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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北冥神功(1 / 2)

天羽还在思忖,李寻欢却先开了口。

只见他重新起身,朝中年人一拜,坚决道:“前辈既有办法在不损他人的前提下为我解毒,那直接废去我的内功,才最稳妥。”

“故晚辈斗胆,请前辈助我一臂之力。”

很显然,他不希望天羽为他冒险。

他还很年轻,并没有豁达到可以随意舍弃自己的功夫。

可若是让他在自己和朋友之间选一个,他也绝不可能选别人。

否则他就不是李寻欢了。

“你想好了吗?”中年人挑眉,“你这一身内功若是废去,你的小李飞刀,恐怕就再不能例无虚发了。”

李寻欢语气坚决:“我想好了。”

按理说,他这个当事人都表了态,作为要替他解毒的大夫,中年人也不必再犹豫了。

可中年人并没有立刻应下,反而又看了天羽一眼。

天羽立刻意识到,其实他就是希望她能练他方才说的那套内功,不然没道理是这个反应。

思及此处,她不禁眯了眯眼。

果然,中年人沉吟片刻,便又对她道:“你呢?你也想好了?”

李寻欢见状,当即想要再开口,但天羽先他一步,仰首道:“我可以答应前辈,练你口中那套功法,但是我希望前辈跟我说实话。”

中年人先是一喜,再又一愣,转着眼珠道:“我说的本就是实话。”

“但你没说全。”天羽毫不客气地拆穿了他,“你想让我练那套功法,肯定不只是为我这朋友解毒用,不是吗?”

“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行此举的真正用意。”

话音落下,屋内一片寂然。

而她一身黑衣,挺着脊背,身姿似剑,直直地望向那个被东家请回来的中年人。

眼神没有一刻避让。

中年人大约是没料到她会这么当面揭破自己的心思,张了张口,一时无言。

气氛尴尬之际,屋内忽的响起另一道声音:“你很聪明。”

这声音低沉又沧桑,听起来比那中年人还要老上许多,当真是吓了天羽一跳。

等她意识到其主人正是中年人背上的瘫痪美青年时,她更是不敢置信。

他看起来分明才三十来岁!怎么会有如此苍老的声音?

美青年却再度勾唇,朝她一笑,道:“你既愿意一试,那便先练,若能顺利入门,我必将你想知道的事,尽数告知于你。”

天羽:“当真?”

美青年点头:“自然当真。”

“好,那你把心法口诀告诉我。”她很干脆,“我这就开始练。”

“你倒是个急性子。”美青年笑道,“但你要练的这门功夫却是急不来的,今日天色已晚,不宜开练,你且早些休息,等明日卯时,我再教你口诀。”

穿越之后玩不了手机,没什么娱乐可言,天羽的作息自然比上辈子混娱乐圈时健康多了。

卯时起床,对她来说很容易。

于是点头应下,应完又问:“按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位的估计,我若能顺利入门,再练多久能吸人内力?”

美青年想了想,道:“以你的资质,大约十日。”

天羽:“那这十日内,你们二位,能确保我朋友的性命吗?”

“能。”这次是中年人开的口,他掷地有声,“有我在,他就死不了。”

天羽听完他的话,偏头看了一眼东家,得到东家肯定的眼神后,才彻底放了心。

隔天一早,她准时起床。

推开房门,那远道而来的中年人和美青年,果然已在院中等她。

她便上前请教。

美青年却道此时离卯时还有一刻多钟,不必着急。

“什么意思?必须到卯时才能练吗?”她问。

“是。”他点头,“练此功,须得每日用心修习三次,分别在卯午酉三时,虽稍有偏差不打紧,但最好还是按定好的时辰来。”

天羽:“……”

怎么还必须定时定点啊?整得跟拜邪教一样……

她这么腹诽着,别开了眼。

那美青年却似来了谈天的兴致,又道:“你就这么答应了练功,不怕练出岔子吗?”

天羽呵呵一笑:“那你们呢?”

“知道很可能会练出岔子,还让我练?”

“……”

行,被反将一军。

其实天羽也不是完全不怕,但出于对东家的信任,她并不觉得这两个特地跑到关东来的人是坏人。

既不是坏人,那照着他们的意思大胆一试也无妨。

如果能顺利救下李寻欢那最好,不能的话,她的损失也就是失去武功,不能再亲自报仇。

报仇这种事,本来也不是非得亲自去做的,她还这么年轻,大可以想别的办法。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是,作为一个曾经的女演员,为了不因对角色过度共情影响工作,她其实很擅长迅速从角色身上抽离,不让上一部戏养成的习惯影响自己。

换句话说,她有信心控制自己的潜意识,不再按从前的练功方式来积攒内力。

先前没有立刻答应,比起犹豫,更多的其实是上辈子职业病发作了,想尽可能给自己挣一点话语权。

……

卯时正,她终于化去自己内功,依照美青年给的口诀要义,修炼了起来。

这口诀听起来玄之又玄,不像武学功法,倒像修道的,但在美青年的指点下,她竟是只用了一个时辰,就成功在丹田气海处,修出了真气。

天羽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一睁眼晨光熹微,对上那两人紧张不已的目光,她还以为是自己练错了。

“我练得不对吗?”她问。

“你可有不适?”中年人一脸急切。

“没有啊。”她眨眼,道出心中疑惑,“不过这功法运气,为何是自少商至云门?与我原先所练完全相反。”

“它既能吸人内力为己用,那自然与寻常功法不一样。”美青年答道,“你练得很好,等午时继续便是。”

天羽:“行。”

功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散了,当然要继续练。

之后几日,她便严格按照美青年的要求,于每日卯、午、酉三时,勤练此功。

一开始天勇和李寻欢都很担心,生怕她练着练着,就突然癫狂呕血了。

但三日后的戌时,她练完功起身,只觉浑身畅快,格外想练刀,便在雪中抽刀,连练了二百来招。

李寻欢在廊下看着她练,初时不觉有异,看着看着,不由面露惊色。

一个三日之前刚化功的人,出刀的速度,竟比化功之前还快?

她这练的到底是什么内功?

天羽亦觉得神奇。

她完全没想到,这新练的内力会这么好用。

甚至她有一种感觉,就是她如果再练下去,或许有朝一日,都不需要手里有刀,便能使出持刀而斩的效果。

“所以,我这算顺利入门了吗?”第四日一早,她问那传授心法给她的美青年。

对方让她上前来,伸手抓住她腕一探,道:“你已练成三条经脉?”

天羽:“对啊,一天一条?”

第一天是手少阴肺经,第二天是手厥阴心包经,第三天手少阴心经。

因为脉络清晰,条理分明,练起来甚至比她之前从东家那里学的内功更顺畅。

“我需要把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都练完吗?”见他不答,她又追问道。

“……不必。”他那波澜不惊的苍老声音里,竟显出一丝无奈,“实际上,你只需练成一条,便能吸走你朋友的内力了。”

天羽:“……”

大爷,你不早说?

“那还等什么,我这就去吸了他内力。”她说着,转向一旁陷入呆滞的中年人,“等我吸完他的内力,还请前辈速速为他解毒。”

中年人看着她,神色复杂,但最终还是叹着气做下了保证。

“你放心就是。”他说,“我既应了你,便一定会为他解毒,只是他解完毒,一身内功,只能从头来过了。”

“这无妨,只要经脉不损,他定能重新站上武林之巅。”天羽对李寻欢很有信心。

但话音刚落,教她内功的美青年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她挑眉。

“他的飞刀或许确实例无虚发,但只要有你在,他就不可能站上武林之巅。”他道。

天羽:“……”

从北冥神功的功效来看,确实,但她又不会闲着没事去吸别人内力!

可能是因为确认她已经入门,不会练出岔子,这一日帮李寻欢吸完内力后,非得让她学这套功法的美青年,终于与她坦白。

“我让你练这北冥神功,确实另有用意。”他说,“你如今练成了三条经脉,想必已经体会到这北冥神功的妙处。”

天羽想起昨晚练刀时的感受,诚实地点了头。

习武五年,分辨功法好赖,于她而言已非难事。

“这只是开始。”他继续道,“等你将二十条经脉尽数练成,你的内力便能兼容天下一切心法修出的内力,吸了旁人功力入体,只如川河汇海,万不会动摇海之根基。”

“除此之外,你还能以北冥真气护体,在交手时反震敌人,可谓无往而不利。”

天羽听到最后,忍不住打量了他一眼。

出于礼貌她没开口,但那眼神的意思非常直白。

——既然这功法如此厉害,精通它的你又为什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你还是直说吧。”她啧了一声,“你让我练这个什么北冥神功,到底有什么目的?”

“……”

“不会是学成之后帮你报仇吧?”

“???”

“……别这么看着我,其实挺好猜的。”

她穿越前拍过的电视剧里,就有不少这样的桥段。

她简直不要太熟。

何况他这副残疾样,一看就是被人害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声音苍老的美青年自称无崖子。

被天羽识破目的后,他便将自己的经历尽数告诉了她。

其实概括起来也很简单,就是他前半生十分顺遂,一路将武功练到了超凡入圣之境,自以为在江湖上已无敌手。

结果一朝不慎,被自己的徒弟算计,摔下悬崖,成了残废。

徒弟天资卓绝,武功高超,在武林中鲜有敌手。

因此,他死里逃生后,根本不敢露面。

“好在我大徒儿星河将我从崖底救了出来,装聋作哑,立下誓言,将我那逆徒骗去了西方星宿海,之后又将我从大理国带到中原。”他说到这里,长叹一声,才继续道,“但躲躲藏藏,终非长久之计。”

天羽这才知道,那个与他形影不离的中年人,原来是他的大徒弟。

名字倒是挺好听,叫星河。

“你这两个徒弟的武功差距很大么?”她问。

无崖子点头:“差距极大。”

“我那逆徒本就聪颖,又醉心武学,一心成为高手,星河则与他截然相反,自小兴趣广泛,一身所学,皆为杂学,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当时在崖底能保全性命,也是借了奇门阵法之利。”

“不过星河的医术独步江湖,你的朋友得他诊治调养,必能无虞。”

“他是东家请来的人。”天羽说,“我没担心过这个。”

无崖子闻言,忽然斜睨了她一眼,道:“你可知你这东家的身份?”

天羽扁嘴:“不知道。”

答完这句,不等他再开口,她又迅速补充道:“我也不想知道,你若知道,不必告诉我。”

无崖子:“……”

他很费解:“为何?”

“我不过是一个在他铺中帮忙的伙计,对他的过去,我没必要知道太多。”她很坦然,“何况他不说,肯定有他的理由。”

“我若从旁人那里知道了,说不定还会自添烦恼。”

退一步,就算她真想知道,她也可以直接问东家本人,而不是在这里抱着听八卦的心态,从别人口中知晓。

无崖子顿时失笑:“你小小年纪,看得倒是通透。”

天羽心想那当然了,换了你在一个全是人精的圈子里当十年不上不下的糊咖,天天被合作方看人下菜碟,你也会通透的。

通透不了人,多半都得精神病了。

腹诽按下不表,该聊的还是得聊。

“所以你的仇人就是那个算计你的二徒弟?”她向他确认,“他叫什么?”

无崖子又叹一声,道:“他叫丁春秋。”

天羽:“?”

等等,丁春秋?

这名字好耳熟,她一定在哪里听过。

“五年前,他将我打下山崖,又仗着武功远胜星河,向星河逼问我派武功秘笈所在,星河诓他在星宿海,他便迁居去了西域。”他开始详细给天羽介绍自己的仇人,“这几年他在西域创立了星宿派,将半个西域揽至麾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近一两年来,他的恶名,更是传遍整个武林。”

“他门下的弟子称他星宿老仙,中原武林则称他为星宿老怪。”

听到“星宿老怪”这四个字,天羽终于彻底想起来,为什么丁春秋这个名字,让她如此耳熟。

这他爹的,天龙八部的反派啊!

虽然她已经忘了天龙八部的具体剧情,但她上辈子刚入行的时候,曾经去一个试图翻拍这部经典武侠作品的剧组里试过戏。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时她想争取(但没争到)的角色叫阿紫,是一个有点病娇风味的少女,而阿紫的师父,就是这星宿老怪丁春秋。

此人喜怒不定,杀人如麻。

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反派。

天羽:“……”

真是见了鬼了,她穿的不是小李飞刀吗,怎么还有天龙八部的事?

