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事,永远不会在低谷,也永远不会维持在峰顶,总会呈现出波浪形的起伏。
穿越者的金手指就在这儿,在历史长河中,李善能凭空跃起,清晰的看见河流的走向。
虽然穿越者会扇动蝴蝶的翅膀,但有的东西是扇不动的。
至少在武德五年,李世民势力已成,已经开始和东宫太子呈现夺嫡之势的时候。
李善选择暂时蛰伏在谷底,这不仅仅是由他穿越者的身份决定的,也不仅仅是因为河东裴氏,更是因为他习惯性苟一苟的性格特点。
不过,李善也不仅仅只是蛰伏,他正努力的将拼命往顶峰攀爬的李德武往上脱。
回到长安已经三天了,李德武将齐王、魏征的信送去东宫,却没能得到太子的召见,这已经是第四天了。
虽然已然返京,但三日之内,李德武只在放衙后归家,其他时候都在县衙理事,当然了,这是有原因的。
李乾佑随军出征未回,如今的长安县衙自然是由李德武做主。
“哗哗哗,哗哗哗……”
纸张翻动,竹简搬动的声响一直没有停歇,外间的小吏忍不住探头进去,诧异李德武身为县尉,为什么连着三天查看户籍册。
终于找到了,李德武的手停了下来,视线落在书册上,神情中带着一丝愤恨,一丝难堪。
李善,落户京兆长安朱家沟,十八岁,其母朱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祖这一栏是空的,甚至连祖籍那一栏都是空的,不过其父那一栏并不是空的,而是勾了起来。
意思是,其父已亡。
李德武缓缓丢下书册,心里五味杂陈,他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更不后悔十日前在武陵县使李善奔赴河北道,却后悔自己没能斩草除根,当年叔父私下言太过心软,果然如此。
一个爱憎分明,性如烈火的前妻,一个如今渐有名望,颇具分量的弃子,李德武右手不自觉的攥成拳头……指望他们安分守己,这基本上是天方夜谭。
“郎君……”
门外传来低低的呼声,李德武猛地转头看去,锐利而凶恶的视线让吴忠浑身发冷。
“查到了?”
“未见到朱娘子,但打探过了,确有其事。”吴忠背着他和朱玮商量好的台词,“之前落脚东山寺,后落户朱家沟。”
李德武缓缓起身,“听闻他和李乾佑独子李昭德来往甚密?”
“是。”吴忠低下头,“已然问过县内文员,加上李昭德堂兄李楷,还有一位太原王氏子弟,四人在东市开设酒楼……东山酒楼。”
外间有小吏通报声,吴忠匆匆赶去,李德武低下头再次看了眼那本户籍册,视线落在了落户的日期上。
如果没记错,那时候自己远赴洛阳安葬罗士信尸骨,还在返京的途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李德武差不多能确定一件事,长安令易手……很可能有李善的手笔。
正好是自己即将接任长安令的当口。
正好抢走长安令的李乾佑独子李昭德和李善交好。
正好是李乾佑正式上任长安令的当日,李善落户长安。
不会那么巧,不可能那么巧。
李德武心生寒意,他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普通人,也曾经见识过诡秘莫测的朝局争斗,但如此年轻却富有心机,偏偏还能施展手段的人物,真的不多。
李德武记起荣九思曾经提到过,李善有意参加明年科考以入仕。
要阻拦吗?
李德武来回踱了几步,从此次出征一路来看,李善并没有撕破脸的打算,这也是理所应当的。
一旦撕破脸,虽然李德武轻则家宅难宁,重则仕途断绝,但李善也要直面气急败坏的河东裴氏。
李德武有点后悔,自己在武陵时,因为恰巧看到了那封信,以至于满心想着将李善送去险情连连的河北战场,但如若那厮能活着回京,未必不会撕破脸。l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古代,才能是重要的,出身也是重要的,但容貌同样重要。
魏晋时期评定品级,容貌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明清时期考中了进士,吏部选官,也是要评定容貌的。
隋唐时期,考中进士,吏部铨选,更是要看风仪。
李德武一表人才,口齿清晰,侃侃而谈,将陕东道、齐王、河北道的局势一一说来,听起来浅显易懂,令人印象深刻。
“齐王殿下驻守虎牢左右,虽欲北上,奈何陕东道输粮草不济,又缺船只,军有战意,但实难以出战。”
太子和王珪对视了一眼,李德武这句话的意思挺明显的,李元吉至今未入河北道,其实是东宫的意思。
李德武用似是而非的理由解释齐王不出兵……实际上是屁股坐在了东宫这边。
都是成精的人物,在座的几人都看得出来,李德武这是有投靠东宫之意,太子闭口不言,只听李德武继续说。
“刘黑闼兵锋锐利,席卷大半个河北道,淮阳王虽有小胜,但无关大局。”
韦挺好奇的问:“淮阳王三战皆胜,平定冀州、深州,何以无关大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师谟早年在高开道麾下,主要就是在幽州以北的地域,和突厥接壤,倒是听出了点味道:“何为大局?”
李德武拱手道:“数月前突厥大局南下,太子亲自出征,先战而后合,逼退突厥,此为大局。
但数月以来,难以顾及河北道,是以河北唐军只能先败而后胜,此亦为大局。”
在这儿稍微停顿片刻,就在诸人还在思索之时,李德武躬身行礼,“下官冒犯,虽万金之体,但请太子亲征河北。”
此言一出,室内寂静无声,年迈的王珪、徐师谟还好,还算年轻的韦挺用极为诧异的眼神打量着李德武,又转头去看同样诧异的李建成。
其实李德武滔滔不绝的话主要包括两个方面。
其一,齐王是肯定不会出兵的,而李道玄是肯定赢不了的。
为什么?
刘黑闼南下是在河东道、关中的突厥兵开始后撤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刘黑闼大举南下,显然是有突厥兵撑腰的。
在这种情况下,李道玄很难取得完胜,甚至有溃败的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二,刘黑闼复起自然不是为了突厥,而是为了自己。
但突厥兵不可能始终留在河北,他们是要回老家的。
而东宫太子李建成此时亲征河北,擒杀刘黑闼这条死蛇将会非常轻松,之后自然能顺利的将手伸入河北,以此制衡陕东道。
王珪饶有兴致的看着李德武,心想当年父亲北上入隋,亲眼所见两任申国公李穆、李浑均非常人,不料这一支又冒出个人杰。
韦挺试探问道:“足下在武陵近月,与魏玄成相熟?”
