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两碗琼瑶浆。”李善拉了把忍不住要问个仔细的朱八。
片刻后,两碗琼瑶浆端上来,李善尝了尝,不对,应该不是从东山寺运来的。
李善叫过小二,笑着问:“只听说东市有琼瑶浆,没想到西市也有,是一个东家?”
小二只赔笑却不肯说话,李善也没追问,拉着朱八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郎,是李家偷了秘方?”
李善无所谓的说:“可能吧,上次买石膏你不是偷懒,让李家送黄豆的帮忙买的嘛。”
朱八懊恼的一拍脑袋,“找他们算账去!”
“算个屁。”李善一扯这憨货的胳膊,“跟我走。”
朱八闷声跟在李善屁股后面,一直到了王仁表家门口才恍然醒悟,“对,应该找他算账!”
“闭嘴!”
李善倒是不相信是王仁表捣的鬼,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而李复虽是王仁表的岳父,但事事都要遵从其女婿之意,也没有必要捣鬼。
最有可能的是,泄密了。
以石膏制豆腐脑,在这个时代说起来有点天方夜谭,但一点即破,很难保密。
李善对此并不在乎,如果真的是王仁表、李复捣鬼,那只能说是他们目光短浅,对穿越者来说,类似的生意太多了……而且李善还会在小本本上记上一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说了,将近两个月,李善已经从这门生意里捞了不少银钱,朱家沟村民也得惠良多,第一桶金的回报率已经足够高了。
但如果真的是王仁表捣鬼,李善对今天之行就不报什么希望了……他是想探听长安令的相关消息。
“没人?”
李善嘀咕了声,敲门好一会儿了都没响动。
这时候里面传来怯生生的女声,“外间何人?”
“嫂夫人,东山寺李善,王兄不在家吗?”
听见门栓落地的声音,片刻后李氏打开了门,行礼道:“李家叔叔,郎君恰巧出门。”
自从李善馈赠五十贯钱后,王仁表几次携妻去朱家沟,两家为通家之好,李氏称李善为叔叔,这是唐朝妇人对丈夫弟弟的称呼。
“打扰嫂夫人了,那午后再……”
“呕,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的话还没说完,一手扶着们的李氏突然弯腰呕吐,身子摇摇欲坠。
“嫂夫人?”
李氏勉强直起身,只觉得头晕眼花,一急之下,腿一软就倒了下去。
“嫂夫人?”李善那埋藏心底的该死的责任感又发作了,毫不犹豫上前两步扶住李氏,“朱八,去请大夫来!”
李善是骨科医生,在急诊科轮过班,面对呕吐晕倒的李氏并没什么有效措施……难不成还能在唐朝拉个心电图?
赶紧去请大夫才是正经的!
左右看看,已经有路人看过来了,李善想了想,扶着李氏进了门。
还想着找个地方安置了李氏再回去关门……已经用不着了,一声爆喝在李善身后响起。
“好贼子!”
李善愕然半转身回头看去,一个青衫少年郎怒发冲冠,呛一声拔出腰间佩刀指着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贼子,放开我家嫂嫂!”
“误会,误会。”
“贼子看刀!”青衫少年看样子脾气火爆,抡起腰刀就砍向李善的左胳膊。
“十二弟,且慢动手。”跟着进门的红衣青年喝了声,关上门才说:“小心伤了王家嫂嫂。”
红衣青年倒是彬彬有礼,“阁下何人,为何在此,若有误会,请放开女眷再详谈。”
话说的倒是好听,李善却看见一旁的青衫少年悄无声息的往前走了两步,佩刀微微扬起。
呃,李氏浑身无力,昏睡不醒,全靠着李善搂着才没倒下去……这姿态难免有点唐突,这真不能怪李善啊,谁让他在急诊室轮过班呢。
就在这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王仁表愕然的看着两位好友拔刀相向另一位好友,而后者紧紧搂住自己的娇妻,还一脸的无辜。
“王兄,真的是误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看着王仁表将妻子送去内室,外面三人……李善问心无愧的站在那,红衣青年和青衫少年一前一后将李善堵在中间,手中的佩刀都没归鞘。
“七哥,这贼子倒是有几分面熟!”青衫少年突然说:“也不知道在哪儿见过。”
正准备解释清楚的李善立即闭上了嘴,几次入长安城,唯一有可能接触这些世家子弟的……是第一次入城去平康坊。
“这也寻常。”红衣青年淡淡道:“趋炎附势而已,往日殷勤,如今王兄一时不济,雪中送炭者少,落井下石者多。”
“可恨这三月你我兄弟不在长安,否则定要……”青衫少年扬了扬手中的佩刀,“姓甚名谁,报上名来,就算是太原王氏子弟,今日也要你好看!”
看李善不吭声,青衫少年怒目而视,挥舞佩刀,雪亮的刀锋就在李善面前划过。
李善索性闭上了双眼,心里琢磨这两人连太原王氏都不怕,说不定也是五姓七家的子弟。
“德模兄。”王仁表终于出来了,看了眼李善,半响才开口,“昭德。”
青衫少年不情不愿的收起佩刀,“孝卿兄。”
孝卿是王仁表的字。
“这位是李善,祖籍陇西郡成纪县。”
“陇西李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陇西李氏?”
红衣青年和青衫少年异口同声,对视了眼都摇摇头。
“陇西李氏,以狄道县为基,后补之成纪县。”红衣青年朗声道:“阁下是安邑房、武阳房还是镇远房、平凉房,总不会是丹阳房吧?”
一旁的青衫少年冷笑道:“前四房未必,但绝不会是丹阳房子弟!”
李善苦笑着向王仁表拱手,“王兄抬举了,祖籍陇西成纪,但不敢攀附陇西李氏。”
不等王仁表开口,李善接着说:“前几日在下读《孟子》离娄章句上。”
“男女授受不亲,礼与?”
“孟子曰:礼也。”
“嫂溺,则援之以手乎?”
“孟子曰: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权也。”
李善神色平静,轻声道:“今日来访,嫂夫人言王兄外出,在下正要改日登门,却见嫂夫人呕吐不止,晕眩到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嫂夫人称在下李家叔叔,难道在下要为一己名声不管不顾离去吗?”
“王兄可记得半个月前去朱家沟,一孩童送了只野鸡来,他的父亲去年末重伤濒死,是在下一手救活。”
环顾四周,李善摊手道:“门外路人窥探,在下扶嫂夫人入府,两位恰巧赶到……”
红衣青年有点尴尬,瞥了眼脸色缓和下来的王仁表,心想这也不能怪我们……谁让那厮搂着你妻子那般亲热呢。
青衫少年却嘀咕道:“自说自话,谁知道真假?”
“一则,待嫂夫人醒后,可以问询,呕吐痕迹还在大门处,可以查验。”
“二则……”李善说到这,眼睛一亮,指着背着个老者冲进门的朱八,“嫂夫人晕眩昏迷,在下立即让随从去请大夫。”
被颠的七荤八素的大夫被放下后,两腿还颤颤巍巍抖个不停,脸色苍白,“太无礼了,简直就是强盗!”
这下真相大白了,显然是人家好意扶着突然晕倒的女眷进屋,同时让随从去请大夫医治。
不说如今男女大防比两汉魏晋时期薄弱,也要考虑嫂溺援之以手权也的特殊情况。
王仁表抱歉的向李善拱手相谢,赶紧扶着大夫进了内室,妻子到现在还没醒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堂里三个人……现在不是一前一后堵住李善了。
红衣青年干笑着行了一礼,“适才失礼了,在下陇西李氏丹阳房李楷,字德模,这一辈丹阳房排行第七。”
“这位是在下堂弟,李昭德,排行第十二。”
李善回了一礼,却没说话,果然是丹阳房……那厮口口声声说肯定不是丹阳房子弟。
气氛有点尴尬,李楷瞪了眼堂弟,也不问个青红皂白就拔刀相向,太鲁莽了!
李昭德可不背这个锅,回了个眼神,你只是让我小心别伤到王家嫂子,可没说不该拔刀。
“祖籍陇西郡成纪县,说起来还是同乡。”李楷没话找话,“阁下如此风采,熟读经书,请教令尊名讳。”
这话正戳在李善痛处,他面无表情的回答道:“乡野匹夫,只读了三两本书,不登大雅之堂。”
李昭德脾气火爆,却性情直爽,“适才冒犯,若要怪罪,李某一人担之。”
“足下出身名门,何敢怪责。”
终于没话说了,气氛越来越尴尬,内室突然传来的惊呼声打破了寂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的如此?!”
三人转头看去,王仁表殷勤的扶着大夫走出内室,脸上满是惊喜。
“脉象如珠走盘,又呕吐害喜,不是身怀六甲还能是什么?”大夫吹胡子瞪眼道:“看脉象都三个多月了,居然都不知情!”
“孝卿兄,恭喜了。”李楷笑着拱手,“今岁必有弄璋之喜。”
这是预祝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呢。
李昭德嚷嚷道:“弄璋弄瓦无所谓,开枝散叶才是大事。”
王仁表喜笑颜开,大方的赏了大夫五贯钱,送走之后才走到李善面前,长长作揖,“为兄愧对贤弟,还请见谅。”
李善侧身让开,“当年得恩师授医术,言医者需有父母心,路见病患而缩手,人非人也。”
“有此一言,即为名医。”李楷也行了一礼,“事权从急,足下高义,是在下与堂弟冒犯,还请见谅。”
李善只能回了一礼,叹道:“本是误会,明了就好。“
李善还真没生气,在急诊科轮班过的医生……大家都懂的,这真不叫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李善也暗自提醒自己,毕竟这是封建时代,就是事权从急,也不能那么搂着别人老婆,而且还是夫前……
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公主抱呢!
不对,听说古代女子都是不穿内裤或者穿开裆裤的,公主抱,夫前……这个有点刺激。
寒暄几句后,王仁表指着李善笑道:“今日你们喝的琼瑶浆……”
“东山寺?”李楷脱口而出,“难怪觉得这名字耳熟,你是东山寺李善!”
王仁表被驱逐出府,消息并不灵通,李昭德也反应过来了,“昨日回京,伯父还问起这个名字……原来是你!”
