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闻人裔的话,温锦安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泪眼汪汪道,“父亲,四哥哥,安安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的!”温谨礼脱口而出。 他沉下脸,就算那块墨是真的又如何,难道就要用安安的命去抵吗? 渣爹并未语,但脑子里在不停思索解决的法子。 若让他在两个女儿里选一个赴死,他自然选温雪菱死,谁让安安是他与心爱之人的孩子。 听到他们以为小声的话,温雪菱垂下的眼帘深处,迸发出浓烈的杀意。 谁生谁死,赢的人说了算! 有了闻人裔那句肯定的话,接下来就是她发挥的时刻。 她重新抬起头,不顾擦拭眼角的泪水,对着帝王就是掷地有声的三叩首。 一下又一下。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温锦安身上的索命符。 与温锦安哭哭啼啼的柔弱不同的是,她即便是流泪,身上也有种不卑不亢、坚忍不拔的劲儿。 “求皇上为臣女做主。” 若是没有上辈子在奴城的噩梦七载,温雪菱必然不屑用继妹的那些伎俩。 可那逃不开的七年,吃糠咽菜,奴印灼烧,毁容断腿,失去清白......她什么罪都受过。 深知想要活下去,就要先下手为强。 她故意学着温锦安的茶茶语,道,“是,臣女嘴笨,不如温锦安能善辩,更没有她那般能哄得爹爹欢心的口才。” “但在臣女心里,十五年如一日,夜夜在神佛面前祈求爹爹安康的心,是一样的。” 渣爹神色怔松了几分,以为她要控诉自己,谁知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理清的话堵在了嗓子口。 “天恩浩荡,给了臣女重新回到爹爹身边的机会,臣女心中万分欢喜,亦有自知之明。” “臣女自幼在北境边陲小城长大,无爹爹教导,行举止是散漫了些,比不上在爹爹身边长大的女儿。” “但臣女会练,白日不够,夜里继续,夜里还不行,次日再继续,以为总有一日,能让爹爹因为我露出笑颜,可哪知......” 温雪菱说到这里露出苦笑,身上那股涌现出来的死寂,让太子都为之动容了三分。 帝王也想到方才她跪地行礼时的举止,比京城贵女还要严谨。 她咬着苍白的唇瓣,“菱儿心里明白,不管我如何努力,都比不上她在爹爹心里的位置。” “可是爹爹......菱儿的命也是命啊!” 温雪菱这一声悲痛欲绝,如杜鹃啼血,深深闯入了每个人的心里。 除了温锦安。 现下局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两人各执一词,偏偏温敬书和温谨礼都站在温锦安那一方,帝王也有些难办了。 温敬书反应过来后顿觉面前无光,毫不迟疑略去心中浮现的那缕愧疚,冷面漠视她的那些哭诉。 “皇上,此女极擅伪装,在府中便时常欺负妹妹。” 他开口就是哪怕能证实那墨是钦天墨,也不能表明被炸的院子是明珠院,打定主意维护温锦安。 “请皇上明察秋毫,安安断然不会是邪祟转世。” 温谨礼动了动唇,想要为亲妹说两句话。 可看到继妹看过来的害怕泪眸,纠结了片刻,还是决定把那些话咽回去。 温锦安趁着众人没注意,低头得意一笑。 她哭着说了这么多又有何用?自己什么都不需要说,自有维护她的人,替她遮风挡雨。 她想看温雪菱眼神崩溃,却发现她正在看国师,这女人该不会指望国师救她吧? 闻人裔懒懒抬眸,那双深邃黑眸似巍峨延绵的雪山,毫无人的温度。 温雪菱面色镇定,哪怕渣爹的话将变成刺向她的尖刀,她脸上也依旧平静。 做局者,不能慌。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