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和师父——也就是吴老——有过些不为外人所知晓的事情。 这点风声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但并不是来自吴老。 很多年来,都没有人知道吴老究竟去了哪里。 包括他的徒子徒孙们。 正在这时,陆山平颤抖的声音吸引了其余人的注意。 “师父,您的腿……” 伍玲下意识地看去,发现吴老空荡荡晃悠的裤管的那一刻,瞳孔骤然缩了起来。 视线本能地往旁边移动,她看见那位姓萧的老先生眼底,是掩藏不住的心疼、自责与悔恨。 陆渝推着吴老,和盛曜一起出了写字楼的大门。 司机已经把车从停车场开到了门口。 两人扶着吴老上了车。 而其余几个想要帮忙的人,都在吴老的注视下,默默将脚步定在了原地。 盛曜折起轮椅放进车的后备箱,陆渝下意识地想要跟去帮忙。 而一只布满岁月纹路的清瘦手掌,轻轻抓住了胳膊。 “小陆。” “吴老您说。”陆渝赶紧道。 吴老笑了笑,目光里是浓浓的慈祥。 明显的,他对陆渝有一种隔代亲的喜欢。 “你是个好孩子。”他摸了摸陆渝的脑袋,朝车后方看了一眼,“当然,小盛也是。” 故意拔高了声调,像是说给不远处的其他几个人听。 “你们好好过你们的日子,不用在乎别的。” “真到了好事将近的那一天,只要我还没被气死。”吴老目光锐利如炬,往陆渝身后扫视了一眼,“长辈的位子没人坐,那就老头子来坐!” 盛曜关好了后备箱,走到陆渝身边。 “吴老,您消消气。” 吴老现在的情绪,比起方才在大堂里时冷静了不少。 他嗯了一声。 “走吧。” 盛曜点头,拍了拍陆渝,示意他上车。 他的手搭上车门准备合上时,就听身后伍玲突然开口。 盛曜的手顿住。 “老师,我们能跟您一起去吗?” 吴老没说话。 “老师,我和山平很久没见您了,还有师姐师兄他们。”伍玲对着车内,发自肺腑地道,“大家都很想您。” 吴老依旧不曾言语。 伍玲喜极而泣。 她知道,吴老是答应了。 陆山平赶紧跑去开车。 但每每一想到是跟在盛曜的车后面,心情就有些复杂。 一旁的萧老先生拿着手里的黄花花束上前。 “江月。” 吴老再次闭上眼睛。 花束被放在他的手中,萧老先生站在一旁,似乎在静静等待着。 绽放着的黄色风铃花,并未像往日的其他各种物件一般,被随手丢在地上。 陆渝看见萧老先生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还做了一个与他外表年龄完全不符的,洋溢着青春与生机的动作。 抓了抓头,他笑出一口白牙。 “江月,你要不要坐我的……” 话未说完就被吴老斜了一眼。 “……” “我去开车。” 陆渝和盛曜开着车将吴老送回了当初他们见面的那小院里。 阿嬷从盛曜手中接过轮椅,推着吴老到太师椅边躺下。 进门后陆渝才发现,原来当初吴老院子里种的树,就是黄花风铃木。 昔日笼里休憩养伤的鸟儿已经不见,笼门正开着,里头空空荡荡,装食水的瓷杯还放在里头,打理得干干净净。 四周的一切好似都没变,但又像是什么都变了。 正当陆渝有一种说不出的怅然若失感时,一阵翅膀的扑腾声伴随着阵阵清脆的鸟鸣响起。 蓝白羽色相间的鸟儿从空中飞来,落在黄花铃木繁花盛开的枝条上。 不是一只。 而是一群。 为首的,是陆渝上次来时见到的那只哑鸟儿。 它伸长脖子像是看了院中的不速之客几眼,随即落在了吴老的腿上,不停地蹦跶着,用脑袋蹭吴老的手掌。 而树梢上站着的,是它的孩子们。 一阵清风将满院的铃木花瓣吹起又飘落,树影摇晃着,间隙透出天空中挥洒下来的阳光。 陆渝突然意识到,春天好像快到了。 剩下的,就都是长辈之间的事情了。 陆渝和盛曜拜别吴老,在伍玲复杂的目光追随下,走出了院门。 临走前,他和太师椅上的吴老对视了一眼。 对方给了他一个笑吟吟的表情。 陆渝从中读懂了些什么。 那里面写着两个字:放心。 隔着围墙的檐顶望了一眼院内高高的风铃木树尖, ', ' ')(' 陆渝看见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头。 盛曜将人轻轻搂住。 “回家吧?” 他知道,陆渝应该有很多问题想问。 看着面前那被金灿灿的阳光,或许还有方才的黄花风铃木给染得多了几分碎金的深瞳。 陆渝弯起眼睛笑了。 “好。” 我们回家。 客厅里, 陆渝拿着平板,上面是盛曜给他的看的一张照片。 01年gc华夏赛区第一届获奖者名单及指导教师合影留念。 陆渝心里默默地读出照片顶端的这行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