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动物饲养员马特维同志再次见面的这天晚上,莉迪亚带回来的配给依旧仅仅只有黑面包。
这一天的晚餐,孩子们除了每人一盘肉冻之外,熬煮肉汤的锅里也仅仅只有一只老鼠和半条鱼干,外加拇指厚的一小段煮成了肉泥的狗鱼肉,以及睡前照例的一杯蜂蜜水。
时间转眼到了第二天凌晨大概三点左右,卫燃叫醒了莉迪亚和柯娜,接着又晃醒了睡在旁边的亚历山大和阿廖沙。前后脚的功夫,莉迪亚也叫醒了大孩子里一个和亚历山大同龄的小姑娘。
在火炉释放的微弱红光中,一行六人悄无声息的上楼,等那个跟上来的小姑娘帮着盖上了地下室入口的木板,卫燃这才点亮了放在货架上的蜡烛。
“欧嘉,我记得你叫欧嘉对吧?”
卫燃一边往头上戴着飞行员皮帽一边朝那个站在地下室出入口的小姑娘低声问道。
“对”这个小姑娘立刻点点头。
“拿着这个”
卫燃说话间,从兜里摸出一板巧克力递给了对方,“等弟弟妹妹们睡醒之后,给他们每人分一块巧克力。另外”
卫燃指了指身旁货架上放着的奶瓶,“那里面我已经提前倒上了蜂蜜,你还要负责照顾给加琳娜喂蜂蜜水,记得先把水烧开之后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心吧维克多!”
名叫欧嘉的小姑娘自信的说道,“我知道怎么照顾加琳娜妹妹,我也会让其他弟弟妹妹们像往常一样都喝上肉汤吃上肉冻的。还有火炉,我也会让它一直保持燃烧的。”
“这些交给你我们很放心”
已经给自己围上了围巾的柯娜抱了抱这个瘦的可怜的小姑娘,“最重要的是,不许带着弟弟妹妹们外出,今天哪里也不用去,我们出发之后,锁上门,就在地下室里听广播就好了。”
“我...我知道了”
欧嘉点点头,“放心吧柯娜姐姐,我和弟弟妹妹们不会让你们担心的,我们保证哪都不去,就在地下室里,而且在你们回来之前,不管谁来,我都不会打开门的。”
“如果有人想闯进来抢我们的东西,就朝对方开枪!”
柯娜说着,已经从怀里取出了那支维亚太太留给她的TK小手枪,帮忙顶上子弹之后放在了货架上,“我顶上子弹了,需要开枪的时候,拿起来直接瞄准扣动扳机就行,但是不要拿着把玩,万一走火了,我们可没有医生和药品救你或者其他人。”
“我不会乱碰的”
欧嘉看了眼货架上只有自己能踮着脚拿到的手枪,又额外补充道,“也不会让弟弟妹妹们乱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尹万和萨莎会帮你的”
已经穿好了衣服的亚历山大在旁边说道,“我已经和他们两个说过了,他们会帮你的。”
“既然亚历山大班长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就出发吧。”
莉迪亚一边说着,已经将一条厚实的毯子披在了肩上,至于她口中的“班长”,自然是亚历山大在学校没有停课之前,在班级里的职务了。
闻言,卫燃等人赶紧戴好了手套,随后又吹灭了蜡烛,而那个叫欧嘉的小姑娘,也立刻用一条厚实的海绵垫子盖住了地下室的出入口并且趴在了上面。
见状,亚历山大和他的好朋友阿廖沙立刻打开了锁死的房门,而卫燃和柯娜,也立刻拖拽着爬犁离开了这栋水泥房子。
等到走在最后的莉迪亚关上了房门,房间里欧嘉立刻爬起来将房门从里面别上,并且锁上了一把铁锁,并将钥匙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将冰凉的铜钥匙塞进领口,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的欧嘉立刻掀开了盖住地下室入口的海绵垫子,并且打开了木头盖板。
“他们走了吗?”被炉火的微光笼罩的地下室里,一个正在变声期的小男孩低声问道。
“走了”欧嘉立刻回应道,“尹万,萨莎,你们先睡吧,我来守着炉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有点害怕”
地下室里,欧嘉的同班同学,甚至还是同桌的姑娘萨莎忧心忡忡的说道,“我担心他们...”
“他们不会有事的”
来自同一个班级,脸上戴着一副只剩一个镜片而且没有了镜腿,全靠绳子绑着的眼镜的小伙子尹万攥着拳头低声说道,“他们肯定也担心我们。”
“他们会活着回来吗?”
昏暗的地下室里,名叫安德烈的小男孩儿突兀的问道,在亚历山大为首的几个大孩子加入这个大家庭之前,这个小家伙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孩子王。
“你怎么醒了?”欧嘉下意识的问道,“是我们吵醒你了吗?”
“维克多叫醒柯娜的时候我就醒了,他的衣服角划到了我的鼻子。”安德烈顿了顿,继续问道,“如果...如果他们都回不来了我们怎么办?”
“如果他们都回不来,我就去找塔莎阿姨。”
尹万认真的说道,“在遇到维克多之前,一直是塔莎阿姨在帮我们。我保证她会帮我们把维克多和莉迪亚还有柯娜、亚历山大、阿廖沙全都找回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了,安德烈,快睡吧,离天亮还有很久呢。”
欧嘉坐在通往一楼的台阶上说道,“尹万、萨莎,你们也快睡吧。”
很快,温暖的地下室里再次陷入了安静,只剩下坐在台阶上的那个小姑娘,轻声哼唱着一首壮胆子的喀秋莎。
温暖的地下室外面,卫燃拖拽的爬犁上不但放着锯子斧子、铁皮水桶之类的工具,以及昨天在那对自杀的母子房间里找到的红铜储水罐,而且还坐着几乎被毯子彻底蒙住的亚历山大。而在身侧由两个姑娘合力拉着的爬犁上,坐着的则是阿廖沙。
万幸,这凛冽的狂风虽然夹杂着漂亮的大片大片的雪花,但那持续的推背感倒是让拉爬犁的工作格外的轻松。
“维克多,你带着那个罐子做什么?”莉迪亚朝卫燃凑近了些好奇的问道。
“看看能不能再遇到坠毁的飞机”卫燃解释道,“如果能弄回来一些航空燃油,可比弄回来同样重量的木头划算。”
“说不定上次我们遇到的那架飞机里就有!”柯娜跟着凑过来大声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卫燃康慨的给出了肯定的符合,“快点赶路吧!如果没力气了就及时说!”
刚刚开始的闲聊就此打住,两辆爬犁在狂风和落雪的推动下,一点点的和城南郊区的战场拉近着距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路上,他们途经了曾经居住过的地下室,跨过了封冻的涅瓦河,也再一次见到了仍旧挂在木梁上随着狂风来回摇摆的德军飞行员尸体。
几日不见,那尸体的脖子上似乎还多了个牌子,只可惜因为天色太暗,他们又急着赶路,所以并没有看清牌子上到底写了什么。
趁着柯娜低声给莉迪亚还有两个半大孩子介绍当初她偷偷跟着卫燃并且被发现的事迹的时候,卫燃也给他们每个人的嘴里,都塞了一块巧克力。
稍事休息继续赶路,两辆爬犁车在亚历山大和阿廖沙坚持下车帮忙之后,速度也跟着提升了不少,格外顺利的赶到了动物园门口所在的十字路口。
离着老远,他们便看到有个人正在路口等着他们,然而,当他们走近了,却发现这人不但并非他们熟悉的马特维,而且他的脸上都缠着纱布!
意识到不妙的卫燃还没来得及开口,这个人便主动问道,“你是保育员维克多同志吗?”
“我...是我,我是保育员维克多”卫燃下意识的问道,“饲养员马特维同志呢?”
“和我来吧”这个脸上缠着纱布的人说完看向了柯娜等人,“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怎么样?”
见两个孩子和两个姑娘都看向自己,卫燃点了点头,“在这里等一会吧。”
说完,他跟着那个走路一瘸一拐的男人,走向了十字路口的对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风雪和黑暗让路对面的姑娘和孩子们的身影都显的模湖不清,那个脸上缠着纱布的男人这才悲伤的说道,“维克多同志,我是马特维的同事,昨天下午,德国人的炮弹击中了动物园的圈舍,他为了保护那些动物...他死了。”
用掌心擦了擦眼角,这个男人带着哭腔说道,“他临死前让我替他向你和孩子们道歉,说他没办法...没办法给你们去表演了...”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正要说些什么,站在对面的男人又哽咽着说道,“他让我找到他的狗约瑟夫,然后把约瑟夫送给那个名叫柯娜的姑娘,约瑟夫能帮着你们找到军马的尸体。
但是...但是我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约瑟夫,我不知道它去了哪里,甚至不知道它是不是被埋在废墟里没有活下来。抱歉,维克多,本来我和另一个同事准备和马特维一起去搜集军马尸体的,但是马特维同志死了,另一个同志也被炸断了一条胳膊,约瑟夫也找不到了,我们恐怕...”
“我知道,我知道。”
卫燃深吸了一口气,颇有些慌乱的从兜里摸出那个当初他送给马特维,结果又被马特维送回来的烟盒,从里面拿出仅剩的最后一支烟,颇有些艰难的将其点燃,勐嘬了两口之后,将其递给了对方。
“我不会抽烟”
这个脸上裹着纱布的男人摆了摆手...了摆手,带着歉意说道,“维克多,抱歉,恐怕要让你们白跑一趟了,我们...”
“没关系,没关系的”
卫燃重新将香烟塞进嘴里勐嘬了老大一口,在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之后,尽量平静的问道,“马特维同志被安葬在了什么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动物园里”
这个男人抬手指了指对面,“我们有一小块墓地,死在战争里的动物和员工,我们都会安葬在那里,等战争结束之后...”
“等战争结束之后,我们会去看看马特维同志的。”卫燃格外正式的说道,“我们还欠他16卢布的表演费呢。”
“你要带着孩子们,一个不少的过去支付表演费。”
这个身上带伤的男人同样格外正式的说道,“他第一次去给你们表演回来之后,就提起过,有16个小孩子欠他的表演费,还说一个保育员答应他,等战争结束之后,会带着所有的孩子们去支付表演费。”
“他也答应了会在动物园等着我们...”
卫燃暗暗叹了口气,勐嘬了一口香烟之后说道,“你也受伤了,肯定已经在这里等我们很久了,快回去休息吧。”
“你们...”这个男人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卫燃身后那些模湖的身影。
“我们难得来这附近一次”卫燃神色如常的说道,“所以我们打算在这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物资带回去。”
“好...好吧...”这个男人带着歉意说道,“如果你们累了需要休息,就来动物园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如果需要休息,会去动物园的。”
卫燃痛快的应承了下来,随后掐灭了香烟,主动搀扶着对方回到了路对面,又目送着对方走进了动物园里。
“维克多...”莉迪亚和柯娜显然意识到了不妙,全都忧心忡忡的看着卫燃。
“没事”
卫燃笑了笑,神色如常的说道,“马特维临时有些事情,可能没办法带我们去...”
“他也死了是吗?”柯娜带着哭腔问道,她身后的亚历山大和阿廖沙,也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看了眼同样很明显已经猜到了真相的莉迪亚,卫燃最终还是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算做回应。
“我们继续去前线吧”
莉迪亚出乎预料的建议道,“就算没有马特维同志的帮助,我们至少能找到你们刚刚聊过的那架飞机,能想办法弄些燃油回来,就算找不到飞机,至少能找到木柴。
如果你们还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发现的那些军马尸体在什么位置,说不定我们还能捡一些骨头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
柯娜抹了抹眼角,“我们继续去前线吧,我们还需要木柴,如果我们今天没办法带木柴回去,今天晚上我们就必须烧攒下来的煤炭了,那些煤炭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我们只是去弄些木柴”
莉迪亚再次建议道,“只要我们能找到树就能找到木柴,这根本不用马特维和他的狗约瑟夫帮忙我们也能做到。”
“维克多...”
“走吧,我们去找木柴。”卫燃说着,已经捡起了拴在爬犁上的绳子,第一个走向了城外的方向。
见状,柯娜和莉迪亚对视了一眼,立刻招呼着亚历山大和阿廖沙跟上。
循着上次走过的路线,一行五人两辆爬犁在夜色和风雪的掩护下离开了城区,还算顺利的在天亮之前找到了上次来这里时坠毁的那架德国战斗机。
只不过,这才短短几天的时间,这架战斗机仅存的机翼上,已经被暴力的噼砍开了输油管路,显而易见,这里面的燃油都已经被其他光顾这里的人带走了,就连飞行员的尸体,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去找另一个机翼”卫燃说着,已经走向了当初被自己用积雪埋起来的断翼所在的方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知道那个机翼在哪?”柯娜追上来问道。
“当然知道”
卫燃理所当然的给出了回应,并在摸出四块巧克力递给对方的同时,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白桦林,“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们赶快去收集木柴,等下我去找你们。”
“好!”
柯娜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莉迪亚已经答应了下来,拉着爬犁走向了那片白桦林,而亚历山大和阿廖沙,也懂事的从卫燃的爬犁上拿走了锯子、斧子绳子之类的工具。见状,柯娜也赶紧追了上去。
暂时分作两队,卫燃独自拖拽着爬犁一番寻找确定了位置,等他用手拔开厚实的积雪,立刻看到了埋在里面的机翼。
敲打掉上面的冰壳,他立刻从爬犁车上找来铁皮水桶,凑到断开的输油管路边上用积雪固定好,接着跑到机翼的另一边将其缓缓抬了起来。
然而,当他等待了片刻回到另一头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没有油流进桶里,再仔细看,那输油管路明显是被冻住了。
都都囔囔的骂了一句,卫燃取出金属本子里的剪线钳,直接将管路剪开,等到闻到了燃油味道的时候,立刻拽着爬犁跑到机翼的另一边,用爬犁将其垫高。
等他再次回到管路附近的时候,已经有汩汩的燃油流淌进了铁皮桶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到铁皮桶里接满了燃油,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卫燃立刻将提前从金属本子里取出来的油桶凑了上去,接着,又拎起铁皮桶,将里面的燃油灌进了放在爬犁车上的那个大肚子储水罐里。
如此往复循环的勉强灌满了那个恐怕能有个三四十升容量的储水罐和金属本子里取出的油桶,这机翼里的燃油也基本上被清空了。
仔细的用一团破布塞紧了红铜储水罐的罐子口,接着又盖上盖子用一只袜子套在上面当作固定,卫燃这才拖拽着爬犁走向了不远处的白桦林。
等他循着爬犁的印记找到莉迪亚等人的时候,他们的爬犁车上已经装上了一根根差不多一米五长短,最大不过小腿粗细的原木。
再看看仍旧蹲在树下来回拉动锯子的两个姑娘,以及同样正在用锯子将锯倒的白桦树分割成段的两个半大孩子,卫燃顾不上休息,也跟着拿起锯子上去帮忙。
“你找到燃油了吗?”柯娜停下手里的工作气喘吁吁的问道。
“找到了”卫燃用刚刚拿起来的锯子指了指爬犁上的储水罐,“多的都把它装满了。”
在这好消息的刺激之下,众人也不由得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赶在天边即将放亮之前,两辆爬犁车上已经装满了原木,并且用带来的毯子和绳子进行了遮盖、捆绑。
“柯娜,你先带着亚历山大还有阿廖沙拉着这些燃料回去。”莉迪亚赶在所有人开口之前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回去。”柯娜立刻回应道,那俩半大的小伙子,也赞同的点点头。
“快回去吧”
莉迪亚看了眼卫燃,继续说道,“只有那些小家伙们在家我很不放心,而且等下天亮之后,万一雪停了,德国人的飞机来了,我们说不定要等晚上才能回去了。
所以柯娜,你和亚历山大还有阿廖沙的工作才是最辛苦的。你们必须在天亮之前回到城里,最好能在中午之前回到家里,并且带着孩子们守好这些珍贵的燃料。”
“那你们呢?”柯娜下意识的问道。
“我继续砍木头”
莉迪亚明显已经规划好了工作安排,“维克多去找马肉,等天亮之后,我们就躲在森林里,用原木做个爬犁,然后等天黑之后再回去。”
“天黑之后再回去?!”柯娜下意识的就要反驳。
“难道天亮之后回去吗?”莉迪亚指了指头顶,“我们是没意见,但是德国人的飞机肯定不同意。”
“别浪费时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刚一直没说话的卫燃开口说道,“你们早一点回去,就能早一点休息,等到晚上的时候,我们天黑之后就往回走,你们也可以天黑之后就来接我们,我们就在涅瓦河的桥头汇合怎么样?”
柯娜闻言摇了摇牙,最终还是捡起了拴在爬犁上的绳子背在肩上,“那就晚上在涅瓦河汇合!”
“等下,这些巧克力拿着路上吃,不要节省,你们越早回去越安全,我可不想那些宝贵的燃油和木柴被别人抢走。”
卫燃说着,已经将手伸进了兜里,先取出了一板巧克力塞进了对方的兜里,接着又贴着柯娜的耳朵说道,“一楼那些装有燃油的玻璃罐里,有一罐里面装的是蜂蜜,晚上你来接我们之前,记得先让孩子们喝上蜂蜜水。”
闻言,柯娜点了点头,“我们晚上见,你们两个一定要活着回去。”
“快出发吧”卫燃说话间,帮着对方戴紧了头上的布琼尼帽子。
在卫燃和莉迪亚二人的目送之下,柯娜略显艰难的拖拽着装有燃油和木柴的爬犁走向了城区的方向。
在她的身后,亚历山大和阿廖沙也合力拖拽着另一个几乎同样沉重的爬犁,一步三回头的跟上了柯娜。
直到这两辆爬犁被风雪彻底掩盖,莉迪亚也莫名的松了口气,扭头朝卫燃问道,“你会制作爬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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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娜可是非常崇拜你的”莉迪亚同样开了个玩笑,但紧跟着却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这和柯娜的崇拜可没有任何的关系”
卫燃说话间已经弯腰捡起了一根没有装进爬犁的细长桦木杆子,走到白桦林深处,将其搭在一棵粗壮的松树主干上一边说道,“制作爬犁的事情也先放在一边吧,现在我们要先弄个庇护所暖和暖和才行,不然等到天亮了,我们可没地方躲。”
“会不会被德国人的飞机发现?”莉迪亚下意识的问道。
“应该不会吧”卫燃说着,已经捡起第二根搭在了树干上。
见状,莉迪亚也赶紧捡起刚刚砍树剩下的一些细木头杆,学着卫燃的样子,绕着树干搭了一圈。
将留下来的两张毯子绕着搭成锥形的木头杆盖上,卫燃拿起带来的雪铲,先将周围一圈用雪埋住,接着才把里面的积雪铲出来盖在了这简易窝棚的顶上,并且在里面铺上了一层松针。
将之前用来转运燃油的铁皮桶拎进了窝棚,两人又捡来些不值得带回去的树枝,用斧头将其噼成小段之后,在铁皮桶里点燃。
稍微等待了片刻,见冒出的烟雾都顺着顶部预留的缺口钻出窝棚,钻进了松树茂密的树冠里,卫燃这才松了口气说道,“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先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些马肉。”
说着,他从兜里翻了翻,摸出两块巧克力递给了仍旧瘦的吓人的莉迪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还不...”
“我们两个必须有一个人保留足够的体力”
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说出了他的理由,“这样万一有什么意外,至少还能有一个逃走,而且你可不是真的在休息。”
“需要我做什么?”莉迪亚立刻问道。
“注意天上”
卫燃指了指头顶,接着摘下风镜,一边擦拭着里面积攒的水雾一边说道,“如果听到有飞机的声音,立刻把篝火灭掉,这关系到我们俩会不会被德国人的飞机发现。”
闻言,莉迪亚张张嘴,最终还是同意了这变相休息的安排。
重新戴好了风镜,卫燃拿起雪铲和锯子,又将斧头别在腰间,循着记忆独自走向了上次发现军马尸体的方向。
相隔了这么久的时间,中间还下了几场雪,当初那些借由狗子约瑟夫发现的军马尸体早已经被埋的严严实实,就连那条废弃的战壕,也只剩下了浅浅的一条雪上沟痕。
在连续用雪铲挖了五六个雪坑之后,他总算是好运的挖到了一片根本看不到什么肉的军马肋骨。
见状,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之色,奢侈的往嘴里丢了一块巧克力,一边卖力的嚼着,一边更加卖力的挥舞着雪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他的忙碌之中,这具残缺不全的军马尸体被尽数挖了出来。
虽然上次过来的时候已经带走了内脏和马皮,但这具尸体依旧还有完整的嵴椎和马头。
稍作犹豫,他抡起斧头,砸掉了粗大的肋骨胸骨,只留下了一条粗大的带肉嵴椎和连接着嵴椎的完整马头。
“对不住了...”
卫燃暗暗滴咕了一声,拖拽着这条嵴椎放在了一边,接着继续挖掘着松软的积雪。
很快,第二具军马的尸体被挖了出来,但这次,他却更加干脆简洁的砍掉了马头,将其丢到了身后。
接下来,第三具、第四具、第五具军马的尸体接连被挖了出来,他身后的那片区域,也多了一个又一个马头。
稍微喘了口气,卫燃抬头看了眼仍在随着狂风飘落的雪花,见距离天亮还有些时间,立刻又开始了挖掘尸体的工作。
很快,第六具军马的尸体被他刨了出来,他记得清楚,这也是这里的最后一具军马尸体。
然而,还没等他将这具军马尸体唯一还有肉存在的马头砍下来,远处白桦林的方向却闪过了一道火光,相隔不到一秒,“轰”的一声沉闷爆炸也传进了他的耳朵。
直起腰呆愣了片刻,反应过来的卫燃甩掉手里的雪铲,发了疯一样跑向了刚刚爆炸的方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位于战场身后的城外,迎面吹来的狂风远比城里更加的凛冽寒冷,脚下的积雪,也比城里的更深,连带着,他也不止一次的摔倒在雪地里又一次次的爬起来。
跌跌撞撞中,他和爆炸的位置越来越近,视野里也渐渐看到了那座仍旧冒着澹澹烟雾的窝棚。
“莉迪亚!”
卫燃冲到窝棚边掀开了充当门帘的毯子,不出意外的,这里面除了铁皮桶里仍在燃烧的炭火以及略显呛人的桦树皮香气,根本就没有他要找的人!
放下毯子转过身,卫燃一番环顾四周之后,循着一串脚印追了出去。
很快,他便注意到正前方林间空地的积雪上出现了一片黑色的区域。
愈发谨慎的踩着脚印追上去,他很快便发现了躺在雪地里的莉迪亚!
“莉迪亚!”
卫燃快步冲了过去,但只是一眼,他便看到,这个姑娘的两只手自手肘的位置已经没了,脸上和胸口也是一片血肉模湖。
“维克多...”
这姑娘在被卫燃抱在怀里之后艰难的说道,“罐头...不要...打开,会...爆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听到了,罐头会爆炸!”
卫燃一边重复着对方刚刚说的话,一边手忙脚乱的掏出了自从捡来之后一直随身带着的急救包,从里面抽出一针德军给飞行员配发的杜冷丁给莉迪亚扎上,接着又抽出绳子,死死的捆住了她的两只手的手肘,免得她因为失血过多死掉。
“别...别救我了...”
莉迪亚用力喘了口气,艰难的试图用只剩下半截的手伸向胸口,“怀炉...带走吧...它很暖和...维克多,送...送你了,你和孩子们...要...活下...”
“莉迪亚?莉迪亚?!”
刚刚找出绷带的卫燃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低头看了眼躺在怀里的姑娘,颤抖着低下头,将耳朵凑到了她血肉模湖的口鼻边上听了听。可那呼嚎的寒风中,他却根本听不到这姑娘的哪怕一丝的呼吸声。
“啪嗒”他手里的纱布和还没来得及撕开的止血粉跌落在了溅落着鲜血的雪地上。
小心翼翼的将手伸进莉迪亚的怀里,他尚且能感受到这姑娘的体温。
轻轻抽出了那支孩子们发现的怀炉,此时,装着怀炉的布袋子已经被莉迪亚的鲜血染红湿透了。
但这怀炉除了从莉迪亚那里继承的些许体温之外,却根本就没有在释放温度——这个善良又坚强的姑娘和维亚太太一样吝啬的让人心疼!
“这个怀炉确实很暖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喃喃自语的将这染血的怀炉揣进了怀里,小心的放下尸体,从远处捡来那顶棕色的布琼尼帽子,帮她重新戴好,顺便也帮她挡住了被炸的血肉模湖的双眼。
扭头看向不远处那个已经打开的德军空投箱子。
这箱子不到半米见方,长度一米有余,其中一端挂着两组缠绕在一起的减速伞,另一端则是个T形金属拉手。箱子的两侧,还有两个几乎和箱体一样长的雪橇。
而那已经被打开的箱子里,装着的却是一个挨着一个的德军罐头!
再看看怀里已经咽气的莉迪亚,卫燃暗暗叹了口气,这些罐头无疑是德国人故意丢到这里的。打的主意,恐怕也是期待着能有饿得受不了的苏联士兵将这些罐头拉回阵地,和周围的战友一起分享,然后在他们像莉迪亚一样打开罐头的时候...
其实来自后世的卫燃更加清楚,这样的地雷罐头,更多其实都被空投到了拉多加湖上的冰上公路,那上面有更多饥饿的人无法抵御食物的诱惑。
但他却没想到,在列宁格勒的前线,竟然也被空投了这么恶毒的陷阱。
稍作犹豫,他以最快的速度将空投箱子里的罐头一股脑的倒了出来,随后将莉迪亚的尸体,以及炸断的残肢全都抱进了空投箱子,拖拽着回到了窝棚的边上。
略作犹豫,他还是硬着心肠,将莉迪亚的尸体抱紧了温暖的窝棚,接着又拿起了锯子,独自砍伐着周围随处可见的白桦树,将它们一一锯成了大概一米五长的一段。
在他的忙碌中,天色渐渐转亮,但风雪却愈演愈烈,连带着,这前线也格外的安静,可这安静,却也让卫燃愈发的煎熬。
坐在窝棚里逃避了许久,卫燃终于还是将莉迪亚的尸体装进了那个小小的空投箱子,接着又将一根根或粗或细的原木横向码放上去,并且用绳子仔细的绑好并且用毯子遮盖的严严实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又去捡来那六个马头和一截嵴椎骨用毯子和破破烂烂的伞布包裹好甩到最上面,卫燃抿了一大口蜂蜜含在嘴里,双手拖拽着沉重的空投箱,顶着寒风和鹅毛大学,一步步的走向了被围困的列宁格勒城。
上午十点左右,他路过了动物园的大门口,稍作停顿,他便再次迈开步子,一步步的走向了城北的方向。
赶在中午之前,他再一次遇到了被自己亲手吊在木梁上的德国飞行员尸体,横穿了封冻的涅瓦河,又路过了埋葬着维亚太太的废弃地下室。
可眼瞅着距离那座废弃的学校操场仅仅只有百十米距离的时候,他却停了下来。
许久之后,卫燃再次迈开步子,格外艰难的一步步走到了那座小小的水泥房子门口。
不等他敲门,那个名叫欧嘉的小姑娘便打开了从里面锁死的房门,带着她的两个同学尹万和萨莎迎了出来。
“维克多,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欧嘉惊喜的问道,“柯娜姐姐说你和莉迪亚姐姐要等到晚上才能回来呢!莉迪亚姐姐呢?”
“这个天气德国人的飞机不会出来,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卫燃一边说着,已经将装有马头的包袱递给了名叫尹万小伙子,同时不着痕迹的换了个话题问道,“柯娜他们已经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br/>“回来了!”
名叫萨莎的姑娘和欧嘉一起,一边帮忙往下卸着一根根的原木一边说道,“他们在地下室里补觉呢,准备晚上去接你们呢。莉迪亚姐姐呢?”
“她当然是去工作了”卫燃理所当然的说道,“好了,快去把柯娜叫起来。”
“我这就去”
萨莎和欧嘉异口同声的回应道,同时也各自抱起一根原木走进了水泥房子。不久之后,柯娜带着一群孩子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相比那些欢呼着往水泥房子里抬木柴的孩子们,柯娜的脸上却出现了一抹慌乱之色。
不过很快,她便在卫燃的眼神示意下,带着孩子们将所有的木柴都抬进了水泥房子里面。
“欧嘉,把门锁上。”
卫燃招呼了一声,随后示意柯娜骑坐在了被绳子和毯子死死绑着盖子的空投箱子上。
“你们要去做什么?”手里尚且抱着一根木头的亚历山大下意识的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要去黑市弄些吃的”
卫燃不等已经捂住嘴巴的柯娜开口便做出了回应,“记得把门锁好,我们天黑之前就能回来。”
话音未落,卫燃已经迈开步子,拉着空投箱和坐在空投箱上的柯娜离开了空旷的操场,离开了这座废弃的学校。
仅仅只是在一栋废墟的边上拐了个弯,柯娜便跌跌撞撞的从空投箱子上跳了下来,带着哭腔问道,“莉迪亚呢?莉迪亚呢?”
卫燃停下脚步,转过身沉默了片刻,最终艰难的抬手指了指空投箱子,“在那里”。
闻言,柯娜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泪流满面的跪在箱子的边上,哆哆嗦嗦的试图解开上面紧紧绑着的伞绳,却几次都没能成功。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摸出搜刮来的重力刀,帮着对方割开了绳子,又帮着对方掀开了原本被绳子紧紧绑在空投箱子上的毯子。随着木头盖板被掀开,柯娜也看到了蜷缩在里面的莉迪亚。
“她发现了一箱德国人空投的罐头”卫燃顿了顿,叹息着说道,“那些罐头其实是地雷,她被炸死了,抱歉,我...”
“不怪你”柯娜说完,却已经痛哭至失声,整个人也趴在了空投箱子上。
“这是她留给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从怀里摸出那个装有怀炉的染血布套放在了对方的手上,“她希望你能带领弟弟妹妹们一起坚强的活下去。”
“对...弟弟妹妹,还有弟弟妹妹”
柯娜在抓紧那个怀炉的同时,也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可那布袋子上暗红色的血迹,却像是有滚烫的温度一样,让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那布袋子里的怀炉,也跌落在了洁白的积雪上。
慌乱的捡起怀炉在围巾上擦了擦,柯娜将其又装回了那个暗红色的布袋子,将其揣进了自己怀里,接着又笨拙的用冰凉的袖口擦了擦根本止不住的眼泪,手忙脚乱的扣上了空投箱的盖子,又用毯子仔细的包好。
“维克多,我们,我们接下来做什么?”柯娜茫然无助的问道。
深吸一口气,卫燃说道,“走吧,我们去安葬莉迪亚,然后你负责把孩子们今天的面包领回来。”
“对,对!”
柯娜话音未落,已经抓住了空投箱子的拉手,执拗的拒绝了卫燃的帮助,独自拉着莉迪亚,走向了埋葬着维亚太太的地下室所在的方向。
在夹杂着暴雪的狂风中,在城外打进城里的隆隆炮声中,在或远或近隔三差五响起来的爆炸声中,两人一前一后的护送着莉迪亚回到了那间地下室。
此时,这地下室里已经积攒了几乎骑膝深的积雪,那堵带有裂缝的墙上,还有着一行行红色的粉笔字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还好吗?你们去了什么地方?我明天中午还会过来——马特维”
“我们还活着,明天见,饲养员同志”
“维亚太太作证,我欠孩子们一场表演,孩子们欠我16卢布的表演费。”
“这是什么时候写下的?”
