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了。 左开宇赶忙说：“周市长，我代替我妻子给你道歉。” “她性子就是如此，还希望周市长别计较。” 周少华盯着左开宇看了一眼，冷嘲一声：“你还真有一位好老婆啊。” 左开宇一听，点头说：“的确，她是一位好妻子。” 周少华气得不知道说点什么了。 他就把头转向一边，仿佛是在生闷气。 第一个乡镇到了。 周少华下车，开始进行考察。 他的考察是根据复核程序来的，将复核的内容重新考察一遍。 一个小时后，周少青暗暗一惊。 因为他的考察结果和复核结果相差不大。 他对朱光杰说：“去下一个乡镇。” 朱光杰点头。 随后，周少华上车，左开宇跟着上车，去往第二个乡镇进行考察。 又一个小时后，第二个乡镇考察结束，与复核结果依旧相差不大。 周少华十分惊讶。 两个乡镇的复核结果与他考察结果竟然相差无几。 他对朱光杰说：“跳过下一个乡镇，直接去第四个乡镇。” 朱光杰点头。 到了第四个乡镇，这一次，只花费了四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考察便结束了。 因为周少华发现，不管怎么考察，其结果都和复核结果一样。 也就是说，考核组送交的复核结果并非徇私舞弊，而是真实结果。 中午，在乡镇随便吃了一些饭，没有午休，周少华继续进行考察。 在去往第五个乡镇的路上，周少华在车上一句话也没说。 开始考察时，他不说话，是因为他不想和左开宇这么一个徇私舞弊，欺骗上级的二代说话。 而现在，他是被真相惊讶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其实脑中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就是开不了口。 到了第五个镇子，他没有考察，而是找到镇子的党委书记与镇长，与这两人单独谈话。 他询问道：“针对乡镇的考核是最难达标的，你们乡镇怎么能做得这么好呢？” “除开你们镇子，其他几个乡镇，也都是考核达标。” “是有什么诀窍吗？” 镇党委书记回答周少华，说：“周市长，您有所不知，我们下面乡镇能做到考核达标，完全是因为左县长。” 周少华一顿，问：“哦，仔细说说。” 这位镇党委书记便说：“左县长先选取了一个做得最好的镇子，然后将其他乡镇的党政领导全部聚集在做得最好的镇子。” “我们这些党政领导，在这个镇子进行集训，集训了足足半个月。” “然后，乡镇进行互相考核，达标的乡镇可以停下，不达标的乡镇，需要继续，直到达标。” “左县长每隔一天就会下来检查，他凡事都亲力亲为，没有做好的，他指出来，向我们示范，做得好的，他会表扬，鼓励我们。” 周少华听到这些话，他沉默了。 随后，他问：“就这样，你们在他的领导下，所以对你们乡镇的考核，你们全部达标了？” 镇党委书记点头。 周少华又说：“没有什么激励政策吗，比如达标后，给你们奖励什么的。” 这镇党委书记一笑，说：“周市长，左县长在对我们集训前，就说得很清楚，这是我们的工作，做好工作是我们本分，如果因为我们做好了工作给我们奖励，那以后上下班也得给奖励。” “所以，这次考核他没有任何的实物奖励，倒是鼓励的话说得很多。” 周少华点了点头。 他随后又问：“左开宇同志才三十余岁吧，他的话，你们能全部服从？” 镇党委书记一笑：“周市长，左县长是年轻，可年轻不代表没有服众的能力啊。” “再说了，我们县的药农和药商们去年能赚钱，就是在左县长的带领下实现的。” “一个能带着我们发家致富的好领导，我们为什么不听他的指挥，我们又不是傻子，是吧，周市长。” 周少华愕然一顿。 市委书记周志君说左开宇是个捞政绩的二代。 但是他此番考察下来，发现左开宇完全不是周志君所说的捞政绩的二代。 这人民的评价是最真实的评价啊。 而且，在听完这位镇党委书记的讲述后，周少华很清楚，只有一位好领导，好干部才能做得这么优秀，这么出色。 捞政绩的二代能做到这一步？ 周少华点点头，说：“好，我明白了。” 周少华没有再继续考察，没有必要再继续考察下去。 返程路上，他也终于开口，说：“开宇同志，你是怎么想到用集训的方式来应对市政府的考核呢？” 左开宇听到周少华的询问，他没有隐瞒，回答道：“周市长，对乡镇的考核不同于对县里面各部门的考核。” “县里各部门是处理政务，只要严格要求他们，就能通过考核。” “但是乡镇不一样，乡镇面对的就是人民，人民的诉求各种各样，乡镇需要去面对这些诉求，去解决这些诉求。” “显然，解决诉求没有唯一的答案。” “这就是最难通过考核的原因，因为很多老百姓的诉求是没办法完美替他达到的。” “所以我展开集训，让他们将各自领导区域遇到的问题全部综合起来，大家都听一听解决方案，以后若是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也就有借鉴的例子。” “同时，也能把这个例子做成宣传实例宣传出去，让有相同诉求的人民先了解，这样，方便乡镇的党政班子处理问题，解决问题，也能让有诉求的人民更好的提出他们的问题。” “其实，很多事情，只需要在细节上多注意那么一点，就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变化。” “用专业术语讲，这是政治上的蝴蝶效应。” 周少华听完左开宇的讲述后，他连连点头，说：“开宇同志，我一度以为复核结果是你徇私舞弊得来，却没想到，是你能力使然，智慧使然，更是政治表现成熟使然。” “今天的考察，我获益无穷。” “我现在也算是释然了，原来你的妻子暗讽我是不无道理的，应该我向她道歉，我误会她的丈夫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