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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谁比谁快(1 / 2)

回去路上,天羽想起郭嵩阳那把断掉的剑,问他有什么打算。

他想了想,说:“等回了嵩阳,想办法托人重铸。”

大概是怕她会因此过意不去,才说完,他又迅速补充道:“正巧徐鲁子大师的传人已在我郭家做客多年,他曾亲口允诺,会为郭家开一次炉。”

天羽完全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就从他嘴里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徐鲁子大师?”她惊讶,“是那位铸了割鹿刀的大师吗?”

郭嵩阳点头称是,又告诉她,当年徐鲁子花费毕生心力铸完割鹿刀不久,便辞了世。

他一生专于冶铁,没留下任何血脉,只有一个曾给他打过下手的学徒,在他临死之前,得到了他的传承。

“当年割鹿刀在中原武林掀起腥风血雨,前后为它断送性命的豪杰,不知凡几。”郭嵩阳感叹,“徐大师的那位传人不想惹祸上身,便隐姓埋名,回了老家。”

“他的老家,便是嵩阳。”

再后来,因割鹿刀引发的腥风血雨暂时告了一段落,他机缘巧合成了郭家的门客,才向郭家袒露了自己的身份。

天羽:“……”

她不禁有点好奇,不知如今的中原武林,还有多少人记得割鹿刀?

“他知道割鹿刀的下落吗?”她状似无意地问。

郭嵩阳没有多想,便摇头道:“他不知道,他当年得了徐大师的传承离开后,便再也不曾见过这把刀。”

天羽骑在马上,姿态很放松,依然是闲谈的语气,说:“我听说割鹿刀削铁如泥,是这世上最锋利的刀。”

“都是这么说的。”郭嵩阳笑,“但真正见过这把刀的人,据说都死了,它的下落,也成了谜。”

天羽稍微放心了一点,又问:“就没人找过吗?”

郭嵩阳:“当然有。”

“可二十多年过去,所有关于割鹿刀的消息,最后都被证实是假的,久而久之,再提起这把宝刀的人,便也少了。”

他倒是没怀疑天羽打听割鹿刀的用意,毕竟她是个刀客,对这把曾经号称天下第一的宝刀,难免会感兴趣。

只是这么说着,他心底不由得生出一个主意。

“徐大师的传人与徐大师一样,比起人称兵种君子的剑,更爱刀。”他对天羽说,“他曾说过,倘若能见到令他心服口服的刀客,他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为其开炉铸刀。”

他没有往下说,但天羽听懂了。

“怎么,你想邀我去嵩阳见他?”她直截了当地问。

郭嵩阳一窒。

又想,如此开门见山、单刀直入,果然是白姑娘的性子。

“……是。”他点头,“你愿意么?”

天羽笑了笑,不答反问道:“他的冶铁技术,比徐鲁子如何?”

郭嵩阳一愣,迟疑片刻,才道:“自是不如的。”

“那就算了。”她回绝道,“除非他能铸出割鹿刀那样的名刀,否则我没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理由弃己刀不用,反去求他。”

她拒得相当干脆,给出的理由也叫郭嵩阳无从反驳,只好作罢。

可一路回到马场,将要与她道别时,他还是没忍住,又开了口。

“那若是不为拜访徐大师传人,单纯去嵩阳做客,白姑娘可愿意?”他问。

天羽本来并不想答应,因为满打满算,这才第六年,还没到东家说的,她可以放心入中原的时候。

但转念一想,东家当年给她规划此途时,并没有预料到,她还会从无崖子那里另得一份传承。

学了北冥神功后,她已然有了提前行走江湖的底气。

而且暂时离开关东一段日子,再悄悄回来,对隐藏行迹也有好处。

“郭兄诚心相邀,我当然愿意。”她于是这么答复道,“不过我答应了马家小子,会指点完他再走,你若着急回去,可先走一步。”

郭嵩阳大喜,当即表示他一点都不急。

天羽有些意外:“你不想早日重铸断剑?”

“怎会不想?”他并不否认这一点,“可我若不能亲自为白姑娘引路,又何谈诚心相邀?”

竟是把她的话抛了回去。

天羽顿时失笑,道:“好吧,那就请郭兄再等我几日。”

……

等她的日子里,郭嵩阳依旧深居简出,极少与马场里的人接触。

白日里她在自己的院子里指点马空群,他便安安静静地,在隔壁练功修剑,从不过来打扰。

到了晚上,倒是经常寻过来,与她闲谈。

大概是知她不爱喝酒,他过来时,身上从无酒气。

一开始,两人只聊武功,后来见得多了,能说的话题便也多了。

或者说,是他单方面愿意透露给她知晓的事,越来越多。

天羽对此并不排斥。

这个时代没什么娱乐,他见闻广阔,又很愿意讲,她便姑且一听。

没多久,她就知道了他此前的所有经历。

他五岁学剑,十三岁时,剑法便已超越郭家所有长辈,之后他离开嵩阳,行走江湖,四处与人约战。

去过西域,也下过江南。

“只可惜我去江南还是去得晚了一步。”他跟天羽说,“没能赶在无垢山庄连庄主过世前,向他讨教一番。”

天羽穿越十多年,一直在关东生活,对中原武林的了解少得可怜。

但她记得马空群也提过这个连庄主。

“这位连庄主的剑很厉害?”她不由得问。

“极厉害。”郭嵩阳答得郑重,“他出身江南第一世家,六岁时,便有神童之誉,十岁时剑法已登堂奥,十一岁又与东瀛‘一刀流’掌门人太玄信机交手论剑,历三百招不败,此后许多年,都是当之无愧的江湖第一剑客。”

“可惜二十五年前,他便挂剑退隐,不再问江湖事了。”

“六年前,我到姑苏时,本欲前往无垢山庄,请他赐教。”

“到了那才知道,他竟在我抵达前夜过了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羽:“他没有收过徒弟么?”

郭嵩阳摇头:“他没有徒弟,也没有子女。”

“但他应当有个故人在关东,当时他仅剩的几个手下替他下了葬,便带着他的遗物,去关东寻他故人了。”

天羽:“……”

等等,六年前,从姑苏送遗物到关东——

这连庄主的故人,难道就是她东家?!

至于他的遗物……恐怕就是如今悬在她腰间的割鹿刀了。

“原来如此。”她听到自己说,“那除了这位连庄主,你可还有什么想挑战却没挑战成的人?”

