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成钢坐在电脑前，问陈贵良：「中国哪个有钱人姓史？」 「还能有谁？他既然主动报出姓氏，多半就是巨人呗。」陈贵良道。 「我靠！」 陶成钢一声惊呼。 自从巨人破产丶大厦烂尾之后，史老板就变得极为低调。 脑白金越火，他就越低调，几乎不再公开现身，陶成钢都快忘了有这麽一人。 然而，在陶成钢的高中丶大专时代，史老板属于绝对的风云人物，三天两头就要登上报纸那种。 陶成钢回复QQ：「巨人的史总？」 「对。」史老板说。 谢扬站在旁边看着，他毕竟还年轻，一脸迷糊问：「巨人史总是谁？」 「脑白金和黄金搭档。」陈贵良道。 谢扬吐出一个字：「草！」 陶雪则愤怒无比：「打死他，GG太烦人了！」 「对，打死他。」陈贵良笑着说。 三人吐槽之时，陶成钢和史老板已经聊起来。 「史总你好，我是一剑西来。」 「你们的网络运作很有意思，让人耳目一新，忍不住就想跟你聊聊。」 「您是前辈。」 「哈哈，我是你们的游戏客户。快看看充值到帐没有，给我发门票刷沃玛深渊。」 「好的，您稍等。」 「以你们表现出的能力，只做私服太屈才了。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团队？我们一起做正版游戏。」 「史总抬举了。跟脑白金团队比起来，我们还是太嫩了点。」 「不要谦虚。我以前的团队，包括我自己在内，都只熟悉传统营销渠道。在网际网路营销这一块，我暂时还没什麽研究，急缺你这样的高手。」 陶成钢扭头问陈贵良：「要跟他合作吗？」 陈贵良说：「钢哥你自己看着办。但我要提醒一点，史老板这个人非常强势。一旦合作，就什麽都得听他的。你只能做一个高级马仔，今后在事业上无法拥有决策权。」 陶成钢仔细想了想，继续打字试探：「怎麽合作？」 史老板说道：「你们这款私服，已经小有名气了，肯定会被盛大给摁死。到时候，玩家群情激奋，你再顺势宣布跟我合作开发游戏。就用你们现在的法子，每个月更新游戏开发进度，吊着玩家的胃口直至游戏上线。我也会在网际网路和现实中全方位宣传。」 「我是问具体怎麽合作。」陶成钢说。 史老板反问：「你除了私服的营销和名气，还能拿出来什麽？」 陶成钢道：「一套全新网路游戏理念，以及几百万的投资。」 「什麽游戏理念？」 「保密。」 「我初步决定投资一个亿做游戏。你那几百万投进来，还有你那套游戏理念，视具体情况给你公司股份。你可以去打听一下，我从创业到现在，从来没有坑过合伙人。」 「一个亿做游戏？」 「对。电视丶报纸丶杂志丶网络，甚至是路边GG牌和公交车身，到时候全都有我打的游戏GG。这麽大的宣传力度，一个亿的投资不算什麽。」 「史总牛逼……」 陶成钢被震撼得不行，已经有点跟不上史老板的思路。 他放下键盘问陈贵良：「这是要用卖脑白金的方式，营销推广他自己开发的游戏？」 「他干得出来这种事。」陈贵良说。 陶成钢摇头：「这人果然很强势，跟他一起做游戏没意思，指不定哪天被他吃得渣滓都不剩。」 陈贵良笑道：「他有一句话没说谎，他创业到现在还没坑过合伙人。你甚至不用担心他吞掉游戏创意，只要他觉得这些东西有价值，肯定会给你相应数量的股权。这人虽然卖保健品不是东西，但他对自己人绝对仗义。」 听了这话，陶成钢又开始犹豫。 史老板没再发QQ消息过来，估计已经领到门票刷副本去了。 陶成钢问陈贵良：「换成是你，你会怎麽做？」 陈贵良说：「我不会给人做小弟。」 「我也不会。宁为鸡头，不做凤尾！」陶成钢说，「婉拒一下，就当交个朋友。」 陈贵良笑道：「别急着拒绝啊。吊着他。」 陶成钢问：「吊着他做什麽？」 陈贵良说：「跟盛大闹起来之后，史老板的招牌还是有用的。或许，可以吸引来真正的投资者。也可以拿他搞一个噱头，等你做游戏资金不够时，就宣称这个游戏史老板也想投资。」 「我明白了。」陶成钢朝着陈贵良竖起大拇指。 随即，他发出QQ消息：「史总，这种大事我还需要再考虑一下。」 又过十多分钟，史老板再次打副本失败，回来聊天说：「可以，我也还要物色研发团队。问一句，深渊沃玛教主会爆什麽东西？」 「必爆一张深渊门票，必爆两件以上深渊沃玛套装。有一定机率爆井中月级别的变态深渊武器。」 「行。回头再聊，我刷深渊去了，你慢慢考虑吧。」 …… 凌晨两点。 冯涛说道：「一区到五区，同时在线人数已经降到400到600多人。要不要重新开通下载连结？」 「开吧，记得在各大游戏论坛说一声。」陶成钢说。 杨宇辉道：「我去联系论坛管理员恢复连结。」 陈贵良道：「钢哥和表叔，你们回家休息吧，今晚我来盯着就是。负责客服充值的兄弟，留下三分之一值班就可以了，其馀的都抓紧时间去睡觉。」 「行，」陶成钢揉揉脸，对妹妹说，「回家啦。」 