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160#160#160主仆二人赶回王府，恰好遇到了来送糕点的赵嬷嬷。 #160#160#160#160“王妃，您可算回来了，这些糕点都是老奴亲手做的，您趁热吃。” #160#160#160#160“嬷嬷，这些活交给其他人做就行了。” #160#160#160#160“给您做这些老奴心里高兴。”如果说赵嬷嬷从前对柳凝歌只是颇有好感，那现在就是正儿八经的当做自己的主子了。 #160#160#160#160如此聪慧的女子，满京都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160#160#160#160“王妃，其实老奴今天来还有另一件事相求。” #160#160#160#160“嬷嬷请说。” #160#160#160#160赵嬷嬷犹豫了会儿才开口：“是关于王爷生母的。” #160#160#160#160柳凝歌愣了一下，“我婆婆？” #160#160#160#160“没错，明天就是娘娘的忌日了，老奴希望您能够陪着王爷一起去。” #160#160#160#160“这个我恐怕做不了主，得看王爷愿不愿意带着我。”前段时间偶然听丫鬟们八卦过，说秦禹寒的母妃死的很凄惨，尸首都未能葬入皇陵。 #160#160#160#160这是那男人的禁忌，连皇上都很少会提及，她不太愿意触碰这么私密的事。 #160#160#160#160“您是王爷的正妻，进门第一年理应去烧些纸钱祭拜一番，娘娘看到您，一定会很高兴的。” #160#160#160#160“我会跟王爷提一下，至于结果如何，我无法保证。” #160#160#160#160“您将此事放在心里就行，老奴先告退了。” #160#160#160#160目送赵嬷嬷离去，柳凝歌坐在桌边，神色晦暗不明。 #160#160#160#160午后，秦禹寒拄着拐杖走进了院子。 #160#160#160#160最近天气有转暖的趋势，可他的脸看起来还是没什么血色，单薄的身体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 #160#160#160#160“回来了。” #160#160#160#160男人颔首：“今日怎么梳了发髻，出门了？” #160#160#160#160“去了相府一趟。” #160#160#160#160“那群人可有为难你？” #160#160#160#160柳凝歌玩味的笑了笑，“我不难为她们就不错了。” #160#160#160#160“也是。”这女人已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辱的相府二小姐了。 #160#160#160#160“王爷，我听知夏说明日京都城里有一场花灯会，有兴趣一起去逛逛么？” #160#160#160#160秦王眼帘低垂，看不清眸底情绪：“本王明日另有安排，你和知夏一起去吧。” #160#160#160#160“灯会晚上才开始，应该来得及。” #160#160#160#160“不了。”秦禹寒站起身，周身莫名笼罩了些许寂寥，“书房还有许多公文需要处理，本王先走了。” #160#160#160#160“好。” #160#160#160#160柳凝歌原本想试探一番，没想到这男人心里的创伤这么深，若是直接提出一起前去祭拜，肯定会被拒绝。 #160#160#160#160前两日自己因为红莺的事心情低落，秦禹寒耗费那么多心思来哄她高兴，这份恩情不能不报。 #160#160#160#160到底该怎么样才能让那家伙打开心结呢？ #160#160#160#160天色逐渐暗了下去，天际悬挂着无数繁星，宛若一片星河。 #160#160#160#160秦禹寒处理完了公文回内室歇息，却被匆匆而来的柳凝歌一把抓住手臂。 #160#160#160#160“跟我去个好地方。” #160#160#160#160“去哪儿？” #160#160#160#160“到了你就知道了！” #160#160#160#160柳凝歌没给对方拒绝的机会，片刻后，两人已坐在了后院的凉亭里。 #160#160#160#160寒风拂过，竹林沙沙作响，月光洒落在石子路上，宛若铺了一层白霜。 #160#160#160#160若是夏天来这里，肯定别有一番诗情画意，但冬天坐在这纯属自虐。 #160--gtgt#160#160#160“喏，这是我刚买的梅子酒，尝尝味道如何。” #160#160#160#160秦禹寒看着递到面前的酒坛，伸手接过喝了几口。 #160#160#160#160微甜，更多的则是辛辣。 #160#160#160#160“怎么想起来喝酒？” #160#160#160#160柳凝歌慵懒的笑着：“今日回相府的时候想起了一些事，心里憋闷，想找人说说话。” #160#160#160#160“嗯？” #160#160#160#160“也没什么，就是有点想念小娘了。” #160#160#160#160秦禹寒寡薄的唇轻抿，未曾开口。 #160#160#160#160折影曾经提起过柳凝歌小娘的事，那是个很苦命的女子。 #160#160#160#160“其实我完全记不清小娘长什么模样，毕竟我记事的时候，她已经离世很久了，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她一定是很疼爱我的。” #160#160#160#160“没有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 #160#160#160#160“是啊，小时候相府里没人管我，到了冬日里连一件暖和衣服都找不到，有一次我实在是冷得受不了了，就打开了小娘陪嫁的木箱，你猜猜里面放着什么？” #160#160#160#160“什么？” #160#160#160#160“几件崭新的孩童衣衫，从三五岁到十几岁，足足有七件。” #160#160#160#160秦王略显动容：“应当是你小娘离世前亲手缝制的。” #160#160#160#160“嗯，小娘知道我在后院肯定会活的很凄苦，所以哪怕已病入膏肓，还是强撑着缝制了几件新衣。这应该是她唯一能为我做的了。” #160#160#160#160“你小娘是个很好的女子。” #160#160#160#160“没错，可惜天意弄人，这么好的女人，偏偏落得个红颜薄命的下场。”柳凝歌仰头灌下了几大口梅子酒，放下酒坛时，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转而浮现出了些许希望。 #160#160#160#160“我曾听过一个故事，人死去以后就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夜间悬挂在天际，陪着故人安稳入睡。” #160#160#160#160“是么？” #160#160#160#160“我希望是真的，至少这样能有个心里慰藉。” #160#160#160#160秦禹寒似乎认同了她的话，平静的喝着酒，没有回应。 #160#160#160#160“王爷，明日就是你母亲的忌日了吧？” #160#160#160#160这话仿若平地惊雷，秦禹寒握着酒坛子的手指一僵，眼神里流露出了几分寒意：“赵嬷嬷告诉你的？” #160#160#160#160“嗯，我明日想跟你一起去祭拜。” #160#160#160#160“为什么？”他们之间只不过是冠了一个夫妻名分，并无夫妻之实。若这女人只是因为赵嬷嬷恳求才打算一起前去，实在是没有必要。 #160#160#160#160“没有为什么，我只是想陪着你。” #160#160#160#160这个理由出乎了秦禹寒的预料，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答复。 #160#160#160#160柳凝歌也不着急，耐心的等待着回答。 #160#160#160#160不知过了多久，残月都已落下，男人的声音才落在耳畔。 #160#160#160#160“好。” #160#160#160#160他想把这个女人带去母妃面前，再亲口告诉母妃：这就是您的儿媳，也是我未来相伴一生的爱人。 #160#160#160#160柳凝歌展眉轻笑，“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扶你回去吧。” #160#160#160#160两人相互依偎着，影子被拉的很长，身影逐渐融入了夜色之中。 #160#160#160#160…… #160#160#160#160翌日—— #160#160#160#160柳凝歌特意早起，准备好祭拜需要用的东西，与秦禹寒一同乘坐马车赶去了墓地。 #160#160#160#160那是一片很荒芜的地方，名为烟山。 #160#160#160#160秦王殿下的生母，也是皇帝当年青梅竹马心爱之人，本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今却只留下一捧黄土，静静沉睡在此。.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