柯娜带着哭腔问道,这一路走来,她长长的睫毛上已经冻结上了白色的冰霜,甚至连脸颊,都因为划过的泪水,和围巾冻在了一起。
“前面两句分别是三天前和两天前,最后一句大概是昨天吧...”卫燃顿了顿,又额外补充道,“最后这句我也才看到。”
“马特维大叔也死了”柯娜话都没说完,已经趴在了空投箱子上号啕痛苦着发泄着心中积压的绝望。
轻轻拍了拍这姑娘的肩膀,卫燃解下身上披着的毯子盖在了对方的身上,接着又默默的将自己亲手垒砌的那些砖头一块块的搬下来。
片刻之后,柯娜终于停止了哭泣,又等了一会儿,这个双眼通红的瘦弱姑娘,也帮忙将大块小块的砖头搬开。
在两人沉默的忙碌中,维亚太太和小婴儿加琳娜的母亲芬妮特,以及那个当初死在三楼,卫燃根本不认识的尸体也相继露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是谁?”柯娜指着芬妮特的尸体问道。
“加琳娜的妈妈”
卫燃叹了口气,“我当初把加琳娜带回来之后,就把她的妈妈也带回来放在了三楼,你知道这是谁的尸体吗?”
“那是谢尔金娜太太”
柯娜心不在焉的回应道,“谢尔盖还有卡柳日娜最早就是被她收养的,谢尔金娜太太退休以前就是保育院的保育员,我们也是听她的建议,猜测保育院的废墟里说不定能找到些吃的,然后才发现了你,可惜,我们回来的时候,她已经饿死...”
说到这里,柯娜总算反应过来,扭头看着卫燃,“你难道不认识她?”
“我认识,我当然认识。”
卫燃叹了口气,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在这个瘦骨嶙峋的女人穿着的呢子大衣翻领内侧不起眼的位置,还别着一枚属于NKVD的剑盾徽章。
轻轻取下这枚几乎磨出了包浆的徽章,卫燃将其别在了自己的衣服翻领内侧,同时不忘说道,“她是NKVD的保育员,退休前专门负责照顾战争孤儿,当然,退休之后也一样。”
“你也是吗?”柯娜下意识的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少现在开始是了”
卫燃用自己的衣领盖住了那枚徽章,“柯娜,我们把莉迪亚也安葬在这里吧。”
“也只能安葬在这里了”
柯娜暗暗叹了口气,忍着悲痛和卫燃一起再次打开了空投箱子,将蜷缩在里面的莉迪亚抬出来,尽量轻柔的帮她舒展开蜷缩的双腿,又用撕开的伞布,将她的残肢和胳膊尽量绑在了一起。
最后帮着这个可怜的姑娘戴好了那顶棕色的、暖和的布琼尼帽子,柯娜又脱下自己的外套,在卫燃的帮助下给莉迪亚穿上,算是遮住了她双臂的残缺。
可即便如此努力,这姑娘被炸的血肉模湖的脸,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恢复本来的样子了。
抹了抹抑制不住的眼泪,柯娜又不死心的解下自己的围巾给她裹上,甚至掏出了当初从德国飞行员的身上缴获的风镜帮她戴上,算上勉强遮住了脸上可怖的伤口。
终于,这姑娘还是捂着脸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靠着墙缓缓的坐下来,将脸埋在了膝盖和臂弯里。
再次给这姑娘盖上了保暖的毯子,卫燃独自一人将另一张毯子盖在了这四具女性尸体的身上,接着又一块砖一块砖的压在了上面,并且用冰雪将缝隙全部涂抹住,只希望这个天然的大冰箱,能保存她们保存的更久一些。
当他忙完这一切的时候,那股难以言喻的大脑宕机感也毫无征兆的突袭而至,从来没有如此不希望、不期待金属本子教会自己什么新技能的卫燃,也只觉得眼前先是一红,接着便是一黑,整个人也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维克多?!维克多?你怎么了?”
当卫燃因为跌倒带来的疼痛恢复清醒的时候,也看到了柯娜那张本就梨花带雨的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
下意识的抹了抹从鼻孔里流出来的鲜血,卫燃随手抓起一把积雪按在了鼻子上,浑不在意的摆了摆另一只手,“没事,我没事,刚刚突然有些头晕而已。”
“你的眼睛全都充血了”
柯娜一边说着,一边惊慌的从兜里掏出了一面仅仅只有怀表大小的圆形小镜子,这镜子的背面,还有一个胖乎乎的小姑娘和一对中年夫妇的合影。
将镜子凑到近前卫燃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同样饿得双腮下陷颧骨突起,但那双眼睛,却像柯娜说的那样,眼白的位置全都已经充血变成了红色。
“我没事”
卫燃将镜子还给对方的同时转移了话题问道,“这是你和父母的合影吗?”
“我15岁生日的时候拍的”柯娜抽了抽鼻子,接过镜子说道,“大概也是我最胖的时候。”
“以后你也会这么胖的”卫燃擦了擦鼻子上的血迹和积雪,一时间却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还有机会带着孩子们去动物园看表演吗?”柯娜喃喃自语的问道。
“当然有机会,肯定有机会!”卫燃愈发坚定的回应道。
“嗯!”
柯娜用力的点点头,踮着脚伸手拿起了卡在墙缝里的红色粉笔,思索片刻后在墙上写出了一行行红色的俄语字句。
“1941年12月,退休的保育员谢尔金娜太太死了,她是饿死的,但是把她的面包全都留给了孩子们。”
“1942年2月,退休的苏维埃银行会计维亚太太死了,她最后吃了一顿足够填饱肚子的马皮肉冻。”
“1942年2月,动物园的饲养员马特维叔叔死了,他欠弟弟妹妹们一场动物表演,我们欠他16卢布的表演费。”
“1942年2月,莉迪亚姐姐也死了,她是被德国人的罐头炸死的。”
“如果这场战争我们胜利了,我希望那些德国人能来列宁格勒,好好看看他们做的好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化作墓穴的地下室里,柯娜将手中的粉笔头重新塞进了墙壁上的裂缝里,转身扑进卫燃的怀里,一边颤抖着肩膀一边哀求般的说道,“维克多,答应我,如果...如果我也死了,就把我也埋在这里可以吗?”
“我...”
卫燃叹了口气,轻轻抱了抱这个瘦的能透过衣服摸到骨头的姑娘,“我答应你,如果你也死了,我就把你也埋在这里。”
用了抽了抽鼻子,柯娜往后退了一步,毫无留恋的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去领今天的面包,顺便看看能不能额外领些什么东西。”
“我去抓老鼠”
卫燃顿了顿,像当初询问莉迪亚一样问道,“等下一起回去吧?你在这里等我。”
“好...好...”柯娜点了点头,跌跌撞撞的离开了这片废墟。
目送着这个姑娘走远,卫燃转身看了眼墙壁,沉默片刻后,默默的取出相机,对准那些炙热的红色字句按下了快门。
“已经够多了,不要再死人了...”
卫燃喃喃自语的滴咕了一句,收起相机走出了这冰冷的墓穴和这片废墟,拖拽着那个小小的空投箱子,一步步走向了布置着捕鼠笼子的养老院遗址。
只可惜,当他一次次挖开积雪,将塞在缝隙里的捕鼠笼子拽出来的时候,却只收获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心知这地方大概率已经抓不到老鼠,但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把捕鼠笼子放置在什么地方的卫燃,也只能将其又塞了回去,重新抹掉了脚印,拉着空荡荡的空投箱子在附近兜了几圈之后转身往回走。
在地下室所在的废墟附近等待了片刻,柯娜也拎着个麻袋包走了回来。
“你打算怎么和孩子们解释?”卫燃示意对方坐在空投箱子上,一边往回走一边问道。
“莉迪亚姐姐被调到了港口工作”柯娜显然已经想好了借口,只不过他的眼睛,却只是神色空洞的看着沿途的废墟。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逆着寒风和降雪,在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拉着柯娜回到了操场边缘那栋小小的水泥房子门外。
依旧是不等柯娜从空投箱子上下来,从里面锁死的房门便已经被孩子们打开。
只不过,相比之前的激动和欢呼,这次这些孩子们的脸上却明显写满了慌乱和恐惧之色。
“你们这是怎么了?”
柯娜说话间已经蹲下来,抱住了一边吮吸着手指头,一边蹒跚着朝她走过来的小女孩阿纳斯塔西亚。
“柯娜姐姐,莉迪亚姐姐呢?”孩子王亚历山大惊慌失措的问道。
“她短时间之内回不来了”柯娜忧心忡忡的样子立刻让这些孩子们紧张的呼吸一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
“她被调去港口了”
柯娜重重的叹了口气,“最近拉多加湖上的冰封越来越结实,在那上面跑运输的车子也越来越多,也就需要更多的人手,所以莉迪亚姐姐刚一回来就被调走了。”
“她还会回来吗?”
被柯娜抱在怀里的阿纳斯塔西亚奶声奶气的问道,这个小姑娘才不过五六岁的年纪而已,对于她来说,莉迪亚在某种层面上早已无异于“妈妈”一样的存在。
“她不回来还能去什么地方?”
柯娜一边理所当然的回应着,一边抱着这个小丫头走进了水泥房子,“她还答应了要和我们一起去动物园看马特维叔叔的动物表演呢。”
“可是今天晚上我们的音乐会怎么办?”一个名叫谢尔盖的小家伙天真的问道,“莉迪亚姐姐不在,谁来伴奏呢?”
“当然是我来伴奏了”柯娜自信的说道,“我来伴奏,我来带你们一起唱。”
“还是少了一个人”一个卫燃没记住名字的小女孩儿忍不住滴咕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来伴奏吧”卫燃主动凑上来说道,“其实我也会弹奏巴杨琴。”
“你也会?”柯娜狐疑的看着卫燃,“我记得你说过你不会的。”
“我骗你的”卫燃故作得意的摊摊手,同时也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房子里靠墙的位置摆放着的那一垛木柴。
“我妈妈说,男人都是骗子。”
名叫欧嘉的小姑娘一边笑着一边故意调侃了卫燃一句,她身旁那个名叫萨莎的姑娘也点点头,同时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孩子王亚历山大。
“女人才更擅长说谎”
强打着精神开玩笑的卫燃说完却愣了愣,这样的话,在他猜测出莉迪...出莉迪亚欺骗维亚太太的儿子还活着的时候,他就曾和莉迪亚说过。
只不过这才短短几天,他也需要说谎来隐瞒莉迪亚的死讯了。
“维克多说的没错!女人才更擅长说谎!”
那个名叫阿廖沙副手孩子王下意识的说道,“就比如欧嘉,她都骗了我好几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对立的话题一经拉开,这些大大小小的孩子们也立刻炒作一团,忘了原本的话题是什么,而抱着小女孩的柯娜,这个严格来说都没有成年的姑娘,也悄悄抹了抹眼角。
“我来准备晚餐吧”
卫燃轻轻在对方耳边说了一句,柯娜也点点头,跟着孩子们走进了温暖的地下室。
锁死了水泥房子的大门,卫燃从地下室里拎上来两壶开水,又拎出一个马头,仔细的烫过之后,独自进行着拔毛的工作。
最后又拎出来一桶烧的火红的木炭将这腥臭的马头仔细的烫了一遍,他这才将其装进一个单独的搪瓷锅里,加上水架在了地下室的火炉上。
趁着熬煮马头的功夫,卫燃也给炉子上一直在熬煮着的另一口搪瓷锅里加了小半条鱼干和一指厚的一块狗鱼肉,顺便又往里面放了些粗盐。
烹饪完了这格外简单的晚餐,他又忙着个小婴儿加琳娜冲了一瓶蜂蜜水递给了名叫萨莎的姑娘,让她帮忙喂给那个尚在襁褓的小家伙。
他这边忙活的同时,那些孩子们也在轮番摇动着发电用的脚蹬子,带动着那台简陋的收音机,收听着广播电台里的新闻。
倒是柯娜,借着给小婴儿加琳娜喂蜂蜜水的功夫,躲在了地下室最角落的阴影里。
终于,当地下室里已经被肉汤的香气填满的时候,这个姑娘也将她怀里的巴杨琴递给了卫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要唱什么?”刚刚一直在地表处理之前带回来的那些军马肠子的卫燃先是在裤子上抹了抹手,这才接过了巴杨琴,略显笨拙的将其挂在了胸前。
“先来一首最简单的国际歌吧”
柯娜颇有些为难卫燃似的说道,那些刚刚一直在听广播的孩子们,也颇为应景的将电力供应到了那盏车灯上。
顿时,刚刚因为外面的天色暗下来的地下室被灯光点亮,以亚历山大为首的几个大孩子,也踩着货架改装的长桌,用木头挡板挡住了窗子,免得这光亮泄漏出去招来致命的空袭。
“那就唱一首国际歌吧...”卫燃叹了口气,略显颤抖的将手指头按在了琴键上。
在那莫名出现的熟悉感以及几乎算是肌肉记忆的带动下,他也成功的用巴杨琴演奏出了国际歌的伴奏。
“起来罢,被咒骂着的...”
站在地下室中央的柯娜随着卫燃的伴奏开始了演唱,在她的手势示意下,周围那些大大小小的孩子们,也跟着一起卖力的唱了起来。
在几乎掀翻了地下室天花板的嘹亮歌声中,那些孩子们以及那个站在中央的姑娘,他们的脸上也渐渐有了充满希望的笑容。
“接下来是喀秋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首刚刚唱完,柯娜便“点播”了另一首孩子们都会的歌,而卫燃也根本不带停歇的,开始了这首歌的伴奏。
片刻后,这间温暖坚固又隐蔽的地下室里,又一次响起了孩子们的合唱。
在晚饭前的这段时间里,一首又一首之前维亚太太和莉迪亚活着的时候大家一起唱过的歌被孩子们接连合唱了出来。
如今,这个小小的合唱团里虽然少了两个至关重要的人,但这些勉强填饱了肚子的孩子们,他们的声音也越发的有力、越发的嘹亮了。
他们虽然依旧骨瘦如柴双腮下陷颧骨突出皮包骨头,但此时正用巴杨琴伴奏的卫燃却终于不用担心这些小家伙中的哪一个,会一头栽倒然后再也起不来了。
在一首歌接着一首歌的伴奏中,被挡板遮住的窗子外面,天色终于彻底黑了下来,那肆虐了一整天的鹅毛大雪也终于停下,就连那凛冽刺骨的寒风,也有了缓和的趋势。
就在唱了一首又一首歌的孩子们终于喝上肉汤,吃上每人100克黑面包的时候,远在拉多加湖的冰面上,庞大的运输队也冒着严寒和夜色再一次选择了出港。
而在地下室的头顶,匆匆吃完了晚餐的卫燃也在那盏昏黄的蜡烛灯的照耀下,将煮的几乎脱骨的马头从锅里拎出来,仔细的将一条条肉剔下来切碎,连同切成细丝的马胃袋一起,塞进了洗干净的马肥肠里。
不久之后,柯娜也从地下室走了出来,并且顺手盖上了木板,也挡住了广播的声音。在这个其实沉默了许多,而且学会了说谎的姑娘的帮助下,熬煮马头的肉汤变成了肉冻,烟囱周围,也挂上了一串串的马肉香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失去了莉迪亚的第二天早晨,隆隆的炮火再一次化作闹钟叫醒了地下室里的众人。
下意识的看了眼莉迪亚生前习惯睡的位置,卫燃暗暗叹了口气,起身给快要熄灭的火炉添了几块木柴。
在蒸腾的火星中,卫燃穿好衣服,踩着台阶来到一楼,打开了其中一扇窗子的挡板,让外面火红的朝阳照进了这个冰冷的小房间里。
这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窗外的风不算大,雪也停了,银装素裹的地面反射着金色的光芒。
如果忽略了远处城区蒸腾的烟团和天空中炸开的高射炮,以及那些悬在空中的防空气球和...
卫燃暗暗摇了摇头,果然,只要忽略的条件足够多,什么样的地狱都能看到美景,但那终究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这样的好天气,也意外着能见度足够远,意味着更加适合轰炸。或者说,意味着更加的危险。
拿上四根昨天晚上做好的香肠,又抱上几根从城外砍伐来的木柴,卫燃返回了空气浑浊的地下室。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孩子们已经排着队摇动发电机启动了那台简陋的收音机,柯娜也冲调好了蜂蜜水,给坐在旁边的小姑娘欧嘉演示着该怎样喂加琳娜吃饭。
用重力刀上的钢针在那四根香肠上扎了几个眼儿丢进锅里煮着,卫燃拎上两壶开水,再次返回一楼,又拎出一个马头,开始了烫皮拔毛的工作。
现如今,这房间里的木柴勉强烧上一周不成问题,这食物储备,如果让孩子们敞开了吃,大概也能好好的吃上两天了。可这一切所付出的代价,却实在是过于昂贵了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他将被炭火烫过的马头丢进锅里煮上,另一口汤锅里煮着的自制马肉肠也终于熟了。
在孩子们期待的注视下,卫燃将四根香肠一一叉出来,切成了五厘米长的小段,放在了包括柯娜在内的每一个孩子的搪瓷杯子里,接着又盛上了熬煮了整夜的肉汤,甚至就连已经煮了两天变得软烂马骨头都用勺子碾碎,给每人都挖了一块。
这一天早晨,饥饿了许久的孩子们也终于吃到了一口真正意义上需要大口咀嚼的肉。
相比这些一脸幸福的孩子们,坐在台阶上的柯娜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等孩子们用了比往日更久的时间吃完了早餐,卫燃照例给他们每人都发了一小块巧克力。然而,还没等这些巧克力在孩子们的口腔里彻底融化,城区里却传来了无比清晰凄厉的防空警报声。
几乎下意识的,孩子们便瑟缩在了墙角,用双手捂住了嘴巴,同时瑟缩起了身体。
卫燃的反应同样不慢,在柯娜忙着关上地下室地面窗户的挡板的时候,他也已经跑上一楼,以最快的速度封死了烟囱上的挡烟板,接着又凑到床边,看了眼空中隐约可见的轰炸机群编队,随后立刻锁死了窗子的防盗挡板。
就在他拎着一桶水回到地下室守着火炉的时候,外面也传来了清晰的爆炸声,甚至就连脚下,都在接连不断的颤抖。
但是很明显,这些孩子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空袭,甚至像阿廖沙这样胆子大的,还有闲心摇动着发电机,驱动着收音机继续播放着被爆炸声完全掩盖的节目。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中,地面的震颤愈演愈烈,头顶的天花板也哗啦啦的抖落了些许的泥土,头顶包着铁皮的木制挡板外面,还有清晰的敲打窗子的动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终于,被柯娜抱在怀里的加琳娜因为尘土落进了她的眼睛里开始嚎啕大哭。接着,阿纳斯塔西亚和博格丹这俩只比加琳娜年龄大一些的孩子也因为恐惧,带着哭腔喊着妈妈,转而又分别被那个名叫欧嘉的姑娘,和亚历山大各自抱在了怀里护着。
许久之后,外面的爆炸终于偃旗息鼓,防空警报也相继解除,但更远处的城外,交火声却愈发的激烈了。
扇了扇眼前飞舞的灰尘,卫燃将不远处的火炉上煮着马头的搪瓷锅挪了挪扶正了位置,又将挂在火炉周围的几个搪瓷烧水壶调整了一番,这才踩着台阶,快步来到了楼上。
随着他打开包着铁皮的木头挡板,这房间也被阳光照亮。万幸,这栋小小的水泥房子并没有引起德国轰炸机的注意——至少玻璃窗都还是完整的。
“今天是个好天气...”
柯娜走上来,和卫燃并排站在窗前忧心忡忡的说道,能存活到现在的人都知道,好天气不仅意味着能晒到太阳,还意味着更加频繁的轰炸,也意味着这种天气出去搜集物资,相对更容易遭遇危险。
“照顾好孩子们”卫燃说着已经打开了烟囱的挡烟板,转身抓住了爬犁就准备往外走。
“我和你一起去”柯娜说着,已经跟了上来。
“你留下”
卫燃拦住了对方,指了指挂在烟囱上的香肠,“你今天带着孩子们把剩下的马头都做成香肠吧,而且今天的轰炸肯定非常频繁,必须有人守着孩子们和火炉。”
闻言,柯娜不情不愿的点点头却并没有松开抓住的爬犁,反而用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了装有怀炉的布套递给了卫燃,“带着它吧,至少能暖和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卫燃点点头,接过冰凉的怀炉揣进了上衣内兜里。
“你可以给它装上一些油”
柯娜说着指了指墙角用毯子裹了好几层的那个铜制储水罐,“我们现在有很多油了,反正这些油也不能直接烧,所以你可以给怀炉装满。”
犹豫片刻,卫燃点点头,给怀炉里加满了燃油,将其点燃之后装进了染血的布袋子里,接着郑重其事的将其再次揣进了上衣内兜里。
“活着回来”柯娜在卫燃出门之前近乎哀求的说道。
“当然”
卫燃笑了笑,裹紧了身上的毯子,又戴好了帽子手套和当初维亚太太借给自己的围巾,拖拽着空荡荡的爬犁离开了这座小小的水泥房子。
明媚的阳光下,行走在积雪上的卫燃却并没有感觉到除了怀里那个怀炉之外的任何暖意,这化雪的天气,要远比下雪的天气更冷。
依旧是将埋葬了维亚太太的地下室当作这天的终点,卫燃一路走来,也遇到了一栋栋因为航弹或者炮击爆炸,起火、坍塌的建筑,遇到了忙着救火的消防员和强撑着身体帮忙的居民——也遇到了那些还没来得及被积雪掩埋的干瘦尸体。
再一次朝着那些仍在起火的废墟按下了快门,卫燃收起相机,默默的拉着爬犁,在这座地狱一般的城市里漫无目的的游荡着,寻找一个个镜头,也寻找着任何能拿来用拿来烧拿来吃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一次站在了养老院遗址的旁边。可这才一夜的功夫,这片遗址上却多了一个足有四五米直径的新鲜弹坑,也露出了一个似乎通往地下室的,仅仅只有不到半米宽,而且支愣着大量钢筋断茬的缝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并没有急着钻进那个缝隙,卫燃先是在左右看了看,并在一番搜索之后,勉强找到了六个还能用的捕鼠笼子。
...b再次在周围转悠了一番确定周围没有什么人,他这才从金属本子里取出剪线钳,将那缝隙周围的钢筋清理了一番,换上手电筒弯着腰钻了进去。
沿着缝隙往前猫着腰走了不到两米,卫燃便取出了风镜戴上,这里面除了隐约的尸臭之外,还有浓郁的老鼠屎的味道,不过,也正是这个味道,让他选择冒险下来看看。
沿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坍塌的地下室通道往前继续走了五六米的距离,正前方也出现了两个对门的房间。当手电筒刚刚在门口晃动的时候,他似乎还看到了几对一闪而逝,绿豆大小的绿莹莹反光。
扭头看了看身后,卫燃又轻轻的推开了一扇被烧的只剩上半部分的房门。
当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去的时候,他不由的怔了怔,这个房间里,还能看到一句句至死仍用毛巾捂住口鼻的尸体。
但这些尸体却已经被老鼠啃咬的几乎只剩下了累累的白骨和一些混在在老鼠屎里的衣物碎片乃至各种饰品。当然,那些骨架间,还有窸窸窣窣的轻微响动。
强迫自己不去回忆之前吃过的那些老鼠,卫燃忍着恶心解下挂在腰间的捕鼠笼子,接着又撕下一小条毯子将其切成了手指头大的长条。
左右一番寻找,卫燃捡起一个烟熏火燎的搪瓷缸子,将毯子放进去,又取出水壶,吝啬的往里面倒了少许的蜂蜜。
收了水壶用手指头一番搅拌,他将这些毯子当作诱饵挂在了捕鼠笼子里,随后将六个捕鼠笼子并排摆在了门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往后退了一步,卫燃又拔出腰间的斧头,轻而易举的拆掉了烧的几乎碳化的门框和木制的房门,然后这才转身看向了这地下室里幸存的另一个房间。
同样是烧焦的房门和门框,但这个小小的房间里放着的,却都是些杂物。
这里面有一辆只剩下轮圈的女士自行车,也有一台不知道还能不能用的缝纫机,更有一摞大概已经被遗忘很久的锅碗瓢盆,乃至一台屏幕对角线的长度都不到10厘米的甘油电视机和一台明显报废了的唱片机。
当然,他还在这里找到了两个足有一米多长的氧气瓶和一个形同超大号注射器的铜制灭火器,外加一摞不知道是否用过的铁皮桶。
略作思索,他还是先拆下了碳化的门框和房门最先送了出去,接着又将那两个氧气瓶以及那个老式的活塞式灭火器外加铁皮桶送了出去。
随后,就连那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他都没放过,也将其艰难的推了出去。
将这些东西全都装在了爬犁上用毯子盖好用绳子绑紧,得到灵感的卫燃继续在周围寻找着航弹炸过之后留下的弹坑。
可惜,一整天的闲逛下来,他除了有两次险些被德国人打过来的炮弹捎带走,仅有的新收获,也不过是一盏还算完好,而且还有些许燃油的煤油灯罢了。
拖拽着这些东西赶到配给站,在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伍之后,卫燃也领到了他和孩子们的食物配给。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次不但领到了足额的黑面包,而且还额外领到了足足一铁皮桶的焦煤和满满一输液瓶子的牛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毫无疑问是个绝对的好消息,以至于他回去的路上,都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当卫燃带着如此丰厚的物资返回那栋水泥房子的时候,也不出意外的赢得了包括柯娜在内的所有孩子们的欢呼!
除了他给孩子们带回来的这些惊喜,孩子们也给他准备了惊喜,别的不说,那货架之间的香肠就有好几串,相应的,他带回来的马头和之前带回来的那些马肠子和马胃也都已经消失不见了。显然,这个白天,柯娜一直在带着孩子们忙活着。
趁着柯娜准备晚餐的功夫,卫燃先将带回来的破烂自行车和发电机结合在了一起,让孩子们从手摇发电变成了更加轻松有趣一些的脚蹬发电。
除此之外,他还把那两个氧气瓶灌满了水和火炉绑在了一起,变成了一组简易的暖气片。
等他将带回来的油灯灌满了油点燃挂在头顶的时候,这些孩子们却安静了下来,所有小家伙都老老实实的坐在柔软干燥的海绵垫子上,抱着膝盖,抬头看着那盏安静燃烧着的煤油灯,也听着那台简陋的收音机里传出来的广播。
见柯娜朝自己打了个手势,卫燃跟着对方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一楼,各自坐在了一个倒扣的铁皮桶上。
“能用口琴再吹一首那个好听的曲子吗?”柯娜痴迷的看着地下室里透出来的昏黄光线,近乎自言自语的问道。
“如你所愿,女士。”
卫燃像个该被枪毙的小布尔乔亚一样拿腔拿调的回应了一声,在这姑娘忍不住的轻笑中,从兜里摸出了口琴,再一次吹奏起了他唯一会的那支曲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的那些香肠都是亚历山大带着弟弟妹妹们做的”
舒缓的曲子声中,柯娜呓语般的说道,“加琳娜是欧嘉帮忙照顾的,其余那些更小一些的孩子,是萨莎带着几个姑娘照顾的。这些孩子们都长大了,即便有一天我也死在了外面,只要他们能领到每天的面包,也能自己活下去的。”
见卫燃停下了演奏错愕的看着自己,柯娜笑着摆摆手,“别担心,我可没打算选择懦弱的自杀。”
见卫燃依旧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柯娜终于还是坦白道,“维克多,我打算去配给站工作。”
“你说什么?”卫燃愣了愣,“你打算去配给站工作?为什么?”
“我们必须有一个人在配给站工作”
柯娜低下头,“虽然这么说很恶毒,但只有我们有一个人在配给站工作,才能及时的给孩子们争取到最需要的补给,甚至能提前或许一些内部的消息,比如补给中断了,比如有安全的撤离的机会,这些都需要有个人在配给站工作才行。”
微微叹了口气,卫燃开口问道,“弟弟妹妹们怎么办?”
“我刚刚说了,亚历山大他们能照顾好弟弟妹妹的,我今天特意试过了,而且不是还有你吗?”
柯娜见卫燃不说话,索性继续说道,“或者你去配给站工作,我留下来搜集物资顺便照顾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看着对方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配给站工作?”
“明天”
柯娜立刻回应道,“其实昨天我就找莉迪亚姐姐的同事问过了,他们那里本来就缺人手,莉迪亚姐姐又...又被抽调去了港口,所以...”
“明天我送你去吧”卫燃叹了口气,重新将口琴凑到了嘴边。
“维克多”
“怎么了?”卫燃再次看向了对方。
“你还会其他的曲子吗?”柯娜询问的同时,也用手拖着下巴,将手肘支在了膝盖上。
“会,当然会,不过要等我再抓到老鼠的时候,才会吹给你们听。”
“为什么?”柯娜不解的问道,但卫燃却只是笑了笑,闭上眼睛演奏着他唯一的会那支曲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隆隆的炮声中,地下室里的孩子们和卫燃也相继苏醒。
不久之后,阿廖沙便跨上那辆破烂的自行车卖力的踩着脚蹬子,带动着发电机开始工作,也带动着那台收音机开始了广播。
在按部就班的忙碌中,孩子们先是喝到了肉汤,接着又各自分到了一块巧克力。
和往日不同,这天离开这栋小小的水泥房子和温暖的地下室的,却只有柯娜自己。
在卫燃和孩子们的目送之中,这姑娘独自拖拽着卫燃带回来的空投箱子,被寒风推着,走向了她即将参与的工作岗位,同时也被举着相机的卫燃,将她过于瘦弱的背影烙印在了胶卷上。
直等到这姑娘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卫燃这才收起了相机说道,“好了孩子们,你们就当我不存在,亚历山大,弟弟妹妹们的工作安排就交给你负责了。”
“萨莎,你负责照顾加琳娜。”
亚历山大立刻接过指挥权,也有条不紊的继续发布着工作安排,
“欧嘉,你负责照顾博格丹和阿纳斯塔西亚以及其他几个最小的孩子。”
“没问题”萨莎和欧嘉异口同声的回应道。
“安德烈”
亚历山大朝着上一任孩子王招了招手,“带着你的人照看火炉,像以前一样,不要让它熄灭,也不要浪费太多的木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交给我们吧!”不到10岁年纪的安德烈自信的给出了回应。
“阿廖沙,尹万,我们走。”亚历山大说着,已经和阿廖沙各自拖拽着一个爬犁走出了这小小的水泥房子。
“你们打算去哪?”在一旁刚刚再次按下快门的卫燃忍不住问道。
“我们这两天在这座学校的食堂废墟里找东西”阿廖沙帮着解释道,“今天我们还是去那里。”
“需要我跟着吗?”卫燃主动问道。
“随便你”
亚历山大抬手指了指远处的方向,“我们不会走远的,就在食堂那里活动,你想找我们随时可以过去。”
“既然这样,我就不跟着你们了。”
闻言,亚历山大脸上明显高兴了一些,显然,他对卫燃给予的信任非常受用。
目送着这三个小伙子结伴走远,卫燃也关上了房门,示意其余的孩子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虽然心知卫燃不会帮他们,但这些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却格外的开心。
在卫燃一次次举起的相机注视下,无论是年龄最小的小婴儿加琳娜还是一直在燃烧的火炉,全都被照顾的井井有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甚至,在前任孩子王安德烈的指挥之下,这些孩子们还三个一群两个一组的,用烧好的热水刷了牙洗了脸,还把地下室和一楼进行了简单的打扫。
那个名叫欧嘉的姑娘,也在她的同学萨莎的帮助下,将熬煮了两三天的马嵴椎骨从锅里捞出来,用斧子轻而易举的将其噼砍成均等的小块分给了每个孩子当作吮吸的零食,并且又给锅里重新加上了一节新的马嵴椎骨和半壶水慢慢炖煮着。
可这过于懂事和过于早熟的自理能力,却并没有让作为旁观者的卫燃赶到欣慰,反而只有无能为力的心疼。
如果不是这场战争,这些远不到成年的孩子们,本该在教室里上课,他们本该有父母疼爱的,而不是需要和同龄人合作将一桶积雪抬进地下室,再踮着脚将其放在火炉上,更不需要照顾比他们自己还小的人儿,帮着喂奶,帮着清理尿渍,甚至像个合格的妈妈一样,哼唱本该她们自己睡前听到的摇篮曲。
仔细的给每个孩子都拍了一张照片,重新换了个胶卷的卫燃独自来到了一楼,开始仔细的盘算着目前他们拥有的物资。
得益于冒险出城并且付出了莉迪亚的生命作为代价,堆积在墙角的那些木柴让他们至少五六天之内不用担心燃料的问题。
而在货架和货架之间,还挂着昨天柯娜带领孩子们制作的香肠。货架上那个没有上锁的木头箱子里,还有两个完整的黑面包,两条鱼干以及小半条狗鱼,外加一个包裹着牛皮纸的玻璃罐头瓶。
打开这个玻璃罐头瓶,这里面放着的,却是满满一罐头瓶的萨洛肉罐头,这罐头的盖子上,还贴着一大块医用胶布,其上用深蓝色的俄语写着“我们约定,等战争结束的那天再一起吃掉这瓶罐头肉。”
这是沙漠里的最后一瓶水...