大概是因为她在这一刻没能完全遏制住情绪波动,端坐在廊下的无崖子便误会了。

“他虽厉害,却没学到我派的正统武功。”他开始谆谆善诱,“你如今学了北冥神功,只要勤恳修习,将来必能胜过他,替为师报仇。”

天羽本来还没从听到星宿老怪名字的震惊里缓过来,但听他说着说着,忽然来了一句“为师”,顿时嘴角一抽。

“等等。”她立刻纠正他的说法,“我没拜你为师吧?”

“你既学了我逍遥派的内功,便是我逍遥派的弟子。”他自有一套说辞。

“那我还学了我们东家的刀法呢。”她不以为然,“先来后到,我也该是他的弟子。”

无崖子便笑道:“你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方才说的是,你不过是一个在他铺中帮忙的伙计。”

天羽:“……”

大意了,自打脸。

“那我也不拜你为师。”她直接不接他的话茬,只说自己的,“我承认北冥神功很厉害,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练这门功法,风险实在不小,这点你承认吗?”

无崖子表示承认。

这着实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我愿意冒着风险练这门功法,是为了帮我的朋友。”她继续道,“而你将它传授给我,是想要我将来为你报仇。”

“鉴于我确实帮到了我的朋友,那作为交换,将来用它为你报仇,我定不在话下。”

“比起成为师徒,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维持这种平等的交易关系更好。”

“你说呢?”

她特地在“平等”二字时咬重,为的就是提醒他,从头到尾,都是他先盯上了她,而她其实不欠他什么。

既然不欠,那何必给自己加一层师徒关系的束缚?

她又不是丁春秋那种会欺师灭祖的人,真拜师了,少不了要尊师重道,孝敬长辈。

那跟给自己找个爹有什么区别?

没必要。

实在是没必要。

无崖子完全没想到她会是这个态度,一时大为惊奇:“你如此聪慧,难道猜不到,除了北冥神功,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逍遥派还有许多精妙武学?”

“所以呢?”她挑眉。

“所以只要你拜我为师,便能学到更多神功。”他还是想收下这个徒弟,“譬如我派的天山折梅手,虽只三路擒拿三路掌法,却包涵逍遥武学经义,天下间所有的招式,都能化入其中。”

他介绍完天山折梅手,又想介绍别的,但天羽没叫他说下去。

她直接打断了他,道:“我是刀客。”

内功可以改换,甚至化功了从头再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外功招式,有东家教她的刀法就够了。

那个什么天山折梅手或许真的很厉害,但既是由掌法和擒拿法组成的,就不适合她。

她没兴趣学。

她是刀客。

她不会让自己赤手空拳。

无崖子:“……我明白了。”

听出他语气里的作罢之意,天羽也松了一口气。

之后她主动向他保证,等她有能力杀丁春秋时,她一定会动手。

只是——

“我还有个问题没想明白。”她看着无崖子,有些困惑地说,“你为什么会选我替你报仇呢?”

作为一个曾经被徒弟背刺的人,无崖子如今行事应当会很谨慎才是。

结果两人只见了一面,他就看上了她,又是传授功法,又是坦白过往的。

这在她看来很没道理。

无崖子沉默片刻,才低声道:“星河说,二十年前,他初入江湖时,曾因自己的医术,遭人设计陷害,差些丢了性命。”

“当时你东家与他萍水相逢,却肯豁出自己的性命救他。”

“可见你这东家人品贵重,实乃世间难得的英雄好汉。”

“你是他收养的人,品性应当差不到哪里去,而且……”

“而且什么?”天羽觉得他说到最后语气很奇怪,吞吞吐吐的,仿佛很不好意思。

可他都差点强买强卖让她练功了,还能不好意思什么?

“而且你生得十分俊美。”无崖子道,“如此万中无一的相貌,足以叫当年帮助丁春秋一起害我的人倒戈。”

“他二人若是联手,谁都无法替我报仇。”

“那人行事随心,平生最好貌美郎君,她见了你的脸,必定十分喜爱。”

“你得了她的喜爱,哪怕不能说服她与你一起杀丁春秋,也绝不会让她再站到丁春秋那边去。”

天羽大惊失色:“……啊?!”

这是让她必要时候搞一下色/诱的意思吗?

“你口中这个人……是男是女?”她忍不住问。

无崖子乜了她一眼,那表情仿佛在说:你为什么会有这种疑惑?

“自然是女子。”他说,“是我师妹。”

天羽:“……”

草。

“你放心,我师妹生得极美。”见她表情一言难尽,他又补充道,“且我们逍遥派弟子,只要功力不散,容颜便逝得极慢。”

“我若不说,你恐怕也猜不到,我今年已有六十八岁。”

“她比我还小五岁,又不曾受伤,如今应是一位风华正盛的美人。”

天羽心想可我过了年才十五啊,你让十几岁的人去勾引六十多岁的人,这操作真的没问题吗?

还有更重要的——

“我不是男子。”此时此刻,她已不止嘴角抽搐,整张脸都有些难以控制,“恐怕无法得到你师妹的喜爱。”

无崖子差点以为自己听错,霎时愣在当场。

好一会儿后,他才不可置信道:“你是女子?”

“我以为你探我脉时就知道了。”她其实也没想到他竟不知道她的真实性别,“原来探不出来的吗?”

无崖子脸都黑了:“……当然探不出来。”

男女经脉确实有一定差异,一般来说,都是男子的经脉更显粗壮,女子则相对细弱。

她的经脉十分有力,容貌又是英气多过柔美,宽肩窄腰,身量高挑,他自然完全没有怀疑她的性别,只当她是一个俊美的少年郎。

“那你现在知道了。”她面无表情,“你最好想个别的法子,阻止你师妹与丁春秋再联手。”

她反正是没这功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得知天羽没办法去勾引自己师妹后,无崖子很是失落了几日。

天羽则懒得理他。

她忙着练功。

她之前吸了李寻欢的全部内力,虽因北冥神功之特性,并没有对身体造成影响,但她毕竟重修内功没几日,体内忽然多了这么多内力,总得静修一番,才能熟悉这些功力,从而彻底化为己用。

所以无崖子失落、苏星河给李寻欢调养身体的这几日,她连打铁的活都停了,除了吃饭睡觉,只做一件事,那就是练功。

她照着无崖子的叮嘱,于每日卯午酉三时潜心打坐,修炼北冥神功。

其余时间则都用来练刀。

必须承认的是,练了北冥神功后,再练东家教她的刀法,变得轻松了不少。

北冥真气不仅能护体,也能让她握刀的手变得更稳、斩出的刀风变得更劲。

实在玄妙非常。

她对此很满意。

但无崖子不太高兴,每次看她练刀,都要吹胡子瞪眼。

用他的话说就是北冥神功是以内力为本,而非招式,她学了这门功法,又吸到了李寻欢一身内力,就该好好将这些真气贮藏在体内,以便日后对敌使用。

“结果你都用来练刀了。”他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这女娃,真是暴殄天物!”

天羽不这么认为,理直气壮道:“真气可以慢慢修,再不济,还能日后寻几个江洋大盗去吸,反正总会再有的,但我的刀却不可不练。”

无崖子:“可我那逆徒长你二十余岁,内力本就比你深厚。”

“你为了练刀,如此这般浪费真气,何年何月才能杀他?”

天羽都无语了。

“你也说了他内力本就比我深厚,短时间内,我肯定是杀不了他的。”她说,“那我先将刀法练好,又有什么不对的呢?”

她是刀客。

便是日后去杀丁春秋,也定是要用刀杀。

既如此,先借北冥真气之利练刀又何妨?

“你若不信任我,大可以再寻一个人帮你报仇。”她诚恳地向无崖子建议,“记得这次眼睛擦亮些,别再寻错性别了。”

无崖子被她说得直翻白眼,骂道:“小小年纪,嘴倒挺利。”

这点讥讽之语根本影响不到天羽,她只当这残废老头在夸自己,回了句好说,就接着练刀去了。

等她把从李寻欢那里吸来的北冥真气全用完时,她的北冥神功,也终于练至小成,即练完全部二十条经脉。

除了一些经外奇穴,这二十条经脉,几乎囊括了人体所有的穴位。

习武之人修炼内功,其实就是在修炼这些穴位,以求将修出的内力贮存其中,行成体内周天。

一般来说,精妙的武学招式,都需要其对应的内功心法修出的内力才可催动。

所以寻常江湖人,多半只能练那么一两种功夫,练得多了,体内内力变得驳杂,反而不妙。

而北冥神功的厉害之处,恰在于它百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禁忌,用它修出的内力,可以用来催动任何招式。

天羽练成全部二十条经脉后,便感觉到自己的丹田内,多出了一个真气漩涡。

她身上各处穴道,也因丹田内的这处漩涡,忽然多了一股吸力。

她很确定,眼下若是有人跟她近身搏斗,想攻她身上穴道,便会被那股吸力影响,白白给她输送内力。

天羽:“……”

所以这等于是一个被动技能?

她大感逆天。

但冷静下来后,她又觉得,这逆天的吸人内力之功,并非完全不可破。

倘若是那种擅长空袭的高手,比如李寻欢,完全可以在几丈之外出手,用他那快如闪电的飞刀完成攻击。

只要她躲避不及,照样会受伤。

思及此处,她便更觉得自己坚持练刀是有必要的。

手里有兵刃,对她来说,就是更有安全感。

“所以您不用担心我会半途而废。”她跟东家说,“咱们的约定依旧作数。”

东家看着她,沉默半晌,才道:“你若听无崖子的话,正式拜他为师,能得到一场更大的机缘。”

“你考虑清楚再做决定也不迟。”

“或许吧。”她没否认这一点,“但谁让我先认识了您,答应跟您学刀了呢?”

如今回想起来,初学那一阵,她着实受了不少苦。

但或许是这具身体本就出自刀客世家,学着学着,她便发自真心爱上了挥刀的感觉。

她喜欢听刀刃快速破空发出的声响,也喜欢一刀斩出就叫猎物毙命的快感。

她愿意一直当一个刀客。

……

大雪封山,转眼临近年关。

此时的李寻欢已经在苏星河的诊治下彻底清完了体内余毒,但天气太恶劣,他的内功又没了,实在不宜上路离开,他便留在这里,打算等开春之后再走。

天羽当然不介意他留下。

她甚至希望他能尽可能多住一些日子,以免离开时内力不济。

“你的仇家们怕是还在寻你。”她说,“你得尽快把内功重新练起来。”

“我明白。”他点头,“你不必担心。”

对李寻欢来说,在经脉无损的前提下失去内力,再从头来过,无非就是把曾经走过的路再走一遍罢了。

因为是曾经走过的路,所以该如何走,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当年遇上的坎坷,如今也能轻松避过。

过完年天气转暖之际,他的内功,已重修得有模有样。

他也到了该离去的时候。

这期间他和天羽时时闲聊,天羽也知道了他家中还有一个未婚妻在等他回去。

眼下他提出要走,她便没有再挽留,只送了他一坛酒,让他在路上喝。

李寻欢笑着谢过了她的赠礼,而后在临别之际,满足了她先前那个再看一次他飞刀的心愿。

但他没想到,她看到他出手后,竟足尖一点,飞身而起,持刀迎向了他的飞刀——

电光石火之间,一大一小两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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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地一声响过,他的刻刀落到了地上,她手里那把刀,也多出了一个缺口。

但她很兴奋,因为这一次她不仅看清了他出刀的动作,还截住了从他手里飞出的刀!

李寻欢也感叹:“恐怕下次见面,你的刀,就要快过我的刀了。”

天羽心想要是真能压你一头,那我可太牛逼了。

说不定真能尽快完成和无崖子的交易,杀掉丁春秋。

之后两人简单道了别,他便转身离去。

她将他一路送到镇口,看着人走了,才回到铺中。

李寻欢走了。

无崖子师徒还在。

她回去时,正撞上苏星河把无崖子从屋子里搬出来晒太阳。

苏星河知道他师父一心想要找丁春秋报仇,这段日子没少给无崖子当说客,劝她放弃练刀,拜入逍遥门下。

为了让她答应,他甚至表示,倘若她拜无崖子为师,他可以当她的师弟,而非师兄。

天羽:“……”

我觉得你们逍遥派的人脑子都有点问题!

更让她无语的是,之后苏星河还真就喊起了她师姊。

“师姊,你回来了。”见她送完人回来,他立刻起身给她打招呼。

天羽也懒得纠正他,应了一声,就脱去外袍,准备去打铁了。

刚开春铺子里生意正好,天勇一个人打不过来,她必须去帮手。

正好她常用的刀也缺了口,一会儿打农具时,可以顺便给自己再打一把刀。

姐弟两个打完农具,配合锻刀时,天勇忽然问她:“阿姊,我们家是不是有一把家传的宝刀啊?”

