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德起身,来到会议室的落地窗前。 广城的灯火在脚下铺展成一片流动的金色星河。 两周前,这片璀璨里曾燃烧着他和张杭厮杀的烽火,如今只剩下冰冷的余烬。 第三方数据机构那份刺眼的报告仿佛还灼烧着视网膜。 闪电打车不是惜败,是溃败。 张杭那句轻描淡写的模样以及说话的态度,像根无形的刺,至今梗在喉头。 王有德深吸口气。 他拿出一根香烟,将其点燃,深深地吸了起来。 烟雾朦胧,将他的身影,渲染出了一丝神秘。 当他侧过身,大家看到他眼底深潭般的冷冽。 “失败?” 他咀嚼着这个词。 王家的字典里,从无真正的失败,只有暂时蛰伏的猛兽和等待撕开对手咽喉的下一击。 手机屏幕亮起。 是在深城规模比较大的阿蛮打车,总裁刘锋,他大学时代的同门师兄,广城之战后第一个打来电话安慰的人。 王有德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笑意。 他划开接听键,声音瞬间被一种恰到好处的、带着淡淡疲惫与真诚的暖意包裹: “师哥。” “有德。” 刘锋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带着一贯的沉稳,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试探: “看到广城的数据了,唉,真是可惜了,嘀嘀那边运气也太好了点,你这完全是惜败啊!” “输了就是输了,师哥。” 王有德的声音低沉下去,透着一丝坦然的落寞,却又蕴含着磐石般的坚韧: “胜败乃兵家常事,闪电只是暂时失去了一个主要的阵地,筋骨还在,远谈不上全盘皆输。”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热切: “倒是师哥你,深城经营得铁桶一般,真让人佩服,上次在深城峰会,我们聊起两家公司合并的构想,我觉得......时机真的到了。”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 王有德几乎能想象出刘锋此刻的表情。 惊讶、狐疑,或许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愠怒。 确实,一个刚刚在核心战场被碾碎的人,转头就要来合并他根基深厚的基业? 未免有些痴心妄想? “有德啊。” 刘锋的声音果然带上了几分推拒的圆滑,叹息拉得很长: “师弟,你的心情我理解,但现在谈合并......时机真的还不成熟啊,几个大股东刚开过会,大家的共识是稳扎稳打,求个长远,你现在......” 他停顿了两秒,意有所指: “广城这一仗消耗不小吧?闪电再在深城铺开战线,资金链能撑得住吗?师哥劝你一句,不如暂时蛰伏,休养生息,等元气恢复了再图后计?” 王有德无声地冷笑,面上表情却依旧诚恳: “资金?师哥放心,计划都在可控范围内,我王有德从不打无把握之仗,深城是块大蛋糕,也是未来必争之地,以前我没全力进来,是想着有师哥你在,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可现在形势不同了,嘀嘀势头很大,虎视眈眈,单打独斗我们谁都不是他的对手!唯有合并,资源整合,才能在这场巨头绞杀里真正生存下来,甚至反攻!” 真尼玛能吹牛逼,一点脸不要! 刘锋心中暗想: 你的公司被打得七零八落,现在跟我谈合并? 刘锋表面很关心客套,笑了两声,敷衍道: “师弟的雄心壮志,师哥佩服,不过嘛,合并这事儿太大,股东们意见也不统一,强扭的瓜不甜,总不能强人所难,对吧?” “唉,太可惜了。” 王有德的声音充满了真挚的遗憾,仿佛错失了一个天大的良机。 他沉默了几秒,像是接受了现实,语气重新变得轻松。 但他的眼神,却异常的冰冷: “好吧,师哥,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只能祝阿蛮在深城越来越好。” 刘锋似乎松了口气,也笑着回应: “这就对了嘛,好师弟!眼光放长远些,对了。” 他像是忽然想起,半开玩笑地问: “你该不会转头就盯上我的深城,明天就打过来吧?” “哈哈哈!” 王有德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笑声里充满了被误解的无奈和对同门情谊的珍: “师哥!你这话说的,可就伤师弟的心了!你可是我刘锋师哥!我王有德再怎么样,也干不出背刺自已师哥的事儿啊!放心,我肯定不会明天打过去的!” “哈哈,好!好师弟!有你这句话,师哥就放心了!” 刘锋的笑声也显得轻松愉悦起来。 又寒暄了几句毫无营养的场面话,通话在一种虚假的兄友弟恭氛围中结束。 嘟嘟嘟...... 忙音响起的一刹那,王有德脸上所有残余的温度瞬间冰封。 那爽朗的笑容像劣质的面具一样碎裂剥落,露出底下钢铁般冷酷的棱角。 他眼中再无半分笑意,只剩下猎食者锁定目标时的幽光。 他当即转身,看向了左膀右臂,一个以铁腕和执行力著称的中年男人,李振江。 会议室内,大家精神紧张。 都不知道,王有德接下来的计划,会是怎样。 “振江。” 王有德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刮过冰面,没有任何起伏,却蕴含着令人骨髓冻结的绝对命令: “今晚八点,深城,雷霆计划启动,一周之内,我要阿蛮打车在深城除名,我要闪电在深城,彻底站稳脚跟,你要成为深城网约车市场唯一能站着说话的人,明白?” 