他想了想,说:“倒确实还有一个。”

“哦?”天羽斜睨过去,等着他往下说。

“白姑娘可听说过小李探花?”他说,“江湖传言,他的飞刀例无虚发,我一直很想与他战上一场,看看是他的飞刀更快,还是我的铁剑更快。”

天羽再度:“……”

他则叹起气来,语带遗憾道:“可惜我先前打听了消息,想去口外寻他,并没有寻到。”

他是诚心诚意在为此懊恼。

但天羽听在耳里,实在有些好笑。

“你若想知道是谁更快,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她看着他,微笑着道。

郭嵩阳眨了眨眼,差点没能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后,才试探着道:“莫非白姑娘认识小李探花?”

天羽颔首:“他便是我曾说过的那位嗜酒如命的朋友。”

郭嵩阳愣住,似惊似喜,道:“竟如此巧!”

天羽也觉得巧,抿了抿唇,道:“所以你还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吗?”

他沉默了。

良久,他才轻声求证:“是他更快?是么?”

天羽轻叹一声,到底点了头。

李寻欢的飞刀,确实比他的剑快。

令她意外的是,这回郭嵩阳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只道:“但纵是如此,将来若有机会,我还是想与他比一场。”

宠辱不惊,但不失进取心。

这点天羽很欣赏。

于是不再压着唇角,弯眼笑道:“若真有那一日,我也想亲眼瞧上一瞧。”

她其实经常笑。

但多数时候,都是那种很淡的、极少牵动情绪的笑,就像是习惯了用这样的笑脸去迎人。

当然也十分迷人。

可与她真正发自内心的笑相比,难免少几分灵动鲜活。

而此时此刻,她望着他,唇畔弧度虽浅,眼底的期待,却是再真心不过。

郭嵩阳看在眼里,只觉心驰神摇,如坠云海。

下一刻,他想也不想,便张口道:“那照白姑娘看,我有希望赢他么?”

话一出口,他便知不妥。

李寻欢是她的好友,其飞刀又快过他的剑,他这么问,着实不太合适。

可问都问了,总不能再吞回去,当没发生过。

好在天羽似乎并不在意。

她只侧目看他一眼,漫不经心道:“若是半点希望都没有,我只会劝你打消此念。”

作为一个观众,她想看的当然是旗鼓相当,能有来有回的比试。

他大笑起来,明白了她的意思。

“承蒙白姑娘看得起我。”笑毕,他认真道,“将来我约战小李探花时,必请你一观,不叫你失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半个月后,天羽正式和马老板辞行。

马老板早知她不会久留,并不意外,也没多作挽留,只诚恳地表示随时欢迎她再临。

倒是马空群极为不舍,在她指点他的最后几日,对着她一顿旁敲侧击,想打听她接下来的去向。

但他这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演技在天羽面前,实在一目了然。

她也不稀罕跟十三岁的小男孩绕弯子,直截了当告诉他:“你别琢磨了,不论我去哪,这趟都不可能带你一起。”

“我好不容易才为你纠正了那些坏习惯,现下你该做的,应是沉心修习,以固刀术,而非离家远游,你明白吗?”

马空群:“……”

他不由讪讪道:“我……我知晓了,我定会认真练刀,不叫阿姊失望。”

天羽平静道:“我失不失望倒是其次,重要的是你。”

他闻言抬头,有些紧张地朝她看来。

她便迎着他的目光继续道:“你这段日子没少吃苦,若是吃了苦,还不认真练,岂不是白吃了?”

“习武这件事,最忌半途而废,你既有天赋,就该好好把握。”

马空群听到最后,悄悄垂下了头。

这次他没有再讲什么表决心的话,但默默绷紧了身体。

“我明白了。”他说。

……

六月中旬,天羽和郭嵩阳一起,自长白山出发,一路向西南方向而行,去往嵩阳。

嵩阳是一座小城,原本并不叫嵩阳,全因太室山上出了一座声名大噪的嵩阳书院,才更了名。

太室山是嵩山的东峰,但相比这东峰,嵩山更有名的,还是其西峰。

便是大名鼎鼎的少室山。

天下第一门派少林,就位于少室山上。

而郭家虽不能与少林相比,但也算是当地的名门望族。

两人刚到豫州地界,便有人认出了郭嵩阳。

此后一路到太室山下,都有人主动为他们的饮食客宿付账,试图用这种方式讨好郭嵩阳。

郭嵩阳一概不理,但还是觉得尴尬。

他私下里跟天羽解释:“若是可以,我也不想如此不近人情,可江湖险恶,今日我若承了他们的情,往后他们打着我的旗号作奸犯科,我便不能理直气壮,说与我无关了。”

“郭兄确实是君子。”天羽感叹。

“君子不敢当。”他顿了顿,“行走江湖,但求无愧于心尔。”

两日后,他们终于抵达郭家。

郭家祖宅和嵩阳书院一样,都在太室山上,只是不在同一座峰。

他们一早得了郭嵩阳要回来的消息,派了人在山下候着,见到与郭嵩阳同行的天羽,态度十分客气。

待上了山,从他嘴里得知两人相识始末,他们便更客气了。

郭嵩阳怕她不自在,特地让人给她安排了一个清幽的院落。

至于他自己,则是第一时间去拜访了徐鲁子的传人,请其为自己的铁剑开炉。

那传人见到他断成两截的剑,十分惊异:“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此剑断面平滑,不见半点崩裂之相,应当不是受力而断,莫非是遭遇了一件绝世神兵所击?”

郭嵩阳听得一怔,道:“一定是绝世神兵所为吗?”

“当然!”徐鲁子传人斩钉截铁,“你们郭家的这柄铁剑,本是由陨铁所锻,其锋利坚固,在整个武林,都是排得上号的。”

“只有神兵中的神兵,才能将它斩成这般模样。”

郭嵩阳闻言,脑海之中,不由得浮现出一柄晶莹的刀来。

他定了定神,看向还在盯着铁剑断面的徐鲁子传人,道:“我知以先生的眼力不会看错,但此事关乎我一位极重要的朋友。”

“若是可以,我希望先生为我保密,切勿将此判断外传。”

“我不想因为我,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徐鲁子传人虽然对那柄神兵无比好奇,但听到郭嵩阳这么说,便也熄了打听之念。

他毕竟还是郭家的门客。

“行,我不与旁人说就是了。”他答应下来,“至于这剑,你等七七四十九日后再来取吧。”

郭嵩阳颔首表示知晓,而后退出冶铁庐,去了天羽那里。

他本来没想把徐鲁子传人的判断告诉她,只想默默烂在心里,可得知了如此惊人的一个消息,再看到她腰间的刀,他也很难像之前那样不以为意。

而天羽恰恰十分敏锐。

他不过盯着那把刀多看了一小会儿,她便立刻察觉,问他怎么了。

郭嵩阳:“……”

他想了想,终是将事情和盘托出。

天羽听完,错愕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道:“他眼力不错。”

“我这把刀,的确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刀。”

郭嵩阳苦笑:“但这消息若是传出去,于你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会传出去吗?”她反问,“你不是已经拜托他不外传了么?”