“是有。”天羽点头,“但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他咬了咬唇,说:“我昨日不是去周家村送钉耙了吗?我在那里远远见到一个人,腰间别着一把刀,不知为何,我觉得那把刀很眼熟。”

“后来我悄悄问周家村的人,那人穿得光鲜亮丽,不知是什么大人物,他们告诉我,那人来自七大世家里的康家,是康家堡堡主的独子。”

天羽呼吸一顿,忙问:“你可还记得那把刀的模样?”

东家当年曾说,白家被灭门时,她年纪太小,恐怕连家传宝刀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但其实她知道。

毕竟那个时候,她并不是真正的四岁女童。

她记得很清楚,那是一柄通身漆黑的刀,十分特别。

当时白家堡的主人,也就是她和天勇的父亲,总是像抚摸情人一样,摸着那把刀感叹:“如此神刀,传到我手上,真是可惜了。”

他的刀术天赋的确不如白家上几代家主,白家的家传宝刀和刀谱在他手上,并没有如前几代一般,力压关东。

关东七大世家想必也是清楚这一点,才会生出联手灭门的心思。

天羽早就想过,等自己刀术有成后,定要将宝刀和刀谱都夺回来。

用不用是一回事,但不能留在仇人手里,是另一回事。

可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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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天勇忽然提及,她自然在意。

天勇:“那把刀和寻常的刀很不一样,它的刀身是黑的。”

“一开始我以为它只是有一个漆黑的刀鞘,但后来我看到他拔刀砍门,刀出鞘后,依然漆黑一片,很是诡异。”

漆黑的刀,看起来其实很诡异。

可天勇远远看着,竟是越看越觉得莫名熟悉。

再想到那持刀人的身份,他的心中便渐渐生出一个猜想:难道那是我家的刀?

天羽:“……那正是咱们家的刀。”

又想,原来它在康家堡少主手里。

“那康家堡少主为何会去周家村?”她立刻问天勇,“周家村的人有告诉你吗?”

天勇点点头,解释道:“他看上了周家村一个姑娘。”

“那姑娘平时在村口溪边浣衣,前些日子他追着一头野猪,从那条溪边经过,瞧那姑娘美貌,十分心动,后来追到了野猪,便去周家村找人了,似乎是想把人带回康家堡去。”

天羽不由得皱起眉头,道:“那姑娘不想跟他走罢?”

“自然是不想的。”天勇说,“否则他不至于抽刀劈人家的门。”

“劈门之后呢?”她追问,“他把人带走了?”

“那倒没有。”他摇头,声音低落了下去,“那姑娘死活不从,宁肯用脖子去撞他刀刃,也不肯跟他走。”

那把刀的锋利程度,天羽十分清楚。

天勇口中的那个姑娘若是存了必死之心,拿脖子去撞刀刃,那必是当场没了命。

她胸口一涩,忽然感到一阵无力。

要是当时去送农具的是她而不是天勇就好了,她忍不住想,那样的话,她或许就能救下那个姑娘的命。

“所以他拿着我们白家的刀,逼死了那个姑娘。”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骂人的冲动,“是吗?”

“嗯。”天勇应完一声,顿了顿,“我……我没敢去救那姑娘。”

“不怪你。”天羽心中情绪难忍,但还是保持了冷静,“以你的功夫,便是去救了,怕也只会白白丢掉性命。”

事实上,与仇人狭路相逢,能克制住情绪没有当场暴露,对他这个才知道家仇没多久的人来说,已是万幸了。

她就他这么一个亲人,总不希望他也出事。

这么想着,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好了,这事我来处理,你不用管。”

天勇仰头看她,小声问:“阿姊打算怎么处理?”

天羽低下头,没有回答。

她盯着身前那把才锻到一半的刀,片刻后,猛然起身。

“我去找东家,你收拾一下这里。”她说。

说完不等天勇再应,她便大步流星,走向后院。

后院里,东家正一边晒太阳一边喝酒。

他并没有和无崖子师徒一起,而是坐在另一个角落,一个人喝着。

天羽走过去,他也没抬眼。

直到天羽忽然朝他半跪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来,他才动作一顿,朝她看过来。

“怎么了?”他问。

“我要离开一段时日。”她说,“与您说一声。”

“去哪?”

“白家堡。”

话音落下,他面色微动,倒是立刻猜了出来:“你想报仇了?”

天羽说是。

“本来我以为此事不急,再准备几年也无妨。”她抿着唇,不愿透露太多情绪,但愤怒还是从眼神中流露了出来,“可我忘了,那群人既能为了一卷刀谱行灭门之事,那必是毫无底线的败类。”

从前是她没能力与败类算账,如今她刀术有成,神功在身,为何还要留着这些败类的性命?

东家听懂了她的意思,沉默片刻,道:“所以你打算一人一刀,迎战七大世家?”

天羽:“是。”

“你不怕他们集合千军万马来围攻你吗?”他问。

“我打算公开给七大世家的家主下帖,邀整个关东的武林同道来白家堡见证。”她抬起眼,直视向他,掷地有声,“白家后人挑战七大世家,这样的热闹,谁不想看?”

武林世家都要脸。

当年七大世家围攻白家堡,也是暗中进行的,并不敢做得太明目张胆。

就算整个关东都知道,这事一定是他们做的,但在明面上,他们确实从未承认过。

所有人口径一致,将白家的灭门变成了一桩无头案。

现在白家后人出现,他们也不可能公然带人前去围剿,只会摆出一副前辈架子,前来赴会。

而只要他们敢来,她就敢战。

她有北冥真气,能在交手间吸取对手内力为己用,甚至能跟他们车轮战。

等她赢下了七大世家的人,再亲口公开当年真相,这群风光了十年的人,好日子也就彻底到头了。

东家听得心情复杂,道:“……看来你都想好了。”

天羽点头,又拜托他道:“我这次去白家堡,只能单刀赴会,不能带着天勇一起,我不在时,还请您看顾他一二。”

“好,我会帮你看着他。”他并没有拒绝这个请求。

得到了他的应允,天羽也放了心,当即起身。

就在这时,东家的目光落到她腰间,道:“你的刀呢?”

天羽说早上送李寻欢时,被其飞刀打出了缺口,正打算重锻。

“别锻了。”他摆手,旋即从自己腰间解下那把到手后从未出鞘的刀,“往后你就用这把刀。”

过去几年,他教她刀法时,用的都是铺子里最普通的刀。

这把被人从姑苏一路送到关东来的刀,挂在他腰间,仿佛是个摆设。

时间长了,就连天羽都忽略了它。

现在他忽然解下,将它交给她,她才陡然想起,当年他开始教她刀法前说的话。

“您的意思是,我已经学成了您的刀?”她问。

东家反问:“你觉得呢?”

你是学刀的人,对这个问题,心中难道没有答案吗?

天羽一怔。

下一瞬,她再不犹豫,直接握住这把刀。

刀柄入手,与她的掌心贴合到一处,意外相衬。

握紧的那一刻,她下意识想要抽刀,见一见这把刀的真面目。

念头闪过之际,手腕已然发力。

而后她屏住了呼吸。

刀鞘滑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极其雪亮的刀身,寒光凛凛,宛如一泓秋水!

她实在没想到,这把她日日见到的刀,竟美得如此摄人心魄。

“它叫割鹿刀。”东家垂着眼,轻声一叹,终是道出其来历,“出自战国冶铁名家徐夫人的后人徐鲁子之手,乃是一柄天下闻名的宝刀。”

“割鹿刀?”天羽疑惑,心想这名字怎么也有点耳熟?不会又触发什么武侠小说剧情了吧?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唯胜者得鹿而割之。”东家不知道她内心所想,只当她觉得这名字奇怪,于是解释了一下,“刀名割鹿,正取此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天羽努力搜寻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可惜无果。

既想不起耳熟的缘由,她也就没在此事上纠结,只垂首盯住割鹿刀,叹道:“确是一柄宝刀。”

“我原想过几年再给你。”东家淡声道,“但你既有了报仇的计划和打算,那早些交到你手上也无妨。”

天羽握着刀柄,掂了掂割鹿刀,道:“我记得您之前说,武林中惦记这把刀的人不少。”

东家瞥了她一眼,眉头微动,道:“怎么,怕了?”

天羽想了想,实话实说道:“我如今练了北冥神功,倒不怕因为这割鹿刀被人盯上,但我不想给您带来麻烦。”

“我与您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您对我更有救命之恩,我怕我带着这把刀去报仇,被人认出后,扰了您的安生日子。”

“不至于。”他笑了,“它虽是天下第一名刀,但武林中人大多只知其名,未见其容。”

“在这关东地界,只要你不主动说出它的名字,旁人便不会知道,这就是曾经名满江湖的割鹿刀。”

他都这么说了,天羽便也放了心,于是收刀入鞘,悬至腰间。

东家见状,有些意外,道:“不试试这把刀吗?”

天羽眯了眯眼,说:“试自然是要试的,但不是在这里试。”

按天勇昨日打听到的消息,康家堡少主这趟离堡,主要目的是打猎,昨日去到周家村时,已捉到自己想要的猎物,准备回康家堡去了。

关东幅员辽阔,几大世家向来分而治之。

这一带属于原先的白家地界,离最北边的康家堡很远,便是快马加鞭,也要走上十来日。

康家堡少主能干出强抢民女的恶事,多半吃不了快马加鞭的苦。

他昨日从周家村离开,天羽今日去追,完全能追上。

等追上了,便可拿他试刀。

正好也能把他手里的刀夺回来。

东家本来不知道康家堡少主的事,听她讲完,总算恍然:“你是因为此事,才动了立刻报仇的念头。”

“是。”她点头承认。

“你动手时,记得小心一些。”他叮嘱道。

天羽:“?”

她有点疑惑:“您是见过康家堡少主吗?”

他摇头,说没见过。

天羽更不明白了,皱眉道:“那为何叫我小心些?”

如此叮嘱,难道不是这对手难缠,必须小心应对的意思吗?

“你不是说你们白家的家传宝刀极有可能就在他手上吗?”他语气淡淡,仿佛只是在与她谈论今晚吃什么,“那你追上他时,他定会用那把刀迎战。”

“所以?”她知道,他的话肯定还没说完。

“所以你要小心些,别将你们家的家传宝刀砍断了。”他说着,目光在她腰畔停顿下来,眼神微烁,仿佛是在怀念,“割鹿刀削铁如泥,斩金断玉,堪称世间第一锋利,遇上任何名刀,都可摧之。”

天羽睁大了眼。

她是真没想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这把刀还有如此威能,同时也很感激东家的提醒。

“多谢东家,我知道了。”她抿住唇。

东家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天羽是个干脆人,该跟东家交代的都已经交代完,那便事不宜迟,牵上马,即刻出发。

说到骑马,这项技能她上辈子就会,而且很喜欢。

但上辈子学这个是为了拍戏,学会之后,也只用在了拍戏上,根本没有时间享受骑马这项活动本身。

这辈子换了一种人生,倒是终于能坐在马背上,畅快地狂奔了。

她从镇上出发,一路向北,过了周家村,进入山道,奔袭百里后,果然远远看见一行人,正大张旗鼓向北而去。

蜿蜒的山道上,过往一冬的积雪尚未化尽,潮湿的气息顺着风钻入耳鼻。

她夹紧马腹,拂袖扬鞭,还没追到近前,便已认出那把熟悉的黑刀。

正如天勇所说,它实在特别。

康家堡少主一行人原本没注意到她,只当她是一个急着赶路的过客,但随着马蹄声渐近,随行的侍卫忽然意识到,她似乎一直在盯着他们。

侍卫们反应极快,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便迅速挡到少主身前,以作准备。

“来者不善,保护少主!”为首的侍卫高声道。

他话音落下,那些骑在马上的侍卫便整齐划一地,从身后的箭囊里取出箭来,对准了离他们已然不远的天羽。

而被他们挡住的康家堡少主,则是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了即将行至他们跟前的天羽。

气定神闲,浑不知危险将至。

此时的天羽还在用最快的速度策马,但腿已悄悄松开。

侍卫们不由分说拉弓射箭那一瞬,她飞身而起,朝马屁股一踢!