对于这样的事情,李振江似乎早有预料,呼吸甚至没有丝毫紊乱,只有钢铁般的回应: “明白,王总,八点整,雷霆降世,一周后,深城再无阿蛮。” ...... 深城的夜生活刚刚拉开帷幕,霓虹点燃了这座南方大都市的血管。 晚上七点五十分,阿蛮打车总部大楼依旧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种节假日前夕的松弛感。 总裁刘锋靠在宽大的皮椅上,回味着下午和王有德那通推心置腹的电话,嘴角还噙着一丝淡淡的、掌控全局的微笑。 王有德? 败军之将罢了。 他暂时还构不成威胁。 真正有威胁的,还是嘀嘀! 目前,也只有嘀嘀,拥有席卷全国的大势,人家出手是真的狠。 七点五十五分。 深城数百万用户的手机屏幕,毫无征兆地、整齐划一地亮了起来。 不是来自阿蛮,而是来自一个他们或许熟悉、或许陌生的app图标......闪电打车。 伴随着一声清脆悦耳的提示音,一个猩红刺目、仿佛燃烧着钞票的弹窗,蛮横地覆盖了所有正在运行的界面! “深城狂欢夜!闪电打车0元风暴席卷全城!” “新老用户首单立减30元!” “分享即得百元打车神券!裂变无上限!” “阿蛮司机闪电注册立领10000元现金加盟奖!” 这哪里是优惠? 这是一场赤裸裸的、用海量现金点燃的核爆! 力度之大,史无前例!完全超越了正常的商业逻辑,纯粹是以本伤人,以钱砸命! “卧槽!0元打车?真的假的?” “快看!分享就送100块券!赶紧转发!” “10000块现金?零抽成?阿蛮这边今天才抽25%啊!” 一个正在等单的阿蛮司机看着群里疯传的截图,眼睛瞬间红了。 “妈的,还等什么!注册闪电去啊!” 深城的街头,空气仿佛瞬间被点燃。 惊呼声、催促声、手机操作声此起彼伏。 用户疯狂涌向闪电打车的服务器,阿蛮打车的订单量以断崖式的速度暴跌! 无数的阿蛮司机,在巨大的现金诱惑和零抽成的承诺下,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手指颤抖着点开了闪电打车的司机端注册链接。 当发现这件事,刘锋脸上的笑容彻底僵死,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扑到巨大的监控屏幕前。 代表实时订单量的曲线,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砸了一拳,笔直地、绝望地栽向深渊! 司机在线数量更是如同雪崩般消失! “王!有!德!我草尼玛啊!” 刘锋目眦欲裂,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的腥气。 下午电话里那几句: “你可是我刘锋师哥!” “我干不出背刺自已师哥的事儿!” 话语犹在耳边,此刻却成了最恶毒、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抽得他头晕目眩,心肺炸裂! “骗子!畜生!!” 他失控地咆哮起来,抓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狠狠砸向屏幕,昂贵的曲面屏应声炸裂,碎片飞溅。 “通知所有部门!紧急会议!立刻!马上!所有补贴!给我翻倍!不!翻三倍!给我顶住!快!” 阿蛮的反击不可谓不快。 仅仅半小时后,同样力度的补贴弹窗也覆盖了深城用户的手机。 一场惨烈的、注定没有赢家的烧钱绞肉机轰然启动。 深城的夜空被两大app撒出的‘福利’映得一片诡异的猩红。 然而,闪电是有备而来,雷霆万钧。 其实刘锋也知道,王有德被逼无奈,在嘀嘀那边战败,如果不抓紧找到突破口,闪电打车将不复存在。 但他将目标盯上了深城。 而且来的太快,太突然了! 阿蛮是仓促应战,阵脚大乱。 用户和司机是现实的,谁给的钱多、抽成少,瞬间就跟谁走。 阿蛮的补贴虽然跟上,但在用户心智的抢占上已失了先机。 更致命的是,闪电背后站着的是刚刚在广城与张杭血战,对烧钱大战每一个细节都刻骨铭心的团队。 虽然打输了,但经验有啊! 他们的执行效率、地推强度、技术承压能力,都远超沉浸在深城霸主美梦中太久的阿蛮。 同样,深夜,张杭在卧室内,大咧咧的躺在床上,低头看着训练的沈清柔,嘴角有着一抹笑意。 手机忽然响起,是程刚打来的电话。 “深城那边,打起来了,王有德耗费惊人的代价,开战......” 听说这件事,张杭不由眯起了眼睛: “哦,真有意思,以前总是别人看我们打架,想着在暗中占便宜,这次,该轮到我们在暗了......” 大概19分21秒钟后。 沈清柔去洗漱一番,随后回到床上,靠在张杭的身边,娇声说: “不知道,咱俩可以什么时候结婚。” “如果你想的话,明天也可以。”张杭轻轻一笑。 “才不要。” 沈清柔此刻异常温柔,她俏皮的捏了捏张杭的脸蛋,笑盈盈道: “美死你算了,本小姐才不要那么简单嫁给你呢。” ...... 专门,也是专心的陪着沈清柔。 最近一段时间,办了三次婚礼,加上度蜜月,确实对其他女人,冷落了三分。 所以这段时间,大概在凌妃和李钰生孩子之前,他打算都在江州。 事实上,也是这么做的。 第二天。 午后,阳光正好。 风里带着点暖融融的懒意。 中心大道步行街两旁的梧桐树叶子青翠欲滴。 张杭只穿着熨帖的白色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扣子。 