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风雨阅读>玄幻奇幻>穿越初唐从上吊开始> 第十一章 李氏英杰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十一章 李氏英杰(1 / 2)

('长安宫城之西,有一座算不上宏伟,但满城文士都羡慕嫉妒的建筑,这就是秦王李世民半年前才设立的“文学馆”。

为什么羡慕?

李世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搜罗二十万卷书置于此地,即使是五姓七家的嫡系子弟,哪个能不动心呢?

十八学士之名已然响彻京中,学士入馆,时人称之为登瀛洲。

文学馆中,讲经论文,吟诗作赋,引礼度而成典则,畅文辞而咏风雅,李世民每日引见,从不懈怠,甚至部分秦王府的事务都转移到文学馆来处理,毕竟文学馆的学士都兼秦王府的署官。

今年才二十三岁的李世民攻伐天下,血战沙场,锐气逼人,但如今盘腿坐在上首,温文儒雅,当下首学士开口时,他总凝神静听,很是专注。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此诗的确不让薛司隶。”

说话的是秦王府记室参军虞世南,十八学士中,论诗文,以此人为最。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薛收笑道:“听闻此诗乃一少年郎在平康坊所吟,如今已传遍长安,叔父实不能及也。”

薛收是薛道衡幼子,但自小出继从父薛孺,只能以叔父称呼生父薛道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材微胖的房玄龄点头道:“少年才子,据说姓李……不知是陇西李还是赵郡李?”

“玄龄这是又想向殿下举才?”

房玄龄大笑道:“哈哈,殿下虚怀若谷,只盼文武俊杰相伴,在下自然是竭尽全力。”

坐在上首的李世民没有开口,但也微笑颔首。

秦王府署官中,房玄龄品级不高,只是记室参军,但深得李世民信重,因为房玄龄最喜举荐俊杰,杜如晦、薛收、李大亮都是由他举荐入秦王府的。

“据说单名白,字太白。”

“李白?”

“李太白?”

找不到答案,众人的视线落在一位面容枯瘦的老者身上,此人是赵郡李氏的李守素。

倒不是众人怀疑这位李白是赵郡李氏,而是因为这位李守素是天下最擅谱牒学的人物,对天下士族及各种功臣权贵的流传、亲属、姻亲关系了如指掌,堪称“人肉谱牒”。

“李白……”李守素摇摇头,“从未听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旁的李玄道也摇头道:“有此诗名,绝非凡品,但之前的确未闻。”

李玄道是陇西李氏出身,也是房玄龄举荐入秦王府的,事实上他是房玄龄的外甥。

上首的李世民开口道:“罢了,少年才子,有此诗才,却纵意花丛,岂能与诸位相提并论。”

声音略微沙哑,但吐声咬字很有节奏感,一句话说完,下首诸人均行礼相谢。

房玄龄正要开口,却见外间人影晃动,呼道:“克明总算回来了,如何?”

已经跟着玄奘跑了半个月的杜如晦向李世民行礼,疲惫的坐下后接过房玄龄递来的热茶,“除却东山寺,其余寺庙均应裁撤,玄奘禅师已向十大德递交名单。”

薛收诧异道:“记得东山寺是第一家被查验的,不是说已被山民所据吗?”

杜如晦脸色一黑,想解释什么,门外却有人进来,是一位身材挺拔的中年人,鬓发染白,面带急色。

“仁人兄来了。”李世民微眯双眼,头颅微微抬起。

这位中年人来头不小,隋末群雄宇文化及的弟弟宇文士及,武德二年投唐,入秦王府为骠骑将军,随李世民先后攻灭宋金刚、王世充、窦建德,封爵郢国公,拜中书侍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中书侍郎是中书省的副中书令,位高权重,宇文士及是秦王府在朝中的一大臂助,毕竟如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恭、秦琼等文武俊杰只在秦王府任职。

宇文士及有些惶恐,“河北大败,魏州、莘州、黎州、相州、洛洲陆续失陷,诸洲主管或死或降,唯有右武卫将军张士贵溃围而逃。”

厅内一静,李世民背脊一挺,身子微微前倾,双目透出精芒,刚才还温文儒雅的模样顷刻间化为威势。

薛收轻声道:“殿下,淮安王、李世绩均溃败……”

“不急。”李世民突然恢复了平静,像是一柄寒光四射的宝剑归鞘,“不急。”

事情是明摆着的,李世民六月底回京,刘黑闼七月初就起兵了,按理来说李世民是安抚河北的最佳人选,但之后长达半年的时间内,天策府被一直被刻意排斥在河北诸战之外,直到刘黑闼攻陷整个河北。

如今诸将败北,圣人、东宫束手,除了天策府,还有谁能收拾残局呢?

所以,李世民不急。

宇文士及探出身子,轻声道:“东宫已然过去了,圣人尚未来召?”

“适才克明说到哪儿了?”李世民像是没听见似的,招手让宇文士及坐下,笑道:“东山寺乃是玄龄挑选的,难道有何纰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杜如晦定定心神,叹道:“那日查验,东山寺主持倒也罢了,冒出了个在寺中暂住的少年郎……”

“虽然不知内情,但必是此人捣鬼,玄奘禅师次日言明东山寺不在裁撤之列时,那少年郎就在禅师内室。”

李世民来了兴趣,笑道:“居然能让克明吃个哑巴亏……如此少年郎,盛过只会吟诗作赋的才子呢。”

“噢噢,就是克明前几日说的那人?”房玄龄恍然大悟,“背后言人是非……”

察觉到众人都看过来,杜如晦坦然将那日在东山寺隔墙听到的一番话复述了一遍,“虽是背后所言……手段略显阴诡,但细察人心,非寻常手段,此番评价……倒也切合。”

放出裁撤寺庙后补收四年税赋的消息,就是杜如晦的建议。

李世民皱眉道:“此子胡言乱语,克明乃为国事计。”

“但能随口道破,显然心思机巧,更能说动玄奘禅师……”房玄龄来了兴致,“克明,此何等人物?”

杜如晦干脆的说:“李善,约莫十六七岁,自称来长安投亲遭拒,如今借住东山寺,丰神俊朗,见事犀利,胸有韬略。”

“胸有韬略?”薛收眉头一挑,这个词是不能乱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杜如晦冷笑两声,“今日才听说,东山寺主持乌巢禅师修了十年闭口禅……”

房玄龄愣了下后仰天大笑,笑得前仰后合,“那玄奘禅师那日拜寺,如何论佛?”

李世民也忍不住摇头,“此乃绝户计,不过也不足以说动玄奘……”

一直默默听着的宇文士及突然开口道:“这几日倒是听说过,东山寺有西来真经,昨日玄奘禅师上书请求西行天竺。”

略微安静了片刻后,薛收叹道:“果然胸有韬略,又一位李氏少年英杰。”

“李白虽有诗才,却纵意花丛,李善为小利而险些坏国事,都算不上少年英杰。”李世民摇摇头,“还需磨砺。”

不过些许小事,李世民并不放在心上,他长身而起,朗声道:“寺庙裁撤之事,克明催一催,至少征召三千府兵,由长安令王绪领兵。”

“仁人兄官居中书侍郎,当留守长安,余者并左右六护军府、玄甲兵,均随孤出征。”

“来人,更衣,孤要入宫请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站在山顶上,李善用惊奇的目光看着那沿着泾河而行的军队,这是任何影视作品都无法描绘的壮景。

虽然距离稍远,大雪刚歇以至于地面泥泞无烟尘弥漫,但来往奔驰的军马,不时响起的悠悠军号,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大军队列,泾河江面上随军而行的船只,都给了李善极度的震撼。

朱玮上前两步,“大郎猜对了,的确是秦王。”

“那日在平康坊,突闻唐军河北大败,便有人呼,圣人当使秦王击之……”李善啧啧道:“听闻秦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七伯,果真如此?”

这些日子,李善和朱玮常常聊起朝局,李善刻意为之是因为自己不小心跌入漩涡,虽然就目前而言没什么影响,但终究耐不住好奇心,一方面是因为后世看不清的武德年间,另一方面是因为朱玮、朱氏显然有事隐瞒。

朱玮也是刻意为之,他知道这位少年郎虽遭生父遗弃,但日后绝不会默默无闻,必然身入仕途。

“的确如此。”朱玮哼了声,这位老人显然对李世民不太感冒。

李善窥探着朱玮的神色,笑道:“别说东宫,就是圣人也压不住啊。”

前些日子,李善一直在朱家沟、东山寺猫着,但也听说了唐军在河北连连失地,京中大震。

正月初八,河北传来消息,刘黑闼进“汉东王”,年号“天造”,定都洺州。

没辙了,除了李世民及天策府,以及还在江南的李孝恭、李靖之外,其他的军方大将基本都败在刘黑闼手下,薛万彻兄弟被割发放回,丢了好大脸。

在这种情况下,李渊、李建成只能将李世民这头猛虎放出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圣人加秦王领左右十二卫大将军,并天策府进剿刘黑闼。”朱玮轻声道:“若是得胜归来……”

“天策上将的封号都不够了,圣人得另想个封号……”李善笑道:“不过,这都不管咱们的事吧?”

朱玮愣了下后才哈哈大笑,“那是自然,对了,这几日东山寺得礼佛钱、香火钱,正准备送去……”

“不是说好了七三吗?”李善顺着这话将话题扯开,朱玮背后的秘密现在并不重要。

不管以后,至少现在,自己和那些破事是扯不上干系的,看八卦也要有点限度,

“村人均不肯拿啊,几位族老还埋怨我太贪呢。”朱玮叹道:“你们母子先盖了房子,买几十亩良田……”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下了山,一路上多少村民都向李善恭敬行礼,亲热招呼,早就没了一个月前嫌弃模样。

李善和玄奘的交易早已完成,作为第一座被查验的寺庙,东山寺全身而退,不仅没有被裁撤,而且还因真经而名声大噪,年底多有达官贵人亲自入寺求经……为此,李善大年三十晚上还在抄经,手都快断了。

那些达官贵人来求经,自然是要给点香火钱、礼佛钱的……李善这个黑心的,琼瑶浆都不定价,若是给了礼佛钱,就送几碗出来,而且一天最多只有二十碗。

最关键的是,朱玮前日打听到了消息,随秦王出征的还有长安令王续率的三千府兵,这些府兵有一半都是因寺庙裁撤征召而来的。

如今唐军在河北大败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关中一日三惊,村中除了部分青壮之外,大部分村民是不愿上河北战场的。

要知道,如今的唐朝还不是那个威压天下,凌驾四海的大唐呢,让村民躲过这一劫的李善如何不受到村民的爱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头,来来来。”李善拉过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那日就是这厮用棍子捅李善来的,“你爹爹今日如何了?”