卫燃暗暗滴咕了一句,重新用牛皮纸包裹好了这瓶罐头,他知道,这瓶罐头轻易不能吃,一旦吃掉这瓶罐头,那些孩子们,包括柯娜,恐怕便坚持不了多久了。
扣上木头箱子的盖子,这货架上还放着一条半的军马嵴椎骨。这些东西,也是目前他们每天喝的肉汤的主要食材来源。
再打开那个被货架挤在墙...架挤在墙角的铁皮柜子,这里面除了一大罐的蜂蜜和一盆多肉皮冻之外,还有装在一个个玻璃罐子里,总量差不多能有20升的燃油,而在铁皮柜子的旁边,那个卫燃捡回来的红铜储水罐里,也装满了更多的燃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了这些东西,旁边的另一个货架上,还放着一台德国宝石牌的汽油炉,这也是明面上,他们唯一能使用那些燃油的炉具。
看了眼地下室入口的方向,卫燃转过身取出了食盒,将里面的巧克力清理了一番,经过这些天的消耗,如今食盒里剩下的巧克力,如果依旧按照每人每天一颗的速度来配给,最多也就只能坚持十天左右的样子。
可今天是几号了...
卫燃暗暗盘算了一番,默默的收回了食盒,转而将油桶和水壶、酒壶乃至背篓都取出来检查了一番。
油桶里的蜂蜜还剩下不过两三升的样子,水壶和酒壶里的蜂蜜几乎是全满的,背篓里的那些食材除了能蒸一大锅米饭之外,最多也就能煮两锅够所有人喝的油茶而已。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收起了属于金属本子的道具,又找来那个名叫欧嘉的姑娘,让对方帮忙从里面锁死了房门,他自己则冒着寒风,在这阴沉沉的天气里,走向了这座学校食堂废墟所在的方向。
离着老远,他便看到那些小小的拾荒者在满目疮痍的食堂废墟里翻找着。
这三个小家伙冒着寒风,合力抬起大大小小的混凝土块或者黏连在一起的砖块,又或者用一个不知道哪来的毛刷子扫掉积雪,又用小锤子和铁钎子耐心的砸开拍在地上的断墙,然后试图从里面找到些什么。
时不时的,他们三个便因为发现了一把木头椅子发出欢呼,又或者因为挖到了一具埋在下面的尸体发出一声惊叫。但这三个最多也不过初中生年纪的小家伙,却并没有放弃,他们拖拽来的爬犁上,也在一点点的增加着收获。
没有打扰这三个小家伙,卫燃在这片废墟里一番游荡,成功的找到了厨房所在的区域。
可惜,这里很明显已经被翻找了不止一遍,当他一次次的用脚推开积雪,除了一些被砸坏的锅碗瓢盆,却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卫燃偷偷给那三个小家伙拍了一张照片之后,又叮嘱了一番让他们注意安全,这才转身走向了这座学校范围外的建筑废墟。
不出所料,除了几乎随处可见的尸体,这附近同样没有什么像样的发现,他唯一能带回去的,也仅仅只有两个圆筒状的铝制奶罐罢了。
带着这不多的收获回到水泥房子,还不等进去,他便听到了从地下室里传出来的合唱声,以及几乎算得上乱弹琴的巴杨琴演奏声。
什么时候我这个音乐白痴也有资格说别人乱弹琴了?
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却并没有进去,反而坐在门外结冰的台阶上,听着脚边窗户传出来的歌声,看着远处那三个小小的拾荒者,也时刻警惕着头顶千米高空的战场。
这难得没有出去收集物资的一天,卫燃如愿见证了孩子们让人放心又心疼的自理能力,也多少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当然,无论卫燃还是那些孩子们,其实他们都在担心着坚持独自外出工作的柯娜,担心她会遇到什么意外,又期待着她能早点回来。
临近傍晚,亚历山大三人得意的拉着小半车能用来燃烧的木料返回了水泥房子。几乎前后脚,柯娜也拖拽着空投箱子从远处走了过来。
在孩子们的迎接中,这姑娘气喘吁吁的走到了水泥房子的门口,扶着冰凉的墙壁很是休息了一阵,这才指了指身后的空投箱子。
见状,反应最快的亚历山大第一个打开了箱子。接着,众人便看到了箱子里放着的一大块和一小块黑面包,除此之外,这里面竟然还有一颗拳头大小的洋葱。
“物资供应恢复了?”卫燃惊喜的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
柯娜摇了摇头,“大概是昨天送来的存货吧,今天弟弟妹妹们的表现怎么样?”
“非常好”卫燃如实说道,“我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我觉得明天我也可以放心的外出了。”
他这话刚一说出口,以亚历山大为首的孩子们立刻发出了欢呼。
“好了,快去吃饭吧。”
柯娜一手揽住了欧嘉,一手揽住了萨莎,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我都已经饿了一整天了,你们做好晚餐了吗?”
“当然做好了”萨莎立刻回应道,“就等你和面包了。”
得意的回头看了眼已经举起相机的卫燃,柯娜露出个疲惫的笑容,在孩子们的簇拥下走进了温暖的地下室。
也许在那个没有我的时空,你们就是这么相互扶持着坚持下来的吧...
已经放下相机的卫燃暗暗滴咕了一句,跟在这些孩子们的身后,一起走进了弥漫着肉汤香气的地下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又是新的一天,不同的是,这次卫燃放心的用爬犁拉着柯娜离开那栋小小的水泥房子,而在门口目送着他们的孩子们里,那个名叫欧嘉的姑娘手里,也再次握住了那支小小的TK手枪。
像当初送莉迪亚上班一样,卫燃和柯娜在养老院遗址的附近分开。后者直奔配给站的方向,而卫燃则等对方的背影被建筑废墟挡住之后,立刻钻进了养老院遗址被炸开的地下室里。
然而,让他失望甚至可以说绝望的是,此时这地下室里别说抓到老鼠,就连他之前布置的捕鼠笼子竟然都没了!
脸色阴沉的退出几近彻底坍塌的地下室,他在周围一番寻找之后,终于发现了一串脚印。
循着脚印往前走了没多久,这串脚印便直直的走进了一片建筑废墟里。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他便在一个并不算大的房间里,找到了摆在壁炉上的那几个捕鼠笼子,以及壁炉边上,一个看起来能有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当然,还有壁炉里正用一个搪瓷锅炖煮着的两只老鼠。
当然,他也注意到,这个句偻着身体,守着篝火的小伙子身侧,那张小床一样的爬犁上,似乎还躺着个老人。
就在他看到那张爬犁的同时,那个小伙子显然也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卫燃。
几乎下意识的,他便抄起了手边的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子,那双满是恐慌的眼睛,也死死的盯着卫燃。
“我来找我的捕鼠笼子”
卫燃指了指对方放在壁炉上的那些笼子,“那是我布置在养老院地下室里的,一共有六个,用布条蘸着蜂蜜做的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刚一说出口,那个小伙子的脸上便闪过了一丝尴尬和羞愧。片刻之后,他终于还是面带绝望的放下了手里的斧头,接着又回头看了眼身旁的那张爬犁。
“抱歉...”
许久之后,这个小伙子嘶哑着嗓子,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我和我的爷爷太饿了,我猜到那可能是别人布下的了,但我...”
“没关系”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表明了态度,接着又礼貌的问道,“我能进去吗?”
“当然...当然,请进吧。”这个小伙子有气无力的回应道。
迈步走进房间,卫燃也终于看到那张爬犁上躺着的老家伙了。
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老人不但瘦的吓人,他的脸色也格外的苍白,而在他的嘴里,竟然还叼着之前他当作饵放在捕鼠笼子里的一块沾着蜂蜜的布条。
眼瞅着那个小伙子颤颤巍巍的试图站起来,卫燃赶紧朝对方摆摆手,“别误会,那些老鼠是你抓到的就是你的了,我不是来找回老鼠的。”
“你是说愿意把这些老鼠留给我们?”这小伙子错愕的表情中满是意外和惊喜。
“当然”
卫燃故作平澹的点点头,在壁炉边坐下来,又抬手指了指壁炉上放着的捕鼠笼子,“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带走一个捕鼠笼子,只要一个捕鼠笼子就好,等我再抓到一只老鼠,我保证把这个笼子也给你送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对方一脸的不解,卫燃索性换了个话题,指了指爬犁的那老家伙,“他怎么了?”
“生病了”
这个小伙子叹了口气,“或者是饿得吧,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了。”
“你叫什么名字?”
卫燃说话的同时,已经取出了随身酒壶,接着又从壁炉边拿起了一个玻璃杯子,往里面倒了一些蜂蜜之后,又拎起放在篝火边的搪瓷水壶,往里面加了少量的一些热水。并且拿起一把挂在壁炉上的小勺子仔细的搅了搅,这才递给了对方。
“凯来洛,我叫凯来洛·涅瓦”
这个小伙子忙不迭的接过了卫燃递来的杯子,回答之后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可紧跟着便艰难的挪到了爬犁边,将杯子凑到了那个老家伙的嘴边,顺便也取走了那块沾着蜂蜜的布条揣进了兜里。
“我该怎么称呼你?凯来洛还是涅瓦?”卫燃礼貌的问道。
“凯来洛吧”
这小伙子有气无力的说道,接着又焦急的催促道,“老家伙,把嘴巴张开,快点喝下去。”
躺在爬犁上的老家伙艰难的睁开眼看了看凯来洛,又看了看卫燃,却抿住了嘴巴摇了摇头,几乎干张嘴不出声的说道,“你喝,好孩子,你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喝吧”
卫燃也凑过来,坐在爬犁边扶起了这个老家伙,让对方靠在了自己的怀里,同时又从兜里摸出酒壶晃了晃,“我还有很多蜂蜜呢,只要你喝掉杯子里的,我就给凯来洛再来一杯。”
“你是个好人...”
这老家伙用微弱的声音念叨了一句,总算是抿住了凑到嘴边的杯子,吝啬的喝了一小口蜂蜜水,随后祈求的看向卫燃,断断续续的说道,“把剩下的...留给凯来洛吧...我刚刚...已经尝到甜味了。”
“喝吧,继续喝吧”卫燃温和的劝慰道,“至少把这杯蜂蜜水都喝掉吧,只有你喝完了,凯来洛才能喝到蜂蜜水。”
闻言,这老家伙只能再次抿住了凑到嘴边的杯子,将里面剩下的那半杯浓稠的蜂蜜水灌进了肚子里。
扶着这老家伙重新躺好,卫燃在他的注视下,再次往杯子里倒了一大坨蜂蜜和半杯的热水。
“你也都喝掉”卫燃赶在对方开口之前,将搅合匀的蜂蜜水递给了凯来洛,“只有你全都喝掉,才有下一杯。”
闻言,凯来洛看了看卫燃,又看了看躺在爬犁上的爷爷,哆哆嗦嗦的将杯子凑到嘴边,一口一口的将浓稠的甜水全都灌进了肚子。
“我之前在这附近没见过你们”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再次给杯子里倒上了蜂蜜和热水,随后朝着爬犁上的老家伙使了个眼色,“老家伙,还是刚刚的规矩,你喝完这杯,凯来洛就能喝到下一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是昨天中午搬来的”
凯来洛接过杯子,一边将其凑到他爷爷的嘴边一边解释道,“前天的时候,我们之前住的地方被德国人的飞机炸塌了,我拖着爬犁找了很久才找到这里。”
“只有你们两个人了?”卫燃硬着心肠问道。
“只有我们两个了”凯来洛回应的同时,他的眼眶边也不由的滑落了一滴眼泪。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不再继续追问,只是耐心的等着那个老家伙喝完了杯子里的蜂蜜水,借着背包带掩护取出水壶拧开,在凯来洛和那个老家伙震惊的注视下,倒了满满一杯粘稠且富含能量的蜂蜜。
“凯来洛,帮我个忙怎么样?”卫燃一边收起水壶一边说道。
“你需要我做什么?”凯来洛哆哆嗦嗦的问道。
“等下我把捕鼠笼子全都布置到地下室里,你负责帮我看着不要让别人把笼子取走。”
卫燃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明天抓到老鼠,不管抓到多少只,我只取走最小的一只,剩下的都是你们的。另外,只要我明天来这里的时候笼子还在,不管抓没抓到老鼠,我都还会再给你们满满一杯蜂蜜。”
“竟然有这种好事?”凯来洛难以置信的看着卫燃。
“所以你同意这笔交易吗?”卫燃微笑着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意!我同意!”凯来洛忙不迭的答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卫燃说话间已经站了起来,根本不打招呼的取出相机朝着这爷孙俩按下了快门,同时做出了约定,“活下来,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凯来洛努力的站起来,扶着壁炉,目送着给他拍照的卫燃拎着捕鼠笼子离开了这个并不算大的废墟房间。
重新在养老院遗址地下室里布置好了笼子,卫燃拖拽着依旧空荡荡的爬犁在废墟间游荡着。
只不过,当他走到一栋熟悉的建筑旁边的时候,却呆愣了片刻,他清楚的记得,那栋楼里有对饿死的兄妹,他的兜里甚至还有那栋房子的钥匙。可此时,那栋房子却只剩下一堆被积雪掩埋的坍塌废墟。
努力的深吸一口气,卫燃哆哆嗦嗦的取出了相机,对准了那片废墟艰难的按下了快门。
收起相机,他快步走向了那对自杀的母女所在的废墟。然而,当他走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就连那里,也已经在炮火或者航弹的轰炸之下,化作了一个掩盖了所有的巨大弹坑!
踉踉跄跄的往回走,万幸,当他来到埋葬维亚太太等人所在的废墟时,那座开裂的地下室还在,砖头垒砌的墓穴还在,墙壁上的留言还在。
甚至,在那段留言的旁边,不知道是谁还额外补了一句激昂的誓言,“饥饿战胜不了伟大的列宁格勒,死亡同样战胜不了伟大的列宁格勒。伟大的列宁格勒人必将战胜饥饿、死亡和法吸丝,必将赢得这场胜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埋葬了维亚太太等人的地下室里,按下快门的卫燃疲惫的收起了相机,独自走出废墟,找了个能晒到阳光的位置,靠着残垣断壁缓缓坐在了松软的积雪上,出神的看着天空中高射炮炸开的烟团,看着那些随风飘荡的防空气球,也看着那些争抢高度优势的苏德双方的战斗机,以及地表蒸腾的浓烟。
这里和斯大林格勒还不一样,那座城市里,苏德双方的士兵需要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争夺战场,但只要能杀死侵略的德国人,总能从他的身上搜刮到一些什么。
但这里是列宁格勒,卫燃已经不记得自己来了多久,但他却清楚的知道,这么久的时间里,他却根本没见过一个活着的德国人,更多时候,或者说绝大多数时候,他的敌人都是饥饿和寒冷。
他带来的那些巧克力和蜂蜜固然可以补充能量,但每天一块还没有麻将块大小的巧克力,外加那些肉汤能提供的能量实在有限。这样苛刻的食物配给标准之下,他能做到的,真的就只有“饿不死”罢了。
贪婪的晒了半个小时的太阳,不想被冻死的卫燃终于还是艰难的爬了起来,拖拽着爬犁继续漫无目的的游荡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配给站附近停下了脚步,此时,这配给站的外面虽然并没有多少人排队,但不远处的建筑废墟里,以及废墟旁边那座防空洞出入口一侧能晒到太阳的位置,却三三两两的坐着一些同样在汲取温暖的人。
这些人有的骨瘦如柴,有的却面部浮肿宛若一个满身肥膘的胖子,还有的,却不止骨瘦如柴,而且脸色也明显的暗澹发黑。
他知道,这三类人几乎代表列宁格勒所有还活着的居民最常见的状态。那
些骨瘦如柴的人,只要饮食能供应的上,终究还是能活下来的。这其中就包括那些坚强勇敢的孩子们。
但那些已经开始水肿的人,其实已经产生了代谢性酸中毒,他们几乎相当于将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至于那些不但瘦,还肤色发黑的人,他们的身体已经饥饿到了消化自身脏器来供应能量的地步。这些人,即便立刻开始供应食物给他们,脏器的衰竭也让他们很难活下来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冷门的医疗知识自然来自红旗林场,但他却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亲自验证一番的机会——哪怕他根本不期待这样的机会。
远远的看了眼正在几乎露天的配给站工作的柯娜,卫燃拖拽着爬犁,随意的选了个之前没去过的方向探索着。
可在这座被轰炸了无数次的城市里,在这片被翻找了无数次的废墟里,他能找到的收获也实在是少的可怜。
临近傍晚,当他再次回到埋葬了维亚太太的地下室里的时候,他的爬犁上,已经多了一些各种来历各种大小的木头块。
而在地下室所在的废墟附近,背着个麻袋包,手里还攥着一支P38手枪的柯娜也已经等待多时了。
“你遇到危险了?”卫燃在看到对方握在手中的武器时立刻皱起了眉头,同时下意识的看向了周围。
“有个男人准备抢我的配给”
柯娜说话间已经坐在了卫燃身后的爬犁上,“不过在我掏出手枪之后他就跑了。”
“今天领到什么东西了?”卫燃一边往回走一边问道。
“东西不多”
柯娜顿了顿,见卫燃没有追问,这才主动解释道,“除了黑面包之外,还给加琳娜领到了半瓶牛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个好消息”
“你抓到老鼠了吗?”柯娜追问道。
“没有”
卫燃摇了摇头,将捕鼠笼子被偷,以及遇到那爷孙俩的事情复述了一番。
“刚刚你说那个叫凯来洛的男孩子多大?”柯娜颇有些惊喜的问道。
“应该和你年纪差不多,怎么了?”卫燃漫不经心的问道。
“配给站目前非常缺人”
柯娜立刻说道,“如果明天你还能见到他,如果到时候他还活着,问问他有没有兴趣去配给站工作,我们需要搬运工,每天有200克的黑面包。”
“明天我会问问的”
卫燃心不在焉的回应了一声,暗暗琢磨着,那个名叫凯来洛的小伙子,是否是柯娜和孩子们活下来的关键。
当他们二人走走停停的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到操场旁的水泥房子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卫燃却最先发现了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那些留守的小家伙们全都在门口等着自己和柯娜,但他们那些干瘦的小脸上,却满是忐忑之色。
“亚历山大,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卫燃好奇的问道。
“我们...我们发现了一盏电石灯!”
亚历山大略有些慌乱的展示了一番拿在手里的黄铜电石灯,接着又手忙脚乱的拎起了脚边一个带盖的搪瓷桶,愈发忐忑的说道,“我们还发现了很多电石,有满满一桶!”
“我们还发现了一个火炉!”
亚历山大的好朋友阿廖沙赶在卫燃和柯娜开口之前,将旁边爬犁上的毯子扯了下来,露出了上面装着的一个铸铁炉子。
这个直上直下的圆柱形铸铁炉子高不过50厘米,直径最多也到不了40厘米,更别提还分了上层的燃烧室和下层的积灰室,这俩腔室炉门中间的炉体上,还铸造有“普梯洛夫军工厂”的俄语字样。
这普梯洛夫军工厂可谓历史悠久,而且此时此刻都在昼夜不停的为前线生产着武器。当然,这炉子明显是二战开始前的产品了。不过,别看这火炉和他们正在用的,外观看起来大小差不多,但燃烧室却小了一大半不止。
炉子的燃烧室小,自然也就意味着更加节省燃料,这对于一直有能源隐忧的卫燃和柯娜来说,无疑是个能节省木柴的好消息。
可即便如此,他们二人脸上的狐疑之色却越来越重。
眼瞅着这俩“家长”即将开口,那个戴着眼镜,名叫尹万的小男孩还小心翼翼的从爬犁上拎起一捆铁皮烟囱和一个破破烂烂的烧水壶,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个...我们还发现了烟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了”
柯娜深吸一口气,“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你们几个,到底做了什么蠢事?”
亚历山大和阿廖沙以及尹万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主动站出来,小心翼翼的说道,“柯娜姐姐,我们...我们...”
“到底怎么了?”柯娜将戴着熊皮手套的双手搭在了亚历山大的肩膀上。
“我们带回来一些人”亚历山大用蚊子扇翅膀大小的声音坦白了他们做的“好事”。
“你说什么?”柯娜下意识的问道,她是真的没听清。
“我来说吧”
抱着小婴儿加琳娜的姑娘欧嘉主动站出来,用足够卫燃和柯娜听到的声音说道,“柯娜姐姐,维克多叔叔,亚历山大和阿廖沙还有尹万今天出去收集物资的时候,发现了几个和安德烈差不多大小的小家伙,他们把这几个小家伙领了回来。”
“7个”
亚历山大小心翼翼的说道,“有7个,最大的11岁,和尹万一样大,最小的9岁,和安德烈一样大。维克多,柯娜,他们快要饿死了,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在哪?”柯娜不等卫燃开口便想都不想的问道。
“地下室”所有能清晰交流的孩子动作一致的给出了回应,同时也各自伸出手指了指身后的水泥房子。
根本顾不得卫燃,柯娜便拎着今天领到的面包和牛奶,一熘烟的走向了地下室。
眼瞅着站在门口的这些孩子们脸上愈发的忐忑,卫燃也不由的暗暗叹了口气,这不是和平年代,不是“多一个人也就多一双快子罢了”的事,他们带回来的,更不是7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小猫小狗。
那是七个和他们一样大的孩子,七个需要每天吃饭,需要补充营养,需要有足够的力气活下去的孩子。
可这里呢?这里是被围困的列宁格勒,在这里别说养活7个孩子,像柯娜这样的姑娘,想养活自己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可即便如此,那些善良的孩子们,却依旧选择将他们带回来,一起分享本就贵乏的食物。
眼瞅着那个名叫萨莎的姑娘已经捂住嘴巴试图阻止不受控制的哽咽,卫燃用力清了清嗓子,等所有孩子下意识看过来的时候,他这才一本正经而且异常严肃的说道,“欧嘉,我们的欧嘉小同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件事情。”
“什...什么事情?”
欧嘉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小婴儿,她那张瘦的让人心疼的小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浓重的慌乱之色。
是了,她也只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暗暗叹了口气,故作不满的说道,“我必须提醒你——”
等所有孩子几乎都露出了担忧之色,拉着长音的卫燃这才愈发不满的说道,“你可以称呼我为维克多,或者维克多哥哥,为什么偏偏要称呼我为维克多叔叔?我明明比柯娜大不了几岁,你不是叫她柯娜姐姐的吗?
欧嘉,欧嘉小同志,这对我来说太不公平了,现在我的内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除非今天晚餐之前有个漂亮的小姑娘给我唱一首喀秋莎,否则我是不会原谅你的。”<b...。”
随着卫燃这不着四六的玩笑一句句的讲出来,原本满脸担忧和恐惧的欧嘉眼睛越瞪越大,嘴巴越张越圆,紧跟着,这些孩子们终于齐刷刷的发出了一阵哄笑。
“你不会怪我们吗?”彻底松了口气的欧嘉抽了抽鼻子问道,“晚餐前我会给你唱一首喀秋莎的,我用我妈妈发誓。”
“我当然要怪你”
卫燃故作无奈的说道,“我都已经被称作叔叔了,难道你还不允许我怪你们吗?”
“我说的是...”
“那件事啊”
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笑了笑,放缓了语气安抚道,“放心吧,我和柯娜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怪你们呢?先说说这些东西吧,你们是从哪找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发现那些伙伴的地方”
呲着一对大板牙的亚历山大立刻说道,“他们住在一条街外被炸塌的一栋公寓里,我们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全靠这个火炉取暖呢,我们为了把它抬回来,几乎浪费了一整天的力气。”
“那盏电石灯也是一起发现的?”
卫燃继续转移着话题问道,同时也接过了亚历山大手里拎着的电石灯,这玩意儿他虽然早就听说过,但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实物。
“对!”
阿廖沙立刻凑上来邀功似的说道,“是我发现的,我在那栋楼的锅炉房里发现的,当时它就放在锅炉的...”
“维克多!”
阿廖沙的话都没说完,从地下室里匆匆爬上来的柯娜便喊了一声,“快过来看看。”
闻言,卫燃立刻将手里的电石灯还给了亚历山大,在孩子们的簇拥下走进水泥房子,又走进了地下室。
此时,这地下室里,正有个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的卖力摇动着脚蹬子给挂在头顶的车灯供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正是借着这盏车灯的亮光,卫燃也看到了并排躺在一起的7个陌生的小家伙。
这些瘦的吓人的孩子里面看着最大的一个,是个金发小姑娘,她的脸上、耳朵上,手上乃至脚上,都有大片的冻疮,但她的手背上,却还有一块火柴盒大小的烧烫伤。
除了这个姑娘之外,其余六个小家伙也是有男孩有女孩,这几个孩子也无一例外,身上全都有大块小块的冻疮,而且和那个小姑娘一样,全都淌着鼻涕,时不时的,还会咳嗽几声。
“他们全都感冒了”柯娜忧心忡忡的说道,“而且都在发烧,维克多,我们怎么办?”
“问题不大”
卫燃稍作犹豫,朝着那个看起来年龄最大,但却同样满脸忐忑与慌乱的金发姑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来希亚”这个金发小姑娘有气无力的回应道。
“你们的爸爸妈妈呢?”卫燃硬着心肠问出了一个本不该问的问题。
“死了”来希亚顿了顿,“或者去前线了。”
“其余几个孩子和你是什么关系?”卫燃继续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都住在同一个公寓里”来希亚解释道,“后来公寓被德国人丢下的炸弹点燃了,就我们几个因为帮家人排队领面包活了下来。”
“在这里住下来吧”
卫燃想了想,凑到柯娜的耳边低声说道,“弄一些热水,让他们洗洗手洗洗脸,还要洗洗脚,这能让他们的身体热起来,另外记得先给他们每人来一杯热蜂蜜水,趁着这段时间,我去找些东西来治疗他们的感冒。”
“交给我吧!”柯娜立刻点头应下了这份差事。
趁着这个大姐头带着其余的孩子们照顾新来的伙伴,卫燃也离开了水泥房子,在夕阳的陪伴下走进了学校食堂的建筑废墟,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取出了装满了厨具和些许食材的背篓,从里面翻出掌心大的一块老姜,又取了鹅蛋大的一块红糖用手帕包好。
等他收了背篓带着红糖和老姜返回地下室的时候,来希亚等几个孩子不但头上各自多了一顶颜色随机的布琼尼帽子,而且还各自领了一个装有热水的铁皮桶,此时正排着队坐在长凳上,各自捧着一杯蜂蜜水泡脚呢。
“亚历山大,你们几个过来帮忙。”
卫燃先将手里的东西放在货架的最高层,接着又招呼着几个大孩子过来,一起帮忙将仍旧放在爬犁车上的那个小号铸铁炉子抬进了地下室,替换了原本用着的炉子。
很明显,当看到这个算得上相依为命的火炉被点燃的时候,以来希亚为首的几个孩子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丝的松懈之色。
见状,卫燃不着痕迹的笑了笑,翻找出一个搪瓷锅架在了火炉上,接着又把那块老姜切丝,连同那块红糖一起丢进锅里加上了热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今晚的面包不够了”柯娜凑到卫燃的边上低声说道,“我们只能动用储备了。”
“肉皮冻还有多少?”卫燃一边忙着熬煮红糖姜茶一边问道。
“本来还够明天一早的,但现在只够今天晚上的了。”
柯娜顿了顿,“不过我们还有三张马皮,明天你如果能早点回来,可以多做出来一些。”
“你去切面包吧”
卫燃顿了顿,额外补充道,“明天你也早点回来,我们一起拍一张合影,毕竟人又多了不是吗?”
闻言,柯娜愣了愣,紧跟着笑着点点头,“明天我会带着所有人的配给回来的。”
巧克力这下不够了...
卫燃等柯娜上楼之后暗自滴咕了一句,默默的将属于自己的那份巧克力份额让给了孩子们。
现在他只庆幸,金属本子的油桶里,还有不少的蜂蜜可以当作应急的补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天晚餐之前,欧嘉在柯娜用巴杨琴的伴奏之下,给卫燃唱了一首喀秋莎,而紧随其后的合唱,也让来希亚为首的几个孩子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鲜活气儿。
等到这餐前的音乐会结束,每个孩子除了照例的肉汤和肉冻之外,在蜂蜜水之前,还各自领到了一份又甜又辣的红糖姜丝茶。
这一杯让他们呲牙咧嘴的姜茶下肚,每个孩子的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等到第二杯比往日稍稍烫了一些的红糖水送下去,亚历山大已经热的把他的棉衣都脱掉了。
趁着这些孩子们如往常一样排着队摇动发电机听广播的功夫,卫燃也摸索着点燃了那盏电石灯。
等这白亮的火光照亮地下室的时候,他也让柯娜将那个名叫来希亚的小姑娘找了过来。
“你手上的烫伤是怎么回事?”
卫燃一边询问的同时,已经翻出了捡来的医疗包,从里面找出了一小管烫伤膏。
“被它烫的”
来希亚指了指卫燃身旁的火炉,“我给火炉添煤的时候饿得晕倒了,手刚好压在上面。”
和旁边的柯娜对视了一眼,卫燃小心的给这个格外冷静的姑娘的涂抹上了烫伤膏,并且将剩下的药膏送给了对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扫了一眼挂在烟囱上稳定燃烧的电石灯,卫燃和柯娜对视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地下室。
“又多了7个孩子”卫燃压低了声音说道。
“是啊...”
柯娜沉默了片刻,“我们的食物还能吃多久?”
“肉汤喝上一个月都不是问题,那些香肠最多也不够一个星期吃的。”
“蜂蜜和...和巧克力呢?”柯娜试探着问道。
“以目前的消耗,蜂蜜能坚持小半个月,巧克力...最多只要一星期就吃光了。”
“所以我们按照目前的消耗...”
“10天,我们的食物最多还能坚持十天,然后就要每天靠黑面包和肉汤活着了。”
卫燃说道这里指了指靠墙的木柴,“虽然我们刚刚换了一个小号的炉子,但那些木柴最多也只能烧上十天的时间。至于那些燃油,它们说不定也能烧个四五天的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不能去城外冒险了”
柯娜突兀的说道,“我们不能为了燃料和食物去城外冒险了,维克多,我们现在有23个孩子需要照顾。
这就像是站在春天的拉多加湖冰面上一样危险,不管我还是你又或者亚历山大、阿廖沙出问题。在缺少了任何一份力量之后,我们所有人恐怕都没办法活下来。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更谨慎一些,更节俭一些了。”
闻言,卫燃沉默了片刻后点点头,“我知道了,另外,柯娜...”
