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兵愣了愣,挠挠头:“就……就一棵树呗,长得挺直溜。”
周围人一阵哄笑。
林东摆摆手,没笑,认真地看着他:
“光说直溜不行。你得告诉人家,这白桦树,在咱们山里人眼里,浑身都是宝。”
“树皮能点火,能写字,以前鄂伦春人还用它做船。”
“桦树汁,甜着呢,春天能喝。这叫啥?这就叫‘讲究’,明白不?”
李兵听得眼睛发亮,猛点头:“明白了东哥!我回去就琢磨!”
“下一个!”
几轮下来,林东心里大概有了谱。他选人的标准很“土”。
得实诚,能代表山里人的朴实劲儿。
脑子得活,不怕你现在不会说,就怕你学不会。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眼睛里得有光,是真稀罕这片大山,真想把家乡的好告诉外人。
最终,十几个有男有女的年轻人被挑了出来,有狩猎队的小伙,也有读过书的姑娘。
人选齐了,林东没耽搁,当天下午就开起了“土味培训班”。
教材,是他熬了好几个晚上,把老猎人王富贵的经验,和自己脑子里的知识结合,
写出来的《靠山屯导游手册》,油印的,还带着墨香。
“都听好了!”林东站在前头,跟个教书先生似的,
“咱当导游,有两条铁律,谁要是敢犯,立马给我卷铺盖滚蛋!”
“第一,安全!客人的安全比天大!第二,环保!山里的东西,一草一木都不许客人乱动,咱自己更不能!”
“谁要是坏了咱靠山屯的名声,我林东说话算话,绝不轻饶!”
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刚才还嬉皮笑脸的年轻人,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理论课之外,实践课更严。
王富贵这老猎人被请来当“实践老师”,带着学员们就在“猎人小径”练习。
“王小虎!你讲黑熊瞎子的故事,跟念经似的!拿出你平时吹牛的劲儿来!加上动作!表情!”
“那个谁……小芳!对,就你!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客人能听见吗?大点声!对着山那头喊!”
叫小芳的姑娘脸皮薄,被王富贵一吼,脸“刷”地就红了,更不敢出声了,眼圈都红了。
林东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和地说:
“小芳,别怕。你不是声音小,是心里那道坎过不去。”
“这样,你不用对着我们讲,你转过去,对着那片山谷。你心里想,这整片林子都是你的,你想跟它说啥就说啥,喊出来,让它听听你的声音。”
小芳将信将疑地转过身,对着空旷的山谷,憋了半天,才细声细气地喊了句:“喂……”
“大点声!”林东鼓励道。
“喂——!”她鼓足了勇气,声音陡然拔高。
山谷里传来了清晰的回声:“喂……喂……”
“哎!这就对了!”林东笑了,
“听见没?大山都回应你了!怕啥?咱们讲的,就是大山的故事,跟它提前打个招呼,应该的!”
学员们都笑了起来,小芳也破涕为笑,脸颊红扑扑的,眼里多了几分自信。
除了话术和仪态,林东还藏了个“秘密武器”。
他把几个嗓子好的姑娘叫到一边,神秘兮兮地说:
“交给你们一个绝活。去跟村里上了岁数的老太太、老猎人,学几首地道的山歌、狩猎号子。”
“以后客人来了,咱们讲累了,就给人家亮一嗓子!”
“这不光是才艺,这是咱们老林区传下来的宝贝,是别的地方花多少钱都听不着的‘独一份’!这叫啥?这叫文化!”
姑娘们眼睛一亮,麻溜儿地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