那封信来自于李善,而李善和魏征交情甚笃……李德武心中一紧,“因妻族有些来往,但只泛泛之交,不敢高攀。”
韦挺点头向太子低声解释,“玄成兄之妻亦河东闻喜裴氏。”
太子知道韦挺问这句话的意思,因为李德武这一番话和魏征陆续秘密传回京的信中大致相仿。
如果李德武所思所想不是来自于魏征,那说明此人谋略不比魏征差太多。
眯着眼定定看着李德武,太子挥手让其退下,才笑着说:“虽有漏处,有些想当然,但却歪打正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珪捋须摇头,“此人随军出征,月余后返京,才有此言,虽是欲攀附殿下,但实有才情。”
自然是有漏处的……李善在那封信里只是根据当前局势和史书中的印象来推测,试图让李德武牢牢的扒上东宫太子这条大腿。
但实际上,身为东宫太子,李建成可以不出证,但如果要出征,就必须胜……否则对他的威望打击就太大了。
东宫谋划征伐河北道,其实是从几个月之前就开始着手了,魏征随军出发,也是为了尽可能探查军情,确定李建成需不需要亲征。
齐王顿足不前有很多理由,但最主要的理由是……攻入河北道的突厥骑兵一直没有退走。
齐王是入河东道,南下入陕东道,再北上入河北道的,但战报传递,信件往来并不是走这条路。
东宫一直在注意河北道的消息,直到这几日尚有战报传来,定州总管双士洛率残军几度遭遇突厥骑兵……显然,随刘黑闼攻入河北道的突厥骑兵并没有退走。
如今河北道唐军主力是在淮阳王李道玄麾下,副将史万宝却是东宫嫡系,几乎每两日都有信件入京,其中着重提到了这一点,三战皆胜,但始终未见突厥骑兵……但刘黑闼向来以狡诈著称。
长时间的讨论后,王珪轻声道:“再等等吧,史万宝来信,淮阳王欲北上迎战刘黑闼主力,若胜,使齐王北上,若败,殿下立时上书请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冀州下博城外大营。
虽然身材矮小,虽然已然年迈,但大步而来的史万宝在军中的威望并不低,特别是在河北道唐军。
史万宝早年因迎李渊入关中,爵封原国公,虽然唐初国公多了去,但史万宝是很特殊的。
因为史万宝是原州高平人氏,以祖籍洲名封爵,显示出圣人李渊对其的宠幸,这其中也包括了李渊在前朝和史万岁的交情。
这也是史万宝的底气所在,李道玄虽说是宗室子弟,但并不得李渊重视,以其出任河北道行军总管,一方面源于宗室子弟,另一方面主要是李世民的举荐。
武德元年,史万宝随太子、秦王攻洛阳,无功而返,也就是那次他投入了东宫麾下。
武德四年,秦王两战抵定天下,圣人召其回京,河北窦建德残部决意降唐,最早率唐军接收河北道的就是史万宝。
自那之后,史万宝再也没有离开过河北道,从刑洲总管到河北道行军副总管,他成为了东宫安插在河北道最深的一颗钉子。
每个将领无论是作战策略、行事风格、抚养军士都有自己特点,淮阳王李道玄学的是李世民,讲究身先士卒,而史万宝学的是东宫,讲究恩养军士。
此时此刻,刚刚回营的史万宝来不及歇息,第一时间前往设在大营后方的伤兵营地。
“咦。”还没进门,史万宝就诧异的停下脚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史万宝祖上以军功起家,其父其兄都纵横沙场,他年少时也不缺战阵经历,后又聚拢盗匪起兵,对军中伤兵这一块并不陌生。
但眼前所见,似乎和他的记忆完全不同……史万宝启步进门,左顾右盼,有序的营帐布置,正在活动身体的伤兵,似乎也没有太多的诧异。
史万宝再次停下脚步,皱眉想了会儿,视线落在路旁行礼的几个士卒脸上,突然恍然大悟。
以往的伤兵营地尽皆死气沉沉,这是难以避免的,上阵杀敌,若是战死还算一了百了,但如若被送回伤兵营……
而史万宝放眼望去,虽无欢声笑语,但也不见死气沉沉,似乎蕴藏着即将迸发的生机。
一路往里走去,史万宝挑了两个营帐进去看了看,床榻或者门板上,躺着的伤兵们正互相开着玩笑。
一名伤兵半靠着床榻,左腿被裹得严严实实,看起来有些有气无力,但侧头见到史万宝,一个激灵直起身子,“史将军……”
史万宝笑着指了指伤兵的左腿,“这是……”
“昨日出战,被突厥狗砍了两刀……”
负责伤兵营的偏将匆匆赶来,低声说:“昨日送回来血流如注,昏眩不行,但以为救不下,李先生真是好手段,出手止血,包扎精细,今日晨间就醒了。”
“李先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淮阳王安排的。”偏将解释道:“虽然年少,但极擅医术,不过三五天……”
史万宝脸略略有些发黑,只点点头转身出了营帐,“怎地都看不到血迹?”
这是他刚刚发现的,别说营帐内,就是外面都看不到什么血迹,地上似乎是用细砂铺过。
“都洗去了,染血的布匹也都送去城内洗涤。”
“刚送来的本帅亲兵呢?”
偏将指了指南边,“但凡送来的伤兵,都是先送到那……”
史万宝大步走去,通过一处简易设置的木闸,遍地都是血迹,有随军民夫端着装满或血水或清水的木盆来回奔走,营帐内传来凄厉的惨叫。
“蠢!”
“拿块布堵着他的嘴!”
“万一咬掉舌头怎么办?”
史万宝掀开营帐瞄了眼,拼起来的桌案上躺着个伤兵,三个大汉六只手牢牢的将其摁住,脸上带着奇形怪状玩意的李善正手抄一柄匕首,慢条斯理的落在伤兵小腹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血腥味太浓了,饶是史万宝久历战阵也有些不自在,他踮起脚尖看了眼,身子不禁晃了晃。
“古闻神医能开膛破腹,活死人医白骨。”一旁的偏将啧啧道:“这位李先生手段也不差,昨日就见识过了,居然真的救回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史万宝还没琢磨出味儿,那边李善已经完工了……没办法,虽然手术器械不趁手,但太多的手法没法用。
“还有几个?”