“砰砰砰。”小石头跪在地上又是三个响头,“爹爹已经能起身了。”

“这孩子也太实心了。”李善笑着说:“弄点肉粥养养身子,明儿我去看看。”

“听说望日之后,郎君要新建宅子,到时候提前招呼一声。”一旁的年轻人高声道。

“有你忙的!”朱玮应了声,回头向李善解释道:“这是六郎,村中建宅,都是他的手笔。”

“到时候定要烦扰六哥。”李善团团拱手,这时代可没建筑队,想盖房子一要找懂行的,二要人缘好,乡民们肯来帮忙。

回了家,凑到火盆边烤着火,瞧见母亲正在缝制新衣,李善随口说,“母亲,给十七也缝一件吧。”

一旁正在喝豆腐脑的小和尚扬起小脸嘿嘿的笑,他自小父母双亡,不得已送入寺庙才活下来,不过这一个多月来成了李善的跟屁虫。

“还用你说!”朱氏不耐烦的哼了声,“可惜没能赶得上这次出征河北……”

“母亲说甚?”

“若是此次大郎能去河北走一遭,说不定就此入仕,开国初年最重军功。”朱氏惋惜的说:“可惜了,不过也不好说,毕竟你尚未留后。”

“过了年,你已然十七,虽未成丁,亦未娶妻……呃,等你入仕后再说,可以先行纳妾,或者买两个丫鬟服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被堵的没话说,前几天他还想着能不能挑货,毕竟纳妾纳色嘛。

结果朱氏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具体描绘李善不想再回忆,只记得母亲的标准是,屁股大好生养。

怔了好一会儿,李善才换了个话题,试探问道:“母亲,孩儿如何入仕?”

这是李善疑惑的地方,似乎母亲和朱玮都很确定自己能顺利出仕。

但在这个时代,虽然经过隋文帝这位大独裁者的折腾,九品中正制被彻底废除,但官员的出仕途径依旧是上位者举荐、家族荫仕等为主。

李善这些日子也琢磨过,除非母亲有姻亲故旧关系,否则自己最可能的途径还是科举,但李唐立国四年,至今尚未行科举……不会等到贞观年间吧?

朱氏手上不停,只吩咐道:“等着吧,总等得到的。”

虽然在村子里的名声已经彻底洗白,虽然族长朱玮对他的意见非常重视,但在家中,朱氏依旧将李善视为不懂事的孩儿,认为东山寺幸存之事另有他因。

李善无语,这些日子他旁敲侧击了很多次,但朱玮和母亲都始终避而不谈,估摸着有什么忌讳。

拜托,自己是穿越者啊……李善有点心烦,如果是不知名的小人物也就算了,万一朱家沟和母亲身后是杨文干,自己真是到时候哭都没眼泪啊!

心烦的李善转头四顾,瞄见小和尚正在喝的豆腐脑,呵斥道:“十七,谁教你的,琼瑶浆里居然放蔗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山间虽仍有寒意,但万物复苏,林间颇有飞鸟走兽的踪迹,道路两旁的柳树亦抽出嫩芽。

寺庙中悬挂着各式彩灯,就连不多的几棵大树上也缠绕着灯具,看起来……真不像一座寺庙。

李善双手笼在袖子里,头上还带着皮帽,慢悠悠的踱来踱去,不时吆喝几声。

今日元宵,闲得无聊的李善索性办个灯会,还特地写了些谜语挂在灯笼上……都是抛媚眼给瞎子看,全村上下,除了李善母子外,也就朱玮父子几人识字。

“正月元宵,盛饰灯影之会,金吾弛禁,不行宵禁,不去看看吗?”

李善回头看见朱玮,笑道:“京中多有达官贵人,唯恐冲撞,还是不去的好。”

“满城火树银花,张挂彩灯,灯树、灯柱比比皆是……”

“正所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李善低低吟诵了几句,摇头道:“寺中都准备好了,待得落暮,自家人在寺中观灯,不也挺好吗?”

“大郎,大郎!”满头大汗的朱八一路小跑着过来。

“卖完了?”

“早卖完了!”朱八指了指门外,“一家奴仆还想要,我就提了句是东山寺,结果那家主人来了兴致,说正巧要来寺中求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实上,来的不止一两家人,十几辆马车在山脚停下,数十人观景登山入寺,为首的一个孩童拎着一盏鲤鱼花灯,后面的女子拎着盏南瓜灯笼……呃,李善忘记了,这年代南瓜还没传入中国呢。

论做花灯的手艺,李善自然是不行的,但他随手画了好些后世的图案……甚至还有些比较卡哇伊的,在如今自然显得特立独行,准确说得到了女子、孩童的喜爱,朱八带着几个村民弄了些去东市贩卖,反正没商税。

“你在东市卖是一钱几盏?”

“四盏。”朱八有点紧张,“大郎……”

“一钱一盏,或者送于他们!”李善拍板道,人家都送上门了,还能让这鱼儿脱钩?

好吧,这下彻底热闹了,李善并不知道,所谓的元宵灯谜是宋朝开始的,唐朝还没这玩法呢。

三四个小官员子弟面红耳赤的解不开谜题,咬着牙掏钱买下高价花灯,一钱一盏,的确够贵的。

两个衣着华贵的世家子弟皱眉苦思僵在那儿不肯认输,面前是一盏惟妙惟肖的蝴蝶花灯。

等到午后,消息散开,寺庙中的访客越来越多,李善不得不抓耳挠腮苦思冥想,又补充了好些谜语。

明日准备动工修宅,今天一大帮傻子来送钱,李善自然是多多益善。

“大郎,这位是来求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八哥,如今哪还有时间抄经……”李善抬头看见门外站着一位中年人,起身行礼道:“冒昧了,敢问……”

这位中年人虽然不信佛,但的确是来求经的,他是天策府骠骑将军,中书省的中书侍郎宇文士及。

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李善,宇文士及抬脚迈进门,视线落在桌上的纸上,“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打一字。”

李善瞄见这人虽是常服,但衣着华美,显然不是寻常人物,顿了顿轻声道:“日。”

“噢噢……”宇文士及恍然大悟,“有趣有趣……你就是李善?”

李善双腿哆嗦了下,“小子便是李善。”

这个名字除了在大主持寺中之外,从未在长安城内出现过,此人如此问话,由不得李善不惧啊。

“有人赞你胸有韬略,但也有人赞你为私利而坏国事。”宇文士及轻笑一声,“你是陇西李?赵郡李?”

“不敢攀附。”李善躬身道:“小子生于岭南。”

“生于岭南?”宇文士及眉头一皱,细细打量了下李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经书即刻抄写,一个时辰后来取。”

李善一屁股坐下,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有人赞你胸有韬略,但也有人赞你为私利而坏国事……这显然是指自己施计让东山寺逃过一劫之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件事只有三个人知道或猜得到,玄奘肯定不会乱说的,另两人……韦挺、杜如晦,正巧是这两个态度。

李善无精打采的开始抄写经书,杜如晦这厮也太小肚鸡肠了吧,不过只丢了点面子,居然背后如此毁人不倦!

要让杜如晦知道李善这么想……他在李世民面前可是客观的很,甚至还替李善说了好话的。

“大郎,又有贵客来求经。”

这次来的是小和尚。

李善抬头看去,十七领来的那人三十上下的年龄,皮肤黝黑,短打衣着,下人打扮,因惊讶而张的大大的嘴巴令人生厌。

李善丢下笔,捡起刚刚写好的谜题递给十七,“送去吧。”

等十七蹬蹬蹬跑远,那人才压低声音呵斥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朱娘子呢?!”

“为何还不回岭南!”

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刺耳,李善心中暗叹,咱们就不能桥归桥,路归路,等到我有把握了,你再上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继续喊,大声点。”李善慢条斯理的说:“时常有人来求经,又正巧今日寺中有几个世家子弟,若是旁人听到,我自然要好生解释一番。”

“到时候,自然有你的好处。”

那中年人听了这话面色阴沉却也惶恐,突然往外走了几步看了两眼,才回身训斥道:“你好大的胆子,郎君命你回岭南,你居然敢如此……”

李善认得这人,是母亲朱氏过门带来的奴仆吴忠。

半年前,一行人自岭南启程北上,半途中在襄州朱氏患病修养,而李德武听闻裴淑英至今未再嫁,即刻急奔长安,抛妻弃子,当时陪着李德武急奔长安的就是吴忠。

李善难以控制胸中喷涌而出的愤怒,难得尖酸的嘲讽到:“破镜重圆,乃是佳话,抛妻弃子,亦能扬名。”

“你想怎样?”吴忠声音有些颤抖。

“我想怎样,我想怎样……”李善喃喃低语,低不可闻而又令对方毛骨悚然的笑声渐渐传来。

如今却要问李善……你想怎样?

这让李善如何不气极反笑?

李善尽量保持镇静,抬头看了眼吴忠,皱眉细思片刻后突然笑了,“裴氏不知他在岭南有个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脸色大变的吴忠,李善嘿嘿笑道:“正该如此,若不如此,裴氏如何肯容他攀附!”

对与裴氏重归于好的李德武来说,对于寄希望裴氏撑腰而身登高位的他来说,有没有儿子,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

裴淑英是裴世矩独女,她能忍受自己日后儿子之前还有个嫡长子?

独守空闺十多年,好不容易破镜重圆,生下的儿子却不是嫡长子,真的忍得下这口气?

就算裴淑英忍得了,裴世矩呢?河东闻喜裴氏呢?

对于未来,李善没有明确的打算,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现在需要苟一段时间,发育的差不多了再扬名,再接着出仕……那时候应该是贞观年间了,立足脚跟再试着能不能完成母亲的心愿,让渣爹来个马前泼水。

目送叛奴悻悻离去,李善提起笔,一笔一划的重新抄经,心里却不自觉的在猜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没想到这么快……河东裴氏这块巨石已经隐然可见。

不过至少这会儿李德武这厮是不敢让裴氏知道他有个儿子的消息的,李善暂时不用直接去面对河东裴氏。

李善在心里想,接下来一段时日,自己还是不要进长安的好,朱家沟距离长安只有半个时辰马车的路程,裴氏是不敢大动干戈的,只要不撕破脸,朱家沟又受东山寺庇护,短期内应该无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寺庙中兜了一圈,宇文士及眯着眼想起刚才那个少年郎,好生面熟……似乎在哪儿见过,而且是很久之前,难道是故人之后?

“郎君,问过了。”去打探消息的随从轻声道:“村里说是陇西李氏,的确是由岭南而来。”

“陇西李氏?”宇文士及眉头一皱,刚才那少年可是否认陇西李的,“其父何人?”