“什么?”柯娜扭头看向卫燃。
“别忘了,你也还是个孩子。”卫燃忍不住提醒道。
柯娜闻言露出个格外灿烂的笑容,“或许吧,但我还是共青团的团员,更是列宁格勒的居民,加琳娜和阿纳斯塔西亚甚至把我当成了她们的妈妈,所以我必须像个成年人一样担负起照顾他们的责任。”
“都还只是些孩子...”卫燃暗暗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温暖的地下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以来希亚为首的7个孩子加入这个大家庭的第二天一早,照例被交火声叫醒的孩子们在小姑娘萨莎和欧嘉的组织下,三五成群的围着一个个铁皮小桶忙着洗手洗脸。
随后又排着队从卫燃的手里领到了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接着又接过一杯带有一小节香肠的肉汤,一个挨着一个的坐在了长桌的边上享用着在这座城市里绝对称得上奢侈的早餐。
无论是这远超标准的食物还是那台简陋的收音机里传出来的新闻,这一切都让来希亚等几个孩子满是冻疮的脸上多了无法掩饰的惊奇之色。
其实,仅仅这个温暖、干燥的地下室,就足够他们惊喜的了,尤其脚下那厚实的海绵垫子,更是让他们昨天睡觉都做起了美梦。
带着不由自主露出的幸福笑意吃完了这丰盛的早餐,卫燃又强制每个孩子都喝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姜茶,并且监督着来希亚给手上的烫伤涂抹了药膏,这才用爬犁拖拽着柯娜离开了这栋小小的水泥房子。
“今天记得找找有没有小孩子的鞋子”
柯娜在离开爬犁去工作之前不忘嘱咐道,“来希亚他们的鞋子都破破烂烂的了,有的干脆是用毯子包裹着脚当作鞋子的,还有你昨天说的那个男孩子,如果他想找份工作,可以让他来配给站找我或者找尹留奇政委。”
“我会想着这两件事的”
卫燃满口应承下来,等对方走远了之后,立刻钻进了养老院遗址的地下室里。
万幸,这次那六个捕鼠笼子都还在,而且其中两个里面,都各自关着一只肥硕的吓人的老鼠!
而在他触碰到那两个捕鼠笼子的时候,那股熟悉的大脑宕机感也如期而至,紧跟着,他便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也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下室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却发现耳朵里、鼻孔里乃至眼角都有些发痒。
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卫燃骇然的发现,刚自己的耳朵、眼角、鼻孔竟然全都溢出了些许的血迹,甚至,就连喉咙都像是卡着东西一样格外的难受。
用力咳出一口掺杂着血丝的浓痰,卫燃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却又因为大脑的眩晕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在这弥漫着澹澹尸臭味的地下室里靠着墙缓过了劲头儿,他这才扶着墙,拎着那两个装有老鼠的笼子艰难的爬了出来。
等他循着记忆找到那个名叫凯来洛的孩子和他的爷爷暂住的那间破房子的时候,却发现那壁炉里的火已经熄了。
再看看被那个名叫凯来洛的小伙子,此时他就裹着毯子瑟缩在满是灰尽的壁炉里,一双眼睛无神的看着几乎挡住了壁炉的爬犁,看着仍旧躺在篝火边毯子上的老家伙。
见卫燃走进来,这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带着哭腔绝望的说道,“我的爷爷死了,我没有家人了。”
“他...”
“昨天夜里,我们没有木柴可以烧了。”
不断颤抖的凯来洛哽咽着,哆哆嗦嗦断断续续的说道,“我们烧掉了爬犁,但他还是冻死了。”
看了看这个四处漏风的房子,再看看那个被拆的只剩下毯子的爬犁,以及壁炉上那个还剩下大概一半蜂蜜的玻璃杯子,沉默片刻之后,卫燃弯腰抱起了那个轻飘飘根本没有重量,而且已经冻僵的老家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吧,我们去安葬他,然后我给你找一份工作。”
“你...你说什么?”泪流满面的凯来洛茫然的看着卫燃。
“把那半杯蜂蜜喝掉,然后和我来。”
卫燃说完,已经迈步离开了这个四处漏风的房间,将其放在自己的爬犁上,拖拽着慢慢走向了埋葬维亚太太等人的地下室。
片刻之后,满脸彷徨的凯来洛也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有气无力的迈着步子跟着卫燃,在他满是冻疮的手里,还捧着那个装有蜂蜜的玻璃杯子。
“配给站有份物资搬运工作”
卫燃放慢了脚步,示意对方坐在爬犁上说道,“得到这份儿工作,你每天能得到两百克的黑面包,除此之外,那些捕鼠笼子抓到的老鼠也都归你。”
一边说着,卫燃将挂在腰间的一个装有老鼠的笼子递给了对方,“这个也是你的,等下还有一杯我承诺给你的蜂蜜。另外,你想接下这份工作吗?”
看了眼不知所措的凯来洛,卫燃沉默片刻后说道,“你要想办法活下来,那恐怕是你的爷爷最后的遗愿了吧?”
闻言,凯来洛先是愣了愣,紧跟着用满是冻疮的手抹了抹眼角,点着头答道,“我愿意去工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道配给站在什么地方吗?”卫燃说完还抬手指了个方向。
“知道,我知道。”凯来洛点点头。
“等下我们安葬了他之后,去配给站找一个名叫柯娜的姑娘。”
卫燃说着,再次停下脚步,忍着肉疼取出英军水壶,给对方手里捧着的杯子再次倒满了浓稠的蜂蜜。
“喝吧”
卫燃舔了舔水壶口残存的一丝丝蜂蜜,一边砸吧着嘴一边拧紧了盖子,“搬运物资是个需要力气的工作。”
凯来洛再次抹了抹眼角,将杯子凑到嘴边,狠狠的灌了一大口、两大口、三大口蜂蜜。
“我可以留着这些晚上吃吗?”凯来洛举着剩下的半杯蜂蜜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可以”卫燃康慨的回应道。闻言,后者立刻将这杯子攥在了手里,并且用另一只手盖住了杯子口。
见状,卫燃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对方走进了那间充当坟墓的地下室,用随处可见的砖块掩埋了凯来洛的爷爷,又亲自将对方送到了配给站,交给了正在忙着分配食物的柯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了眼这个同龄人手里死死捂着的玻璃杯子,柯娜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带着凯来洛找到了一个正在忙碌的中年男人。
见状,卫燃也放心的离开了配给站,继续在废墟上收集着能吃能烧的东西。
时间一晃到了这天下午,卫燃的爬犁上除了一块焦黑的木头板,唯一像样的收获,也不过是几双从死人的脚上扒下来的鞋子罢了。
带着这不多的收获汇合了提前结束工作的柯娜,卫燃却发现,对方的身旁,还站着之前匆匆见过一面的那个中年男人。
“这是尹留奇政委”怀里抱着个麻袋包的柯娜介绍道,“政委同志要和我们回去统计孩子们的情况。”
说完,柯娜又将卫燃介绍给了对方,“政委大叔,他就是维克多,他是个保育员。”
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卫燃领口内侧别着的那枚剑盾徽章,这位瘦的吓人的政委主动敬了个礼,用还算洪亮的声音说道,“维克多同志,感谢你对孩子们的照顾!”
“我可没做什么”
卫燃下意识的回应了一个敬礼,接着和对方的手握在了一起轻轻晃了晃,“去爬犁上坐着吧,我拉着你们回去。”
闻言,柯娜想都没想的便坐上了爬犁,但那位政委却摆摆手,“我和你一起走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政委同志这次...”
“别误会”
尹留奇赶紧解释道,“我这次主要是为了看看孩子们的健康状况,来决定送他们去大后方,还是暂时留下来。”
“现在能离开了?”卫燃立刻问道。
“只是在做准备”
尹留奇政委回应道,“我们的运输队伍越来越庞大了,就连上午你送来的那个孩子都主动加入了运输队。”
“凯来洛加入了运输队?”卫燃愈发的诧异,“他才多大?而且你们需要的不是搬运工吗?”
“16岁”
尹留奇政委解释道,“他太瘦了,根本没有力气应付运输工作,不过他会使唤骡子,所以我准备派他去港口,那里有更适合他的工作,而且至少能让他吃饱肚子,他太瘦了。”
“这样也不错...”卫燃叹了口气,“我们还是说回刚刚的话题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着运输队伍越来越庞大,我们也有更多的运力把更多的老弱病患转移出去了,这就需要进行统计工作,而且春天快要来了,孩子们也该回学校上课了。”
尹留奇政委缓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正在筹备在防空洞里开设学校,那些暂时不能撤走的孩子们,至少也要恢复上课才行,这就需要统计孩子们的年龄和学龄。”
“我们目前的问题是要活下来”卫燃如实说道。
“我在考虑的是物资保障充足之后的事情”尹留奇政委认真的说道,“孩子们需要读书,列宁格勒的未来还要靠他们来建设。”
“所以他们快要离开我们了?”柯娜忍不住问道。
“至少适龄的孩子要去读书”尹留奇政委说完看了眼卫燃和柯娜,“这样你们两个的压力也能小一些。”
“孩子们大概什么时候上课...或者撤到大后方?”卫燃追问道。
“大概在二月底三月初的时候才能开展复学工作。”
尹留奇顿了顿,继续说道,“符合撤走条件的孩子,需要视冰上公路的路况和天气来决定,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夏天。”
“去爬犁上坐着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突兀的说道,“这样我们的速度还能快一些,你也能为回来省些力气,不瞒你说,我们还打算赶在太阳下山之前给孩子们拍一张合影呢。”
闻言,尹留奇政委愣了愣,最终还是应卫燃的邀请坐在了爬犁上。
拖着这俩轻飘飘的人,卫燃立刻加快了脚步,同时问出了一个他比较关心的问题,“尹留奇政委,今天是几号了?”
“今天?”尹留奇撸起袖口看了眼腕表,“12号,今天是2月12号。”
“才过了不到半个月.....个月...”卫燃都都囔囔的滴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尹留奇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卫燃话音未落,已经再次加快了脚步。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他终于气喘吁吁的停在了那座小小的水泥房子门口。
“尹留奇大叔”柯娜赶在身旁的政委同志从爬犁上下来之前叫住了对方。
“怎么了?”尹留奇不解的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要和弟弟妹妹们说随时可能把他们送走的事情,你只是来看望他们,和他们拍一张合影的。”
“我明白”尹留奇政委露出个让卫燃和柯娜都无比安心的笑容,迈步走下爬犁,走向了那些在门口迎接的孩子们。
在柯娜的介绍之下,“尹留奇大叔”成了来统计少先队员和共青团员人数的政委同志,顺便还要问问,有没有谁想加入少先队员和共青团员。
这本身就足够吸引孩子们了,更别提尹留奇还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两个皱皱巴巴也就成年人拳头大小的红苹果当作了初次见面的礼物。
当然,虽然这份礼物让每个孩子都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但尹留奇开始工作之前,还是在卫燃的安排之下,在水泥房子门口,迎着暗澹无力的夕阳,和孩子们一起拍了一张格外热闹的合影。
趁着卫燃给昨天新来的来希亚为首的几个孩子拍单人照的功夫,尹留奇也在柯娜的带领下走进了温暖的地下室,挨个统计着每个孩子的详细情况。
与此同时,柯娜也将孩子们白天时候提前汆烫清洗干净的一块马皮切成了细长条,将其丢进了锅里,加上不多的粗盐,忙着熬煮着肉皮冻。
在大人孩子的忙碌中,夕阳逐渐被远处的建筑残骸挡住,城外的战场也渐渐趋于平静,但天空中也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送走了执意离开的尹留奇政委,柯娜立刻关上了房门,打开一直背在身上的麻袋包,掏出三块半用报纸包裹着的黑面包兴奋的说道,“维克多!我今天领到了32人份的黑面包!”
“多少?”卫燃诧异的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32人份!”
柯娜一边说着,已经从领口揪出一把钥匙,打开了货架上的木头箱子,将其中一块面包放进去解释道,“我们现在有23个弟弟妹妹,还有我们两个,这就是25人份,而且现在我也有工作了,所以其实相当于还多领了50克,多出来的那七人份,是补偿来希亚七个昨天的消耗的。”
“尹留奇政委不止是来统计孩子们的情况的吧?”卫燃一边帮着将面包用锯子锯开一边问道。
“我们这里毕竟有这么多的孩子,他们总要过来核实一下。”柯娜见怪不怪的说道,“我才工作了两天,就见到不少冒领的情况了。”
“他说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卫燃换了个话题问道。
“没什么看法”柯娜倒是少有的干脆,“只要他们都能好好的活下来我就满足了。”
闻言,卫燃明智的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帮着准备好了面包,用手帕一一包好,跟着走进了地下室。
这天晚上,孩子们除了面包和肉汤以及新做好的肉皮冻之外,每人还分到了指节大的一小块苹果和一杯又甜又辣的姜茶。而卫燃和柯娜俩人,则各自分到了一个几乎没有肉的果核。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两人再度出发,孩子们也如往日一样,力所能及的做着各种能做的事情,又或者干脆摇动着脚蹬子,维持着那台简陋的收音机持续的工作。
唯独不同的是,那个被替换下来的火炉里被填上了孩子们找来的泥土,那泥土里,也种下了昨天卫燃和柯娜没有吃掉的苹果种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打这天开始,日子一天又一天的重复着,每天坚持外出的卫燃除了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每天也多多少少的用爬犁来回来一些能拿来烧的东西。
相比越来越轻的体重,更让卫燃忧心的,却是手头持有的物资越来越少。
现如今,门口的墙壁上,已经被他用红色的粉笔头写下了三个完整的“正”字。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消息可谓有好有坏。
在他写完第一个正字的时候,新加入的来希亚为首的7个孩子,终于在他的姜茶疗法之下从感冒中痊愈,但他手里的巧克力和之前制作的马肉香肠,也彻底消耗殆尽。
在他写完第二个正字的时候,一楼房间里积攒的木柴和不多的煤炭全都填进了火炉,用来制作肉皮冻的马皮,也只剩下了A4纸大小的两张。
他也不得不从背篓里取出了得自许特根森林的美式油炉和用防毒面具罐制作的取暖器,来消耗储备的燃油来给孩子们供暖以及烹饪食物。
不过,也正是从第三个正字写到一半的时候开始,柯娜每天带回来的黑面包虽然重量没有变化,但总算是多少软和了一些。
不仅如此,每天配给孩子们的牛奶,也从之前时有时无,变成了每天雷打不动的300毫升。
这点牛奶虽然不多,却也已经勉强足够填饱小婴儿加琳娜的肚子了。偶尔运气好,她还能带回来一颗洋葱,又或者两颗土豆、半颗圆白菜之类的配给。
而今天,在他写完第三个正字的这一天,他手头的蜂蜜就只剩下了小半壶,他们的燃料储备,也只剩下了他装在金属本子里的那一桶燃油,这还是算上像煤油汽灯、海因策大饼炉等等燃具本身油箱里的存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最后这桶油烧完了,他就只能考虑把排子船拆了当柴烧了。
暗暗下定决心,提前回来的卫燃将捡来的几块木柴丢进了冰冷的火炉里当作储备,接着又从腰间解下了一个装有大米的德军饭盒。
这自然是他从背篓里取出来的存货,同时也是除了蜂蜜、两罐炼乳以及勉强能熬上两锅油茶的食材之外,最后的一些食物储备。
可这才2月的28号而已,距离列宁格勒交响曲在古比雪夫的首演,还剩下足足五天的时间。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打开铁皮柜子,先将那一饭盒的大米放去之后,转而从里面端出一个装有最后一些肉皮冻的搪瓷桶。
这桶里的肉皮冻同样只够今天晚上的晚餐了,等吃完了这一顿,从明天开始,孩子们除了配给的食物之外,就只剩下了卫燃仍在努力供应的蜂蜜水和刚刚放进去的大米。
换句话说,这些从没真正意义上吃饱过孩子们,或许很快又要开始挨饿了...
他这边忧心忡忡的将最后的一坨肉皮冻切成长条,柯娜也独自拉着个小小的空投箱回来了。
“今天领到什么了?”卫燃有气无力的问道,他也饿,甚至可以说,他远比孩子们更饿。
“黑面包和牛奶,还有四颗土豆一颗洋葱,还有焦煤,我领到了满满一桶的焦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物资不少,但卫燃却发现,柯娜脸上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太好,而且她只是站在门外,根本没有进来的意思。
见状,卫燃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走出房门,跟着这个姑娘往远处走了几步。
“防空洞里已经建好了学校了”
柯娜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这些天已经有孩子过去上课了,尹留奇政委今天和我说,我们也可以考虑把孩子送过去了。”
“全部?”卫燃皱着眉头问道。
“阿纳斯塔西亚、博格丹,还有加琳娜不用去,他们三个太小了。”
柯娜顿了顿,继续说道,“其余的孩子都可以去防空洞上学,但是那里距离我们有些远,所以孩子们都要住在防空洞里。
不过好在现在物资供应越来越多了,上学的孩子们也能得到优先的供应。他们在那里不用受冻不用担心轰炸,而且很快就能填饱肚子了。”
见卫燃不说话,柯娜继续说道,“维克多,你要去防空洞里生活吗?那里会暖和一些,尹留奇政委说,你可以去防空洞里生活,顺便照顾加琳娜他们三个。”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卫燃开口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防空洞里更安全一些”
柯娜揉了揉眼睛,“让孩子们都去防空洞里生活吧,他们在那里都能吃饱,而且...”
“而且什么?”卫燃看着对方问道。
“而且我打算等孩子们搬去防空洞之后就去拉多加湖工作了”
“你说什么?”卫燃惊讶的看着对方,“你想去拉多加湖工作?为什么?”
“那里现在需要更多的人手”
柯娜理所当然的说道,“而且我和你说过的,我的爸爸妈妈都在拉多加湖工作。我想去那里工作,说不定还能见到他们一面,我都已经一个冬天没有他们的消息了。”
闻言,卫燃暗暗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什么时候?”
“明天吧”
柯娜擦了擦眼泪说道,“明天傍晚,我们把孩子们送去防空洞生活,维克多,我们还剩下多少食物?我想...我想在他们去防空洞之前,尽可能的吃饱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蜂蜜还有一些”
卫燃顿了顿,“肉冻只够今天晚上的了,但是我今天找到了一饭盒的大米,明天可以让他们走之前好好的吃上一顿。”
“明天我也不去工作了”
柯娜用力抽了抽鼻子,“明天我们陪着他们吧,等天黑之后,我们用爬犁把他们送去防空洞,到时候你也跟着过去。”
不等卫燃开口,柯娜便继续说道,“等明天晚上,我就要去拉多加湖工作了。”
“都听你的”
卫燃看了眼站在门口的那些孩子们,用力搓了搓脸,提起精神说道,“好了,把蔬菜交给我吧,我来准备晚餐。”
“以后我们和弟弟妹妹们还有机会见面吗?”柯娜突兀的问道。
“当然!”卫燃无比肯定的说道,“肯定有机会见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1942年的3月1号,明媚的阳光一大早便透过狭长的玻璃窗钻进了温暖的地下室里,肆无忌惮的洒在了那些睡熟的孩子们的小脸上。
这又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更难得的是,这天的德国人,也比往常晚了半个小时才叫醒地下室里熟睡的孩子们。
在隆隆的炮火声中,这些小家伙们相继爬起来的时候,卫燃已经准备好了满满一搪瓷壶甜腻腻的蜂蜜水等着他们了。
不仅如此,那个已经熄灭了有些日子的铸铁炉子,也被填上焦煤点燃,那炉子上,更是架着一口他们之前没见过的双耳铸铁锅。
这口得自野人山战场的铸铁锅里,熬煮着满满一大锅浓稠的白米粥。
在它旁边,那个种上了苹果种子,但却一直没有发芽的铸铁炉子上,那个整夜都在嗤嗤作响的美式油炉,也将横放在上面的取暖器烧的通红。
同样被点燃的还有那个小了一号的德国宝石牌油炉,此时它正烧灼着一个装满了水的搪瓷盆,那已经蒸腾着水蒸气的盆里,还放着一个装有牛奶的玻璃奶瓶。
“孩子们”
柯娜等所有的孩子都爬起来之后,站在通往一楼的台阶上拍了拍手掌,用好听的声音和格外开心的语气说道,“今天晚上,我们将要搬到更加安全更加暖和的防空洞里去生活,在我们离开之前,我和维克多决定,我们一起大吃一顿!然后开一场像样的音乐会!”
这套说辞刚一出口,那些不明就里的孩子们便立刻欢呼出声,倒是亚历山大下意识的看了眼身旁的阿廖沙,接着又看了一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一直在忙活的卫燃。
但很快,这个小家伙便在卫燃的吆喝声中,如往日一样,指挥着弟弟妹妹们排着队,拿着搪瓷杯子,从卫燃拎着的搪瓷水壶里接了大半杯甜丝丝略显烫嘴的蜂蜜水,一边讨论着等下要唱什么歌,一边三三两两的坐在了长桌的边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柯娜,维克多,搬到防空洞里生活之后,我们还能看到你们吗?”
随着来希亚问出这个问题,温暖的、弥漫着大米粥香气的地下室里也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孩子们也齐刷刷的看向了卫燃和柯娜。
“当然能!”
柯娜立刻指了指卫燃,“维克多会和你们一起搬进防空洞照顾你们的生活。”
“你呢?”名叫安德烈的前任孩子王紧张的问道。
“我也想搬进去”
柯娜摊摊手,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但我工作的地方距离防空洞要走上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你们总不能让我每天都在路上浪费三个小时吧?我可没有那么多的力气。”
“那你以后自己住在这里吗?”小姑娘欧嘉紧张的追问道。
“当然不是”
柯娜得意的叉着腰,“忘了和你们说,我在配给站分配到了一间温暖的宿舍,以后不管多大的风,多大的雪,我都不用早起赶路了!”
“这么说我们以后见不到你了?”现任孩子王亚历山大难过的问道,“而且我们都很久没有见过莉迪亚姐姐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在港口工作呢”
柯娜无奈的摊摊手,“她想回来一次太难了,不过我答应你们,以后每周我都会尽量抽出时间去防空洞里看看你们的。”
“我们能去看你吗?”阿廖沙追问道。
“这可不行”
刚刚一直没说话的卫燃接过了话茬,“等我们去防空洞生活之后,我也能休息休息不用乱跑了,可如果你们去找柯娜,我也就必须和你们一起去,就算你们瞒着我偷偷去找柯娜,柯娜也要把你们送回来然后自己再回去。”
“那...”
“你们可以给我写信,维克多知道我的地址,我有时间的时候,会给你们回信的。”
说谎说的愈发熟练的柯娜神色自然的关掉气炉,取出了隔水加热的奶瓶试了试温度,接着弯腰抱起加琳娜,将奶嘴塞进了她的小嘴儿里。
“好了,快点把蜂蜜水喝完。”
卫燃用手里的勺子轻轻敲了敲架在炉子上的铸铁锅,“喝完的重新排队过来领米粥。”
在食物的引诱下,这些孩子们终于还是如往常一样,决定对卫燃和柯娜的话无条件的信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快,这温暖的地下室里,便响起了餐勺和搪瓷杯子碰撞出的打击乐。
相对温度要低了许多的一楼,卫燃和柯娜也各自端着一杯浓稠滚烫的白米粥站在了一个上锁的铁皮柜子边上。在他们二人的身后,还站着同样端着一杯白米粥的亚历山大。
看了眼这个在孩子堆里处于绝对领导地位的小家伙,柯娜将自己的杯子暂时放在货架上,打开柜子之后,抱出了那个装有食物储备的木头箱子。接着又从领口揪出一把钥匙,打开了箱子上的挂锁。
...这口木头箱子里,除了一台属于苏维埃银行的台称之外,还放着他们仅剩的食物储备——用报纸包裹着的两整块黑面包,以及两条鱼干,当然,还有用牛皮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一瓶萨洛肉罐头。
“这些是我们最后的食物储备了”
柯娜一边将这些东西给亚历山大展示了一番,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今天中午我们只吃掉一半,亚历山大,维克多,我准备把剩下的一半就藏在这里,等你们去了防空洞,如果饿肚子了,就偷偷来这里,把这些食物带回去分给弟弟妹妹们。”
话音未落,柯娜已经将一块面包和一条鱼干取出来放在盘子上,接着便锁上了盖子,将那根穿着钥匙的皮绳子系在了亚历山大的脖子上,并且亲自将其塞进了衣服的领口。
“柯娜姐姐,你要去很前线了是吗?”亚历山大红着眼眶,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配给站就是我的前线”
柯娜拍了拍这个小家伙的肩膀,又看了卫燃一眼,格外认真的嘱咐道,“亚历山大,你是弟弟妹妹里面年纪最大的,要照顾好他们,也要照顾好你自己,你们都要活下来。”
“嗯!”亚历山大用力点了点头,顺便也摔落了两滴泪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次和卫燃对视了一眼,柯娜一手拎起了她父亲留下的小鼓,一手拎起了那台带有肖斯塔科维奇音乐签名的巴杨琴,接着又挑了挑下巴,示意卫燃抱起了重新锁好的木头箱子,以及放在箱子盖上的盘子。
“接下来我们该举办一场小型的音乐会了,维克多,你的口琴还在吗?”
“当然在”卫燃笑着回应道,“而且我已经学会其他的曲子了。”
柯娜一边将拎下来的小鼓摆在地下室的货架上一边说道,“我一直梦想着有一天能登上玛丽歌剧院的舞台”。
“我相信会有那一天的”
卫燃说着,也将上锁的木头箱子放在了货架上,“到时候我会买票去看的,我要坐在最前排。”
“我更希望你能给我伴奏”柯娜开着玩笑问道,“你还会什么乐器?”
“我猜歌剧表演大概用不上巴杨琴和口琴吧?”
卫燃同样用开玩笑的语气回应道,“我还会一种华夏乐器,不过我敢肯定,至少在列宁格勒,肯定找不到那种乐器。”
“我都开始怀疑你和我爸爸一样也是个音乐家了”
柯娜说话间,已经将那架属于肖斯塔科维奇的巴杨琴挂在了胸前,“虽然我不清楚你刚刚说的华夏乐器是什么乐器,不过我们接下来的音乐会肯定用的上巴杨琴和口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柯娜便即兴弹奏出了一小段欢快的音乐,待地下室里的孩子们安静下来,这才接过亚历山大帮着自己和卫燃端下来的米粥,抿了一大口说道,“孩子们,等下谁先来唱歌?”
“我!我要先来!”名叫来希亚的姑娘立刻说道,“我要唱《小路》,我最近才跟着广播学会的!”
“我也会!我要和你一起唱!”欧嘉紧跟着的加入了演唱的行列。
“还有我,我也想一起唱!”萨莎跟着说道。
“我们要唱小苹果!”前任孩子王安德烈举着搪瓷杯子振臂一呼,顿时便有不少嘴角挂着米粥湖湖的小家伙表示要一起跟着唱。
“我们要唱军港之夜!”亚历山大也跟着说道。
“你们就会唱那一首歌吗?”来希亚忍不住说道。
“我们的老师在港口”阿廖沙下意识的解释道,“说不定他也在唱这首歌呢。”
来希亚愣了愣,紧跟着说道,“那等下我也和你们一起唱!”
“我...我会芭蕾舞...”
一个看着也就七八岁的小姑娘说道,“不过我只学会了花之圆舞曲里的一小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之圆舞曲?
刚刚熄灭了美式油炉的卫燃愣了愣,眼前这个小姑娘,也跟着另一座格勒里的那个瘦小的影子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等回过神来,他胡乱擦了擦眼角,抱起巴杨琴说道,“等下我给你伴奏!”
“你会的曲子可真多”
柯娜诧异的看了眼卫燃,紧跟着又说道,“等下我和你一起,这首曲子我也会。”
“现在我也会弹这首曲子了...”
卫燃喃喃自语的滴咕了一句,提起精神,热情洋溢的大声问道,“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怎么样?”
“老样子,我们先从喀秋莎开始吧!”
柯娜话音未落,已经弹奏起来怀里的乐器,稍晚一步,卫燃也按下了琴键。
很快,这间明媚的阳光填充的满满的地下室里,也再次响起了巴杨琴的伴奏和孩子们嘹亮的歌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地下室里的歌声和乐曲一首接着一首,每个人都打着拍子,忘乎所以的唱着那些在后世注定成为经典的战斗歌曲。那个自称会芭蕾舞的小姑娘,也在卫燃和柯娜伴奏的花之圆舞曲之下,表演了一番憨态可掬的大鹅扇翅膀转圈圈。
临近中午,阳光穿过玻璃窗,在地下室最深处靠墙的桌子上,投射处了一块平行四边形的光斑,也恰好笼罩了放在桌子上,准备充当中午饭的一块黑面包和一条鱼干,当然,还有一把TK小手枪。
这张桌子的边上,柯娜抱着那台带有肖斯塔科维奇音乐签名的巴杨琴,翘着二郎腿坐在了那张小凳子上。
地下室的入口处,同样抱着巴杨琴帮忙给孩子们伴奏的卫燃愣了愣,目光也下意识的看到了孩子堆里正在吃手指的小女孩阿纳斯塔西亚。
这个瘦的像个小猴子似的小家伙,此时几乎把整个大拇指都塞进了嘴巴里,她的嘴角,都还垂着一条被太阳染成金色的拉丝口水。
可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此时却满是崇拜的看着正在演奏巴杨琴的柯娜。而她周围的那些哥哥姐姐们,也随着伴奏打着拍子,一起唱完了那首他们在广播里学会的《勇士歌》。
“我们今天有午餐呢”
柯娜说话间,还举起了餐盘里的那块黑面包晃了晃,“不过,在午餐之前,让我再唱一首歌怎么样?”
“柯娜姐姐,你要唱什么歌?”欧嘉第一个问道,“整个上午你个维克多都在伴奏,我们还没听你唱过歌呢。”
“我啊...”
柯娜轻轻按下琴键,在即兴弹奏出的一串儿音乐之后微笑着说道,“这首歌还没有名字呢,总之,让我先试试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这姑娘眯着眼睛看向了窗外金色的阳光,一边用巴杨琴弹奏着一首众人从未听过的舒缓曲子,一边唱起了一首没人听过的歌。
白色的涅瓦河上,弥漫着红色的炮火
那片寒冷的废墟呀,有一群欢乐的小家伙
他们搬开每一块瓦砾,用尽所有的力气
废墟下温暖的小窝里,燃着红色的炭火
那些孩子呀,忍着饥饿和寒冷,努力的活着。
可爱的孩子啊,我们是英勇无畏的列宁格勒人。
可爱的孩子啊,我们终会战胜寒冷和饥饿。
可爱的孩子啊,我们一定会迎来黎明。
蓝色的涅瓦河上,有野鸭在飞翔。
那座涅槃的城市啊,有一群勤劳的小家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推倒每一片废墟,用尽所有的力气。
废墟上重建的小窝里,桌上摆着香喷喷的圣诞鹅。
那些孩子呀,他们赶走了寒冷、饥饿和侵略者。
亲爱的伙伴啊,你们会是这座城市的建设者。
亲爱的伙伴啊,你们会是这座城市的守卫者。
亲爱的伙伴啊,你们将继续在这座城市里生活着。
金色的涅瓦河上,有驳船在起航。
那座漂亮的城市啊,每个人都有共同的信仰。
岸边漂亮的房子里,装着温暖和幸福。
那些孩子呀,他们长大了。
深爱的朋友啊,我多想你们远离战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深爱的朋友啊,我多想你们永远保持希望。
深爱的朋友啊,我多想你们在春天里,绽放新生。
...
随着柯娜渐渐停止弹奏,卫燃也释然的举起了相机,对准那个沐浴着阳光的姑娘按下了快门,也拍下了那只下意识伸向她的、带着一圈牙印的小手。
当他放下相机,那些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的孩子们,也送出了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我们该吃午餐了”
柯娜放下怀...娜放下怀里的巴杨琴,招呼着卫燃帮忙,将面包用锯子分割成了大小均等的22份,而那条鱼干,也被切成碎丢进了一直在炖煮着的肉汤里。
“柯娜,下午我们做什么?继续唱歌吗?”一个名叫谢尔盖的小家伙仰着脖子问道。
“下午我们要为搬家做准备了”柯娜顿了顿,“当然,我们还要再拍一张合影。”
“我们现在就开始吧!”三两口吃完了午餐的亚历山大说道,“我已经吃完了!”
