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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天日昭昭(2 / 2)

“真他娘的晦气,这种鬼地方就不是人呆的!张...呜呜呜...”

三人才坐下来,那位巡检副使就又开始满嘴屁话的抱怨起来。

话还没说完,就被裘兴和另一位巡检使捂着了嘴。

“你他娘的阿嚏...想害死我们?”

那人还想挣扎,却无意间顺着裘兴的眼神看向了牢狱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两道人影。

两个身影连脚步声都没有,就犹如鬼魅一般脚步飘忽的走到了三人面前。

待彻底看清了来人穿的竟是宫中的衣着后,那名被捂住嘴巴的巡检副使就彻底老实了下来。

其中一人用尖锐的声音朝三人命令道:

“把你们的令牌拿出来。”

同样是检查身份令牌,比起狱外的狱曹,眼前的两人态度恶劣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偏偏刚刚还叫嚣的那名巡检副使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乖巧的将腰间的令牌取下,递了上去。

检查过令牌后,那两人点了点头,又命令道:

“马上要到送囚食的时间了,你们待会儿安排一个进来送食。”

说完,便不等三人答复,就又退回了黑暗之中。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那被捂嘴的巡检使这回老实了许多,低声说道:

“这两位走路都没脚步声的,也太吓人了吧,待会还是你们去送吧,我刚刚差点说错了话,可不敢再进去了。”

“阿嚏,这地下太阴凉了一点,我这前几天感染风寒,也不太适合进去了,要不裘兄您看?”

裘兴见两人将这差事畏如狮虎推脱至此,只能无可奈何的应了下来。

囚餐很快就被狱曹送了进来。

送来的囚食根本就不能被称作食物,那只是掺了碎石和糙米的潲水,以及已经发馊了的馒头。

裘兴从狱曹手里接过装盛着食物的木桶,一手提着桌上的松油灯,转身就要走入牢廊,那两道藏在阴影里一直没有动静的人影再一次无声无息的走了出来。

其中一人上前,用干瘦的手将裘兴浑身上下搜查了一遍,就连鞋底和嘴中都没有放过。

另一个人也没有闲着,在将木桶里的所有馒头统统扒开检查后,又用手伸入那桶混杂着碎石的潲水里搅动了一圈。

再三确认没有异常过后,两人才侧身让开,将裘兴放进了牢狱的廊道之中。

即便如此,这两人还是犹如鬼影一般,默不作声的跟在裘兴的身后,死死的盯着裘兴的一举一动。

大理寺的牢狱里被关了数十人,大多因岳飞谋逆一案受到牵连的岳家军将领的亲人家属。

这些人从被人不分青红皂白的缉拿入狱后,已有月余。

虽然在秦桧死后境遇稍稍好了不少,但还是受尽了折磨,大多身形枯瘦,蓬头垢面。

见裘兴提着饭食走近,也只是如同行尸走肉般麻木的看向他,麻木的端起碗和馒头咀嚼。

再往里走,牢房也从木桩换成了手臂处的铁桩,这里关押的便是岳家军中被擒的将领。

这些将领的情况比起外面那些人还要糟糕,大多双手双脚皆被栓上了镣铐,浑身上下已无一处完整的地方,身上的囚衣已经被污血染成了黑色。

裘兴甚至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岳飞嫡子,12岁时便从军抗金,与父一同南征北战,执掌背嵬军,战功彪炳的岳云。

此刻的岳云哪里还有勇武过人,钢筋铁骨的模样,双手双脚上的指甲已经被人生生拔下,双脚踝处被开了一条手指宽的血口,因无药医治,血肉早已腐烂,蛆虫与乌蝇横生,甚至还有老鼠啃咬过的痕迹。

若非裘兴当年曾随赵瑗在临安城门前见过岳云,此刻也决计不会讲眼前这位只剩下一口气的烂肉当做是昔日那位意气风发豪气干云的少年将领。

可惜裘兴现在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为了不耽误公爷的大计,他只能默默多舀了半根指甲盖深的潲米汤在岳云的碗里。

就这样,裘兴也听到了身后两人略显不满的哼哼声。

大理寺狱最后一间牢房用铁门封着,只开了一道仅能供碗递进去的口子。

裘兴走到铁门前时听到里面传来沉重的锁链声,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里面铁门内传来。

“什么人?”

身后的两道身影嘀咕了一声。

“真是见了鬼了,被整得最惨,结果还能和个没事人一样。”

“送饭的。”

裘兴回应了一声,放下木桶与松油灯,趁着身后两人不注意的时候,在松油灯座的底部捎出来一枚小如碎石的蜡丸,顺着动作落入了米汤里,和米汤中的碎石粒混淆在了一起,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枚微小的蜡丸在他先前就趁机藏在了灯座下,那两人只顾着检查极易藏匿东西的食物与裘兴身上,却忽略了一直留在牢中的松油灯,这才被裘兴顺利将其带了进来。

即便如此,裘兴的动作也十分小心细微,这两人武功极强,就连裘兴都感到一丝危险,稍有大意就有可能被他们发现了其中端倪。

幸好这两人或许是认为万无一失了的缘故,两人并未察觉到裘兴的微小动作,但裘兴依旧不敢松懈。

只因他知道高超的习武之人有时甚至能够看透他人胫骨皮肉上一些微小变化,此刻若是他稍有放松,就可能被身后两人察觉!

恰在此时,牢中再次传来那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外面是什么时候了?”

裘兴没有回答,安心舀着潲米汤。

“宋金合议成了吗?”

“我们要割多少里地?给多少岁银?”

身后两人不屑的哼了一声,轻啐道:

“哼,每次都是这些问题,快要死了还不死心。”

牢狱里的声音见裘兴没有回他,悠悠叹了口气,再次问道:

“我儿子还活着吗?我已经三天没听到他的声音了。”

这次那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恳求。

裘兴愣了一下,,他想起方才经过牢房时看到的那个已经只剩下微弱呼吸的少年将军,不知该是否沉默。

这一楞,却仿佛度秒如年,直到裘兴轻轻应了一声。

“嗯。”

牢里沉默了许久,直到裘兴将米汤与馒头透过铁门的洞口递了进去,也再也没有声音传来。

他叹了口气,转身拎着木桶朝屋外走去。

还没有走几步,他听到身后铁门里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小兄弟,麻烦你帮我一个忙。”

三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帮我告诉秦桧,天日昭昭,人心灼灼,我大宋将士用命换来的十年之功被他毁于一旦的债,我死后自有天下人向他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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