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委会办公室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那部新装的电话机前,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金奖的喜讯像长了翅膀,不仅点燃了村里人的热情,也让那些在外打工的、城里有亲戚的,
都想第一时间通过电话分享这份荣耀,或者打探回乡发展的可能。
希望,第一次如此真切地通过这根细细的电话线,连接着山里和山外。
林东心里焦急,却只能耐着性子排队。
他眼睁睁地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个轮流上去,对着话筒大着嗓门,满脸喜气地摇着手柄,却又一个个失望地放下。
线路太忙了,根本打不出去。
终于轮到了赵老蔫儿,他挤开人群,宝贝似的捧起话筒。
“哎呀,咋还不通!急死个人!”
赵老蔫儿攥着话筒,脑门上的汗珠顺着黝黑的皱纹往下淌,另一只手把摇柄都快摇出了火星子。
他儿媳生了个大胖小子,他想赶紧把这天大的喜讯,告诉在县城工厂上班的儿子。
可电话那头,永远是“滋滋啦啦”的忙音。
排在后头的人也伸长了脖子,七嘴八舌地催。
“老蔫叔,你这都半袋烟的功夫了,让俺也试试呗?”
“就是,我那口子还等我回话呢!”
林东站在门口,看着这乱哄哄又充满希望的一幕,眉头却微微蹙了起来。
一部电话,就像给这个封闭的大山开了一道窄窄的门缝。
大家伙儿能从这门缝里探出头去喘口气,看看外面的世界,可人多了,都挤在这道门缝,反倒谁也出不去。
靠山屯要发展,要跟上外头的步子,光靠这道门缝,不行!
这不叫信息通畅,这叫“信息堰塞湖”。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投向了院子角落那根电线杆上。
杆子顶上,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喇叭歪着头,像一只失声多年的乌鸦,沉默地对着天空。
林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思想不解放,步子就迈不开。”他心里默念着这句真理。
要解放思想,首先得让新声音,像山风一样吹进靠山屯的每一个角落,吹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啥?修那玩意儿?”
当林东把村里几个手脚麻利的年轻人,还有刚来没多久的李援朝老师召集起来,宣布要修复村里的大喇叭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东哥,那不就是个铁皮壳子吗?早就不响了。”
一个叫二牛的后生挠着头说,“费那劲干啥?”
“二牛,这你就不懂了。”林东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闪着光,
“这喇叭,以前是铁皮壳子,现在,我要让它变成咱们靠山屯的‘千里耳’!”
他转向有些激动又有些迟疑的李援朝:
“李老师,您是文化人,懂物理电学,这事儿,得您来当总工程师!”
李援朝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双眼透出渴望:“您说,需要我做什么!保证完成任务!”
“好!”林东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上面是他凭着“系统”提供的知识,连夜画出的简易线路图和所需零件清单。
“咱们不但要修好,还要升级!扩容!”
林东的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大圈,
“顺着新修的路,沿着电线杆,把线拉遍全村!西头打谷场、东头养殖区、南边山脚下的参地,都装上喇叭!”
“要让在田里干活的人,一抬头就能听见声音!”
年轻人们被林东描绘的景象说得热血沸腾。
说干就干!可第一个难题就来了。
“林书记,”李援朝研究了半天,指着图纸上的一个符号,面露难色,
“别的都好说,废电线、旧喇叭咱们都能凑合,可这……这‘功放管’,是核心零件,没它,喇叭就是个哑巴。”
“这玩意儿,金贵着呢,从哪儿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