看王仁表、李善都是一脸茫然,李楷叹道:“外人倒也不知晓此事,但秦王府内多有人明了。”
“以一己之力让天策府从事中郎杜克明无功而返,足下手段了得。”
“杜克明出身京兆杜氏,随秦王南征北战,运筹帷幄,功勋卓著,向来是秦王府幕僚第一人。”
李善讪讪笑了笑没吭声,心想这事儿都过了几个月了,怎么没完没了……人的名树的影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王仁表被扫地出门已经两个月多了,李楷、李昭德兄弟直到昨日回长安才知晓,除了义愤填膺外,他们没能力也没资格去跟同安长公主说三道四。
不过,这两位毕竟是陇西李氏子弟,父祖辈大都出仕者,家中奴仆众多,很快就以王仁表妻子身怀六甲为借口,送来十多个奴仆、婢女。
角落处有茶童烹茶,四人在正堂席地而坐,纵谈诸事。
“刘黑闼纵横河北半载,所向无敌,诸将败北,还是秦王一击而溃。”王仁表说起如今京中最热门的话题,“一个月前就听闻,德模兄此次去河北亦立下战功。”
李楷摇头苦笑:“秦王有先见之明,我等按计策行事而已,算不上战功。”
同为五姓七家,但陇西李氏与其他世家不同,家风偏武,族中多出名将,李楷此次初经战阵,但眼光不俗。
“当日秦王率军初至,调幽州军南下,欲南北合击,刘黑闼秘密调军北上,欲先溃燕郡王。”
李善也听朱玮说过战事经过,知道所谓的燕郡王是罗艺……准确来说,应该是李艺,他投唐之后被赐姓李。
“秦王得知,使永年县令携数十具大鼓,趁夜色于距离洺州城西二里的河堤上急速击鼓,一时间,城里地动山摇,刘黑闼不得已返军而回。”
“七哥胆气过人,亲自击鼓,得秦王赞誉。”李昭德有点羡慕,他年纪尚幼,想跟着上阵却被撵回老家祭祖。
“秦王过誉了,只是看李某未损父祖之名。”李楷摇头道:“听长辈所言,此役惨烈更甚洛阳、虎牢,就连郯国公这等名将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仁表看了眼李善,加重语气道:“听闻郯国公罗士信当年得河东裴德本提携……”
李善目光微动,罗士信就是演义里罗成的原型。
“不错,去年洛阳大战后,裴仁基父子便是郯国公亲自收敛,葬在北邙山。”李楷叹道:“郯国公曾言,他日百年之后,当葬于侧。”
李善心知肚明,王仁表很清楚自己和裴家之间的瓜葛,不会无缘无故的在自己面前提起裴家,笑着问道:“便是曾上了瓦岗寨,后密谋行刺王世充的那位?”
“便是他了,其子裴行俨早年在张须陀麾下为将,骁勇善战,有万人敌之称。”
王仁表接口道:“一个月前,丧报传至长安,检校侍中安邑县公重提旧事,命人收敛郯国公遗体,听闻这几日欲使人扶棺去洛阳,葬于裴德本墓边。”
李善一个激励,转头与王仁表视线撞了撞,心里明了,扶棺去洛阳的人,有可能是李德武。
检校侍中安邑县公就是裴世矩……这几个月来,通过朱玮,李善对裴家在长安任职的官员了解的不少。
以此扬名,再举荐出仕,李德武仗裴世矩为后盾,欲求长安令。
这就是王仁表突然提起裴家的原因?
李善一边在心里思索,一边微微点头致谢,随口将话题扯开,“听闻刘黑闼率残部北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约莫千余残部。”李楷啧啧道:“洛水大战,你来我往,秦王都几度涉险……”
这时候茶童捧着茶碗上来,李昭德泄气道:“四碗茶,居然无一咬盏!”
李善和王仁表对视一眼,都笑了。
当日朱氏烹茶,前后四碗茶均咬盏,用王仁表的话来说,是神乎其技。
聊了一阵后,王仁表突然道:“李兄今日即使不入城,王某也准备去一趟朱家沟。”
说着说着王仁表脸上浮现苦涩,“实在惭愧,琼瑶浆……”
“秘方泄露。”李善无所谓的说:“西市也开了家,味道稍有差异,但价钱减半。”
“李兄已经知晓?今日才开张的。”
“入城后去东西市转了圈。”李善看了眼忧虑的王仁表,笑道:“难不成孝卿兄还担心在下有所误会?”
王仁表脸上的苦涩更浓了,“你我一见如故,当不会有此误会……”
李善呵呵笑着……那半个时辰前看见老子搂着你老婆,为毛脸上那么难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家铺子……在王仁祐名下。”王仁表叹道:“此事……”
“岂有此理!”李昭德一下子蹦了起来,“那厮仗着长公主青睐,居然敢如此,看我不砸了那铺子!”
“十二弟!”李楷喝了声,想了想才试探问:“昨日入城,听闻孝卿之事,不知是为何触怒长公主?”
“德模兄勿需隐晦,诸事李兄均知晓。”王仁表毫无保留的将元宵当夜之事说了一遍。
李昭德听得义愤填膺,但李楷若有所思的偏头看着李善……他和王仁表相交甚深,自己和十二弟不在长安,王仁表去寻这位,倒也罢了,但将内情悉数告知,这已经不是普通交情了。
“琼瑶浆这门生意虽然获利颇丰,但他王仁祐如今掌管长公主府庶务……”李楷最后摇头道:“显然,这是针对孝卿的。”
的确,琼瑶浆的确能赚钱,但还不入太原王氏眼中,王仁表本人要不是受困于家中局势,想给自己留一份私房钱,也不会看中。
王仁祐特地特地跳出来打擂台,而且还大幅度降价,明显是针对王仁表的。
李昭德脾气上来了,口口声声要去砸了铺子,李楷都拦不住,还是李善一席话让他冷静下来。
“昭德兄砸了铺子事小,连累孝卿兄事大。”
“适才听德谋兄所言,此人得长公主青睐,若是铺子被砸,必要搬弄口舌,兴风作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加重语气道:“若是下次他以长公主府名下铺子经营,难道昭德兄也去砸了?”
“说的是。”李楷一把将堂弟拉下坐着。
“投鼠忌器啊。”
“李兄读书倒是杂的很。”李楷诧异的看着李善,“《贾谊传》中有此喻,欲投鼠而忌器。”
李善神色不动,心想自己以后要留神点,别脱口而出什么还没问世的成语。
“但秘方泄露……”王仁表低声说:“适才已经查问过了,岳家两个下人不见踪迹。”
李善心想,这王仁祐和王仁表是堂兄弟,到底有什么仇怨,居然为了这点小事针锋相对,甚至买通下人也要赶尽杀绝?
“无耻之尤!”李昭德丢开佩刀,气鼓鼓的说:“难不成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李善神情平淡,“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孝卿兄勿忧,此事在下一力担之,明日让李伯来一趟朱家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此人如何?”
面对李楷的询问,送李善出门回来的王仁表毫不犹豫的说:“当为良友。”
“医者需父母心,此语大有仁意,当非俗品。”李楷略微加重语气道:“不过,适才见其品茶蹙眉……”
这句话显然是在隐晦的问出身来历,豪门大户、平民百姓都饮茶,但如此烹茶的方式,却是上层阶级的特权,普通富户都难以承受,光是那些香料就不是只靠银钱就能买得到的,而普通人对这种烹茶方式并不适应。
李昭德也听出来了,哼了声道:“七兄询其父祖,闭口不言,好大的架子!”
明清时代,士子会面,第一件事是要排座次,就是排一排哪年中举,哪年进士,一甲还是二甲、三甲,选庶吉士,然后再拉拉座师、同年等关系。
而唐朝虽然也已经有了科举,但却是讲究祖籍、父祖辈任职,李楷询问李善父祖辈的任职,就是为了确定自己对待李善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
看了眼李昭德,李楷笑道:“但孝卿也没有提及,显然有难言之隐。”
“噢噢,难怪七兄等他离去才问孝卿兄。”
李楷又接口道:“而且孝卿兄也未向其提及你我兄弟父祖。”
“德谋兄心细如发。”王仁表笑道:“其人来历我自然知晓,非故作姿态,的确有难言之隐……呃,今日昭德在此,日后再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孝卿兄,这……”
“孝卿说的是,十二弟在此,你我改日再说。”李楷顺水推舟。
“七兄!”
“去年为兄赌赛赢了匹良驹,你承诺绝不外泄,但第二日父亲就知晓了,难道不是你?”
李昭德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丧气的垂头不语,李楷和王仁表均大笑连连,李昭德年纪尚幼,嘴巴大的很。
王仁表一语带过,“品茶蹙眉……两个月前,其母朱娘子登门,随手一试,四碗茶均咬盏,所以……”
“如此神技?”李楷啧啧道:“难怪今日蹙眉,只饮了三两口便置之不理。”
呃,有点误会。
李善今日皱眉……没办法,比上次在这儿那碗茶更刺鼻,他觉得自己完全不是在喝茶,因为喝起来好咸!
虽然是纯正咸党,但李善也接受不了这么咸的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李楷皱眉苦思,王仁表忍笑心想,只根据其母朱氏善于烹茶,你能猜得到那就有鬼了。
倒是朱娘子对朝中似乎颇为熟悉,你兄弟二人自陈陇西李氏丹阳房,李善说不定能找得到你们的根脚。
李楷一时半会儿实在想不起来,苦笑摇头将此事搁置,“这三个月均不在京中,以至于孝卿无助,如今好了,若有不协,言语一声,我兄弟二人必不推辞。”
这是王仁表在世家子弟中仅有的两位好友,直接点头应承下来,“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不是你二人一去河北,一回成纪,也难结识李善。”
“孝卿兄如何会结识他,说来听听啊。”
王仁表笑着将如何结交之事说了一遍,叹道:“其人风采,沉稳有度,言谈举止,不落俗套,更坦诚相交,所以适才言,当为良友。”
“而且胸有韬略。”李楷补充道:“数位学士问过父亲,此人可是陇西李氏。”
另两人都知道李楷所说的学士指的是秦王李世民设立的“文学馆”中的十八学士。
“胸有韬略,此语乃是杜克明亲口所言,秦王亦认可。”李楷低声道:“往河北行军途中,杜克明还询父亲此人来历。”
“父亲私下提及,此人能挫败杜克明,心思颇深,又有手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今日听孝卿所言,坦诚相交,急人所急,有古义之风,可谓良友。”
若是李善听到这个评价,得感谢母亲朱氏……在这个时代怎么用银钱换来名声,李善显然是个菜鸟。
王仁表叹道:“李善其人,身世坎坷,多些权谋亦是无奈之举,但观其风姿、言谈举止……”
“若是世家子弟,百多年前定品,至少二品人物。”李楷大笑道:“可惜就是黑了点。”
三人放声大笑,隋唐世家子弟均喜敷香擦粉,不论男女均以白净为美,李善虽然身材挺拔,容貌秀美,但皮肤有点黑。
王仁表暗想,应该是在岭南晒黑的吧。
又聊了几句,李昭德突然插嘴道:“说起李善……去年末回乡祭祖,倒是有族人问起一人可是陇西李氏子弟,此人姓李名白,字太白……”
“噢噢,听闻过李太白之名。”王仁表点头道:“似乎是去年末在平康坊现身,后不见踪迹,只留下一首诗在坊间传唱,天策府薛学士赞不弱其父薛司隶呢。”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李楷品味良久,啧啧道:“至少不是丹阳房子弟,也不知道会不会是赵郡李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仁表心里一动,但随即一笑了之,虽然出现的时间点大致吻合,但就这些日子来往来看,李善并不精于诗文,而且其母管束甚严,哪里能去平康坊左拥右抱。
就在此次此刻,刚刚走进家门的李善操起一旁的扫帚,冲着慌不择地的周赵砸下去。
胆儿肥了啊,居然敢趁老子不在家,调戏小蛮!