乔雨琪走在他身侧,步伐轻快。 她今天穿了条浅蓝色的连衣裙,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像一朵安静的云。 她不是害怕人群,只是更喜欢和张杭这样肩并肩走着,沉浸在两个人的世界里。 偶尔有路人投来惊艳或好奇的目光,她也只是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小扇子般的阴影,并不慌张,只是下意识地更靠近了张杭一点,手指在他掌心轻轻蜷了蜷。 “不知不觉,走了半个小时,累不累啊我的小乔妹妹?” 张杭侧头看她,笑着说道: “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 “不累呀。” 乔雨琪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清浅的笑,眼眸纯净得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 “你才累吧?最近一直忙工作,好不容易,才清闲下来,小杭,忙归忙,不要太累了,因为你已经非常非常成功了,而且......哪怕,你一无所有,我也会嫁给你的。” 她声音细细软软的,像羽毛拂过心尖。 张杭眼神挂满了温柔,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 “我相信你,雨琪,你对我太好了。” 两人继续走着。 路过一家装潢精致的精品女装店,明亮的橱窗里展示着当季的新品。 张杭脚步微顿,目光扫过一件剪裁优雅的米白色针织开衫,又落在一条设计别致的浅灰色半身裙上。 “进去看看。” 和乔妹出来逛街,张杭基本不用太问询什么,带她去哪都可以。 乔雨琪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店里播放着轻柔的音乐,导购小姐很有分寸,只是微笑着点头示意,并没有过分热情地紧跟,这让两人都很舒服。 张杭果然拿起那件米白色开衫在乔雨琪身上比划: “这个颜色很衬你。” 乔雨琪则走到男士区,指尖划过一排衬衫,最终抽出一件浅蓝色的亚麻衬衫,质地柔软,带着休闲感: “试试这个?感觉你穿会很好看,夏天也透气。” 张杭很自然地接过来:“好,听你的。” 他拿着衬衫走向试衣间,还不忘回头叮嘱一句: “那件开衫你也试试。” 乔雨琪笑着应了,也拿着开衫进了隔壁的试衣间。 不一会儿,两人都换了衣服出来。 张杭穿着那件浅蓝亚麻衬衫,少了几分商场的凌厉,多了几分清爽俊朗,乔雨琪则穿着米白开衫,更显得温婉恬静。 “好看!” 乔雨琪看着张杭,由衷地称赞,脸颊微红。 “你更美。” 张杭走近,很自然地替她理了理开衫的领口。 他目光扫过旁边的配饰区,忽然落在一排精致的丝袜上,目光在一款纯黑色的丝袜上停留了一瞬。 他走过去,修长的手指拎起那盒薄如蝉翼的黑丝,转身看向乔雨琪,眼神里带着点促狭的笑意,声音压得低低的,只有她能听见: “雨琪,这个试试。” 乔雨琪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落到那盒黑丝上,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一片绯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她白皙的脖颈迅速蔓延到耳根。 最后连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动人的粉色。 她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慌乱地扑闪着,细声细气地嗔怪道: “小杭!你,你怎么在这里看这个呀。” “家里不是还有很多嘛!” “你快点拿开啦!” 声音又软又糯,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害羞得不行。 张杭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得意,但更多的是化不开的宠溺。 他故意把盒子又往她眼前凑了凑,语气一本正经: “怎么了?保暖又修饰腿型,挺实用的,我觉得很适合你。” 乔雨琪红着脸小小声抗议: “讨厌!快放回去!” 导购小姐在不远处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假装没看见这边的小互动。 张杭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微微震动。 他终究还是依把黑丝放回了原处。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张杭走回乔雨琪身边,看着她还泛着红晕的脸颊,心情大好 “开衫和我的衬衫都要了.” 走出店门,重新沐浴在初夏的阳光里,乔雨琪脸上的热度被微风稍稍吹散。 张杭提着袋子,侧头看她,眼里满是笑意,低声在她耳边说:“雨琪啊,你也太容易害羞了。” “才没有!” 乔雨琪嘴硬,但微扬的嘴角和再次泛红的耳尖出卖了她。 她轻轻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细声细气地转移话题: “小杭你饿不饿?