她问得理所当然,神情里,也只有对他的信任。

郭嵩阳心头一震,下意识想:她愿意信我,那我无论如何,都得对得起她的信任才是。

两人聊完此事,他又问她在此住得可还安稳。

“若是有什么需要,还请务必告知于我。”

天羽往院外的山景扫了一眼,说:“倒还真有一个需要。”

“我正想逛一下嵩山,不知你可愿做我的向导?”

他大喜:“乐意之至。”

之后两人就沿着山道,一路穿过石林溪涧,登上了太室山峻极峰。

从峻极峰远眺,便能看见西面的少室山群峰。

“峰势最高最险的那座,叫连天峰。”郭嵩阳给她介绍,“也称摘星楼。”

“闻名天下的少林寺,便在摘星楼北侧那座五乳峰下。”

习武之人目力非比寻常,在一片堆叠的翠色中辨认这些山峰,并不困难。

天羽跟着他的介绍,一座一座辨认过去,浑不知时间流逝。

等暮色四合,云海雾涌,月出其间,方意识已过去半日。

爬了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看了美景,她心情十分不错。

夜里回到郭家,还多用了半碗饭。

郭嵩阳比她更高兴,说明日再带她逛少室山。

她很惊讶:“少室山也可以随便逛么?”

“当然可以。”他猜到她心中所想,笑着解释,“少室山三十六峰,只五乳峰一座,独属少林,其余诸峰,并无禁忌。”

天羽一听是这样,当即来了兴致,与他约定明日再见。

到了第二日,两人下太室山,径直向西,不多时,便到了少阳峰下。

但这次没有直接登峰,而是从少阳峰下绕行,走了一条僻静的小径。

郭嵩阳道:“从此径入山,可抵五乳峰侧,能瞧见少林。”

天羽:“……”

其实她对少林没啥兴趣,纯粹想登山看风景。

但人家辛辛苦苦给她做导游,她也不想煞风景,就没提。

走了大概小半日,她远远瞧见一座小山坡,正想问他那里是不是就能看到少林,忽听身后林中,传来一声惊呼。

那惊呼声十分稚嫩,一听便是孩童。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决定先去看一看。

入了林,朝着声音来处疾驰,没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穿粗布衣裳的男孩,正举着一根木棍,与身前的狼搏斗。

他看起来极其紧张,一张脸煞白,咬紧了唇,不见半点血色。

而他身前的那头狼,几乎有他三倍大,正张着一张血盆大口,朝他的肩膀咬去。

千钧一发,天羽想也不想,便抽刀出手,斩向那头恶狼!

刀光一闪,鲜血喷涌而出,恶狼断了喉。

但它砸在地上时,还是将那个小男孩压到了身下。

天羽和郭嵩阳忙过去,帮忙拨开狼身。

然后他们便发现,他的腿已受了伤。

好在伤不严重,郭嵩阳这个常年在外行走江湖的人,也有帮忙治疗的经验,三两下,就替这孩子清理了伤口,并上了上好的金疮药。

这个衣着朴素的男孩很有礼貌,认真地向他们道了谢,道完又请教恩人姓名,说日后会尽力报答。

天羽:“报答就不必了。”

郭嵩阳也表示这不是什么大事,跟着又提醒他:“这一带人烟稀少,常有野兽出没,你往后可莫要再来了。”

“我知道。”他点头,“我爹娘也这么说。”

“那你为何没听你爹娘的话?”天羽不由得问。

他扁了扁嘴,低落道:“我娘喜欢少室山的枣子,我想多采一些。”

他说着,便从自己怀中掏出了几颗被捂热的枣,递给天羽二人,说是作为他们救他的答谢。

郭嵩阳本不想要,但刚要拒绝,天羽就先他一步,伸手接过了这几颗枣。

“行。”她微笑道,“那我就收下你的答谢。”

话音落下,男孩果然松了一口气。

天羽见状,又问他家住何处。

“你伤了腿,自己回去恐有不便。”她掂着手里的枣,向他提议,“不如告诉我们,让我二人送你回去。”

男孩迟疑片刻,才回答这个问题。

但天羽其实听不懂他的回答,得靠郭嵩阳。

郭嵩阳稍想了想,就知道了怎么走了。

之后将他一把背起,朝他们之前经过的一条岔路过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他们经岔路转过一座山坡,一株高大的枣树映入眼帘。

枣树边立着三间土屋,屋前铺了一张竹席,似是在晒什么东西。

“正是这里!”男孩在郭嵩阳背上道,“多谢二位恩人送我回来。”

他这一声说完,土屋里,便走出来一个同穿灰衣的妇人。

妇人见了他们,愣了一瞬,继而快步上前,急道:“峰儿,你怎么了?这两位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从儿子口中得知原委,妇人十分感激,差些就要给天羽和郭嵩阳跪下。

天羽将她拦下,道:“还是先将这孩子送回屋里休息吧。”

妇人一听,又着急忙慌地引郭嵩阳进屋。

少室山的山民在山间砌的土屋一般都不大,这一家也不例外。

一进去,天羽便觉地方逼仄,昏暗不堪。

好在收拾得很整洁。

郭嵩阳把人放到土炕上,又从怀中取出先前给他用的金疮药,交给那妇人,叮嘱道:“你给他每日敷上一回,便无碍了。”

妇人闻言,又是一阵千恩万谢,谢完与那孩子一样,要问两位恩人的姓名。

她很坦然地表示,他们一家活得清贫,无甚可报答,但纵是如此,也想记住这份恩情。

话说到这份上,再不互通姓名,倒显得天羽和郭嵩阳看不起他们。

两人对视一眼,终于先后说了名字。

相比“白天羽”,“郭嵩阳”这个名字,在这少室山上,显然极具知名度,以至于他说完,这对母子都愣住了。

那小孩更是激动:“您是嵩阳铁剑?!”

“原来是郭家公子。”妇人也又惊又喜,“去岁大寒,山间收成大减,郭家便开仓救灾,救过我们一家的命了。”

“您实在是我们乔家的大恩人。”

她谢得再真心不过,说着说着,眼中便泛起泪花。

郭嵩阳见状,忙道:“大家同住嵩山,本该彼此襄助的。”

天羽站在一旁,本来只想默默围观,但没等那妇人和郭嵩阳说完,就敏锐地察觉到,那个受伤的小孩,朝她腰间的刀看了好几眼。

那模样不像好奇,也不似向往。

倒更像是在认真琢磨思考什么。

她觉得有趣,便趁他再度打量过来时,直接看了回去,问:“你一直看我的刀,是在想什么?”

