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行川温吞却坚定的声音,像是一道微光,穿透了会议室里弥漫的质疑与不满。 徐牧野看向这位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老师傅,心头涌起一股难的暖意。 他知道蒋行川,技术扎实,为人却有些“面”,不喜欢出头,也不爱掺和是非。 今天能站出来替自己说话,已是极大的不易。 散会后,那些持反对意见的老师傅们三三两两地走了,脸上依旧带着不以为然。 徐牧野快步追上准备离开的蒋行川。 “蒋师傅,刚才......谢谢您。” 蒋行川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慢悠悠地摆摆手。 “谢啥。” “我就是觉得,你这想法虽然大胆,但不是没道理。” “厂里现在这光景,不变不行了。” 徐牧野心中一定,立刻拉住蒋行川。 “蒋师傅,既然您也觉得可行,那咱们合计合计?” “这铺子,具体怎么搞?” 蒋行川被他拉着,也不恼,只是那不徐不缓的语速依旧没变。 “要我说,步子不能迈太大。” “先搞一个试试水。” 他沉吟片刻,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划着。 “铺面位置得选好。” “我看,就设在内环和二环路那个交叉口附近。” “现在买得起摩托车的,大多是住市中心那一片的有钱人,或者做生意的。” “他们进进出出,多半要经过那里。” 蒋行川眼神里透出几分老道的经验。 “而且啊,那地方我熟,路况不算最好,车子容易出毛病。” “经常能看到有摩托车在那儿趴窝,等着人去拖呢。” 徐牧野眼睛一亮。 姜还是老的辣! 蒋师傅这选址,简直是精准打击。 “蒋师傅,您这主意太好了!” “就定在那儿!” 第二天,徐牧野便拉着沈青禾,按照蒋行川指点的方向去找铺面。 两人骑着自行车,在初秋微凉的风里穿梭。 内环与二环交叉口附近,果然是车流密集地带,虽然还远不及后世的拥堵,但各种车辆南来北往,已显出几分繁华。 他们转了几圈,终于在靠近路口的一个小巷子里,看到一间挂着“出租”牌子的小门脸。 门脸不大,也就二十来个平方,卷帘门锈迹斑斑,墙皮也有些脱落,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但胜在地理位置绝佳,正对着巷口,出来就是主干道。 房东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穿着的确良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透着几分精明。 一听徐牧野想租来开修车铺,房东眉头微皱。 “修车?油污邋遢的,别把我这房子搞坏了。” 徐牧野笑着递上一根烟。 “大叔您放心,我们是正规单位出来的,保证干干净净。” “我们是红旗汽修厂的。” 听到“红旗汽修厂”这块牌子,房东的态度明显缓和了些。 “哦?红旗厂的?” “那可是老牌子国营大厂。” “你们厂也搞这个?” 徐牧野顺势说道。 “这不是响应国家号召,搞活经济嘛。” “厂里效益不好,我们出来自寻出路,也给厂里减轻点负担。” 沈青禾在一旁也适时补充。 “大叔,我们保证把卫生搞好,绝不给您添麻烦。” 她声音轻柔,笑容温婉,让人不自觉地心生好感。 房东打量了两人几眼,看他们穿着干净整齐,谈吐也得体,不像是一般瞎混的。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