“刚刚送来三个。”
李善心无旁骛,压根就没发现门口的史万宝,走到一旁查看。
刚刚入伤兵营几天,李善指挥不动那些士卒,甚至连民夫都不太指挥得动,只能让跟来的随从打下手。
此次随军征伐河北,一路上李善也特地将一些常见的止血、治疗骨折的急救措施授给随从。
所以伤兵送来,首先是接受李善身边随从的止血等急救,之后才送到这儿来,由李善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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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李善脸上颇有忧色,李道玄笑道:“此事有某在,他史万宝翻不起什么浪来,放心就是。”
今日李道玄又率骑兵去作死,斩首百余骑,送亲卫来伤兵营,正好给李善撑腰。
李善有些无语,他只是遵循职业习惯而已,都是伤兵,是去救伤势轻的,还是去就基本已经没救了的,对于医生来说,这是个简单的选择题。
从京城带来的提纯白酒,经过实验,的确有一定的消毒作用,有限的医疗资源应该用在应该用的目标上,救更多的人,这是基本原则。
在这个时代,伤兵营从来不是一支军队的正式组成,就像粮草辎重往往是由地方负责一样。
一旦战阵受伤,如若是军中将校,还能延请大夫,如若是普通士卒,用药都是奢求,顶多是民夫略微照料。
所以,伤兵营的地点往往是在随军民夫驻地旁边。
而李善虽然只负责了六七天,但他的所作所为,是李道玄亲眼目睹的,伤兵营消除了死气沉沉的气氛,对军心士气都起到了正面作用。
而这六七天的时间,李善和李道玄的关系也拉近了很多,特别是李道玄那日听李善讲述拜见秦王妃一事后……呃,以及听李善仔细叙述了尉迟宝琳如何被击晕之后。
“当年圣人北去,太原府只留下二哥二嫂,若不是二嫂照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默不作声,听着李道玄的嘀咕,这位淮阳王看起来温文儒雅,上阵时勇武过人,没想到却是个话痨。
从秦王妃说到秦王,从洛水大战说到虎牢关,从天策府说到陕东道大行台……李善低头看了眼,桌上的酒盏里的确是清水,不是白酒啊。
不过耐心听了这么多,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李善由此知道了很多秘闻……至少放在后世论坛上绝对是秘闻。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来往是要讲缘分的,李善来到这个时代一年多了,平辈交往的众人中,有不打不相识的秦王府子弟,有同病相怜的王仁表,有一见如故的李楷。
但论感觉,还是和李道玄最谈得来。
原因很简单,李道玄所说的那些所谓秘闻,基本都是八卦。
而李善……前世今生都对这些八卦有着极为浓厚的兴趣。
比如秦王妃曾经替丈夫求弘农杨氏女为侧王妃,可惜人家弘农杨氏不肯,但第二年就许给了齐王为王妃。
噢噢噢,李善立即联想到那件事了……难怪了!
后世曾有人替李二强行洗地,强纳弟妹,那是为了稳固弘农杨氏……真够扯淡的,难道五姓七家的太原王氏就那么没排位?
恐怕是人家太子妃都快四十岁了,这样的老女人……李世民牙口没那么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时代,女人过了三十都能自称老身了!
所以,玄武门之后,李世民才报仇雪恨……你不肯为妾,那就让你入宫都没个牌位!
那位“杨妃”到死都没得到册封。
李道玄还用飘渺的口吻提到,为什么去年洛阳大战期间,李世民刻意让尉迟恭羞辱李元吉……万人亲见,三度被对手空手夺槊,李元吉都被气得七窍生烟了。
李善也随口问起一些他感兴趣,但在京城没看出什么端倪的事。
比如房玄龄真的畏妻如虎吗?
李善曾经旁敲侧击过,反正房遗直那边一点异样都没有,也不知道吃醋的典故是不是杜撰。
比如武则天老娘真的是四十多才出嫁吗?
四十多岁的女人,在这个时代都有孙子孙女了!
比如那位长乐公主今年多大了?
聊了好久,李善才转回正题,“淮阳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
“道玄兄。”李善笑道:“你和原国公……”
李道玄哼了声,“那老匹夫欺人太甚!”
年初李世民征伐河北,洛水大战之后被急召回京,李道玄出任洛洲总管。
这是个非常特殊的职位,窦建德、刘黑闼都是将洛洲作为都城,又因为依靠洛水,交通便利,是兵家必争之地。
又因为河北道是不设置大行台,洛洲总管能直接管辖至少半个河北道,而李世民留下的如双士洛、齐善行、王绪、田留安等诸多秦王一脉的将官也能保证李道玄的执政。
但李世民被急召回京,由李元吉暂时统率河北道诸军,史万宝在洛洲搜捕刘黑闼余党,手段酷烈,而李道玄遵循李世民的嘱咐欲以怀柔,结果两人彻底闹翻。
最终年少气盛的李道玄吃了亏,洛洲总管被庐江郡王李瑗抢了去,这位和史万宝一样是东宫嫡系。
但没想到,转眼间刘黑闼复起,因为李世民举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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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身为这个时代最特殊的穿越者,但李善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过人的天赋,比如在军事上。
别说和李世民这等中国漫长历史上数得出的牛人相比,即使只是十九岁的李道玄也比他强得多。
但问题是,穿越者的身份让李善非常确定接下来这场战事的胜负,只需要简单的逻辑推理就行了。
难胜,不一定是败,也可以是打个平手。
如果此战李道玄胜,刘黑闼北窜,或许打平,双方相持……这两种情况,身为太子的李建成是不会贸然亲征的。
只可能是李道玄败北,甚至可能是大败,京城喧然,为了压制秦王李世民,太子李建成这才自请亲征河北。
历史上,正是李建成亲征河北,斩杀刘黑闼……这也成了后世无数人认为太子不弱于李世民的理由。
李善有一种独特的感觉,就像是当年从镇初中考到县高中,刚开始做题目都觉得难,但如果翻到后面看了答案,再倒推回去……噢噢,原来是这样。
倒推过程中即使碰上什么关卡,也不用花费太多的精力就能解决……知道了答案,再去找理由,难度自然会下降。
现在的问题是,李善看过答案,但李道玄没有,他还在按部就班的解题。
此刻,李善需要做的是,以正常的步骤替面前这个十九岁的青年解答这道题目。
拾起酒盏抿了口清水,李善深吸了口气,侃侃而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足下身为宗室子弟,爵封亲王,沙场逞威,战功累累。”
“在下由岭南北上至长安,多遭磨难,幸得德谋兄为友,后与秦王府子弟结交,厚颜得秦王殿下赞誉,但终究不过一介草民。”
“你我二人,身份天差地别,更别说七日前,遭突厥追袭,在下得援方能无恙。”
“若无缘由,在下何敢出此狂言?”
“但今日之言,必然令足下不悦,但在下亦愿一吐。”
李道玄挑挑眉,正襟危坐,延手道:“君尽可畅言。”
李善直了直身子,朗声道:“《孙子兵法》开篇明义,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东汉末年,天下三分,人皆道,曹魏得天时,孙吴得地利,蜀汉得人和。”
“今日河北道,天时、地利、人和,足下能得几分?”
李善早已打好腹稿,缓缓道:“自七日前突厥兵露踪,之后突厥骑兵在冀州、深州边界处往来纵横。
大战未起,送至伤兵营的伤兵大都是与突厥小股骑兵交战受伤,但似乎之前冀州、深州三战,突厥骑兵均并未出现。”
“五千精骑,能抗衡数万突厥骑兵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突厥骑兵如此不堪一击,何以关中、河东数月不发援兵往河北道呢?”