他倚在炕上,不卑不亢,道:“我在想您那一刀,是如何斩出的。”

天羽来了兴致,又问:“那你想出来了吗?”

他诚实地摇头:“没有。”

说完又补充:“太快了。”

很朴实的称赞。

天羽笑了,说:“其实秘诀也只一个‘快’字。”

他露出似懂非懂的神色,而他的母亲见他没有乖乖躺下,又语带催促地唤了一声峰儿。

先前没进屋时,天羽便听过了这名字,但当时她没放心上,现在再听到,却是不由自主地想:这一家人姓乔,他母亲又唤他峰儿……

想着想着,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骤然浮上心头。

这小子不会就是《天龙八部》的男主角乔峰吧?

对这个故事里大部分角色的生平,她其实都不算十分了解,但当年为了试戏阿紫,她确实努力在跑龙套的间隙里,看完了阿紫在小说里的所有戏份。

因为试戏的片段是阿紫抱着其姊夫乔峰跳崖殉情,她又熬了个夜,额外把乔峰的经历过了一遍。

然后她就为此人悲惨命运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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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因为她当时一定程度共情到了阿紫对乔峰的心疼,试戏当天,她放开演了一通,演得酣畅淋漓——虽然角色还是没争到,但这是后话——她也因此彻底记住了乔峰这个悲情人物。

乔峰,本名萧峰,辽国契丹人。

还在襁褓里时,父母便遭人陷害围攻,一死一失踪,而他被围攻他们一家的人交给一对姓乔的汉人夫妻抚养,一直不知自己的真实身份。

等他建立了确切的身份认知,拜师学艺,继承丐帮,成了纵横武林的大人物,又骤然被人告知,其实他不是汉人。

他心中道义无双,一生都在锄强扶弱的师父,竟是他的仇人。

命运仿佛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以至于他最后夹在汉人和契丹人中间,找不到归处,唯有一死。

天羽一边回忆,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个即将躺下的小孩。

下一刻,她在对方疑惑的目光里,上前一步,伸手扣住其肩骨。

对方不明所以,但没挣扎。

倒是他的母亲见了,下意识紧张起来。

好在有郭嵩阳及时开口,说:“无妨,我这位朋友只是在看令郎的根骨。”

是的,天羽在看这小孩的根骨。

因为她记得,书里的乔峰,乃是一个旷世奇才,遇上任何对手,都能举重若轻,泰然赢之。

这样的人,必定根骨奇绝,资质超凡。

以她如今的眼界,动手一摸,便能感觉出来。

果然,才摸过一条手臂,她便悚然一惊。

“你这根骨,堪称万中无一,不习武,当真可惜。”她叹道。

话音落下,郭嵩阳也陡然睁大双目,上前探了起来。

“我瞧瞧。”他说。

他是男子,检查起根骨来,更无顾忌一些,不一会儿,就把人一身骨头仔仔细细摸了个遍。

摸到最后,他也不由自主地喃喃道:“骨节似玉,脉络奇畅,确是再好不过的习武之料。”

两人先后下了一样的判断,叫那妇人听得愣住,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倒是那个被检查了根骨的小孩,只惊讶片刻,便抬头道:“那我是否可以去太室山选剑侍?”

“我听说若是能选上,每月便能有五贯钱。”

他口中的选剑侍,正是郭家最近在忙的一件事。

嵩阳郭家以剑传家,每逢本家子嗣诞生,都会给那个新降生的孩童选一批剑侍。

郭嵩阳带着天羽回来前,他的婶娘恰好刚被诊出有孕。

此前十几年,郭家这一代,只有他一根独苗,现在忽然有了新苗,郭家上下,自然喜不自胜。

于是立刻为其开选剑侍。

选剑侍,归根结底是为了给郭家的子嗣找长期陪练,因此能不能选上,最重要的一条标准,便是习武根骨。

而他只是一介农户之子,只以为自己没有这东西,便不曾去试。

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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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意味着,他以后能每个月给家里挣五贯钱?

思及此处,他不由得盯紧了郭嵩阳。

郭嵩阳:“……”

郭嵩阳哭笑不得道:“以你的天资,去我郭家当剑侍,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了。”

“可我若不去,便连习武的机会都没有,更无法贴补我爹娘。”他顿了顿,“他们为了抚养我,委实辛苦得很。”

此话一出,先前愣在炕前的妇人,瞬间红了眼,哽咽道:“峰儿!”

家住少室,天赋超群,又小小年纪便这般明理孝顺。

除了她知道的那个乔峰,还能是谁?

天羽这么想着,轻叹一声,开口道:“你想贴补父母,这很好。”

“但除了当郭家剑侍,还有别的法子。”

“什么?”他立刻追问。

天羽看着他,迟疑片刻,终究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

“当郭家剑侍,要与郭家签卖身契。”她说,“不如这样,你来做我的手下,我付你工钱,如何?”

他愣住了。

天羽则继续道:“只是我非嵩阳人士,你做了我的手下,往后就要随我一起行走江湖。”

“那……那我还能回少室山看望我爹娘吗?”他问。

天羽微笑道:“当然能。”

“行走江湖又非断亲,一如外出做工,牵挂时归家一探,本是理所应当。”

事实上,他若真去了郭家当剑侍,反而不会有什么回来探望父母的机会。

郭家子女学剑,不至学成,便不分寒暑年节,日日要练。

剑侍作为陪练,也要随主人一起,日日练剑,不可有一丝懈怠。

之前还在关东时,天羽就从郭嵩阳那里,听说过郭家的这条规矩。

她倒没有觉得郭家这么做太不近人情——毕竟他们也不会强迫别家孩童来做剑侍——但就像郭嵩阳说的那样,以乔峰的资质,去郭家干这个,实在太浪费了。

既浪费资质,又要离家十几年,堪称得不偿失。

乔峰得了她的承诺,本就十分心动。

又想起今日在山间,自己差些丧于恶狼之口时,正是她及时出手相救,更觉去当她手下,必不会错。

于是张口应道:“好,那我便做你的手下。”

他话音刚落,他的母亲便紧张道:“峰儿,你莫冲动!”

