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时以这?句道?歉虽然有些迟, 却并?不敷衍,目光坦诚,口气恢复了以往的诚恳平静。
“对不起。”
他看向床边坐着的女人, 短短的三个字,说得极郑重,完全一副真心认错的模样。
“下次如果有问题, 我会第一时间和你沟通解释,昨天的事,我和你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
听他说完, 丛一的怒气已?经消失了一大半。
又或者说,她?其?实知道?,自己做得也不太对, 只是她?不可能?承认, 她?有时候确实过于娇纵过于得不讲道?理。
她?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甚至有几秒,在心里暗暗埋怨,他要是早这?样, 何至于如此?
不过, 文时以这?般诚恳坦然, 也是她?预料之?外的事。
虽然,他仍然有点把他们的婚姻,把她?的要求当做谈判和条件来看待的模样。
但正如他所说,她?有她?的生?活,他也有他的习惯。
这?些年商场上叱咤风云,起起伏伏, 她?愿意相信他是身不由己。
“嗯,态度还不错。”
她?象征性地点点头?,接下来的语言还没组织好,也没有想到应该怎么在不低头?的情况下,委婉地和文时以表达以她?的错误和歉意。
就这?样僵持着,她?又是半天没开口。
他安静地等着,像是看出了她?的犹豫。
于是,这?是他这?一晚,第四次请求。
这?一点上,他们是一样的,对于自己在意的事,总是执拗又不肯退步。
“所以,我道?了歉,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可以来哄我了吗?”
这?一次,丛一终于应了。
她?想了想,先是抬手摘掉了别在她?发间的卡子,然后拿掉了黑色的小礼帽,将满头?乌黑的卷发放了下来,站起身的瞬间,连带着外面罩着的大衣也跟着滚落在脚边。
她?朝着他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目光锁定在舒舒服服趴在文时以怀里的aellia身上,足足有好几秒,意味再明显不过。
文时以很快领会了她?的意思,将怀里的小猫咪放回到地毯上,顺便拍了拍它?高高翘起的屁股,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脑瓜。
这?一套操作后,丛一才肯又继续朝他走?去,然后乖顺地重新坐在了他的腿上。
“你想要怎么哄啊?”
她?人是坐过去了,但是架子不肯放的,见文时以也不开口,扭过身,岔开了双腿,骑在了他膝上,捧起了他的脸,又顺带着摸上他温热的手覆盖在自己脸颊上。
“能?看我穿成这?样的人多了,但是只有你可以这?样抱着我,这?样摸摸我。”
丛一的语调很低,更像是耳语,口气满是娇憨,不像是道?歉,像是撒娇。
aellia就在他们脚边,来回在柔软的地摊上打了两个滚后,安静地趴着不肯离开。
文时以抬眼,目光在她?脸上一秒都?挪不开。
心已?经很痒了,但是他还是强硬地保留着一丝丝的理智,想要把该说的话?说完,该讲的道?理一个不落的告诉她?。
“一一,我们虽然是夫妻,但毕竟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独立的人。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要自己主动?讲出来,一味的别扭,就算最亲近的人,也不一定会猜得到,这?样不仅达不到你的目的,自己也会更不开心。”
他不想教育她?,只是冷静下来之?后,体谅到了她?的拧巴和不安,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帮助她?,帮助她?面对自己的内心,放松下来。
“无论?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都?可以告诉我。”
“我是你丈夫,你说的,我们是合法的。”
都?可以告诉他。
都?可以告诉他吗?
丛一茫然地听着他的话?,努力了一整天被强硬按下去的对他的依赖感又开始翻腾,望着他的眼睛,她?那颗早就已?经支离破碎的心被他这?句话?说动?,加速跳动?了几下。
他是她?的丈夫,会成为她?这?一辈子都?要依靠的人。
她?微微低下头?,不想让自己眼睛闪着的水光被他看见,只一味盯着他胸膛前的那颗纽扣,直到眼睛都?发酸了,过了好久才出声。
“那你呢,你心里怎么想也可以都?告诉我吗?”
“用你的话?就是,我是你的妻子,对吗?”
她?第一次这?样讲,从开始完全抗拒谈及与他的婚事,到现在自愿开口讲道?,她?是他的妻子。
这?样的转变,太自然可又太快,快到连她自己也无法察觉。
他抬手抚摸着她白皙的脸颊,那一瞬间,许多许多感受涌上来。
怜爱,感动?,柔软,以及一点点的动容。
他们是彼此承认又彼此尊重的夫妻。
“嗯,对,一一是我的妻子,是我的老婆。”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需要我的关心?”
她?顺势而为,想要在此时此刻得到一个迟到的答案。
他沉默了许久,但手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颊。
“不是不需要,是我已?经习惯了。”文时以顿了顿,无奈又平静地深呼吸了两下,“我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我的世界只有目的,责任,习惯了周围所有人都?对我有各种各样的要求和期待,习惯了自己这?个人本身不被过分关注在意。”
“那你就慢慢习惯。”她?打断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