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我看见了,除了几匹蜀锦,还有一棵珊瑚树。”
谢窈:“对啊,你看母亲给我做的衣裳,是不是很合身?”
谢宴:“……合身。”
懂了,她这是在跟他炫耀。
谢窈见谢窈手上有些木屑,从袖中摸出一张干净手帕,递给她。
谢窈接过来,在院中水井旁洗了手,仔细擦拭干净,不脏了母亲给她新做的衣服。
擦完,她把手帕还给谢宴,忽然开口:“我知道,昨日陆慎言是你带进来的。”
谢宴呼吸一顿:“你知道了。”
他低下头,想起小时候。
他总是追在谢窈身后,可谢窈有自己的玩伴,她嫌他年纪最小,从不搭理他。
可他还是想跟着姐姐。
“姐姐那些玩伴长大后,只有陆慎言长得好看,所以我才把他带进了伯府,”谢宴说道,“姐姐不喜欢他,难道真想嫁给靖北王?”
“下次睁大你的眼睛看看,陆慎言哪有靖北王好看?”谢窈认真地说。
谢宴嘴角抽了抽:“好看又不能当饭吃,靖北王毕竟……身有残疾,听说还性情暴戾,全京城都知道靖北王府是个火坑,你要是嫁给他,受苦怎么办。”
谢窈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好看不能当饭吃,但靖北王的王位,他的权势地位能。”
“姐姐不是那种贪慕权势的人。”
“嘿嘿,我是。”谢窈微笑道。
她耐下性子:“嫁给靖北王,不说别的,母亲至少能封个诰命夫人,至于传闻靖北王性情暴戾,他都站不起来了,总不能追着打我吧,我又是世人皆知的王妃,他更不能真把我害死。”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担心。”
谢宴仍旧感觉心口堵着一块石头。
谢窈道:“我和靖北王是皇上赐婚,木已成舟,不能更改,箫熠之以后就是你姐夫了。”
“你有空担心我嫁得好不好,还撺掇我抗旨,还不如勤奋读书,早日考取功名,别再做靠伯府蒙荫的纨绔子弟了,以后……”
谢宴:“以后什么?”
谢窈眼底泄露一丝戾气,笑容却格外灿烂。
“以后,万一文昌伯府的天塌了,你还能滚得远点。”
谢宴不懂谢窈的眼神,不知道谢窈究竟要做什么。
但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听姐姐的话。
“我听姐姐的话,以后好好读书。”他说道。
只要他听话,姐姐就不会再离开了吧。
谢窈又叮嘱:“还有,我不喜欢陆慎言,以后别再做自以为为我好的蠢事了,小废物。”
“不会再有下次了,姐姐。”谢宴承诺似的说。
离开静竹轩,他从学塾取了几本书,往书房走。
贴身书童阿禄跟上前:“少爷可是让小的好找,刚才大小姐还念叨,说天儿冷了,少爷读书要多加一个手炉。”
谢宴默不作声,阿禄又道:“对了,大小姐那里那只鹦鹉,今天学会说话了,少爷平日里不是最喜欢找大小姐玩吗,咱们去看看吧。”
谢宴脚步停住:“我平时,最喜欢找大姐姐?”
阿禄悄然试探:“是啊,依小的看,就算二小姐回来了,大小姐才是真正挂心您的人,也是真正值得您在乎的人。”
谢宴蓦地顿悟了。
是啊,他的姐姐回来了。
那他就不需要第二个姐姐了。
“谢窈没有杀追墨,而是养在了静竹轩,我今日看见鸡还下了蛋。”谢宴忽然开口。
之前,追墨买回来后,一直是阿禄在养。
阿禄脸上露出讥讽之色:“二小姐在北境那么多年,说不定整日喂鸡种田,小的只养过追墨一只鸡,自然比不上她能干。”
谢宴轻声道:“可你还会给追墨喂食会让它发狂的草药,应该是姐姐比不上你才是。”
阿禄心头一紧,结巴起来:“少,少爷在和阿禄说笑吗。”
“嗯,说笑而已,我还以为追墨忽然发狂,是你训练的呢。”
“阿禄不敢!”
“你不敢,那就是大姐姐敢?”
“小的,小的真不明白少爷在说什么啊。”
阿禄吓得跪了下去。
“起来吧,跪什么跪,我何时责罚过你。”
谢宴唇角扬起,停在了花园的池塘边。
“对了,阿禄,你说这水冷不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