“未闻其父。”随从摇摇头,“据说是投亲不成……听那话,好像是其父不认……”

宇文士及身子一僵,半响后才挥手斥退随从,“原来是他……”

当年宇文一族在长安赫赫有名,宇文士及的父亲宇文述是隋朝名臣,官居宰相,封爵许国公,得两任帝王信重。

而那时候,李德武的爷爷李穆封爵申国公,族中子弟广被恩泽,几十个子侄都出仕为官,封爵的都超过十个。

宇文士及是认得李德武的,而且很熟悉,因为他嫡亲姑姑是李德武的叔父李浑的妻子,两家既是世交,又是姻亲,年纪又相近,自然熟悉的很。

而李善容貌和年轻时的李德武很像。

有难言的情绪在心中涌动,宇文士及长久的站在那儿,孤寂的气息环绕全身,和周围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

“辛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敢言辛苦。”好不容易抄完经书的李善有点意外。

在遭遇吴忠那厮之后,李善不得不考虑如今的处境,还能不能苟下去。

短期内,只要自己的身份不被大肆宣扬,裴氏理应是不知情的,那自己需要面对的很可能是李德武。

虽然朱玮和母亲朱氏身后似乎也有些背景,但李善也想寻找一切其他的依仗,来求经的这位显然是个大人物。

不指望攀附上的关系能为自己去对抗河东裴氏,但如果能利益关联,逼退李德武护住自己……还是有可能的。

而利益关联,无论是政治利益还是经济利益……虽然难度有点高,但对于一个熟悉历史的穿越者来说,并非不可能。

“适才不过戏语,勿需担忧。”宇文士及挤出一个笑容,“尔等小事,无人放在心上,只是见你处事有些手段而已。”

“实是迫不得已。”李善行了一礼,心里觉得古怪,之前还不冷不热,一个时辰后却言语间颇为维护,说不定真能攀附上。

那边有女声尖叫,一位十余岁的女子爱不释手的接过一盏小巧玲珑的荷花灯,身边的小小孩童手里拎着一盏很卡哇伊的兔子花灯,一个年轻男子团团拱手,一脸的得意。

“那是圣人六女,册封房陵公主,去年尚太穆皇后族侄窦奉节。”

李善定睛看去,那女子最多十二三岁,一脸的天真烂漫,居然已经嫁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心里琢磨了下,李善没有开口,虽然想攀附身边这位,但赤裸裸的……显然是最蠢的一种选择,需要找一个切入口。

“那孩儿是圣人五女长广公主之子杨豫之,其父乃弘农杨氏,前朝观王杨雄之子杨师道,如今任灵州主管。”

“噢噢噢……”李善发出一阵意味难明的感叹声,虽然不知道身边这人为什么如此仔细的介绍那些贵人,但李善突然来了兴致!

为什么兴致勃勃?

八卦啊!

前世李善出生农村,除了课本、佛经外什么书都看不到,直到高中才去了县城,有次和同学聊天听人说了句“脏唐臭汉”,不解其意的李善特地去查了资料……啧啧,绝不仅仅是李世民强占弟媳,李治偷庶母,李隆基扒灰这几件。

不远处那就是了。

这位房陵公主后来出轨了……对象就是她身边那个拎着卡哇伊兔灯咿咿呀呀的孩子,她姐姐长广公主的儿子,也是她今年才三岁的外甥杨豫之。

而房陵公主夫婿窦奉节可没有房老二那么能忍,找了个机会捉奸在床,将杨豫之给五马分尸了!

啧啧,真够狠的!

宇文士及指向正踱步往右的一行人,“那是圣人龙潜之友武士彟,如今官居工部尚书,爵封应国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噢噢,武则天的老爹。

“此人与前朝观王亦有交情,以其侄女下嫁。”宇文士及耐心的说:“这几家均是朝中贵戚,不涉朝争,若能交好……”

李善若有所思的低声致谢,这两句话显然是在提点自己。

但哪里能攀附得上……李善心里苦笑,视线落在武士彟身边那艳妆女子,应该是武则天的老娘杨氏,据说出嫁时候都四十岁了,看起来不太像啊。

虽然距离远了点看不见面容,但腰肢轻摆透出一股媚意……李善心里啧啧了两声,这位也是个猛人,比招面首的女儿武则天、外孙女太平公主还要牛。

据说历史上几十年后,杨氏都七八十岁了,和外孙贺兰敏之通jian……

黄昏时分,达官贵人都离开,李善陪着宇文士及下山。

“东山寺如今声名鹊起,不知可否容女僧修行?”

李善呃了声,刻意而委婉的说:“需问过主持乌巢禅师。”

“听闻乌巢禅师修闭口禅已有十年?”宇文士及似笑非笑道:“但一个月前,尚未闻乌巢之名。”

李善尴尬的笑了笑,“贵人愿入寺修行,自然是求之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但很识趣的没有打听宇文士及的身份,虽然今日恰逢叛奴,他需要一面挡箭牌。

目送宇文士及翻身上马离去,李善返身上山,摸着下巴上的绒毛揣测这人到底是谁?

“大郎,有人找你……”朱八指了指在大殿门口来回踱步的一位青年。

“足下便是李家大郎?”青年眼睛一亮,“在下王仁表。”

李善愕然回礼,“王兄这是……”

“东山寺立寺百多年寂寂无名,却在一个月内名声鹊起,以高僧真经保全寺庙,又以真经、琼瑶浆……”王仁表轻笑道:“今日上香,小儿投掷一钱未得琼瑶浆。”

李善嘴角动了动,你丫的只出一文的香火钱,还想来碗琼瑶浆?

这半个月就没见过你这么抠门的!

王仁表却神采飞扬,作为家中长期打理庶务的子弟,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商机,对方是将琼瑶浆和求经拜佛挂钩,这种手段不能说不巧妙,但必然难以持久。

虽然不知道琼瑶浆的市场有多大,但王仁表愿意赌一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隋唐不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宋明,世家大族的手脚蔓延到社会的每一个角落,怎么可能不伸入商业这块肥肉呢。

但琼瑶浆这么快被盯上,还是让李善有些意外,他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这位青年,心想要不要赌一赌。

“请入内详谈。”

“好,今日京城不宵禁,有的是时间。”

……

元宵佳节,长安城是不行宵禁的,宇文士及黄昏时分离开东山寺,在泾河边犹豫半响后,拨转马头向远处驶去。

半个时辰后,视线所及之处,一座小小的山丘,一座小小的寺庙出现在宇文士及的眼帘中。

敲响寺门,对于斩钉截铁的拒绝,宇文士及并不意外,只将今日李善抄录的经书递了进去。

在寺门处呆呆的站了很久,宇文士及也没有离开。

对于一位封爵国公,身居中书侍郎的高官来说,闯入这间寺庙轻而易举,但里面那位在半个月前放出话来,“必欲就死,可相见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宇文士及并不后悔当年的选择西归李唐决定,但抛妻弃子而走,却成了他一生中最痛苦的回忆。

想起一个时辰前见到的那个少年郎,宇文士及不禁有些羡慕。

羡慕和自己从小交好后来分道扬镳的李德武居然有这么出色的儿子,更羡慕同样是抛妻弃子,而李德武的儿子却活着。

当年自己独身西奔长安,妻子南阳公主,并十岁的独子宇文禅师被窦建德掳去。

当时同样被掳走的还有李唐的淮安王李神通,同安长公主和驸马王裕,还有李世绩的父亲徐盖,如今的太子东宫太子洗马魏征。

这么多人,都活着回到长安,只有宇文禅师死了。

夜月高悬,宇文士及终于翻身上马,最后回头看了眼小小寺庙后趋马离开。

他也不知道今天在东山寺为什么对那位少年郎那般顺眼,甚至企图替对方抗下那些完全没必要承受的压力。

但他并不后悔,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做的多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空旷的寺庙内,欣喜的和尚、村民正在收拾残局,显然今天收获颇丰,李善和王仁表慢慢踱步,后者的妻子拎着两盏小巧的花灯在后面嬉戏。

“在下倒是想把秘方卖给你呢。”李善眼神闪烁,“就算送于阁下都行……”

“说笑了,说笑了。”王仁表摆手道:“合作分利,已是占了便宜。”

李善还真不是说笑,作为穿越者,这样的一份秘方的价值并不算太高,只要有足够的,可能的的回报,他是愿意送出去的……就当是风险投资了。

东山寺免于裁撤,主要得益于那几本经书和李善给玄奘规划的西行路线,琼瑶浆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即使是在后期挖掘第一桶金的过程中也是可有可无,肯赠礼佛钱、香火情的也都是冲着经书来的。

但琼瑶浆也已经因为口感细腻滑口而小有名气,李善对日后规划已经有了些思路。

琼瑶浆本身,对李善的帮助已经不大了,他也不指望靠这玩意发家。

沉思片刻后,李善坦然直言,“谢过好意,但合作分利并不合适,还是一次了断来的好。”

王仁表吃惊的看着面前的青年,他的确起过一次买断的心思,也不怕对方弄鬼,但这么轻松得手,却出于预料。

“二十贯吧,再请在城内寻个相熟的铁匠铺,打制几件厨具,若阁下有门路,帮忙寻个修屋建宅的匠人。”

王仁表眼睛都瞪圆了,后面两个条件都是附带的,秘方才二十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时代,类似的秘方是可以传家的,也是世家大族敛财的利器,不然朱家沟的村民为何那般感激李善?

“保密颇难。”李善笑着解释道:“而且在下身上有些因果,不想连累他人。”

王仁表一皱眉头,轻声道:“得罪了人?”

“嗯。”

“在下祖籍太原,不知可帮的上忙?”

“太原王氏?”李善脸上神色不变,作势想了会儿摇头道:“不为难仁兄了。”

王仁表在寺庙中转了大半天,显然也不是只带眼睛不带耳朵的,笑道:“听说足下出身陇西李氏?”

“呵呵,呵呵……”李善笑了,连连摆手道:“佛面贴金,说笑了。”

王仁表一挥袖袍,轻声道:“今日见足下风采,必世家出身,非小门小户,王某诚心相问。”

李善在脑海中翻阅太原王氏……好像在唐初没什么大人物,自己能借得上力吗?