“这便是你说的天时?”李道玄微微一笑,做了个继续的手势。
这镇定自若的模样……真恨不得给你一拳啊,李善心里吐槽,继续说:“下博城往北,少有丘陵、山谷,大片平地,适合骑兵冲阵,所以足下才选定于此迎战。”
看李道玄颔首,李善叹道:“但这七日内,五日均有雨,郭叔昨日告知,下博城北,处处泥泞,大军若动,必陷泥溺。”
李道玄脸上的笑意略减,“这是地利。”
“人和就不用在下说了吧?”李善轻声道:“原国公心怀愤恨……”
李道玄微眯双眼,眉头不自觉的蹙起。
停下嘴的李善又抿了口清水,心想自己看了答案,胡诌出天时地利人和三条,不知道劝不劝得动……呃,也不算胡诌了。
长篇累赘的一段话,虽然不见得有实际效果,但李道玄对李善的怒气却渐渐消失。
不过,李道玄并不认同。
“先说天时。”李道玄敲了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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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中的东宫与秦王府,从陕东道大行台和顿足不前的齐王,再到河北道唐军主帅副帅的不合,都是源自于夺嫡之争。
李道玄很清楚自己和史万宝立场不同,但却没有看破这一战胜负对京中夺嫡之争的影响。
“齐王顿足不前,太子洗马魏征随军而来,所思所盼,不过是河北兵败。”李善耐心的解释道:“如此一来,举荐道玄兄的秦王亦颜面扫地……太子当会亲征河北。”
“不可能!”李道玄嗤笑道:“若是本王兵败,除了二哥,还有谁能平定刘黑闼?!”
李善幽幽道:“若是道玄兄兵败,待得关中出兵……已然深冬,突厥兵也该撤了。”
“正如适才道玄兄所言,突厥兵在河北不会恋栈不去。”
“但刘黑闼不同,从突厥借兵是欲恢复河北基业,更欲以此逐鹿中原,他不会北返草原。”
这个时代,不可能有人比李善更能描绘出接下来发生的那一切,即使是太子李建成、太子洗马魏征也不能。
“所以,道玄兄兵败,消息传回京中,秦王当遭圣人训斥,东宫当自请亲征河北。”
“到那时候,突厥已然北撤,太子携大军征伐河北,刘黑闼还能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说了!”李道玄猛地挥袖,厉声喝道:“本王亲率精骑冲阵,原国公敢让本王死于阵中?”
“本王随二兄历经洛阳、虎牢大战……”
李善气急败坏的打断,“秦王看似轻佻,实则稳重,或五天四夜不下马追击敌军,或大胜之余勒令不得追击,或铁甲冲锋透阵而出,所谓兵无常势……”
“只要五千精骑能扰乱敌阵,突厥兵必然不敢实战,史万宝率两万步卒接应,必能大破……”
“你只看得到冲阵,冲阵,冲阵?”李善觉得对面这厮是个榆木脑袋,“虎牢关一战,前后历经两月有余,秦王百般设计,使夏军气势渐衰。
即使冲阵当日,秦王亦不敢贸然出兵,几番试探,待得夏军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之后,才一战功成。”
“如今刘黑闼大军南下,你可知敌军内情?可知敌军士气?可知敌军粮草供应?可知突厥兵占了几分?”
“只需要坚守月余,便能立于不败之地,却如此贸然浪战,何苦来由?!”
“秦王率三千精骑赶赴虎牢,但也留下了蒋国公屈突通制衡齐王,而你呢?”
“你身边只有史万宝!”
“欲效仿秦王,不过东施效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说到这住了嘴,因为脸色铁青的李道玄呵斥亲卫将他赶了出去。
李善还真不是那种言语尖酸刻薄的人,与人为善才是他的面孔,但饶是如此,也不禁跳脚,还补充了句,“竖子不足与谋!”
这下好了,刚才还只是赶出大帐,现在人家将李善并郭朴一行人都赶出军营了!
吹着冷风摸黑进了下博城,还好在城内有个落脚点,李善被气得在屋子里来回转个不停。
看看正在打瞌睡的周赵,李善忍了又忍才没一脚踹过去!
自己从来与人为善,为什么今儿却大失常态?
肯定是被这厮带坏了……对了,东施效颦这个词就是之前聊起李道玄时候,周赵提起的。
本以为来河北道是最安全的,现在好了,还不如早早回了武陵县……李德武就算已经回去了,自己大不了厚着脸皮扒上魏征嘛。
李善心里有着不详的预感,初唐军功赫赫的亲王、郡王,身为秦王铁杆,又参与了虎牢关冲阵,浑身上下插满了箭跟刺猬似的……这样的人物却在史书上默默无闻。
别是死在了这一战……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次要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关键是越想越憋屈!
李善原本还挺得意的,用一封信将李德武送回长安,说不定已经攀上东宫这条大腿,虽然自己也中了招被撵到河北,但有秦王妃、李楷等人的引荐信,自己是能得到淮阳王庇护的。
但情势如此急转直下……换句话说,李善几乎是自己挖了个坑,然后义无反顾的跳了进去。
凑合着随便找了个床榻合衣眯了会儿,似乎还没睡一会儿,外间就有人在用力敲门。
“大郎,范老三来了,带了十人。”朱八揉着朦胧睡眼过来禀报。
李善接过赵大递来的湿毛巾擦了擦脸,“这是连下博县城都不让住了吗?”
一个中年汉子大步走近,左臂吊起,“奉淮阳王命,护送李郎君一行返回陕东道。”
李善擦脸的手顿住了……李道玄虽然年少气盛,但还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啊。
八日前李道玄率军救下了李善一行人,范老三左臂受伤被丢进伤兵营,是李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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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年轻,虽然自持有胜算,但李道玄也知道,那位只结交了不到十日的友人是为了自己考虑。
“殿下,又两股突厥游骑绕过去了。”
来禀报的是护军柳濬,京兆府柳氏子弟。
李道玄皱眉眺望,侧翼远处的确有些烟尘,“多少人马?”
“不过两三百骑。”
李道玄沉思片刻,嘱咐道:“出兵驱赶,不用追击,多派斥候前探。”
按照计划,今日行军,明日开战,但李道玄发现昨晚李善说的有一点是事实。
突厥兵并未北归,而是大举随刘黑闼南下,并派出大量游骑,几乎遮蔽战场,不少游骑绕过唐军主力往西往东,甚至往南,使得唐军斥候难以查探刘黑闼主力详情。
李道玄又回头看了眼,心想不知道李善走哪一条路,若是往刑洲,只怕要碰到突厥骑兵。
毕竟是第一次独当一面领军作战,李道玄看似镇定自若,也有全盘计划,但总觉得心里有些不托底,开始回忆二哥指挥战事的详情。
的确,就如李善所言,二哥常常率数百骑纵横战场,查探军情,但的确也不会随随便便立起大战,而是尽量知己知彼,虎牢关、洛水两场大捷,战前都经历长达一两个月的相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日的行军,李道玄始终不急不缓,时而趋马奔驰,时而亲自牵马步行,让麾下处于不过于紧绷也不过于松动的状态,这是他跟在李世民身边所学。
一直到黄昏时分,李道玄在临时搭建的营帐内召见诸将,商议战略。
李善昨晚所说的那句话在李道玄心中是一根刺……你亲领精骑冲阵,若史万宝顿足不前,如之奈何?