“我没冲动,娘。”他笑着对他母亲解释,“平日里你和爹爹总紧着我吃喝,说让我投生乔家吃苦,是你们对不住我。”

“可在我看来,分明是我对不住你们。”

“如今我能叫郭公子的朋友看上,家中便可少一张嘴吃饭,你和爹也不必那般辛苦啦。”

一番话说下来,叫其母听得又哭又笑,道:“你不懂,这种事,从来都是父母的不是,如何能怪到你头上?”

乔峰却道:“爹娘不愿怪我,我亦不愿怪爹娘。”

“常言道家贫者早立,难得有此良机,孩儿实在不愿错过,还望娘能成全。”

妇人看看他,又看看天羽,犹豫许久,终究点头。

天羽见状,总算长舒一口气。

又自怀中取出一片自七大世家那得来的金叶,递给那妇人,道:“他为了贴补你们,才答应做我手下,那他的工钱,我就直接交给你了。”

妇人大惊:“这太贵重了……”

天羽却笑起来,斜睨炕上的乔峰一眼,道:“孝心值千金,此一片金叶,谈何贵重?”

何况这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大英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虽然顺利把幼年乔峰收到了自己手下,但事出突然,他的腿也还伤着,天羽便没有要求他立刻跟自己走,而是让他先安心在家养伤,待伤好了,再去太室山寻她。

“我暂时住在郭家。”她说,“你在少室山长大,应当知道郭家怎么走。”

乔峰高高兴兴地应了。

“我知道。”他说,“您放心吧。”

也不知他是皮糙肉厚,还是天赋异禀,七日后,他就背着一个小包袱,独自一人,爬上了郭家所在的太室山峻极峰。

郭家位于峻极峰峰腰,离山脚少说也有二十多丈,沿山路盘旋而上,便是一个成年人,也要走个小半日。

他却轻轻松松,在天羽完成晨练时,抵达了郭家。

郭家仆从来报,说外头有人寻她时,她差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去到外面,看见精神奕奕的乔峰,她更是陷入沉默。

乔峰见她出来,十分高兴,当即上前给她行了礼。

天羽摆了摆手,让他不必这么客气,问:“你的腿好了?”

他点头称是,又说:“多亏了郭公子赠药。”

天羽心想郭嵩阳那药确实不错,但若换个人,怕也恢复不了这么快。

只能说天选之子就是天选之子,不服不行。

“那走罢。”她迅速接受了这个事实,引着他进了郭家。

郭嵩阳给她安排的住处很宽敞,只她一人起居时,甚至有些冷清。

乔峰住进来后好了一些,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年纪虽小,话却不多,行事也颇稳重。

很有些“未来大佬”的风范。

正好天羽也在这七日里,将整个嵩山都逛了一遍,干脆不再出门游玩,转而帮他打起了武学基础。

他不仅天赋卓绝,极宜习武,还很能吃苦。

天羽一开始还会跟他解释,让他做这个是为了锻炼他身体的哪个部位,后来连解释都免了。

因为不论她叫他做什么,他都能咬着牙做到最好。

而且他的体力和耐力也远超同龄人。

饶是天羽本来就有心理准备,也不由得在指点他打基础的过程里,被他惊了又惊。

惊讶的同时,她也犯了难。

他这个年纪,除了要打外功基础,内功方面的修习,也该开始了。

她手里有两套内功,一套是东家当年教她刀法时,顺手交给她的,另一套,就是从无崖子那里得来的北冥神功。

东家那套内功说实话不差,走的是稳扎稳打的路子,配上他教她的刀法,也算相得益彰。

但显然不及北冥神功那般逆天。

她有心教乔峰北冥神功,但想到自己只是跟无崖子做了个交易,并没有真拜入逍遥派,又觉得私下里将这门逆天的神功教给别人,有些不合适。

可若是不教他北冥神功,教另一套内功,她又难免为他可惜。

如此纠结了几日后,她干脆决定暂时先不教了。

等她把人带回关东,让无崖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亲自瞧一瞧这天选之子的根骨,她就不信那一心想着找丁春秋报仇的老头能不动心。

正巧此时已近中秋,神刀大会也结束了三个多月。

她觉得是时候跟郭嵩阳辞行了,便在中秋这日,给乔峰放了个假,让他回少室山跟父母团聚。

乔峰很感动:“多谢姑娘体谅,我明日便回来。”

“不,你在家多待两日吧。”她摇头,“两日后,我就要离开嵩阳了,到时你与我一起。”

乔峰闻言有些惊讶,却也没多问。

他确实有一股超乎年龄的成熟。

“好,那我便两日后再来与太室山与姑娘会合。”他说。

……

中秋夜郭家设宴,她作为郭嵩阳的客人,也受邀前往。

宴上其乐融融,她不忍拂郭家一众长辈的意,难得饮了两杯。

散宴后,郭嵩阳邀她去峻极峰顶赏月,说这个时辰明月西斜,自峻极峰举目而望,恰好能看到它悬于少室山明月峰上,是极难得的景象。

她想着正好要与他说回关东的事,便应了下来。

两人并肩而行,沿山间曲径缓步向上登去。

天羽饮了几杯酒,虽不至醉,却也较平时放松不少。

月色如银,照在她素日里清淡的眉目间,竟显出几分难得的柔和。

郭嵩阳走在她身侧,时不时偏头瞧她一眼,见她步履自若,神情清明,心知她定是没醉,但行到陡峭处,还是下意识伸手拦护。

“小心。”他说。

“郭兄还真是体贴。”天羽打趣他,“都带我上山这么多回了,依然不忘提醒。”

不算过分的玩笑话。

他却听得酒意上涌,面颊都烫了起来。

“夜路难行。”他听到自己略显飘忽的声音,强装镇定,“小心一些,总错不了。”

这话不假。

天羽于是称是。

对话间,两人已登上峻极峰顶。

抬眼一眺,天上的玉轮,正如他所言一般,悬在西边的明月峰上。

明月灼灼,群山沉沉。

秀丽的山尖抵着月缘,乍一看,倒像是有谁在那座秀美的山峰上镶了一颗巨大的明珠。

天羽暗叹果真美极。

待驻足欣赏够了,才侧首准备开口。

只是想好的告辞之语还没说出口,便听他忽然道:“其实……我是有话想与你说,才特地邀你上山的。”

天羽:“?”

“巧了。”她笑起来,“我也正好有话要与你说。”

他原本没在看她,一直在看空中的月亮。

可听到她这么说,又瞬间转过脸来。

四目相对,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罢。”

竟是异口同声。

天羽顿时失笑,也不跟他继续谦让,直接道:“那就我先说吧。”

他点点头,很轻地应了一声。

“我是想向你辞行。”她开门见山,“此番入关,蒙你精心招待,我玩得可谓十分畅快,但离家日久,终究不合适。”

“我已经决定,两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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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嵩阳闻言,几乎愣在原地。

好一会儿后,才攥着手心,缓过神来,微颤着声音道:“你要走了?”

