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昊收回思绪，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周诗琳来了兴趣，凑近了一些。 “一个关于乒乓球的故事。”钟昊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球上，语气平淡。 “是你和高小兰的故事吗？”周诗琳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捂住嘴。 钟昊愣了一下，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不是，是三年二班的一个男生。” “什么高小兰？”陈雅媛听到这个名字，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凑了过来，“你们在聊什么？”她的脸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红晕。 “他写了一首关于乒乓球的歌。”周诗琳解释道，眼神不自觉地瞟向钟昊。 “什么歌？”正在擦汗的高小兰也走了过来，发带松松垮垮地挂在眼睛上。 钟昊看着三个女生期待的眼神，轻咳一声：“这首歌叫《五年三班》。” “三年二班？”高小兰皱眉，“我们不是五班吗？”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 “这只是一个故事。”钟昊解释道，手指轻轻敲击着球桌，“讲的是一个被同学欺负的男生，偶遇小姐姐对他格外上心。” “后来呢？”陈雅媛追问，眼睛亮晶晶的。 “后来他们一起长大，这小子竟然在乒乓球界称霸一方。”钟昊的声音很轻，仿佛在讲述一个遥远的童话。 “然后呢？”三个女生都被故事吸引，不自觉地靠近了一些。 “在一场重要比赛中，他故意输了。” “为什么要故意输？”三个女生异口同声，脸上写满了不解。 钟昊笑而不语，手中的乒乓球在桌面上轻轻滚动，发出规律的声响。体育馆的风扇呼呼转动，吹起了高小兰额前的碎发。 “就想体验一把失败的滋味。” 陈雅媛和周诗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这不就是在说钟昊自己吗？从小到大，样样都是第一，从来不知道失败是什么滋味。 “唱来听听。”高小兰提议，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这是说唱，没有伴奏不好听。”钟昊试图推脱。 “没事，你不是最会自由发挥吗？”陈雅媛笑道，眼角弯成了月牙。 钟昊无奈，拿起乒乓球开始打节奏。哒、哒、哒。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回荡，像是某种无声的倾诉。 “训导处报告，训导处报告...” 陈雅媛忍不住笑出声，这开头也太接地气了。她的笑声打破了室内略显凝重的气氛。 钟昊继续唱着，声音里带着一丝怀念： “又是一个被叫家长的早晨， 钟母眼中的失望让我心疼， 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总是那么优秀， 而我只能做那个永远追不上的笨蛋...” 歌声戛然而止。体育馆里一片寂静，连风扇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 高小兰看着钟昊的侧脸，心里突然涌上一阵酸涩。她想起小时候，钟昊总是默默坐在教室的角落，每次考试，老师都会说：“看看高小兰，再看看你。” 那时的他，眼神里藏着什么？是不甘？是羡慕？还是深深的自卑？ “继续啊。”陈雅媛催促道，声音比刚才轻了许多。 钟昊摇摇头：“今天就到这里吧。”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 “这也太短了。”陈雅媛还想说什么，却被周诗琳拉住了手臂。 “等录音室的版本吧，会更好听。”钟昊站起身，把乒乓球放回球桌。 三个女生还想追问，但看钟昊似乎不想多说的样子，也就没再开口。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高小兰若有所思地看着钟昊。这首歌，真的只是一个虚构的故事吗？那个被欺负的男生，那个想知道失败滋味的少年，是不是就是曾经的他？ “我去趟洗手间。”钟昊转身离开，脚步声在空旷的体育馆里回响。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陈雅媛和周诗琳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男人，好像永远都看不透。明明那么优秀，却总是把自己藏得很深。就像这首歌，表面上是一个校园故事，但谁知道里面藏着多少他自己的影子？ 高小兰拿起球拍，轻轻敲击着乒乓球。哒、哒、哒。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回荡，就像时光倒流，回到了那个充满阳光的教室。 那时的他，也是这样默默地看着自己吗？ 体育馆的门被推开，钟昊走了回来。他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常，仿佛刚才那个沉浸在回忆中的少年从未存在过。 “要不要来一局？”他拿起球拍，对高小兰说道。 高小兰点点头，走到球桌另一边。陈雅媛和周诗琳识趣地退到一旁，给他们留出空间。 “要认真打哦。”高小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钟昊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抛起球，手腕轻轻一抖，一个漂亮的发球划过球桌。 比赛开始了。 两人你来我往，球拍击打乒乓球的声音在体育馆里此起彼伏。钟昊的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仿佛在演奏一首无声的乐章。 高小兰也不甘示弱，她的反应速度很快，总能在关键时刻回击。汗水再次打湿了她的发梢，但她的眼神依然专注。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乒乓球在空中划过的轨迹，和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最后一球，钟昊稍稍用力过猛，球打在网上弹了出去。 “我输了。”他说，脸上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高小兰愣住了。她知道，以钟昊的实力，这样的失误不应该发生。 难道，他又一次故意输了吗？ 就像歌里唱的那样，他真的只是想知道输的感觉？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看着钟昊收拾球拍。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有些话，或许永远都不需要说出口。就像那首未完成的歌，就像那个永远不会有答案的问题。 时光静静流淌，带走了那个坐在教室角落的少年，却留下了一个永远学不会认输的灵魂。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