前面好像有家新开的甜品店......” “嗯,走。” 张杭握紧她的手,十指相扣。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依偎在一起的影子。 不过,生活的休闲之余,张杭对自已的商业板块非常关心,需要忙得事情太多了。 而且对于打车市场的战斗,他非常关注。 毕竟嘀嘀可以让他狠狠地赚一大笔钱...... 广城之战,嘀嘀出行以雷霆之势两周内掀翻盘踞多年的闪电打车,将市场份额硬生生推至67%的绝对统治地位,这记重锤砸在出行市场,引发的震动远超一场局部战役的胜负。 业内暗流汹涌,各方反应复杂而微妙。 资本圈,很多人对嘀嘀的态度是狂热与忌惮并存。 追捧的人,往往都在谈论: “嘀嘀这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闪电战!精准、凶狠、执行力爆表!” 风投机构、私募大佬的饭局上,嘀嘀的名字成了高频词。 他们的钞能力不再是贬义,而是敢于下重注、对胜利有绝对信念的代名词。 广城之战被视为嘀嘀模式,也就是全国平台优势、极致补贴、精准技术驱动、果断决策的完美验证,资本追逐热度飙升,嘀嘀估值水涨船高。 不少分析师连夜重写报告,将其列为出行市场最重要的变量。 圈子里,也有不少谨慎观望者。 “太他妈猛了,猛得让人心慌。” 部分老牌资本则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嘀嘀展现出的不惜一切代价达成目标的狠劲,以及对市场格局近乎颠覆性的破坏力,让他们担忧行业的健康度。 广城烧掉的天文数字补贴,证明了嘀嘀的财力深不可测,但也预示着未来竞争将更加血腥残酷,盈利前景似乎更加遥远。 “他今天能两周砸垮闪电,明天会不会用同样的手段砸我们投资的领域?” 这种隐忧在部分资本心中蔓延。 而那些和嘀嘀有合作的势力,都很兴奋。 比如与嘀嘀生态绑定的支付、地图、云计算等合作伙伴则喜形于色。 嘀嘀的强势扩张意味着他们的业务量级和影响力也将同步跃升。 倒是那些中小平台,感受到了寒意刺骨,觉得自已真是夹缝中求生存。 “闪电都扛不住两周,我们算什么?” 广城之战给所有二三线乃至区域性打车平台浇了一盆彻骨冰水。 巨头倾轧之下,生存空间被急剧压缩的恐惧感弥漫。 闪电背靠王有德生态链和本地根基尚且溃败,他们赖以生存的区域深耕、特色服务在绝对的资金和技术碾压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他们都觉得,自已的用户粘性,已经很大了。 甚至有一个软件,还出台了美女陪车服务,她会用温暖的小嘴,来抚慰你忙碌一天的疲惫,当然,打车的价格也比较高,至少都是二百起步...... 然而,他们看到嘀嘀和闪电这种层次的大战。 觉得自已的路,简直太不好走了。 不少平台开始私下接触,探讨抱团取暖或寻求被并购的可能性。 部分反应快的平台开始加速转型。 有的避开巨头核心战场,一线及强二线,全力下沉至三四线甚至县域市场。 有的收缩打车业务,转向更垂直、更细分的出行场景,如城际拼车、企业通勤、定制包车。 还有的试图强化小而美的服务体验,如司机筛选、车内环境,主打差异化,在巨头夹缝中求一线生机。 这方面,几乎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 而对于分析师和观察家来说。 他们在解构嘀嘀方程式,解构这种战斗模式的手段。 全平台协同vs地方割据生态。 嘀嘀的全国性网络在运力调度,如周边卫星城反哺市区、数据模型优化,全国路况算法训练、品牌势能上,对王有德的广城地头蛇和本地生态模式形成了降维打击。 有专家在会议中,着重的说明: “技术效率决胜,这方面啊,嘀嘀是很厉害的,他们的热力先知预测派单、智能拼车、秒速应答等技术细节被反复提及,被认为是补贴之外真正黏住用户、提升司机效率、降低成本的核心武器,王有德引以为傲的本地资源,在更优的全局算法面前显得笨重。” ...... 谈论广城之战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包括一些潜在的或现有的巨头对手,他们高度警惕。 哪怕是阿里和迅腾,也专门开了会议,在竞争方面,做出了战略调整...... 对于王有德,以及他的朋友圈来说,大家在私底下,也三五成群的议论着: “广城之败是王有德商业生涯罕见的重大挫折,更是公开的耻辱。” “大家都知道王有德冷酷强硬、有仇必报。” “他闪电突袭深城刘锋,被普遍解读为一种宣泄和证明,就是告诉大家,我王有德还没倒下。” 对于传统出租车,和租赁公司来说。 嘀嘀的强势让他们危机感更深。 部分公司加速拥抱数字化转型,寻求与平台合作。 另一些则更加抱团,试图游说政策制定者加强监管,限制网约车平台的无序扩张和恶性补贴。 对于广城闪电的溃败和深城阿蛮被王有德背刺后的惨状,成为同行间私下讨论最多的警示案例。 “刘锋太天真,以为自已是‘地头蛇’就高枕无忧,要被王有德这条过江龙一口吞了。” “王有德在广城输给张杭,转头就把气撒在深城盟友身上,心狠手辣!” 这两场战役让所有玩家都深刻认识到: 在巨头博弈的修罗场,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地域壁垒和所谓的情谊在绝对的利益和生存压力面前,脆弱不堪。 