马因此受惊,在弓箭破空的声音中,嘶鸣着往前疯跑,瞬间没了影。

她则踏箭抽刀,信手一挥,斩向那为首的侍卫。

时值正午,艳阳高照。

割鹿刀出鞘,如虹的刃光一晃,便叫那主动迎战的侍卫跌下了马!

四周一片哗然。

侍卫们大惊失色,康家堡少主却目露精光,大呼了一声“好刀”!

他心动不已,立刻抚掌道:“快!快替本少主夺下他这把刀!”

剩下的侍卫听到他这吩咐,忙策马上前,将天羽团团围住。

可没等他们搭好第二支箭,天羽的就已再度出刀。

她身法奇快,出刀更快!

离她最近的两个侍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一刀掀下马,捂着腰跌倒在地。

解决完两个回身,一抬手,又用手里的刀挡住了朝她射来的箭。

“叮”的一声响过,撞到刀身上的铁箭瞬间卸劲落地。

而那晶莹的刀身上,竟是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

射箭的侍卫万没想到,角度和时机都如此刁钻的一箭,不仅没能伤到她,甚至连她的刀都没有撼动分毫。

他还想搭弓再射,但天羽的下一刀已经到了。

雪亮的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光遮天蔽日,疼痛来临之际,他的人已落至马下,再无挽弓之力!

她在这信步闲庭,出刀伤人,如入无人之境,不消片刻,就叫那一脸兴奋的康家堡少主露出惊色。

但他并没有趁这个机会先行逃走,而是眯着眼道:“阁下身手不凡,不知冲我而来,所为何事?”

天羽扫了他一眼,故意问道:“怎么,现在不想要我的刀了?”

说完又将一名侍卫斩至马下。

康家堡少主闻言一笑,道:“宝刀配英雄,阁下如此刀法,我自不好也不敢夺人所爱。”

“我只想知道,我与阁下素不相识,阁下为何一路追到此处,与我的手下动手?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不如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手先动了。

下一瞬,那柄通体漆黑的刀骤然出鞘,斩向天羽!

天羽本想直接迎过去,但动手之前,想起东家的叮嘱,到底改了主意,侧身一避,没用割鹿刀去挡。

康家堡少主见状,却是误会了,还想趁她不敌,乘胜追击,连人带刀,一起拿下。

此时的山道上,他的随行侍卫已经全部倒下,唯有他这个少主,还能持刀而战。

天羽屡次避他刀锋,实在给了他一种她不如自己的错觉。

是以几招过后,他便又蠢蠢欲动,想要去夺她手里的割鹿刀了。

天羽也发现了这一点,正巧她投鼠忌器,不好发挥,心下一动,干脆佯装败退,露出要害,引他来攻。

熟悉的黑色长刀乘风而至,她侧身一闪,刹那间露出后心。

他冷笑一声,抬起另一只手,朝她打出一掌——

可掌心刚接触到她的肩膀,他便感觉自己的内力正快速流失!

这一次他彻底惊了,下意识想要收手,却发现那把让他心动的刀,已经横到了他颈边。

“康少主。”她毫不客气,将刀刃往前推了一寸,“你的眼光,实在相当不错。”

康家堡少主一时没懂:“什么?”

但话音落下,颈间传来一阵痛意,他低头一看,发现那把格外美丽的刀,已经划破了他颈上的皮肉。

鲜红的血汩汩而出,却只沿着他的脖子往下淌,半滴不曾逗留刀上。

令他心动的刀,依旧璀璨晶莹。

“看,多锋利的刀啊。”她叹道。

他吓得大叫一声,竟是瞬间软了腿,但还是咬着牙道:“你……你既知道我的身份,就该明白,你若真杀了我,绝不会有好下场!”

天羽朝他笑了笑,说:“你放心,我没打算杀你。”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开始盘算该怎么同她谈条件,并搞清楚她的目的。

这毕竟是在关东地界,他想,不论如何,对方肯定是不敢真杀他的,他不必怕。

对,他不必怕。

但下一刻,他就听到她继续道:“我得留着你的命,让你回康家堡报信呢。”

“你……你究竟是谁?”他紧张地问。

天羽看着他,目光缓缓下落,停到他右手上,呼吸一顿。

她的沉默其实只有片刻,于他而言,却似度日如年。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在自己愈发急促的心跳声中,听到她再度开口。

“我姓白。”她说。

嗓音清冽,犹似山泉落石。

可他却听得浑身发冷,心道完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天羽完全没料到,自己亮出身份后,那康家堡少主便面色大变,跟着就腿一软身体一歪,晕了过去。

天羽:“……”

就这点胆子?还敢拿白家的刀?

这么想着,她又低头看向那把被他抓在手里的刀。

割鹿刀刀身晶莹,刀锋雪亮,美得摄人心魄。

白家的这把家传宝刀,则是因其奇特的颜色,自带一股邪气,叫人见之难忘。

天羽依稀记得,当年刚穿越时,曾听白家堡的下人议论过这把刀。

大意是这把刀杀气太重,非常人可以掌控。

甚至有一个说法是,若是持有此刀的人不够强,那就会为它所克,最终走向死亡。

天羽当时没太放在心上,后来白家惨遭灭门,她忙着带天勇逃命,也没顾得上再想起这件事。

但时隔十一年,再度见到这把刀,仔细端详之下,她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些不知真假的议论。

仔细一想,倒是也没说错。

不管是她和天勇的父亲,还是眼前的康家堡少主,都在拥有这把刀后,就倒了大霉。

可不就是为它所克?

难怪当初就连白家堡的人,私下里谈及这把刀时都会说,这是一把不祥之刀。

思及此处,天羽终于移开目光。

下一刻,她手腕一动,带着割鹿刀往康家堡少主腰间挑去。

漆黑的刀鞘瞬间落下,她弯下腰,连鞘带刀,一起拾到手中。

祥不祥的先不论,但这是她家的东西,她没理由再让它流落在外。

等她收好这家传的宝刀,将其背到背上,被她吓晕过去的康家堡少主,也总算颤动着眼睫,幽幽醒转。

天羽看他一副不敢完全睁眼的样子,忍不住冷笑道:“堂堂康少主,就这点胆子?”

“还是说,你觉得你这么装死,我就会放过你?”

康家堡少主都快哭了,只能睁开眼,咬着牙道:“你……你不是说,你会留着我的命,让我回康家堡报信吗?”

天羽颔首:“是啊。”

“那……那你不就是愿意放过我的意思吗?”他欲哭无泪。

“留你一条命,不代表要放过你。”天羽说着,忽然勾起唇角,朝他一笑。

先前两人对峙时,康家堡少主眼中关注的,都是她手里的割鹿刀。

现在人躺在地上内力全无,不敢再惦记她的刀,再抬眼看过去,他才惊觉刀主人相貌之绝,竟丝毫不逊色于那把刀。

那把刀的锋利他已然领教。

那刀主人呢?

他张了张口,在极度的恐惧与紧张中,不知为何,又生出了一丝恍惚。

而就在他生出那丝恍惚的时候,一阵钻心之痛,猛然自身下传来!

“啊——!”他目眦尽裂,面上青筋暴起,无法自控地在地上打起了滚,“啊啊啊啊——!”

极致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哀嚎,但不消片刻,他就连打滚和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

竟是两眼一黑,又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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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羽:“……”

她啧了声,把人踢到一边。

地上多出一道血痕,她手中的割鹿刀,却仍是滴血不沾的模样。

天羽一愣,心想倒是省得她还要忍着恶心去擦了。

再一偏头,对上几双恐惧的眼眸,道:“放心,我没打算把你们的命根子一起砍了。”

是的,她刚才毫不犹豫地,一刀砍掉了康家堡少主的命根子,才导致他发出了那样惨烈的哀嚎。

先前那些被她打伤的侍卫,也在这哀嚎声中,陆续醒来。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其实根本没看见她挥刀的动作,只是听到了少主的哀嚎,下意识感到恐惧。

结果她来了这么一句。

虽说一定程度让他们松了一口气,但也着实叫他们觉得下身一凉。

“阁、阁下可是有事吩咐我等?”其中一个只伤了腿的侍卫大着胆子问,“我等……愿意效劳。”

天羽打量了他一眼,道:“你们陪着康少主出门打猎,没能保护好他,让他全须全尾地回去,康堡主怕是饶不了你们。”

“想活命,确实只能为我效劳了。”

她一下点出他们主动示软的原因,叫这群侍卫瞬间明白,其实眼下这个情况,他们根本没有与她谈条件或虚与委蛇的资格。

主动权完全在她手上。

彼此交换过几个眼神后,方才开口的侍卫,便深吸一口气道:“还请阁下指点一条生路。”

天羽神色平静,环顾周围,道:“按理说,发生这种事,就算你们直接叛出康家堡不再回去,也会被康家通缉。”

“康家想要料理几个家仆,另外六家,也绝不会不给他们这个面子。”

“到时候,你们在关东,便会寸步难行。”

“……是。”侍卫语气艰涩地承认。

“所以你们要想活下去,只有一个办法。”她说,“那就是让他们自顾不暇,没空管你们。”

“您也说了,我们只是康家的家仆。”侍卫苦笑道,“如何有本事让七大世家自顾不暇呢?”

天羽又笑了。

“你们没有,我有啊。”她说。

“我要你们从此刻起,乔装改扮,分散方向,去往关东各大城镇,替我散播一个消息。”

“务必在一个月内,将这消息,传遍整个关东。”

“如何,能做到吗?”

侍卫听得紧张不已,道:“能是能,但……不知究竟是什么消息?”

天羽握着刀,目光凛然,道:“我要你们散播的消息是——”

这一刻,侍卫们集体屏住了呼吸。

看着她手里的刀,他们不约而同,生出了一种即将听到一道惊雷的预感。

可即将制造惊雷的人,却放轻了声音。

她近乎温柔地继续道:“白家后人重出江湖,五月初五,邀关东武林同道,于白家堡旧址,共赴神刀大会。”

“届时白家后人会以神刀做赌,向七大世家的家主发出挑战。”

侍卫们大震,霎时间明白过来,她这是要用整个关东武林的力量,逼着七大世家的家主,必须出面赴会。

这样一来,一直在暗中搜查白家后人下落的七大世家,确实会如她所说,根本顾不上再管他们。

毕竟与白家后人和被其夺回的神刀相比,他们这几个家仆,实在无关紧要。

“……好。”主动与她交涉的侍卫咬了咬牙,第一个应下,“一个月内,我等必让这神刀大会的消息,传到关东每一个百姓耳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这一年的立夏,整个关东地界,议论最多的事,莫过于白家后人重出江湖,要在白家堡旧址举办神刀大会一事。

消息刚传出来的时候,众人将信将疑,甚至有不少人觉得,是不是有人存心恶作剧。

但不等有心人验证真假,这消息便已传遍关东各大城镇。

眼看着消息越传越开,各地茶寮酒馆,都开始谈论这神刀大会,七大世家也终于坐不住,开始暗中搜查,究竟是何人放出的消息。

但就在这个时候,素有关东年轻一代第一刀之称的康家少主,忽然在原属白家的浑江城现了身。

他是被人扔到浑江城门口的。

一个大活人从天而降,摔在地上,引得城内城外一片哗然。

等他挣扎着起身,冲进城内,才有曾给七大世家效过力的人,认出他的身份。

“康少主!”

“你……你怎么会在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康家堡少主浑身脏污,神色惶恐,却全无给他们解惑的意思,只咬着牙道:“快……快替我备马……我要回康家堡!”

以七大世家在关东的声望,他的这个要求,自然有人乐意满足。

但令他们意外的是,真给他备好了马,寻来了可以换上的新衣裳,他倒不敢骑出城了。

那副紧张不已的模样,活像是城外有什么大恐怖在等着他。

也正是在这时,众人才发现,城外不远处,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容貌昳丽的少年郎。

少年身着黑衣,身背长刀,骑一匹白色骏马,似笑非笑地,朝他们扫了一眼。

漫不经心,又十足风流。

跟在康家堡少主身后送他出城的人纷纷看得一怔,心道这浑江城何时竟有了如此俊俏的后生?

只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身前的康少主,便颤着两条腿,惊叫起来:“你……你不是说今日便放我回去吗?!”

一群人闻言大惊。

再抬头往城外瞧去,就见那黑衣少年郎笑道:“是啊,所以我这不是没拦你吗?”