“误会,误会!”周赵手捂着脑袋拼命喊着。
误会个毛线,今儿老子搂着好友的老婆被误会了,难道你和小蛮凑的那么近也是被误会了?
一旁的小蛮笑嘻嘻的不以为意,拍着手跺着脚大声叫好,“郎君,使劲点!”
李善手上不禁加了几分力,又是三两下后丢下扫帚,骂道:“先生听某一言!”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
“明里不见人头落,暗地使君骨髓枯。”
周赵目瞪口呆的看着面若寒霜的李善,一旁的小蛮笑得弯腰直不起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见嘈杂声的朱氏赶了过来,呵斥几句,问道:“到底何事喧闹?”
小蛮行了一礼,吐出舌头笑道:“夫人,这厮居然想骗奴婢的银钱去买酒。”
脸上被抽出几道血丝的周赵放下胳膊,一屁股坐在地上,声嘶力竭吼道:“不得饮酒,毋宁死!”
李善愣了下,只是想饮酒?
不管不顾回了屋子,李善开始检讨自己今日为何如此冲动。
想了好久,李善才确定,可能是因为那句老话……***女者,妻女必被人淫。
自己今日在王家那般,所以回家才……因果报应啊!
感慨了会儿,李善一拍桌子,不对,错了,全错了!
今日老子是救人,又不是淫友人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裴府侧门外,六辆马车已经蓄势待发,随行的仆役下人都是精干的壮汉,垂目肃立,显然训练有素。
侧门内,意气风发的李德武挽着执意相送的妻子,劝道:“放心吧,十天之内必能回返。”
裴氏微微屈膝行礼,“夫君远行,安危为首,勿要日夜兼程。”
李德武看看左右,探手握着妻子的手,小声道:“此行为夫必守身如玉。”
“夫君!”裴氏脸上一阵绯红。
自破镜重圆后,李德武专宠一人,即使是裴氏怀孕之后,也没按例召侍女服侍,远行在即,说这等话,如何不让裴氏心中甜蜜。
李德武的视线缓缓下落,落在妻子的腹部,两个月前,裴氏确诊身怀六甲,岳父也终于松了口。
河北战场上,虽然刘黑闼溃败北逃,但战事未停,随刘黑闼起兵的徐元朗仍在顽抗,秦王率兵围攻。
裴世矩选择在这时候出手,长安距离洛阳并不远,六百里加急一日夜可达,扶棺而行五日可达,算上入土、祭拜、回程,十日即刻回长安。
罗士信战死河北,李德武奉命扶棺往洛阳,葬于裴仁基墓侧,等回程后,秦王也应该扫平徐元朗回师了,长安令也应该出缺了,裴世矩再正式举荐李德武出任长安令……顺理成章。
在妻子殷切的目光中,李德武大步走下台阶,他知道,回京之日,就是出仕之时……昨晚妻子已然告知,东宫已然默许此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登上马车,李德武下令启程,一人独处车厢内,他才露出一个阴森带着恨意的冷笑。
但这冷笑转瞬即逝,又恢复了温文儒雅的模样,李德武在心里告诫自己,车外的都是裴家的下人,绝不能露出任何痕迹。
破镜重圆几个月了,妻子确诊怀孕也两个月了,但直到现在岳父才松了口……李德武知道这是为什么。
而此次让自己扶棺去洛阳,李德武更知道岳父裴世矩的用意,他是怕自己养了只白眼狼。
李德武能与裴氏重聚首,很大程度上在于裴氏心如坚石,绝不改嫁……只要有一丝可能,裴世矩是不想看到独女和李德武破镜重圆的。
因为,当年李浑、李敏被诬告谋反,以至于坐罪赐死,宗族覆灭,主谋者是宇文述,但首告者就是时任武贲郎将的裴仁基。
李德武在心里猜测,岳父使自己扶棺去洛阳,将罗士信的尸骸葬在裴仁基墓侧,是一次试探?还是一次警告?
但至少,自己需要表现出态度。
昨晚,李德武就对妻子说过,裴仁基虽是河东闻喜裴氏,但却是中眷房,而岳父这一支是西眷房,并不相干。
掀开车帘,还带着初春寒意的风儿吹在李德武脸上,让他精神一震,熬了半年,终于出头了。
远远眺望官道左侧的小山,隐隐看见山间的寺庙,李德武知道那是最近几个月名声鹊起的东山寺,两个月前的元宵节,自己令吴忠去求经,当夜妻子就查出身怀六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这儿,李德武心想等回京后倒是要找个机会去东山寺上香还愿。
突然察觉到有人窥视,李德武视线一转,路边有个和尚目光炯炯的盯过来,神色有着说不出的古怪。
放下的车帘遮挡住视线,朱八在心里暗骂了句,加快脚步进了城,在裴家大门外兜了两圈,然后熟悉的三拐两拐在一处拐角处安静的等着。
“你来作甚?”
“他去洛阳了?”
“什么?”
“他去洛阳了。”朱八换了肯定的语气,“什么时候回长安?”
面色惶恐的吴忠发狠的低声威胁道:“再不滚,信不信让你……”
“大郎说了,你若不肯说……”朱八咧嘴一笑,“明儿大郎亲自来。”
“放心,不会去寻他,也不会去训裴家娘子,只会寻你。”
“别怕,只是请你饮酒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大郎说,在岭南时候,你二人……可能还有其他人,常常聚饮。”
吴忠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他虽然算不上什么聪明人,但也隐隐感觉到,自己当日是上了当。
自己原本是想将那对母子驱逐回岭南,结果转回来没成功,而且自己还有把柄落到了李善手上。
几十贯盘缠都是小事了,一旦自己将消息泄露给李善,被查出来……自己哪里还能有命!
但如果李善真的寻上门来找自己饮酒,若被与自己同时跟着李德武的三个叛仆发现……只怕生不如死。
四人同时投向郎君,自己是最受重视的,被塞到门房……世家大族中,门房是仆役里最体面的差事之一。
咬着牙想了又想,吴忠脑子都成了浆糊,看了眼一脸无所谓的和尚,“十日后返京。”
朱八点点头,转身就走,去东市又买了两斤石膏……这次换个药铺,上次那个掌柜都想去报官了。
一路回了朱家沟,朱八径直去了李家。
“十日……”李善目光闪烁,点头让朱八退下。
“装神弄鬼。”斜斜半躺在榻上的周赵懒散的说:“又没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没理会这厮,突然开口道:“听闻齐王也随秦王攻伐河北……”
“无非制衡而已。”周赵无所谓的说:“秦王战功盖世,早手掌益州道行台,控剑南道、陇右道、关内道一部,去年又得陕东道大行台,加尚书令,内外均权势过重。”
“刘黑闼纵横河北,诸将败北,圣人无奈再用秦王,此次大捷,秦叔宝、尉迟恭均立下大功,秦王洛水一战大溃刘黑闼……听闻秦王此次又遭敌军合围,啧啧,居然又安然遁去!”
看了眼李善,周赵解释道:“去年洛阳大战,秦王两次被郑军合围,若不是尉迟敬德……大军主帅,以身犯险,智者不为。”
李善知道这说的是历史上著名的尉迟恭单骑救主,心里不由暗想,李渊未必……但李建成八成跳脚大骂刘黑闼、王世充废物,都围住了居然弄不死。
将这些念头丢开,李善敲了敲桌面,“离题万里。”
周赵一个翻身坐起来,叹道:“东宫多年未有战功,圣人以齐王抑之,只怕难矣。”
话未说完,朱玮正巧进门,“圣人召秦王回京。”
李善眼睛一亮,“徐元朗未灭?”
