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等的不是元老爷心软，而是凤落落日后找机会来救她。 这时候人赃俱获，凤落落定然也无计可施，若是她乱说话把凤落落也给拉下水了，就再也没有人能救得了她了。 元夫人心思快速转动，立即就分清了厉害。 她松开了元诗雨的手腕，用只有凤落落能听见的声音低语，“救我，一定要救我。” 凤落落不满她这容易引人怀疑的举动，却也只能顺势安抚。 “好。” 她低声应承，元夫人悬着的心才算是有了些底气。 她不再纠缠凤落落，又继续朝着元老爷哭喊求饶，放了她云云。 场面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自然是无济于事，元夫人被侍卫很快的拉走了。 凤落落见她离去，悲伤的叹气摇头。 “当初也与元夫人有些往来，觉得她温柔大度，却不想，哎，世事难料。” 这番话，变相的在解释方才元夫人为什么找她求救，只是有些往来罢了，并非有其他渊源。 旁人对凤落落素来追崇，便都没想太多，还有人顺势安慰她。 元老爷却沉沉的黑着脸，看着凤落落的视线极其的暗沉，复杂。 事关元诗雨的死，他就会刨根问底许多，即使是蛛丝马迹也会仔细去想了再想。 更知道，元夫人不是那种有点交情就会去盲目求救的人。 元夫人当时看凤落落的眼神，可就像是看救命稻草似的…… 元老爷衣袖下的手指，悄然的握成了拳头。 凤九歌瞧着凤落落装模作样挽尊的样子，心中冷然，她才不会让凤落落这么轻松的就脱了身。 她似笑非笑的道：“没关系，反正八姐姐之前也粗心没看出来地尾花粉，认不出元夫人的真面目也实属正常。” 这句正常，不需要任何的讽刺语气，落入在场的所有人耳朵里，都自动生出了嘲讽味道来。 凤落落聪明如斯，会连元夫人到底是什么人品都看不出来？ 若真是看不出来，还接连出错，那就是她的才能，并不如传说中那样完美。 至少在医术、仔细方面，远远不及凤九歌。 “这……以前倒是不觉得，现在看，凤落落这帝京第一才女的名声，怕是有些水分呀。” “是啊，医术和眼力都不算顶尖的，随便出来个凤九歌就比她还要好了。” “可帝京中这么多天才少年，岂是能轻易超越的？凤落落势必也不会真的无能，不然早就被挤下去了。” “若她不是真的无能，那元夫人和地尾花粉的事情怎么说？莫不是凤落落与元夫人有所交往，故意在给元夫人做掩饰。” “我怎么感觉还真有这种可能……” “我也觉得……” 人们议论纷纷，越说越觉得可能就是这样。 那一道道质疑打量的视线，犹如千针万刺般往凤落落身上扎。 她脸色惨白而又僵硬，手指紧紧地握成拳头，浑身都紧了。 偏偏，无论是无能，还是她蓄意帮衬元夫人，她都不能承认，承认哪一个对她都是极大的打击。 可不说话，任由他们胡乱议论，对她的名声也是极大的伤害。 她极为克制的保持着脸上的温柔表情，柔柔的对凤九歌道： “经过此事教训，以后我定不会再粗心大意了，我也保证，再不会出现如此错误，还望九妹妹监督。” 监督？ 凤九歌可不会往自己的身上揽有腥味的事情。 她拒绝，“我怎么敢监督姐姐？你可是帝京名人，行为做事，都有大家看着的，若说监督，也是大家在监督，才有真正公正的评判和约束。” 把权利给了大家，在场众人，忽然觉得自己身上多了一道责任。 此前对凤落落的猜测议论，就变得更重视了些。 凤落落脸上的温柔端庄几乎快要绷不住，对凤九歌示弱，好歹是凤家妹妹，自家内务事情。 可若是对着这些毫无关系的旁人，甚至是下人示弱，让他们监督，对她来说就是一种羞辱。 无异于往脸上甩巴掌。 凤落落气的想杀人，艰难的从嘴里挤出话来。 “妹妹说的是，名声是大家给的，监督也该是帝京所有人。日后，我定会小心谨慎，不会再行差踏错。” 她故意把范围扩大，放为帝京所有人，就不用拘泥于向面前的这些小人物弯腰。 好歹保留住了尊严。 凤九歌凉凉冷笑，凤落落这般说，又怎么会让在场的人心里舒服？ 都知道凤落落高贵，可当被她当场这般无视轻蔑，任谁的心里都不会太过舒坦，毕竟人们大多都要尊严。 更何况在场并不只是侍卫，还有医术和些有地位的人在。 他们的脸上也都有些不甚好看。 有人低声议论，“凤落落还真和传说中的有些区别。” “可不是……” 议论声不大，嘀嘀咕咕的就像是蚊子嗡嗡响。 凤落落修为高，集中于耳力大概能听见些，越听她的心情便越发的抑郁。 世上最难掌控的就是人心，最难抹杀的就是谣猜测。 这些人这般想她、议论她，对她的名声必然有所损害。 她拧着眉头，懊恼的想着怎么不动声色的弥补，然，还没有想出办法来，元老爷就黑着脸下了逐客令。 “好了，事情已经查了出来，就散了。凤八小姐，多谢你的相助，如今夜色已深，我派人送你回去。” 这时候走，这里众人的嘴巴、心思也就改不了了。 可她若是留在这里，当下也没有很好的主意让他们改变看法，更无法堵住他们的嘴不准议论，她留在这里只是难堪罢了。 左右思量，凤落落保持着端庄礼貌，对着元老爷颔首。 “那我明日再来祭拜元小姐，元老爷也请节哀，早些休息。” 说了客套话之后，凤落落转身离开。 她傲然的背影仍旧透着轻尘绝艳的高贵和遥不可及。 只是现在众人再这么看着她，就不再觉得她身上闪烁着耀眼的神光了，仿佛在刹那之间，就黯淡了无数倍。 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子，并不如传的那般完美，高不可攀。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