陶雪此时竟在用一台电脑玩私服：「我刚学会怎麽玩，正起劲呢。」 「快走！」陶成钢朝她头顶拍去。 陶雪捂着脑袋，一脸不情愿站起，嘟嘴跟陈贵良他们告别。 等陶成钢丶陶雪丶冯涛等人离开之后，谢扬又坐回一台电脑前，仔细浏览这半个月来的帖子。 谢县长想要捋一下思路，复盘陈贵良的各种操作。 他突然发现，有些东西比游戏更好玩。 陈贵良直接躺沙发上打盹儿，如果出现什麽意外，值班人员会来叫醒他。 …… 一觉睡醒，已是早上九点。 杨宇辉派小弟买来早餐，等着换班人员来做交接。 他也得赶紧睡会儿，中午还要起来奋战，那时候的玩家又会变多。 陈贵良喝着豆浆吃包子，把趴电脑桌上的谢扬拍醒：「你周末两天一直留在这里？」 「肯定啊，多有意思。」谢扬理所当然道。 早餐还没吃完，陶成钢就来了：「昨晚联系的伺服器，现在已经能用了，中午十二点再开一个新区。客服人员，我也会增加两个。」 「陶雪没来？」陈贵良问。 陶成钢说：「她睡懒觉呢。好不容易到周六，昨晚又半夜才睡，她今天肯定睡到大中午。对了，盛大还没有动静？」 陈贵良道：「盛大不可能长期养着一群专业黑客。他们去年攻击私服的黑客，要麽是临时雇佣的，要麽就是公司的网络安全人员。无论是哪种，想要调用都得走流程，除非陈老板亲自批示。」 陈老板在干嘛？ 人家进京开会去了。 五部委联合打击私服和外挂，可不是专门为盛大服务，而是关系到全国的游戏公司。 这些游戏公司的老总，都要去京里走一趟，互相交流相关经验，并商量如何配合专项打击行动。 至于负责版权和法务的张英峰，同样没闲心亲自盯着网络，他正抽调人手在现实中搜集证据。 打击私服和外挂，跟现实又有什麽关系？ 这自然是因为网际网路的发展度还不够，就连网路游戏相关产品，也还存在着一大堆实体盗版商！ 比如，刻录有各种版本私服的安装光碟。 甚至还有伪造盛大实体点卡，假冒点卡区域代理商，专门骗网管和玩家的犯罪团伙。 这些，才是有关部门的重点打击对象，网上的私服和外挂反而还在其次。 临近中午，玩家再次变得多起来。 六区开服之后，新下载游戏的玩家，以及前五个区的零星玩家，迅速把六区搞得有400多人在线。 其他五个区，平均有500多人在线。 《深渊传奇》的玩家总数，肯定不止这麽多。 比如京爷付国强和他的小夥伴，昨晚就玩了一宿，此刻还在呼呼大睡。 傍晚六点之后，上线玩家再度暴增。 但伺服器没卡，因为「蝗虫玩家」早就溜了。他们昨晚纯属来看热闹的，其中一部分选择留下来，更多人则是该干嘛干嘛。 等冯涛从电脑店里赶来，杨宇辉把陈贵良丶陶成钢丶冯涛叫去过道。 他低声说： 「24小时充值总数33875元。」 「其中网吧充值10465元。各网吧提成不相同，再扣除异地跨行手续费，我们能进帐8400多元。」 「另外23410元，来自网上银行和银行转帐。扣除手续费，我们能进帐22000多元。」 「邮局汇款的玩家，暂时还没有到帐，但充值金额不多，可以忽略不计。」 冯涛惊讶道：「第一天就实际进帐这麽多？」 陶成钢说：「还没收回成本呢。宣传做得太好，网友太过热情，游戏必须精益求精，导致制作私服构架的成本大增。还有各大游戏论坛的宣传费，还有六个千人伺服器的租金，还要给客服和水军发工资，这些成本都还没算进去。」 「主要是遇到了几个土豪，」杨宇辉说，「这几个人加起来，足足充值了一万多。」 陈贵良道：「史老板别去管，他有自己的小弟。其他几位土豪，必须伺候好了。除了派人给他们做小弟，还要安排专职客服，一定要做到有求必应。如果游戏卡了，免费给他们开加速器。」 四人简单聊了一阵，刚回到指挥部，就有客服兴奋说：「那个史总又要充5000！」 冯涛惊讶道：「他昨晚充的门票刷完了？」 「刷完了。」 担任GM的陶成钢发小说：「我一直盯着呢。史总的八人小组，已经变成了十人。他们早晨六点多下线，下午两点又开始刷，傍晚去做了日常任务。后来休息一个多钟头，现在又来买门票刷副本。」 陈贵良笑问：「深渊沃玛套装被他们刷齐了吧？」 GM说道：「十个人里面，还有两人的武器没齐。他们已经不刷沃玛副本了，最后两次刷的是深渊祖玛。哈哈，第一次进去就死完。第二次进去死了一半。」 「不愧是卖脑白金的，真尼玛有钱啊！」陶成钢感慨。 其实，史老板昨晚半夜就睡了，剩下的刷副本行为，全都是代练们在做。 代练们一觉睡醒，在史老板的授意之下，又叫来三个朋友，组成十人队伍继续刷。 直至今晚八点多，史老板才亲自上阵打游戏，顺手又给私服充5000块钱。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麽枯燥乏味。 —— （献祭一本历史种田日常文：《晋时烟火：我的乱世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