本就不是专业学历史的,李善只依稀记得李治的皇后出身太原王氏,就是被指掐死武则天女儿的那位王皇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默了会儿,李善轻轻叹了口气,“阁下何必刨根问底呢……在下曾祖申国公。”

“申国公?”王仁表一脸茫然,在脑海中寻找。

中国历史上封爵申国公的人很多,但在唐朝之前,只有三个人,而且是祖孙三代。

“是鞭抽宇文黑獭的李公?”王仁表意外的问。

李善轻轻点头,所谓的宇文黑獭就是北周的实际创建者宇文泰,其人一生纵横沙场,最危险的时刻是一次战败,即将被追兵所杀,当时身边仅有的部将对其辱骂鞭打,追兵认为宇文泰只是小卒舍弃追击他人,宇文泰这才逃得一条性命。

那位部将就是李善的曾祖李穆,后封爵申国公,祖上自称李陵的后人,而陇西李氏是自称前汉飞将军李广后人。

李陵是李广的孙子,就是与匈奴大战最终投降,坑的司马迁被割了唧唧的那位。

李陵遁入草原百年,族谱早就不可考了,李穆这一支自称陇西李氏……说的难听点,这是硬是往脸上贴金。

李善的前身不懂,但穿越过来的李善是心里有数的,开玩笑,从西汉到东汉,再历经三国大战、衣冠南渡、南北朝,陇西李氏的族谱都不可考了,你个鲜卑人跑来说是李陵后人……这谁信啊!

“可叹之后内乱,又遭人进谗,否则也难说……”王仁表啧啧两声。

李善听得懂这句话,经历了魏、周、齐、隋这数百年混战,世族的族谱都有点模糊,如果李浑不死,持续至今,说不定还真会被公认为陇西李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太原王氏也是这样的,晋阳王、祁县王、琅琊王都能追溯到秦朝王离,但实际族谱乱的很。

更别说隋朝皇室自称弘农杨氏,唐朝皇室自称陇西李氏……

王仁表继续往下推算,神色一变,“第三代申国公李金才族灭,唯其侄儿李德武……”

王仁表突然想起了一个月前曾轰动京城的破镜重圆的佳话。

“在下祖籍陇西郡成纪县,但出生于岭南。”李善侧过身去,用眼角余光瞄着王仁表的神情。

好一会儿之后,王仁表才闷闷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秘方二十贯,还请仁兄勿泄。”李善作揖道:“天寒地冻,盘缠皆无,难返岭南,这才借住寺庙。”

“勿泄?”王仁表一个激灵,“裴家还不知情?”

“岭南初定,旧仆皆叛,如何得知实情?”

王仁表咽了口唾沫,虽然他出身太原王氏,但毕竟是个小辈,而且在族中地位不高,不然也看不上琼瑶浆这种生意,为了此事可能日后要去扛河东裴氏,这显然是不明智的。

“待得化冻后就回岭南?”王仁表试探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能吧。”李善叹了口气,“不合作分利,实是为仁兄考虑。”

十九岁的王仁表有点纠结,心想自己这算不算趁火打劫?

“不早了。”李善轻声道:“若是有意,这些日子小弟就在寺庙或山脚村落里扫榻以待。”

李善有点失望,但也觉得在情理之中,谁愿意为了个无名小卒去冒可能得罪河东裴氏这样的豪门,如今裴氏在唐朝有裴矩、裴寂两个宰相,这点上五姓七家都没法比。

回京的路上,王仁表还在琢磨要不要买下这个秘方,他掌管家中庶务已有一年多了,察觉到琼瑶浆可能带来的利益,但二十贯……实在太刻薄了,而且李德武抛妻弃子,那少年郎孤苦无依。

要不多给点?

但父亲半个月前赴任随州主管,自己手头也就不到一百贯,总不能将刚到手的宅院给卖了吧……想到这,王仁表心头涌向一股暖意,虽然母亲刻薄,但父亲赴任前将一处宅院转到自己名下。

马车停在一处庞大的宅院外,大门紧紧关闭,侧门也已经关上,王仁表不以为意,扶着妻子从角门处进了府。

“郎君总算回来了!”一个下人急匆匆的奔来,“郎君,主母传召。”

王仁表神色一紧,带着妻子去了后院,刚进门就瞥见一个衣着华美的青年。

“儿子拜见母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坐在上首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一身绫罗绸缎,发髻上别着一根金灿灿的发簪,嘴唇略薄,颧骨拱起,活脱脱的刻薄相。

“听闻今日你去了东山寺?”

王仁表还没来得及回话,一旁的青年就笑道:“姑母,京中遍传有高僧携真经东来,挂单东山寺,想必九弟是去为姑母求经的。”

“噢?”老妇人眉头一挑,“果真如此?”

王仁表一时找不到话说,忍不住侧头看了眼,那位插话的青年是他堂兄王仁祐,向来和自己不对付。

“九弟,都去了东山寺,难道不是去求经的?”王仁祐用惊奇的口吻问一句,转头道:“姑母,这样吧,明日侄儿去一趟。”

老夫人微微眯眼盯着还跪在地上的王仁表,“你操持庶务也一年多了,长进不少,听说在外头已经置了宅子?”

“还瞒着,是怕被人夺了去?”

“九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王仁祐在一旁添油加醋,“你是家中独子,必要奉养双亲,如何能置外宅?”

王仁表铁青着脸却不肯分辨,难道解释这是父亲去外地赴任前特地留给自己的?

这样的解释在别家可能行得通,王仁表的父亲王裕出身旁支,但毕竟是太原王氏,但在这一家是行不通的,因为这位老妇人在成亲前只是名门贵女,但四年前,武德元年被封为同安长公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今皇帝李渊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太子李建成嫡亲姑母。

上首的同安长公主还在严词训斥,类似的场景在她回长安的几年里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遍,王仁表都已经习惯了。

“罢了,也懒得多说。”同安长公主冷哼一声,“既然你都置了宅子,那就搬出去吧。”

“母亲……”王仁表猛地抬头。

同安长公主置若罔闻,径直往后面走去,王仁祐蹲下身,笑着说:“九弟别急,姑母只是一时气急,谁让你……先搬过去吧,过几日为兄替你说清。”

王仁表咬着牙一言不发,拉着妻子就走,指望王仁祐说清,还不如指望父亲早日回京呢。

一个时辰后,王仁表和妻子李氏坐在崇永坊的一间宅子里,身边没有一个仆役,没有一个丫鬟,只有散落在地上的几口箱子,几个包袱。

历史轨迹在这儿出现了微妙的变动,原时空中,直到王仁表病逝,同安长公主才将其妻李氏、其子王方翼扫地出门。

“郎君,母亲只是气急……”李氏知道这宅子的来历,低声劝道:“过几日妾身再上门服侍母亲……”

“只是崇永坊,她却也容不下!”王仁表一捶桌子,震起一阵灰尘。

长安一百零八坊,皇城坐落正北,越靠近皇城,宅子越抢手,而崇永坊位于长安中部,往北三个坊才是东市,其实地理位置并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氏心里也明白,问题关键不在于宅子本身,而是宅子是公爹王裕私下转手给儿子的。

“没必要写信去随州,父亲无诏不能回京,也用不着指望王仁祐,此次必是他作梗……”

看妻子一脸不解,王仁表苦笑道:“他与我一向不和,但直到半个月前父亲即将赴任,我才得知内情……”

同安长公主和丈夫王裕生一女三子,女儿被前隋杨广纳入后宫,三个儿子连连夭折,王裕年过四十尚无子嗣,起意过继族侄,同安长公主看中了当时才两岁的王仁祐。

但还没等过继,王裕身边的一个丫鬟有了身孕,生下的就是王仁表,这让同安长公主如何想,之后十多年,夫妻在洛阳、扬州各地盘桓,只留老仆在长安照料幼子。

原本还无所谓,但五年前,李渊起兵攻占长安,数年间扫平乱世,即将一统天下……王仁祐自然心里妒恨,他好华服美舍,在世家子弟中颇有才名,又善于逢迎,很得同安公主的青睐,常常搬弄口角。

同安长公主和王裕回京不过三年,而王仁表一直在关中,这三年内王仁表处境艰辛,可以说至少一半功劳都要落在王仁祐身上。

呆呆的坐了很久,夫妇俩开始盘点带来的细软,数来数去,只有三十多贯钱,而且接下来还得买各式家具,冬日还得买炭火、被褥……

王仁表突然想起了城外东山寺的那位少年郎,在这种情况下,或许那是条出路……至少,比向他人开口要好。

苦笑了一声后,王仁表忍不住想,一个是抛妻弃子,一个是被母亲苛虐,真不知道谁更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裴府。

梳妆台边,女子对着铜镜正在细细敷粉,容貌端庄,双眸似水,眉目间透出一股春意。

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接过女子拾起的眉笔,温柔的替女子画眉。

“劳烦夫君亲手画眉。”

李德武看了眼镜中的妻子,调笑道:“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

裴氏脸颊泛起红晕,低低的啐了口,眼中却满是笑意。

虽河北战事大起,但昨日元宵佳节,长安城依旧灯火通明,李德武陪着妻子出府赏灯,兴尽而返,好一派恩爱夫妻。

当年李德武乃名门贵公子,允文允武,英俊潇洒……当然了,不够出色,前隋已是宰相的裴世矩也不会将独女许配给他。

一朝夫妻离散,十余年后破镜重圆,丈夫温柔体贴,裴氏如何不心满意足。

挑挑拣拣在盒子里拾起一枚桃状花钿,小心的贴在妻子的眉心,李德武笑着问:“十余年了,手艺可落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氏微微皱眉,李德武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笑道:“上一次画眉贴钿还是成婚次日,十多年了,生疏的紧,娘子勿怪。”

反应的快,话也说的委婉,重要的是点出了和那位岭南女子并不亲密,裴氏心头不快一闪即逝,只嗔道:“的确生疏的紧,如今不流行青黛眉,倒是柳叶眉风靡一时呢。”

李德武在一旁坐下,笑吟吟道:“说起柳叶眉,前几日坊间流传一首咏柳佳诗。”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裴氏点头赞道:“听说薛伯褒赞其不弱其父,只是不知道是何家子弟?”

