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做事有始有终,割稻的时候,秦香莲也想去帮忙,但平时总觉得秦香莲日子过得太舒服的陈老娘,听她要去割稻竟然第一个拦她。
“你这细皮嫩肉的,去割稻得划一身伤口和疹子,出了汗往上头一流,眼泪都能痛掉下来,让二郎这样皮糙肉厚的出力去割。”
陈年麦就此担了重任,陈老娘还悄悄道:“你也是成了亲的,算个大人,割稻子的时候偷懒也要偷偷地偷,别让别人看笑话,说你还没长大,知道不?”
陈老娘深谙公事偷懒之道,陈跛子当着亲娘的面没有说反驳的话,只拿眼瞪着陈年麦。
陈年麦精准接收到敢偷懒给家里丢脸会死得很惨的眼神,出了门他爹果然说:“不许偷懒,早点割完回来再去摘些莲蓬菱角藕带子,你媳妇还在镇上,送点她们吃。”
陈年麦点头:“我知道的。”
陈跛子立即回道:“你知道什么?你就知道吃!”
自从这小子结婚,他和秀容夜里做梦,老梦见这小子对儿媳妇不好,儿媳妇回来闹和离的剧情,要不然就是他岳家来人抢女儿,真是见鬼。
现秦家庄谁不说一句陈家走了狗屎运,大郎赘富户,二郎娶贤妇,俱都抱上了金饭碗吃软饭。
说得他,恼火得很,再看这小子全然不知一样,更恼火了。
陈跛子气不顺,还好拐到前头两人就分了路,陈年麦不知道他爹发什么神经,好生生将他骂一通,自己也憋着气,割稻的时候横冲直撞,欻欻往前冲。
这么割到把其他人的通通甩在身后,已经是累得头晕眼花,不明白自己同他爹那个古怪人较什么劲,倒把自己累得不行,心里还委屈。
割完稻,剩下打稻谷的活是另一批村民的,他去了镇上,陈年麦把事同他媳妇一说,他媳妇只笑:“阿舅嘴上爱说,心里疼你,我这里给阿舅的鞋快做好了,等我做好了你拿回去哄哄他,按他的脚做的,要是穿得不合适,你再带回来我改改。”
陈年麦想拒绝:“你去送,我拿你做的鞋去讨好我爹,这不太好。”
纪秦娥久见人情世故,现已磨练得越来越成熟:“夫妻一体,你孝顺我孝顺,阿舅都高兴呢,而且这一看就是我做的鞋,阿舅也能记着我的好。”
陈年麦一下子红了脸,所有的气都凭空蒸发了,美滋滋地拿着鞋回去。
当下陈跛子收了鞋没说啥,陈年麦还颇为失望,第二天何氏找过来:“你爹昨晚在我耳边絮叨一夜鞋子合脚,他年纪大了要面子才脸上不显,实际上爱得很。不过你也别惯着他,脾气越发大,说来还是你哥的错,在外头野了心。”
陈年麦不解:“我哥怎么了?”
何氏觑一眼秦香莲房间的方向,才悄声道:“端午寄信过去,书院的同窗帮忙回了信,说他去东京了,约莫是嫌我们耽误他,说也不说一声就走,地址都不曾留下个。”
陈年麦皱起眉:“哥从前也不这样。”
何氏也不好多说:“外头花花世界迷人眼,你看秦庆云从前也是个好孩子,后来不也变了。我们倒没什么,现也不盼着你哥过日子,就是你嫂子,这事别让她知道,等你哥回来再说。”
陈年麦于是问:“我哥还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