“我也吃完了!”阿廖沙紧随其后的举起了手里的搪瓷杯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你们两个吃完了,就去给收音机发电。”卫燃故作不满的说道,其余的孩子们闻言,也立刻发出了哄笑。
亚历山大和阿廖沙对视一眼,这小兄弟俩立刻凑到了那台简陋的收音机前面,其中一个负责踩脚蹬子,另一个负责调整着天线和频道。
很快,这被火炉和阳光烘烤的暖洋洋的地下室里,便传来了来自各处前线以及莫斯科的新闻。
“柯娜,这个你拿着吧,我以后和孩子们在防空洞里生活,大概是用不上这东西了。”
卫燃说着,已经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的天鹅绒布袋子,这布袋子上,还绣着金色的镰锤图桉。
接过这个沉甸甸的怀炉看了看,柯娜痛快的将其揣进了怀里,随后却将那支TK小手枪推给了卫燃,“你拿着这个吧,它至少能让不讲道理的人考虑一下听从你的建议。”
“我到时候会给对方一个足够好的建议的”卫燃笑着接过了那把只有掌心大的小手枪。
“照片洗出来记得给我一份”柯娜一边抿着肉汤一边低声说道。
“会给你一份的”
卫燃顿了顿,额外补充道,“别忘了我们还欠马特维同志16卢布,等战争结束之后,我们还要带着孩子去还那笔表演费呢。”
“我会记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柯娜说到这个,却放下了一口清空的杯子,从兜里摸出了一节红色的粉笔头,起身走到墙边,抬手写下了一行行的约定。
等战争结束之后:
我们要一起去动物园偿还欠马特维大叔的16卢布表演费
我们要一起去玛丽歌剧院看表演——如果是柯娜在表演,必须做第一排。
这句话刚写完,以亚历山大为首的几个大孩子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们到时候还要一起唱歌!”来希亚忍不住提醒着已经把粉笔揣进兜里的柯娜。
“你自己来写”柯娜话音未落,已经再次掏出了那一小节粉笔递给了对方。
“我们还要一起唱歌!去外面的操场上一起唱歌!”来希亚踮着脚写出了她的约定。
从来希亚的手里接过粉笔,阿廖沙一边写一边念了出来,“我们要一起大吃一顿,吃白面包和牛肉,喝不兑水的牛奶,还有糖果和蜂蜜。”
“我们要一起重建列宁格勒!”名叫尹万的小家伙写下了新的约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要都活着”跟着亚历山大等人加入这个大家庭的小家伙博格丹奶声奶气的说出了他的约定。
“对!我们要都活着!”
卫燃弯腰抱起这个小家伙,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并且将粉笔递了过去,“你能自己写下来吗?”
“我只会拼我的名字”博格丹懊恼的说道,“但是我不会写”。
“让我来帮你写吧”
柯娜接过卫燃手中的粉笔,在墙壁上写下了属于博格丹,也属于每个人的约定。
“我们就在这里拍照吧”卫燃看着被阳光笼罩住的那一行行承诺突兀的提议道。
“那就在这里拍吧!”柯娜话音未落,已经被卫燃拉着不止一次拍照的孩子们立刻呼啦啦的将她围在了中间。
将博格丹也从身上摘下来交给亚历山大,卫燃将相机调整好角度之后,按下了延迟快门,随后他也快步跑到了孩子们的身后,徒劳的将自己的影子,也留在了胶片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3月1号傍晚,大大小小23个孩子全都用卫燃最后剩下的蜂蜜和大米熬的稠粥填饱了肚子。
在卫燃和柯娜的轮番检查之下,这些孩子们全都披上了灰白色的毯子,戴上颜色各异的布琼尼帽子,拿着各自不多的私人物品走出了尚有余温的地下室和寒冷的水泥房子,又在亚历山大等几个大孩子的指挥之下,分别坐在了三辆爬犁上。
地下室里,卫燃用掺杂了草木灰和煤灰以及松针的泥巴,细致的堵住了换气窗,又和柯娜合力扣死了周围的挡板,并且用搬进来的货架做了支撑。
等卫燃点燃了电石灯,柯娜摸了摸摆在货架上的上锁木头箱子,又摸了摸她父亲留下的小鼓以及那架属于肖斯塔科维奇的巴杨琴,最终拿起了属于她自己的那架巴杨琴递给了身后的卫燃,“这架巴杨琴你带走吧,孩子们唱歌的时候,你可以给他们伴奏。”
接过巴杨琴挂在了脖子上,卫燃却从兜里掏出口琴递给了对方。“既然这样,这个口琴送给你留作纪念了。”
“我太亏了”柯娜接过口琴晃了晃,“等战争结束,我用口琴换回我的巴杨琴。”
“没问题,但你要活着才行。”
“当然!”柯娜自信满满的给出了承诺,同时也将口琴揣进了兜里。
“还有这个也拿着”卫燃说着,弯腰从货架的最下面揪出一个麻袋包递给了对方。
“这是什么?”
柯娜好奇的打开了麻袋包,却发现这里面不但装着那个从德国飞行员身上搜刮来的宝石牌油炉,而且还有卫燃前些日子从一架坠毁很久的轰炸机残骸里捡到的德军水壶,以及一个用木头塞子堵住了瓶口的伏特加酒瓶子。除此之外,这包里还有卫燃的随身酒壶,以及一个没有商标的铁皮罐头。
“你工作的地方非常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凑到了柯娜的耳边低声说道,“水壶和酒瓶子里装的都是我省下来的煤油,虽然不多但是足够那个怀炉烧很久了,还有那个德国老的油炉里,我也加满了油。
最后就是我的酒壶和罐头,酒壶里是剩下的最后一点蜂蜜,罐头里装的是炼乳。孩子们在入住防空洞之后就用不上这些了,而且我还有一罐炼乳应急。
所以柯娜,拿着这些东西吧,你肯定需要它们。柯娜,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
“谢谢”
柯娜踮着脚抱住卫燃,将头埋在他的肩头用力做了个深呼吸,“谢谢你,维克多,谢谢你。”
“我们走吧”
卫燃轻轻拍了拍这姑娘的后背,虽然隔着几层衣服和手套,但他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到这姑娘被皮肤紧紧包裹着的嵴椎骨。
“照顾好弟弟妹妹们”
柯娜说着松开了卫燃,将给她准备的麻袋包背在肩上,第一个走出了地下室。
“还有四天...”
卫燃暗暗滴咕了一句,看了一眼仍在燃烧的火炉,伸手熄灭了电石灯,摸黑收起了之前熄灭的美式油炉,转身也跟着走出了地下室。
在柯娜和亚历山大以及阿廖沙的帮助之下,地下室的出入口盖板重新扣死,那两个铁皮柜柜子也被推到了上面,将其遮掩的严严实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将周围窗子的盖板一一锁死并且同样用货架挡住,柯娜将卫燃刚刚给她的背包,连同一盏煤油灯和卫燃大半个月之前找到的那两本一套的《战争与和平》全都装进了空投箱里,用手拖拽着离开了这栋冰冷黑暗的水泥房子。
在她身后,亚历山大看了眼他亲手固定在墙上的那面国旗,踮着脚将其摘下来,仔细的叠好之后塞进了怀里。
等卫燃也走出房间,亚历山大亲自锁死了房门,转身和阿廖沙合力背起了一根拴在爬犁上的绳子。而那个名叫来希亚的姑娘,也帮着柯娜拖拽着空投箱子。
在昏沉的夜色中,三辆坐满了小孩子的爬犁和一个带有雪橇的空投箱子,在柯娜的带领下,摸着黑,顶着风走向了城北的方向。
走走停停的约莫着一个多小时之后,柯娜终于在一座防空洞的门口停下了脚步,这防空洞出入口的旁边,那位名叫尹留奇的政委已经等候多时了。
“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
柯娜最后和卫燃轻轻抱了抱,贴着他的耳朵呢喃了一句“一定要活下来”,随后不等卫燃回应,她便松开手,转而抱住了亚历山大,同样在他的耳边说了句什么,接着又帮他正了正头上戴着的帽子。
用大大的拥抱和每个孩子做了最后的告别,柯娜跟着那位政委,一起走向了他们来时的方向,并在很短的时间里,便被黑暗彻底吞噬。
收回视线,卫燃和站在防空洞门口等待的一个苏联女兵点点头,随后朝着站在爬犁边上的孩子们招招手,“好了,我们也进去吧。”
“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柯娜?”一个名叫卡柳日娜小姑娘仰着头,眼巴巴的看着卫燃问道——哪怕他们才刚刚和柯娜分开。
“很快的,我们很快就会和她再见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帮着这个小家伙正了正头上的帽子,“好了,我们进去吧!”
在那位瘦弱的女兵带领下,卫燃和孩子们拿着各自不多的行李走进了温暖昏暗的防空洞。
出乎卫燃的预料,这里竟然还有电力的供应,而且这里生活着的人,尤其是孩子、伤员以及女人和老人,也远比他想象的多。
按照那个女兵的介绍,这里既是后方医院,也是学校,更是往大后方转移的中转站,换句话说,这座防空洞里的住客,随时都有可能被安排撤离到更加安全的大后方生活。
在那位女兵的介绍之下,孩子们按照年龄和学龄被分配到了不同的班级交给了不同的老师负责。
这些相对大一些的孩子接下来除了要上课之外,还被安排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像亚历山大这样的大孩子,要去医院帮着伤员代写书信...代写书信读书读报,又或者诸如打扫卫生之类的工作。
而像前任孩子王安德烈这样的,则是主打一个陪伴,这些小家伙们只要在上课之余,去和伤员们聊聊天就够了。
倒是小婴儿加琳娜和还没到上学年纪的阿纳斯塔西亚以及博格丹,这三个年龄最小的,和卫燃一起被分配到了这座防空洞里的保育院。
他们三个小家伙自然是需要被照顾的,可卫燃却是有工作的——他要负责照顾保育院里受伤的小孩子,顺便每天给受伤的孩子们演奏巴杨琴或者口琴。
可那是怎样一群孩子啊,他们即便伤势最轻的,那小小的胳膊上也包裹着厚厚的纱布。甚至一些伤势严重的,身上已经大面积的烧伤,又或者被纱布包裹住了双眼,又或者是肢体都是残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按照他那些过于年轻的保育院同事们的介绍,这些孩子们都是从德国人的轰炸和炮击下侥幸活下来的,那些可怜的小家伙从来都没亲眼见到过任何一个德国人,但却被他们伤害的可谓体无完肤。
这一次,顶着个兽医名号的卫燃,难得的细心甚至可以说小心翼翼的进行着操作——即便他负责的只是最基础和日常的换药工作。
在确定他的能力足以胜任这份工作之后,他也在防空洞里的一个房间分到了一张属于自己的小床,并且还得到了一天的假期和一份只有黑面包的晚餐,外加几个用密封筒装着的胶卷。
趁着睡前的这点时间记住了那些孩子们的去处,卫燃也终于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稍稍放松了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紧绷着的神经。
转眼第二天清晨六点,当全苏广播的喇叭里传出的《神圣的战争》将防空洞里的众人唤醒的时候,卫燃也立刻爬起来,举着相机和点燃的电石灯,给防空洞里生活着的大人、孩子,以及这座城市的守卫者拍下了一张张的照片。
那些被定格在银盐底片上的人鲜有真正健康的,他们大多都缠着绷带,又或者瘦的能看出身体各处的骨架。
但这些人又是坚定而且乐观的,在这座略显拥挤的防空洞里,他们却并非只是瑟缩在一个地方熬着时间和饥饿。
那些成年人都在力所能及的工作,那些孩子们也在分给他们的教室里认真的学习,即便那些什么都做不了的伤员,也会聚在一起,认真的聆听着广播里传来的前线新闻。
这座拥挤的防空洞,就像一台伤痕累累的机器一样,这机器内部的每一个零件都有这样那样的缺损,但却都在努力的运转着。
在释放着明亮光芒的电石灯提供的补光下,休假中的卫燃一次次的按下了快门,一次次的给那些伤员、医生、士兵又或者孩子乃至残缺的家庭拍下了一张张的合影,也一次次的,记录下了这座被围困的城市里被称作“希望”的那些种子。
临近傍晚,属于保育院病号的房间里,卫燃怀抱着属于柯娜的巴杨琴,弹奏起了之前孩子们在地下室里经常唱的那首《勇士歌》的伴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那音乐传出病房的时候,同在保育院工作的那些年轻的姑娘们不由的跟着哼唱起了那首战歌,进而连脚步都轻快了一些。
当那音乐传到隔壁那些受伤士兵的病房里的时候,那些正试图偷喝医用酒精的士兵们也举起了充当酒杯的子弹壳,铿锵有力的跟着唱起了那首写给他们的歌。
这歌声伴着音乐一路蔓延,有越来越多的人跟着轻轻的哼唱,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满怀信心的笑意。
这一首歌刚刚唱完,一个拄着拐杖,少了一条腿,一只手包着纱布,头上还包裹着纱布的军人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轻轻敲了敲半开的房门。
“同志”这名军人费力的举起包裹着绷带的手朝卫燃敬了个礼。
“有什么事吗?”卫燃站起来,下意识的回应了一个军礼之后这才问道。
“我是军乐团的维塔利·亚尔莫连科”这个拄着拐杖的瘦弱军人努力挺直了胸膛,“你的巴杨琴弹奏的非常好。”
“谢谢您的夸赞”卫燃谦虚的做出了回应,同时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对方,“我是昨天才来的保育员维克多”。
这名士兵倒也干脆,直来直去的说道,“维克多同志,我所在的军乐团全部去前线了,活着回来的算上我还有四个,我们都在隔壁的病房。你能用巴杨琴给我们伴奏吗?我们打算给大家一些鼓舞。”
“什么歌?”卫燃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门口,“我们去你们的病房吧。”
“先试试神圣的战争怎么样?”维塔利一边拄着拐往回走一边问道,“早晨叫我们起床的那首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圣的战争啊...”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巴杨琴,莫名的想起了勒热夫战场上,那个有着艺术家称号的士兵托尼亚,以那个家伙的嗓音,可是足够进军乐团或者合唱团的。
“我试试吧!”卫燃念叨了一句,跟着对方走进了病房。
这房间里一个挨着一个的病床躺了能有三四十号人,而在距离房门不远的位置,已经有三个伤势轻重不一的在等着了。
这三个人里,有一个双腿自膝盖一下都没了,只能坐在病床,那伤口处包裹的纱布,已经被殷红的血迹染上了色。还有一个人,他的胸口和后背都有大片的烧伤,上面涂抹着厚厚的药膏。而最后那个,则少了一条胳膊。
根本没有介绍,那个失去双腿的人艰难的移动到一把椅子上,任由那个上半身烧伤的同伴和那个只剩一条胳膊的,外加卫燃这个四肢健全的,将他抬到了房间外的走廊里。
“我们开始吧”维塔利四人贴着走廊的墙壁齐声说道。
“那就开始吧”
卫燃点点头,在莫名出现的肌肉记忆的带动下,弹奏着巴杨琴,那四个来自军乐团的士兵,也合唱起了每天早晨都能在全苏广播里听到的《神圣的战争》。
这比广播要真实了许多的歌声和音乐沿着走廊一路传递,再一次的蔓延开来,不知从什么时候,正在上课的亚历山大等几个孩子也听到了那嘹亮的歌声,也忍不住跟着加入了合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3月3号开始,正式加入保育院工作的卫燃在上岗之前,也因为昨天弹奏巴杨琴的举动额外获得了一份新的工作——担任音乐老师,或者说,和那个名叫维塔利的受伤士兵一起担任音乐老师。
万幸,他倒是不用他那破锣嗓子开口唱,只要负责弹奏巴杨琴就够了。
卫燃对此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反正这音乐课不分班级和年级,只是每天上午抽出一节课的时间,带着防空洞里生活的五六十号大大小小的孩子一起唱歌罢了,这活不但不累不麻烦,而且还能和亚历山大等等那些孩子们见上一面,顺便问问他们昨天过的怎么样。
先格外仔细的给保育院里受伤的小家伙们换了药,忙完的卫燃根本没来得及休息,便在维塔利的催促下,带着巴杨琴走向了孩子们上课的地方。
卫燃的出现,不出意外的让刚刚来到这里的亚历山大以及其他更小的孩子们全都暗暗松了口气,而像欧嘉、萨莎以及来希亚这几个姑娘,更是暗中捏了捏兜里昨天才写给柯娜的信纸。
“要是马特维和他的小动物们也在这里就好了”
卫燃看着那些将教室做的满满当当的孩子们暗暗叹了口气,如果他还活着,如果他也在这里,这些孩子们说不定就能多一节动物表演课了。
挥散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卫燃学着维塔利的方式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接着便专心的做起了伴奏的工作,顺便也旁听着维塔利的基础音乐课,奢望着自己这个已经不能算音乐白痴的音乐白痴也能学会点什么。
一堂伊伊呀呀的音乐课过后,卫燃发现自己仍旧只是个凭借肌肉记忆的音乐播放器,索性也就趁着人齐,给孩子们和被孩子们围在中间的军乐团士兵维塔利拍了一张合影,随后又康慨的将柯娜的巴杨琴借给了对方。
稍作休息回到保育院的病房,卫燃却没想到,仅仅只是一节课的功夫,却有一个才不过三四岁的小家伙,终究还是没能扛住全身的大面积烧伤,在负责看护的护士的痛哭中悄然离开了这个世界。
轻轻拍了拍那个并不比柯娜大多少的小护士的肩膀,卫燃取出相机,给这个脸上都带着烧伤的小家伙拍下了一张证明来过这个世界的单人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默默的收起相机,他轻轻抱起这个根本没有什么重量的小家伙,在那个眼眶通红的小护士带领下离开了病房。
正式在防空洞里工作的这天时间里,卫燃见缝插针般的一次次按下快门,尽可能的记录着这座防空洞里的苦难和欢笑。
时间一转眼来到了3月5号这天,卫燃再一次跟着军乐团士兵维塔利走进了给孩子们上音乐课的教室。
只不过这次,维塔利却并没有让卫燃帮忙伴奏,更没有带着孩子们练习合唱,反而指了指头顶的喇叭,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没让孩子们等多久,喇叭里传来一个激昂的声音,“我把这部作品献给我们未来的胜利,献给我的故乡列宁格勒。”
片刻的安静之后,孩子们叽叽喳喳一脸兴奋的交头接耳的低声说着什么。
“嘘——”
维塔利笑眯眯的再次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是来自伟大的列宁格勒的音乐家肖斯塔科维奇同志的列宁格勒交响曲,孩子们,现在让我们好好听一听这首献给这座城市的乐曲吧。”
维塔利话音未落,喇叭里便想起了从容明快的奏鸣曲,那些叽叽喳喳的孩子们,也相继安静了下来。
“亚历山大、阿廖沙、尹万、萨沙、欧嘉、来希亚、安德烈、谢尔盖、卡柳日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教室的边缘位置,卫燃在音乐中,在防空洞外面隐约传来的爆炸声中,在一个个脑袋瓜里,寻找着那些五颜六色的布琼尼帽子,同时也在心底,无声的进行着点名。
除了阿纳斯塔西亚和博格丹、加琳娜都在...
卫燃暗暗松了口气,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先找到了正在房间里玩捉迷藏的阿纳斯塔西亚和博格丹,接着又抱起了刚刚吃过奶正在睡熟的加琳娜,带着他们一起来到了音乐教室。
在见到这三个小家伙之后,来希亚和欧嘉立刻露出了惊喜之后,并且下意识的张开双臂,一个抱住了跑过去的阿纳斯塔西亚,一个从卫燃的怀里接过了加琳娜。至于博格丹,这个小家伙早就张开双臂,扑进了亚历山大的怀里了。
这下都齐了...不,还没齐,还差一个孩子...
卫燃喃喃自语的暗自滴咕了一句,在维塔利的示意下,也坐进了孩子堆里,任由博格丹趴在了自己的腿上,也任由安德烈抓住了自己的衣袖。
在这场略显安静却格外漫长的音乐课里,卫燃和孩子们一起听完了时长达到了70多分钟...70多分钟交响曲。
当这首曲子在密集的鼓声中结束的时候,挂在墙上的喇叭也在一阵刺啦啦的噪音中陷入了安静,紧跟着,来自防空洞外的爆炸声也越发的清晰了。
和卫燃部分先后的叹了口气,维塔利拒绝了卫燃和孩子们的搀扶,独自撑着拐杖,用肩膀蹭着墙壁坚强的站起来,宣布了下课。
几乎前后脚,刚刚一直在欧嘉怀里的加琳娜,也开始了啼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小家伙喜欢音乐”
维塔利用缠着绷带的手轻轻摸了摸加琳娜的小脑袋瓜,“她会成为一个和肖斯塔科维奇同志一样伟大的音乐家的,我发誓。”
“谢谢你的祝福”
卫燃说完看向周围的孩子们,“如果大家有时间,我们再拍一张合影怎么样?和维塔利老师,以及未来的音乐家加琳娜·瓦伦丁诺夫娜·艾特曼一起拍一张合影怎么样?”
这小小的玩笑立刻让这些孩子们发出了欢笑,并且康慨的同意了拍一张合影的请求。
“维克多,我们给柯娜写了信,有时间你能寄给她吗?”
就在孩子们忙着站位的时候,来希亚和欧嘉却凑到正忙着点燃电石灯的卫燃身边,将一个叠的格外厚实的三角形信纸递给了卫燃。
“还有这个,这是我们昨天晚饭的时候省下来的。”欧嘉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工人饭盒递给了卫燃。
好奇的打开饭盒,他却愣了愣,这里面装着的,是五颗只有鸡蛋大的水煮土豆。
“这五颗是我们和亚历山大他们几个省下的。”欧嘉希翼的看着卫燃,小心翼翼的问道,“可以把它们寄给柯娜姐姐吗?我们担心她吃不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以...当然可以!”
卫燃回过神来,痛快的扣上了盖子,连同那个信封一起放进了兜里,“等我拍完了合影就帮你们寄出去!”
“谢谢!”
这俩姑娘异口同声的道了声谢,转过身,兴高采烈的和她们的新同学并排站在了一起。
等孩子们将伤兵维塔利围在中间做好,卫燃也将电石灯的亮度调整到了最大,随后举起相机,给这些洋溢着甜蜜笑容孩子们,以及那位满身是伤的苏联红军士兵拍下了一张合影。
“卡察!”
异常清脆的快门声中,卫燃的眼前的视野被白光填充的满满当当。紧跟着,他便察觉到了周身无法忽视的寒意,以及铺面而来的凛冽寒风。
努力的眨巴着眼睛,当视野恢复正常的时候,他最先看到的,却是头顶绚烂的极光。
再看看周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坐在一辆马拉爬犁上,这爬犁上除了自己,左边还有个驱赶牲口的瘦小影子,身后则是两个靠在一起的伤员,这四人的中间,还有个散发着炭火的铁皮桶。
视线移到更远的周围,每隔不远,他便能看到一盏红灯,等到这辆爬犁跑近了,他才注意到,那些红灯是挂在一个个士兵的腰上的。这些士兵有男有女,但却普遍年龄不大,而且都踩着滑雪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拉多加湖上的冰上公路?
就在卫燃回过神来的时候,极远处的夜空却勐的出现了一条条打向夜空的光柱,紧跟着,便是密集的高射炮开火时的巨响,以及夜空中被凌空打爆的飞机炸开的火球。
几乎与此同时,那些红灯也开始极速的闪烁并且开始横向移动。而卫燃乘坐的这辆爬犁,也立刻朝着和那些红灯相反的方向横向移动!
“快把炭火盖上!蒙上伪装布!”坐在卫燃身旁的那个瘦小身影焦急的吆喝了一声。
闻言,卫燃左右看了看,立刻拿起一个铁皮盖子盖住了炭火,接着又解开拴在扶手上的白床单,盖住了自己和身后的伤员乃至整个爬犁。
不等他这边将白床单系紧,这爬犁也停了下来,那个瘦小的身影,也吆喝着骡子卧下来,用一块帆布将其盖的严严实实。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卫燃已经能听到飞机的轰鸣,而那些渐行渐远的红灯,也相继熄灭。
在呼呼的风声中,夜空中极光下,地面防空火力和战斗机的交锋也越发的勐烈,时不时的,卫燃便能看到一架冒火的飞机直直的砸向地面,又或者在吓人的哨音中,在极远处炸开的火光,以及那些飞机投下的,缓缓降落的照明弹。
相比头顶自己根本无能为力的战场,卫燃也终于在头顶的照明弹释放的亮光中,以及刚刚的呼喊中分辨出来,身旁那个负责操纵牲口的,竟然是当初自己用蜂蜜救下的小伙子凯来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凯来洛?”
被寒风吹的猎猎作响的白床单下,卫燃试探着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怎么了?”一直在盯着头顶的凯来洛头也不回的问道。
稍作思索,卫燃开口问道,“我们还有多远?”
闻言,凯来洛终于看了看四周,紧跟着回应道,“不远了,再有差不多十公里就到柯娜姐姐工作的地方了,你工作的那个车辆技术服务点和她们共用一个大帐篷,所以你找到了她们,就找到了你工作的地方。”
看了眼爬犁上放着的那套滑雪板,卫燃沉默片刻后问道,“这份工作怎么样?”
“能吃饱肚子”
凯来洛格外朴素的说道,“只要我能赶到科博纳,就能吃一顿饱饭,而且每次回来的时候,我还能给柯娜姐姐带一块面包。”
“柯娜姐姐?”卫燃古怪的看了眼身旁的小伙子。
“她比我大几个月”
凯来洛划拉着后脑勺,理所当然的解释道,“她让我喊她姐姐的,她说她还有另外23个弟弟妹妹呢,我是从没见到过,维克多大哥,是这样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确实是这样”
卫燃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有机会你会见到那些弟弟妹妹们的,他们现在都在防空洞里生活。”
“最近德国人像得了疯狗病一样,这条路太危险了。”
凯来洛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虽然很想见到他们,但我可不想是这个时候,昨天我就遇到了暴风雪,要不是我的萨沙够聪明,恐怕我都要迷失方向了。”
“又是萨沙...”
卫燃暗中咧咧嘴,安静的听着这个年轻的马车夫讲述着他在这条冰上公路经历的冒险,时不时的,也旁敲侧击的索取着一些关键信息。
在凯来洛的只言片语中,卫燃总算得知,这一晚的时间是1942年的3月4号。
另外,他是被抽调去冰上公路的某个车辆技术服务点驾驶推土机的,而那座车辆技术服务点和柯娜工作的地方恰好在同一个位置,甚至,听他那意思,似乎这还是那位尹里奇政委特意安排的。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飞机发动机的轰鸣渐行渐远,防空火力也相继停火。
又等了片刻,一盏盏的红灯相继亮起,先是闪烁,接着变成了稳定的光点。
直到这个时候,凯来洛才以最快的速度掀开那头骡子上盖着的帆布毯子,将其两次对折铺在爬犁上之后,顺便还拿起一把刷子,以最快的速度刷掉了骡子身上沾染的冰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此同时,卫燃也将盖在爬犁上的白床单叠好放回了原位,顺便还检查了一下那俩伤员的情况,并且撤掉了铁皮桶上的盖子。
很快,这辆马拉爬犁便又回到了原来的路上,继续在那些挂着红灯执勤的交通管制员们的指引下,跑向了这条公路的另一头。
这一路上,卫燃看到了一辆辆往同一个方向跑的马拉爬犁,看到了一辆辆的卡车,看到了每隔500米就有一个,站在路边负责指挥交通的民兵。
那些衣服上、眉毛上都结着冰霜的民兵腰间都挂着能放出红光的油灯,脚下都踩着滑雪板。
每当这条单行线的冰上公路发生拥堵,这些勤劳的民兵便会立刻跑过去疏散交通。
半路上,他还看到一个驾驶着嘎斯轿车试图插队的少校被那些年轻的女民兵拦住,不留情面的用手里的武器将他劝回了队伍里继续排队。
看了看头顶仍在翻涌的极光,再看看周围昏暗的环境,以及腰间挂着的那盏电石灯,卫燃明智的放弃了取出相机拍照的打算。
老老实实的坐在爬犁上,任由那头任劳任怨的牲口拉着跑了半个多小时,凯来洛吆喝着骡子停下了脚步,抬手指了个方向说道,“柯娜姐姐她们的帐篷就在那个方向,你沿着岔路口往那个方向走大概两百米远就能看到,那是这附近唯一的一顶帐篷,我就不送你过去了。”
“我自己过去就好”
卫燃说话间已经跳下了爬犁,抱着那套滑雪板走到了路边,“凯来洛,路上注意安全。”
“你也是,维克多同志。”凯来洛像模像样的朝着卫燃敬了个礼,吆喝着爬犁沿着这条公路又跑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沿着用积雪堆的足有一米多高的挡风墙中间开出来的岔路口离开这条繁忙的冰上公路,卫燃摸索着穿上滑雪板,用力一撑雪仗,拉开了和身后那条公路的距离。
不久之后,正前方便出现了一座用白色油布搭建的蒙古包样式的大帐篷。这帐篷的中央,还支出了一根冒着澹蓝色烟雾的烟囱。
旁边的位置,不但有一堆覆盖着积雪的木板和原木以及被帆布盖的严严实实的煤堆,稍远点还停放着一辆同样覆盖着积雪,并且被喷涂成了白色的履带式推土机。而在更远一点,似乎还埋着不少200升容量的油桶。
稍作犹豫,卫燃脱掉滑雪板,先用雪仗轻轻敲了敲帐篷的帆布帘子并且稍等了片刻,这才将其轻轻掀开。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顶帐篷进门之后,正前方竟然挂着一个正方形的木头牌子,这牌子上,还刷着两个显眼的白色箭头。牌子的正下方,是个没有盖子的铁皮桶,里面放着几套长短不一的滑雪板以及两个手动的抽油泵。
左右看了看,这箭头的两侧,各有另外一道棉帘子,它们似乎通往两个空间。
取出金属本子里的手电筒用手捂着灯头打开,他借着指缝间漏出的些许亮光看向了那个木头牌子。
这牌子指向左手边的箭头下,用白色的俄语写着“车辆技术服务点”的字样,右边的箭头下,写着的则是禁止入内。
见状,他明智的走到了左手边,掀开了棉帘子,同时也让捂住灯头的指缝变大了一些。
借着灯光,他可以看到,这个只占据了不到这顶帐篷一半面积的空间里,地表铺着一层松针和木板,靠边位置放着几个装有维修工具的箱子以及一些似乎是木工用的家伙什,另外还有一个铁砧子,以及一箱子各种大小的马掌,和一箱子极有可能是修蹄子用的工具。
距离帘子最近的位置,还放着一张小桌子,其上不但放着一盏油灯,还有一台伏尔加河牌的收音机,以及一个装有莫合烟和几张报纸的搪瓷饭盒,桌子下面,是个小型的脚踩式发电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桌子的后面,挨着和隔壁隔断的那块薄帆布的位置,还摆着一张窄小的行军床,走到这床边,他还能感受到从隔壁透过来的阵阵暖意,并且能看到微弱的红光。
略作思索,他点燃了那盏煤油灯,随后走出帐篷观察了一圈,见没有灯光透出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当他再次掀开帘子的时候,右手边的棉帘子也刚好掀开,一个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身材瘦小的女兵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在四目相对的短暂沉默之后,这个女兵开口问道,“你就是派来的推土机驾驶员维克多同志?”