“此人姓李,名白,字太白,倒是没听说是陇西李还是赵郡李。”

裴氏正想说要不要让人打听一二,却见丈夫眉头紧锁,不禁轻声问:“昨日元宵赏灯,便见夫君愁眉不展……”

“无甚事。”李德武用力抚了抚眉头,苦笑道:“昨日路过旧宅。”

裴氏一时无语,而李德武神色黯淡。

当年李浑的妻子是宇文述的嫡亲妹妹,两家既是世交,也是姻亲,但后来撕破了脸,宇文述暗告李浑并李敏谋反,导致李浑兄弟子侄满门皆死,只李德武一人流放岭南,家产皆被宇文家所夺。

论恨意,李德武自然最恨的就是宇文家,但如今宇文述早死了,宇文化及、宇文智及都兵败身死,只有宇文士及西奔投唐,而他就住在当年李德武的宅子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片刻后,裴氏为难道:“宇文士及封爵国公,官居中书侍郎,这也罢了,但他是秦王府的司马……”

皇子夺嫡,世家难免被卷入其中,裴寂、裴世矩两兄弟都和东宫来往密切,后者还出任太子詹事,隐隐偏向太子,和秦王府势力不大对付。

在这种情况下,裴家是不会冒着得罪李世民的风险为李德武出头的。

裴氏就有点难堪了,而且是替李德武难堪,李家早就家破人亡了,如今李德武一直住在裴家,时间久了……难免被人视为上门女婿。

李德武此人,心思深沉的很,听了这话不仅不失望,反而暗暗心喜。

“为夫早就想过了,归京两个月一直住在裴府。”李德武温和笑道:“但如今搬出去,其一实在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宅子,其二,也不愿娘子受委屈。”

裴氏心头一甜,低声道:“夫君,妾身这边有些……”

“不用。”李德武断然回绝,看妻子脸色一变,解释道:“长安虽一百零八坊,括地极广,但实际上……适合的宅子很难找。”

裴氏松了口气,点头赞同,“前些年随父亲回长安就听说了,稍好的宅子都……”

长安城适合官宦人家、权贵子弟居住的坊不多,大都在北侧,靠近皇城一带,当年自从李渊攻占长安后,但凡是有些模样的宅院基本都被染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换句话说,好地段的宅子,要么是有主的,要么是留给圣人指派赐宅的,再剩下的……贵的让世家子弟都要皱眉头,裴家会出那么多银钱帮女婿买豪宅?

“寻个平常民宅让你受委屈,不如一展抱负。”李德武侃侃而谈,“如今唐朝初建,正是用人之际,若能出仕……”

裴氏听的连连点头,片刻后迟疑道:“但听父亲说过,太子、秦王相争,朝局混乱……”

“岳父虽兼任太子詹事,但实则和东宫关联不大。”李德武轻声道:“一个县令,理应不在话下。”

“县令?”裴氏眉头一皱,“这如何使得?”

其实即使在世家子弟眼中,仕途从县令起家已经算不错了,但在父亲是宰相,叔父也是宰相的裴氏眼中,实在太配不上丈夫了。

“若是长安令呢?”

花言巧语的又说了一刻钟,裴氏答应向裴世矩说说情,李德武才松了口气。

长安令虽然位不高,但权不轻,而且能和朝中权贵多有来往,是积累人脉的最佳选择,甚至有可能直接面见圣人。

去年末,秦王出征时,李德武就看中了长安令这个职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因很简单,现任长安令王绪率三千府兵随李世民出征河北,无论此战胜败,王绪都很难留任,要么贬离,要么升任。

而且王绪的政治立场明显偏向秦王府,此次又在李世民麾下,必然引得东宫狐疑。

一旦王绪离任,接任的长安令要么偏向东宫一党,要么持中立立场,裴世矩的女婿李德武恰恰符合这个标准。

裴氏一门双相,如若裴世矩肯出面说一声,东宫拒绝的可能性不大。

李德武去年末就看中了这个职位,直到现在才说出口。

两个原因。

其一,李德武刚刚打听到,朝中已然决定,叔父李浑、李敏、父亲等一干当年被问罪斩首的父祖辈已然恢复官爵,以礼改葬。

这意味着李德武有了出仕的资格。

其二,李德武在岭南无着无落,后来学医维持生计,昨晚赏灯归府后,妻子裴氏胸闷呕吐,一搭脉李德武就发现了,妻子怀孕了。

在破镜重圆之后,李德武很清楚,自己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播种,现在种子已经发芽了,那么自己也应该有所收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德武当年自视有才,得李浑重视扶持,是李氏一族平辈中的翘楚,即将袭父亲的密国公爵位,又娶宰相裴世矩的独女为妻,却落了个流放岭南的下场。

不惜抛妻弃子,也要攀上河东裴氏这条大粗腿,李德武自然要想尽办法重振家门,为此他可以舍弃任何他认为可以舍弃的东西。

裴氏虽然一门双相,但裴寂、裴世矩都已年迈,李德武自然要早做打算。

出了院子,李德武沉思良久,招手叫来门口的随从吴忠,低声吩咐,“找个去岭南的客商,去岭南问问他们回去了没……”

吴忠一个哆嗦,点头应是。

朱氏和李善是个炸弹,一旦被捅出来,那就完蛋了,自己的地位,日后的富贵权势,都是由裴氏而来。

李德武都不敢想象,妻子生下儿子却发现这不是长子的后果。

大丈夫行事当不拘小节,李德武咬咬牙,暗叹自己还是心慈手软了,他知道朱氏性情刚烈,早知如此当年就应该留个后手。

你们回岭南也就罢了,如若敢坏事,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从这儿上山,登高爬低,很不方便。”

“去泾河虽然不太远,但挑水来回……就有点远了。”

李善拿了根树枝比比划划的对身边的朱玮等人说:“前些日子,村东头的三伯挑水下山就摔了跤,刘嫂子端着大盆爬山去洗衣滑了一跤。”

“多少年都这样……”

一旁青壮只说了半句就被朱玮骂道:“你个憨货,仔细听着点!”

古代择地定居,依不依山倒是无所谓,但一定要伴水,而朱家沟虽然距离泾河不远,但村落附近并无水源,挑水洗衣都需要爬到东山的半山腰处的一条溪水处……为了洗澡,李善早就想弄一条引水渠了。

正好准备建新宅,聚拢人手,趁着春耕还没开始的时候,两百青壮挖一条引水渠,用水就方便多了……李善没洁癖,但也受不了十天半个月不洗澡。

“不能直上直下,要弯弯绕绕,层层而下,状如水龙,从村西入,从村东出……”

“往哪儿去?”

“那边是三里村,他们村落是有条小河的,直通泾河,他们求之不得。”李善点了点地上的地图,“如果人手充沛,在村西挖一个水潭储水更好。”

“最好再多挖几条水渠,不用太大,但最好用青石板搭建,从村中通过,户户人家门口都能取水,到时候都不用去挑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群外,听了片刻的王仁表饶有兴致的听了片刻,插嘴道:“倒是像江南布局。”

“哎呦,王兄来了。”李善丢开树枝,笑道:“江南多水泽嘛。”

“这么远的距离,从山上层层盘旋引水而下,挖掘大塘,再引水入村,村东头也应该挖掘大塘,否则恐有涝情,还要和邻村小河相通。”王仁表惯操持庶务,粗略一算摇头道:“三百青壮,器械齐全,至少半年,五百青壮也要三四个月。”

李善挠了挠头,“那怕不成,要不了多久就要春耕了。”

“不碍事,慢慢来。”朱玮倒是下定决心要做这事,“大郎,你只管自家宅院就好。”

李善闲扯了几句带着王仁表走开,“还以为王兄不会来了呢。”

距离元宵那日相谈已有七八日了,李善倒是不在乎王仁表会不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么久后居然来了。

王仁表避而不答,只笑着问:“李兄不回岭南了?”

“不回了,这儿挺好。”李善踢踢脚边的碎土,“筹建新宅,还要王兄帮忙呢……喏,这是我画的图。”

王仁表接过纸张摊开看了眼,不禁眼角微动,半响后才叹道:“如此工笔,细致入微,栩栩如生……”

“随手涂鸦而已。”李善前世在大学里参加过素描兴趣社团,没办法,每个学生至少要参加一个社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是根据自己前世几次班级出游对扬州、苏州园林记忆描绘的,大杂烩吧,什么狮子林、拙政园、沧浪亭的影子都有。

“王兄今日前来……”

李善正要说起正事,王仁表突然打断道:“可否拜见令慈。”

片刻后,李家小小正堂中,王仁表整理衣着,郑重其事行礼,“祁县王仁表拜见朱娘子。”

朱氏意外的看了眼一旁的儿子,以“朱娘子”称呼,显然是知道内情的。

看儿子微微颔首,朱氏起身回礼,朗声道:“祁县王,乃太原王氏分支,公子是太原王家子弟?”

王仁表有点意外,别说一个岭南女子,就是关中的普通人也只知道太原王氏大名鼎鼎,也分不清太原王氏的分支。

“家父讳裕,随州主管。”

“同安长公主的驸马都尉。”朱氏脱口而出。

李善用惊奇的眼神打量着母亲,自己一个穿越者都不知道的,你居然这么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仁表顿了顿,点点头,“朱娘子见识广博。”

沉默片刻后,朱氏轻声问:“公子为何而来?”

“为琼瑶浆而来。”王仁表将元宵相谈之事略略说了一遍。

朱氏立即摇头道:“二十贯,卖于你,合作分利之事不行。”

一边说着,朱氏一边向李善投去责难的视线,合作分利……一旦成了气候,儿子会被视作商贾,难以出仕。

李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王仁表选择和自己合作而不是买断秘方,但这是他想看到的,上前一步轻声道:“以东山寺的名义。”

王仁表立即明白过来,“另一方是王某妻子娘家李氏,岳父一族在长安行商多年。”

朱氏迟疑了下,又摇摇头,“算了吧,二十贯而已。”

“谢过王公子好意,但你应该知晓,为此事得罪豪族,得不偿失。”

王仁表沉默的低下头,片刻后才开口,“我已经拿不出二十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眼神古怪,那日你也嫌二十贯的出价太低呢!

不管是太原王氏子弟,还是同安长公主的儿子,区区二十贯,估摸也就几顿饭钱而已。

被扫地出门已经七日了,王仁表是个有很强自尊心的年轻人,不肯接受富商岳家的银钱,仅有的两个好友又恰巧不在京中,想来想去还是选择了李善。

但没想到,李善的母亲却是个如此性情的女子,生怕自家连累他人而拒绝。

朱氏看着一脸愁容的王仁表,想了想开口问道:“可是不便直言相告?”

“若有为难之处,无需二十贯,秘方。”

这次李善倒是不心疼,能通过这条线和同安长公主搭上线那是好事……他记得这位是李渊的嫡亲姐妹,而且还有个女儿是杨广后宫的妃子。

送于你也无妨……王仁表只觉得鼻子一酸,作揖道:“那日李兄坦然直言,在下不愿相瞒,元宵当夜,在下携妻……”

等王仁表断断续续,影影绰绰的说完,李善目瞪口呆,被扫地出门,这么惨吗?

噢噢,肯定是个庶子,同安长公主等丈夫去外地赴任,立即将庶子赶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仁表苦笑着看向李善,眼神中……咱俩差不多惨啊!

“砰!”