看朱玮点头,周赵若有所思的用眼角余光观察着李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小半年了,通过朱玮、朱氏,也通过王仁表,以及结交不久的李楷、李昭德,李善察觉到了一个古怪的问题,或者说心中有了个疑惑。
不管是新旧唐书、资治通鉴,还是各类野史甚至大唐双龙传中,武德年间夺嫡,齐王李元吉都是站在太子李建成这一边的,但李善从已经探知的信息发现,并非如此……至少目前并非如此。
自从去年秦王大胜回京,秦王府和东宫屡屡发生摩擦,但从未听闻齐王府牵涉其中。
但此次东征刘黑闼改变了一切。
“必是齐王总理河北事。”周赵朗声道:“去年洛阳大战,秦王率军迎击窦建德,留齐王总理困洛阳诸事。”
李善微微点头,过去的数百年南北朝,权臣掌军的下场摆在那了,隋唐两朝均是以皇子领军,当年隋灭南陈,名义上也是杨广领军。
“必是东宫之谋。”周赵肆无忌惮的说:“使齐王、秦王起隙。”
察觉到朱玮神色犹疑的看过来,李善点头道:“顺水推舟而已,秦王此次溃刘黑闼,圣人、东宫理应均有此意。”
周赵瞥了眼李善,“的确如此,圣人召秦王回京,留齐王总理河北事,接下来……”
“齐王必附东宫。”李善接口道。
这才是历史的真面目,李善在心里整理了下,刘黑闼纵横河北,诸多名将均败北,而李世民带着他的左右护军、玄甲骑兵一击而胜,如此战功,如何不让李建成心中生惧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怕圣人李渊也在叹息,自己这个二儿子实在太能打了,如今之际,也只能加齐王李元吉权,联手东宫制衡秦王府。
其实,李元吉本人怎么想已经不重要了,甚至他对皇位有没有渴望都不重要,他只能选择这条路。
而且唐朝初建,天下未宁,必皇子领军,如若李世民倒了……那接管兵权的很可能就是李元吉,如果他对皇位有所期盼,更应该攀附东宫。
李善在心里想,或许,李元吉内心深处对李世民有着不为人知的情绪……羡慕嫉妒恨,从羡慕到嫉妒,再到恨吧。
一旁的周赵突然叹道:“可惜齐王总理河北,只怕还要生乱。”
“先生何意?”朱玮有些诧异,“刘黑闼北窜,徐元朗不过残兵数千……”
周赵解释道:“去年便听说了,秦王破王世充,分守市肆,禁止侵掠,无敢犯者,无罪而为世充囚者,皆释之,河南立平。”
“而河北……圣人一度下令,尽杀其党,使空山东,秦王谏之,使以怀柔。”李善点头道:“窦建德被斩首,刘黑闼立起兵,如今秦王回京,齐王总理河北,必搜捕刘、窦旧部,的确有可能战事再起。”
李善一边说一边观察周赵,这个名字从未听说过,到底是什么人?
自己很清楚就在今年,刘黑闼复起,才引出了李建成东征之事,而周赵只通过关键职位的调换,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这不是个普通角色。
周赵斜眼看过来,和李善的视线碰了碰,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却也在心里琢磨,自己每每言此人是乡野匹夫,但乡野匹夫是做不出这样的判断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起自己身世飘零,感慨自己一身才学无用武之地,周赵长叹一声,摸索着酒曩,将最后几滴酒倒入嘴中,脚步踉跄的往外走去。
朱玮没那么多感慨,只嘀咕道:“当日夏王被斩首……当年同安长公主并驸马、淮安王都被夏王所俘,但最后都送回长安!”
李善也是无语,哪能这么算?
“八伯,确定了,今日他启程去洛阳,十日后返京。”李善说起现在最重要的事,“既然圣人召秦王回京,即使河北战事一时未停,长安令也即将出缺。”
朱玮点头道:“今日得报,长安令王绪可能会升任翼洲主管。”
李善叹了口气,自己能用的牌实在少的可怜,而朱玮、朱氏背后的那人……只怕也很难起到什么作用。
其实李善现在心里大致有数了,应该是东宫的官员,地位不会太低,圣人召秦王回京,这等事不会传的大街小巷都是,秦王府的幕僚、将领大都出征河北,能知道这等事的最有可能就是东宫的人。
朱玮显然也没什么主意,随口将话题扯开,“对了,前些日子你说的那两人,已然打探出来了。”
“那对兄弟?”
“嗯,李楷,字德谋,陇西李氏丹阳房子弟,其曾祖李崇义,魏时官至殷州刺史,封爵永康县公,其祖李诠,前朝官至赵郡太守,封爵临汾襄公,其父李客师,曾任幽州兵曹,迁秦王府统军,如今随秦王征伐河北战事。”
“李客师?”李善念叨了句,心想没听说过啊,只差了个字,如果是李药师就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客师长兄李药王,袭爵永康县公,大业九年,卒于洛阳……”
朱玮说到这,李善忍不住了,“八伯听说过李药师吗?”
“呃,大郎听说过?”朱玮先是诧异,随即释然,“是了,李药师如今抚慰岭南。”
“李靖?”
“便是此人。”
李善嘴巴有点歪,李靖居然有个嫡亲弟弟是秦王府的统军,真没听说过啊!
李靖是不是在玄武门之变之前就投入李世民麾下,这是后世一大谜团,毕竟李靖从未在李世民麾下,但李靖在贞观前期得李世民重视,统军出塞覆灭突厥,显然得李世民信任。
难道是两头下注?
朱玮没发现李善的异样,接着说:“李客师之妻是河南长孙氏,秦王妃的族姐。”
李善的嘴巴都张大了,说起来李客师还勉强算是李世民的连襟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仔细想想,李善索然无味,李靖、李客师再牛逼,对自己一时半会儿也没用处……不过,倒是要跟李楷保持好关系。
“大郎那日说的另一人李昭德,其父李乾祐,同出丹阳房,是李客师的堂弟,以齐王府典签入仕,如今乃齐王府主簿。”
李善眼睛一亮,“齐王府主簿?”
“大郎?”
“让我想想,想想,再想想……”
李善来回踱步,皱眉苦思。
“大郎,再不济去太原落籍……”
李善落座,铺纸磨墨,一挥而就,“让朱八跑一趟,送到孝卿兄府上。”
李善只有模糊的思路,但总要试试,前世的他就如此,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是成功还是失败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孔子哭子路于中庭。有人吊者,而夫子拜之。既哭,进使者而问故。“
“使者曰:‘醢之矣。’遂命覆醢。”
清朗的诵读声在书房内回响,王仁表端坐在榻上,手持书卷,聚精会神的读着《礼记》。
这一两个月来,得益于琼瑶浆生意,获利颇丰,好友又回了京中,王仁表的心思不再留在庶务上,一方面照顾怀孕的妻子,另一方面开始考虑出仕。
王仁表是太原王氏子弟,父亲出任随州主管,按例是可以荫仕的,但有同安长公主在,王仁表短期内很难走这条路,前些日子去了趟朱家沟,倒是起了心思,或许可以选择科举入仕。
事实上,高宗在位时期的多位名将宰相,虽是世家子弟,但也都是科举入仕。
突然听见外间有喧闹声响起,王仁表侧头看去,有仆役禀报,东山寺来人。
“李兄来的好早。”王仁表笑着迎出来,“怎么如许多人?”
“孝卿兄。”李善打了个招呼,让随他入城的几人将家伙什全都搬进厨房。
“民以食为天,区区琼瑶浆无关紧要,但孝卿兄总不能忍气吞声吧?”李善指着搬进去的几个筐子,“李家酒楼换个名字……东山酒楼好了。”
对李善的前半句话,王仁表大是赞同,其实即使是王仁祐让下人在西市也开了间铺子卖琼瑶浆,但东市的铺子也是有收益的,王仁表最不满的是王仁祐如此鲜明的针锋相对。
再想想两个多月前自己被扫地出门,王仁祐可是帮了不少忙的……王仁表怀疑,父亲将这栋宅子转到自己名下,这件事也是王仁祐透露给同安长公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李善对此不太在乎,想赚银子,多的是手段,但总要找个理由登门……不好显得太过刻意。
“对了,德谋兄那边妥了?”
“早就送来了。”王仁表啧啧道:“连累的德谋兄都被训斥……德谋兄到了,让他说吧。”
“德谋兄,昭德兄。”李善行礼笑道:“多亏德谋兄襄助。”
“那么好的百炼精铁,不拿去打制槊头、陌刀,却打制炊具。”李昭德嚷嚷道:“七兄这次被三兄、六兄训的……”
李昭德看似是在为李楷抱打不平,但脸上笑嘻嘻的,显然是在幸灾乐祸。
这是李楷第二次和李善的会面,拱手苦笑道:“若非孝卿言,在下还真不愿用那等精铁。”
王仁表将众人引入正堂,李昭德大声说:“孝卿兄说是为了给王仁祐那厮添堵,这等好事自然不能错过。”
李善在外面交代了几句,笑着跟进正堂,“孝卿兄性情宽宏,但上次在下也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虽然不至于针锋相对,但也给对方个小小教训,聊胜于无,权为博众一笑。”
“李兄倒是好脾气。”李楷微微点头,“闹大了不好收场。”
李昭德哼了声,“太原王氏,太原王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旁的王仁表神色微变,却也没说什么。
五姓七家,在天下广有名望,但在唐初,太原王氏基本上被排除在中枢之外,往往只能在地方任职,王仁表的父亲王裕出任随州主管已经是一等一的了,这还主要是靠尚同安长公主的缘故。
“对了,七兄,听说圣人急召秦王回京?”
李楷叹了口气,“的确如此,昨日圣人命齐王主持河北战事。”
果然是齐王李元吉总理河北……李善微微低头,将李世民召回京闲置,推出李元吉,东宫肯定出了不少力,或许李建成和李元吉是有默契的。
王仁表摇头道:“秦王英武,舞象之年即突袭魏刀儿,弱冠之年破薛家父子,而齐王……”
李楷、李昭德齐齐称是,前者为人谨慎,后者是个大嘴巴,向李善唠叨了好久。
武德二年,李元吉镇守并州,胡作非为,刘武周率军进击,李元吉居然带着妻妾,丢下军队逃回长安……李唐的大本营太原都丢了。
李善刻意问:“听闻去岁秦王击夏,使齐王困洛阳?”
“实则屈突通领军。”李昭德解释道:“当日父亲亦在……”
“十二弟。”李楷突然开口打断。
李善身子微微前倾,“在下失礼多嘴,还请德谋兄见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楷轻叹道:“朝中大事,我等小辈,还是不谈的好。”
“正是如此。”王仁表笑着看向门口,“李兄言民以食为天,搬运炊具,又询李家酒楼,想必是有新奇物?”
“三位均是世家子弟,正要借你们舌头一试。”李善大笑着让随从将餐桌、菜肴拿进来。
其实没什么新鲜的,只是普通的炒菜而已,只不过唐朝还没有铁锅,炊具大都是陶制品,所以还没有开发出炒菜这个技能。
唐初的菜肴,要么是煮,要么是蒸,烧烤、脍,吃惯了炒菜的李善实在有点受不了,倒是在城外找了个铁匠打了口锅,也不知道是铁质问题还是手艺问题,很不顺手,这才让王仁表帮忙用精铁打制了两口铁锅。
一盘韭菜炒干丝,一盘白菜烩豆腐,一盘豆腐结烧羊肉,一盘卤豆腐干,中间放了个陶罐。
“好香!”李昭德探头看了眼陶罐,“不是鸡汤吗?”
王仁表也看了眼,疑惑问:“这黄色的是……”
“琼瑶纱。”李善笑眯眯的说:“他不是使下人窃秘方吗?这次还能窃去就服他了。”
李昭德拿起筷箸夹起长长的一条,试着放进嘴,赞道:“香滑润口,好味道!”
