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谁跟谁啊?那是过命的交情,铁打的合作伙伴!你老弟这儿受了灾,当哥的能揣着手在那儿干瞅着?”
他得意地指了指身后那辆大家伙,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微黄的牙:
“这次来得急,也没顾上捣鼓啥金贵的玩意儿。都是些实在家伙事儿,保证你们用得上!”
大伙儿好奇地伸长脖子,往那高高的车厢里瞅。
乖乖!满满一车!
不是米面粮油,也不是棉衣棉被。
全是崭新的油毡布、锃亮的铁锹、镐头、锋利的锯子、大板斧,还有一桶桶的煤油和一箱箱的蜡烛!
“我的老天爷!这…这可都是咱们现在最缺的宝贝疙瘩啊!”
李长山瞅着那些油布和家伙什,眼眶子一下子就红了。
多少人家的房顶子被雪给压塌了,正愁没东西苫盖呢!
清理雪道、伐木修房,哪样离得开这些铁家伙?
这黄老板,真是把东西送到他们心窝子上了!
“黄老板,您…您这真是…真是…”
李长山激动得嘴唇直哆嗦,憋了半天,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个劲儿地搓着那双糙得像老树皮的手。
“李村长,瞧您说的,太外道了!”
黄建发“哈哈”一笑,连连摆手:
“应该的,应该的!出门在外,互相帮衬嘛!再说了,我这趟来,也不全是学雷锋。”
他扭头看向林东,挤了挤眼睛,压低了点声音,透着一股子神秘兮兮的劲儿:
“对了,林老弟,哥哥我这趟过来,还给你捎了个天大的好消息!”
“好消息?”
林东心里“咯噔”一下,隐隐约约像是抓住了点啥,但又不敢确定。
他面上不动声色,装作疑惑地问。
“那可不!老弟你绝对想不到!”
黄建发眉毛都快飞起来了,一拍巴掌,兴奋道:
“就因为这场暴风雪,你那个‘兴安猎人’的牌子,在哈尔滨城里头,现在可是——火了!一塌糊涂那种火!”
“更火了?这跟暴风雪有啥关系呢?”
林东这回是真的吃了一惊,“咋回事儿啊黄哥?我这儿断了顿,那边还能火?”
“哈哈,说来也巧了,真是天上掉馅饼!”
黄建发眉飞色舞,比划着嚷嚷:
“前些天,《哈尔滨日报》上,登了一篇大通讯,写的就是咱们兴安岭地区遭大灾的事儿。”
“写那稿子的记者也是个有心人,提到了你们靠山屯,还重点表扬了你们那个狩猎小队!”
“说你们不等不靠,自己组织起来进山打猎,抗灾自救,那股子不向老天爷低头的精神头,啧啧!”
他模仿着报纸上的口气,说得唾沫横飞:
“这报道一出来,嘿!就像往油锅里扔了块冰!整个哈尔滨市都炸了!”
“老少爷们儿,有一个算一个,全让你们这事儿给感动坏了!都说,这大山里出来的人,就是带劲!骨头硬!”
“现在满大街都在传呢,说这‘兴安猎人’牌子的野味儿,不光是吃着香,那肉里头还带着一股子不服输的血性!”
“买它,不光是为了填饱肚子,更是为了给咱们这旮沓山里人的硬气,捧个场,叫个好!”
“现在啊,我那几个铺子,天天有人排大队点名要‘兴安猎人’!有多少要多少,供不应求啊!”
林东听着黄建发这番跟说书似的白话,心里头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他辛辛苦苦又是搞包装,又是跑渠道,想把“兴安猎人”的名头打出去。
万万没想到,最后让这牌子家喻户晓的,竟然是一场要人命的天灾,和一篇大概率是无心插柳的报纸文章。
“林老弟!”
黄建发往前凑了一步,那双精明的眼睛里闪着比雪光还亮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