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抽取到的身份,是金陵城,秦淮河,瞻春楼的一名娼妓。】
【您在瞻园的花名是玉墨。】
【您抽取的角色,原名,为赵雅,原本是金陵城富商,开纺织工厂的赵老板家的小闺女,然而一场大火,烧没了赵老板的工厂,赵老板,为了翻身,去赌场压上自己最后家当,但最后落得个一无所有,赵家,家道中落,“您”在十四岁时,被卖到花船,流落风尘。】
【接下来,您将扮演这名角色……这名角色之后的命运,也将由您决定!】
【商女亦知亡国恨,一曲秦淮泪满襟!】
夏日闪电,此时眨巴了两下眼睛。
她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
“卧槽!”
但她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连忙捂住嘴。
幸亏此时周围的娼妓,都处于惊恐之中,没人注意到“玉墨”此时的异常。
“夏日闪电”在短暂的震撼后,幽幽的吐出一口浊气。
“没有血条,没有蓝条,也没有任何控制面板!听觉,视觉,嗅觉,味觉,触觉,都跟在现实生活中一样,就像是……穿越到了一个新的世界,重新活了一世!”
“这是真正的……全息全景游戏……”
夏日闪电,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直跳。
“楚恒月,你真厉害,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
夏日闪电,又深呼一口气。
“没有控制面板,也查看不了直播间的水友们的留言,这也代表着,我无法洞悉,其他玩家的情况,我现在,就是一名金陵城内,真实的娼妓。”
“没有任务提示,没有路标指引,这代表着,接下来要怎么做,都由我自由操纵!我想做什么!我想怎么做,都可以!”
“虽然这个游戏的“策划”刚刚一直在强调,游戏的背景设置为平行世界,但在大夏联邦的真实历史上,分明也有一次金陵保卫战,那场战役大夏同样以战败告终,金陵城惨遭屠城……”
“作为一个娼妓,我如果想要活下去,选择只有一条,那就是趁着战争爆发前,尽快出城……”
“但是……我或许还可以多做一些什么……”
夏日闪电抬起头。
她看见,那面相凶恶,满脸横丝肉的老鸨,手里捧着一片碎裂的玻璃瓷,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那些穿着旗袍的婀娜女子。
“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等那些外国兵进来了。”
“你们都给我好好接客。”
“进了这瞻春楼,还想出去?”
“做梦!!!”
“你们一个个,这辈子,就是当婊子的命!”
“谁再敢叫嚷,我就让那些杂役,好好疼爱你们……你们这群婊子,那群杂役,平日里,只能看,不能摸,老娘可是知道他们心里多刺挠。”
那些穿着旗袍的婀娜女子,则一个个神色悲凉。
一个穿着素白衣衫,年龄看上去不过二八年华的小姑娘,突然跪倒在地,膝盖磕在碎瓷片上渗出血丝。她仰起的小脸上泪痕交错,像被雨水打湿的梨花。
quot妈妈……求求侬……quot
她带着浓重的吴语口音,细瘦的手指揪住老鸨的衣角。
quot阿拉爹爹输脱铜钿,就把我卖进来,讲好只做清倌人……说等还清债就接我回家……”
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烫伤。
quot可上个月,您让王老爷,进了我的房间,他用烟枪烫我……说就喜欢听小姑娘叫……quot
她的哭声突然拔高,像一把锋利的剪刀划破空气。
quot要不是红玉姐姐,听了我的哭声,闯了进来,好说歹说,劝走了王老爷,我那一晚就成了一头厉鬼!”
“可红玉姐,红玉姐第二天,是被人包了一张草席,抬出来了!”
“我亲眼看见,当天夜里,你让人把她扔进了秦淮河!”
