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诏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斯楞额尔德尼的大营。 洪承畴在听曹文诏禀报后,捋须笑道:“那接下来这一战,就让他为大军前锋。” 接着,洪承畴起身,对门外的亲兵命令道:“击鼓聚将!” “是,大帅!” 半个时辰后,巡抚标营参将李卑,延绥镇副总兵贺虎臣,神木参将艾万年,甘肃参将王脩仁等人就来齐齐来到了正堂。 待见礼过后,洪承畴环顾一眼众人,开口道:“诸位!” “哗啦!” 众人肃身而立,身上的甲胄发出金属和布料摩擦的声音。 “朝廷从土默特、鄂尔多斯诸部征召的蒙古骑兵,以及牧民,已经抵达海晏。” 说到这里,洪承畴看向祖大寿,为众人介绍道:“这位是集宁总兵官祖大寿。” “祖某见过诸位!” “末将等见过祖总兵!” 洪承畴又一指曹文诏道:“曹总兵,想必诸位都不陌生。” “末将等见过曹总兵。” “曹某见过诸位。” 双方见礼过后,洪承畴继续道:“既然援军已至,那我们就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朝廷和陛下那里,还等着我等的捷报呢。” 洪承畴这话一出,正堂内的气氛顿时变得肃杀。 “据斥候和锦衣卫的消息,朝克图此时就驻帐于布哈河西岸的天峻左近。” “甘肃参将王脩仁。” “末将在。” “命你领甘肃两千骑兵,随祖大寿总兵,出海晏,进驻刚察,清剿当地朝克图部牧民。” “末将领命!” 王脩仁拱手应道。 洪承畴又看向祖大寿道:“祖总兵,你部在清剿刚察附近的蒙人后,要迅速沿西海东岸,绕到布哈河上游,挡住朝克图部向北逃窜的路线。” “下官领命!” 祖大寿干脆利落的应了下来。 “曹总兵。” “下官在。” “命你统领延绥、神木兵马,沿西海西岸,进兵天峻。” “下官(末将)遵命。” 洪承畴的安排并没有那么复杂。 无非就是将己方兵马分成三路,一路是以祖大寿为首的北路,经刚察,绕过天峻,陈并于天峻以北。 另一路则是以曹文诏为首,从西海西岸出发,直扑天峻的朝克图大帐。 最后一路,就是自立统领的巡抚标营,沿西海东岸,进攻天峻。 随着洪承畴的军令被传达下去,明军各部各营,迅速的行动起来。 率先出发的,是路途最远的祖大寿部,祖大寿部出发一天后,曹文诏的西路大军才开拔向西。 至于洪承畴的中军? 那不急,等到祖大寿将刚察拿下之后,再出发也不迟。 …… 五日后,等祖大寿的军报送到海晏,洪承畴这才领着五千余巡抚标营,从海晏出发,向天峻方向而去。 说到朝克图这人,和其他蒙古人不太一样,他对佛学、汉地文化有着很深的造诣,在整个草原,都算的上是学识渊博。 之所以放下笔墨,抄起弯刀,那也是因为他的姓氏作祟。 没错,和林丹汗一样,朝克图也是达延汗的子孙,姓孛儿只斤。 当初,林丹汗还在的时候,他可是没少支持林丹,对其他蒙古部落发起战争。 也正是这个原因,让他被漠北蒙古诸部所排挤。 而现在,林丹汗已死,同为黄金家族的朝克图,自认应当接过林丹未尽的遗愿,统一蒙古诸部。 这就是当初他南下西海的原因。 至于想要插手乌斯藏局势,那就和他的信仰有关了。 …… 天峻,朝克图的大帐内。 听完自己长子阿尔斯兰的秉奏,朝克图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明军已经北上了?” 朝克图放下手里的书册,皱眉问道。 “阿布,据逃回来的牧民所说,这次明军征召了大量的蒙古人,前锋大军应该是漠南诸部。” 阿尔斯兰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中满是怒气。 朝克图眼睛微眯道:“漠南诸部已经背叛了长生天,不配做成吉思汗的子孙。” “他们又多少人?” “明军的斥候数量很多,我们的探马很难靠近,具体的数量不明。” 朝克图微微颔首,沉声道:“不要和明人纠缠,传令下去,让各部立即拔营,向北去哈拉湖。” 阿尔斯兰有些不甘。 “阿布,明人就是羔羊,我们是天上的雄鹰,雄鹰怎么会惧怕羔羊的进攻?” 朝克图起身,走到阿尔斯兰的面前,伸手按住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雄鹰搏击前要先看清云层下的陷阱,明军这次带了漠南的叛徒,那些人马背上的功夫不比我们差,你什么时候见雄鹰和同类搏斗过?” 阿尔斯兰攥紧腰间弯刀,面色有些涨红道:“可我们身上流淌着成吉思汗的血脉!” “林丹巴图尔输给了明人,如果我们可以击败明人的话,那阿布就……” “林丹就是把弓弦拉得太满才崩断的!” 朝克图突然提高嗓音,喝断了阿尔斯兰。 “草原上的野狼,在捕猎的时候,也会不断的消耗猎物的体力。” “儿子明白了。” 阿尔斯兰垂首应道。 对自己儿子的反应,朝克图很是满意,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去吧,让土默特人(西)留下两千人断后。” “是,阿布。” 看着自己儿子离开的背影,朝克图的嘴角翘了起来。 另一边,祖大寿的大军,已经越过了布哈河的数条支流,来到了布哈河上游。 临时营地内,祖大寿看着面前的舆图,头也不抬的对吴襄命令道:“两环,放出斥候,细细探查,莫要让朝克图钻了空子。” 吴襄躬身道:“是,大帅。” 祖大寿听到这个称呼,抬头皱眉道:“是副帅,莫要授人以柄。” 吴襄闻,忙是改口道:“是,副帅。” 等吴襄走后,祖大寿看向帐内一名蒙古人,笑道:“乌日图,你这次怎的又来了?如果不是祖宽认识你,本官还不知道,这次征召的蒙古人中,竟然还有你这位旧识。” 乌日图笑呵呵道:“大……副帅,一个人头可是二十枚银元呢,都快赶上一头牛犊子的价格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