这迫使所有玩家都变得更加现实、谨慎和多疑。 三天! 仅仅三天! 深城核心商圈,曾经清一色贴着阿蛮标志的出租车、网约车,超过七成换上了闪电打车的醒目车贴。 街头巷尾,闪电的橙红色宣传单页铺天盖地,地推人员如同打了鸡血,见人就塞优惠券。 阿蛮的份额如同烈日下的冰雪,从巅峰时的65%狂泻至不足30%,并且还在持续失血。 刘锋几天几夜没合眼,眼窝深陷,头发凌乱,嗓子嘶哑,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话疯狂咆哮,试图调动一切资源,甚至不惜抵押个人股份寻求过桥资金,但颓势已如溃堤洪水,难以挽回。 就在阿蛮摇摇欲坠、刘锋几乎要被绝望吞噬的第四天傍晚,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打到了王有德的私人手机上。 号码很陌生,归属地是深城。 王有德看着震动的手机,微微挑眉。 深城之战大局已定,这个时候会是谁? 他沉吟片刻,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王总,久仰大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平静,甚至有些低沉,却像淬过火的钢丝,透着一股异样的韧劲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深埋的冰冷恨意: “我是董明峰,或许,你更熟悉我另一个身份......曾经的蜜蜂打车创始人。” 王有德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蜜蜂打车! 那个在魔都市场一度风生水起,最终却被张杭的嘀嘀以雷霆之势碾压、破产清算的打车软件! 它的创始人董明峰,据说破产后一蹶不振,销声匿迹。 没想到竟然在深城。 “董总?” 王有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依旧是那副沉稳的腔调: “幸会,魔都一役,确实令人扼腕,不知董总此刻来电,有何指教?” 他心中念头飞转。 一个破产的创始人,在这个时间点找他价值何在? 而且,董明峰是从哪找到的自已的私人电话? 他是要投奔自已,在打车市场上继续深耕,还是什么? 董明峰的声音没有丝毫寒暄的意思,直切核心,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指教不敢当,只是想问王总一句,深城这场戏,您想唱得更快、更彻底一点吗?让刘锋死得更难看一点?” 王有德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隼。 他没有立刻回答,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椅背,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洁的红木桌面上敲击着,发出笃、笃、笃的轻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在评估,在权衡这个突然出现的董明峰的份量。 “哦?” 他淡淡反问,语气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兴趣: “董总似乎有故事?也有牌?” “牌不多,但或许够用。” 董明峰的声音依旧平静,却隐隐透出一股力量: “我在深城,有一个新项目,叫游龙打车,在过去两周时间,我们拿下了22%的份额,不多,但足够在阿蛮的后院,再点一把火,而且,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嘀嘀的打法,了解他是如何......摧毁一切的,王总,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敌人的敌人,至少可以是临时的盟友,不是吗?” 共同的敌人......张杭! 这两个字像一枚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王有德内心最深处尚未愈合的伤口。 广城之败的耻辱感瞬间翻涌上来。 他看着屏幕上深城战场阿蛮那节节败退但仍在负隅顽抗的数据线,又想到张杭此刻可能在某个地方俯瞰着这一切,嘴角带着那该死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淡然笑意...... 王有德敲击桌面的手指,倏然停住。 他拿起手机,嘴角缓缓拉开一个冰冷而锋利的弧度,声音却变得异常温和,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找到同类的愉悦: “董总,看来,我们很有必要,仔细谈一谈合作细节了,请稍等我片刻,我会给你回电话。” “好!” ...... 与此同时。 深城,南山区,一栋崭新的甲级写字楼顶层。 这里不属于闪电,也不属于奄奄一息的阿蛮。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深城湾璀璨的夜景和远处香港隐约的灯火。 室内空间极尽简约现代,线条冷硬,巨大的办公桌纤尘不染,只有一台超薄笔记本亮着微光,上面运行着后台数据监控系统......