“是啊。”她颔首,“总不能一辈子在你家做客,白吃白喝。”

后半句是她经常会说的那种,漫不经心的玩笑话,可他听在耳里,却是不由自主地当了真。

“我不介意你住一辈子。”他看着她,再认真不过地说道。

天羽:“……”

等等,这发言是不是有点太暧昧了?

她心头一跳,试图忽略过去,便假装没会到意,笑着道:“行啊,那我日后若是再来嵩阳,可决计不去住客栈了。”

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继续问道:“对了,你方才说,你也有话要与我说?”

郭嵩阳望着她,试图从她的神情里看出些什么,可看了许久,都没有发现哪怕一丝的不自然。

顿觉心头微涩。

“是。”他压住失落,轻声说道,“我原想请你为我新悟的招式掌眼。”

天羽松了一口气,当即表示没问题,他若不介意,此刻就可以找她试剑。

郭嵩阳垂下眼,声音渺渺,如在云间。

他说:“那招式如今只有一个雏形,尚未完善。”

天羽一怔。

他继续道:“我之前想的是,等我彻底敲定了那一招,再请你一试。”

“但你既已决定两日后启程回关东,那试剑一事,便算了罢。”

他说到最后,还朝她笑了笑。

仿佛很潇洒。

但天羽一眼看出来,他没说实话。

再仔细一想,其实先前他说想请她掌眼时,神态便不大正常了,恐怕他原本想说的话,根本不是这句。

思及此处,先前被她强行忽略过去的念头,又骤然浮上心头。

她呼吸一顿,心道此人该不会本来是想跟她告白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不怪天羽这么想,实在是郭嵩阳此刻的反应,太叫她眼熟。

再联想他之前那句不介意她一辈子住在郭家,她要再反应不过来,那真是白在娱乐圈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了。

但察觉归察觉,他既没挑破,她当然也无心代劳。

“那我便祝郭兄早日敲定此招,剑术更进一步。”她说。

郭嵩阳闻言,沉默了片刻,才道:“多谢。”

不知不觉夜已深,原先恰好悬在明月峰顶的月亮,也逐渐偏移,即将落入群山怀抱。

两人便沿原路下了山。

下山路上,郭嵩阳十分沉默。

天羽本来以为他会直接沉默到最后,岂料快回到她住处时,他又开了口。

他问她,等他敲定招式,拿到新剑,能不能去白家堡拜访她?

天羽:“……”

“倘若我在,那当然能。”她只能这么答,“但我极有可能不在。”

郭嵩阳一时无言。

或许是他看起来实在失落,天羽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给了他一点“希望”。

“你若想找我试剑,可以公开下帖。”她说,“我听到消息,便可去赴约。”

郭嵩阳一愣,随即问道:“我给你下帖,你就会来么?”

天羽毫不犹豫点头:“当然。”

不然她为什么要给他提供这个办法?

郭嵩阳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道:“好,那就说定了。”

这一刻,他几乎把他没有说出口的话全藏在了目光里。

真挚而缱绻。

而天羽没有回避。

她笑了笑,说:“我等郭兄的帖子。”

……

两日后,与父母团聚了三日的乔峰准时出现在太室山下,与天羽会合。

天羽伸手一捞,把他带到马上,与自己同骑。

他一开始还有点紧张,僵着身体,不敢动弹。

她也不说什么安抚的话,直接揽住他,一拉缰绳,带着人跑了十来里。

他果然如她所料,迅速喜欢上了这种骑在马上驰骋的感觉。

等他们出了豫州,进入冀州地界时,他已经半点不惧,甚至能帮忙控马了。

天羽对此十分无语,只能告诉自己,这毕竟是乔峰。

考虑到北地的秋日总是十分短暂,入冀州后,她特地在石城停留了半日,准备为他添几件冬衣。

这一停,倒叫她听到了一个差些错过的消息。

李寻欢要成亲了。

李家是冀州的名门望族,“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的名声传得极广。

如今他即将成亲,这一带的百姓和江湖人,自然津津乐道。

天羽都不用特地找人打听,就知道了他的婚期。

正在两日后。

她算了算,按她如今的速度,两日后,应当正好可以赶到保定,便决定顺道去喝一杯喜酒,送个祝福。

保定在石城以北,而她要回关东,本就是要继续北上的,走这一趟,可谓两不耽误。

于是带着乔峰直奔保定李园。

此时的保定十分热闹。

李寻欢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游广阔,又素来大方,此次成亲,更是大手一挥,欲请全城之人喝酒。

收到他请帖的去李园喝,没收到的,便在城中的酒楼里喝。

不论喝掉多少,一概记在他账上。

因此,这两日不知有多少想蹭一口酒的江湖人赶往保定。

天羽和乔峰抵达保定城外时,差些因为排队的人太多而入不了城。

最后两人卡着城门关闭的时辰进了城。

落日西沉,钟鼓齐鸣,放在平时,应是各处百姓归家休憩之时。

但此时此刻,城中大街小巷,却是因李寻欢的婚礼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她携着乔峰,穿过挂满红绸的街道,一路往李园过去。

刚至门口,便有人快步迎来,要为她牵马,并问她要请帖。

“我没请帖。”天羽诚实道,“但我与你家少爷是旧识——”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牵过她马的仆从,便笑着打断了她,说:“您有所不知,今日城中来客,几乎都是我家少爷的旧识。”

“若无请帖,那移步城中酒肆,也可开怀畅饮。”

天羽:“……”

她又不是为了贪那几杯酒。

她想了想,直接从怀中掏出三片金叶,道:“或许你不信,但我确实不是来蹭酒的。”

“今日李兄大喜,我不会强闯,但我来这一趟,总还是希望见他一面,你若愿意替我通传一声,这三片金叶,便是你的了。”

仆从一愣,心想此人穿得如此简朴,却能信手送出如此贵重之物,莫非来头不小?

若当真如此,他在此阻拦,岂不是坏了事?

正当他咬着牙,想要应下天羽的话时,李园大门外,又来了一位客人。

这位客人没骑马,而是坐了马车。

一下车,他便奉上了自己的请帖,请负责迎客的仆从检查。

但仆从确认无误,请他入园时,他却没有立刻进去,转而看向天羽。

“这位兄弟若没有请帖,还是勿要挡在此处了。”他看出了天羽的困境,目光掠过她手中的金叶,笑着开口道,“李贤弟新婚大喜,一掷千金,请宴全城,规矩都是一早说清了的,哪里是你花些钱就能破的?”