李道玄不太信……虽然史万宝得圣人宠信,其兄史万岁曾是圣人旧友,但自己身为亲王,史万宝敢让自己陷入险地吗?
当李道玄目光闪烁的看过来的时候,史万宝阴着脸道:“殿下虽历虎牢冲阵,但明日对阵乃是突厥骑兵,不如老夫领精骑冲阵,殿下领步卒随后。”
“前朝太平县公精于骑射,名震北夷,但……”李道玄断然回绝,“原国公且细看敌阵,若阵脚松动,立领兵前趋。”
史万宝低下的眸子里闪过恶毒的光,“皆听殿下吩咐,待殿下率精骑冲阵,老夫当督军继进。”
所谓的前朝太平县公指的就是史万宝的长兄史万岁,不仅是隋朝名将,即使在草原上也是名声赫赫。
待得诸将领命离开,李道玄轻声吩咐亲卫,片刻后一位中年将领悄无声息的入帐。
“殿下?”
“薛兄。”李道玄眯着眼低声道:“明日本王领精骑冲阵,你留在后方。”
这位中年将领是李道玄的行军长吏薛忠,躬身道:“殿下冲阵,下官留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盯着点原国公。”李道玄面无表情的如此嘱咐,心想自己不会那么倒霉吧?
同一片天空下,下博县东南方向百里外,李善暗暗咬牙,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从下博县出发,一天下来都没出什么意外,但黄昏时分想找个村子借宿,却撞上了突厥兵。
不过运气不错,郭朴和范老三是行军老手,派了斥候在前面探路,发现突厥兵后没有惊动。
爬上小小山丘,李善手搭凉棚,努力睁眼细看,一旁的郭朴正在解说。
“村落百余间屋子,没有碉堡壕墙,只二三十个突厥兵,里面似乎还有些……范十一?”
一旁的斥候范十一手舞足蹈的说:“突厥人骑乘的马和本地马不同,装饰也不同,顶多三十匹,已经进了村落,只留了两人在外面看管马匹。”
范老三舔舔嘴唇,“二三十个突厥兵,若能将马匹驱散……能杀!”
这般杀才……现在是跑路,要尽量息事宁人,居然还想去砍人……李善咳嗽两声,“能忍则忍。”
范老三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了几句,也没再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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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而暴烈的呐喊声在村中响起,苏大郎手持长槊将前方十余人隔开,“范兄,某有何对不起汉东王之处?!”
对面一位年纪不大,头发微黄的青年笑道:“年初苏兄弃汉东王而去,如今汉东王复起,深知苏兄之才,使人多加打探,若不是今日巧逢,还真不知道苏兄隐于乡野。”
“如今大军南下,席卷河北、山东,若得苏兄之助,汉东王必然欣喜。”
“如若苏兄不肯出山,那小弟也没办法了。”
苏大郎深吸了口气,手中长槊笔直指向对面,“去岁夏王惨死长安,李唐不仁,某愿随汉东王起兵。
但洛水一败,汉东王北窜草原,借突厥兵复起,如今劫掠乡梓,此为义父生前深恨。”
“给脸不要!”青年脸色冷了下来,“你可知晓,一声令下,村中数百人均性命不保!”
“那你动手吧。”苏大郎厉声喝道:“此村落少有青壮,均是老弱妇孺,从何处迁居而来,难道你还想不到吗?”
青年脸色一变,转头看向苏大郎身后那些沉默的老者,依稀觉得脸熟,身后有人低声道:“应该都是当年洛城旧部亲眷。”
洛城是窦建德、刘黑闼都城,这些老弱妇孺都是两人惨败李世民后河北诸将的家眷,青年还真不敢动手。
但后面那二十多个突厥人却不在乎,刘黑闼都是突厥养的狗,哪里在乎这小小村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站在最中间的一个突厥青年衣着华美,随手弯弓搭箭,随意射去,苏大郎身后一位老者闷声倒地,血流如注。
苏大郎不敢回头,咬牙切齿骂道:“这就是汉东王的做派!”
原本还想着委曲求全,再谋脱身,但此箭一发,再无退路了。
在这个时代,还没有特别明显的民族主义思潮,但突厥长期对中原王朝的压迫、欺凌,导致河东、关中、河北等与草原接壤的地区,民间有很强的对抗突厥的意识。
迟疑片刻,青年脸上狠色大作,“姓苏的,若不肯缴械,就别怪兄弟不留情面了!”
苏大郎缓步后退,半个身子缩在门板后,冷笑道:“不肯为人,只愿做狗!”
话刚说完,只听得外面马蹄声响,有嗖嗖箭声,奋力呐喊声,也有留守看管马队的突厥人的高呼声。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些突厥人,纷纷抽刀冲向村外,黄毛青年惊恐高呼,“有人抢马!”
“快,快!”
就在这时候,苏大郎突然从门板后疾步而出,瞠目大喝,手中长槊左右挥动隔开对方长枪,单刀直入,直取黄发青年。
苏大郎很清楚,面前这人乃是刘黑闼帐下第一人,左仆射范愿长子,只要生擒此人,就能度过这一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早知这位曾经的友人骁勇无畏,但也没想到对方敢独身冲阵,黄发青年还没反应过来,寒星一般的槊锋已然近在眼前。
侧过手腕,槊锋在黄发青年的脖颈边划过,随后苏大郎手腕一抖,槊杆将对方硬生生砸翻。
左手抽出腰间长刀将身边几人逼退,右手居然单手使槊隔开对方刺来的长矛。
面前十余人虽惊慌失措,但也知道丢了左仆射范愿长子,自己这些人性命不保,立即扑了上来。
苏大郎冷笑两声,左手长刀猛地掷出,正中一人胸膛,双手挥舞长槊,三退三进间,已然捅翻四人,还不忘一脚将地上的黄发青年踢到后方。
“绑起来!”