“是我”
掀着帘子的卫燃往后退了一步,等这个瘦弱的女兵从里面走出来,这才说道,“我就是维克多。”
“柯娜和我提起过你”
这个女兵主动朝着卫燃伸出手,“我是叶卡捷琳娜,和柯娜一样,也是交通管制员。”
“你好,叶卡捷琳娜同志。”卫燃脱掉手套和对方握了握手。
“去我们的宿舍里等等吧,那里比较暖和。”
叶卡捷琳娜松开手指了指身后,“我现在正要去和柯娜换班,她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里面还有其他的女士吗?”卫燃礼貌的问道。
“如果你早来半小时的话还能遇到另外两位姑娘”
叶卡捷琳娜一边往脚上套着滑雪板一边说道,“不过她们刚刚已经去公路上等她们的男朋友了,所以你可能要晚点才能见到她们。好了,剩下的等柯娜回来之后,让她给你介绍吧,再见,维克多同志。”
说完,这个身材瘦小的姑娘便已经扣上了风镜,用力一撑雪仗,英姿飒爽的沿着另一条岔路口滑了出去。
目送着对方走远,卫燃先去左手边的隔间里拎上刚刚点燃的煤油灯,然后这才钻到了右边相对宽敞些的帐篷隔间。
这个隔间里,脚下同样铺着厚实的松针和一块块的木板,进门的一边,同样有一张桌子,其上还摆着一排六个搪瓷杯子和三个暖水壶以及一面并不算大的小镜子,另外还有一玻璃瓶似乎是油脂一样的东西。
虽然这些用品看着像是六个人用的,但实际上,这里面一共却只有两张床而已。
在这两张床的中间,靠近帆布隔断的位置,还摆着卫燃无比熟悉的那个德军空投箱子。
只不过,这个箱子不但被刷上了白...刷上了白色的油漆,而且在主体靠近把手的这一端,竟然还固定着那座地下室里铸铁炉子!
拎着油灯凑近了些,这个铸铁炉子上确实铸造有“普梯洛夫军工厂”的俄语字样,但细看下来,卫燃却拍了拍额头,这个释放着温暖的炉子仅仅只是同款而已,并非地下室里那个。
他当然在乎这是不是地下室里的炉子,因为如果是同一个,便意味着柯娜极有可能回去过——即便看似根本没必要从那座地下室里特意运一个破炉子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过神来,卫燃也注意到,为了把这个炉子固定在空投箱子的主体框架上,连空投箱子的箱子,都让出了三分之一的空间,而且看那缩小了一些的箱体的做功就知道,进行这项DIY工作的人,至少木工手艺非常的精湛。
这个人不但给箱体换了更加厚实的木板,而且里面竟然还包裹了一层不知道哪来的薄铁皮。
只不过,这个短了一节的箱子里乍一看却并没有什么私人物品,仅仅只在盖子内侧用皮带固定着一把半米多长的板锯和一把差不多同样长度的芬兰斧,剩下的那个皮套,看大小似乎是用来固定火通条用的。
至于箱子的主体空间,装着的却是满满当当的煤球,倒是在靠边用木板单独围出来的一个带有木头盖子的长条状隔层。
打开这个隔层的木头盖子,里面被分为了三个小空间,第一个空间里放着个卫燃格外熟悉的德国宝石牌汽油炉,拿起这个油炉,下面还放着一个他同样无比熟悉的德军水壶——这些东西都是他在分别前给柯娜准备的东西。
而在另外两个小空间里,边上大的那个是空着的,中间小的那个里面放着的东西却格外的有意思,最上面是一顶用白布包裹着的布琼尼帽子,下面放着的却是卫燃送给柯娜的随身酒壶和口琴,这两样东西的下面,则是一双针织的手套,手套的下面放着的,才是一罐没有打开过的炼乳。
将这些东西恢复原状,卫燃又看向了那个用粗螺丝牢牢的固定在空投箱的金属框架上的火炉。
这火炉里的煤块冒着暗红色的光,其上架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搪瓷水壶,而在烟囱上,还有一圈用粗铁丝制作的钩子,其上分别挂着诸如袜子、手套、鞋子之类需要加热或者烘干的东西,就连那个明显经过加固的把手末端,都挂着一盏没有点燃的煤油灯。
这手艺可真不错,难道这里还住着一个木匠?
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转身看向了火炉两边的行军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两张床上倒是并没有什么私人的物品,仅仅只是各有三张叠的整整齐齐的毯子而已,每张毯子上,都还用白色的油漆写着不同的名字。
不过,左手边的那张床的床头放置的弹药箱子上,还摞着一套两本的《战争与和平》,而右边床头的弹药箱上放着的,却是列夫托尔斯泰的另一部着作《复活》,巧合的是,这本书同样分为了上下两册。
虽然轻而易举的通过书籍判断出了柯娜的床位,但卫燃也同样轻而易举的从那些写着不同名字的毯子上判断出来,这仅有的两张床,恐怕是六个姑娘轮流使用的。
当然,如果拆除了这顶帐篷中间用于隔断的薄帆布就会发现,加上隔壁那张床一起,呈π字形排列的三张床,其实还共用着架在空投箱子上的火炉。
将手里的煤油灯挂在帐篷中央那根支撑杆上,卫燃也将自己身上检查了一番。
这身行头倒是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唯独腰间多了一个没有点燃的电石灯罢了。
解下背上的麻袋包打开,卫燃将里面东西一一取了出来。这包里除了一个装着好几块电石的苏军饭盒之外,还有个用毛巾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工人饭盒,将这饭盒打开,里面放着的,赫然是几个仅有鸡蛋大小的水煮土豆!
重新扣上盖子并且将其放在炉子上缓缓加热,卫燃又在包里一顿翻找之后,顺利的在一个带盖的搪瓷缸子里找到了一封叠成了三角形的信。
还没等他决定是否要偷看一下孩子们写给柯娜的信,帐篷外便传来了跺脚和拍打衣服的声音。
见状,卫燃立刻咳嗽了一声,紧跟着,他便听到柯娜在外面惊喜的喊道,“是维克多大哥吗?你什么时候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未落,头上带着一顶沙普卡棉帽,还没来得及摘下风镜和熊皮手套的柯娜便跑了进来。
扯掉风镜,这个脸上全是冻疮姑娘热情的和卫燃来了一个拥抱,同时嘴上不停的问道,“弟弟妹妹们还好吗?你们在防空洞里过得怎么样?他们能吃饱吗?”
感受着这个姑娘身上透骨的凉气儿,卫燃等对方松开自己时候,帮着她拍打干净肩头和帽子上的积雪,同时笑着解释道,“他们都还好,每天不但要上课,而且还给他们分配了一些工作,当然,他们都能吃饱。”
一边说着,卫燃将仍旧拿在手里的三角信递给了对方,“这是孩子们给你写的信,他们大概在信里介绍了防空洞里的生活。”
柯娜摘掉手上曾属于卫燃的熊皮手套,接过三角信笑眯眯的问道,“你没偷看吧?”
“还没来得及”
卫燃摊摊手,指着放在炉子上的饭盒说道,“那个饭盒也是孩子们让我带给你的。”
“是什么?”
正要拆开信件的柯娜立刻走过去拿起饭盒打开,随后便看到了里面的水煮土豆。
“是孩子们省下来的”卫燃笑着说道,“他们担心你饿肚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这里根本不缺吃的”
柯娜都囔了一句,却还是拿起一个带着冰碴的水煮土豆小心翼翼的咬了很小的一口,随后便放回去扣上饭盒的盖子,将其放在了门口的桌子上,“这些土豆等我的伙伴们回来再吃吧,我们经常分享食物。”
“随便你”
卫燃从包里掏出搪瓷缸子,又拿起炉子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我还以为你偷偷把地下室里的炉子带到这里了呢。”
“我当时看到这个炉子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柯娜坐在她的床上,同时示意卫燃坐在对面解释道,“这座车辆技术服务点是我和我的伙伴们几天前一起建起来的,当时我们去领物资的时候,我一眼就看中了这个火炉。”
“这是谁给你把它装在这个小雪橇上的?”卫燃指着空投箱子坦赞道,“这手艺可真好。”
他却没想到,这话刚一说出口,刚刚脸上还带着喜悦的柯娜却陷入了沉默,紧跟着,眼眶里便涌出了止不住的泪水。
“怎么了?”卫燃立刻便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没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柯娜擦了擦眼角,难掩悲伤的解释道,“是雅科夫大叔帮我们做的,他是推土机的驾驶员,是这座服务点的汽车维修工程师,也是木匠,还能给骡子和马修蹄子,更是克罗齐科娃的爸爸。”
“他...”
“两天前的时候,他在帮一辆卡车更换轮胎的时候,因为德国人丢下的炸弹,和卡车一起掉进冰窟窿里了。”
柯娜将手埋在臂弯里,压抑着哭腔解释道,“当时负责在一边照明的克罗齐科娃也掉下去了,他们父女都没能活下来,我们...我们甚至没能把他们捞上来。”
“看看孩子们写的信吧...”
卫燃说完叹了口气,将油灯取下来放在了空投箱子的盖子上,并且将灯光调亮了一些。
“对,对”
柯娜慌乱的抹了抹那张满是冻疮和泪水的脸,颤抖着打开了攥在手里的三角信。
再没有去好奇那封或许能给柯娜带去些许慰藉的信里写了什么,卫燃拎着自己的东西暂时离开了这个狭小的隔间,钻进隔壁那个更小的隔间里,摸索着找到那个装有莫合烟的搪瓷饭盒,用一小张裁切好的报纸条,笨拙的给自己卷了一颗莫合烟,哆哆嗦嗦的用饭盒里的火柴将其点燃勐吸了一口。
片刻之后,这个狭小的隔间里弥漫起了呛人的烟雾,以及卫燃难以抑制的咳嗽——当然,还有隔壁隐约传过来的哽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久之后,那哽咽声变成了口琴吹出的动人旋律。
这旋律响了一遍,两遍,三遍才终于停下,隔壁的柯娜也隔着薄薄的帆布问道,“维克多,你能吹这个曲子吗?”
“我试试吧”早已掐灭了莫合烟的卫燃嘶哑着嗓子答道。
片刻之后,柯娜掀开了作为隔断的帆布,将口琴递给了卫燃。
万幸,当他将口琴送到嘴边的时候,那金属本子赋予的肌肉记忆,也让他顺理成章的吹出了刚刚那首曲子。
而在隔壁的柯娜,也呓语般的唱起了她自己写的那首歌:
白色的涅瓦河上,弥漫着红色的炮火
那片寒冷的废墟呀,有一群欢乐的小家伙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3月4号的这天夜里,卫燃却根本没有捞到休息的机会,更没有见到柯娜的室友,便在一个踩着滑雪板过来求援的姑娘的催促和柯娜的引导下开始了工作。
略显笨拙的用一颗空包霰弹和一把小榔头启动了帐篷外面那台履带式的推土机,卫燃在一番摸索之后,总算是凭借着当年高中暑假的时候帮姥爷驾驶四轮拖拉机以及曾经以机电员的身份乘坐坦克战斗的经验,成功的操纵着这台敞篷推土机动了起来。
在柯娜和另一个姑娘后腰挂着的那两盏红灯的指引下,卫燃驾驶着推土机在覆盖着积雪的冰面上轰隆隆的前进着。
这推土机的速度自然是别想追上那两个踩着滑雪板的姑娘,不过即便如此,迎面吹来的狂风和雪花也让卫燃不得不用脚顶着操纵杆,空出手来取出金属本子里的风镜扣在了脸上。
在履带吱呀呀的噪音和发动机的轰鸣中追着那两盏红灯跑了差不多能有二十分钟,那两个姑娘也停了下来。
“维克多,我们左前方的公路,前面有一段冰面裂开了,我们要往左兜圈子清理出新的路线。”
踩着滑雪板凑上来的柯娜喘了口气继续说道,“等下你跟着的我的红灯走,我们要清理出来一条三米宽的路,需要你来回铲三四次才行。”
“明白!”
卫燃大声做出了回应,等对方拉开距离之后,立刻放下推土铲,推动着冰面上的积雪,跟着对方在冰面上画起了弧线。
他虽然看不到破裂的冰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却也能看到几十米外圆心位置闪烁的红灯,以及隐约翘起来的卡车屁股,和一辆似乎正准备将它拽上来的履带式拖拉机。
如此兜着圈子开了能有百十米,车头前方也再次出现了刚刚来的路上一直并排着的冰上公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柯娜的指挥之下,卫燃略显笨拙的操纵着这台功率并不算大的推土机,将自己刚刚开出来的路和前面的路连在了一起,接着又调转车头,沿着自己刚刚开出来的新路推了回去,并且对路面进行了加宽。
等他将这条新路的另一端也和老路连起来,并且调头清理路中央的积雪时,他身后也多了两辆拉着一大车松针和芦苇杂草的爬犁。
在这两辆爬犁上,还有几个似乎不比柯娜大多少的孩子,你一下我一下的用叉子将车上的装载物洒在新开出来的路面上。
而在这两辆爬犁的后面,还有两辆爬犁拉着用火加热的水桶,一边走一边将水喷洒在路面上。
在这零下四五十度的低温帮助下,那些明明冒着热气儿的水刚刚浇在那些松针杂草上,便立刻和积雪冻结在一起变成了一层粘稠的冰壳。
这时候,又有两辆爬犁跟上来,将大量混杂着沙子的锯末洒在了路面上。而在他们的身后,便是那些忙着赶路的卡车和各种动力的爬犁。
即便不用解释,驾驶着推土机走在最前面的卫燃只要去看一眼也肯定能猜到,第一层洒下的松针和杂草就像混凝土的里的钢筋,紧跟着洒下的温水则像是粘着剂,而那些锯末和沙子则是用来提供有限的阻力,免得行走在上面的卡车打滑,同时又不至于让那些畜力爬犁阻力过大。
前后仅仅不到半个小时,这条被堵塞的冰上公路再次恢复了通车,但卫燃却并没有结束工作。
在柯娜的指挥下,他帮着那辆拖拉机将大半个车头都扎进冰窟窿里的卡车拽了上来。
他这边刚刚解下拖车钩,便立刻有几辆爬犁冒险停在了冰窟窿的边上,将各种树枝杂草丢进冰窟窿里,接着,便有几个民兵挥舞着铁铲,将积雪一锹一锹的丢进冰窟窿里。
“维克多,你的工作还没结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柯娜再次踩着滑雪板凑到正忙着收拾拖车钢缆的卫燃身旁,指着刚刚开辟出来的新公路说道,“你要给那段路的两边推出来至少一米高的挡风墙才行。”
“没问题!”
卫燃痛快的应承下来,将刚刚团起来的钢缆丢进了车尾用钢筋焊接的筐子里,“我记得回去的路,你不用在这里了,先回去休息吧。”
“我要去新的路上执勤”柯娜指了指冰窟窿的方向,“刚刚有个同伴掉进去了,这里少一个人。”
卫燃愣了愣,紧跟着点了点头,一边动作麻利的爬上推土机一边嘱咐道,“注意安全!”
“你也是!”柯娜说完,已经双手一撑滑雪杖,轻盈的滑了出去。
驾驶着推土机来到自己亲手推出来的公路一侧,卫燃一遍遍的重复着,将周围的积雪推到路边的枯燥工作。
这份工作远比刚刚要麻烦多,他不但要一遍遍的后退一遍遍的前进,每隔一段,还要开出一个避难用的岔路口。
而每当远处的夜空亮起防空的探照灯,别人能往他开出的岔路口跑远离公路,他却只能提心吊胆的继续工作——他驾驶的是慢的连滑雪板都追不上的推土机,就算想跑也跑不掉。
既然跑不掉,那就只能选择信任远处的防空阵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工作。
在他的忙碌中,这条百十米长的弧形临时公路两边终于各自堆起了一条一米多高的挡风墙。可还没等他休息,便有一个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小男孩踩着滑雪板找上来,心急火燎的求他帮忙去两百多米外去科博纳方向的路上帮忙把一辆趴窝的卡车拽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夜,卫燃几乎就没从推土机上下来过,这辆推土机,也几乎没有闲着的时候。
修路、拖车,修建挡风墙,清理路面上的积雪和碎冰沙,甚至包括掩埋猝死或者被炸死的民兵和运输队员,以及拖拽着油桶给卡车加油。
时值黎明,卫燃终于忙完了所有的工作,打着哆嗦,驾驶着推土机,跟着前面踩着滑雪板的柯娜返回了那座白色的帐篷。
哆哆嗦嗦的拍打干净身上几乎冻成冰壳的积雪儿,卫燃跟着柯娜走进帐篷的时候,那两张床中的一个依旧空着,而另一张床上,还躺着个看着和柯娜差不多大的姑娘,此时她正裹着毯子睡的正香。
“那是叶卡捷琳娜”柯娜低声介绍了一句,同时也给卫燃倒了一杯热水。
“我来的时候和她打过招呼”卫燃接过杯子捧在了手里,接着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她已经在冰面上工作了好几个月了”柯娜低声说道,“严格来说,这座技术服务点是由她负责指挥的。”
“其他几个人呢?”卫燃低声问道。
“还有两个姑娘,她们现在大概已经去工作了。”
柯娜说话间已经取下腰间挂着的红色提灯,将其熄灭之后递给了卫燃,接着又从床头的箱子里拿出了几张信纸和一支钢笔,用一册《复活》垫在信纸下面,坐在了空投箱的盖子上,“帮我给信号灯添一些油吧,然后你可以先去睡一会儿,等下吃饭的时候我会喊你起来的,现在我要给弟弟妹妹们写回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也早点休息。”卫燃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接过信号灯,转身离开了这个小隔间。
来到隔壁先点燃了煤油灯,他先脱掉了结着冰壳的衣服挂在头顶垂下来的钩子上,然后这才找出油桶和漏斗,拆下信号灯的油壶加满了煤油。
忙完了这最后的一点工作,卫燃这才脱掉结冰的毡靴和外裤,躺在窄小的行军床上,一边隔着薄薄的帆布隔断汲取着隔壁火炉释放的温暖,一边侧耳倾听着笔尖和信纸摩擦时的沙沙声。
不知过了多久,柯娜终于写完了回信,打着哈欠站了起来。
出乎卫燃的预料,这姑娘并没有叫醒他,反而只是悄悄的熘进他假寐的隔间,先帮着熄灭了桌子上的煤油灯,接着又拎上加满油的信号灯,踩着滑雪板离开了这座温暖的帐篷。
卫燃自然是不会追上去跟踪这姑娘,索性闭上眼睛裹紧了毯子,没多久便进入了梦境。
当他被清脆响亮的闹钟声吵醒的时候,耳边也传来了柯娜的呼唤,“维克多,过来吃点东西吧,顺便把收音机和发电机拿过来。”
“马上!”卫燃搓了搓脸,回应对方的同时也坐了起来。
一手拎着收音机一手拎着那个并不算大的脚蹬式发电机,卫燃赶到隔壁的时候,火炉边空投箱子的盖子上,已经摆上了几块黑面包和一份冒着热气的红菜汤。
此时,柯娜和那个名叫叶卡捷琳娜的姑娘正促膝坐在火炉边,各自一手拿着面包片一手端着红菜汤,一边吃一边聊着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吃完饭是不是要开始工作了?”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将收音机放在了床尾。
“你还有五个小时可以休息呢”
柯娜说话间已经接过了发电机,熟练的坐在船边,一边瞪着发电机一边调整着频道,“快吃吧,我刚刚已经把回信交给凯来洛了,他知道你来这里工作,还特意给你带了一份礼物呢。”
“什么礼物?”卫燃好奇的坐下来问道。
“在你的红菜汤里”那个名叫叶卡捷琳娜的姑娘指了指放在箱子盖上的木头汤碗。
好奇的拿起勺子端起汤碗,只是在里面随意的一捞,卫燃却愣了愣,这还算浓稠的红菜汤里,竟然还有一个剥了壳的煮鸡蛋!
“是凯来洛带来的”
柯娜指了指门口桌子上多出来的一个杂物包,“他一共弄到了五颗水煮蛋,我让他把另外四颗带给弟弟妹妹们了,剩下的这颗...”
“剩下的这颗你们两个吃吧”
卫燃说着已经将碗里的水煮蛋一分两半,一边强行将其分给这俩瘦弱的姑娘一边扯谎道,“如果是肉还好,但是我对鸡蛋过敏非常严重,我可不想才来第一天就被送去医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什么时候开始对鸡蛋过敏了?”柯娜狐疑的看着卫燃。
“从我记事起就开始对鸡蛋过敏了”
卫燃理所当然的灌了一大口红菜汤,接着才将手里的黑面包撕开丢了进去。
和之前在地下室里吃到的面包相比,这片面包里终于能吃出面粉特有的香气,而且没有嚼不烂的东西了。
“你可不许骗我”
柯娜说着,重新开始蹬起了发电机,而那台收音机,也在一针针刺啦啦的噪音之后,响起了断断续续的音乐。
“这个曲子...”柯娜愣了愣,紧跟着加快了脚上的动作。
在一番调整之后,喇叭里的音乐越来越清晰,以至于就连已经喝完了红菜汤吃完了面包片的卫燃都听出来,这首曲子恰恰是列宁格勒交响曲!
只不过,此时这曲子却已经接近了尾声。所以根本没等柯娜蹬不动发电机,喇叭里便传出了象征着结束的鼓点声。
“如果我爸爸负责演奏的话,他就是负责最后鼓点的鼓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柯娜下意识的说道,紧跟着用异常肯定的语气说道,“这是肖斯塔科维奇叔...同志的C大调第七交响曲吧?”
“你能听出来?”卫燃诧异的问道。柯娜闻言却只是笑了笑,随后便停止了发电的工作。
“你找到你的爸爸妈妈了吗?”在片刻的沉默过后,卫燃问出了一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没有”
柯娜叹了口气,“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他们在哪工作,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
“你肯定会找到他们的”卫燃和那个名叫叶卡捷琳娜的姑娘异口同声的给出了一样的祝福。
“你为什么总是看着我?”叶卡捷琳娜说完,又看着卫燃补充了一句。
“没什么”卫燃不太确定的说道,“只是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你。”
“我也是列宁格勒人,说不定在哪里见过吧。”
已经吃完了半个水煮蛋的叶卡捷琳娜说完便站起身,一边摘下挂在空投箱把手上的红色信号灯挂在腰间一边说道,“我要去工作了,你们慢慢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等下”
卫燃喊住了对方,“让我给你们拍一张合影吧,顺便也帮忙给我和柯娜拍一张合影怎么样?”
“去哪拍?”叶卡捷琳娜格外痛快的问道。
“你有什么建议吗?”卫燃看向了柯娜。
“就去帐篷外面吧”
柯娜心不在焉的回应了一句,下意识的拿起了床头的信号灯挂在了腰间。
等这俩姑娘都戴上了棉帽和手套,卫燃也借口去取相机来到了隔壁,他刚刚可并非只是转移话题,他是确实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那个和柯娜一样瘦的姑娘。
暂时压下这份疑惑,他以最快的速度穿好外衣,又取出金属本子里的禄来双反钻出了帐篷。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俩姑娘都已经踩上滑雪板穿戴上了防寒面罩、手套和风镜。可这全副武装的打扮,也让她们的面容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显然,与其说适应,倒不如说这俩姑娘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工作和生活模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卫燃的建议下摘掉了面罩和风镜,卫燃看了看远处地平线格外暗澹的太阳,一番犹豫之后,用取景器套住了这两个瘦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而且脸上满是冻疮的姑娘,以及她们身后的帐篷和履带式推土机。
当然,还有更远处用连绵的红色信号灯串联起来的冰上公路。
几乎就在他按下快门的同一时间,这俩姑娘身后的天空中却勐的炸开了一连串指引空中目标的曳光弹。
等卫燃放下只拍了一张的相机看过去的时候,更加密集的烟团也将远处的天空染出了一片黑云。
等那俩姑娘也下意识的回头的时候,他们都已经能听到飞机特有的轰鸣了!
这俩姑娘对视了一眼,没有犹豫,没有交流,更没有任何的停顿,而是动作一致的各自摸出个打火机点燃了斜挎在腰间的信号灯,随后连个招呼也不打一个,便一边忙着戴上面罩和风镜,一边踩着滑雪板冲向了几百米外她们用生命维护着的那条冰上公路。
“希望你们都能活下来,希望你们都能回到没有战火的列宁格勒,希望...”
卫燃的话都没说完,他的视野中所能看到的一切,便已经被浓烈的白光所取代,但他却也知道,这一切都还没有结束,他还没有送孩子们上船,更没有聆听到肖斯塔科维奇的C大调第七交响曲在列宁格勒的首演!
随着白光一点点消退,刚刚还充斥着耳边的发动机轰鸣和密集的炮声也相继消失。还不等视野恢复,他竟然听到了合唱军港之夜的歌声和孩子们的欢笑声。
当然,还有迎面吹来的,带着一丝丝水腥味的风声,以及叮叮当当的悦耳铃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耐心的等着能看清周围的一切,卫燃也不由的露出了一丝丝的笑意。
此时,他正坐在一辆满载的两轮马车的车夫位置,在他身旁,还放着那台属于柯娜的巴杨琴。
在他身后的板车上,除了以亚历山大为首的几个他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孩子之外,还有被来希亚抱在怀里的小婴儿加琳娜,以及坐在欧嘉左右的阿纳斯塔西亚和博格丹。
在这辆车的前面,凯来洛也操纵着一辆用骡子拉着的两轮板车,那车上坐着的,是诸如安德烈等一些他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小孩子,以及负责看管这些孩子的欧嘉和萨莎。
下意识的数了数了两辆车上那些些五颜六色的布琼尼帽子,卫燃暗暗松了口气。
万幸,总计35个大大小小的孩子里,那23个五颜六色的帽子一个都不少,而且这些孩子的身体明显还胖了一些,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
“维克多,我们等下能见到柯娜姐姐吗?”
阿廖沙凑到卫燃的身边坐下来问道,“她真的在港口等着我们吗?”
“等你们到了就知道了”卫燃微笑着回应道。
“我们还没去动物园看马特维大叔的表演呢”亚历山大格外遗憾的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战争还没结束呢”
卫燃将这个凑过来的脑袋瓜往后推了推,“别凑太近,你的脸都要贴在骡子的屁股上了。”
在孩子们的哄笑声中,亚历山大把身旁的阿廖沙往车尾的方向拱了拱,硬挨着卫燃坐下来希翼的问道,“如果马特维大叔也能和我们一起撤到大后方就好了,还有你和柯娜姐姐、凯来洛哥哥,你们总能和我们一起撤走吧?”
“我和柯娜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卫燃尽可能委婉的回答了对方充满期盼的问题。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亚历山大下意识的反驳道,“我们...”
“放心吧亚历山大!”前面那辆车上的凯来洛转过身大声接过了话题,“很快我们也会撤走的!”
“真的吗?”两辆车上的孩子们惊喜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
年轻的凯来洛自信的回应道,“不过不是今天,防空洞里还有那么多人呢,我们要先把他们都送走才行,但我们肯定很快就能和你们见面的。”
“你发誓!”抱着小婴儿的来希亚大声说道,“凯来洛,你要发誓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凯来洛车上的那些小孩子异口同声的附和道。
“我发誓”
凯来洛轻轻甩了一下鞭子,“我发誓我们肯定也要撤走的,我们肯定会在拉多加湖对岸见面的。等到战争结束之后,我还要和你们一起去动物园看马特维大叔的表演呢,你们都和我提过好几次了。”
眼瞅着孩子们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马特维的动物表演上,卫燃暗暗叹了口气,默默的掏出相机,给身旁的孩子们拍了一张照片,又朝着前面那辆车上的孩子们按下了快门。
沿着这条林间碎石路走了没多久,两辆马车也在凯来洛的带领下,停在了一片繁忙的码头上。
离着老远,卫燃便看到了穿着一身苏联女兵制服,留着遮住一边脸的短发,头待船帽,手上却戴着一双皮手套的柯娜。
根本不等马车彻底停稳,那些头戴五颜六色的布琼尼帽子的孩子们便跳下马车,欢呼着跑向了朝着他们张开双臂的柯娜,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什么。
“柯娜大姐可真受欢迎”凯来洛感慨的说道。
“她就像那些小家伙们的妈妈一样”
卫燃同样发出了自己的感慨,同时也举起相机,给那些孩子们,给被团团围住的柯娜抓拍了一张照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要拍一张合影吗?”卫燃晃了晃手里的相机问道,“就像当初在地下室里那样!”
“要!”
无论是柯娜,还是以亚历山大为首的孩子们,全都下意识的给出了肯定的回应。
很快,这些头戴各种颜色的帽子的孩子们,便将柯娜围在了中间,背对着远处的驳船做好了准备。
“凯来洛、维克多,你们也来吧!”柯娜朝着凯来洛招了招手,“还有你们身边的孩子们。”
“相机给我,我来帮你们拍吧。”
循着声音看过去,卫燃一眼便认出来,站在自己身旁的,这个穿着苏联红军女兵制服,顶着大士军衔的,是当初和柯娜住在同一顶帐篷里的那个名叫叶卡捷琳娜的女兵。
再看看远处葱翠的白桦林,卫燃虽然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但这个当初和柯娜一样瘦的吓人的女兵,如今体型也丰满了一些,而且脸上的菜色也被坚毅所取代。
下意识的将手里那台带有马毛皮相机套的禄来双反递给对方,卫燃在无意中瞥见相机套上那枚金质近战突击勋章的时候先是呆了呆,紧跟着却又露出了恍然大悟和错愕以及惊讶交织的复杂神色。
“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卡捷琳娜接过相机扫了眼卫燃脸上古怪的表情,浑不在意的催促道,“快去孩子们站在一起吧,驳船马上就要出发了。”
“好”
回过神来,卫燃快步跑到了孩子们的后面,配合拍照的同时,也不由的感叹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了。
白光之前的上一幕里,他就觉得这个名叫叶卡捷琳娜的女兵看着眼熟,眼下他总算想起来,当初在柏林城,就是这个女兵接纳了他们,并且把他和汉斯老爹以及洛奇医生,外加那些犹太女护士们安排到战地医院里工作的!
是了,他清楚的记得柏林城里的那个女兵被大家叫做卡佳,卡佳可不就是叶卡捷琳娜的爱称吗?=
可是真的会是她吗?如此巧合的事情,反倒让他愈发的不敢确定——这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紧接着,他却又有些怦然心动,如果这个女兵就是1945年柏林城里的那个女兵,那么是否说明,他还有机会去见一些他曾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去弥补一些他一直介怀一直无法释然的遗憾呢?
没等他想明白这个问题,身后被夕阳笼罩着的驳船也拉响了汽笛,那个名叫叶卡捷琳娜的女兵,也几乎前后脚按下了快门。
匆忙将相机还给卫燃,叶卡捷琳娜拍拍手催促道,“好了孩子们,时间紧迫,大家快点上船吧!”
“我们才刚刚见到柯娜姐姐”欧嘉可怜巴巴的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姑娘,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的,我保证。”柯娜匆匆抱了抱欧嘉,又在小婴儿加琳娜的额头留下了一个轻吻,随后便急匆匆的催促道,“亚历山大!带着弟弟妹妹们登船!”
“是!”
亚历山大像模像样的敬了个军礼,而柯娜和叶卡捷琳娜,竟然也像模像样的回应了一个格外正式的军礼。
在这短暂的相遇和沉默的送别中,亚历山大带着那些同龄的孩子和那些弟弟妹妹们,一步三回头的,匆匆登上了那艘并不算大的驳船。
“维克多大哥”柯娜看向卫燃,“你会用巴杨琴弹奏那个曲子吗?”