康少主咬了咬牙,还是没敢出去。

他坐在那里,想到这半个月来,自己在她手上遭的罪,心中只有恐惧。

极度的恐惧让他颤抖不已,摇摇晃晃,几乎要摔下马去。

城外的天羽见状,不由轻嗤一声,高声道:“我只是来提醒你,别忘记向你的父亲叔伯带话。”

“五月初五,我在白家堡等着他们。”

她说完,便一拉缰绳,转身离开。

马踏飞尘,潇洒至极。

徒留那被她砍了子孙根的康少主停在城门内,久久不敢动作。

待眼前烟尘散尽,不再能见到她的身影,才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目睹这一幕的人太多。

亲耳听到天羽那句话的人更多。

至此,白家后人重出江湖一事被人亲眼证实。

原先便传遍的关东的消息,终于引来了更多人的兴趣。

白家覆灭之前,曾力压关东数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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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白家后人出现,这些当年没帮上忙的人听到消息,少不得赶往白家堡,为下个月的神刀大会助一份力。

七大世家自然不想看到这个局面,所以千方百计,想要在五月初五之前,找到天羽的踪迹,暗地里先下手为强。

可没等他们集结人马,天羽已经光明正大,回到了白家堡。

她不躲不藏,直接在废弃十年的白家堡内住了下来。

又用从康家堡少主那里顺来的金银,请人上门打扫修缮。

做完这一切,再插上白氏族旗,大开堡门,以表扫榻相迎。

如此一来,七大世家反而不好出手了。

康家堡内,少主尚未归,曾经结义的七位家主,已然聚到一处。

占了个长兄位的康堡主面色发青,怒道:“好一个白氏后人!”

待他发完了火,坐在他下首的闫家堡堡主才徐徐开口,道:“确实行事果断,心计颇深啊。”

“二哥怎的还夸上那姓白的了?你可别忘了,他大张旗鼓,弄出这么多事,为的就是找我们报仇!”

“是啊,外人不知道这其中恩怨,只想看这神刀大会的热闹,可咱们兄弟还能不清楚吗?这是死仇。”

闫家堡堡主叹了一声,道:“是啊,这是死仇。”

“老二你要是有什么主意,不妨说出来。”康堡主看他一脸沉思,这么说道,“我们这群弟兄之间,本就是你最聪明。”

闫堡主想了想,道:“诸位弟兄可曾想过,白氏后人摆这一局的用意?”

他话音落下,便有弟兄不解:

“难道不是为了报仇吗?”

“二哥想说什么?”

“从浑江探回来的消息说,此人看上去大约十五、六岁。”闫堡主沉吟道,“当年我们未能斩草除根,放走了姓白的一双儿女。”

“当时他女儿不到五岁,儿子更小。”

“那此人应当就是白家这个女儿。”

“就当她天资聪颖,远胜我等子女罢,那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片子,顶天了也就十来年功力。”

“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

“她若真有本事找我们报仇,就该继续隐藏身份,徐徐图之,暗中成事,而非大张旗鼓,亮出自己的身份。”

“所以我想,她摆这一局,比起报仇,更多的,是想逼我们七个,不能在众人面前,再对她下狠手。”

“不仅不能下狠手,还得在明面上,尽可能帮扶她这个孤女一二。”

闫堡主说到此处,一群人都陷入了沉思。

他则微笑着继续道:“她弄出这么多事,无非是想要找到白氏旧部,重建昔日门庭,既如此,咱们这些做世叔的,自然要帮她。”

“且先给足她颜面吧,等眼下这风波过去,隔个几年,再想办法料理她就是。”

……

康家堡内的这场密谈,天羽当然不知晓。

她若知道这群人是这么想的,大概会忍不住笑出声。

此刻,她正在白家堡内,招待第一批找上门的武林同道。

这一批人,都是曾受过白家恩惠的人,所以来得最快,态度也最诚恳。

其中最激动的,是一个姓马的中年人。

他是长白山脚下一座马场的老板,自称曾与她父亲一起喝过酒。

还说若是没有白家昔年的照拂,他那马场,恐怕早就开不下去了。

他也猜到了天羽的身份,一见面,就称她为贤侄女,并劝她千万小心。

“如今这神刀大会闹得沸沸扬扬,那几个畜生,定不敢对你怎么样,可一旦前来赴会的人都散了,他们必会对你下手!”那马老板说着说着,都快哭了,“到时还不知有多少手段等着你。”

天羽:“……”

“您多虑了。”她抽着嘴角,开口安抚,“我既现了身,那就是有报仇的把握,您安心等着就是。”

马老板震惊:“你……你真有把握报仇?”

那可是七大世家的家主啊。

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关东最一流的刀客。

而她呢?

她只是一个年仅十五的少女。

难道还能以一敌七不成?

天羽坐在荒废多年的正堂前,伸手抚过腰间的刀,粲然一笑,道:“当然。”

关东最一流的刀客?

那是没碰上她。

等碰上了,她自会叫他们见识真正的一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等七大世家前来赴约的这大半个月里,天羽见了不知多少与白家有旧的人。

其中如马老板一般,为她担忧的,更不在少数。

她无法挨个解释过去,也不想过早叫太多人知晓自己的实力,便编了个半真半假的故事,来让这些人安心。

“当年事出紧急,我爹娘只来得及将我和弟弟托付给一位他们认识的前辈,让他带我们离开关东。”她跟这些人这么说道,“那位前辈极有来头,有他在,没人能动我。”

她这么一说,顿时叫那些人松了一口气。

但也勾起了他们的好奇心,开始旁敲侧击,打听这位前辈的身份。

天羽深谙装逼的最高境界,每被问及,都只笑不语。

她越是这么讳莫如深,旁人就越觉得,她口中的这个前辈,必定实力非凡,不容小觑。

众人因此放了心,静待五月初五。

五月初四晚,浑江一带下了一场大雨。

常言道不怕七月半鬼,就怕端午节水。

端阳日天降大雨,在大部分地方,都被视为不祥之兆。

原本已经放心的白家故人们,因此忧心忡忡。

唯有天羽十分淡定。

“就算真是不祥之兆,那也是老天送给七大世家的。”她笑道,“何况今夜大雨,明日未必不会天晴。”

似是在为她助阵,一夜好雨后,第二日果然大晴。

七大世家如约而至,为看这场热闹而赶赴浑江的江湖人,亦准时来到白家堡,聚到她用来开神刀大会的飞鸿台边。

天羽当着所有人的面,解下背后的家传宝刀,飞身而起,将其悬至升起的白氏族旗上方。

放完刀从容落地,引得台边惊呼不断。

就连七大世家的家主,都不约而同,眯起了眼。

其中反应最大的,还属康堡主。

他看到那把黑色的刀,就会想起这原本已是他们康家的东西,可为了康家的名声,他又断不能在人前提及此事。

再想到自己的儿子被天羽断了子孙根,一时怒从心起。

“贤侄女好俊的轻功。”他忍不住阴阳怪气,“却不知刀法如何?”

天羽也不恼,只朝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道:“康堡主想知我刀法如何,不如上来一试。”

康堡主一听,就要上台。

可还没踏上这残破的飞鸿台,便听她继续道:“我办这神刀大会,原也是为了与诸位堡主切磋。”

“但我是晚辈,诸位是前辈,刀剑无眼,我实在不愿伤了诸位,不如我们点到为止?”

她这话说得强势,但落在七大世家那群人耳里,无异于承认自己不足。

几位堡主互相交换一番眼神,心中大定。

即将上台的康堡主听了,也忍不住在心中冷笑,暗道果然被老二猜中,此女根本没有直接报仇的本事,只是想借机逼他们表态罢了。

“你不愿伤了我们,我们自然也不愿伤了你。”康堡主昂首上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阴沉的脸上堆出笑来,“便是你不说,我们这群做叔伯的,也会点到为止的。”

天羽看着他,倏地牵起唇角,转向台下六人,道:“既如此,不如请七位堡主一同上台,指点我一二。”

此话一出,台下一片哗然。

不知七大世家与白家恩怨的人听了,只觉她张狂。

就算你是白氏后人,也不必这么不将另外七家放在眼里啊!

知道个中恩怨,但站在七大世家那边的人,则是觉得她鸡贼。

这分明是算准了七大世家不能对她如何,借机给自己抬身价呢!

唯有白家的故人们紧张不已。

但想到她提过的那位极有来头的前辈,又稍稍将心放了回去。

大约五息后,台下的闫家堡堡主率先开口,应下了她的要求。

但在上台之前,他相当虚伪地,表达了一番对她的关爱。

那语气那神态,不知道的看了,恐怕还真会觉得,他有多么疼爱看重天羽这个侄女。

天羽为了一出手便一锤定音,自然不介意先陪他演上一演。

便也顺着他的话,用上辈子吃饭的本领,笑意吟吟地,谢过了他们这一番关爱。

如此客套完毕,剩下六位堡主,才陆续登上飞鸿台。

他们七人是结义兄弟,彼此间最不缺的,就是默契。

一上台,便各自站定位置,将她围起。

天羽握着割鹿刀,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康堡主那里。

康堡主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见她挑衅似的瞧过来,当即大喝一声,拔出腰间佩刀,率先攻上前去。

与他的儿子相比,他这个做堡主的,的确有几分真本事。

不论是拔刀的速度,还是出手的时机,都抓得恰到好处。

但很可惜,他遇上的是天羽。

只见天羽扣住刀柄,借自己抽刀之势,轻巧回身,便游刃有余地,避开了他这一刀!

“铮”地一声响过,康堡主的刀,竟是直接打到了从另一侧攻来的封堡主刀上。

不分上下的两柄刀相撞,顿时火星四溅。

四目相对间,这两兄弟同时在对方眼里,看见了自己惊讶的脸。

天羽呢?

天羽已飞身而起,斩向他们右侧的闫堡主!

闫堡主不敢大意,当即给离自己最近的兄弟使了个眼神,二人移步换影,不过半息,又成夹击之势。

可天羽浑不在意,迎着那两把刀,毫不犹豫,俯冲而下!

闫堡主万没料到她的反应,一时竟有些拿不准她想做什么,便陷入了犹豫。

那一瞬间的犹豫被她抓住。

风声呼啸,雪亮的刀锋猛然落下——

又是一阵兵刃相撞的清音,夹击的二人只觉虎口一震,几乎握不住手中长刀。

天羽手腕一转,刀锋一挑。

四两拨千斤一般,将人甩出,叫另一侧攻来的三柄刀,被迫收了势。

任谁都没有想到,不过一个回合,她便闲庭信步,轻松化解了这七人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刀。

飞鸿台下一片瞠目结舌。

尚未擦亮眼睛确认眼前景象,就见她转身一扫,带起一道闪电般的刀光!

刀气四溢,带得空中族旗一阵瑟瑟。

哗哗作响间,似乎有一道清脆的断裂声响起。

再仔细一看,方才离她最近,被她扫中的两把刀,猛然断裂!

持刀的康、封二人尚未反应过来,便觉手中一轻。

电光石火间,两人心中,闪过同一个念头:她恐怕真有以一敌七,直接报仇的本事!

可此时此刻,已容不得他们后悔。

晶莹似雪的刃光再度落下。

秋水般的刀锋近在眼前。

痛意尚未袭来,他们却在那刀锋上,瞧见了倒映的血色。

“老二!老五!”康堡主下意识惊呼,嗓音迫切。

“不、不是说点到为止吗?”台下也有人震惊。

天羽并没有解释,只反手一挥,继续出招。

她的刀实在太快。

解决两人后,闪转腾挪间,更显从容。

轻轻一旋,又挑起两把刀,如法炮制。

这一次,所有人都清楚地听到了那两把刀断开的声响。

一如玉石碎裂,叫人惋惜的同时,又难免觉得悦耳。

至少悦到了她的耳。

转眼四把刀已断,台上剩下的三个人,纵然还握着刀,也知这“切磋”的主动权,已根本不在他们手里。

生死之间,谁还顾得上兄弟?

因此,在她朝着赵堡主一刀劈下时,另外两个离她稍远的人,毫不犹豫地跳下擂台,落荒而逃。

他们带来的手下见状,忙拨开人群跟上。

而亲眼见到天羽出手的白家故人,也迅速反应过来,试图上前阻拦。

场面一片混乱。

天羽一刀劈断赵堡主的刀,再踩住他肩,用力一点,飞身追上。

在场数百人,目光同时追她而去。

尚未定睛,就见那道轻盈的黑影扬手破空,直取奔逃之人咽喉。

有那么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片安静中,嗤地一声响起。

那是刀锋划破皮肉的声音。

以为自己抓住最后生机的两人倒下去时,面上犹是一派不可置信,心里却想:不知我二人的刀断了没有?