苏大郎一声厉喝,但却没人上前,因为连绵不绝的惨叫声在村落外响起,只听那混杂的口音,就知道是那些突厥人。
其实这些突厥人比村内那些刘黑闼所部还要惨,刚刚冲出村落,看见已经被驱散的马屁,劈面而来的是精准的羽箭。
范老三带的都是军中精锐,郭朴手下四人都是李客师的亲卫,但借着余晖看的仔细的李善发现,箭法最了得的却是村中的朱石头,也就是去年李善刚刚穿越来时救的那个猎户。
一连五箭,每箭必中要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明日中午十二点上传vip章节,终于又要上架了。
前面两本书上架时候,我都挺随缘的,从不卖惨,基本没求过订阅,但这次不同了。
疫情到现在已经快两年了,国外还是一片狼藉,外贸这一块还是半死不活,公司还是只发基本工作,什么奖金、福利、补贴都没有,稿费对我来说已经是非常重要的收入了。
所以要求订阅,至少要求个首订啊。
这本书从年初开始构思,初稿就推翻了好几次,后来写的不满意,上个月还废掉差不多十万字的稿子。
写历史文就这点不好,如果是诙谐风格,也无所谓了,我写的还算是正统一类的,如果考据出错很容易被戳穿。
写的相当慢,所以现在我也没多少存稿。
不过我要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从明天开始会尽量写,写多少就上传多少,一天六千字打底。
从上传第一章以来,很多老书友都跟过来,上一本书的运营官给我推荐了这本书的运营官。
其实给的推荐不算少,责编泥鳅很好,而且还提了很多意见,这里要感谢一下泥鳅。
不过感觉有点抱歉,对不起泥鳅啊,收藏才4000多,现在收订比往往是1比20,也不知道明天能有多少首订。
另外这本书上传至今,很多书友打赏,有老书友,也有新朋友,这里一并感谢你们的支持。
说到底,明天上架,请大家支持下首订,让我有信心,有勇气的兼职写,也让我有底气的告诉孩子,咱家不会破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赵大带着十几个人等人围上去,石头手持弓箭站在外围,抽冷子放箭。
郭朴看了会儿,捡起一块盾牌,盾牌不是为了抵挡那些汉东王亲卫,而是为了那条已经状如恶鬼,不分敌我的大汉。
“嗡……”
一声钝响,槊头狠狠击打在盾牌上,双手持盾的郭朴自以为已经够谨慎了,却没想到,一股巨力将他击得脚步踉跄,要不是旁边的范十一扶了把,一个不好要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厮好大的力道!”周赵啧啧惊叹,“如此悍勇,世间罕见!”
李善对这个……呃,不太懂,个人武力在后世基本已无用武之地了,他从小到大打战……不,打架靠的也不是力气大,而是下手狠。
不过两个多月前在朱家沟,郭朴带甲持刀在巷子里搏杀,手刃九贼是李善亲眼目睹的,只对比一下就知道这汉子的能耐了。
不多时,刘黑闼的那些亲卫要么被砍翻,要么弃械跪地,而那汉子也不知道是杀的疯魔了,还是血糊了眼,还在持槊进击,郭朴连连呵斥都没效果。
这时候,人群中传来一个女子的高呼声,“大郎,大郎,你娘她……”
持槊下劈的苏大郎僵在当地,范十一没收住手,只勉强转向,刀刃在对方肩头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似乎感觉不到疼,苏大郎一下子清醒过来,一手抹去脸上的血,狂奔向聚拢的人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娘……”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陡然响起,郭朴等人收起刀,默然无语。
一位老者步履蹒跚的走过来,行礼道:“谢过诸位救命之恩。”
“刘黑闼引突厥寇河北,祸乱乡梓。”和其他人不同,李善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同情,只淡淡道:“我等只是路过借宿,恰逢其事罢了。”
老者掀起衣袖擦拭着脸上的泪痕,举止颇为雅致,“这番更要多谢,还请尊客暂歇,明日一早……”
说到这,那边苏大郎愤怒的拖着被捆着的黄发青年,吼道:“今日若母亲不幸,某亲手取你心肝为祭!”
黄发青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只知道胡乱道:“我父,我父……”
走到近处的李善瞄了眼地上的妇人,胸口中箭,衣衫上满是紫黑色的血迹,涂上去的药粉药膏似乎起不到什么效果,看这模样,十之八九一命呜呼。
一旁的郭朴、范老三听了几句,前者凑到李善耳边,“提到了左仆射,好像是刘黑闼左仆射范愿。”
李善迷茫的眨眨眼。
范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谁?
“窦建德旧部,去年便是此人为首,拥刘黑闼上位,沐猴而冠为左仆射,洛水大战后随窜突厥。”范老三解释道:“地上那厮似乎是范愿长子。”
李善有点意外,但只随意点点头,反正不关咱们的事,借住一宿,明儿一早继续跑路……而且范愿长子失踪,说不定会派人马来搜这一片。
这时候,外头朱八、赵大等人都已经回程,三个突厥人被绑着丢在地上,朱八抱着那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交给村民,低头看了眼垂死的妇人,不由惊呼一声,“胸口中箭,大郎,快来救……”
“住口!”
低声呵斥朱八的是周赵,他脸色惨白的一巴掌扇在这厮的脑门上。
周赵其实在朱家沟地位不高,朱八眼睛一瞪正要发火,眼角余光却扫见了面无表情的李善。
地上这妇人眼看着进气少,出气多了,要不了多久就要一命归西……虽然按理说,若有人诊治,即使救不回来也不至于被埋怨,但事实上……
周赵是个明白人,只看李善一直袖手旁观就知道他如何想,所以一直也没吭声,但没想到朱八突然跳了出来。
朱八还挺委屈呢,指着不远处的一条汉子说:“石头也是胸口被木棍刺穿,大郎出手,现在不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真是恨不得一脚踹在这厮的嘴上,如果能回长安,还是把朱八丢回东山寺做和尚吧,而且还得跟着哑叔学闭口禅!
救人不成,反遭责难,最后演变成一场医闹……类似的事情李善在学校时候就听了满耳朵,后来实习时也碰到不是一两桩。
都是签了字的,甚至都有视频作证,但失去亲人的家属只会记得,人是死在你手中的。
地上那妇人胸口中箭,动手术救回来的几率实在不高,李善愿意救助那个小女孩,但不愿意招惹这样的麻烦……这是医生这个职业给他带来的冷漠和判断力。
但事情不会以李善的拒绝而结束。
似乎只寂静了瞬间,正拎着刀对着黄发青年的苏大郎猛地转过身,大步走来。
“呛!”
