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
“这帮狗官,眼睁睁看着咱的同胞老百姓,被这么欺负,他们就不心慌,不着急!”
“明知道对方有高射炮,城里还有这么多百姓,不知道做安全部署?”
“怪不得有人说,仗打成这样,全国的军人都应该去死!”
“那些军官,到底会不会打仗?”
一旁的宋博渊咬着牙,不断的倒吸冷气。
“装备差距太大了,邪倭台的钢产量,在这个年代,是我们的十倍!”
“简而言之,单论人均钢产量,大夏人只能手持一把水果刀去和携钢枪、钢盔、掷弹筒,有火炮支援的鬼子作战。”
林彦此时的面色也很难看。
“那都是借口……”
“大炮、防线、国际援助,这些都不重要!战争最重要的是,一个士兵必须意识到,他,正在保卫自己的祖国。”
“很荣幸的是大夏的士兵意识到,他们保卫的是自己的祖国。但很难过的是,士兵的领导们并没有这么认为。”
“东北军,从东北撤进关内,打满全国,换来的,却是不断被打散重组,所有断后的牺牲最大的任务交给他们!”
“西南军,一双草鞋,从川渝走到淞沪,一腔热血保家卫国换来的却是友军的刁难。军阀嫌弃他们,正规军嫌弃他们,最后走投无路的时候只有一个军长要了他们。
“战士血唤醒了沉睡的国人,唤醒了麻木的同僚,却唤不醒那群该死的官僚。”
“钢铁产量,工业总值,军工厂……那些重要也不重要,对于大夏来说,她可以用体量来掩盖一切劣势。”
“抗战和抗美,中间隔了不过十五年,同样是农业国,同样的装备,甚至是同样的人,打出来的却完全是不一样的仗!”
“归根结底,到底是因为什么,各位还看不清吗?”
“从抗战开始到结束,无论是苏援还是美援都是源源不断的供给于国府。大到飞机,坦克小到面粉螺丝。那两个大国的首脑,号称卖肾援华并不是空穴来风。”
“但是结果呢?”
“这边援助到后方,付出无数飞行员生命运来的物资转眼间就被卖到邪倭台军队手里……”
“讽刺,太他娘的讽刺了。”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金陵守军的指挥权,才不能交到那些狗官手里。”
众人的呼吸越发沉重。
与此同时,之前密集的炮火,终于暂时停歇。
林彦再次举起望远镜。
他看见,富贵山方向的尘土飞扬,三辆蒙着帆布的卡车正沿着环湖公路驶来。
打头的车斗里,几个穿灰布军装的士兵正冲炮击方向指指点点——领头的胖子军官,丝毫没有受栖霞山的炮火影响,嘴里还叼着半截雪茄。
“那家伙应该就是刘长山了吧!”
“不愧是宋老爷子,亲手提拔的!这做派和宋老爷子,如出一辙!”
可林彦的话音未落。
他的瞳孔便骤然收缩,望远镜的视野中,那支鬼子侦察分队,沉重刚刚的炮击,已经悄无声息地,从玄武湖北摸到了玄武湖南侧的环湖公路旁的灌木丛里。
林彦猜测的没错,这一小股敌军,是侦察兵!
看他们行进的方向,是玄武湖东侧的太平门……太平门旁边是紫金山!
鬼子的前线大军,攻占栖霞山阵地后,长驱直入,下一个要攻打的就是紫金山……
前线大军,在紫金山正北方向。
这一小股鬼军则摸到了紫金山正南……
无论是侦察还是布置地雷。
这一小股侦察兵,都会给金陵城东北方向的金陵守军,带来大麻烦。
更可怕的是,这一小股鬼军,发现了环湖公路上的辎重车队!
那些鬼子钢盔下阴鸷的眼神,正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辎重车队。
“老胡!”
林彦的声音像刀锋刮过玄武门城砖!
“十一点方向芦苇丛!”
胡连庆的络腮胡抖了抖,九八k的枪管缓缓转向东南。
观察手赵永宁趴在他身旁,手指沾着唾沫测完风速!
“风向东南,风速修正两个单位。”
可就在这时,赵永宁忽然突然瞪大眼睛!
“鬼子装备了掷弹筒!?”
林彦的望远镜里闪过一道金属冷光——藏在芦苇深处的鬼子正架起***式掷弹筒,黑洞洞的炮口已经对准公路。
“开火!”
三声枪响几乎同时炸裂。
胡连庆的子弹掀开了掷弹筒手的头盖骨,张余年的毛瑟枪打穿了装弹手的咽喉,第三发子弹来自通讯兵老周——这个平时摆弄电台的文弱书生,此刻的子弹精准钉进鬼子观察员的眼眶。
芦苇丛瞬间炸锅。
剩余的鬼子像受惊的毒蛇般四散窜出,三八式步枪的子弹quot嗖嗖quot掠过湖面。
李建国猛地扑到垛口,汉阳造的准星套住一个狂奔的鬼子背影!
“砰”的一声闷响,那家伙像破麻袋般栽进玄武湖,血水染红了大片湖面。
可就在这时,林彦的瞳孔再次猛地收缩,他看见剩余的鬼子兵已经分散成三个战斗小组,正借着芦苇荡的掩护向公路方向撤离……他们的战斗经验很丰富。
已经通过枪声判断出了林彦他们的方位。
林彦咬着牙!