小姑娘猛地指向窗外,浑浊的河水在暮色中泛着血色的光。
“都说白鹭洲,水涟涟,泊秦淮,世外桃源……”
“可我怎么只看见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窿。”
那穿着白色旗袍的姑娘,哭声越发凄厉。
哭得旁人,心头发颤,哭得旁边的娼妓,一个个悲从中来。一个个也都哭出声来。
房间里顿时哭声四起。
穿绛紫色旗袍的女子突然踉跄着跪下来,她涂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quot五年了……吾爷娘将钞票凑齐就来赎吾……可这么多年了,我连他们的影子,都不曾看见过……quot
她猛地掀起旗袍下摆,大腿内侧密布的鞭痕像蜈蚣爬满雪缎。
“妈妈,这些年,侬知道我是如何过来的伐?”
“那些客人,一个个都是杀千刀的!他们用铜烟袋烫我,用皮带抽我……我不是天生就来这里当婊子的!quot
她又掀起自己的刘海儿,露出一道三寸长的疤,那道疤痕在煤气灯下泛青!
“这道疤,是去年东洋商人用清酒瓶砸的。”
“我跪在地上,苦苦求他别打了。”
“可他说,娼妓就该这么玩儿!”
“妈妈,这么多年,我们也给您赚了不少钱了,您就放我们走吧!给我们留一条活路。”
穿着绛紫色旗袍的女子身旁,那个最瘦弱的,如同扶柳一般的穿着绿旗袍的姑娘,此时突然咳出血沫子!
她喘着粗气,一边哭泣,一边从自己怀里,摩挲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妈妈……我弟弟妹妹还在闸北棚户区……您知道的,要不是为了阿弟阿妹,我不会把自己卖了。quot
“妈妈,这些年,我最听您的话了,您让我接的客人,我都接!”
“染了病,我也挺着!不敢休息一天。”
“我阿妈临死前,特意交代我的,我是长姐啊!一定要把弟弟妹妹拉扯大。”
“但现在,那群鬼子兵,马上就要进城了,我阿弟前两天刚托人送来的信,我阿妹高烧三天了……我不出去,我不出去……”
“没有我的话,他们两个小孩子,哪能活呀!哪里还能活呀!”
不远处的“夏日闪电”或者说“玉墨”看见,那穿着绿色旗袍的女子手里死死攥着的相片上,
三个芦柴棒似的细伢挤在油毡棚前,那穿着绿旗袍的姑娘的泪珠子砸在相片上,模糊了相片上,三个孩童,本就不算清晰的脸。
可那身穿绿旗袍的姑娘,话音魏老。
啪的一声。
那腰像水桶一般的老鸨的巴掌,已经掴了上来!
顷刻间,血丝顺着那绿袍姑娘的嘴角蜿蜒,滴在洗得发白的绿绸衫上。
随后那肥胖的老鸨,站起身,穿着高跟鞋的脚抬起来,就往那绿旗袍姑娘的身上踹。
“你再卖可怜!?”
“你再卖可怜……”
“这么大的金陵城,就你可怜?就你可怜?老娘我十来岁混风尘,老娘不可怜……”
quot让你再装可怜!quot
老鸨一边骂着,一边抄起铜水烟筒,砸向那绿袍姑娘的额头,“当”一声,那绿旗袍的姑娘,被铜水烟筒,砸得头破血流,满脸的鲜血。
这一幕,惊得周围的姑娘们抖作筛糠。
随后那些姑娘,一个个跪在地上,去抓老鸨的旗袍的裙摆。
“妈妈,别打了,再打黛翠,就要被打死了。”
“妈妈慈悲,我们不跑了,不跑了……您慈悲,饶了黛翠吧。”
“妈妈……真的不能再打了……”
这一刻,屋内,全是女人们压抑的抽泣。
而就在这时,窗外又传来爆炸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落在那些旗袍女人精心梳好的发髻上,像一场早来的雪。
雕花窗棂透进的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些影子在斑驳的墙面上扭曲交叠,像被风雨摧折的花枝。
不知谁的发簪掉了,青丝散开的瞬间,不远处的铜镜里映出十几张惨白的脸——每张脸上都带着相似的泪痕,相似的绝望。
楼下传来琵琶声,那是新来的姑娘,在练习琵琶曲……唱曲儿的女子,咿咿呀呀,明明是温温柔柔的曲调,却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悲凉。
“我有一段情呀!唱给那诸公听,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呀,让我来,唱一支秦淮景呀!细细道来,唱给诸公听呀!”