游龙打车。 董明峰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挺拔如松,深色的定制西装勾勒出利落的肩线。 他手中端着一杯清水,冰块在杯壁上碰撞出细微的脆响。 玻璃窗映出他的面容,比几个月前在魔都破产时清瘦了许多,下颚线如刀削般清晰,曾经意气风发的张扬被一种内敛的、近乎岩石般的沉静取代。 只有那双眼睛,深处燃烧着两簇幽暗冰冷的火焰,那是刻骨的恨意和不屈的意志凝成的寒冰。 深城的万家灯火倒映在他漆黑的瞳孔里,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 他微微晃动着水杯,冰块叮咚,思绪却不由自主地被拉回那个改变了他命运轨迹的、充满荒谬感的时刻...... 那是在一个月之前的时间。 不是在摩天大楼的顶层,而是在深城初夏午后,一条散发着淡淡淤泥和水草气息的城中村小河旁。 那时的他,身上穿的是印着外卖平台logo的廉价冲锋衣。 魔都的溃败抽干了他的一切。 耗尽心血的公司蜜蜂打车被张杭的嘀嘀以摧枯拉朽之势碾碎,破产清算。 积累了数年的财富、人脉、声誉一夜蒸发。 连他视为灵魂伴侣、准备求婚的女友黄钰彗......也在他最低谷时,被张杭那带着玩味和掠夺意味的目光轻易俘获,成了对方的收藏品之一。 他记得上次见到黄钰彗,是在那个拍卖行,黄钰彗亲切的依偎在张杭的身边......笑容明媚。 回想起来,真的心有不甘! 董明峰破产后,逃离魔都,像一个彻底的失败者,漫无目的的漂泊,他几经变换,最终一头扎进深城这座庞大冰冷的城市森林。 没有方向,没有希望,只有麻木地用双腿和一辆二手电动车丈量着大街小巷,用一单单几块钱的外卖配送费,换取城中村一个狭小隔间里的喘息和一碗泡面的能量。 尊严? 那早已是奢侈品。 支撑他像个行尸走肉般活下去的,只剩下胸腔里那股不甘的志气。 还记得,那天,他刚送完一单超时的外卖,被暴躁的客户指着鼻子骂得狗血淋头,扣了钱,电瓶车也快没电了。 疲惫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他推着车,沿着那条散发着轻微异味的小河慢慢走着,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喘口气。 实在是太累了! 真的太累了。 要休息休息啊! 董明峰耷拉着脑袋,走在杂草堆旁,一屁股坐下,缓缓躺靠。 就在那时,一声短促尖锐的、属于孩童的惊叫撕裂了沉闷的空气! “啊!” 董明峰猛地抬头。 前方十几米处,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不知怎么脚下一滑,整个人从岸边陡峭湿滑的护坡栽了下去,噗通一声重重砸进浑浊的河水里! 水花四溅! 岸边一个老太太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楠楠!我的楠楠啊!救命啊!” 河水不算很深,但水流湍急,而且水下情况不明。 小女孩在水里惊恐地扑腾着,呛着水,小小的身体被水流带着往下游冲去,粉色的裙子在水面上忽隐忽现,像一朵随时会被吞噬的小花。 岸边迅速围拢了一些人,惊呼、议论、有人掏出手机拍摄,但看着那浑浊湍急的河水,竟没有一个人敢跳下去! 冰冷的河水似乎也漫过了董明峰的脚踝。 他看到了水中小女孩挣扎的惊恐眼神。 看到了岸边老人绝望的哭喊。 那一刻...... 什么张杭! 什么破产! 什么背叛! 什么恨意! 所有这些压垮他的巨石,在一条鲜活幼小的生命即将消逝的恐惧面前,都变得轻如鸿毛,瞬间被一种来自生命本能的冲动彻底冲散! 他甚至没来得及思考危险。 只觉得大脑一热,大喊一句: “全都让开!” 他猛地扔掉手里沉重的外卖箱,甩掉身上碍事的冲锋衣,像一枚出膛的炮弹,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毫不犹豫地、用尽全力地朝着小女孩落水的方向,纵身跃入那浑浊冰凉的河水中! 噗通!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他,河水带着泥沙的腥气灌入口鼻。 他奋力划水,朝着那个粉色的小点冲去。 水流的力量比想象中更大,拉扯着他的身体。 小女孩被呛得几乎失去意识,小手胡乱地抓着。 董明峰咬紧牙关,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前扑,一把抓住了小女孩的胳膊,死死抱在怀里! “别怕!抱紧我!” 他在女孩耳边嘶喊,同时奋力蹬水,试图对抗水流,朝岸边靠近。 岸边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伸来了长杆、抛来了绳索。 在众人的合力下,董明峰拖着精疲力尽的身体,抱着已经昏迷的小女孩,狼狈不堪地爬上了泥泞的河岸。 他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冰冷的河水顺着头发、脸颊不断滴落,浑身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嘴唇冻得发紫。 救护车和警车呼啸而至。 小女孩被迅速抬上担架送医。 惊魂未定的老太太扑过来抓住董明峰湿透冰冷的手,哭得语无伦次: “恩人!