其实就是豆腐油,也叫油皮,豆浆在点卤前以一定的火候煮开却不沸腾,然后用长筷挑起制作的,在这个连豆浆都没有问世的时代,想自己研发出来……李善觉得可能性不大,别看说起来简单,自己当年是爷爷手把手教,都花了好长时间才勉强做得到。
李楷尝了尝那盘韭菜炒干丝,若有所思道:“记得《齐民要术》中有载,置油,韭菜并鸡子,味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愣了下,久闻《齐民要术》大名,没想到还记载了韭菜炒鸡蛋啊。
“未用鸡子,用的是琼瑶丝。”李善避而不答,又指着卤豆腐干,“这是琼瑶方。”
唐朝的餐饮业……相对来说比较单调,李善看向王仁表,“东山寺每日送至东市,李家酒楼用之。”
王仁表点点头,“足够了,如此技艺,加上琼瑶制品,理应获利颇丰,这都是岭南技艺?”
李楷和李昭德都是一愣,这个地名足以让他们联想起很多……毕竟岭南一直是坐罪流放的主要地点。
李善倒是无所谓,向李楷笑了笑,“雕虫小技,只是为孝卿兄略为反击,不使人得寸进尺罢了。”
“那日已得孝卿告知,足下高义。”李楷叹道:“其实此事和足下无关,而足下不以此敛财,悉数托出,的确有古义之风。”
李善坦然一笑,“只是与孝卿兄同病相怜而已。”
如果要交好面前这位,自己的身世是瞒不住的,也不能隐瞒的。
一定要交好,李善心想,自己已经和杜如晦有过节,而面前这位的父亲是秦王府的统军,又是李靖的弟弟,还是李世民的连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同病相怜这个词一说出口,即使是李昭德也不敢追问了,这是非常失礼的行为。
王仁表是被嫡母扫地出门,难道这位也是?
李楷暗暗猜测,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不动声色将话题扯开,笑着说:“十二弟,前日听说六叔可能外放河北?”
李昭德无精打采的垂下头,点头道:“齐王主持河北诸事,好些州县出缺,其实父亲不愿离京。”
王仁表瞥了眼李善,猜测他知不知道李楷、李昭德的身份。
李善端起酒盏慢慢饮着,今日的酒水是李昭德带来的,大名鼎鼎的三勒浆,有点甜,味道也有点古怪,李善不太喜欢。
“六叔出仕时日尚短……”李楷随口道:“若是外放,还不如留京。”
王仁表也点头赞同,“如今外放,一洲主管难当,县令之职,也委屈令尊了。”
李善心里一动,这是个机会,不过要显得自然一点,还好之前就和王仁表打过招呼。
耐心的等了会儿,等李楷、李昭德将话题转来转去,转了一大圈后,李善拱手道:“德谋兄,尚有一事相求。”
李楷微眯双眼,笑道:“客气了,李兄之名,多有人知,日后必身居庙堂。”
世家大族是有资格举荐外姓人出仕的,但举荐的一定是德高望重,有真才实学者,李楷这是怕李善攀爬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请德谋兄、昭德勿要扬名。”
李楷呃了声,看向王仁表。
王仁表转头解释道:“实在有难言之隐,适才李兄也说了,与王某同病相怜。”
李楷有点羞愧,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赶紧说:“外人并不知晓,只是因为杜克明之事,在秦王府中流传,十八学士中掌谱牒的李守素向我兄弟二人父辈相询而已。”
李昭德也爽快的应下,又说:“李兄去岁牛刀小试,东山寺一事令多少人惊诧莫名。”
“那时我还没回乡,听说东山寺是第一家查验的寺庙……据说被乡人所占?”
“至今内情不透,李兄可愿解惑?”
看李善为难的模样,王仁表也催促道:“几次相询,李兄总含糊带过,今日必要言明!”
“总不能只是两三本经书就能让杜克明无功而返吧?”
李楷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补充道:“听闻十大德使年青一代的高僧查验,此人虽然年轻,却是佛门翘楚。”
“玄奘法师……”李善挠了挠鼻子,“如今当是禅师,但不出三载,必是法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佛门中,法师这个称呼是不能随随便便谁都能用的,往往是对佛学高深者或鸠摩罗什、玄奘等对翻译经藏有卓然贡献者的尊称。
听李善详细解释了一遍,三人恍然大悟,李昭德笑得在榻上打滚,李楷和王仁表相视苦笑摇头。
“难怪杜克明被气得……闭口禅?”
“难怪玄奘禅师肯为东山寺开脱。”
“的确,若玄奘禅师渡海而去,三载后携真经归来,必为法师。”
李善摇头道:“只是一试而已,运气不错。”
“的确凑巧,若不是玄奘禅师,未必能起效。”
王仁表看了眼李楷,慢吞吞的说:“只怕未必是凑巧,玄奘禅师得十大德举荐查验寺庙,虽未流传开,但也非绝密之事。”
李楷打量了下李善,这句话的意思是,李善很可能提前知道是玄奘查验,通过搜索各种信息,最终才采取了最可能成功的策略。
李楷不禁又想起父亲李客师的评价,“此子心思颇深。”
“在下亦知,使东山寺免于裁撤,必招致贵人不悦。”李善叹道:“但在下借住东山寺,僧人苦苦哀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仁表两眼一翻,他可是去过东山寺、朱家沟好些次的……你称呼那些村民都是八伯、七叔、六婶,会是僧人苦苦哀求?
“不过在下亦不悔。”李善正襟危坐,轻声道:“数日之前,邻村传来消息,长安令所率三千府兵立下大功,但伤亡颇重,邻村几乎家家挂白。”
顿了顿,李善补充道:“东山寺若被裁撤,朱家沟力提府兵至少百人,但关中府兵向来农时耕作,闲时操练,备有铠甲、兵器,而朱家沟村民受寺庙庇护,从未操练,上得战场,必然伤亡惨重。”
“在下受东山寺、朱家沟收留之恩,不愿目睹如此惨状……”
“长安令……王绪。”李楷轻轻拍案,“原来王绪麾下府兵都是寺庙裁撤补充的府兵,难怪了!”
“七兄这是何意?”
“上得战场,都难以列阵。”李楷苦笑道:“列人之战,一触即溃,还好秦王府秦琼率骑兵设伏,才击退贼军。”
“后洛水大战,秦王让王绪率麾下挖掘筑坝截断河水,后放水击溃刘黑闼军阵,半渡而击之,但刘黑闼尚未过河的余部……王绪麾下府兵再次一触即溃,战死颇多。”
王仁表啧啧道:“若不是李兄设谋,朱家沟必然也是家家挂白。”
“李兄担得起仁义二字。”李楷赞道:“贵人若知,必不至于相责。”
王仁表咳嗽两声,“此事还是隐下来的好,勿要外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向王仁表投去感激的目光,自己这个名字若是被李世民这等人物……不管是赞还是贬,说不定就会传到李德武耳中了。
“说起来还不知道将来如何。”李善脸上满是愁容,“东山寺免于裁撤后,没几日秦王就出征河北,长安令随之出征,据说对东山寺、朱角沟之事耿耿于怀。”
“河北战事即将停歇,长安令回了长安……”
“只怕东山寺、朱家沟还有麻烦。”
王仁表琢磨了下,疑惑道:“不止于此吧?”
看李善唉声叹气的模样,李楷在心里整理了一番,才开口道:“此事勿需忧虑,虽长安令王绪两番败北,但筑坝截断河水,使秦王半渡而击之,立下军功,战后论功,理应升迁。”
“果真如此?”李善大喜,拱手道:“此事还望德谋兄、昭德兄代为打探一二,若长安令升迁,东山寺再无后顾之忧,朱家沟感激涕零。”
“不过小事而已。”李楷笑道:“这两日必有消息。”
又闲聊了一阵后,李善起身告辞,转身前特地注意了下,李昭德若无其事的说着他事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能不能有所回报……天晓得,李善在心里想,也不知道李昭德这厮脑子好不好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来到这个时代小半年,从还在东山寺养病的时候开始,李善就在试图用种种方式去搜寻各种信息,这一点上朱玮帮了很多忙。
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搜寻信息,再和从历史书中得知的那些一起整理分析,才能选择出最符合自己的一条路。
李善摩挲着小蛮的杨柳腰,张开口吞下纤纤玉手递到嘴边的果子,心想自己那日可是为了打探消息才去平康坊的。
以豆腐制品升级的名义登门,再以打制铁锅的名义将李楷、李昭德兄弟引来,通过东山寺之事引出长安令……李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如果没有效果,也只能另想他法了。
李善在心里琢磨,圣人召秦王回京,再令齐王总领河北诸军的消息也就这一两日才传开,甚至后一条是今天才传开的,不知道李昭德那小子脑子好不好使。
此时此刻,李府。
李昭德面有得色的滔滔不绝的讲述,榻上的中年人听到最后,猛地一拍身边的桌案,“吾家亦有千里驹!”
这位中年人就是李靖、李客师的堂弟,陇西李氏丹阳房李乾佑,现任齐王府主簿。
“与其去河北,不如全力揽下长安令。”第一次在正事上建言的李昭德有些兴奋,“父亲,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朱家沟的李善一边摸着小手和小蛮聊天,一边嘀咕自己今天是不是应该多点李昭德两句,可又怕心思缜密的李楷听出什么……
事实上,能在历史上留下印记的人物,没一个是好相与的,李善自然不知道……武则天执政期间,李昭德出任宰相,独揽朝权,威势一时无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乾佑微微点头,“此语在理。”
看了眼面前才十六岁的独子,李乾佑从榻上起身,轻声道:“秦王本就功盖于世,如今又大败刘黑闼,只可惜齐王屡屡难以独当一面……”
顿了顿,李乾佑才说:“早在十日之前,齐王使信使回京,召齐王府幕僚共议,择人往河北。”
李昭德愣了下,恍然醒悟道:“父亲是八日前提起可能外出任职……齐王依附东宫?”