郭朴、范十一等人立即抽出了刀,隐隐将李善护在身后。
苏大郎脚步不停,将手中刀远远扔开,一个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冬夜的寒风刮过辽阔的河北平原,月儿悄悄躲进厚厚的云层中,吝于将皎洁的月光投射在这小小村落中。
黑漆漆的村落里,只三两根火把让人勉强视目,十几人或坐或立在一栋房屋周围,有的默不作声,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坐立难安,还传来低低的哭泣声。
苏定方不停的来回踱步,脸上夹杂着期待、恐惧的神色,时不时抬头看向前方村落中唯一灯火通明的房屋。
一盆盆清水端进去,一盆盆血水端出来,七八个能骑马持械的健妇……一个接一个,脸色惨白的捂嘴出门,呕吐不止。
“苏烈,苏烈,苏定方?”坐在外围的周赵喃喃念叨着这个名字,“某在河北、山东多年,未曾听过此名……此乃何人?”
郭朴和范老三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周赵紧紧皱眉,实在想不通其中缘由,为什么李善听到这个名字,突然态度掉了个头,立即出手相援,而且是冒着那妇人很可能救不回来的危险。
大半年的相处,周赵原本觉得自己足够了解李善,这是个很特殊的青年郎,有城府,有心机,有手段,除了才学稍逊,周赵觉得李善是能有所作为的。
最关键的是,周赵敏锐的察觉到,李善似乎对局势判断很有心得,有点未卜先知的味道,而且往往一语中的,对朝中局势,河北战事、京中夺嫡都有着深刻的认知。
但有的时候,周赵觉得自己看不懂李善。
群盗袭村的时候,李善能心硬如铁,任凭那些俘虏如何哀求,一律处死,堪称狠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在长乐坡遇袭之后,李善不仅对受伤的难民施以援手,甚至还替受伤的盗匪包扎伤口,心肠之软令人瞠目结舌。
而今天,李善前后截然相反的举止让周赵疑惑,更别提李善还私下写了一个……用李善的话说,写了个剧本。
“磕了那么多响头都没用,结果片刻后就出手相援……”
听到周赵的嘀咕声,一旁的朱八歪着脑袋想了会儿,“记得郎君之前说过,之前拒绝,之后主动……真香?”
“真香?”周赵听得一脸的迷茫,第一反应是自己学识不够渊博……类似的事情在他和李善聊起史实的时候发生过。
“喀嚓。”
一声轻响,让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李善摘下口罩,疲惫的走出门,做了个ok的手势。
“如……如何?”苏定方自然看不懂这手势,问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接过盐水喝了几口,李善低声嘱咐一旁的年轻妇人待会儿给伤者灌点盐水,才对苏定方说:“勉强处置,但能不能撑过去,要看她体质。”
苏定方虎眼含泪,虽然不懂“体质”这个词,但他听得懂这句话的意思,母亲怕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了眼苏定方,李善补充道:“如此重伤,身体强壮的说不定撑不过去,但身子孱弱的也未必会撑不住。”
“如此说来……”苏定方扯着李善的衣衫,“有可能……”
“恩,五成几率能活。”
听着苏定方以及身边众人的长长喘息声,李善面无表情,类似的事他做过很多次了,类似的话他都说的厌烦了。
五成几率能活……也就是说要么死,要么活。
胸口中箭,虽然没伤到主动脉,也避开了心脏和其他主要器官,甚至箭支入体也不深,但这伤势也不是那么容易处理的。
不过最让李善担忧的事没发生,箭头雪亮,没有生锈,如果生锈,那真是……咱又没带破伤风来。
只大致处理了下后包扎缝合,李善在心里预估,如果三日之内能醒,说不定还真能撑得下去,但希望似乎有点渺茫啊。
“现在流食也不行,多灌些盐水……”李善交代了一遍,迟疑片刻挥手让郭朴等人退开,只留下了周赵。
苏定方很知趣的也让村民退开,只自己和之前一直陪着李善在屋内的年轻妇人留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的神色有些捉摸不定,“不能频繁移动,否则伤口崩裂。”
年轻妇人脱口而出,“那这段时日,和刘叔的屋子换一下就是了。”
但苏定方的脸色沉了下来,一旁的周赵也默然无语。
沉默片刻后,周赵轻声问:“那范家子如何处置?”
“若是放走,你能保证他不会卷土重来,就算他不来,突厥人呢?”
“二十八个突厥人,二十五死,三被俘,若是得知此事,突厥人只怕要洗了这村落。”
顿了顿,周赵又补充道:“被生擒的突厥人中,有一人衣着华美,看似不是寻常人。”
这是理所应当的,范家子是范愿的长子,陪着的突厥贵人自然身份不凡。
“如若一刀杀了……”苏定方低声道:“只怕明日范愿就要派人来搜这一带了,瞒不住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看苏定方在那扳手指头,李善有点想吐血,开什么玩笑,带那么多老弱妇孺,速度慢的不行,被追上怎么办?
咱本来就是跑路的,结果救了人之后,腿上被绑了两个重重的沙袋!
完蛋了,这买卖好像是铁定要亏啊!
“你们先走。”苏定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干脆利索的躬身行礼,“足下两度施恩,若苏烈侥幸不死,必然投于贵门为奴,还请足下示名。”
李善笑吟吟的扶起苏定方,“苏兄此言太过,在下乃是医者……”
说到这,李善有点说不下去了……你是医者,医者父母心啊!
但刚才患者家属磕头磕的脑门都青了,你也不理不睬呢!
一旁的周赵咳嗽两声,“苏兄无需担忧,此行并无危险。”
李善递去一个干的不错的眼神,这话说的及时,自己的人设不能塌啊……呃,好像已经塌了,但自己这不是忙着重新砌起来嘛。
“若是唐军大胜,自然一切勿忧,若是两军相持,我等一行也已然走远。”
“若是唐军败北……适才听闻苏兄是夏王、刘黑闼旧部,你觉得刘黑闼会东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定方断然道:“不会,必然西进攻刑洲,以打通至洛洲通道。”
去年刘黑闼起事,席卷整个山东,最后攻占洛城才自号“汉东王”,苏定方自然知道刘黑闼必然选择西进。
顿了下,苏定方试探问道:“你们想去贝洲?”
周赵饶有兴致的问:“何以见得?”
“冀州东侧乃是德州,虽未陷落,但也惶恐难安,更别说再东侧的盐洲、弓洲、沧州均已失陷,你们只能南下。”
李善也来了兴致,“听闻贝洲总管许善护乃山东人,可能守得住贝洲?”
苏定方的双眼眯成一条缝,仔细打量着李善,半响后才道:“许善护乃山东世族出身,其人擅诗文,晓音律,亦长于理政,但兵戈之事非其所长。”
“若唐军失冀州,汉东王遣偏师南下,立破贝洲。”
李善知道自己失口,周赵不由自主的翻了个白眼……问这种问题,显然是脑子不好使,明摆着不看好唐军能击败刘黑闼啊。
李善随口道:“苏兄先去忙吧,今晚还有很多事。”
苏定方拱拱手,“足下所部均已安置,阁下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这儿吧。”李善摆摆手。
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年轻妇人接口道:“我这就去收拾。”
“谢过嫂夫人。”
气氛似乎凝固了一般,就连时间似乎都凝固了,片刻之后,妇人疾步入屋,苏定方小声说:“那是某的义母。”
李善瞪大了眼睛,看起来比你还年轻呢,居然是你干妈?!