……
可就在这时。
那身材肥硕的老鸨突然抄起手里的铜水烟筒,砸向铜镜,当啷一声巨响吓得那些姑娘们集体瑟缩。
老鸨喘着粗气,提起铜水烟筒,狠狠抽了一口,薄唇吐出烟雾。
quot哭丧呢?quot
“我平日里怎么说的,你们的嗓子,得留着唱曲儿呢!”
“一个个哭坏了嗓子,怎么伺候东洋老爷!”
“你们的卖身契,都在我手里,我告诉你们,没有我点头,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滚!”
“都滚回去补粉!”
“张团长,今天还要来!”
那些穿着旗袍的女子,一个个神色更加凄哀。
只有一个女子例外。
那就是“玉墨”或者说“夏日闪电”!
此时的“玉墨”,一只手背在身后,瞪大了双眼,怔怔的盯着那老鸨。
而此时,那老鸨也抬起头来,看着“玉墨”。
她嘿嘿干笑两声。
“看看人家玉墨!一滴眼泪都没掉。”
“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
“玉墨,咱瞻春楼里,就你会讲几句洋文。”
“到时候,那些洋人老爷来了,你可得帮着伺候啊!”
“夏日闪电”眨巴了几下眼睛。
她呼出一口气。
“为什么不肯放她们走呢?”
“她们也都是娘生爹养的姑娘。”
“若不是流落风尘,她们中很多人,现在应该还在读书上学。”
“她们跟了你这么多年,应该为你赚了不少钱。”
“你也是个女人,为什么看不得她们好?”
那身材肥硕的老鸨,面色一下子变了。
“我他娘的就知道你这个婊子,没憋好屁。”
“仗着自己读了几天书,总是冲我甩脸子。”
“要不是李团长一直护着你,你早他娘的挨鞭子了。”
“一个臭婊子也敢教训老娘,老娘开始接客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胎里,没生出来呢!”
“你们这群婊子,都是老娘养的狗,老娘不放你们走,你们谁也别想走。”
“玉墨”的面色一下子冰冷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
随后快步走到那老鸨的面前。
接着,她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忽然抬起。
她的手里竟然握着一把磨得发亮的剪刀,握柄处缠着褪色的红绳。
她毫不犹豫的把剪刀,刺进老鸨的胸口。
锋利的刀尖quot噗嗤quot一声没入老鸨肥厚的脖颈处。老鸨那双描画精致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金牙间溢出一声短促的quot呃……quot
鲜血如同泼墨般喷溅而出,有几滴溅在玉墨的睫毛上,顺着她瓷白的脸颊缓缓滑落。
那肥硕的老鸨踉跄着后退两步,绣着金线的紫缎旗袍被染成暗红色,她一只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另一只肥硕的想要抓向眼前的“玉墨”……
她的嘴唇蠕动着,镶金的门牙上沾着血沫。
但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地面栽去,肥硕的身体,砸翻了旁边的八仙桌,茶具碎片混着鲜血四处飞溅。
夕阳从雕花窗棂斜射进来,将玉墨的剪影拉得很长。
她站在血泊中,旗袍下摆已经被染红,脸上的血痕在暮光中呈现出诡异的瑰丽。
房间里鸦雀无声,只有老鸨喉咙里发出的quot嗬嗬quot声在回荡。
“玉墨”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染血的剪刀。
“虽然没杀过人,但这触感,似乎跟真实的杀了一个人也没什么两样!”
“这游戏,真牛逼!”
随后她转过头,冷冽的眼瞳,扫过身后,那些僵在原地的姑娘们。
“姐妹们?和这母猪废什么话啊?”
“记住,跪地乞怜没有用,这个世上,没有救世主,也没有神仙,皇帝,能改变我们命运的,只有我们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