他的肩膀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他的从医院出来时,一共带了三针止痛剂,昨晚用了一根,还剩下两根,但他舍不得用。
他也不会打枪,现在竟然只能拿着望远镜干着急。
“该死的,这群狡猾的狗东西!”
“有一组鬼子,绕到了辎重车队的侧后方,老胡,掩护车队!”
胡连庆的枪托已经抵在肩窝,他屏住呼吸,准星稳稳套住那个举着军刀的鬼子小队长。
砰!
子弹穿透钢盔的瞬间,那具尸体像破麻袋般栽进湖里,激起一片血红的水花。
而此时,随着枪响,辎重车队急刹在公路上。领头的刘长山滚下车厢,肥胖的身躯异常灵活地钻到卡车底盘下。
但同时,车斗帆布猛地掀开,十二个穿着灰布军装的士兵,矫健地跳下车!
举着望远镜的林彦,发现,这些跳下辎重车的士兵,都无比眼熟。
正是昨晚,跟着宋清辉离开的“老兵”!
他们已经被宋清辉安排好,跟着刘长山,负责运送这批辎重!
此时这些老兵,明明没有互相配合过,却依旧动作娴熟地依托卡车组成防御阵型,中正式步枪,对着那些隐入芦苇荡的鬼军,开始齐射!!!
玄武门的方向,宋博渊他们和那些老兵一起开火。
宋博渊一边打枪,一边嘶吼。
“老周,发信号!”
通讯兵老周立刻掏出两面小旗,对着车队方向打出旗语。
车队里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见状,突然从腰间抽出两把毛瑟c96——正是原特种部队的李先锋!
他一个翻滚,躲过鬼子射来的子弹,双枪齐发将试图摸上公路的两个鬼子撂倒。
湖面上的交火愈发激烈。芦苇丛里的鬼子开始用机枪扫射,子弹打在卡车钢板上叮当作响。
车队方向的一个老兵——同样隶属于火箭军退伍兵的钱大同,突然从腰间摸出两颗木柄手榴弹!
“这种老古董,真没用过,但今天开个荤!”
手榴弹划出两道弧线,在芦苇深处炸起冲天水柱。鬼子的机枪顿时哑火,几个浑身着火的鬼子惨叫着跳进湖里。
公路上,原本趴在车底的刘长山突然大吼!
“上刺刀!”
这个胖军官,从车底里爬出来,脱下外套,白衬衫上全是汗渍,手里却攥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片。
十二个假辎重兵齐刷刷装上刺刀,像出笼的猛虎般扑向残余的鬼子。
城楼上的众人眼底里都在冒火。
胡连庆的枪管已经打得发烫,他边给步枪上弹,一边嘴角忍不住的上挑!
“这帮同志可以啊,白刃战都不带怂的!”
林彦却突然按住冲他死后。
“别光看热闹,注意湖心岛!”
望远镜里,两个鬼子正偷偷摸摸划着橡皮艇往湖心岛逃窜,其中一人背着电台天线。
宋博渊眯缝起眼睛。
“果然是过来侦察的!不能留!这个距离,够了。”
宋博渊吐出一口浊气,抄起旁边的捷克式轻机枪,开始长点射。
橡皮艇顿时被打成筛子,两个鬼子像落汤鸡似的在湖里扑腾。
胡连庆,则拉动枪栓。
砰!第一声!
子弹打穿了一个,试图往湖心岛逃窜的鬼子的脑袋。
另外一个鬼子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再训练有素的士兵,此时也会害怕!更何况,这里对于他们来说,是异国他乡,那名鬼子想要潜入水下。
但是已经晚了。
第二发子弹,接踵而出……
砰的一声,那名鬼子的头颅也被子弹射穿。
玄武门的城楼上,胡连庆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挑,整个人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狗策划啊狗策划!他们都骂你狗,但我得谢谢你!”
“没有你的话,老子这辈子,哪有机会,亲手射杀鬼子啊!”
“别的地方打八年,老子的家乡,东北的真抗联,打了整整十四年!老百姓被荼毒十四年……我太爷爷因为给抗联送米,被抓走后,再也没回来,据说是被扔进哪个不见天日的监牢里,被鬼子当做小白鼠一样对待,我太奶奶,伤心欲绝,日日盼,夜夜盼着我太爷爷回来……最后相思成疾,不到半年就病倒了!”
“我爷爷的哥哥,气不过,扭头上山也参加了抗联,但再也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被冻死在了冰天雪地里!我当兵,为的就是这国仇家恨,可是没有报仇雪耻的机会……”
“没想到,退伍了这么多年,竟然能美梦成真,弥补了当兵没能杀敌的遗憾!!!”
胡连庆,此时咧着嘴,甚至哼唱起了歌曲,只是他哼的小调很奇怪,像是欢愉的曲乐,却带着无法形容的悲凉。
“月亮它照墙根儿啊!我为你唱小曲儿啊!看你睡啦,我心里美滋味儿啊!我活着是你的人儿啊!死了是你的鬼儿啊!你想咋滴就咋滴啊……日子长啊,我为你擦眼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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