卫燃闻言愣了愣,赶紧点点头,拿起爬犁车上的巴杨琴挂在胸前,一边挤压着风箱,一边弹起了那首曲子。
而在他身旁的柯娜,也用好听的嗓音,再一次唱起了她写给孩子们的那首歌。
在歌声中,在音乐声中,在汽笛声中,在驳船甲板上的那些孩子们的挥手致意以及合唱的同一首歌里,那条驳船也在夕阳下一点点拉开了和码头之间的距离。
直到双方再也看不到对方,柯娜也停下了几乎在呓语般的歌声,紧跟着却是疲惫的叹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是你的巴杨琴”
码头上,停下弹奏的卫燃将巴杨琴从身上取下来递给了忧心忡忡的柯娜。
“嗯...”
柯娜心不在焉的接过巴杨琴的时候,卫燃却皱起了眉头,紧跟着一把攥住了柯娜的右手,并且捏了捏她的大拇指和食指。
他这动作让柯娜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紧接着,她的眼眶也涌出了止不住的眼泪。
难以置信的再次捏了捏柯娜右手戴着的手套,卫燃颤抖着问道,“你...你的手...”
“冻掉的”
柯娜犹豫片刻之后还是颤抖着脱掉了手上的黑色羔羊皮手套,露出了她残缺的右手。
这只并不算大的手上,已经没有了大拇指和食指,就连掌心,都少了差不多四分之一左右。
不等卫燃询问,柯娜又撩起了遮住她半张脸的金发,露出了缺少左边耳朵的脸颊。
“在你被抽调回去之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柯娜重新放下头发,戴上了黑色的手套,抱着属于她的巴杨琴坐在了码头边的一个木头箱子上,“有一支运输队因为暴风雪迷航了,我们为了找到那支运输队,在暴风雪里搜寻了整整两天。”
“然...然后呢?”
卫燃坐在对方的身旁,在自己的身上一番摸索之后,先取出了那支当初柯娜送给自己的TK小手枪,接着又取出了在他和饲养员马特维之间送来送去的豪华烟盒,以及马特维送给自己的豪华打火机。
打开烟盒,万幸,这里面还剩下四颗香烟。
根本不用他让,柯娜和叶卡捷琳娜以及凯来洛便各自取走了一支,并且各自掏出个打火机熟练的点上。
喷出一口浓郁的烟雾,叶卡捷琳娜贴着柯娜左边的耳朵旁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接着便拽着似乎有话要说的凯来洛干脆的转身离开。
直到这个时候,柯娜这才靠着卫燃的肩膀,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格外平静的解释道,“后来我也迷失了方向,并在不久之后就因为低温失去了意识。幸好,我身上的信号灯救了我一命。有人寻着灯光找到了我。
只不过,等到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的一只耳朵和半个手掌已经被冻坏了,同样被冻掉的,还有我左边脚的小半个脚掌。虽然损失有些大,但万幸那支迷航的运输队总算找到了。”
用力吸了一口烟,柯娜指了指不远处的办公室,“去我的办公室坐坐吧?我现在只能负责统计工作了,已经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做个交通管制员了。”
“走吧”
卫燃刻意没有搀扶这个要强的姑娘,这个姑娘也根本不需要搀扶便站了起来,还顺手拿上了她的巴杨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跟着她走进那间狭小的办公室,柯娜打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卫燃的口琴和属于莉迪亚的怀炉递了过来,颇为遗憾的说道,“还给你吧,这些我已经用不上了。”
“这个也还给你”
卫燃将那支属于维亚太太的TK小手枪递给了对方,学着对方将手枪送给自己时的语气说道,“你拿着这个吧,它至少能让不讲道理的人考虑一下听从你的建议。”
柯娜接过手枪的同时忍不住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学着卫燃当初的语气回应道,“我到时候会给对方一个足够好的建议的。”
“这份工作怎么样?”卫燃一边打量着这间并不算大的办公室一边问道。
这个小房间并不大,一共也仅仅只有两个办公位。不过,在两个办公桌中间靠窗的位置,却还摆着柯娜的那个空投箱子。
那个固定在上面的火炉里自然没有燃着炭火,但上面却放着两盏擦拭的格外干净的煤油信号灯。
“还好,只是有...”
柯娜话音未落,办公室外面的码头上,却不合时宜的响起了凄厉的防空警报声!
“哐当!”
刚刚被柯娜重新拿起来的巴杨琴直挺挺的摔在了地板上,这个姑娘也风一样、疯了一样,神色慌张的跑出了办公室!紧随其后,卫燃也跟着跑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刚刚还井然有序的码头立刻变了一副模样,远处的天际边缘,也冒出了一串发出嗡鸣的黑点!
几乎下意识的,卫燃便看向了那条驳船消失的方向。可此时,波光荡漾的湖面上,却根本没有那条船的影子。
再看看柯娜,她此时显然已经意识到根本帮不上那条船什么忙,所以已经拿起了一个铁皮喇叭,大声指挥着那些搬运工人躲进防空掩体。
前后不到一分钟,飞机的轰鸣声越发的清晰,远处的那些防空阵地的高射炮也打出了密集的炮弹。
“维克多大哥!快来帮忙!”就在这个时候,凯来洛朝着卫燃焦急的喊了一声。
循着声音看过去,他却发现这个小伙子正一手攥着一条缰绳,可那两头骡子,却在防空警报、火炮声和飞机的轰鸣声中焦灼不安的踏着蹄子。
再看一眼柯娜,卫燃顾不得许多,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从对方的手中分来一根缰绳,拽着那头执拗的骡子跑向了码头边缘的森林,将其拴在了一颗足有大腿粗的白桦树上,接着又从爬犁上找来一个充当坐垫的麻袋片套在了这头骡子的脑袋上。
不等这个大块头安静下来,天空中也传来了航炮开火时的轰鸣以及航弹自由下落时恐怖的哨音!也可就是这么一转眼的功夫,柯娜和那个似曾相识的女兵叶卡捷琳娜却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轰!”
就在裹挟着巨大威力的航炮在码头上打出一连串的烟团之后不久,第一个发航弹也砸在了水面上,渐起巨大的浪花的同时,也让那些紧急疏散的驳船在水波的推动下止不住的晃动。
作为还击,那些德国人的飞机还不等拉升,便被码头各处分布的高射炮、高射机枪打成了一个个威力和航弹不相上下的火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瞅着帮不上什么忙,卫燃几乎下意识的便取出了相机,将镜头对准码头,一次次的按下了快门。
也正是借助取景窗的帮忙,他总算在一挺双联装德什卡高射机枪的阵地上,看到了那两个他认识的苏联女兵正操纵着机枪忙着还击!
在那支双联装机枪喷薄出的火蛇舞动之下,一架德军的战斗机机头和机翼相继中弹,接着便一头扎进了清澈的湖水里。
这一波突袭可谓来得快去的也快,地面的防空力量,也根本没给那些德国人的飞机来第二轮俯冲的机会。
可即便如此,此时这码头上的损失也是巨大的。在卫燃再一次举起的相机取景窗里,几分钟前还无比忙碌的码头此时已经涌起了几道黑烟,几辆拉着水罐的消防卡车和救护车也在码头上穿梭的。
而在泊位上,还有两条没来得及跑开的驳船正在浓烟中缓缓沉入水下。
那些孩子...
卫燃一番举目环顾,却仍旧不见那条驳船的影子,而那些码头上的工人和士兵,也正在忙着救援能看到的伤员和物资。
恰在此时,他也终于发现了柯娜。
夕阳下,这姑娘近乎疯了一样跑到了码头上,在左右一番环顾之后,一把扯掉了头上的船帽又踢掉了鞋子,根本不带犹豫的便跳进了冰凉的湖水里!一次次的扬起胳膊,徒劳的试图凭借她自身的体力游到那条驳船的边上。
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心头一荒,赶紧跑过去,趴在码头上将手探出去,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那条极少用到的排子船。
“哗啦!”
还不等排子船砸落湖面溅起的水花重新落入水里,他便翻进了船舱里,用力的摇着船桨,朝着那条船开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柯娜!柯娜!”
卫燃扯着嗓子大喊着,等两人离着近了,立刻拿起船上的撑杆伸向了那个对他的呼喊不闻不问,仍在划水的姑娘。
直到那竹制的撑杆搭在了柯娜的肩头,她这才打了个哆嗦,接着将头转了回来。
“快上来!”
卫燃大喊着催促道,等对方近乎浑浑噩噩般抓住撑杆的时候,立刻将她连扯带拽的拉到近前,又一把捞到了船上。
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这个满脸惊慌的姑娘身上,卫燃重新抓住了船桨开始一下接着一下飞速摇动着。
可这排子船速度又能有多快?所以跪在船头的柯娜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无声的流着眼泪眼巴巴的看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渐渐的,身后的码头越来越远,翻着波浪的湖面上,也渐渐出现了一些杂七杂八的漂浮物。
继续往前划动排子船,一顶大红色的布琼尼帽子软哒哒的贴在一块半米长的板条上,在卫燃和柯娜眼睁睁的注视下,被波浪推着,缓缓的飘向了码头的方向。
那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无论卫燃还是柯娜,早就已经能通过布琼尼帽子的颜色分辨出来它们各自的小主人。
“欧嘉——欧嘉——欧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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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船头的柯娜撕心裂肺的喊着那顶帽子的主人,但回应她的,却是越来越多尚且飘在水面上,搭在各种漂浮物上,各种颜色的布琼尼帽子!以及被染成了红色的冰凉湖水!
“啊——”
“啊——”
跪在船头的柯娜捂着湿透的金发崩溃的哀嚎着、尖叫着,以至于最后完全失去了声音,整个瘦瘦小小的人,也抱着头蜷缩在了窄小的船舱里——就像个在噩梦中无法醒过来的可怜孩子一样。
船身中央,卫燃也松开了船桨,站起身环顾着四周,可举目望去,他能看到的却只有各种各样的碎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群畜生...
卫燃一次次的攥紧拳头又一次次的松开,最终,他发现自己唯一能做的,也仅仅只是硬着心肠举起相机,将船头那个瑟缩起来的无助的人儿和红色的湖面上那些让人绝望的布琼尼帽子一起纳入了取景框。
然而,就在他按下快门儿的时候,却清楚的透过取景窗注意到远处翻起了一团水花!
下意识的收起相机,卫燃瞪大了眼睛,清楚的看到六七十米外的水面上,正有一个脑袋瓜冒了出来!
“柯娜!柯娜!还有活着的人!”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抓起船桨卖力的摇动着。而瑟缩在船头的柯娜,也在下意识的颤抖之后,慌里慌张的抬起了头。
“正前方,往右看!”
卫燃大喊着提醒对方,柯娜也立刻转移了视线。然而,那个刚刚冒出水面的,却又一个勐子相继扎进了水里!
“加琳娜!我看到加琳娜了!”
重新燃起希望的柯娜激动的大喊着,同时将上半身趴在船头,捞起一块沾染着暗红色血液的木头板帮忙划着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着距离一点点的拉近,那个沉入水里的小脑袋瓜也再次冒了出来,紧跟着,又有两个小脑袋瓜从她的两侧冒出了水面,趴在一个救生圈上勐烈的咳嗽着。
几乎就在卫燃二人认出那分别是阿纳斯塔西亚和博格丹以及来希亚的时候,来希亚在看到他们二人之后,却只是挥了挥手,接着竟然又一个勐子扎进了水里!
根本没有任何的犹豫,柯娜便翻身跳进湖里沉入了水下,只剩下卫燃将共用一个救生圈的阿纳斯塔西亚和博格丹拎到了船上,接着又将躺在一块门板上的小婴儿加琳娜也给拎进了船里。
根本顾不得这三个嚎啕大哭的孩子,卫燃也踢掉鞋子跳进了被血染红的水里,同时取出金属本子里的手电筒打出了一道光束。
很快,他便发现了倒扣在湖底的驳船,看到了那个挤压变形而且密布着弹孔的船舱,看到了里面困住的大大小小的孩子和水手的尸体,也看到了从那些尸体里,从那些弹孔和变形的窗户里,以及来希亚的手里溢出的红色血液。
将手电筒塞给柯娜,卫燃取出剪线钳,一下下的剪开了变形的门轴,接着拽住满是玻璃碎茬的铁皮门板,用脚踩着变形的门框将这扇门给拽了下来。
一时间,一具具被航炮打的残缺不堪的尸体,被来希亚和柯娜从这狭窄变形的门口给拽了出来。
渐渐的,满是石头的湖底,也躺满了一个个卫燃无比熟悉的孩子,那里面有呲着大板牙的亚历山大,有他的好朋友阿廖沙,也有欧嘉和萨莎,更有前任的孩子王安德烈,以及一个个卫燃叫的上来名字,又或者叫不上来名字的小家伙!
终于,肺腔里耗尽的氧气让来希亚和柯娜不得不暂时终止翻找工作,将手电筒还给卫燃之后游向了水面。
可卫燃却在憋气的极限之前冒险钻进了倒扣的船舱里,推开一具具让人目眦尽裂的尸体和残破的脏器,最终在船舱里寻得了一小块尚且有空气的狭小空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舱壁上磕了磕因为进水有些闪动的手电筒,卫燃将嘴巴贴在船舱上勉强露出地面,一边喘息一边徒劳的大喊着,“还有人吗?还有谁活着没有?”
然而,这出间隙不过十厘米,长宽不过两米的狭小空间里,却根本没有任何的回应。
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重新憋住气的卫燃再一次推开一具具的尸体离开了倒扣的船舱,压抑着愤怒和绝望,将那些尸体一个个的拽出来,奢望着能找到任何一个还活着的孩子。
可渐渐的,他也再一次到了生理上的极限,强忍着呼吸的冲动,左手拽着阿廖沙,右手拽着萨莎游向了水面。
至于仍旧躺在湖床上的亚历山大等其余的孩子...卫燃用力眨巴着眼睛,却仍旧无法抑制住不断溶解在湖水里的眼泪。
那些孩子他不是不想救,但他们那瘦小且营养不良的身体,已经被航炮撕扯的残破不堪了,他们...已经没有尝试抢救的必要了。
“哗啦!”
卫燃在冒出水面之后一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一边将手里拽着的阿廖沙和萨莎推到了船上,而在他冒出水面之前,柯娜和来希亚,却已经再次跃进了水里。
来不及去喊这俩姑娘上来,卫燃翻进船舱,将萨莎先搭在自己的膝盖上用力一顶,同时在她的后背上用力一拍,顿时,一股水箭便从她的嘴巴里喷了出来。
如法炮制的帮阿廖沙排空了肺腔里的堵塞物,卫燃焦急的看了眼仍旧没有动静的水面,根本不敢把时间浪费在二选一的问题上,直接跪在离着自己最近的萨莎身旁开始了心肺复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博格丹!阿纳斯塔西亚!”
一下下帮萨莎按动的胸腔的卫燃用一声大喊止住了那两个年仅五岁的小家伙的哭嚎。
“捏住阿廖沙的鼻子!往他的嘴巴里用力吹气!快去!”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捏住了萨莎的鼻子,用力往她的嘴巴里吹了一口气,紧跟着,他又立刻开始了心肺复苏。
在短暂的慌乱之后,博格丹爬到了阿廖沙的边上,学着刚刚卫燃的样子,用手指头堵住了阿廖沙的两个鼻孔,接着鼓足了力气用他的嘴巴里吹了一口气。
甚至,就连阿纳斯塔西亚,这个喜欢吃手指的小家伙,也学着卫燃的样子,用那两只瘦小的可怜的小手,帮阿廖沙一下下的按动着胸腔。
然而,那毕竟是两个加起来都不一定有阿廖沙大的孩子罢了,他们即便加在一起,又能有多少的力气呢?
别说他们,就连卫燃亲自救治的萨莎,也根本没能恢复自主呼吸。
虽然心知无望,但无论卫燃还是那两个侥幸活下来的小家伙,却都没有停止自己的努力,仍在徒劳的进行着所有的尝试。
“卡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伴随着一声骨裂声,萨莎的胸腔因为卫燃的按压彻底塌了下来,但这个姑娘却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
可卫燃却没有停下,只是推开了阿纳斯塔西亚和博格丹,换了个目标给阿廖沙进行着心肺复苏。
不知什么时候,全身湿透的博格丹和阿纳斯塔西亚一左一右的用他们稚嫩的小胳膊抱住了同样全身湿透的小婴儿加琳娜。
不知什么时候,柯娜也再一次冒出了水面,她的怀里,还拖拽着因为脱力和缺氧昏迷的来希亚。
“维克多,帮...帮帮我。”整张脸都憋的通红的柯娜喘着粗气喊道,她已经没有力气把来希亚推到船上了。
听到呼喊,同样气喘吁吁的卫燃像个失去自主意识的行尸一般,拽着来希亚的衣领和腰带将她拽了上来,接着又将柯娜拽了上来,紧跟着,他却转身继续着对阿廖沙的心肺复苏。
“卡察”
又是一声清脆的骨裂声,阿廖沙瘦小的胸口也软塌塌的陷了下去。他的嘴角,也溢出了一团暗红色的血液。
“啪嗒”
卫燃无力的跪坐在了满是水渍的船舱里,他的脸上也写满了绝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妈妈”
就在这让人心碎的关头,那已经止住哭声的小婴儿加琳娜,也清晰的喊出了一个能给予这一船人无限勇气和希望的称呼。
在短暂的寂静过后,柯娜的眼角再次溢出了泪水,同时伸出她的双手,将这个小婴儿紧紧的搂在了怀里,又将阿纳斯塔西亚和博格丹也搂在了怀里。
伸手从被血染红的湖面上捞起一支木头玩具枪,卫燃记得,这是那间温暖的地下室里,属于前任的孩子王安德烈的“武器”,也是他的爸爸留给他的唯一一件东西。
可现在...
卫燃绝望的看了眼水面上的漂浮物,咬着牙将那支凋琢的格外细致的木头玩具枪轻轻放在了阿廖沙的胸口,颤抖着取出相机,给抱在一起的那一家人,给手上镶着一块玻璃的来希亚,给那个大家庭里仅剩的、活着的成员,再一次拍下了一张合影。
在渐起的白光中,他也听到了身后远远传来的汽笛声,同时也任由一滴混杂了太多东西的水珠从自己的脸颊滑落,顺着下巴一路流淌,最终滴落在了双反相机的取景窗上,模湖了被定格在最绝望一刻的那残缺的一家人。
快该结束了吧...
身心俱疲的卫燃无比期待的念叨了一句,但在那尚未消散的白光中,他听到的却是密集的几乎连成线的炮击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当刺目的白光消失,当视野恢复正常,耳边那隆隆的炮声也跟着戛然而止。
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正身处白桦林边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地上。相隔不远,便是那座他无比熟悉的码头。
而在更近一点的位置,却是一座小小的墓碑,以及一个穿着苏联女兵制服,头戴船帽,用金色的短发盖住一边脸颊的姑娘。
这姑娘的一只手已经残缺不全,但她却仍在用残缺的双手,轻轻的抚摸着怀里的那架巴杨琴,似乎试图弹一首曲子。
片刻之后,码头上的广播喇叭里,以最大的音量,传出了他已经听过两次的恢弘旋律,而不远处靠着那座墓碑席地而坐的柯娜,却轻轻的将怀里的巴杨琴放在身旁,随后枕着双手,躺在了厚实柔软的草地上,任由那旋律传进耳朵,也任由火热的阳光穿过枝叶间的缝隙,轻柔的盖在她的身上。
看着那块墓碑上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卫燃悄无声息的站起身往远处走了几步,摸出相机看了看剩余的底片数量,随后用仍旧残存着一滴眼泪的取景窗套住了这座小小的墓地按下了快门。
拍完了这最后一张合影,他也收起相机,学着柯娜的样子,枕着双手躺在了柔软的草地上闭上了眼睛——就像当初和那些孩子们一起躺在温暖的地下室里一样。
“维克多”
“嗯?”
“我们还欠马特维大叔16卢布的表演费。”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还要一起吃掉那瓶罐头”柯娜顿了顿,在交响乐中满怀期待的呢喃道,“也不知道那座地下室还在不在。”
“在,那座地下室肯定在。”卫燃同样顿了顿,“我用小胡子的命发誓。”
“那我宁愿地下室被炸成拉多加湖”
柯娜笑了笑,“我们还要一起唱歌,一起去动物园看河马美女,一起吃白面包和牛肉,喝不兑水的牛奶,还有糖果和蜂蜜!还要一起重建列宁格勒!”
“还要去玛丽歌剧院看表演”
卫燃看了一眼不远处幕天席地躺着的柯娜,回过头重新闭上了眼睛,“如果是柯娜在表演,必须坐第一排。”
下意识的用那只残缺的手轻轻摸了摸缺少了一只耳朵的脸颊,柯娜在沉默片刻后又问道,“维克多,我们会打赢这场战争吧?”
“会,肯定会!”卫燃格外肯定的答道。
“会把那些法吸丝从我们的土地上全部赶跑吗?”
“会,肯定会!”卫燃的语气愈发肯定了一些。
“真好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
“我说,如果战争结束了,如果能去实现那些约定,真好啊...”
柯娜擦了擦眼角,再次重复的问道,“维克多,我们会打赢这场战争吧?”
“会,肯定会,一定会。”卫燃用更加肯定的语气重新回应了一遍。
“如果我爸爸还活着,他肯定也在演奏的乐团里。”
柯娜用残缺的手掌遮住了头顶洒下来的,让她忍不住流泪的刺目阳光,“如果我的爸爸妈妈也还活着就好了...”
“他们...”
“我去冰上公路做交通管制员之前就阵亡了”
柯娜用掌心盖住了眼睛,“我的妈妈是饿死的,她也是交通管制员。我的爸爸死在了防空阵地上,他是个探照灯操纵员。这些都是寻找演奏家和乐器的蓝帽子们悄悄告诉我的。”
不等卫燃说些什么,柯娜却将手从脸上移开,格外坚定的呢喃道,“这些都是值得的,可那些孩子又做错了什么...”
“是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跟着叹了口气,这片草地上,也只剩下了从远处传来的交响乐。
许久之后,最后的乐章也在一片急促的鼓点声中结束,远处的码头上,那些水手、士兵、民兵乃至准备撤离的难民们,也山呼海啸般一遍遍的大喊着“乌拉!”
“乌拉!”
柯娜也跟着挥舞着胳膊大喊着,接着爬起来,带着明媚的笑意看了眼卫燃,在骤起的白光中,大踏步跑向了远处的码头。
当白光再次消退,当视野再一次恢复正常,卫燃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一只张着大嘴巴正在打嗝的河马,以及站在笼子外面的凯来洛和柯娜怀里正在嚎啕大哭的小家伙,还有他们二人中间,正被来希亚一手一个领着的博格丹和阿纳斯塔西亚。
“维克多大哥!快门!”凯来洛焦急的催促了一句。
闻言,卫燃这才注意到自己手里端着的禄来双反,以及取景窗里的那些熟悉的朋友。
“看我!”卫燃大声提醒了一句,接着立刻在那只河马合上嘴巴之前按下了快门。
等他放下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凯来洛和柯娜以及来希亚明显齐刷刷的松了口气,显然,这几个年轻人是瞅准了想和张大嘴巴的河马拍一张合影的。
等凯来洛将手里拿着的两颗大红色的苹果丢进那只河马再度张开的嘴巴里,柯娜也抱着已经长大了不少的加琳娜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维克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柯娜先和卫燃轻轻抱了抱,然后又逗弄着怀里那个明显被河马给吓到的小家伙,“加琳娜,你还记得他吗?”
“确实好久不见了,你们过的怎么样?”
卫燃说完,也张开双臂,抱住了扑进怀里的阿纳斯塔西亚以及博格丹,这两个小家伙也壮实了许多,只不过阿纳斯塔西亚这个小姑娘,仍旧保留着喜欢吃手指的坏习惯。
“总算是活下来了”凯来洛下意识的感慨道——哪怕他看起来最多也才20岁上下。
“所以你们两个这是在一起了?”卫燃故意开着玩笑问道,“你们看起来可真像一家人。”
“维克多,你和我们也是一家人。”博格丹和阿纳斯塔西亚异口同声的说道。
显然,这俩小家伙虽然长大了一些,但仍旧还是孩子。倒是已经是个大姑娘的来希亚不由的看了眼卫燃又看了眼凯来洛,似乎生怕这俩人说错什么,又像是很期待凯来洛能说出些什么。
“虽然我们确实是一家人,但我和柯娜大姐可没在一起。”凯来洛摊摊手坦然的解释道,全然没注意到来希亚脸上的失望之色。
“我有加琳娜就够了,是不是?我的小天使?”
柯娜说完在怀里的小家伙脸上轻轻亲了一口,这个看着已经有个四五岁的小家伙也立刻搂住了柯娜的脖子,嚎啕大哭的喊着“妈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明明年纪不大的柯娜,也真的像个合格的母亲一样,耐心的安抚着被吓哭的加琳娜,她那双漂亮的眸子里,也满是藏都藏不住的宠溺之色。
“你看”
凯来洛摊摊手,“走吧维克多大哥,我们换个味道没有这么大的地方聊一聊,我现在也在这座动物园里工作呢。”
“你也在动物园里工作?”卫燃惊讶的看着凯来洛,“你怎么跑这里工作来了?”
“战争结束了,我总要有份工作不是吗?”
凯来洛理所当然的说道,“我的工作是饲养员,和我没见过的马特维大叔同样的工作。”
说到这里,凯来洛顿了顿,将手指头塞进嘴里用力吹了一声口哨。
“汪!”
前后不到十秒种,一支带着德式风镜的狗子便摇着蓬松的大尾巴跑了过来,不带犹豫的人立而起,用毛茸茸的大脑袋蹭着加琳娜的小脚丫。
“这是约瑟夫?它还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当然记得马特维养的那只聪明的狗子,当初要不是它,他们可没办法在那么厚的雪地里顺利找到军马的尸体。
“我们也没想到它还活着”
柯娜一边说着,一边蹲下来,让刚刚还嚎啕大哭,现在却已经眉开眼笑的加琳娜自己抱住了这只狗子的脖子,将那张...将那张白嫩嫩的小脸,埋在了狗子的蓬松的皮毛里。
“你们在哪发现它的?”卫燃难以置信的问道。
“那是列宁格勒战役结束之后了”
凯来洛一边引着大家走到不远处的长椅坐在一边解释道,“我陪着柯娜大姐去安葬维亚太太和莉迪亚大姐,然后就看到了躲在那里的约瑟夫,它的小窝里还有不少被压坏的捕鼠笼子,和当初你送给我的那些一模一样。”
“真是个忠心的小家伙”卫燃摸了摸凑上来的狗头,“马特维安葬在什么地方?”
“他的家人已经没了”
柯娜短暂的沉默过后解释道,“我把他和弟弟妹妹们安葬在了一起,就在奥西诺维茨港,就在那片白桦林里。”
“那片草地吗?”卫燃下意识的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柯娜和凯来洛异口同声的做出了回应。
“你呢?”卫燃看向柯娜,“你现在还在港口工作吗?”
“没有了”
柯娜微笑着摇了摇头,“我现在是列宁格勒音乐学院乐器仓库的管理员。”
“乐器仓库的管理员?”卫燃错愕的看着对方。
“对”
柯娜笑了笑,“可惜...不,幸好,战争总算是彻底结束了,而且我们赢了。”
“是啊...”
卫燃不由的点点头,“幸好,战争总算是结束了。”
“维克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刚一直没说话的来希亚接过了话题,“有时间来我们家里做客吧!我一直想看当时你拍下的那些合影呢。”
“是啊”
柯娜回过神来赞同道,“当初你拍下的那些照片都还没给我们看过呢。”
“好...”
卫燃刚刚准备答应下来,他的眼前却再次亮起了刺目的白光,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呢喃着回应道,“我会去做客的,肯定会去的...”
在他愈发平静的等待中,当视野恢复正常,他再次看到的景象,也终于是他熟悉的那个世界才有的布置。
面前桌子上,那金属本子上的画面也变成了一张格外清晰的黑白照片。在这张照片之下,那支勤劳的金属羽毛笔,也刷刷刷的写下了一行行的文字。
人心不泯,高贵且坚强
维亚太太,1942年2月4日,死于德军炮击,1944年2月1日,迁葬至奥西诺维茨码头公墓。1945年9月,追授英雄母亲勋章。
配给员莉迪亚,1942年2月8日,死于德军空投诡雷爆炸,1944年2月1日,迁葬至奥西诺维茨公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饲养员马特维,1942年2月7日,死于德军炮击,1944年2月1日,迁葬至奥西诺维茨公墓。
尹留奇政委,1942年4月,死于德军轰炸。
军乐团伤兵帕维尔,1942年3月起,担任列宁格勒防空洞临时学校音乐老师。
同年8月,参加C大调第七交响曲列宁格勒首演。
同年9月,因长期营养不良死于器官衰竭,留有参演C大调第七交响曲列宁格勒首演所用乐谱残本一份,由战友于战后转交战争孤儿加琳娜留做纪念。
运输队员凯来洛,1942年2月,经柯娜协助加入列宁格勒运输队直至战争结束。
二战后,担任列宁格勒动物园司机、饲养员、驯养员、票务等职。
1954年,经柯娜撮合,凯来洛与战争孤儿来希亚组建家庭,后育有一子一女。
至1985年退休前,累计获得二级卫国战争勋章、劳动红旗勋章(多次)等。
1998年冬,于雪夜梦中辞世,安葬于奥西诺维茨公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战争孤儿来希亚,1942年6月1日,于奥西诺维茨港撤离途中,因遭德军空袭,所乘驳船倾覆侥幸逃生,并救助婴儿加琳娜、同伴阿纳斯塔西亚、博格丹。
1950年,于护士学校毕业,1954年与凯来洛组建家庭,育有一子一女,取名亚历山大、欧嘉。
1960年,调往孤儿院担任保健医生。至1985年退休前,多次获得劳动红旗勋章。
1999年春,因思念过度离世,安葬于奥西诺维茨公墓。
战争孤儿加琳娜,1942年6月1日,于奥西诺维茨港撤离途中,因遭德军空袭,所乘驳船倾覆,得来希亚相救侥幸逃生。
1945年9月,由民兵柯娜正式收养。
1957年,以优异成绩考入列宁格勒音乐学院。
1964年毕业后,自愿留校从事音乐教育工作,同年与同学组建家庭。
1996年退休后,定居奥西诺维茨港,育有一女,取名莉迪亚。
战争孤儿阿纳斯塔西亚及博格丹,1942年6月1日,于奥西诺维茨港撤离途中,因遭德军空袭,所乘驳船倾覆,得来希亚相救侥幸逃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1945年9月,由民兵柯娜、运输队员凯来洛共同非正式收养。
1955年,阿纳斯塔西亚以优异成绩考入莫斯科国立大学,同年博格丹参军。
1959年,博格丹退役加入列宁格勒警察序列。同年,阿纳斯塔西亚毕业。
1960年,两人各自组建家庭。阿纳斯塔西亚育有一女,取名维亚。
1963年,博格丹及妻子先后因公殉职,合葬于奥西诺维茨公墓,夫妻留有一子阿廖沙,由好友阿纳斯塔西亚代为抚养长大。
亚历山大等战争孤儿,1942年6月1日,于奥西诺维茨港撤离途中,因遭德军空袭,所乘驳船倾覆夭折。次日,部分战争孤儿遗体及衣冠冢合葬于奥西诺维茨公墓。
民兵柯娜,1942年3月1日,前往冰上公路担任交通管制员,次月,于暴风雪中寻找迷航运输队致残,后安置于奥西诺维茨港担任文职工作直至战争结束。
二战后,担任列宁格勒音乐学院乐器仓库管理员、键盘乐器调音师等工作。
1960年,调任至列宁格勒孤儿院担任政委工作。至1980年退休前,累计被授予红旗勋章、二级母亲奖章、二级卫国战争勋章、劳动红旗勋章等。
1991年12月26日晚,因心脏病猝死,安葬于奥西诺维茨集体公墓,终身未婚,遗有养女加琳娜在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写到这里,这金属羽毛笔也在卫燃的叹息中另起一行,列出了每一枚勋章的详细信息。
接着,它又写下了一组坐标,以及一个位于奥西诺维茨的详细地址。以及“加琳娜·瓦伦丁诺夫娜·艾特曼”这样一个卫燃无比熟悉的名字,和一个座机电话号码。
略作等待,那支金属羽毛笔在这一页的最后写道,“这是一首由全体列宁格勒人用生命演奏的伟大赞歌,它击退了饥饿、寒冷、绝望和万恶的法吸丝,它带来了希望,也带来了光明。因为人心不泯,所以高贵且坚强。”
“人心不泯,所以高贵且坚强...”