可惜直至咽气,他们也没能知道这问题的答案。

天羽杀完人,便收了刀。

分明刚做完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神情却几无变化,好似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如此模样,叫在场之人无不屏气凝神。

气氛由此紧张。

她撩了撩眼皮,目光扫过那七人带来的手下,道:“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要杀他们。”

话音落下,便有人扑通一声,朝她下跪,说自己并没有参与过白家的灭门惨案,请她饶过。

其他人见状,纷纷有样学样。

一时呼啦啦跪倒一片。

叫原先不知内情的人终于恍然。

天羽想了想,说:“那你们自废武功吧。”

看在不是主谋,最多只是帮凶的份上,自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武功,就能活命。

“废完武功,我就允你们各自回堡。”她又道,“不过这七家势力,从今往后,必须在关东武林除名。”

“否则我会一家一家杀过去。”

昔日七大世家暗中勾结,筹谋灭白家一家。

而今她一人一刀,打散这七家。

一报还一报。

她并不觉得自己过分。

“怎么样?”她垂眸,再度看向那群跪着的人,“考虑好了吗?”

死一样的寂静中,有人咬着牙抬头,问:“只因我们与这七家有关系,便要自废武功吗?白姑娘未免有些不讲道理了。”

天羽扫了他一眼,认出他腰带上的康家标志,忽然一笑,道:“你不想自废武功,那要不我用招待你家少主的法子招待招待你?”

能跟着康堡主一起赴会的人,在康家堡内地位绝不会低,自然也很清楚,自家少主在她手上遭了什么罪。

顿时面色大变,不敢再语。

就在此时,身后响起一阵风声。

飞鸿台另一侧的人群也发出惊呼。

天羽闻声回头,就见一道高大而矫健的黑色身影凌空而起,冲向她悬在族旗上方的黑色神刀。

此人轻功卓绝,出手之快,犹如闪电。

只一眼,天羽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抢在他之前拿到刀。

干脆没有动作,任他取刀。

下一瞬,那人长臂一伸,将刀收入怀中,旋身落地。

他站在飞鸿台中央,捧着这把刀,朝她看来。

天羽挑眉:“阁下不问自取,是为何意?”

黑衣人盯着她,眸光荧荧,道:“我想与姑娘打一场。”

天羽:“?”

那你也不用先拿我的刀?

像是猜到了她内心所想,黑衣人抿唇一笑,走下飞鸿台,双手将刀奉上,道:“白姑娘为报家仇,才办了这神刀大会。”

“如今仇报了,我替姑娘取下此刀,交到姑娘手上,叫这大会落了幕,才好厚颜请战。”

天羽:“……”

感觉怪怪的,但是又好像自有一派能说通的逻辑。

她接过刀,往他腰间看去,有些意外:“你是剑客?”

“是。”他语气潇洒,眉目之间透着一股不惹人讨厌的高傲,“在下郭嵩阳,本非关东人士,可路过此处,见识了姑娘的刀法,心中实在难耐,故此邀战。”

这话音一落,人群间,立刻有人抽气惊呼:

“嵩阳铁剑!”

“什么?他就是那打败天南第一剑客谢天灵的嵩阳铁剑郭嵩阳!”

“我听说他是个武痴,只要见了令他心动的高手,便会向其邀战。”

“白姑娘的刀能叫他心动邀战,那岂不是……”

“怕是足以横扫关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以天羽的耳力,当然听清了那些关于郭嵩阳的议论。

她很确定,只要她答应与郭嵩阳一战,不论结果是输还是赢,她都能扬名于整个武林。

可她并不想答应。

此人看了她的刀法,二话不说,就自顾自插手,要替她结束这神刀大会,以便向她邀战。

言语上固然讲究礼节,颇有君子之风,可实际行为却称得上冒犯了。

她不喜欢。

“抱歉。”她摇头,“我没兴趣与你交手。”

郭嵩阳万没料到她的拒绝,一时愣住,下意识问:“为什么?”

天羽平静道:“别处我不知道,但在我们关东,没兴趣便是没兴趣,不需要原因。”

她说完,就毫不犹豫地将刀背回身后,转身继续料理七大世家带来的人去了。

那群人看到郭嵩阳向她邀战,正觉庆幸。

他们满心以为,嵩阳铁剑都开了口,她必会答应。而一旦她答应,他们就可以趁这两人动手浑水摸鱼。

……结果她根本没给郭嵩阳面子,说拒就拒。

那理直气壮不做理睬的模样,叫他们傻眼的同时,也忍不住悚然:她连郭嵩阳的面子都不给,那他们这一行人,就更不可能让她改主意了。

果然,天羽刚走回他们面前,便重新看向之前那个说她不讲道理的康家堡弟子,问:“如何,决定好了吗?”

“是自废武功,还是效仿你家少主?”

那人跪伏在地,肩头直颤,半晌说不出话。

天羽:“要是实在决定不了,那我就替你决定了。”

她话音落下,康家堡弟子猛然抬头,一派恐惧地朝她看来,道:“白姑娘!你非要这么赶尽杀绝吗?”

“赶尽杀绝?”她差点听笑了,“十一年前的夏至夜,你们七家暗中勾结,杀进白家堡,夺我白家神刀和刀谱,那才叫赶尽杀绝。”

“如今我只是要你们自废武功而已,算什么赶尽杀绝?”

那人还想强辩:“可没了这一身功夫,我们——”

话说一半,周围人鄙夷的目光一齐瞧过来,又叫他瞬间气短。

最后是天羽替他说了下去。

“没了这一身功夫,你们往后就再不能欺男霸女,四处横行了嘛。”她说,“是想说这个吧?”

其实大家都知道,不止如此。

能行灭门之事的人,绝不会只有一个仇人。

白家覆灭的这十一年,关东武林完全落入七大世家掌控,动不动就寻个名目料理他们眼中有威胁的势力。

现在境况倒转,轮到七大世家夹着尾巴做人了,从前与他们有过节却不敢撄其锋的人,当然也会各自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这也是为什么天羽的刀都亮出来了,这些人依然挣扎着不肯动手。

如果可以,他们是真不想落到那种境地。

可惜拖延无用。

天羽并不会在这种地方心软。

垂死挣扎不肯动手?那她代劳就是。

她也不稀罕吸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群人身上三瓜俩枣的内力,直接抽刀扬手,挥向丹田。

刀气倾泻而出,犹如千斤巨石滚滚而下,瞬间撕裂经脉。

仅五刀,她就就把这群人的功夫废了个彻底。

废完收刀,干净利落。

受邀而来的江湖人见到这番场面,原本吓得不轻。

但七大世家造过的孽确实太多,没一会儿,就有人忍不住叫了声好,还道:“白姑娘高义!”

以马老板为首的白氏故人们一听,也迅速反应过来,开始高声附和。

被废去武功的七大世家诸人,便在这对天羽的称赞声中,形同丧家之犬,灰溜溜地离开了白家堡。

天羽也践行了自己的承诺,没拦他们。

但其他与他们有过节的人趁机追上去,她也不会管就是。

人么,总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的。

既然信奉欺凌弱小那一套,那在自己变成弱小时,也怪不了任何人。

……

神刀大会结束后,她并没有在白家堡久留。

但也没直接回铁匠铺去。

她从死去的七个仇人身上,搜出了被一分为七的白家刀谱,搜完又当着众人的面,一把火把这七人尸体烧了个干净,此时风头正盛,立刻回去,难免扰了东家安宁。

而且铁匠铺里除了东家,还有无崖子和苏星河,若是一不小心泄露了这对师徒的行踪,就更不妙了。

出于这番考虑,她思量再三,选择应了马老板的邀约,去他的马场做几日客。

马场位于长白山山脚,离白家堡大约两、三日路程,一路驰骋过去,很是方便。

天羽听着马老板的介绍,本来很有兴致,但行到第二日,之前在神刀大会上向她邀战的郭嵩阳策马追了过来。

他仍不死心,想要与她打一场,说是如果不能与她比上一回,他恐怕夙夜难寐。

天羽:“……”

她实在不太理解这种被拒绝了还要再贴上来的武痴精神,只觉得这人仪表堂堂,却听不懂人话。

出于上辈子与人相处的丰富经验,她深知对付这种死心眼的人,讲道理没有用。

所以无语归无语,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你若非要跟我打,也行。”她无奈道,“但时间地点得由我定。”

郭嵩阳大喜,拱手道:“愿凭姑娘安排!”

天羽也不跟他客气,当即表示,既如此,就等她去马老板的马场做完客再说。

毕竟在他追过来之前,她已经先答应了马老板。

郭嵩阳点头:“好。”

然后就跟着她和马老板,一路去到长白山下。

马老板虽未出过关东,但也听来来往往的客人们提起过嵩阳铁剑的名号,并不敢怠慢,便想连着他一起招待。

他却拒绝道:“我此行只为与白姑娘一战,就不打扰了。”

最终他没进马场,只一人一剑,在马场外,等着天羽做完客。

像一尊英俊但沉默的雕像。

马场里的人见了,纷纷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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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最好奇的,当属马老板的儿子马空群。

他和天勇一个年纪,武学天赋倒是比天勇强不少,刀使得有模有样。

神刀大会的结果人尽皆知,对天羽,他本就十分崇拜。

现在得知那等在马场外的黑衣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嵩阳铁剑,那份崇拜更是来到了巅峰。

“白家阿姊准备何时与他一战?”他忍不住问天羽,“到时我能去看吗?”

天羽:“你很想看?”

他重重点头:“想!”

“那你替我寻一个僻静些的地方。”她说,“免得被人扰了。”

“僻静之地?”他想了想,很快有了主意,“那不如去天池南坡,那里一向鲜有人往。”

天羽没意见:“行。”

马空群顿时兴奋起来:“咱们何时前往?”

天羽坐在马上,朝远处的黑色身影望了一眼,轻叹一声,道:“再叫他这么等下去,我怕是要胜之不武了。”

“便明日吧。”

马空群:“……”

等等,什么意思?

见他见了鬼似的瞪着自己,天羽不由得一笑,道:“怎么?你不信我能赢他?”

“我……”少年陷入吞吐,一脸尴尬,但还是小声说了下去,“他……他毕竟是嵩阳铁剑……”

“而且我听人说,他在中原武林,几乎没有败绩……”

“很多人都觉得,他的剑术,已不在昔年无垢山庄连庄主之下。”

天羽听着他的话,又往郭嵩阳的方向投去一眼。

恰在此时,雕像一般的人似有所感,倏然抬头。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会。

分明隔得很远,她却清楚看见了他眸中的战意。

她终是被这份诚挚的战意触动了。

良久,她听到自己再度轻叹的声音。

“那明日你可得擦亮眼,好好瞧着。”她对身旁的马空群说。

或许是她的语气太过笃定,这一瞬,马空群竟不由自主地,幻想起了她与郭嵩阳一战的场面。

他因此心潮澎湃,再一偏头,对上她眸光流转、似笑非笑的一双眼,登时心如擂鼓,向往难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天羽不想欺负郭嵩阳,思来想去,还是亲自出了马场,将这个等了三日的剑客请了进来。

“我决定明日与你一战。”她说,“但我希望这一战是公平的。”

郭嵩阳一时没懂,问:“白姑娘的意思是?”

她笑起来,语气松快,道:“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应该立刻马上进来,不管是花钱,还是许人情,都要好好吃一顿热饭,睡一个饱觉。”

“如此,你我一战,才算公平。”

郭嵩阳顿时怔住。

等他反应过来,想再开口之际,她已经转身。

他想了想,到底跟了上去。

这一晚,他依照天羽所言,在马场里吃饱喝足,睡了个很安稳的觉。

一夜无梦到天明。

次日一早,他听到屋外传来的动静,起身推门,便见她背着刀立于门外,正认真打量着自己。

“看起来,你休息得不错。”她微笑道。

“是不错。”他颔首,“多谢白姑娘。”

“谢就不必了。”天羽很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只希望你今日与我比完后,别再追着我了。”

郭嵩阳:“……”

“好。”他应下来,“今日比完,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再打扰姑娘。”

死心眼的人讲不通道理,但也有优点,比如重诺。

天羽得了他这句承诺,十分满意。

之后就让马空群带路,一起去了天池南坡。

这个时节的长白山天池没有积雪,只有层峦叠翠,景致很是宜人。

从马场一路过去,能清楚地闻到各种只属于夏天的气息。

待上了天池南坡,不同于雪季的斑斓风光更是尽收眼底。

天羽举目远眺,欣赏了片刻,便偏头对马空群道:“这地方的确不错。”

马空群听她这么说,当即笑道:“白家阿姊满意,那再好不过了。”

天羽笑了笑,又侧首去看郭嵩阳。

巧的是郭嵩阳也在看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竟是瞬间互相心领神会。

下一刻,两人同时下马。

郭嵩阳取下背上的黑色长剑,朝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说起来倒也很有缘分。

他这把铁剑,和她的家传宝刀一样,都是通身漆黑,不同于寻常兵刃。

她站在原地,看他拔剑出鞘,看到最后心念一动,松开了抓在腰间的手,转而伸向身后。

割鹿刀太锋利。

缘分难得,执着的剑客更难得,可以的话,她并不想断他的剑。

郭嵩阳注意到她动作,有些意外,却也没多问。

从始至终,他看中的都是她的刀法,而非刀。

反正不论她用哪一把刀与自己比试,他都会全力以赴。

下一瞬,铮地一声响起,漆黑的长刀骤然出鞘!