朱氏拍案而起,戟指骂道:“如此毒妇,罔顾人伦……”

后面的话,王仁表听不懂,李善也听不懂,只猜得到是岭南骂人的俚语。

李善听的大是无聊,而王仁表却听的满脸通红,兴奋的都快要出言附和了。

朱氏的叱骂明显是带着发泄的情绪,同安长公主、李德武在她看来,一丘之貉。

好不容易等到母亲口干舌燥告一段落,李善赶紧插嘴道:“如此,就定下来吧,细处孩儿与王兄商议。”

朱氏点头正要说话,外头小和尚突然直愣愣的闯进门来,指着外面,“婶婶,大郎,有人寻你们呢。”

李善偏头看去,门外十步处,青衣小帽的吴忠正伸长脖子向内窥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有什么话就站在那说!”

朱氏横眉冷对,厉声喝道:“勿要脏了屋子!”

吴忠在门外停下脚步,试图挺直身躯高高在上俯视屋内母子,但却在朱氏的呵斥声中条件发生的弯下腰,看起来颇为古怪。

“叔母有平阳之风。”王仁表小声赞道。

“听说平阳公主如今驻守苇泽关?”李善随口扯了句,指着门外吴忠说:“去岁北上,便是此奴最早叛逃。”

“可有卖身契?”王仁表神色平淡,“杖毙逃奴,也不过罚钱而已。”

“呵呵,何至于此,何至于此,跟红顶白,人之常情,与人为善,与己为善嘛。”李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说吧,为何而来?”

门外的吴忠略略躬身,“朱娘子与大郎还不回岭南吗?”

“郎君为全族计,不得已而为之……”

“倒是不知道你是李家的奴仆,还是朱家的奴仆!”朱氏冷笑道:“又或者自认是裴家的奴仆?!”

吴忠沉默片刻,轻声道:“朱娘子,为大郎计,也需立即启程回岭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不肯呢?”

“前两月天寒地冻,一时难以启程,如今再过几日就出正月了。”吴忠将身边的麻袋扔进屋子,“二十贯钱,足够盘缠。”

朱氏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倒不是因为那二十贯的路费,而是听出了吴忠前一句话的言外之意……你还不滚蛋,就不怕儿子出什么意外吗?

王仁表瞥了眼身边的李善,心想还是你比较惨……虎毒不食子,李德武之狠更甚恶虎。

而李善却从这几句话里听出了些其他意思,看母亲已经脸色铁青,即将破口大骂,赶紧上前一步,“这等小事,母亲勿忧,孩儿处置就是。”

“王兄稍坐,去去就来。”

“大郎,大郎!”朱氏在后面呼唤,李善充耳不闻,只拎着钱袋拖着吴忠往外走。

“叔母无需担忧。”王仁表劝朱氏坐下,笑道:“东山寺本为第一座被裁撤的寺庙,安然无恙且名声大噪,这等小事哪里难得住李兄。”

“他不过装神弄鬼而已。”

王仁表咧咧嘴,这几日他特地打听了下东山寺,这座寺庙在之前一个月内名气不小,元宵那日他见李善在寺中主持诸事,僧人、村民均俯首帖耳,猜测东山寺躲过一劫很可能是因为李善的手段。

一直出了村子,走到山脚下,李善突然停住脚步,劈头问道:“你贪了多少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忠呼吸一滞,瞳孔放大,一时找不到话说,而眼神闪烁不定。

“若是他想让我母子回岭南,自然是要出些盘缠的,但应该是年前母亲最后一次去裴府的时候。”

“他让你带着银钱去寻我们,让我们尽快启程回岭南……只要我们离开,他就再无后顾之忧。”

“而你将银钱贪了下来,倒是不怕我母子冻死饿死在北地。”

看吴忠用力咬牙的模样,李善笑道:“当然了,也有可能是你寻不到我们,那一日之前,我母子二人已经离了长安,在东山寺落脚。”

吴忠紧张的点头,“是,我去了客栈才知道你们走了……”

话刚说出口,吴忠就想给自己一巴掌,这不等于自己承认贪了银钱吗?

“跟红顶白,人之常情。”李善笑着拍了拍吴忠的肩膀,“离了客栈,自然是启程回岭南去了,对吧?”

吴忠不知道如何作答,面前的少年郎容貌如此熟悉,但举止谈吐却如此陌生,像是变了个人。

“元宵那日在寺中相遇,若是你当时回去说了……他不会拖延七天才让你来。”李善慢悠悠的说:“所以,你今日来,只是试图掩饰过失而已。”

“母亲已经死了心,她也从来没想过登门,虽然母亲性情刚烈,但也不会以卵击石……毕竟是河东裴氏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后,我就落脚此地,奉养母亲,安稳度日。”

“你只管回报,已经回岭南了。”

李善的声音如春日细雨一般不知不觉的侵入,“母亲是不愿回岭南的,若是闹大了……你不过一介奴仆,他也不过攀附女婿,只能借助裴家……还能瞒得住吗?”

“最重要的是,不管如何,你必然是第一个倒霉的,不管是他还是裴氏。”

“若是回报已经回岭南了……他自然安心,你自然无错。”

吴忠的脸色随着李善的话不停变换,心里有着古怪的感觉……对面的少年郎好像是在帮自己的忙。

“当然了,你这次居然狠下心拿了这二十贯来,这可不是笔小钱。”

“你们真的只在这安稳度日?”吴忠被最后一句话彻底打动。

“那是当然,反正他是死了心要攀附裴家,若是我母子强行卷进去,后果难料。”李善摇摇头,“要不是怕回去惹人耻笑,还真不想留在关中。”

吴忠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了好久最后咬着牙应下,事实就是如李善分析的那样,李德武倾其所有拿出五十贯钱想将朱氏、李善母子送回岭南以绝后患,但吴忠将钱贪了下来。

元宵节那日,吴忠在东山寺看见李善就知道大事不妙,第二日李德武还吩咐他派人去岭南打听,这七日吴忠好不容易凑了二十贯钱想软硬皆施把朱氏、李善打发走……之前贪下来的钱大部分都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这对母子只安稳度日,就算在长安附近,和郎君也是一个天,一个地,几乎没有可能相遇……吴忠在心里如此想,二十贯钱呢。

目送吴忠离去,李善笑呵呵的回了家,进门就说:“已经回去了,不碍事。”

“母亲,以后这等事孩儿来处置吧。”

“你如何处置的?”

李善收拾着桌上的图纸,随口将经过略略提了提。

“这么便宜他了?!”朱氏叱骂道:“既然他承认是私下来的,直接扣下来……打死都不算事!”

“不过缓兵之计而已,对吧?”王仁表笑道。

“琼瑶浆一事,东山寺、你岳家出面,五五分成,琼瑶浆……还有琼瑶汁,呃,再弄两个点心,油条不错。”李善嘀咕了几句,才对王仁表说:“算不上缓兵之计,与人为善,与己为善嘛。”

朱氏忍不住又叱骂了几句,她觉得儿子太仁慈了,而王仁表惯察言观色,从李善和善的笑容中察觉得到丝丝寒意。

李善一边说着合作的事,一边在心里惋惜,可惜了那二十贯钱,但不给吴忠难安其心……娘的,你小子记住,这二十贯的利息怕你以后付不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走进这座崇永坊的宅子,李善有些好奇,他对历史细节一知半解,但记得古代宅院大门后应该有一面照壁的。

没想到如此普普通通,进门左侧是两间矮小的小屋,右侧看模样是厨房,正面是正堂,看这造型,李善都想到四合院了。

王仁表和妻子李氏迎上来,朱氏、李善登门行礼,双方客套寒暄后进了正堂。

角落处有火炉,小小桌案上摆着各式器具,李善一时也看不懂,一旁的王仁表低声说:“稍候片刻。”

今日正式立约,李善是代表东山寺而来,王仁表特地让岳家稍迟抵达,以示区别……在唐朝,其实高门大户、世家大族都涉身商业,但绝不会亲自行商,以免遭人讥讽,有碍仕途。

李善左右看看,家具半旧,无奴仆侍候,连妻子都要出面迎客,虽说这代表通家之好,也因为登门客人有女眷,但对比起世家子弟的身份,实在有点寒酸。

李善回想了下,嗯,装潢比平康坊那几家青楼差多了。

片刻后,李氏端着盘子过来,盘上放着两个碗,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令李善不由皱眉。

“李兄勿怪,寒舍如今未有好茶。”

听到王仁表这句话,李善才明白过来,这就是唐朝的茶汤,据说里面会加葱、姜、枣、橘皮、茱萸、薄荷,煮沸后趁热饮用。

“谢过嫂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仁表笑道:“今日倒是运气,两碗都咬盏了!”

“郎君……”李氏脸上笑容有点涣散,“是朱娘子调的。”

唐朝烹茶,讲究茶沫与茶器边缘相凝而不溢出,这就是咬盏,茶艺高超者才不能保证每次都能成功。

李善细细看了看茶碗,无语了,有点像高沫啊,呃,就是茶叶筒最后留的那点碎茶泡出来的茶沫。

朱氏笑道:“岭南饮茶,只以采摘下的茶叶煮沸饮用,烹茶手艺已十年不用,今日连连咬盏,实在运气。”

如此手艺,必是世家传承,王仁表想起前几日在朱家沟,朱氏脱口而出父亲王裕尚同安长公主一事……

面对王仁表投来的询问眼神,李善无言以对,我也不知道啊,只能拿起茶碗抿了口。

这味道,绝了!

要不是有人在,李善能吐个天女散花!

什么茶如人生,五味俱全……你来尝尝再说这种狗屁话。

“好茶,好茶。”李善面色有点苍白,心想今晚回去不会闹肚子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仁表大大喝了口,不由赞道:“叔母这茶艺,也就前些年作客南安郡侯府邸时可堪比拟。”

李善自然是听不懂的,朱氏想了会儿才试探问:“是北周河北壮公之孙?”

王仁表神情更是古怪,点头向李善解释了几句,所谓的南安郡侯是如今随李世民出征河北的张琮,其母出身扶风窦氏,其祖母信都公主。

“其妻长孙氏。”朱氏笑道:“长孙家历代家族均喜饮茶,所以出阁女均擅烹茶,一时传为佳话。”

“长孙氏?”李善呃了声,“据说秦王妃……”

“是啊,他和秦王是连襟呢,其长子武德二年成婚,当时我代家父恭贺,有幸饮了碗茶汤。”

李善心头惊呼,牛逼啊,这是重点人物,敲黑板,要记下来。

扶风窦氏,这是圣人李渊的妻族,信都公主是唐太祖李虎的的女儿,李渊的姑姑。

也就是说张琮和李渊是表兄弟,和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也是表兄弟,而且还是李世民的连襟!

