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轮车上有了自行车,就不能装蜂窝煤了。
二人只好先拐了个弯,回到面口袋胡同三号院,先将那辆自行车放在了张学强家里屋,然后再回煤铺子。
两千斤蜂窝煤,装了整整一车厢,还摞的老高,压得三轮车都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梅新岩在前面拼命蹬车,张学强骑着大凤凰在后面拼命推。
十冬腊月天,滴水成冰,二人出了一身臭汗,才将一车蜂窝煤送到院门口。
现在车上蜂窝煤太多,车也进不来院门了,只能停在胡同里。
“一马离了西凉界,不由人泪洒胸怀......”门房里发爷爷唱的武家坡悠悠扬扬,正宗马派!
张学强已经累的双腿哆嗦,也没心思欣赏国粹,扶着三轮车直喘粗气。
梅新岩却像没事人一样,先推着自行车进院放好,一会儿拿来一只大号铝合金洗澡盆,开始往里面放蜂窝煤。
这满满的一盆得有一百斤,这家伙竟然毫不费力的抱起来,就往院子里送。
“哥,放哪儿啊?”不一会儿院里传来他的大嗓门。
张学强顺了顺气,大叫道:“先往厨房里放,放不下再说。”
发爷爷正唱到,‘青是山绿是水花花世界’,突然跑了调。
等梅新岩搬了三趟,张学强才缓过劲儿来,开始和他一起抬着盆搬运。
二人合力速度快了不少,不一会儿半车蜂窝已经将油毡和木头搭起来的小厨房塞满。
“放不下了,再放就没法做饭了!”梅新岩搓着手上煤灰道。
张学强冲着堂屋一努嘴,“剩下的先放墙底下,等干了我再弄屋里去。”
刚做出来的蜂窝煤水分大,还会散发有毒气体,等干了之后才能放屋里。
二人又搬了几趟,张学强再次体力不支趴窝,只好看着梅新岩自己搬完了剩下的。
这副身体真差劲,连个蜂窝煤都搬不动!看人家三亮,至少搬了一千五百斤,连歇都没歇一会儿。
张学强再次坚定了锻炼身体的想法,必须改善体质,要不然以后年龄大了更麻烦。
两个浑身都是煤渣子的家伙像是非洲来的,坐在家门口台阶上,喝着不算热的白开水。
张学强拿出了早上买的几个肉包子,递给梅新岩。
“你先垫垫,咱歇会儿,出去洗澡、吃饭,哎,三亮,知道哪儿有木匠吗?”
梅新岩一口塞进去一只大肉包子,含混不清道:“木匠,找四叔啊,哥,你最近有点傻!”
张学强一拍脑门,心里暗骂,不是自己的记忆就麻烦,就像是看别人的笔记本,每次都得翻找。
他这才想起了院里的四叔高大壮,就是家具厂木匠组的。
现在是上班点,修门窗、重新扎顶棚的事,只能等四叔下班后再商量了。
“这是谁干的活,混蛋啊!”
一个刚性十足的老年人声音传来。
急促脚步声渐近,门口走来一老头,身形高大腰杆挺拔,花白的头发下是一张满是皱纹的国字脸,眉宇间带着浓浓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