此话一出,先前有些心动,想为她通传的仆从,也变了神色。

天羽真是差点被他气笑,当即冷声道:“你的意思是,我是想贿赂李家的仆从,混进李园?”

那人挑了挑眉,没答,但从表情到动作,都是一个意思——

难道不是吗?

他表现得太明显,以至于乔峰见状,都忍不住皱起眉头,直言道:“我家姑娘是李探花的知交好友,她只想让人给李探花通传一声罢了。”

“姑娘?”青年意外了一瞬,双目微睁,倒是终于认真打量起了天羽。

这一打量,顿时叫他愣在原地。

先前他经过天羽身侧,看她风尘仆仆,一身劲装打扮,手里拿着金叶,只当她是个想要花钱与李寻欢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关系的无名小卒,便不曾正眼瞧她。

此刻仔细一瞧,方觉她眉目精致,生得十足出众。

如此气度非凡、风采别致的美人,倒还真有可能是李寻欢的朋友。

他这么想着,终于露出了些真心的笑意,道:“原来是我误会了。”

“那不如这样,”他提议道,“我带姑娘入园去见李贤弟如何,如此一来,也省得姑娘在此等候了。”

天羽再忍不住,冷笑一声,道:“不必。”

她可不想沾这种装模作样还演技差劲的人的光。

她说得极不客气:“你见我没请帖,便冷嘲热讽,擅自揣测,知我与李寻欢有交情,又立刻换了一副嘴脸。”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愿意与你这种捧高踩低之人为伍?”

一番话说得那青年面色变幻,连带着那迎客仆从都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唯有乔峰十分振奋,当即附和道:“姑娘说得是!”

天羽摸了摸他脑袋,又重新看向那仆从,道:“还请为我通传一声,他若问起,你就告诉他,关东故人在此等候。”

仆从看看她,又看看边上那个气得面色发青的青年,咬了咬牙,应道:“好,那还请姑娘稍候片刻,我这便去寻少爷。”

说完,又转向那青年,道:“龙公子不如随我一道入园?”

那姓龙的青年轻哼一声,竟是没应。

他被天羽当面嘲讽,气性上来,便忍不住钻了牛角尖,只觉此刻进去,就输给了她。

“既然这位姑娘是李贤弟的好友,那我如何能让她独自留在此处等候?”他道,“我还是与她一起留在此处,等李贤弟出来吧。”

仆从无言以对,只能先去找李寻欢通传。

他不敢耽搁,一路小跑,去到今晚宴客的水榭。

见了李寻欢,他本想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一遍,包括天羽与龙啸云发生的口角。

可李寻欢听到关东故人,便立刻打断他道:“可是一位生得极俊俏的黑衣少年郎?”

“是黑衣不假,但……她是个姑娘。”仆从说,“我原也没看出来,是她身边的小童称她姑娘。”

“不过她确实俊俏非凡。”

李寻欢大喜:“那就是了!”

说罢直接甩下仆从,奔出李园。

他一身喜服,跨出大门,看见立在门外的天羽,难掩激动。

也因他过于激动,在这一刻,他根本没注意瞧站在天羽身旁不远处的人。

“你竟来了!”他对天羽道。

“听说你成亲,恰好我回关东路过此地,便来了。”天羽见到他,还是挺高兴。

李寻欢恍然:“原来你之前不在关东?难怪……”

天羽立刻反应过来:“你送请帖去关东了?”

“当然。”他笑,“若没有你,我根本无法回到保定。”

“如今我要成亲,又怎能不给你送请帖?”

天羽也笑了,一边笑,一边扭头朝身侧那道几乎僵住的身影看去,道:“咦,这位龙公子似乎很失望啊?”

龙啸云其实料到了李寻欢会出来,也料到了这两人相识。

但他气血上涌时想的是,李寻欢交游甚广,不一定真就与她有多深的交情,待出来见到他,多半还是以招待他为主。

结果人看都没看他一眼!

“龙公子?”听到天羽的话,李寻欢才终于偏头,朝龙啸云看去,“龙兄,你怎么也在此?”

龙啸云攥紧掌心,深吸一口气,堆笑道:“我听这位姑娘说,她是贤弟你的朋友,想着不能让她独自在此等候,便暂且没有入园。”

天羽哦了一声,饶有兴致道:“真的吗?”

“我怎么觉得,你是想着万一李兄与我不熟,你就能在我面前找回场子了?”

龙啸云:“……”

他想要否认,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乔峰抢了先。

乔峰恍然道:“原来如此。”

“我就说嘛,你之前分明还在嘲笑我家姑娘没请帖,怎会忽然如此好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天羽是真不喜欢这个姓龙的。

上辈子混娱乐圈,她实在见过了太多这种满脸钻营、喜欢看人下菜碟的货色,那个时候为了工作,她只能尽量忍着。

这辈子投生在一个能用武力说话的世界,她当然不可能再给这种人好脸色。

但考虑到他是李寻欢的客人,刺了他几句后,她也见好就收了。

她不想在朋友大喜的日子为这点事抓着不放,搞得朋友尴尬。

令她高兴的是,李寻欢并没有试图给他们俩说和。

他只吩咐了仆从带龙啸云去水榭那边入席。

至于天羽,则是由他亲自招待作陪。

甚至他都没带她去今夜宴客的地方,而是直接将她送到了自己的新婚妻子那边。

当初他在关东养伤时,天羽便听他起过这位林姑娘,如今有机会见上一见,她当然不会拒绝。

只是去见人家之前,多少还是有些在意:“今夜是你们大喜的日子,我过去见她,是否不合礼数?”

李寻欢就笑着表示不会,江湖儿女,不计较这个,又说:“诗音她一直很想见你一面。”

“她若知道你来了,我却没有第一时间带你去见她,恐怕还会生我的气。”

他说到这份上,天羽也就不再纠结,随着他一起,去往林诗音——不,应该说是他二人的起居之所。

李园分前后两园,两园之间,以一条引入园中的溪流作隔。

穿过重重回廊,行至溪边,沿桥而上,便是一片挂满了红绸的梅林。

李寻欢和林诗音的住处,就在这梅林间,名为冷香小筑。

此时的冷香小筑已为夜色笼罩,但门口处红灯高悬,倒将整座梅林映亮了大半。

天羽带着乔峰,刚随李寻欢一起踏入其中,便听林中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

那声音道:“是表哥么?”

下一刻,便有一道窈窕身影自梅树后走出。

她看到一身黑衣的天羽,十分惊讶,但那惊讶只持续了片刻,她便眨着眼,惊喜道:“这位莫非就是天羽姑娘?”