虽然关系有点乱,但背景可真够扎实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闲聊了一阵,除了只沉默的李氏之外,其他三人都暗暗心惊。

李善和王仁表都诧异于朱氏对朝中官员了解的详细程度,普通官吏的妻女都远远不及。

而朱氏诧异于儿子李善对某些人物的特别关注,比如秦王府中名不见经传的房乔房玄龄,比如东宫的太子洗马魏征。

李氏又捧着茶碗上来,轻声道:“夫君,今日午食不如就在东市……”

王仁表神色有些不渝,还没等他开口,朱氏抢先道:“此时定席,只怕已经晚了,无需出门,大郎已经安排好了。”

真够败家的……李善面容有点僵硬,只笑着对王仁表说:“你我一见如故,无需见外。”

朱氏出门招呼了一声,三两个跟着母子入城的村民已经采购来肉菜酒水,虽不奢华,但也丰盛。

这时候,王仁表的岳父李复也已经抵达,虽是长辈,却连连行礼,当王仁表影影绰绰介绍李善祖籍陇西郡成纪县的时候,更是喜出望外……李善深刻的感受世家大族在这个时代的影响力,这是后世难以想象的。

正式酒宴,朱氏和李氏都避入内室,只三个男人在正堂坐下。

李复约莫三十多岁,身材不高,一张胖脸上挂着似乎常年不褪的笑容,谦虚的坐在下首……他祖上三代都是商贾,要不是同安长公主使了些手段,哪里有机会将女儿嫁给太原王家子弟做正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山寺、李家五五分利。”王仁表先定下分红比例,“东山寺出秘方,每日清晨运送至东市,由李家出售。”

李善笑吟吟道:“听闻李伯名下在东市的铺子中有间酒楼?”

“是是,不敢担公子如此称呼。”

“无妨,王兄的泰山,自然是在下的长辈。”李善摆手道:“不知琼瑶浆、琼瑶汁如何定价?”

王仁表看了岳父一眼,“三钱一碗?”

李复有点迟疑,“前几日已然尝过了,的确新奇,但难以饱腹……”

“如今斗米才四五钱,太贵了。”李善摇摇头,指着桌上黄灿灿的长条,“若是一碗琼瑶浆配上根油条,当能饱腹。”

绝对吃得饱,李善前世在医院里,每天早上就是一碗豆腐脑加根油条。

“油条、琼瑶浆单买都是一钱,琼瑶浆加一根油条,只一钱。”李善看向王仁表,“琼瑶浆是黄豆所制,也难以长期保密,黄豆价廉,若取高价,得不偿失。”

“琼瑶浆、琼瑶汁每日由东山寺运至东市,油条就由李伯在东市的酒楼负责,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豆浆、豆腐脑无所谓,朱家沟能做得出来,但油条是要耗费大量植物油的,就算能反反复复的用,成本也不是朱家沟能承担的,而且那么多植物油,朱玮也没有渠道弄。

李复看了看王仁表的神色才点头应是,“我这就派人去十里八乡收购黄豆,直接送到东山寺。”

正事说完,三人一边饮酒一边闲聊,李复试探性的说起在随州的王裕,却被王仁表不咸不淡的拿话遮掩过去。

王仁表如今也想明白了,父亲王裕在赴任前给自己留这栋宅子,只怕猜到了自己会被扫地出门,写信告知父亲是没用的,仅有的两个好友又都不在京中。

也不会有谁为了自己一个庶子去得罪同安长公主,自己只能熬着……王仁表想到这,看了眼李善,同样也不会有人为了李善去得罪河东裴氏,这也是他和李善惺惺相惜的主要原因。

一直到午后,李复、李善都告辞离去,半醉的王仁表叹息着回了内室,轻声道:“先等等吧,若是售卖的好,至少平日用度是够了的。”

这七八天,王仁表日子过得苦的很,手上那三十贯钱买了些半旧的家具,添置了被褥、炊具、米面之外,已经所剩无几,要不是当日将茶具带了出来,今日待客只能白水了。

李氏吃力的将一个包袱拎在桌子上,“这是五十贯……”

“你从娘家拿来的?!”王仁表厉声呵斥。

李复嫁女王仁表,算是勉强搭上了上层关系,生意做的比以前大,王仁表往日也心安理得的收些李家送来的常例,但如今……他愿意牵线搭桥和李善、东山寺、李复合作分利,却难以接受直接收下岳家送来的银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不是。”李氏懂丈夫忌讳什么,慌忙道:“是朱娘子留下的,说是李公子让随从带来的。”

“什么?”

“朱娘子说,李公子昨夜道,交友贵在诚心,当日坦然直言,何吝阿堵物。”

王仁表呆立半响,长叹道:“急人所急,此人真有古义之风。”

以往五十贯自然不在王仁表有什么分量,但如今……王仁表心里百感交集,如果说之前还只是将李善作为合作者,如今他已经将李善视为友人。

这是个可以相交的义士。

就算王仁表这样的评价让李善亲耳听见,也难以抚平他内心的创伤,他幽怨的看着还挺自豪的母亲……五十贯啊!

五十贯啊!

真是不知财米油盐,难不成是哪家的大小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悠悠一个月过去了,朱家沟看似无甚变化,但实则大变,村中青壮每日轮流磨豆腐,还要出人手去采购黄豆,每日清晨将大桶大捅的琼瑶汁、琼瑶浆送入城中。

虽然累了点,但每家每户都能分润,有的人家给孩子扯了两块布作身新衣衫,有的人家纳了几双新鞋,还有的人家在盘算什么时候盖新屋……不敢和李家相比,但总比现在要好。

村西头,六七间崭新的屋子错落有致,外面是一圈围墙,屋子用蜿蜒的长廊或石子路勾连,路边种植着各式花草,虽然如今寒冬看不出什么,但等到盛夏,必然璀璨。

清晨时分,天才蒙蒙亮,李善已经起床,作为一个医生,而且还是实习医生,睡觉睡到自然醒……那是天方夜谭。

虽然没有闹钟,但潜意识里总觉得,下一刻闹钟就会疯狂的响起来,如果是手机铃声,那就更糟了。

猛地直起身坐在床上,反应过来不用去上班,李善迷迷糊糊的既不肯继续睡,也不肯下床洗漱,就那么坐在那儿发呆。

“大郎,小蛮是什么?”

听见小和尚的声音,还在迷糊中的李善随口道:“什么小蛮?”

“昨晚你喝酒时候说的啊。”

“平康坊的……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李善打了个哈欠,“问这个作甚?”

小和尚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溜烟的没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万个为什么啊……”李善一边发牢骚一边起床穿衣,“真是没天理,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到了唐朝还得继续读书,老子是学理的,居然要转行!”

琼瑶浆生意那边李善已经不太管了,这一个月来尽在折腾新屋子,但前些天传来一个坏消息。

母亲朱氏和朱玮兴奋的告诉他,朝廷决议今年重开科举,这是李善眼前最可能的出仕良机。

李善不太懂唐朝的科举制度,但总不会是谁都能去考的吧?

但带了一麻袋经史子集回来的朱玮信誓旦旦,考试资格你别管,你只管专心备考就是。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李善被逼去攻读这些经史子集……真是头大。

慢腾腾的穿好衣服,李善小心翼翼的打开木盒,拿出亲手所制的牙刷,可惜买不到牙膏或牙粉,用盐……不太敢,这个时代的盐都不太纯。

洗漱完,李善随便弄了点东西充饥,准备继续去背书……朱氏已经给他选好了路,考明经科。

明经科主要就是填空题,内容来自于《礼记》、《春秋左传》、《毛诗》、《周礼》、《仪礼》、《周易》、《尚书》、《春秋公羊传》、《春秋谷梁传》、《孝经》、《论语》。

似乎没几本书,毕竟古籍字数都不多,但问题是死记硬背,完全不懂其中含义,饶李善前世勉强算个小学霸也有点勉强。

一直背书背到中午才歇息,李善头痛欲裂,但又不能不背,他很清楚,虽然有隋朝两任帝王或有心或无意的削弱,但世家大族如今依旧有极强的影响力,科举很可能是自己最可能的入仕途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氏已经仔仔细细的说过,隋朝的科举实际上是不允许寒门子弟去考的,而唐朝的科举只需要各州县推荐就能参加,这是李善不多的良机……不用上战场去冒险。

正是这一点让李善上了心,这个时代上战场,鬼知道会不会一根冷箭飞来……就算只是戳破了皮,说不定都会破伤风。

这时候,外间传来朱玮的招呼声。

“大郎,这是给你请来的先生。”朱玮得意的说:“但凡有疑,都能解答。”

李善转头看见门口一位青年,双手负于身后,头微微昂起,看起来气势不凡,但细细一看,鼻子有点歪,脸颊青肿,发髻还有点凌乱。

不会是被掳回来的吧?

“周赵,清河郡人氏,五经、三传、三礼无不精通。”朱玮拉着那青年进门,劲道大得很,周赵被拉得一个踉跄。

朱氏欣喜的迎出来,“周先生,拜托了。”

“书房、卧室都准备好了,笔墨纸砚、经书均齐备。”

从头到尾李善都没吭声,一直到朱玮、朱氏离去,他才指了指面前的凳子,“坐。”

“粗陋不堪。”周赵又昂起头,眼睛像是长在额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朝初年,胡凳还不流行,至少社会中上层都讲究盘腿席地而坐。

看了眼桌上的那本《谷梁传》,又看了看李善默写的纸张,周赵噗嗤冷笑,“考明经科,也要我来授课?”

“委屈先生了。”李善面无表情的指着门口,“既然如此,请先生离去便是。”

周赵身子一僵,昂着的头不由自主的低了下来,咬着牙暗想,要不是被逼的,谁肯来给个乡野村夫授课!

李善也懒得搭理这厮,继续背那本《谷梁传》,一旁的周赵听得眉头大皱,忍不住打断道:“断句都断错了……不,就没断对一句!”

“就这样还想考明经科,还不如去试试明算科呢!”

“明算科?”李善眼睛一亮,“是考算术吗?”

