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提前赶回来,他已经连着熬了两天大夜,过去的四?十八小时里,他只睡了三小时,就连刚刚回来的飞机上也在处理工作。
他虽然忍着没有?表现出来,但他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疲惫再?所难免。
但就算疲惫,他还是努力耐下性子。
“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我?及时调整改正。”
他认真思考了半天,甚至回味了她情绪转变之际的每一个细节,还是没有?得到答案。
这些年,他已经习惯对所有?事都进行理性分析,然后量化?做针对处理。
无论是工作,还是婚姻。
他没有?感情这个概念。
他在低头,在哄着她。
但她完全高兴不起来。
他不是做得不好,是做得太好。
让她有?了一种,其实对他而言,是谁都行,是谁他都能做到这个份儿上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这样想挺双标,挺矫情,挺不可理喻的。
当初要死要活不嫁给文时以的是她,明?摆着谈条件说好只做人?前好好夫妻的是她,现在文时以事事周全,抓不到半天错处,她反倒追问起这些有?的没的了。
可是,她就是想知道。
很想知道。
“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对我?这么有?耐心,这么好,是因为我?这个人?,还是因为我?做了你太太?”
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目光执拗,像是不得到一个答案便不肯罢休。
但文时以并没有?听明?白她话里的含义,也觉得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可讨论的空间和?余地。
她是她没错,但也是他太太,两者之间并不冲突,他因为什么身份对她好,在他看来根本没有?区别。
“这有?什么区别吗?”
这一刻,文时以的疲惫、不解达到了顶峰,他还是拽着丛一的手?腕并没有?松开?,眼色恳切,又像是不甘心,缓缓地又吐了句。
“丛一,我?不太明?白你。”
他的这句回答,彻底幻灭了丛一最?后的一丝期待。
喻晨曦说得是真的,她想的也一点都没错,对他而言,其实任何一个家世相当的女?人?做了他的妻子,他都会负责,会照顾,会做好一切。
曾经的期待成真,可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
她也不清楚到底是哪一步出现了偏差,现在,她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了这样的要求和?期盼。
一定是在京城的这些天,她太依赖他,太粘着他,所以习惯了。
一定是这样的。
他继续拿她当做联姻伙伴,她怎么能跑偏有?其他的相法呢?
各种各样的情绪挤占在心里,她有?些熬不住,控制不住地发抖了两下。
紧接着,她又开?始打喷嚏,眼睛里,鼻子里的痒感加重,咳了两下后眼泪也跟着掉出来,是一种不适的生理性泪水。
从刚刚下午出门就不舒服,现在严重了些。
“你没事吧?”
瞧着她这个样子,文时以也顾不得跟她继续争执,上前一步想要靠近,却被?她躲掉。
“你出去,让我?冷静一会儿。”
她不想搞得太难看,毕竟文时以见过她太多?次情绪失控的样子,就是因为见过了她的柔软,她的不堪,并且用太多?的温柔包裹了她,她才会有?这样强烈的依赖和?眷恋。
她在脱轨的边缘,但是他却始终没忘记理智和?联姻的事实。
她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去调整,去好好静下来重新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
只可惜,文时以听到了她的话,却并没有?放开?她的手?。
他是担心她会发作起来,一个人?遭不住。
“放开?!”她重复。
依然不奏效后,她调高了音调,拼命地甩开?。
“放手?!”
用了好大的力气,文时以被?她甩开?,手?腕刚好磕碰在身后的柜台边缘。
是他受过伤的左手?,刚刚慌乱之下,他没顾上。
他左手?的旧伤相当严重,几乎是使不上力气的,所以才这么容易就被?她挣脱开?。
他习惯在左手?腕上绑减压绷带,再?叠戴一块手?表遮盖住。
她这样一来,左手?磕在了桌沿上,碰到了表盘和?他手?腕接触的地方。
疼痛感瞬间爬上神经,表盘上的玻璃也被?磕碎,出现了细小的缺角。
文时以下意识皱了下眉,还好有?那?块表挡着,疼痛还能忍受。
只是这一下,发出了不小的动静,连带着桌沿上摆着的小花瓶也被?碰倒,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炸得粉碎,里面的黛安娜玫瑰七零八落,水渍蔓延得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