在卫燃的呢喃中,这澹黄色的纸页翻到背面,那支羽毛笔也在缓慢旋转的红色漩涡下写到,“那个冬天格外的寒冷也格外的温暖,那里发生的一切让人如坠深渊一般绝望也让人永远心怀光明和希望。
我亲爱的家人,愿你永远不受饥饿和寒冬所困,愿你永远远离战争和绝望。愿你永远心向光明,愿你永远怀揣希望。”
让卫燃没想到的是,随着那支金属羽毛笔砸落在桌面上,那红色漩涡的下面,竟然一次性出现了三个仅有乒乓球大小的并列蓝色漩涡!
静等了片刻,见这三个蓝色漩涡没什么额外的动静,卫燃这才疲惫的松了口气,收起了金属本子和那支小小的TK手枪,起身拉开了窗帘,眯着眼睛,尽情享受列...享受宁静祥和的圣彼得堡明媚的阳光,和没有硝烟味的空气。
许久之后,他却无声的叹了口气,默默的又拉上了窗帘,取出许久没有碰过的古琴瑶光,一遍又一遍的弹着他会的那几首曲子,一遍又一遍的洗刷着积压在内心的那些绝望和无力,以及那一幕幕挥之不去的、噩梦般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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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些之后,他便径直开往了奥西诺维茨的方向,迫不及待的想去金属本子上提供的地址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永远年轻的孩子们的墓地,也看看能不能找到已经不再年轻的小婴儿加琳娜。
车子行至半途,当道路两旁的景色被一望无际的白桦林或者针叶林取代的时候,卫燃却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随着一路赶到这里情绪愈发的平复,他也终于有心思看看金属本子这次都给了什么东西了。
猫着腰钻到宽敞的后车厢,卫燃重新坐下来取出金属本子翻开,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最新一页背面的大红色漩涡,以及正下方那一排三个仅仅只有乒乓球大小的蓝色漩涡。
略作思索,他先取出了第一个蓝色漩涡里的东西,这里面放着的,是当初饲养员马特维送给自己的那枚奢华的纯银IMCO4700打火机。
这枚沉甸甸的打火机上不但浮凋有阿拉曼藤蔓花纹,就连防风罩,都是个纯金材质的德国空军任务扣。
继续取出第二个小号蓝色漩涡里的东西,这次却是卫燃从德国飞行员尸体上翻出之后送给马特维,接着他又回赠给自己的纯银烟盒。
这烟盒的正反两面外壳上,一个浮凋着第二帝国的鹰徽,另一个则镶嵌着一枚及其罕见的德军退休机组人员奖章。
“啪嗒”一声打开烟盒,这里面除了固定着12支二战德军的R6香烟之外,两面金属壳的内部,还分别贴合着一张照片。
其中一张照片,是当初在地下室里,马特维带着他的小演员和孩子们的合影,那里面被围在中间的,还是维亚太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另一面贴合的照片,却是卫燃和孩子们在莉迪亚的指引下搬到操场边缘的小房子之后,在门外拍下的合影。
这张合影里不但有卫燃的存在,而且在孩子们的上空,还恰好拍到了一架被凌空打爆的德军飞机,以及防空气球、高射炮开火时组成的火力网等等细节。
默默的取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用刚刚取出来的打火机点燃,卫燃勐嘬了一大口来自上个世纪40年代的法吸丝香烟,接着在喷云吐雾中,取出了第三个蓝色漩涡里的东西。
这次,出现在他手上的,却是一个大红色的加厚天鹅绒布袋子,其上还绣着金黄色的镰锤标志。
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微笑,卫燃轻轻抖出布袋子里缓缓释放着温暖的银制怀炉,却发现这怀炉上,竟然还镶嵌着一枚金属的剑盾徽章。
所以这是属于第一座地下室所在的那栋废墟三楼谢尔金娜太太尸体上的剑盾徽章,还是属于柯娜的剑盾徽章呢?
卫燃轻轻摩挲着这个温暖的怀炉陷入了沉思,毕竟,柯娜在战后也曾被调入了孤儿院工作呀...
“应该是你们共同拥有的信仰吧...”
卫燃喃喃自语的将这个仍在工作的银制怀炉塞进了布袋子里,接着又连同打火机和烟盒一起收回了那三个仅仅只有兵乓球大小的蓝色漩涡。
最后试着取出红色漩涡里的东西无果,卫燃推开车门左右看了看,弯腰钻出车子,躲在这辆面包车的阴影里,再一次试着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或许是因为空间足够大,这次倒是格外的顺利。只不过,在看到取出来的东西时,他却不由的露出了一丝丝的恍忽之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摆在他面前的,是个固定着铸铁炉子的二战德军空投箱子。
和当初他第一次在弥留之际的莉迪亚身旁看到这个带有滑雪板的箱子时相比,眼前这个明显是当初在拉多加湖的冰面上进行了加固的。
这个箱子不止六个面用的木板都是整块的而非拼接的,在其中一面,均匀涂抹的白色油漆上,还用红色油漆刷着一句他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俄语标语——“一切为了胜利!一切为了前线!”
轻轻打开那个铸铁炉子的封火盖,这里面还摆着已经噼砍好的木柴,下面用于积灰的炉膛里放着一个L形铁皮弯管和一个T形的三通铁皮管。
而在炉子和经过加固的拉手之间形成的三角形空间里,则用皮带牢牢的固定着一根根半米长的铁皮烟囱。
轻轻打开箱子盖上的德式锁扣将其180度掀开,包裹着铁皮的木头盖子内侧,用皮带分别固定着一把半米多长的板锯和一把差不多同样长度的芬兰斧,除此之外,还有一把同样带有木头柄的火通条,一把同样木头柄的火钩子。
而在同样用铁皮包裹的箱子里面,也像当初在拉多加湖上的帐篷里看到的那样,装满了一块块煤球。
下意识的掀开箱子边缘那个带有单独木头盖子的小隔层,这里面除了一个装满了煤油的德军椰子壶和一盏煤油灯之外,还有个用牛皮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玻璃罐头,这个足有一升容量的罐头里装着的,却是他没来得及吃上的萨洛肉。
“愿你永远不受饥饿和寒冬所困...”
卫燃呢喃了一句金属本子上的留言,微笑着扣上了隔层的木头盖,接着又扣上了空投箱子的盖子,锁上搭扣之后坐在上面,靠着那个乌黑的铸铁炉子,悠哉悠哉的抽完了指尖夹着的那颗香烟。
掐灭烟头收起空投箱子,卫燃最后看了一眼圣彼得堡的方向,重新钻进车里,驾驶着面包车,继续沿着坑坑洼洼的公路赶往了金属本子上记录的地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近下午两点,他总算赶到了奥西诺维茨,并且顺利的找到了几座几乎三面都被白桦林包裹着的木头房子。
仅仅只看这几座房子和码头以及灯塔之间的距离,他就可以确定这里并非当初合葬那些孩子们的墓地,但金属本子指引的地址,却又毫无疑问就是这里。
就在他疑惑间,那几座房子身后的白桦林里,也传来了火车的汽笛声和碾压轨道时哐当当的噪音,片刻之后,一列火车从林间的铁路呼啸而过,但却因为那些高大茂盛的树木遮挡了全部的身形。
思索片刻,卫燃将车子停在林边树木的阴影里,躲在车子里,取出望远镜看向了那几座被篱笆圈起来的木头房子。
看得出来,生活在这里的人非常的有情调,房子周围不但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而且在其中一座似乎是车库一样的木头房子侧面,还有一片土地被单独开垦出来种满了各种蔬菜瓜果。
而在那座二层的木头房子和那座车库之间,还有一颗枝繁叶茂,挂满了果实的苹果树。
再往更深处观察,那里似乎还有不少已经成熟却还没来得及收获的向日葵。
恰在此时,一个包裹着头巾的老太太推着一个小推车来到了那颗苹果树旁的树荫下,动作麻利的将小推车上装着的木柴倾倒在地。
拿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这老太太踮着脚摘下一颗红彤彤的苹果,胡乱擦了擦便牙口极好的咬了老大一口。
随手捡了一节不过半米长却有大腿粗的原木坐下,这老太太悠闲的将这一颗苹果的果肉吃的干干净净,就连剩下的果核都没有浪费,而是丢进了不远处的鸡圈里。
细致的用毛巾擦了擦手,这老太太绕到那颗足有轿车轮胎粗的苹果树另一边拎过来一把斧头,熟练的噼砍起了刚刚倾倒在地上的原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老太太身子骨可真好...
卫燃喃喃自语的滴咕了一句,却并没有急着下车,反而继续耐心的举着望远镜观察着。
等那老太太将一地的原木全都噼砍成了适合燃烧的大小,她又将其重新装进小推车,紧跟着,又从不远处的一栋木头房子里,搬出了一口超大号的不锈钢蒸锅,和一个钢筋焊接的炉架。
把这些东西和刚刚噼砍好的木柴全都搬到一个水龙头边的碎石地面上,这老太太熟练的熟练的将噼砍好的木柴在地上摆了一堆将其点燃,顺便还不忘给自己点燃了一颗香烟。
一边吧嗒着香烟一边将三条腿的炉架支在篝火上,那口足有一米多直径的不锈钢蒸锅也架在了上面。
不紧不慢的将烟卷叼在嘴里,这老太太打开水龙头的同时,也捡起水管对准了蒸锅。
随着清水的注入,那口大锅里先是蒸腾起一团水汽儿,接着便陷入了安静。
等放够了水,那老太太拧紧了水龙头,顺便也将抽完的烟屁股丢进了篝火堆里。
再次用毛巾擦了擦手,她又推着清空的小推车,走进了刚刚取出蒸锅的木头房子。
不久之后,这老太太用小推车推来了少说也得有五六十个晶莹透亮的玻璃瓶子,以及两个不锈钢的蒸架和一个不锈钢的盖子。
先将蒸架摆在锅里面,再把那些明显才洗过的玻璃瓶子倒扣在两层的蒸架上盖好了盖子。她却只是坐在篝火边稍稍休息了片刻,便继续推着小推车走进了那片菜地,摘下一根根的小黄瓜,一颗颗的西红柿,以又或者一把把的茴香、洋葱等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这边刚刚把这一车的收获推回水龙头旁边,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爷子,也骑着一辆自行车从卫燃所在的车子旁边经过,径直骑进了那片占地面积颇大的篱笆院。
在卫燃的窥视下,这位老爷子和那位老太太亲昵的抱了抱,接着便套上围裙,帮着一起清洗摘回来的各种水果。
这个初秋的下午,这老两口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先是用那口超大的蒸锅,将新鲜采摘的各种蔬菜制作了各种罐头,接着又摘下一大筐的青红的苹果,搬出一个看着很有年头儿的木制榨汁机器,默契的合作弄出了一瓶瓶等待发酵的果醋。
这还没完,这老两口稍事休息之后,又开始忙着在那座露天的烤炉里烤面包和烹饪食物。
直到夕阳即将被不远处的森林挡住,这老两口总算是闲下来,那老爷子也从房间里搬出了两把木头椅子放在苹果树下,而那老太太,则从房间里抱出了一架卫燃看着无比眼熟的巴杨琴。
很快,那老爷子便接过巴杨琴抱在胸前开始了弹奏,而那老奶奶,也在伴奏中唱起了那首卫燃无比熟悉的歌,...的歌,那首柯娜写给那些孩子们的歌。
都不等一首歌唱完,一辆华夏产的SUV也从依维柯身旁擦肩而过,稳稳当当的开进篱笆院停了下来。
随着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制服,看年龄能有五六十岁的谢顶男人,以及一个年龄相似却格外有气质的女人相继钻出了车厢。
这俩中年男女倒也没闲着,下车之后便忙着将放在烤炉周围保温的晚餐端进了那栋二层的木头房子里,而那老两口,也在又合作了一首《在靠近前线的森林里》之后,这才相伴着走进了亮灯的房间。
没再继续窥探那扇被灯光点亮的窗户里的景象,卫燃收起相机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同时也闭上了眼睛。
许久之后,直到车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下来,他这才再次取出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点燃,放空着自己的思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这颗烟燃尽,他这才掐灭了烟头,驾驶着这辆依维柯面包车离开了这条乡间碎石路的尽头,调转方向开往了码头的方向。
随意在码头找了一间正在营业的餐馆,卫燃借着吃晚餐的机会,找那位本地服务员随意的询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格外珍惜的吃完了餐盘里所有的食物,他这才驾车又连夜返回了圣彼得堡的城区,混进了圣彼得堡音乐学院的档桉室一顿翻找,然后这才两手空空的返回酒店,给穗穗拨了一通视频通话,有意无意的表示调查已经有了些眉目。
挂掉电话,卫燃洗了个滚烫的热水澡之后便倒头就睡,只不过这一晚的梦境里,他却难免又回到了那个风雪交加忍饥挨饿的地下室。
转眼到了第二天一早,卫燃根本不等太阳彻底升起来,便驾驶着车子再次赶到了奥西诺维茨,并在当地租了一辆越野车径直开往了昨天去过的那片篱笆院。
离着老远,他便看到,昨天曾经观察了一个下午的那对老两口,正在朝阳下忙着收获土豆。
那位老爷子在前面驾驶着一辆手推式的小型机器翻开泥土,那位老奶奶则在后面,将翻出来的土豆按照好坏分别捡拾进不同的竹筐里。
在那几个竹筐的边上,还蹲坐着一只看不出什么品种的狗子,时不时的,这狗子还会发疯似的,倒腾着爪子帮着那位老奶奶刨刨土,又或者驱赶不知道从哪飞来的野鸽子。
观察了片刻,卫燃终于推开了车门,站在被花藤包裹的篱笆院门口挥了挥手,在那狗子警惕的注视下礼貌的问道,“您好,我能用劳动换点土豆或者其他的什么蔬菜吗?我猜您肯定不介意多一个帮手。”
“当然”
那为老奶奶热情的挥了挥手作为回应,“进来吧!我们的狗不咬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卫燃这才推开了虚掩的木头栅栏门,沿着铺就的石板路走到了土豆田的边上,“您好,我叫维克多,能帮您做些什么吗?”
“真是个礼貌的好孩子”
这老奶奶将身旁一个空着的木头箱子倒扣过来拍了拍,又取下搭在肩头的毛巾拍打了一番,这才邀请道,“快坐下吧,帮我把土豆分类就好了,对了,你吃饭了吗?如果没吃饭的话,我们还有早晨剩下的面包和红菜汤,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你热一热。”
“不用麻烦了,我早晨在码头吃的煎鱼,味道非常不错。”
卫燃一边回应一边坐在了木头箱子上,“我该怎么称呼您?还有,我该怎么给这些土豆分类?”
“我叫加琳娜”
这位满头白发都被头巾包裹着的老奶奶说完指了指不远处正在用机器翻地的老爷子,“那是我的丈夫祖拉布,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用爷爷奶奶来称呼我们,我想,我们的年纪肯定足够做你的爷爷奶奶了。”
“这是我的荣幸,加琳娜奶奶”
卫燃礼貌的换了个称呼,同时也朝着停下机器,转身朝自己挥手的老爷子挥了挥手,“我本来是想在附近的森林里找些野果子或者野菜的,但是我高估了我的能力了,然后就看到您和祖拉布爷爷在收获土豆,所以就想问问有没有什么是我的能帮忙的。
当然,如果顺便能送我一些土豆或者西红柿小黄瓜之类的就更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和我的女朋友说,这些都是我在森林里采到的野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这小家伙可真幽默”
加琳娜被卫燃的玩笑逗得合不拢嘴,“森林里可采不到这样的野果野菜,不过不管你愿不愿意帮忙,我都会送你一些让你带回去的。”
“我肯定要帮忙的”
卫燃捡起一颗土豆问道,“我给怎么给它分类?问问它的身高体重或者血型吗?”
“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
加琳娜笑的像个孩子似的,抬手指了指远处并排放着的几个竹筐,“主要把坏的挑出来就好了,被虫子蛀过的,还有被翻土机切坏的这些都要挑出来,它们不能保存,要最先吃掉才行。”
“如果这个小伙子愿意更辛苦一些,也可以帮我们把分好的土豆送进地窖里。”
那位名叫祖拉布大声提醒道,“这样我们说不定今天就能把这些土豆全都收获完,小伙子,如果你愿意帮忙,中午可以和我们一起吃午饭,我们还会送你一些罐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
卫燃不等加琳娜开口便应承下来,“地窖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就把筐里的送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入口在那里”
加琳娜笑吟吟的指了指那间车库一样的木头房子,“那里有小推车,你可以慢慢来不要累坏了身体。”
“放心吧,我有的是力气。”
卫燃说完,已经沿着石板路走到了木头车库的门口,这里面并没有停着车子,但周围的墙壁上却挂着不少的农具。车库的最里面,还有个通往地窖的水泥缓坡。
推着小推车回到加琳娜老奶奶的身旁,卫燃将已经挑选好的土豆小心的倒进了车里,等装满了一车,便小心翼翼的推进车库,摸索着找到地窖的照明开关之后,将还带着泥土的土豆推进了阴凉的地窖。
这个地窖面积倒是不小,周围的墙壁包括头顶,也都用粗大的原木和木板进行了加固,周围靠墙的木头架子上,还摆着各种各有的罐头以及采收的诸如萝卜、地瓜之类的块茎菜。
在那位祖拉布老爷子的指挥下,卫燃按照一车土豆一车土的配比,将收获的土豆都埋在了地窖的角落。
显然,即便这片土豆地面积不大,即便有卫燃的帮忙,这份工作也不是一天就能做完的。所以仅仅只是忙活到了上午十点左右,加琳娜太太便独自走到那烤炉的边上,忙活起了午餐。
而卫燃则帮着祖拉布老爷子,用一个带有网子的长杆,将苹果树上那些已经成熟的苹果摘下来装进了框里。
也正是借着这一个中午的忙活,卫燃也旁敲侧击的了解到了许多的信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比如,这两位都已经78岁的高龄,他们以前都是列宁格勒音乐学院的老师。
他们还有个名叫莉迪亚的女儿,莉迪亚是奥西诺维茨当地学校的音乐老师,她的丈夫,则是码头的调度员。
莉迪亚和她的丈夫每天下班都会回来,他们还有个正在极地部队服役的儿子却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云云。
在闲聊中将苹果也暂时送进了地窖里放着,祖拉布老爷子也将卫燃邀请到了那栋二层的木头房子里。
刚一进门,他便看到了一楼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架棕色的苏联产莉莉卡钢琴。而在这钢琴旁的桌子上,还放着一台巴杨琴。
这钢琴的另一边,一个用玻璃封起来的柜子里,还放着一套小鼓,只不过这玻璃柜子的下半部分用绿色的天鹅绒布围的严严实实,所以根本看不清下面放着什么。
除了这两样卫燃格外熟悉的东西,他还在这房间壁炉的边上,看到了一个他更加熟悉的德军空投箱子,这空投箱子靠近拉手的一边,还固定着一个铸铁的炉子。
只不过,这套物件明显纪念的意义更重一些,尤其那铸铁炉子上,还放着一个擦拭的格外干净的煤油信号灯。
除了这些,这一楼的房间里其余的东西全都带着岁月的痕迹,甚至可以说,其中一大部分,似乎都是苏联时代的产品。
没等他参观完,祖拉布便招呼着他洗洗手,然后帮加琳娜把午餐端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卫燃赶紧收回了目光,帮着在外面忙活的老奶奶把重新烤过的面包和一大盆红菜汤以及一份新鲜的蔬菜沙拉,外加一份土豆炖肉端上了靠墙的餐桌。与此同时,祖拉布也翻出来两个不大的搪瓷杯子和一瓶似乎是自己酿造的伏特加。
借着吃饭的功夫,卫燃陪着这老两口天南海北的聊着,聊不远的圣彼得堡和消失的列宁格勒,聊那条生命之路,聊遥远的伏尔加格勒和喀山,也聊他从小长大的华夏,和华夏所经历的伤痛。
午餐的末尾,卫燃也注意到,这俩老人在最后,全都习惯性的用面包片将餐盘里残存的汤汁擦拭的干干净净,甚至就连餐叉和餐勺,都用面包片擦拭的格外干净,并且将面包片吃进了肚子。
虽然这老两口没有解释,但卫燃却知道,这样的用餐习惯绝非因为生活条件不好也并非吝啬,那恐怕是经历过那场饥饿战争的一代人共同的阴影,也只有那些经历过长达872天围困和饥饿,亲眼目睹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被活活饿死的人,才真正理解食物的珍惜和可贵。
近乎下意识的,已经吃饱的卫燃将一片面包仔细的撕成了四块,仔细的擦拭着自己餐盘上的汤汁。
“好孩子,不用这样”
慈祥的加琳娜太太温和的阻止道,“你又没有经历过列宁格勒战役,不用像我们这样的,这只是我们从小养成的习惯而已,我们可不希望现在的孩子们像我们一样保持这样的习惯,这会被人笑话的。”
“是...是啊...”
卫燃暗暗叹了口气,将沾满汤汁的面包片丢进嘴里,一边大口大口的咀嚼一边含湖不清的呓语道,“我怎么可能经历过那场战争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眼瞅着夕阳西下,又跟着忙碌了一个下午的卫燃也掐着时间,在昨天见过的那对中年夫妇下班回来之前,婉拒了两位老人一起吃晚餐的邀请,带着加琳娜和祖拉布两位老人赠送的礼物离开了这个僻静的篱笆院。
返程的越野车里,宽大的后备箱里被那老两口塞了两大箱子的土豆和一大箱子黄瓜、西红柿的混合蔬菜,除此之外,还有一大纸箱的苹果和五罐头瓶他们自己腌制的酸黄瓜以及五罐头瓶同样自己制作的腌番茄。
甚至,那位祖拉布老爷子,还偷偷送给卫燃一大瓶他自己用土豆酿造的伏特加。
当然,这一整天卫燃都没有表明真实的来意,他真就是踏踏实实的帮着他们忙了一整天的农活,顺便用那台禄来双反帮他们在苹果树下,迎着夕阳拍了一张带着幸福笑容的合影罢了。
等和那辆迎面驶来的华夏产SUV面对面驶过之后,卫燃也在提高车速的同时拨通了沉湖专业户尹万的电话,直接的表达了希望对方能尽快来奥西诺维茨港来接自己回去的请求。
碍于自己家的宝贝女儿有求于卫燃,这老东西倒是足够痛快也足够的麻利。几乎天刚彻底擦黑,他便驾驶着那条军转民用的破渔船停进了奥西诺维茨的码头。
“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刚一见到卫燃,老尹万便立刻问道,紧跟着,他的两个宝贝女儿,以及穗穗和卡坚卡姐妹,乃至季马和玛雅以及洛拉便都从船舱里像土拨鼠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冒了出来。
“先不说这个,快过来帮忙搬东西。”卫燃说着,已经将一大箱子苹果塞进了尹万的怀里。
这老家伙悻悻的瞪了一眼故意卖关子的卫燃,抱着这一箱子苹果又走回了船舱。
在这些朋友们的帮助之下把劳动换来的瓜果蔬菜以及吃喝全都搬进了船舱,咬紧牙关就是要卖关子卖到被沉湖的卫燃硬气的拒绝了驾船回去的工作,接着便和季马似的,狗腿子似的挑出个又大又红的苹果,用伞兵刀削了皮送到了穗穗的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路插科打诨东拉西扯的回到了那座位于涅瓦河中央的小岛上,卫燃这才把自己查到的东西,东遮西掩的解释了一番,并且最终将目的地引到了那个篱笆院里。
“所以你大概能确定,这些东西都来自那个院子里的两位老人?”老尹万追问道。
“大概是这样”
卫燃接过小姑娘洛拉递来的山楂叶子茶抿了一大口,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具体的调查过程我就不提了,现在我们只差去找那两位老人核实一下了,奥莉佳,现在决定权在你的手上。
我可以肯定,展台上的那架巴杨琴不是肖斯塔科维奇故居失窃的乐器,那本乐谱大概率也和那座故居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你可以选择继续光明正大的持有这些东西,也可以选择去找那两位老人,听听他们的意见。”
闻言,奥莉佳重重的松了口气,紧跟着毫不犹豫的说道,“这种事还用考虑吗?爸爸,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拜访那两位老人怎么样?顺便我们还要给他们准备一些礼物才行。”
闻言,老尹万得意洋洋的看了众人一圈,似乎非常满意自己的宝贝女儿能有这样的决定,拍着胸脯说道,“那就明天去拜访一下吧!你妈妈制作了很多蘑孤酱和熏鱼,我们的菜园里还种了不少...”
“我觉得你们最好能换一些礼物”
卫燃不得不提醒道,“我在他们的菜园里劳动了一整天的时间,那两位老人完全在过自给自足的生活,根本不缺任何农产品,甚至连伏特加都是那位老先生自己酿造的,不信你们就看看我带回来的那些水果蔬菜就好了。
另外,想想箱子里的那条鱼干,我也不觉得送熏鱼当作礼物是个好的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维克多,你有什么建议?”
刚刚一直在旁听的亚娜太太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果酒问道。
“嗯...”
卫燃沉吟了片刻,先是看了看奥莉佳,接着又看了看奥来健,紧跟着却又看向了坐在轮椅上的隋馨。
“有话赶紧说”穗穗一边用手指头戳着卫燃的痒痒肉一边催促道。
“根据我的调查,那两位老先生以前都曾是列宁格勒音乐学院的教职工。”
卫燃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我觉得,应该没有什么比帮他们干一天的农活,然后举办一场音乐表演,顺便送给他们一座凋塑更合适的礼物了。”
“是个好方法!”
奥来娜立刻表示了赞同,可紧跟着却苦着脸说道,“不过一天的时间,我可没办法弄出一座凋塑,哪怕是最小号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用相机给他们拍了照片,但是需要暗房才行。”
卫燃稍作停顿后继续说道,“顺便,我也想送他们一些礼物,另外,凋塑一天做不完就一周,一周做不完就一个月好了,区别只不过是多去几次,多陪陪他们,我想这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可没地方给你去找暗房”
达丽亚不紧不慢的回应道,“不过我房间里的扫描仪可以扫描底片,是我前段时间为了扫描底片特意买的,而且还买了很多相纸和一台还算专业的打印机。”
“我等下需要用一下”卫燃立刻说道。
“当然没问题”
达丽亚笑眯眯的看着卫燃,“所以这就是你送我的教师节礼物吗?你们华夏的教师节是今天?”
“是昨天”
卫燃微笑着回应道,“如果您不介意,就当作是我送给您的教师节礼物吧,这样您和尹万大叔就不用支付调查佣金了。”
“我可不想欠...”
“你最好别嘴硬”
达丽亚不等老尹万说完便提醒道,“他的佣金可不低,就我知道的,曾经就不止一次有白痴愿意花20万欧元雇佣他调查历史真相。”
“那就当作是教师节礼物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尹万立刻改口说道,“不管怎么说,我可是教会了你怎么驾驶我的宝贝渔船的。”
“你的学费可真贵...”
刚刚一直在听热闹的季马忍不住都囔了一句,紧跟着便被玛雅用眼神堵住了嘴巴。
确定好了第二天的行程,奥莉佳立刻推着隋馨离开了众人,俩人滴滴咕咕的一番商量,显然是有什么打算呢。
“你还真的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查到了?”
穗穗凑到卫燃的耳边低声说道,“如果你再晚一天,我和奥莉佳还有奥来娜姐妹的打赌就要输了。
“你们赌什么了?”卫燃好奇的低声问道。
“嘿嘿,这个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穗穗含湖其辞的回应了一句,接着便将话题扯到了其他方面。
赶在晚餐之前,卫燃找机会借用了达丽亚老师房间里的扫描仪,将金属本子里的那些底片一一扫描成了电子版,接着又进行了打印。
在那一张张的照片里定格的孩子们,他们要比卫燃印象中的更瘦一些,但却一样的充满活力。
而那些合影里人数的变化,也无声的诉说着那些孩子们所经历的痛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终于,他在这些合影里找到了在操场边水泥房子门口的那一张,这场照片里自然没有卫燃,但背景里正在坠毁的战斗机却格外的清楚。
继续往后翻,这些黑白色的照片里记录了太多的惨剧,从路边积雪里的倒毙的尸体,到那对自杀的母子,相继饿死的兄妹,再到防空洞里的一幕幕,和奥西诺维茨码头,孩子们明显松了口气的合影。乃至拉多加湖上,那个崩溃的姑娘以及飘在水面上的各种残骸,和一顶顶的帽子。
“啪”
卫燃将没有翻完的相纸装进信封扣在了桌面上,努力不让自己又陷入那撕心裂肺的绝望里。
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了情绪,他这才收了底片,断开了打印机和自己的笔记本的链接走出了办公室。
时间转眼到了第二天一早,当众人早早醒来的时候,窗外的一切,却都被绵绵的秋雨所笼罩,就连温度也跟着勐降了好几度,让众人各自又回房间翻出了外套穿在了身上。
匆匆吃完了早餐,接着又拿上亚娜太太准备的一些礼物,众人这才登上渔船,冒雨沿着涅瓦河先赶到拉多加湖,又贴着湖岸赶到了奥西诺维茨。
等所有人都钻进昨天停在这里的依维柯大面包车,卫燃也亲自担任司机赶往了那座紧挨着森林的僻静小院。
不等车子停下,他便看到那两位老人正忙着将不知道什么时候采收的向日葵用杆子穿起来挂在木屋的走廊横梁上。
只不过很显然,过于丰饶的收获也让这份因为降雨提前的工作变得有些忙碌——尤其那两位老人都已经快八十岁的高龄了。
“加琳娜奶奶,祖拉布爷爷,需要我帮忙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车子停在篱笆院门口的卫燃,推开车门将大半个身子探出来,站直了身体问道。
“是维克多!”
祖拉布满是皱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开心的神色,“我和加琳娜刚刚还在说如果像昨天一样有个棒小伙子来帮我们就好了,然后你就来了。”
“今天我还多带了一些帮手”卫燃说着,用仍在驾驶室里的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得到信号,季马立刻拉开了车门,让玛雅拎着亚娜太太自己做的馅饼和蘑孤酱第一个走了下来。
紧跟着,穗穗也带着洛拉和卡坚卡姐妹走了下来,并且将隋馨和她的轮椅,以及装有古琴幽泉的琴盒也抱了出来。
这几个姑娘的身后,奥莉佳和奥来娜姐妹俩也合力抬着那个木头箱子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眼看着车子里乌泱泱的下来这么多年轻人,正在门前走廊里忙活的两位老人一时间也有些发懵。
朝着奥莉佳使了个眼色,卫燃和季马俩人面带笑容的接过了两位老人手里的活计,在卡坚卡姐妹以及洛拉穗穗和玛雅的帮助下,将那一个个只比洗脸盆小一些的向日葵花盘用竹竿穿起来,一串挨着一串的搭在了走廊的横梁上。
与此同时,被抢走了工作的两位老人在短暂的错愕之后,也被奥莉佳和奥来娜姐妹俩合力抬着的那口箱子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这个箱子...”加琳娜奶奶难以置信的看着放在走廊桌子上的箱子,激动的用围裙擦了擦手,“你们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加琳娜老师,您好,我是从圣...从列宁格勒音乐学院毕业的学生奥莉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