这是什么都不懂啊,周赵慢悠悠的坐下,慢条斯理的说:“本朝科举,分门别类,最难考的自然是秀才科,策论五篇,议国家大事,若落第,洲县长官受罚,自前隋至今,一共只取中三人,你就不用想了。”

李善无语了,在他的印象里,明清时期,秀才好像是科举路上最低的门槛吧。

“其次是进士科,通晓经史子集不说,还需擅做诗文,你也不用想了。”

“剩下的明算科、明法科、明字科倒是简单,但吏部选官,只能为小吏,难登大雅之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经科倒是条好路子,但你如今连断句都断不了,显然不通经义……”

“所以,正要请先生授课。”李善平静的说:“不管先生为何而来,只要诚心授课,即使落第,也不埋怨先生。”

周赵捋了捋短须,“既然你诚心求教,也不妨一试,不过有言在先。”

“先生请说。”

“其一,每月十贯……五贯钱。”

“十贯钱,绝无拖欠。”

“好好,其二,以一年为限,今年你肯定赶不上,明年此时你若落第,需放我离去。”

“可以,我去和八伯说,就是抓你……请你来的那位。”

周赵腮帮子鼓了鼓,咽了口唾沫继续说:“其三,给我配个服侍的侍女丫鬟。”

李善的脸色淡了下来,娘的,老子还没暖床的,你这是在做梦吧?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起身开门,朱玮笑吟吟的看过来,身后是个洗尽铅华呈素姿的女孩。

“小蛮?”

“李郎君。”小蛮屈膝行礼,精致的脸上满是欣喜。

“好标致。”周赵凑近惊呼,“若要我全心授课,她……”

李善也不反驳,只笑了笑,拉着小蛮进门,侧身将周赵撞出门外,“八伯?”

“砰!”

门被关上了,朱玮皱着眉头盯着手足无措的周赵,“骨头又痒了?”

屋内,红袖添香。

屋外,呼痛连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两只小鸟在窗口外的小树上叽叽喳喳的叫唤,飞来飞去的翅膀扑哧声将正在闭目默记的李善惊醒。

“小蛮,别去赶鸟。”李善笑着说:“拿把小米丢在窗台上,那是喜鹊呢。”

“噢噢,这是好兆头啊。”窗外的小蛮丢开木棍,蹦蹦跳跳的去了厨房。

“定力如此不堪,何以能成大事!”

听到这声训斥,李善眼皮子都没抬,只低头看了眼桌上的《公羊传》,确认刚才这段都能通读解析,才说:“这一段已然明了,请先生继续。”

周赵坐不惯胡凳,席地而坐斜斜的靠在墙壁上,离李善好一段距离……坐的太近,说话得仰着头。

“已然明了?”周赵爬起来,套上鞋子,一副落拓模样,“还不如小蛮明了!”

李善终于抬起头看了眼这位衣着不整的青年,认真的说:“背后言人是非长短,非君子所为,还请先生一修口德。”

这段时日下来,周赵的确经史子集无不精通,李善的任何疑问都能得到尽善尽美的解答,但这厮不修口德,不修边幅,在村里的名声相当不好。

“你倒是会怜香惜玉……”周赵嘀咕了声,走到书桌前开始解说《公羊传》。

这个时代,通经史的女子非常少,要么世家出身,而且还得是顶尖的大族嫡女,才有可能通读经史,要么是平康坊出身……

平康坊的名妓都有专长,或长于烹茶,长于乐器,长于诗歌,长于乐舞,也有长于经史子集的……客户的需要就是她们的专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赵那句话是无心的,但落在别人耳中,这是在嘲讽小蛮出身平康坊。

周赵解读了一段,李善提了几个问题,然后默默沉思,考明经科,填空题是最重要的,但后面还有三道策问,也是需要以经史子集为核心的解答。

窗外,小蛮正仰着头看着树上的喜鹊,时不时抛一小把小米在地上,眼巴巴的盼着喜鹊下来陪她玩,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

“体态风流,娇憨可爱,如此美婢……”

“八伯。”

周赵身子抖了下,回头看看紧闭的房门,怒道:“前日才授课《礼记》,不知尊师重道吗?”

李善面无表情的靠在椅子上,窗口处闪出一个人影,吓得周赵踉跄向后退了几步。

“你只是授课而已,称你一句先生,还想做大郎的老师?”

朱玮冷哼道:“兜里一钱都没有去狂吃狂饮,要不是他人举荐,任由你被店家打死!”

李善转头瞄了眼,难怪第一日鼻青脸肿,原来是吃霸王餐被人揍了啊。

“大郎,若这厮不听话,招呼一声。”

李善平静的说:“五日前领月薪十贯,全都买了酒水,狂饮大醉,误了两日课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你说七日两休的……”周赵瞄见朱玮已经开始撸袖子。

“从第一日授课至今二十六日,你共休了九日。”

话刚说完,周赵已经打开门跑了个没影,李善没好气的起身,骂道:“真是个贱骨头,八伯去哪儿寻来的?”

“此人出身贫寒,但却饱有才学,曾为洲助教,只是每日醺酒,被上官痛斥而离职。”朱玮想了想才说:“大郎不必担心,他得罪了人,不敢进长安城的,尽可放心。”

顿了顿,朱玮又补充道:“那小蛮也可放心用。”

李善瞥了眼不远处的小蛮,今年才十三岁,好像发育有点早,走路时杨柳小腰自然扭动……李善忍不住搓了搓手,手感是真好。

忍了大半个月还没真下手,一方面是有点担心小蛮的来历,平康坊的女妓大都是教坊司出身,小蛮这年龄,很可能是犯官之后。

另一方面,十三岁,一想到这个年龄,李善脑海中总浮现什么三年以上……要不,先试试那樱桃口?

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李善一边问:“八伯这会儿过来……看模样不像是好事?”

“哎,祸事来了。”朱玮沉重的点点头,“今日入城听得消息,秦王于洛水大败刘黑闼,汉东王率残部北逃。”

朱玮详细的将打听来的河北战事说了一遍,李善静静的听着,这些距离自己很远,所谓的祸事应该是和这次大胜相关的连锁反应。

果然,片刻后,朱玮轻声道:“长安令王绪率府兵堵洺水上游,放水冲毁汉东王战阵,立下大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李善皱眉,“长安令?”

“是。”朱玮苦笑道:“王绪必然升迁,长安令必然出缺。”

李善眉头一挑,“长安令位不高而权重,能插手京师各处,必为诸方相争之地……是裴氏,还是那人?”

“大郎真是见微知著。”朱玮叹了口气,“李德武欲争长安令以出仕。”

很简单的判断,朱氏、李善母子至今还未落籍,而且李善还想参加明年的科举,不管是落籍,还是推荐科考,都要过长安令的手。

只可能是裴家的人,或者李德武出任长安令,对李善来说才是祸事。

“还没得手?”

“嗯,消息隐秘,外间尚少有人知晓。”

李善也懒得追问朱玮的消息来源,缓缓踱了几步,“裴世矩兼太子詹事,实则中立,并不偏向东宫或秦王府,其女婿出任长安令……倒是恰好平衡东宫、秦王府。”

看了眼不明所以的朱玮,李善解释道:“秦王于河北再立新功,军功之盛,怕是圣人也压不住,日后秦王府和东宫必有摩擦。”

“长安令……东宫绝不会让出来,如若裴家出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深深吸了口气,李善知道大麻烦来了,就算落籍能蒙混过关,但经推荐参加科考,无论如何也要在长安令面前过一眼。

李善一时拿不定主意,看着朱玮离去的背影,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居然撞了个正着。

就不能安安稳稳过小日子,等我苟出头了再来送死?

换一个州县举荐吗?

难度只怕很高,这么简单的方法,如果能成行,八伯不会想不到……想必他身后的那位能力有限,手脚伸不了那么长。

“郎君。”小蛮捧着茶碗进来,伸出纤纤玉手摸着李善紧锁的眉头。

李善随手揽住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发愁的都没心思试试樱桃小口了。

“小蛮,平康坊内纸醉金迷,朱家沟可是粗茶淡饭……”

“妾身早就说了,郎君救妾身出火海,这辈子就跟着郎君。”

李善可不傻,这种话也就蒙蒙傻子,小蛮必然是有着自己不知道的理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时隔将近两个月再入长安,李善很快感觉到了区别,原先略微压抑的气氛消散无踪,处处传唱秦王李世民的丰功伟绩。

如今的大唐还不是那个威服四海的大唐帝国,府兵还没有踏足茫茫草原,让突厥贵族在大明宫持戈守卫,臣民也没有高人一等的心态。

以突厥为后盾的刘黑闼席卷河北,屡屡大破唐军,显然给长安城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在这种情况下,一战击溃刘黑闼的秦王李世民得到了广泛的支持,这是自汉末之后天下长期分裂动荡而导致的结果。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大郎,你听!”朱八好奇的指着一处。

粗豪的歌声在坊间隐隐传开,李善低声道:“秦王破阵乐。”

李善在心里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世民登基称帝是一种必然。

比起李建成,军功加身的李世民更能捍卫这个国家的臣民不受侵扰,对于百姓来说,这比什么都强。

特地去东市转了圈,距离东山琼瑶的匾额还好远的地方,李善就看见一条粗狂的大汉操起酒曩仰头就喝,倾泄而下的居然是豆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另一侧的青年书生手里捧着一个油纸包正在啃油条,吃的满嘴是油。

李善打了个寒颤,往边上让了让,听王仁表说过一次叫酥油,也不知道是哪一种植物提炼而成的,但不管什么油,都是用了再用,算得上千锤百炼了。

放在前世,铁铁的去举报,但在如今,呃,只要不吃死人就行。

早听说东山琼瑶在东市卖的挺好,但李善没想到居然这么火爆,排队都要排好一会儿……没办法,唐朝的餐饮业,别说和二十一世纪比,和宋朝都没法比。

伸长脖子看了看油锅,黑油翻腾,李善啧啧两声,“一碗琼瑶浆。”

小二愣了下,“客官,一碗琼瑶浆一钱,配一根油条也是一钱……”

“不要油条,只要琼瑶浆。”

周围人都诧异的看着李善,这傻子嘛。

李善却在心里嘀咕,这时代称呼客人为客官?

实际上客官最早是汉朝对外地官员的尊称,渐渐演化而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善端着琼瑶浆加了点酱汁、小菜调味,找了个位置坐下,左右看了看,相当的满意,基本都是喝琼瑶浆的,而且都是咸党。

朱八一手端着琼瑶浆,一手捏着油条挤过来,惋惜的说:“早知道应该从十七那拿两块饴糖来。”

李善懒得理会这厮,他心里也明白,越是高门大族越是喜甜,中下层民众不是不喜糖而是买不起,因为糖在唐朝还是奢饰品,十七手里的那几块饴糖还是朱氏买给他的。

隐隐记得甘蔗汁制糖就是唐朝开始发展起来的,好像还是从印度引进的,李善琢磨了下,玄奘还没出发呢,要不要让他帮帮忙?

下一刻,李善就把这个念头丢开,引进制糖法,养出那么多甜党给自己添堵?

丢下两枚铜钱,李善带着朱八离开,从另一头绕了圈出了东市,去西市转了圈,没想到刚进去就看见“东山琼瑶”的匾额。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翻下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