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楠楠!谢谢你啊!” 董明峰只是疲惫地摆摆手,想说句没事,却冷得牙齿打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想找个地方换掉这身湿透的、散发着淤泥味、让他显得更加不堪的衣服。 然而,命运齿轮的转动,往往始于最意想不到的瞬间。 ...... 一周后,当董明峰穿着唯一一套还算体面的旧西装,局促地坐在深城湾一号顶层、可以俯瞰整个深城湾全景的顶级私人会所里时,他依然觉得这一切荒谬得像一场梦。 他对面坐着的,是一位气质儒雅、眼神却深邃如海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简单的亚麻衬衫,手腕上戴着一块看似普通却价值不菲的腕表。 他就是那个落水小女孩的父亲林威。 一个名字没有出现在富豪榜上,却在深港两地根基深厚、能量惊人的隐形富豪。 房间内流淌着舒缓的古典音乐,空气中弥漫着顶级雪茄和咖啡的醇香。 林威亲自给董明峰倒了一杯热茶,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董先生,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听楠楠外婆说,你当时在做外卖员?” 董明峰握着温热的茶杯,指节有些发白,他坦然地点点头,没有试图掩饰自已的落魄: “是,林先生,刚来深城不久,暂时靠这个谋生。” 林威微微颔首,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仿佛要穿透他此刻的窘迫,看到他内在的质地: “我让人了解了一下你,董明峰,原蜜蜂打车创始人,在魔都......和张杭投资的嘀嘀有过一场硬仗。” “是。” 董明峰的心猛地一沉,这个名字像烧红的烙铁烫了他一下。 他抬起头,迎向林威的目光,眼神里没有了自卑,只剩下被触及伤疤后的平静和一丝深藏的痛楚: “一场惨败,输得一干二净,蜜蜂......已经不存在了。” “商场如战场,胜败常事。” 林威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阅尽千帆的通透: “能从那样的失败里走出来,还能在危急关头毫不犹豫地跳下河救人,董先生,你的心性,我很欣赏。” 他端起自已的茶杯,轻轻啜饮一口,放下,目光变得无比认真:“楠楠是我的心头肉,这份恩情,林某铭记于心,但我觉得,直接给你一笔钱,是种侮辱。”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敲在董明峰的心上: “我问你,你对出行市场,依旧有心?” 董明峰的心脏猛地狂跳起来,血液仿佛瞬间冲上了头顶!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已保持冷静。 他看着林威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一个疯狂的、他几乎不敢想的念头在脑海中炸开!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压下声音里的颤抖,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林先生,出行市场的变革远未结束!痛点仍在,机会仍在!只要给我一个支点,我......” 他眼中那簇冰冷的火焰骤然炽烈燃烧起来,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能再造一个更好的平台!一个真正属于未来、能挑战巨头的平台!” 林威静静地看了他几秒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时间仿佛凝固了。 就在董明峰以为自已可能太过狂妄,心一点点沉下去时,林威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一锤定音的磅礴力量。 “好!” 林威轻轻一拍桌面,声音斩钉截铁: “董先生,要的就是你这股心气和眼里的火!如果你还有信心,在深城,这个项目,你可以继续做!做你想做的!”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片生机勃勃、充满无限可能的土地,也像是在俯瞰着未来,话语如同帝王分封疆土般掷地有声: “你需要多少启动资金?说个数。” “市中心最好的写字楼,现成的办公场地,明天就能用。” “牌照、地推、初期用户、核心团队资源......我来解决。” “这个项目,我给你49%的创始股份,你全权负责运营,我林威,只做你的基石投资人,和一把必要时为你扫清障碍的伞。”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再次锁定董明峰: “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 做!还是不做? 这还用选择吗? 这简直就是绝境中降下的神迹! 是命运对他那份未曾熄灭的斗志和心底那份未泯良知的最高奖赏! 董明峰猛地站起身,因为激动,身体甚至微微晃了一下。 