“太子刻意拉拢,再加上秦王此次军功,圣人亦如此,不过制衡二字而已。”李乾佑都忘记穿上鞋,只着袜在屋内来回踱步,“王绪拟升任翼洲主管,长安令出缺……”
李乾佑是齐王府主簿,是齐王李元吉的心腹之一,很清楚目前的局势,甚至最早就是他建议李元吉依附太子李建成的。
但没想到,秦王李世民太能打,这么迅速击溃刘黑闼,东宫出手使圣人召秦王回京,而齐王李元吉试图将手伸入河北,想让李乾佑等官员去河北任职。
但李乾佑并不想离京,他如今官阶不高,去河北不可能担任一洲主管,做个县令有什么意思?
如今唐朝初建,有的是好位置,只是自己资历浅了点。
李乾佑的脑子一时乱的很,感慨于秦王军功盖世,若非如此,也不会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河北,从而忽略了京中即将出缺的长安令。
眯着眼盯着桌案上的油灯,李乾佑在心里想,如今朝野上下都盯着河北,长安令倒是有点灯下黑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这,李乾佑又欣慰于独子李昭德的长进,如此眼光独到,能在乱象中找到长安令这个突破口。
长安令位低却权重,不仅能拓展人脉,而且在关键时刻能手掌兵权,调集长安周边府兵……这也是王绪为什么能随秦王出征河北立下军功的原因。
不用离京,也是个县令,从齐王府的角度来说,李乾佑很合适,从他自己的角度来说,也很合适。
从太子的角度来说,东宫为了制衡秦王,必然刻意拉拢齐王,太子不会轻易否决。
从朝局的角度来说,长安令这个不起眼但却有些分量的职位,必然会引起秦王府和东宫的摩擦,让齐王揽下此职……只怕圣人也愿意看到。
打定主意,李乾佑低声吩咐,“准备马车,从侧门出,你亲自驾车。”
李昭德兴奋的躬身应是。
如今天下尚未大定,长安城入夜宵禁,各坊之间不得走动,但李乾佑运气不错,他要去的地方和他住所同在一坊。
一个时辰后,李乾佑在内室中与一位中年人相对而坐。
“长安令?”中年人迟疑片刻后,喃喃道:“不错,王绪必然升迁,说不定会留在河北,长安令理应出缺……乾祐倒是好眼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思行兄过奖了。”李乾佑有些脸红,“在下位卑,齐王尚在河北,还要请思行兄出面。”
这位中年人是齐王李元吉的第一心腹,也是如今唯一能代表齐王府出面拜会太子李建成的官员。
李思行,赵郡李氏子弟,李渊自太原起兵,此人曾深入京城打探军情,后统军上阵,多有战功,如今虽然只是齐王府的护军,但却是太原元谋功臣,深得李渊信重,封爵乐安郡公。
所谓的太原元谋功臣,是圣人李渊在武德元年颁布的一份十七人功臣名单,为首的秦王李世民和刘文静、裴寂三人可免二死,剩下的十四人可免一死,李思行排在倒数第三位。
两人细细分析了一番,都觉得成功的可能性不低,在秦王刚刚立下大功的时候,东宫不太可能回绝此事。
李思行突然笑道:“说起来你们陇西丹阳房,可真是……”
听了这话,李乾佑笑着反驳道:“赵郡李氏何不亦如此?”
李思行仰头大笑后连连点头,两人都是世家子弟,家学渊源,自然很懂这一套。
这数百年来,天下纷乱不堪,朝代更迭间血腥常事,世家大族亦风雨飘摇,所以族中子弟向来各仕其主,免被一网打尽以至于家族衰落。
这也是所谓的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郡李氏,李思行辅佐齐王,李志安为太子千牛,而李守素、李孟尝在天策府任职,前者是十八学士之一,后者为秦王府右三统军,深得秦王信重。
陇西李氏丹阳房亦如此,李客师是李世民的连襟,是秦王府护军,李乾佑是齐王李元吉的心腹。
李靖不偏向任何一方,如若李建成登基,有军功累累的李靖在,陇西李氏丹阳房也不至于衰微。
回程的路上,李昭德又得父亲几番赞赏,心想虽是无意,但也承了李善的情,若有机会,倒是要报答一二。
要让李善知道……得笑出猪叫,掉进坑里,还得谢我?
……
第二日,李昭德一早就去找了李楷,将昨晚事悉数告知。
虽然李楷的父亲李客师在秦王府任职,但在这些世家子弟心目中,朝代更替是大事,但家族兴衰更是大事,当日李乾佑出仕齐王府就是李客师和李靖的建议。
“此事不可张扬。”李楷正要去找王仁表,路上几番叮嘱,“长安令尚未出缺,五叔筹划,若事泄……”
“还真当我什么都往外说?”李昭德一甩胳膊,“就算是在孝卿兄面前,都一句不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到做到才好,去年为兄赌赛赢了匹良驹……”
“又说这事!”李昭德牢骚道:“今日去孝卿兄那边做甚?”
“昨日孝卿说今日去朱家沟,咱们一起去看看?”李楷随口应了句。
“好好好!”李昭德立即吩咐随从准备礼物。
一行人四辆马车,带着几十个仆役,在朱家沟引起轰动,虽然这几个月多有达官贵人拜访东山寺,但在朱家沟出现还是第一次。
“尚未拜会德谋兄、昭德兄令尊,今日实在……失礼了。”
李善苦笑拱手,心里惊诧,脸上却自然的很。
刚刚拜会朱氏的三人站在院中,王仁表是熟客,李楷、李昭德还是第一次来,被与这个时代区别不小,却也别致的宅院吸引。
听到李善这句话,李楷回身笑道:“虽然结识不久,但意趣相投,难道尚未为友?”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李善指了指门外,“但如此厚礼,实在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外的李家仆役正在从马车上搬下各式礼物,有卷成一捆一捆的丝绸,有各式造型的家具,甚至还有……李善瞄了眼,看这造型,倒是有点像烧烤炉呢!
“那都是十二弟准备的。”李楷摇头笑道:“也不知道他为何如此。”
李善心里一喜,李昭德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送来这么厚的礼,但如果是李昭德的父亲有意长安令,那李昭德是有这个理由的。
“昭德兄?”
“孝卿兄称叔母,首次登门拜会,自然要备些许薄礼。”李昭德笑吟吟道:“日后长相往来,无需如此客套。”
李善迟疑的转头看向王仁表,眼神中带着询问之意。
王仁表一头雾水的摇摇头,看向李楷……你应该知道吧?
李楷心里自然知道,这是李昭德的谢礼,只是李善、王仁表不知情而已。
不多时,一伙人就在院子里将炉子铺开,李善发现,还真是烧烤炉啊!
不过,“烤”这个字直到民国时期才出现,是国画大师齐白石的首创,在唐朝,烧烤被称为“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口福!”王仁表看见奴仆搬来的大块生肉,“昭德从哪儿弄来的牛肉?”
“下面庄子送上来的,据说是摔死的耕牛。”
李楷还算稳得住,李昭德和李善已经忍不住凑上去了。
在唐朝,耕牛是严禁屠杀的牲畜,一旦事发,就算是高官显贵也要获罪,自然是物以稀为贵。
而李善,已经口中生津,在回想前世医院后门的烧烤摊和左庭右院了。
“这是牛腩,拿来烧烤……炙,不仅难熟,而且也浪费了!”
“这是里脊,快炒或者白煮切片才好吃!”
那边,李善唾沫横飞,李昭德听得聚精会神。
后面安坐的李楷和王仁表面面相觑,难道说岭南是法外之地,不禁杀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座长安城始建于隋,由宇文恺主持规划,先修宫城,后建一百零八坊。
皇城中自然是以太极宫为首,东宫就位于太极宫之侧,隋太子杨勇、杨广再到如今的太子李建成均居住于此。
东宫第一正殿为明德殿,太子召见群臣议事均在此处。
侧殿内,太子李建成虽坐在上首,却谦虚的将座位略略偏移,因为坐在下首的是太子中允王珪。
多年前,李渊起兵攻入长安,拥立代王杨侑为帝,进封唐王,册长子李建成为世子,王珪就出任世子府谘议参军,后历任太子中舍人、太子中允,深得太子敬重,在东宫内的地位也一时无二。
“政令出于多门,以至于朝局混乱不堪。”王珪叹息道:“殿下当面圣时旁敲侧击。”
大一统王朝中,唐朝初年可能是最混乱的,因为开国皇帝往往能力压群臣,有着无可比拟的威望甚至军功,而李渊……就算是攻长安,他也没直接领军上阵。
这导致武德年间,太子令、秦王令、齐王令与诏敕并行,很多时候都是以公文抵达的时间为准。
李建成听得连连点头称是,对他来说,两个弟弟都是瞎捣乱,令只可出自一门,自己这个太子也勉强有资格掺和。
“此次圣人召秦王回京,殿下可试探一二。”王珪低声道:“先不论齐王,可先遣秦王外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建成眼神闪烁不定,三十多岁的年龄,皮肤白皙,脸型略长,双眼狭长,眉头似乎常常蹙起,显得忧心忡忡。
听了这话,李建成微微颔首,他听得懂这句话,如今自己住在东宫,而秦王、齐王均和李渊同住在太极宫后殿,相比起来,自己还真没什么优势。
如果有办法将秦王驱逐出宫,另择他地的话,李渊、李世民的父子情谊才会慢慢消散,说的疑阴暗点,才有施展手段的空间……毕竟前些日子,李建成不过三两句话,李渊就立即下令召李世民即刻返京。
“殿下,太子洗马请见。”
李建成立即挥手示意,一位身材高大,不过三四十年岁,但两鬓泛白的官员大步入内。
“殿下,乐安郡公适才过府。”
“思行吗?”王珪诧异道:“既至东宫,为何不拜见太子?”
李建成笑道:“三胡远在河北,李思行乃是三胡腹心,过府不拜,想必是有为难之处。”
三胡是李元吉的小字。
“殿下一语中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玄成先坐下再说。”王珪插了句。
李建成立即起身拱手,“是孤失礼了,先生请饮茶。”
王珪满意的点点头,在这些老臣心目中,这是个温文儒雅,礼敬群臣的皇太子。
这位官员脸上并没有什么感激的神情,只拱手谢过,李建成和王珪也不以为意……魏征入东宫至今五年,什么脾性大家都心知肚明。
魏征向来话不多,“齐王府主簿李乾佑欲求长安令。”
李建成捂着脑袋有点头痛,虽然没有明示,但他已经向太子左卫率裴龙虔暗示了,长安令由裴世矩女婿李德武接任。
裴龙虔也是从龙功臣,是裴寂的族侄。
现在好了,自己才确定和三弟结盟,难道就要回绝此事?
