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寂礼捏着本书,靠在床头,幽沉的视线扫过面前站立的人。
她抱着大大的软枕,挡住上半身的全部风光。
唯一可见的手臂、下身,都被睡裙盖住。
是他满意的长袖、长裙。
看着还算规矩。
他便没跟她计较刚才的胡言乱语,沉声道:“不舒服就让阿姨给你换新的,家里备用的很多。”
沈知意连鼻子都皱起。
“已经换过了。”
“还是不舒服。”
“我用的也是一样的。”严寂礼放下手上的书,举手投足间,显出几分不容置疑的气场。
“已经很晚了,听话,回去睡觉。”
“我不要。”沈知意上前,摸了摸他的被子,又按了按床垫。
立刻撅起嘴来。
“这就是比我那边的软!”
严寂礼:……
他捏了捏眉心。
“不要无理取闹。”
沈知意抿唇。
眼眶里盈着的泪水在灯光下晃呀晃。
严寂礼心头一跳。
呼吸微凝,直勾勾盯着她眼底的泪。
生怕那些水珠,什么时候蓄满了,像判处他的无期徒刑一样,啪嗒掉下来。
沈知意攥着软枕。
不管不顾地抗议。
“就算被子一样,那间房我也不想睡。”
“那里好黑好安静……我老是想到不好的事,吓得睡不着……”
她吸了吸鼻子,“以前在家里,房间里都有漂亮的小夜灯,和很多很多的玩偶抱枕,壁纸也是很可爱的,没有那么冷冰冰。”
“香薰的味道也很好闻……”
“可是那间房什么都没有……”
“总之,我不要一个人待在那里,真的太可怜了……”
她肩头微微发颤,像被黑暗揉皱的纸团,连颊边的碎发都蔫蔫儿地贴在脸侧。
眼神也是十足可怜,带着控诉。
“严寂礼,你这是虐待老婆。”
“你不关心我就算了,你还虐待我。”
严寂礼:……
他脑子里嗡嗡回荡着她说的那句老婆。
老婆……
唇瓣上下张合。
最终吐出一句:“给你买。”
“明天,漂亮的小夜灯,各种各样的抱枕玩偶,还有喜欢的香薰,都给你买。”
“壁纸也换。”
“现在赶紧去睡。”
他侧过头,盯着床头柜上的书。
想到刚刚书中看到的,关于“***”与“我”的博弈。
长长的眼睫垂下。
和眉骨一同投下暗影,将墨色瞳仁衬得愈发深邃,像未燃尽的灰烬。
随时都会冒出火星。
可沈知意半点不退,反而上前两步,一屁股坐到他床尾。
“我不要。”
她往里面挪了挪,有些无礼地娇哼:“我就要待在这儿。”
“这里香香的,很好闻。”
她耸耸鼻尖。
厚重温和的雪松香气扑入鼻尖,尾调还是暖融融的乌木,沉阔幽远,让人安心。
严寂礼眸光震颤。
她的臀,几乎要隔着被子,碰到他的脚。
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也在被子附近乱摸。
似乎下一刻,就会游移到他身上。
严寂礼忽然弹坐起身,往床头的方向又挪了一点。
他攥紧被子,浓眉深锁。
修长指骨压在长袖睡衣下,让人看不见里头紧张的弯折,和领地即将被侵占,他却无法驱逐敌人的微妙恐慌。
尤其是。
敌人还是这样一只,毫无攻击力的娇蛮小兽。
他绷紧唇角,刻意压下眉骨,搬出惯有的冷硬,近乎凌厉地看她。
“要我提醒你?”
“这间房,这张床,是我的所有物。”
“那就一起睡嘛。”沈知意嘟哝道,“我又不赶你走。”
严寂礼瞳孔剧烈收缩,连呼吸都几乎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