他挺直脊梁,如同即将奔赴沙场的将军,眼神锐利如刀,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和重生的希望,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带着一丝沙哑的铿锵: “林先生!我做!游龙打车,今日起锚!目标......” 他目光投向窗外深城的璀璨灯火,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某个宿命中的敌人: “搅动风云,直上九霄!” 林威点了点头: “很好,这个名字,我很喜欢。” …… 思绪从冰冷的河水和那改变命运的画面中收回。 落地窗前。 董明峰仰头,将杯中冰水一饮而尽。 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却点燃了他胸中更炽烈的火焰。 他转身,目光落在办公桌一角,那里放着一个精致的水晶相框。 相框里,是黄钰彗依偎在张杭身边,在一场慈善晚宴上对着镜头巧笑嫣然的照片。 照片上的张杭,眼神带着那种掌控一切的、漫不经心的玩味。 董明峰伸出手,冰冷的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相框玻璃,停留在黄钰彗空洞而美丽的笑脸上,眼神深处翻涌着刻骨铭心的痛苦和屈辱。 他低语: “张杭,你加诸于我的一切,夺走我的一切,我会让你,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他猛地收回手,仿佛那相框烫手。 目光转向办公桌上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 上面清晰地显示着游龙打车的后台数据: 深城市场份额22.7%。 仅仅两周!这是一个奇迹般的开局! 背后是林威深不可测的资源支撑和他自已破釜沉舟、几乎不眠不休的疯狂投入。 手机震动起来。 屏幕显示来电:王有德。 董明峰眼中冰冷的火焰跳动了一下。 他拿起手机,脸上所有多余的情绪瞬间收敛,只剩下岩石般的冷硬和商人精准的算计。 “王总。” 他接通,声音平稳无波。 “董总,效率惊人。” 王有德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和更深的探究:“22%的深城份额,两周时间......林先生的手笔,果然不同凡响,看来我们的合作,可以正式开始了?” “闪电在前,游龙在后。” 董明峰走到巨大的深城地图前,手指精准地点在几个核心区域: “阿蛮最后的防线在罗湖和福田cbd,刘锋把最后的血本都押在了这里,试图保住他最后的脸面和高端用户,正面强攻,代价太大。” “董总有良策?” 王有德问。 “围三阙一,攻其必救。” 董明峰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个半包围的弧线,语气冰冷而笃定: “游龙,负责切断他最后的核心运力供给链。” 他详细阐述了一个极其精准狠辣的方案: 利用林威在深城物流和租赁行业的隐秘影响力,游龙将在未来48小时内,以雷霆手段,几乎不计成本地垄断深城几家最大的、专门服务于高端网约车的中高端汽车租赁公司的新车和优质二手车源! 同时,针对阿蛮最核心的、拥有固定高端客户群的精英司机群体,游龙将抛出比闪电更加诱人的王牌计划: 超长年限的零抽成保底协议、高额签约奖金、甚至提供车辆升级补贴! “没有车,再好的司机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顶级的司机,他刘锋靠什么留住那些最挑剔、也最值钱的高端用户?” 董明峰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针: “当他的司机发现,开游龙的车,接游龙的单,能赚得更多更稳定时,王总,你觉得阿蛮在罗湖和福田那看似坚固的堡垒,会不会从内部轰然崩塌?” 电话那头,王有德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几秒钟后,一声低沉而愉悦的笑声传来,充满了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快意,更带着一种发现致命毒牙的兴奋: “好!好一个釜底抽薪!董总,你这把刀磨得真快!就这么办!闪电会在正面持续加压,吸引阿蛮所有的火力,游龙这把暗刃......就由董总你,亲自刺入刘锋的心脏!让阿蛮......彻底成为历史!” “合作愉快,王总。” 董明峰挂断电话。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深城的万家灯火在他脚下铺展。 他俯瞰着这座即将被他和王有德联手搅得天翻地覆的城市,也仿佛透过无垠的夜空,看到了魔都的方向,看到了那个高高在上、视他为蝼蚁的张杭。 “张杭。” 他对着玻璃上自已冷硬如铁的倒影,无声地宣告: “深城只是开始......” 他拿起内线电话,声音如同冰冷的军令,响彻在刚刚组建不久却已初显精锐气象的游龙作战指挥部: “通知所有部门负责人,五分钟后,一号会议室,斩首行动,启动!”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