王珪思索片刻,开口问:“陇西李?赵郡李?”
如果是赵郡李,那就有可能是李思行的个人选择,如果是陇西李,就有可能是齐王府的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陇西李丹阳房。”
王珪看了眼李建成,陇西李丹阳房如今最有名望的是正统率大军安抚岭南的李靖。
李靖早年就得杨素、韩擒虎之赞,投唐被闲置多年后,随李孝恭经略江南、蜀地,战功卓著,诏封上柱国、永康县公。
李建成在心里权衡了下,世家子弟分侍数主,这是常事,东宫内也有陇西李氏族人,甚至还有丹阳房子弟。
刚刚和三胡结盟,断然回绝只怕不妥,但裴世矩名义上是太子詹事,私下请托,自己都默认了……李建成犹豫不决。
“殿下为何迟疑不定?”魏征突然开口,声音洪亮,“裴氏一门双相……”
“但齐王尚未弱冠,性情不定。”王珪打断道:“若是断然回绝,只怕事有不协。”
李建成苦笑点头,三胡那性子,说翻脸就翻脸,自己将李世民弄回长安,让三胡总领河北诸军直接站到对抗秦王府的前线上,后头却连长安令这点小面子都不给……
“下官去说吧。”王珪叹了口气,“可使李德武赴河北。”
魏征哼了声,却也没再盯着这事不放,而是提起河北,希望李建成劝诫齐王,当怀柔河北,安定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王行怀柔之策,刘黑闼起兵后三个月横扫河北,均为窦建德旧部。”王珪摇头否定,“若齐王怀柔行仁义之道,只怕战事再起。”
“刘黑闼起兵,那是因为窦建德被生擒入京后被……”
“先生慎言。”李建成突然开口打断。
“玄成有直率之风,侍奉殿下,此心无二。”王珪打圆场道:“只是这等话……确需谨慎。”
其实刘黑闼起兵的原因大家都知道,李世民生擒窦建德,返京后力劝圣人李渊怀柔河北。
结果呢,李渊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砍了窦建德……可怜见的,和他一起投降的王世充只是被流放蜀地。
窦建德一死,旧部恐惧,半个月后就拥立刘黑闼为首起兵……河北闹成那般,这个锅至少五六成应该算在李渊头上。
李建成轻声道:“先生之意,孤尽知晓,但此事父皇已然决断。”
魏征起身行礼,叹道:“下官自前朝大业十三年起,辗转多方,眼见兵灾连绵,百姓流连失所,田地荒芜。”
“只望殿下心怀仁义,为天下计,为万民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建成起身扶住魏征,“孤学识浅薄,少有历事,日后还请先生多加教诲。”
魏征有些失望,他不想听这些,如此客套话,他在李密身边已经听得足够多了。
魏征心里很清楚,只因为秦王欲怀柔河北,所以太子才会反其道而行之,甚至圣人心里也有类似的念头。
说到底,还是因为秦王军功太盛,压得父兄抬不起头来……魏征在心里揣摩,齐王能安定河北吗?
如果河北再乱,无论如何也要劝太子亲征。
消息很快散开,黄昏时,吃的满嘴流油的李昭德和李楷、王仁表进了城,就听到了传闻。
三日后,秦王李世民返京,即刻入太极宫觐见。
再过一日,尚书省行文吏部,长安令王绪升任翼洲主管,安抚地方,齐王府主簿李乾佑转任长安令。
此时,距离李德武扶棺离京,才过去八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朱家沟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是朱玮不时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着李善。
朱玮可不是普通乡民,青年时也是见过世面的,绝不相信就在十日之内,恰巧长安令被人夺了去。
更巧的是,夺走长安令的就是李乾佑,是李善特地让自己打听的李昭德的父亲……朱玮忍不住私下对朱氏说,日后有望使那厮马前泼水。
不过李善并不理会这些,他平静的继续,一方面挑选人手,授以豆制品各种技艺,他前世在豆腐坊长大,就算上了高中、大学后每年寒暑假也是要回家帮忙的,略略一算,至少能做出十多种。
另一方面,李善继续苦读经书,得益于前日李楷、李昭德的拜访,周赵的态度稍微好了点……这是指讲课的认真程度,但那张嘴更碎了。
“啧啧,陇西李氏丹阳房,即使单独拿出来,也大名鼎鼎。”闲暇时周赵用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的口吻说:“说不定明年还真能中。”
唐朝的科举是不糊名的,所以才有行卷的说法,如果有人脉资源,取中的几率自然要大的多。
李善懒得理会这厮,做了套眼保健操,吃了几片小蛮送来的糕点后只顾着闭目养神。
“来此数月,也就那日吃了只鹅。”周赵又嘀咕道:“哪日再来一顿?”
“先生好不晓事!”小蛮一手叉腰娇嗔道:“一只羊加一只鹅,还有那么多调料,十贯钱都打不住,先生愿意出钱吗?”
的确如此,那日李楷、李昭德带来的奴仆做了一道隋唐时期的名菜,“浑羊殁忽”。
首先用火烧掉鹅毛,而后去除内脏,里面填充腌制好的肉和糯米饭以及各种调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宰杀一只羊,除毛去内脏,将鹅放在羊肚子里,而后缝合好,放在火上慢慢炙烤,等烤好之后,打开烤羊的腹腔,弃羊食鹅。
太奢侈了,十贯钱肯定不够,如今一只羊都要七八贯了,倒是猪肉便宜的很,一头猪还不一定卖得到一贯钱。
听着小蛮和周赵斗嘴,李善起身踱了几步,靠在沙发上,这是前段时日他特地画了图找了个手艺好的木匠打制的……呃,就是靠背有点硬,而且不符合人体曲线。
不过,李善已经找人缝制了一个腰枕。
“这是何物?”
“腰枕。”李善看了眼周赵,“专门垫腰的。”
话刚说出口,李善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小蛮啐了口,精致的小脸满是通红,扭头就出了屋。
视线在空中相遇,周赵脸上先是疑惑,然后是恍然,接着是赞赏,最后叹道:“也是,纵横平康坊,才子不论,当为风流。”
李善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腰枕,心想小蛮这是想歪了,呃,也不能怪她,毕竟听闻李乾佑就任长安令,昨晚有点小兴奋,试了试樱桃口。
“同道中人啊。”
李善不同意这句话,说的我好像和你是狐朋狗友似的,我不管前世今生,都是正人君子……最多是朋友请了几回按摩洗脚而已。
“李兄,孤守朱家沟,实在难熬的紧,不如明日去城内转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个不要脸的,看看你那一脸的络腮胡,至少二十五六岁了,说不定大我一轮,李善面无表情的问:“平康坊?”
“放心,那日留下的三勒浆拿出来,今晚立成诗十篇,你只管用!”周赵吹嘘道:“必能揽才子之名!”
太白斗酒诗百篇,你就十篇……李善不屑的笑笑,信不信我一晚上弄上几百篇!
周赵看李善不吭声,开始大肆吹嘘,间杂一些带颜色的……甚至还鬼鬼祟祟回去找了本春宫图来。
李善完全不感兴趣,翻了几页就丢开了,好吧,虽然他实战经验也不算丰富,但理论经验能将周赵甩开十条街,画册能和av比吗?
而且国画嘛,大家懂得,讲究神似,不讲究形似……但春宫图就得讲究形似啊,至少李善是这么认为的。
但接下来周赵说的某些玩意……李善还是挺感兴趣的。
“床头铜镜?”李善想了又想,摇头道:“不知晓,没见过。”
周赵眉飞色舞,“刚才你不是说这招?”
“再想想!”
“若是正巧能见铜镜!”
李善脸上的淡然神色早就无影无踪了,眼神呆滞、手脚微动,身子后仰、浮想联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总算知道这厮的喜好了,周赵暗骂自己太蠢,去了趟平康坊弄回来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自然是少年慕艾……不,是色中饿鬼啊!
“未必见脸。”
周赵很有说话技巧,懂得留白。
不见脸,那见什么?
李善从上往下想,两条腿在两侧,那自然是看不到的,但……应该看得到吧?
使劲咽了口唾沫,口干舌燥的李善用看前世狐朋狗友的眼神打量着周赵,果然,每个男人都是lsb啊。
“大郎。”朱八嚷嚷着进来打破了沉默,“这是今日账目。”
东山寺每日将豆制品送去东市,酒楼掌柜每日画押,两边核对后在李善这边入账,每十日结账。
“八哥回来了。”李善心不在焉的应了声,“今日如何?”
“听说伙房里有个家伙偷了琼瑶纱。”朱八粗声粗气道:“掌柜说怕又有人窥探秘方。”
李善警觉起来,王仁表还真够倒霉的,这次王仁祐应该难以得手,东山寺和朱家沟这边自己都已经叮嘱过了,大部分豆制品都不是能简单复制出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日我入城一趟。”李善转头看了眼眼巴巴的周赵,“你跑不跑?”
“不跑,绝对不跑!”周赵信誓旦旦,这些日子实在憋坏了。
“跑了也无妨,另请一位先生授课就是。”李善点点头,“八哥,明日你挑三人同行,若是周先生要跑,打断腿拖回来。”
周赵打了个寒颤,他见过农闲时村内青壮操练,说不上武艺高强,但也绝非普通府兵能比拟。
在朱家沟也待了快三个月了,周赵对这座村落有着很多的不解,明明投献东山寺免于税赋,为何还要像府兵一般常常操练。
更让周赵不解的是,族长朱玮到底是什么来历,不仅消息灵通,而且还能把即将定罪的自己捞出来。
还有面前这位少年郎,据说祖籍陇西郡成纪县,但又不肯承认是陇西李氏出身,丰神俊朗,结交的都是五姓七家子弟,而且分析局势头头是道,点评人物细致入微。
如果说三个月前,周赵恨不得拔腿就走,但如今,周赵并不想那么快离开……反正自己还有好些让那厮眼红的绝技呢!
周赵正想着,那边李善叫住准备离去的朱八。
“八哥,问问谁午后要去城内,或者有货郎入村,替我买一面铜镜,最好大点,清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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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你自去就是。”坐在上首的同安长公主笑道:“不知曲江池的荷花可开了……”
王仁祐正要回话,外头仆妇进来禀报:“公主,随州来信。”
适才还笑吟吟的同安长公主的脸色阴了下来,接过信略略扫了两眼,沉默片刻后问:“他还在那宅子?”