看苏定方离开,郭朴这才凑过来,“郎君,已然放了斥候出去,你先安歇吧,明日还要赶路。”
“不急。”周赵懒洋洋的说:“一村老小都要跟着呢。”
郭朴一怔随即醒悟,皱眉道:“若真如郎君所料,淮阳王兵败,只怕贝洲也拦不住,不快马加鞭,只怕赶不到魏洲。”
李善也在心里权衡,这个险值不值得冒,若真的被突厥兵或刘黑闼所部赶上,只怕要糟,即使是偏师,自个儿一行加上村中青壮也不过百来人,肯定是挡不住的。
虽然记得苏定方在历史上一直活到唐高宗年间,但有自己这个穿越者在其中,历史轨迹也未必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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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妇捧着小小酒坛给两人斟酒后悄然退下,李善端起碗抿了口,“此事无需再提,在下祖籍陇西成纪。”
“陇西李?”
“只怕让苏兄失望了,在下虽祖籍陇西成纪,却非陇西李氏族人。”
“某生于岭南,得老师授医术,后老师行医乡野,遇见病患,出手诊治,但伤重难返,老师被乡人殴至重伤,数月后不治。”
苏定方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青年神情中带着丝丝冷意。
这是事实,是李善亲身经历的事实,虽然是隔壁科室的医生,虽然被殴打至伤并没有死。
“听闻苏烈之名,方才出手,自然是有缘由的。”李善轻声道:“年初秦王征伐河北,友人李德谋随父初次上阵,亲眼所见足下威势,勇不可当。”
苏定方默默点头,这是个合理的解释,对之前冷漠,之后毅然出手的合理解释。
老师曾救人不成被殴死,所以没有出手,之后听闻苏烈这个名字才冒险出手。
苏定方这个名字在河北军中其实小有名气,而周赵虽然出身寒门,但却埋头书牍,郭朴年初是第一次来河北,也没听过苏烈这个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瞄了眼苏定方的神色,心想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过去。
这是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搪塞之词,不说周赵睡前还在追问,只怕苏定方也心里疑惑不已。
不过……回了长安,得先和李楷对对口供……不,对对词。
“足下先救满村性命,后诊治母亲,此恩永世不忘。”苏定方叹道:“更别说足下见突厥人投掷孩童取乐,义愤填膺,杀人救人,此乃义举……”
苏定方是个精细人,一方面担忧母亲伤情,一方面连夜准备明日启程,私下还派人打探了李善这股人突然出手的原因。
很快,他就打探清楚,是因为那个被突厥人投掷中树的小女孩,他甚至打探到了李善那句话。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这样的义举,苏定方还能说什么呢?
更别说满村叔伯性命,更别说之前已然奄奄一息的母亲,这样的恩情,苏定方是没有其他的选择的,他也做好了投入李家门下为奴的准备。
就在苏定方开口的时候,李善微微蹙眉,曲起手指敲了敲桌案,“适才已然说过,此事无需再提。”
看苏定方扬眉,李善补充道:“你若认某为主,那就要听话,若不听话,某还能收你入门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饶是苏定方少年老成,又历经战场、官场多年,也不禁脑子一乱。
卖身为奴,自然是要听话的,所以不得卖身李家为奴。
如果不听话,非要卖身李家为奴……都不听话了,人家为什么还收你入门?
“挟恩图报,这种事某真的做不出来。”李善神情诚恳,恨不得将黄昏时分那段记忆从苏定方脑海中删除。
苏定方迟疑片刻后神情转为坚定,“某已然许诺,足下难道让某言出无信吗?”
李善无所谓的耸耸肩,“你许诺,但某并没有应诺,对吧?”
苏定方一呆,还真是如此啊……自己磕头许诺,但对方真的没应下,只听到自己名字后就出手诊治了。
“某不想要,你非要塞给我,这叫什么?”
“这叫欺行霸市,这叫强买强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李善的坚持下,苏定方总算放下匕首,重新坐下。
“你滚回去……算了。”李善嫌弃的看了眼自顾自坐下来的周赵,“坐远点!”
想什么了,让苏定方去交投名状?
李善可没忘记,林冲交了投名状才被允许上梁山,然后……然后白衣秀士王伦高声哀嚎,我的心腹在哪里?
在这个时代,让人交投名状,是相当愚蠢的做法,如果苏定方真的杀了范愿长子,就算李善再如何怀柔,和苏定方的关系也必有间隙。
“苏兄如何能轻信他人之言?”李善的模样看起来痛心疾首,“此人惯会胡言乱语……”
李善说了好一会儿,苏定方一直默默听着,直到对方没话说了,才轻声道:“洛水一战之前,汉东王败象已露,欲北窜草原,依附突厥,唯独义父断然回绝。”
“义父之父兄均亡于突厥之手,自然……”苏定方悄然叹息,“次日出战败北,亲信余部均被范愿所吞。”
顿了顿,苏定方解释道:“义父姓高,曾为汉东王麾下右仆射。”
“高雅贤?”周赵脱口而出,直起身子瞪大了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旁的李善听的懵里懵懂,只隐隐听得出来,苏定方这是在解释义父和刘黑闼不合。
周赵凑近低声解释了几句,李善这才知道,去年窦建德旧部推刘黑闼上位,以范愿为首,其次就是高雅贤,前者是左仆射,后者是右仆射。
“义父亡于阵中,某亲自上阵,斩杀唐将复仇,一了百了。”苏定方平静的说:“但绝不会随汉东王依附突厥……”
苏定方双目微红,似乎回到了大半年前,似乎回到了洛水旁,唐骑动如雷霆,“李”字大旗下,一员将领持马槊将义父挑落下马。
自己冒死抢出义父,但尚未归营,义父已然……苏定方犹记得,自己第二日出战,生擒那员名叫“潘毛”的唐将,但等自己归营,不仅义父余部,就连亲卫也大都被范愿所夺。
“如今,汉东王引突厥寇乡梓,某如何能同流合污?”
李善听的兴致勃勃,“之后你就归隐乡野?”
苏定方摇摇头,“汉东王北窜草原,某留在了洛洲,将母亲、义母并同僚亲眷一一接走,因唐军搜捕甚严,不得已落脚此处。”
“此地乃是苏家庄园,多年前废弃……”
“武邑苏家!”周赵突然问:“苏邕乃你何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家父。”
周赵咧咧嘴,凑到李善耳边道:“前朝末年,贼寇纷起,苏邕率乡兵御贼,颇有威名,其子……应就是此人,子承父志,曾率兵败张金称、杨公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