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能让乡亲们的希望烂在地里!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像是有火在烧:“叔,婶儿,大家听我说!”
“咱们不等药贩子上门!”
“咱们自己干!”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东就蹬着那辆二八大杠,冲出了村子。
尘土飞扬,直奔县城。
他跑遍了县里大大小小的药材收购点,得到的答复几乎一模一样。
“小伙子,你这量太大了。”
“而且我们要的是干货,你那刚出土的湿货,我们不要。”
一个挺着啤酒肚的收购站老板,翘着二郎腿,指尖夹着烟,吐了个烟圈:
“想让我们收?可以啊。自己弄干、自己切好片,我们按品相给钱。不然,你就等着烂地里吧。”
自己烘干,自己切片……
对啊!
与其求着别人,把定价权交出去,为什么不自己把这道工序做了?
他猛地调转车头,朝着县城里最气派的那家药铺骑去。
“吱嘎——”
自行车刹在他家门口。
林东推门而入,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药香扑面而来,让他精神一振。
他要找人!
找一个真正懂炮制药材的老师傅!
柜台后,一个穿着褂子、头发花白的老头,正戴着老花镜,用一杆小小的铜秤,一撮一撮地称着药材。
“抓药?”老头声音嘶哑。
“老师傅,我不抓药。”
林东快步上前,从怀里掏出一株用布包好的、品相好的草药,小心放在柜台上。
“我想请您出山!”
刘老药工这才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瞥了林东一眼,又落在那株草药上。
他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捻起草药,凑到鼻尖轻轻一嗅。
就这一下,他那古井无波的眼神,骤然亮了一下。
“哪儿来的?”
“我们靠山屯自己种的!”林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激动,
“老师傅,我们村有上百亩这样的药材,马上就要收了!我……我们想请您去指导我们,怎么收,怎么处理!”
刘老药工放下药材,重新低下头,慢悠悠地拨着他的铜秤:
“不去。我这把老骨头,伺候不了你们那穷乡僻壤。”
“我给钱!”
林东急了,把准备好的钱一把拍在柜台上,
“您开个价!”
刘老药工冷笑一声,看都没看那钱一眼:“后生,能用钱请动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林东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但他看着老人那双布满老茧、却对药材无比珍视的手,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收回钱,深深地鞠了一躬。
“刘师傅,您说得对。”
“钱请不动您,但我今天,是替我们村几百口人来求您的。这药材,是他们一年的盼头。”
“您是行家,您忍心看着上好的药材,因为没人会处理,白白浪费了?”
刘老药工拨弄铜秤的手,停住了。
他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整个药铺里,只听得到墙上老挂钟的“滴答”声。
终于,他抬起头,死死盯着林东的眼睛。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上百亩,都是这个品相?”
“只会更好!”林东挺直了腰杆。
老人又沉默了片刻,缓缓站起身,将铜秤收好。
“备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