郭嵩阳目光一盛,下意识道了声好。

天羽握着刀,没应这一声。

她在专心致志地,看着郭嵩阳。

相比她之前切瓜砍菜一样解决掉的七大世家家主,郭嵩阳这个名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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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似只是提着剑、随意地站在她对面,实则已经蓄势待发,一身气势,与他的剑完全融合到了一起,叫人根本寻不到破绽。

过去几年,跟东家学刀时,天羽也曾在那个吊儿郎当的酒鬼身上,感受过这种圆融一体、无懈可击的气势。

但当时她才打完基础没多久,纵是感受到了,也只隐隐约约觉得厉害。

如今她身怀北冥神功,用北冥真气助自己刀法有成,对招式和气势的理解都已不同以往,才真正体会到,这样的对手,究竟有多厉害。

她在看郭嵩阳的同时,郭嵩阳也在看她。

从前在中原武林与人比斗时,他往往是后发制人的那一个。

他喜欢先看清对手的路数,再一击破之。

但面对天羽,这一招,便有点使不出来了。

她根本不像他以前遇到的那些高手一样,见他不动,就毫不犹豫出手,试图抢占先机。

如此沉静的表现,反倒叫他无从下手。

两人就这样,一刀一剑,隔空对峙了十来息。

谁都没动,也没说话。

气氛却愈发紧张,叫看不出这番“气势之争”的马空群都不由自主乱了呼吸。

十息过后,两人同时出手,他才长舒一口气。

但这口气还没出完,眼前的两道黑色身影,已然战至一处。

黑色的刀迎上黑色的剑,叮的一声,但见火星四溅!

他牵着马,远远站在一旁,只觉剑光刀光,瞬间交织成网。

周围的一切都被这网隔开,中心处,唯余两道颀长黑影。

两人的出招速度都奇快无比,又能准确判断出对方的意图,一时间,竟是谁都奈何不了谁。

刀与剑就这样互相追逐起来,杀意十足的同时,看起来又一派相谐。

马空群看得目不转睛,只恨自己的视线还不够快,无法看清招与招之间,是如何相抗,又如何化解的。

坡上风吹不止,他的心跳,也同样不曾平复。

不知过了多久,那两人的出招速度,竟又同时慢了下来。

马空群武功远不及他们,看到这一幕,心中十分不解。

但他隐隐有预感:既然节奏已变,那胜负多半也快要分出来了。

果然,又过了十余招后,天羽和郭嵩阳骤然分开。

竟是又恢复了出招前的那种对峙之态!

天羽看着郭嵩阳,眸光微动,道:“嵩阳铁剑,确实高妙。”

“不及白姑娘的刀。”郭嵩阳轻叹,“若是我再晚几年遇上白姑娘,恐怕撑不了这么多招。”

是的,他看出来了。

天羽的刀法十分精湛,但还没练到真正炉火纯青的地步。

可纵是如此,她还是能凭借自己过人的反应,补上这点不足,与他一争高下。

甚至于打着打着,他还被她摸准了出招的套路,隐隐形成了压制。

只是两人都觉得,这么打下去,也不知猴年马月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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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仿佛在这一刻暂时停歇。

两人一动不动,盯紧对方。

这次没有十息。

仅两息后,便一齐朝对方攻了过去。

剑是大巧不工、毫无虚招的一剑。

刀是干净利落、快如闪电的一刀。

口干舌燥的马空群只见到长刀一挑,铁剑一横,霎时间风云变色。

他下意识想要上前几步,看看清楚,可还没来得及抬脚,便听郭嵩阳忽然惊呼出声——

马空群:“!!!”

难道胜负已分?

他不知道郭嵩阳为何惊呼,但天羽知道。

她万没想到,郭嵩阳反手横剑后,会忽然收势转身,贴到她后背处,续上最后那半招。

这半招倒是顺利使出来了,可两人离得这么近,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背后的穴道。

她一身北冥真气,顿时被调动,一股精纯的内力涌入身体——

天羽:“……”

这被动技能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她倒不怪无崖子教了她这么逆天的内功。

但她知道,她并不想用这种方式赢。

千钧一发,多犹豫哪怕一瞬,都会让他失去更多内力。

她来不及多想,当即用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割鹿刀,劈向他的铁剑,来阻断他收不回去的招式。

这一劈,倒是叫他立刻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但那柄黑色的铁剑,也应声而断。

断下的半截飞下山崖,郭嵩阳面色大变,下意识飞身追去。

他反应极快,追倒是追上了,可他刚失去不少内力,使轻功时,难免不如以往如臂使指。

不等飞身而回,便有气力不济之兆。

天羽:“……”

她睁大眼,想也不想,就提着刀掠了过去。

以她的轻功,帮他一把,自然没问题。

但问题是,刚才为了及时打断他的招式,情急之中,她把两把刀都抽了出来,现在根本没法伸手拉他!

最后急中生智,用刀背给他借了力。

这一切从发生到结束,不过几个瞬间。

对郭嵩阳来说,却惊心动魄,仿佛死过一回。

重新回到坡上站定之际,他抬起双眸,朝她望去,只觉这天地之间一切,都失了色。

唯有她不解中带着庆幸的神情,最为明晰。

“你——”她说,“你知不知道,你差些就掉下去了!”

“多谢白姑娘……救命之恩。”他听到自己说。

天羽唉了一声,说不必。

“也是因为我断了你的剑。”她叹气,“我非有意如此,但那个时候……”

她话没说完,郭嵩阳已经收好断剑,朝她拱手,道:“白姑娘不必多言,我明白,你那么做,原是为了救我。”

他不问为什么一贴近她就会被吸走内力,也不怪她情急之下出手断他爱剑。

只这么郑重地谢了她。

这让天羽更不好意思。

“那……今天咱们就到这?”她问。

他愣了一下,而后自嘲一笑,道:“既已分了胜负,自然到此为止。”

天羽其实不是很想认这个胜负,主要是没料到一番误打误撞,最后自己还是“欺负”了他。

想了想,提议道:“改日再比一场,如何?”

郭嵩阳闻言,欲言又止。

“怎么?”她挑眉,“你不愿意?”

“我愿意!”他飞快否认,“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说过,希望我今日与你比完后,别再追着你。”

他说这话时,定定地望着她,神情里透着小心。

英俊的眉眼间骄气不再,反倒显出一股忐忑。

仿佛很怕她听了这话,就顺势不再提再比一场的事了。

可纵是这样,他还是说了。

天羽不由得笑起来,道:“此一时,彼一时。”

“你只说你愿不愿意再比一场。”

他看着她,抿了抿唇,又答一遍:“再愿意不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郭嵩阳就这么在马家马场里住了下来。

他是中原武林的大人物,马老板当然很愿意招待,还特地私下里叮嘱儿子,尽量跟人家混个脸熟。

“若是能与嵩阳铁剑交好,咱们家便能多一个靠山。”马老板对马空群说,“往后与中原的主顾做买卖,也不必怕了。”

马空群明白父亲的一片苦心,但兴致缺缺,只在嘴上应了,转头继续往天羽跟前凑。

亲眼看过了天羽和郭嵩阳一战后,他现在眼睛里已经根本看不到郭嵩阳了。

他只想再见识一下天羽的刀。

天羽也察觉到了这小子对自己愈发热切的态度,猜出原因,心中颇有几分好笑。

“你整日往我这跑,还能抽出时间练刀吗?”她问。

马空群顿时赧然。

见他红着脸说不出话,天羽忽然就想起了天勇。

那小子刚学打铁的时候,进度总是很慢,每次碰上捉摸不透的关窍,也会露出这样不好意思的表情。

“不如这样,”她有了主意,“从今日起,你就干脆到我这里来练,正好我也能替你看看,如何?”

马空群一听,简直狂喜:“白家阿姊愿意指点我?”

天羽唔了声,说:“总不能叫你白唤了这声阿姊。”

马空群看着她,犹豫片刻,才咬着唇道:“多谢阿姊。”

他其实早就想省去“白家”二字了,但苦于没找着合适的机会,此刻听到她这么说,便决定顺水推舟,改唤阿姊。

只是唤出口这一刻,他依旧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紧张。

万幸天羽听了没在意,只点点头,让他完整地练一遍他学的刀法。

马空群的刀是一把短刀。

虽然都是刀,但短刀与长刀,使起来并不一样。

换作以前,天羽也不会大言不惭,要指点用短刀的人。

但最近这半年,因为身怀北冥真气,她对各种武学的理解突飞猛进,对东家传授的刀法,也已从原先的得其形变成了领其意。

既得刀术真意,便也有了指点马空群的信心。

完整地看了一遍他的刀法后,她沉吟片刻,道:“你是不是苦练过拔刀?”

马空群一怔,旋即眨眼反问:“阿姊怎猜到的?”

“还需要猜么?”她笑,“你拔刀的速度,远胜于收刀的速度,必是辛苦练过,才会如此。”

他听得一喜,正想点头承认,她却话锋一转,继续道:“苦练拔刀,本身是对的,但你练过了头,便不对了。”

“为何不对?”马空群紧张道。

“你没有发现吗?你用刀时,因为太追求迅速拔刀,拔完之后,第一招便有些飘了。”她说,“若我不曾看错,你这套刀法的第一招,本应是横刺之势,可你收不住拔刀之力,比起横刺,倒更像是在投掷你手中的刀了。”

“我想任何一套刀法,都不可能在起手时,排出这样的招式来。”

马空群闻言,先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面色骤变,再又恍然,道:“阿姊说得不错,我练刀时,的确常觉难以收力。”

“但我竟从未想过,这是因为我太执着于拔刀……”

看他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天羽叹了一声,起身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听你父亲说,你的功夫,几乎都是从这马场的客人那里学来的。”

“你悟性其实不错,只是客人来来往往,多不能久留,便也无人替你纠正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她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方才继续,“若是你不介意吃些苦头,往后过来时,我可以替你纠正一二。”

马空群哪能不愿意。

他简直太愿意了。

他抬起头,直直地看向她,眸光里似有火焰跳动。

“阿姊肯教我,那真是再好不过。”他说,“可我身无长物,真不知该如何报答阿姊。”

“你不是带我游长白山了么?”她微微侧首,含着笑道。

天高云淡,微风轻拂。

她一身黑衣,立在院中,神态与语气一般随意,仿佛帮他这么大的忙,于她而言,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马空群看在眼里,一时间,心中失落竟是压过了喜悦。

这失落来得极不讲道理,只一瞬,便席卷他全身,叫他抿紧了唇。

天羽不知他心中所想,但她当了十年演员,对周围人情绪的变化尤为敏感,见他这么别别扭扭地盯着自己,到底补了一句:“你若觉得那点报答不够,不如再帮我一个忙。”

马空群立刻道:“什么?阿姊但说无妨。”

天羽侧过身,朝隔壁郭嵩阳的院子望了一眼,说:“你替我寻一对刀剑来,不必多锋利,能用即可。”

马空群愣了:“阿姊要这个做什么?”

“我与郭嵩阳说好了择日再战。”她说,“可他的剑被我断了,如今手上没有兵刃,总不能叫他赤手空拳与我再比一场。”

所以就得给他找一把剑。

但这样一来,她若还用自己的刀迎战,便太不公平了。

因此,她也要另寻一把与他相当的刀。

马空群:“……我明白了。”

“那此事便拜托你了?”她牵起唇角,笑得明快。

“阿姊放心。”他深吸一口气,“我这就去找!”

