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医院走廊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单人间病房里,惨白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映照着方倾羽毫无血色的脸。
她陷在病床里,薄薄的被子盖到胸口。露出的手腕细伶伶的,静脉上扎着输液的针头,透明的液体无声滴落。
意识仿佛在无尽的灰色雾海里沉浮,那个曾给她依仗的空间,此刻死寂一片。
中心那汪灵泉近乎彻底干涸,只剩碗口大小的浅洼泛着微不可察的光晕。每一次意识触碰,都引来一阵针扎似的细碎疼痛。
透支本源灵泉的反噬,远超想象。
她挣扎着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窗外天色昏暗,已是傍晚。
床边守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医生,他正皱眉翻看着一沓厚厚的病历,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滑到鼻尖。听到动静,他立刻抬起头。
“醒了?”林医生声音温和,放下病历,“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方倾羽尝试动了下手指,一阵酸麻无力感传遍全身,连摇头都困难。嘴唇翕动,吐出微弱气音:“没……没大事……水……”
林医生连忙倒了杯温水,小心扶起她喂了几口。温热的水流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微弱力量。
“虚弱过度,神经性和能量性双重透支。”林医生语气凝重,“非常危险的情况,像被抽空了骨髓。军区年轻力壮的战士都很难扛得住。你……到底做了什么?”
方倾羽垂下眼帘,睫毛在眼睑投下阴影,遮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锐芒。
她能说自己意识搬空了空间本源灵泉?不能。
“救人……太急了,耗尽了心力。”
“救人也要讲方法!”林医生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医者的责备和后怕,“你救的老寒头送卫生所后缓过来了,幸好处理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就是体质弱,还得养一段。”
他话锋一转,将那张病历推到她面前:“方倾羽同志,我翻看你的入院基础信息登记,注意到你母亲一栏……填的是‘秦瑜’?你确定是这两个字吗?”
方倾羽心头猛地一紧,这个名字是她深藏心底的秘密。
“是,不过我生母很早就去世了,”她声音更哑,带着刻意营造的迷茫和悲伤,“我只知道名字,不会记错。”
林医生取下眼镜,仔细擦拭着镜片,眼神若有所思,带着一种追忆的光:“秦瑜这名字……十年前我作为助手,在北疆战区中心医院轮训过一年。就在外科病区,那时的护士长就叫秦瑜。”
方倾羽忽然抬头看着他,眼神里有探究与疑惑,更多的是一种怅然,或者说迷茫一样的希望。
她试探道:“我的母亲确实当过护士。”
“是她!我记得很清楚!技术精妙,作风泼辣严谨,是全军区都数得着的‘南丁格尔尖刀’!后来据说是申请复员回沪市了?怎么、怎么就……”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充满痛惜和难以置信,眼睛紧紧盯着方倾羽苍白脆弱的脸:“方倾羽同志,你……你真的是秦瑜护士长的女儿?!”
方倾羽只觉得一股巨大的酸涩和警惕瞬间冲上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