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静静悄悄。
没有人再说话。
坐在首位的唐孟潇,圆眼镜反射着跳动的火光,镜片后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他扶在红木桌面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抽搐,青白指节与暗红木纹形成刺眼对比。
“如果......”
唐孟潇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喉间发出quot咕咚quot一声吞咽声。
“如果我不配合......”
他的手指突然痉挛,青花瓷茶杯quot咔quot地裂开一道细纹,茶汤顺着裂缝渗出,在鎏金袖扣上洇开一片暗绿。
“你打算怎么做?”
林彦的枪管在煤油灯下泛着冷光。他看见唐孟潇精心修剪的胡须上沾着茶渍,像一片腐烂的苔藓。
“活着的唐总司令最好......”
林彦的拇指缓缓扳开击锤,金属摩擦声在死寂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
“但是死了的唐司令......”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弧度,枪口微微下移,对准了唐孟潇的心口。
“也不是不能利用。”
“活人有活人的用法!”
“死人自然也有死人的用法……”
“我们在今天的兵变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诸位都不配合,我们要把诸位都打死的准备……”
煤油灯突然quot啪quot地一声,又爆了个灯花。
火光忽明忽暗间,唐孟潇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他看见林彦的食指已经扣在扳机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宋清辉额头泌出的冷汗更多了,他汗如雨下,手里的白帕子,已经被汗水浸透的湿得不能再湿,他的眼角,不自觉的扫过会议桌上,一个个军官,却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叶伯芹的肥厚的手掌死死攥着桌沿,红木桌面上留下五道深深的指痕。
霍守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刀柄,骨节泛出青白色。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扭曲的面孔,最后停在林彦脸上。
唐孟潇的的面庞,诡异的扭曲起来。
“好......”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仿佛喉咙里卡着碎玻璃。
“很好......”
“你要我怎么配合?”
林彦吐出一口浊气。
“给渝州方面回电报。”
“说你不打算撤退……未歼敌耻尔!何面目见人?军人不成功,便成仁,愿与诸军死此金陵!”
“同时给通电金陵各部——让各部,向金陵城内转移。放弃外围阵地,坚守金陵主城城区……同时通电各级军官,让他们放弃逃出金陵的幻想!有道是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作为,金陵守军总司令,受命守卫首都,若为一己之安危而一走了之,如何对得起国家民族?故矢志固守到最后一刻,宁做鬼雄!众云将军难免阵前亡,死在抗战报国前线,荣幸之至。堂堂大夏军人,决不贪生怕死而负国家民族,愿与弟兄们一起,与金陵共生死存亡!”
“等城外的那些守军部队,都退回到金陵城后,便下令,开始执行“竖壁清野”的计划!”
“部队打散,重编!开始准备和敌军巷战。”
“谁敢投降或者当逃兵,一律军法处置!”
“一寸山河一寸血,誓死不当亡国奴。”
唐梦潇此时靠在椅子上。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精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明白了,我会配合的!”
“你的计划的确有可行性!”
“在你们完全掌控了总指挥部的情况下……我是生是死,影响不大,你们完全可以用指挥部的电报,向金陵城各大军团的指挥部,发号施令!”
“我活着,只是会更容易,帮你们稳定战局罢了。”
可就在这时。
那名头发花白的军官,忽然一拍桌子。
“不行!”
“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