李寻欢偏头看了天羽一眼,笑道:“是,她正是你心心念念,要亲自道谢的天羽姑娘。”

“我原本还在想,该怎么与你介绍,结果你倒直接认出她来了。”

林诗音闻言一笑,道:“表哥不是说过么?天羽姑娘生得俊美非凡,又喜着劲装,芝兰玉树,是这世间一等风流人物,若有机会得见,我必能一眼认出。”

说完又上前几步,向天羽福身道:“诗音见过天羽姑娘。”

她生得很美,声音也极动听,抬眼望向天羽时,神情更是无比温柔。

饶是天羽自认见惯了各式美人,被她这么柔柔地望着,也不禁有些愣神,心想难怪当初在关东时,只要提及这位林姑娘,李寻欢便难掩归心,酒醉时喃喃,酒醒时又傻笑。

换了是她,有这么一位清丽出尘的未婚妻,估计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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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姑娘不必客气。”她笑了笑,对林诗音道,“你称我天羽便是。”

林诗音一愣,旋即弯起唇角道:“好,那我便唤你天羽了。”

两人说话间,一直安安静静跟在天羽身旁的乔峰,肚子忽然叫了一声。

天羽:“……”

差点忘了发育期的小孩饿不得。

不等她开口要求,同样听到这一声的李寻欢就先一步表示,不如移步冷香小筑,一起用一些酒菜。

天羽没拒绝。

不过才进去坐下没多久,便有仆从从前园寻过来,说水榭那边的客人都在找少爷。

“再见不到您,怕是会闹起来。”仆从说。

李寻欢只好起身去前园瞧一瞧。

结果他这新郎官一去,迟迟没有再回来。

林诗音没太在意,还对天羽道:“表哥必是被他那些朋友捉住喝酒了。”

“咱们不等他,吃自己的。”

天羽大概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深觉短时间内,他应是脱不了身了,便也没同林诗音客气,直接动了筷。

吃饭间,两人聊起李寻欢当初被人追杀的事。

林诗音心有戚戚,说当时江湖上甚至有李寻欢已死的传言,她每日在家以泪洗面,抄了不知多少经书去佛前供奉,只盼他能逢凶化吉。

“后来表哥他平安归来,我才知道,他能活下来,都是天羽你的功劳。”她说着,几乎又要落泪,一双哀愁的眼,直惹人怜,“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谢你。”

天羽看她说到最后,手都在抖,想了想,还是伸手握了上去,道:“都过去了,如今他好好的,你二人也顺利完了婚。”

“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不就够了吗?”

林诗音便反扣住她的手,很轻地嗯了一声。

这话题太容易引人伤怀,于是之后两人又聊了些别的。

林诗音自小生活在李园,虽不似寻常闺阁女子一般,只呆在家中不出门,但也从未去过保定以外的地方。

天羽听出她对关东的好奇,便随意挑了些出名的关东风物——比如长白山——与她讲了讲。

她听得十分神往,说:“从前只在书中读过,知道天池盛景不似凡尘,可具体美到什么地步,我总无法想象,今日听了你的形容,我终于知晓了。”

天羽便道:“将来若有机会,你不妨亲眼去瞧一瞧。”

林诗音露出心动的神色,轻声道了句好。

……

大约亥时的时候,前园那边又传来消息,说李寻欢被一群朋友灌酒,喝多了,为免酒气太重,熏着林诗音,便决定先去听竹轩醒酒洗漱,待酒气散了再过来。

林诗音点点头,表示知晓。

待报信的人走了,才又转向天羽。

“时辰不早了,不如我先送你和这位小兄弟去隔壁院休息?”她说,“那是我与表哥成亲前的旧居,很近。”

天羽估计她是想送了自己和乔峰去休息后,再去那个什么听竹轩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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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峰年纪小,洗漱完倒头就睡。

而她因为在冷香小筑里喝多了茶,一时半会儿并无睡意,便借着月光,在院子里练起了刀。

岂料练到一半,她忽然听到从冷香小筑那边传来一声惊呼。

“你来这里做什么?”是林诗音。

天羽:“?”

什么情况?

下一刻,又是一道颇耳熟的声音响起。

“我……我只想见你一面,诗音。”

竟是李园外那个姓龙的!

她还在震惊,便听林诗音冷声道:“龙公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请自重。”

“我只是想见你……”那姓龙的着急道,“我……你难道不知我的心意?”

“我记得我拒绝过你了。”林诗音平静道,“当初表哥失踪,你愿意帮我打听表哥的消息,我很感激,但我对你,确实只有感激。”

“如今我更是与表哥成了婚,你但凡还是君子,便不该再来寻我说这等话。”

“我不是!”他忽然提高了声音,“我为何非得要当君子?你知不知道,见不到你的日子,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甚至夜不能寐——”

天羽听到这里,再听不下去。

因为她清楚地察觉,在他喊出“夜不能寐”的那一刻,林诗音头上的钗环,发出了珠玉相撞的叮当脆响。

而以林诗音的教养和性情,若非急中闪避,是断不会让身上的首饰发出这等声响的。

所以很显然,必是那姓龙的激动之下做了什么,吓到了她。

天羽毫不犹豫,掠出院门,果然见到那姓龙的正试图去抓林诗音的肩膀。

她呸了一声,一阵风似的,挡到林诗音身前,抬手就是一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顿时,张晓枫仔细一看,发现此刻在屏幕上背上长着两对黑色翅膀的鸟人被放大之后,瞬间脱口而出道。

也难怪盘宇鸿会这么认为,因为凤奕翔的话的确是太有歧义了,而且他也真不相信这些普通的针叶树会长出这样的果子出来。

张晓枫说完,将身下的大半包装逼牌香烟全部递到了铁魔的面前,并且还顺便从储物戒指里找了一个自己在地球上时珍藏的打火机一并扔给了铁魔,并且告知了其使用打火机的方法。

这是杀手楼的规矩,接了任务就必须完成,失败了,那就派人继续,直至任务完成为止。

草丛里埋伏,而且埋伏很多,黑死军团调到这里的人足足有四千之众。

婉红尘回头,对着卿鸿笑了笑,脸上仰着自豪的神情,显然,婉红尘对于自己身为于婉氏一族的人,是何等的骄傲。

他微微一愣,慌忙蹲下身开始解鞋带,问题是繁复的军靴那是瞬间就能甩脱的?

秦翎开始从储物戒指之中取出各种各样的东西来,只要是能够用于布置阵法的东西,他全部都取了出来,而后,他就毫不迟疑地开始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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