天羽却伸手一拦,扣住他的腕,道:“急什么?”

“先把你的出刀习惯纠正了再说。”

马空群被她抓着手,晕晕乎乎地,就应了下来。

但他很快便清醒了。

因为她纠正他的动作时,当真半点情面都不留!

仅一个拔刀起手的姿势,就叫他吃尽了苦头。

不过半日,他就累得腿软手抖。

等练够了今日的份,从她客宿的地方离开,他更是头晕眼花,恨不得直接倒在马场草地里睡上一觉。

累到这个境地,夜里他自是没再往她跟前凑了。

只遣人把她要的刀剑送了过来。

“少东家说,您要是不满意,他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接着找。”来人奉上刀剑,语气恭敬地对天羽道。

天羽接过这一刀一剑,掂了掂,道:“不必了,这两把就挺好。”

又看向来人,客气地道了谢。

之后她就去了隔壁找郭嵩阳。

郭嵩阳在马场里住下后,深居简出了好几日,一直不曾露面。

天羽猜想他应该是还在静修内功,以补被她吸走的内力,便也没打扰他。

现在二次比试要用的兵刃到了手,她觉得也是时候去叩他的门了。

他开了门,见到是她,十分惊讶:“白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天羽把剑递给他,说:“来给你送这个。”

他一愣。

“你我再战,你总不能用你的断剑。”她解释道,“我就拜托马家那小子寻了一对刀剑来。”

郭嵩阳神色微动:“一对?”

“是啊。”她点头,“否则就不公平了。”

郭嵩阳:“……”

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垂着眼,目光掠过她递过来的剑,道:“那白姑娘可有想好何时再战?”

天羽现在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不喜欢他了,便道:“你决定吧,我随时可以。”

他想了想,说:“不如就今晚?”

还真是个急性子武痴。

天羽并不意外,笑了笑,点头应下:“好啊。”

既要动手,那就要寻个开阔些的地方,免得惊扰了此间主人。

郭嵩阳提议再去天池南坡一趟。

天羽没意见,于是两人便一起去了那个僻静的山坡。

正值月半,空中冰轮高悬,映在池心,水波微漾,荡出一片粼粼。

天羽站在坡上,看着这番景象,只觉天地静寂,月景如画。

而她和郭嵩阳一路登上来,若是不由分说就动手打架,实在有些煞风景。

于是偏头朝他看去,问他还比不比。

郭嵩阳显然与她有一样的感受,垂眸沉吟片刻,无奈地笑了,道:“我竟挑错了地方。”

夜风猎猎,吹得他二人身上衣衫哗哗作响。

天羽歪了歪头,道:“此地不宜交手,却宜赏月,上来一趟,能见得如此美景,倒也不算挑错。”

他怔了一瞬,继而疏声道:“乘风邀月,持杯对影,云海人闲。”

“今夜有风有月更有云,早知如此,我该带一壶酒上来。”

天羽挑眉:“你也爱喝酒?”

“谈不上爱。”他借着月色,仔细看过她英气的脸,轻声道,“白姑娘呢?”

“我不爱喝酒。”她答得干脆,“不过我有个嗜酒如命的朋友,方才听你这么感叹,便想到他了。”

郭嵩阳很想问是什么朋友,但他深知这话问出来有多失礼,自是没问出口。

“那必是一位很好的朋友了。”最后他这么说道。

天羽笑了笑,算是默认。

“你若有机会见到他,也会愿意同他交朋友的。”她说。

郭嵩阳闻言,心头一动,道:“但眼下我可能只想与白姑娘交朋友。”

天羽看了他一眼,学着李寻欢的语气,反问道:“难道我会错意了,我们不是朋友?”

月华如练,银辉遍野。

一身黑衣的少女轻扬细颈,唇角未动,却蕴出一双风流笑眼。

望着这双笑眼,郭嵩阳的心跳,陡然乱了一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从山上下来,已是深夜。

因为最终没有打成,只在坡上赏了月,下了山回到马场,郭嵩阳便问天羽,明日有没有时间。

她想了想,把自己白天要指点马空群的事告诉了他,又道:“但明晚应该可以。”

他十分高兴:“那我便明晚再来找白姑娘。”

天羽:“行啊,地方还是你挑?”

“好。”他一口应下。

之后两人就各回各院,休息去了。

第二日一早,难得熬夜的天羽准时起了床。

倒不是她不想睡懒觉,实在是练了北冥神功后,她就跟睡懒觉彻底无缘了。

她必须照着无崖子的叮嘱,于每日卯午酉三时,修习一次这功法,但凡怠惰一次,就会头痛心痛——虽然痛也痛不到哪里去,但想要安安稳稳、不受影响地睡个懒觉,就纯属做梦了。

马空群找过来时,她恰好完成卯时的修习,精神比刚起床时好了许多——这倒是北冥神功的优点,只要按时练功,便能精神奕奕,轻而易举维持专注。

“怎么这副表情?”她看到一脸忐忑的马空群,忍不住道,“后悔要我指点了?”

马空群:“绝没有!”

他否认得干脆,可否认完,又是一番欲言又止的模样。

天羽便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说。

果然,又踌躇片刻,他便抓着脑袋,小声道:“但我的手臂酸痛难忍,今日恐怕……更达不到阿姊要求。”

天羽并不意外,只抬手一招,让他上前来。

他依旧忐忑,但很听话。

“阿姊?”

“是我昨日忘提醒你了。”她伸出手,按住他的肩,“随我练完刀,回去可不能倒头就睡。”

话音落下,按在他肩上的手骤然发力。

马空群顿时惊叫出声。

“放松。”她一边按,一边要求他道,“似你这般死绷着身体,只会更疼。”

马空群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苦着脸道:“我、我不知该如何放松……啊啊啊——”

天羽便道:“想点别的,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她是出于自己的经验,认真给他出主意,并没有多想。

但他听了这话,紧张之下,竟是下意识盯紧了她。

天羽比他大两岁,身量也稍高一些。

此时她站在他身侧,替他按肩,他一偏头,便能看见她精致的侧脸。

她生得其实不算太白,但皮肤在阳光下,呈现出了一种类似暖玉的质感。

动作间,身后束成一股的马尾随之跳动,光影煌煌,看得他呼吸一顿。

马空群这么看着,一时间,竟还真将从肩上传来的痛意抛到了脑后。

察觉到他似乎真的放松了下来,天羽也放了心,又加重了一些力道。

下一刻,惨叫声再度响起。

马空群彻底痛出了眼泪。

“阿姊……”他哭兮兮问,“还……还要按多久啊?”

天羽手上动作不停,道:“快了,等按完你就不会酸痛难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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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按了一刻多钟后,她终于停手。

而他也从一开始的疼痛不堪,变回了前几日神清气爽的模样。

他大感神奇,转着胳膊惊道:“阿姊好厉害!”

天羽抿了抿唇,说:“我刚学刀的时候也这样,等坏习惯都纠正了就好。”

他眨着眼,眸光闪烁,道:“阿姊会帮我都纠正好么?”

天羽一愣,问:“怎么?怕我教一半跑了?”

马空群垂下眼去,有些低落地答道:“我爹说,阿姊不会在这里久留。”

这话倒是不假。

来马家的马场之前,天羽就和马老板说过,她只是来做几日客,不会待太久,让他不必太操心招待她的事。

当时她想的是,在神刀大会的热闹过去之前,她可以趁着天气暖和,在关东各地转上一圈。

马老板的马场,便是第一站。

但当时她没想到,来这一趟可以顺便指点他儿子。

现在教都教了,自然另当别论。

“我确实不会久留。”她听出了这小子话语里的试探,坦然相告,“但你放心,我既答应了指点你,那在指点完该指点的之前,便不会走。”

马空群听到这话,当即长舒一口气,喜笑颜开地,练起了他的刀。

这一日下来,他依然累得不轻。

但总算记着她的叮嘱,回去后认真拉伸身体,放松筋骨,而后才躺下休息。

与此同时,天羽和郭嵩阳,也再度离开了马场。

郭嵩阳说他选好了比斗的地方,问她愿不愿意前往,她也没问是哪里,就点了头,随他一起出了马场。

两人各骑了一匹马,跑了三刻钟左右,来到一处山谷。

天羽听到里面有水声,颇感意外。

等进到谷内,果然看见一条悬在崖间的飞瀑。

这个时节,山上雪水融化,于山脚各处来说,便是涨水期。

飞瀑之下,清澈的溪流驶出山谷,水势湍急,犹如碎珠溅玉。

天羽:“……”

她扭头朝郭嵩阳看去,道:“你该不会是想在瀑布下与我比斗吧?”

他愣了一瞬,旋即笑道:“我本无此意,但白姑娘这么一说,似乎也未尝不可。”

“飞瀑之下,乱流似刃,很考验出手之人的心境。”

“可别。”她立刻拒绝,“我不想湿着衣服回去。”

郭嵩阳又是一愣,而后诚恳地表示,是他考虑不周,请她见谅。

她摆了摆手,道了声无妨。

然后就率先下了马。

此地幽静,景致虽不及昨夜,但也别有意趣。

正巧月亮也还圆着,映在水中,能借到不少光。

两人便在水边,用最普通的刀剑起手,又打了一场。

对天羽来说,不能借兵器之利,也不是什么大事。

在得到割鹿刀之前,她一直都在用自己打的刀练刀。

因为是自己打的,练弯了练劈了也不会心疼,随时熔了再打。

久而久之,反倒让她有了个寻常剑客刀客都没有的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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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郭嵩阳对他手里那把不够顺手的剑,就没那么习惯了。

天羽抓住他这点破绽,上来便是一阵猛攻。

刀光轻闪,她攻势飞快,只用了三招,便将这场比试的节奏,掌控到了自己手中。

之后她想快,他就要跟着快,她想慢下来,他也不得不一起慢下来。

但嵩阳铁剑不愧是嵩阳铁剑。

纵是落了下风,也没有轻易认输。

相反,随着他对手里的剑愈发习惯,他使出的招式,也越来越行云流水。

你来我往间,刀剑相击的声响在山谷里回荡。

一阵阵的叮当,极富节奏,混在飞瀑垂落的水声里,叫人乍一听,还以为是在合奏什么古乐。

天羽打得很畅快。

郭嵩阳也是。

但胜负终究还是分了出来。

一百三十招后,她在他变招露出的空当里,猛然变势,反手一劈!

刹那间刀势压过剑势,逼得他浑身一震,连退两步。

两步过后,他的一只脚,已然踩入水中。

而她的下一招,也在这时到了。

月光照在刀锋上,轻轻一晃,抵住剑尖。

她手腕一抖,那剑瞬间弯向一侧,她的刀锋,便顺理成章,横到了他脖颈处。

“我赢了。”她对他笑。

“是。”他痛快地承认,“白姑娘刀法精湛,我不如也。”

天羽收了刀,想了想,又道:“但你没了那把铁剑,影响确实比我换刀更大一些。”

“我若没猜错,你怕是自学剑起,就一直在用那把剑了。”

“那倒没有。”他倏地失笑,“我五岁学剑,一直学到十岁,才从我父亲那里,得了家传的铁剑。”

“在那之前,我便是想用,也很难举起来。”

天羽:“……”

不好意思,忘了这茬。

“是我不严谨了。”她给自己解释了一下,“我九岁才开始学刀,下意识便觉得,你应当也是这个年纪开始练剑的。”

他目露惊色:“白姑娘九岁才开始学刀?”

天羽点头:“是啊。”

“那岂不是才学了六年?”他恍惚起来,“我学剑十四载,自认能得如今剑术,已是天资不凡,可与你相比……”

天羽真没想到,自己为了安慰他才起的话头,最后反而打击了他。

一时间,也无了言。

好在郭嵩阳恍惚了片刻,就收敛心神,道:“……是我失态了。”

“江湖之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分明早知这道理,却还是着了相,叫白姑娘看笑话了。”

“没有啊。”她摇头,否认得出奇认真,“人付出努力,便会盼着有回报,这怎么能算着相呢?”

就像她上辈子拍了那么多的影视作品,走到哪里,都被人夸演技,夸敬业,夸美貌,但就是红不起来。

她也用了很久,才从那种“凭什么”的情绪里走出来。

现在轮到她有让人想“凭什么”的本事了,她当然不会觉得,对方是心性不够才想太多庸人自扰。

她很感同身受。

“你要是心中愤懑,不如骂我几句?”她玩笑道,“或许会舒服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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