“是。”王仁祐知道这是在问王仁表,“但奴仆数十,出入良驹,只怕要换间大宅了。”
“嗯?”
“据说行商获利颇丰。”王仁祐轻声道:“侄儿也劝过,但堂弟……”
同安长公主抬头瞥了眼,她也心里有数,所谓行商获利颇丰,应该是其岳家,毕竟王仁表是太原王氏子弟,不可能亲自行商,否则日后难以入仕。
屋内安静片刻后,同安长公主脸色渐渐恢复平常,只道:“这数月你掌前院庶务,该清理了。”
王仁祐拱手领命,“采买诸事,的确需清理一番。”
王仁祐听得懂这句话,这是让他将李家踢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少在明面上,长安城内是没有同安长公主苛待庶子的消息的,就算有,同安长公主乃圣人一母同胞的妹妹,外间说不定还会指责王仁表不尊嫡母呢。
数年前,同安长公主与王裕从河北返回长安,前者不顾丈夫的反对给庶子王仁表定下了这门亲事,祖上三代都无人出仕的富商李家。
成亲之后,府内部分采买事务都是由李家负责的,李家自然是不敢赚钱,但凭此却能扩大影响力,在其他地方大赚特赚。
如果王仁祐将李家踢出去,王仁表的岳父李复在商界的地位将会急速下降,说不定还会为此和王仁表闹翻……毕竟同安长公主想弄一个商贾,难度很低。
看着王仁祐兴冲冲的离去,同安长公主手上微微用力,将信纸缓缓的撕成两半,四半,八半……
难怪到现在三个多月了都没写信向随州求援,原来李氏怀孕了,而且都五个多月了……同安长公主恨得牙痒痒,这显然是在说,对,就是怕你下手坏了王家子嗣。
到了前院,王仁祐随口吩咐了几句,干脆利索的将李家踢出采买名单,反正有的是商贾愿意孝敬。
“郎君。”一个年轻随从苦着脸凑近,“那琼瑶纱实在难以仿制,其余的也……”
王仁祐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不禁怒道:“这等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针锋相对,并不是王仁祐贸贸然的冲动选择,这对他的将来有着非常重要的实际意义。
早就看王仁表不顺眼只是旁枝末节,关键的原因有两个,其一是王仁祐总忍不住遐想,如果没有王仁表,自己必能过继……叔母无子,独女嫁入前朝隋炀帝后宫,后在扬州病逝,自己必能乘势而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理由是说不出口,也不能摆在明面上的……能摆在明面上的,是五姓七家中,这些年太原王家势力衰退,别说和陇西李氏、博陵崔、清河崔相比,比范阳卢氏、荥阳郑氏也要落下一大截。
无一为朝中重臣,无一为封爵至公,甚至东宫、秦王府中都没有……太子中允王珪倒是太原王氏,但实际上他和太原王氏之间关系相当淡薄,几乎只是顶个名头而已。
王珪这一支实际上是南朝人,其祖就是平定侯景之乱,后被陈霸先擒杀的王僧辩,其曾祖王神念当年和族人不合,又因朝中混乱,叛逃去了南朝。
所以,如今太原王氏子弟中,能摆的上台面的只有出任随州主管的王裕,这还是因为其尚公主的缘故。
所以,已经二十多岁的王仁祐想出仕,想找个好位置,就得拍好同安长公主的马屁。
所以,王仁表越是落魄,王仁祐才能越得同安长公主的青睐。
来来回回琢磨了会儿,王仁祐有点泄气,本以为那厮被扫地出门后会去信随州求援,自己再上上下下折腾折腾……
没想到那厮居然咬着牙撑下来了,而且还弄出个琼瑶浆铺子,自己将铺子搅黄了,居然又弄出了琼瑶纱、琼瑶丝……
想了又想,王仁祐还是不甘心,带着几个随从去了东市,直奔东山酒楼。
“九弟,这么巧?”
“三兄。”王仁表平静的看着好久不见的王仁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仁祐刚准备训斥几句,眼角余光瞄见里面又走出几人。
后面的少年郎和青年陌生的很,但前面两人……王仁祐脸有点僵,居然是李楷和李昭德。
李楷早些年就是个硬茬子,去年末随其父出征河北,立下战功,据说得秦王赞誉,而李昭德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看过来的眼神带着挑衅。
当然,最重要的是人家陇西李氏牛逼,堪称五姓七家第一家,而丹阳房是当之无愧的陇西李氏第一房。
“不是使人买通炊房伙计了吗?”李昭德哼了声,“难不成制不出琼瑶纱?”
“见酒楼日进斗金,想来坏事?”
李昭德撸了撸袖口上前两步,王仁祐被骇的猛退了几步,引得后面一人噗嗤笑出声来。
“咳咳,闭嘴!”李善轻声喝道:“想被打断腿拖回去?”
周赵乖巧的闭上嘴,只探长脖子,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三兄此来何事?”王仁表喝止李昭德,拱手道:“若是求取秘方,三兄还是死了这份心。”
“求取?”李昭德嘀咕道:“孝卿兄也太口下留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次是偷到了,这次是没偷到……王仁祐心里清楚的很,他这两日去过西市,那间琼瑶浆铺子已经看不到人了,因为东山酒楼以琼瑶纱、琼瑶丝炒菜致胜,琼瑶浆、琼瑶汁全都大幅度降价。
“叔母听闻九弟行商,让为兄来问问……”王仁祐口风一转,“若是行商为生,叔父那边怕是交代不过去。”
“谁言孝卿行商?”李楷笑道:“孝卿为人忠孝,熟读经史,日后必有一番作为,何人在在长公主面前搬弄口舌?”
“孝卿兄就是太过忠孝……”
“十二弟住口!”李楷轻喝一声,“当年独留孝卿一人在长安,实是磨砺……”
“噢噢,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王仁祐气得满脸通红,这对兄弟欺人太甚,不仅将自己骂作挑拨离间的长舌妇,而且还将同安长公主带上……偏偏还影影绰绰,说的皮里阳秋。
大业年间,隋炀帝迁都洛阳,同安长公主与王裕也去了洛阳,后游历江南,将才十岁的王仁表丢在长安……这叫磨砺吗?
丈夫离京,立即将庶子扫地出门,王仁表落魄到都快饿肚子了……这叫饿其体肤。
后面的李善、周赵听的兴致勃勃,同为太原王氏子弟,一个是嫡子,一个是庶子,王仁祐父亲未出仕,却得同安长公主如此青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在心里琢磨也不知道同安长公主多大……毕竟如今是脏唐嘛。
李善并不知道,同安长公主真的对王仁祐挺好……历史上王仁表病逝,她将其妻儿扫地出门,然后转头做媒,将王仁祐的女儿嫁给了已经册封太子的李治。
嗯,王仁祐女儿就是后来引狼入室,据说掐死了武则天女儿以至于被废的王皇后。
前面还在叽叽歪歪个不停,李善有点不耐烦了,今儿还有好些事呢,别的不说,得去东西市买面铜镜……昨日朱八贪便宜,买的那面铜镜太小,太不清楚,而且还被恼羞成怒的小蛮给偷偷的扔了。
“王公子,王公子!”
突如其来的呼喊声响起,李善转头看去,王仁表的岳父李复满头大汗的出现,向着王仁祐连连躬身行礼。
王仁祐心知肚明,公主府放出风声,不过一介商贾,李复如何能扛得住?
这是公主府内的家事,就算李楷、李昭德也插不了手,而且他们也没资格插手,他们的父亲要么是秦王的亲信,要么是齐王的心腹,如何会去得罪圣人的妹妹?
很快,通过李复向王仁祐的求饶话中,王仁表和李楷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王仁表很清楚,肯定是嫡母下的令,而王仁祐操持庶务,必然变本加厉,岳父李复经商一生,家资颇丰,但背后没什么势力,想不家破人亡,只能屈膝求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面对李楷、王仁表的沉默,王仁祐得意的笑了笑,他并不在乎小小商贾的死活,但只要斩断李家对王仁表的援助……他相信,同安长公主是希望看到这一切的,只要王仁表过的不好。
一旁的李昭德也终于听懂了,就在他勃然变色,准备动手的时候,身后有清亮的声音响起。
“李伯。”李善上前两步,拱手道:“事有不协,孝卿兄必不至于胡乱责人……但可否此事不告知嫂夫人。”
李复后退两步,回礼道:“李公子说的是,只请足下见谅,明日起,东山寺不必再送来……”
这话一出,李昭德大怒,指着李复的鼻子骂道:“尔等敢尔!”
“十二弟,勿要无礼!”李楷喝了声,看了眼面色铁青的王仁表。
安静了一瞬,王仁表突然拔腿就走,一转眼就消失在拐角处,李楷将李昭德打发跟上去,转头苦笑着看向脸上云淡风轻心里却在骂娘的李善。
王仁表突然急奔而走,是因为觉得实在太丢人。
受不住公主府的压力,不得已求饶……李善特地点出王仁表不会以此敌视李复,而且还要求不要将此事告诉李氏……毕竟李氏还有身子,知道娘家和夫君翻脸,一个不好就要出事。
而李复却反手将李善卖了……话中告知王仁祐,东山寺那些琼瑶纱、琼瑶丝,甚至之前的琼瑶浆,就是此人手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如何不让王仁表羞愧?
周赵好笑的看着这一幕,心想你上去讨个人情,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也有今天!
“足下是……”王仁祐有点迟疑,面前少年郎气度不凡,姓李又和李楷、李昭德同行,不会是陇西李氏吧?
李善笑着说:“在下李善,祖籍陇西郡成纪县,只是不敢高攀陇西李氏,如今借住东山寺。”
王仁祐看了眼一旁默然不语的李楷,再看看李复,知道应该是真的……否则李复也不敢卖了此人。
“东山三十二间饭铺酒楼,西市四十余,琼瑶纱、琼瑶丝如此好味道,何家不喜?”王仁祐轻声道,“王某倒是有个随从,最擅此事。”
李善其实是认得王仁祐的,第一次入长安去平康坊时见过,只是对方不记得他了而已。
幽幽叹了口气,李善无奈的开口,“若是王兄早些时日多好,可惜在下与孝卿兄早已谈定。”
换成前世的李善,这等事想做也就做了,反正都是为了赚钱……不寒碜。
但这一世的李善,不说别的,只为王仁表与自己同病相怜,也绝不可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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