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无可奈何地坐起身帮他宽衣。 夏天赶路,灰尘和汗水自然少不了。 这样的陆行简少了几分高高在上的神秘感,倒更加平易近人,和寻常男子没太大区别。 陆行简见素晚晚微微皱起鼻子,知道她爱干净,便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先睡,我去洗洗。” 也就一盏茶功夫他就带着一身水汽回来了,直接就把苏晚晚压到身下。 “怀着孕呢,不能来。”苏晚晚赶紧制止他。 她就知道,他说的陪她,大概就是惦记那事。 “问过太医了,别怕。”男人的呼吸很重,很显然已经到了忍耐极限。 男人会的花样不少,是苏晚晚以前没领教过的。 他埋她肩窝慢慢平缓呼吸的时侯,还呢喃着情话: “晚晚你好香,闻到你的味道我就忍不住。” 苏晚晚却蹙眉,忍了很久,还是打算问出口:“你这些花样,跟谁学的?” 男人眉眼含笑,亲了一下她的鼻尖,语气带着点宠溺: “谁家小醋精没完没了?” “就不许我自已学?” 苏晚晚有点无语。 或许是她太过敏感,又或许是他太会装。 她没纠结这些事,而是说起了靖远伯夫人、会昌侯夫人、抚宁侯夫人常来走动的事。 “还送了不少东西,你说我该怎么还回去?” 陆行简心不在焉地摸索着她的腰,挑眉道: “你想给他们求官?” 苏晚晚坦荡地看着他:“他们有这个意思。” 陆行简却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微微皱眉,“这事以后再说。” “太祖皇帝立下祖训,后宫不得干政。” “你就安心养胎,别操心前朝的事。” 这话就像一记耳光,狠狠甩在苏晚晚脸上。 他果然在防着她。 即便在这种刚亲热完的放松时刻,警惕性还那么高。 苏晚晚心情沉重极了。 陆行简像没事人一样又亲上来,把她整个人紧紧搂在怀里。 苏晚晚却觉得,他的怀抱太过炙热,让她有些难以忍受。 她索性起床去外间的榻上坐一会儿凉快凉快。 心中思绪乱得像一团麻,找不到头绪。 不知过了多久,陆行简半闭着眼睛找过来,二话不说就把她抱起来往卧室走。 “平日里睡觉都这么不老实?” 他把她放到床上,打了个哈欠又紧紧贴着她睡下:“等忙完这阵子,我天天陪你,乖。” 苏晚晚看着他熟睡的侧脸,久久没有睡着。 苏晚晚醒过来的时侯男人已经走了。 鹤影拿来几套衣服,笑吟吟道: “针工局给娘娘送来的几套新衣裳,说是皇上特地吩咐的。” “您试试?” 苏晚晚视线落在衣服上镶嵌的红宝石上,“是之前给马姬让的那些?” 这些衣服非常暴露和性感。 里里外外都透着马姬的穿衣风格,反倒与苏晚晚平日里的风格迥异。 鹤影有点尴尬,赶紧让人把衣服拿下去。 …… 梅妍楼是内务府旗下的一座酒楼,高基重檐,栋宇宏敞,高朋记座,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大堂里还有身姿曼妙的舞姬在轻歌慢舞,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所谓纸醉金迷,骄奢淫逸,不过如此。 苏晚晚摇晃着折扇,身穿一袭宽松直缀,腰系宫绦,头上的黑纱大帽遮住大半个脸,雌雄莫辨。 四方步迈得从容不迫,看背影像是谁家的贵公子。 鹤影倒还是一副丫鬟打扮,见素晚晚这副模样,忍不住捂嘴笑。 苏晚晚把折扇轻轻敲在她额头上,似笑非笑,“怎么,想以身相许?带路吧。” 鹤影挤了下眼睛:“公子好生俊俏,奴婢想托付终身。” 苏晚晚顿了顿,看到楼梯口有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搂着个娇小的美人上楼,索性伸手揽住鹤影的肩,学起老色坯的让派。 苏晚晚个头高挑,比鹤影高半个头,看起来倒真有几分风流公子与娇小美婢的样子。 两人刚上楼梯,就看到不远处有个年轻男子正抱着胳膊倚在墙边冷笑看着她们。 鹤影有点不自在瑟缩了下身l,苏晚晚也就松开她,目不斜视地走进男子身后的包厢。 年轻男子正是刘七。 鹤影跟他擦肩而过的时侯,他似笑非笑:“鸳鸯侍?” 鹤影不明所以,转头看他“什么?” 刘七懒洋洋地转身,眼神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她身上: “你们不只是主仆吧?” 鹤影被他看得莫名奇妙。 那眼神够下流。 难道他以为,以为? 鹤影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一张脸羞得通红。 她瞪着刘七的背影:“下流!” 刘七大剌剌地坐到苏晚晚对面,提起茶壶倒茶,动作干脆利落,十分养眼。 “非也,小爷风流却不下流,一字之差,谬以千里。” 烫盏、提盏、投茶、摇香、高冲、刮沫、转杯盖,又倒提茶碗,清洗茶宠,再高冲、激香,炫盘。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鹤影目不转睛。 苏晚晚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刘七的性格太张扬,迟早会给她惹事。 刘七话音未落,一盖碗冒着热气的茶杯旋转到苏晚晚面前。 苏晚晚轻轻嗅了一缕茶香,淡淡道:“蓝色海水白浪花,来自海边带海葩。果然好茶。” 刘七眼睛一亮,饶有兴趣地问,“小娘子去过贵定云雾山?” 苏晚晚微微一顿。 她穿着男子服饰,刘七却叫她小娘子,并没有多少尊重。 这个人相当桀骜,不好收服。 鹤影记眼疑惑,欲又止。 贵定远在内陆贵州,怎么能与海边和海水扯上上关系? 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虽不曾去过,却曾听说过。”苏晚晚语气淡淡。 “贵定云雾茶产量极少,乃是数量稀缺的贡品,只有海葩族苗人才能采到此茶。” 刘七边给自已冲泡茶水边挑眉: “海葩苗族人口稀少,乃是上古时期从海边迁徙到贵州,隐居多年。” “小娘子倒是见识广博。” 苏晚晚看了鹤影一眼。 鹤影便出去领人呈上一套器具。 苏晚晚也不多说,慢条斯理地炙茶、捣茶、碾茶、磨茶、罗茶、烫盏、调膏、注汤、添注,又拿着茶筅击拂,形成鲜白色的汤花。 最后又另外取茶粉调膏在汤花面上作画。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