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们,能让我们挺直了腰杆享受早就习以为常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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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大爷!”
那小卖部老板还没等车子停稳,便推开车门跳了下去。一边走一边从兜里摸出一包白塔,抽出来一支递给了坐在胡同口的老爷子,等陈启接过烟,这人过中年的小卖部老板立刻又掏出个一次性打火机殷勤的帮忙点上。
反观陈启,默不作声的接过烟,凑到火苗边上嘬了一口,随后指了指旁边的马扎,却是根本没有说些什么。那场消瘦的脸上,带着岁月留下的沟壑,以及说不出的沉闷。
那小卖部老板倒像是习以为常似的,一屁股坐在马扎上,指着刚刚下车的卫燃扯着大嗓门介绍道,“陈大爷,那小年轻想买你的军功章...哎哎!你打我干嘛!”
刚刚坐稳的小卖部老板连滚带爬的往远处躲了几米,却仍旧没能逃脱被陈启手中的拐棍砸在屁股上的追打。
“你个小王八羔子!滚!”陈启不等那小卖店老板站稳,手中的拐棍和刚刚点上的烟便已经打着圈飞了过去。
“老爷子!老爷子!”
卫燃赶紧跑过去,捡起拐棍送到陈启的边上,无视了对方已经举起来的马扎,“他逗你呢!”
陈启瞪着卫燃看了几秒钟,语气冷漠的问道,“你又是打哪冒出来的?”
“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咧咧嘴,小心翼翼的用T恤擦了擦拐棍,随后从对方手里换来了马扎塞到屁股底下坐稳,无视了那位看热闹不成反被打的小卖部老板,从兜里掏出路上买的中华烟,抽出一根递给了对方,随后又帮忙点上,这才解释道,“老爷子,我就是个学历史的学生,想和您打听个事儿。”
“不知道”
陈启吧嗒了一口烟,面部表情的回绝道,“我就是个老农民,可不是老师。”
“赵胜利...您认识吗?”卫燃试探着问道。
这个名字刚一问出口,陈启手中的烟便落在了地上。可片刻的沉默之后,这老人弯腰捡起了烟,重新塞进嘴里嘬了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不认识,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卫燃张张嘴,默不作声的弹出一颗烟自顾自的点上,却并没有问什么,只是和这个曾经并肩战斗的老人并排坐着,默不作声的抽着烟。
不远处,那小卖部老板拍打干净屁股上的泥土,一团和气的走过来正要说些什么,那陈启却再次扬起手里的拐棍扔了出去。
“嘿!你这老头儿!”
那小卖部老板灵巧的躲过飞来的拐棍,随后又跑过去捡起来,嬉皮笑脸的送到了陈启的手里,“我哥在家呢吧?”
陈启夺过拐棍,终究还是在那中年小老板的屁股蛋子上不轻不重的来了一下,这才说道,“在家呢,你去抱几个冰镇的西瓜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先跟我哥打个招呼,这就送过来!”
那位屁股上挨了一拐棍的中年老板也不恼,嬉皮笑脸的走进了胡同。
而陈启也没再说什么,甚至完全就当卫燃不存在似的,不紧不慢的嘬着手里的烟,那双苍老的眼睛,也一直看着村口的方向。
原本心里有千言万语的卫燃也沉默下来,就像是回到了当初那片阵地的战壕里似的,靠着墙,抽着烟,消磨着时间。
不等一颗烟燃尽,那中年小老板也带着一个身材不高,体型偏瘦,看起来得有五六十岁的男人快步走了出来。
“大哥,就这小伙子,打算买我大爷的军功章呢。”
那中年小老板指着卫燃说道,语气里早没了当初刚见面时的和气,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戒备。
“你们俩小兔崽子一边待着去!”
陈启用手里的拐棍敲了敲红砖铺的地面,“凯旋,让你媳妇弄一桌子菜,振宗,赶紧把西瓜送过来!”
“啊?哎!我马上送过来!”那小老板话音未落,已经一熘烟的跑向了小卖部的方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爸...”那个从胡同里走出来的汉子欲言又止的看着陈启,显然是想提醒些什么。
“没事,我还没老湖涂呢。”陈启摆摆手,“去准备饭吧,家里来客了。”
闻言,那个似乎名叫陈凯旋的中年汉子不放心的再次看了眼卫燃,随后竟掏出手机,给卫燃停在路边的车拍下了车牌号,这才重新走回了胡同深处。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卫燃和陈启各自的香烟也已经快烧到过滤嘴了。
“吃饭了吗?”陈启碾灭了烟头问道。
“没...没呢”
卫燃眉开眼笑的回应了一句,虽然自己的到来似乎不太受欢迎,但无论那个带路坑自己的小卖部老板,还是陈启的儿子的反应,却也让他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他们对陈启的关心还是能看出来的。
“吃个饭吧”
陈启说完,一手拄着拐棍,一手扶着墙就要站起来。见状,卫燃赶紧站起身,就要搀着对方。
“不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启略有些倔强的推开卫燃,指了指两人刚刚坐着的马扎说道,“帮我拎着它们就行了。”
“好!”
卫燃干脆的松开手,等对方站稳了之后,弯腰捡起那两个用木头框框和自行车外胎做的马扎,亦步亦趋的跟在了陈启的身后,慢悠悠的走进了胡同。
这胡同尽头总共也就两户人家,左手边大门敞开的院子里,还能听见那个名叫陈凯旋的中年男人正招呼着自家媳妇做饭。
在陈启的带领下,卫燃跟着走进的,却是右手边的院子,这院子在北方农村来说并不算大,最南边是个荒废许久的猪圈,中间则是两颗枝繁叶茂的柿子树。
那仅有的三间正房,看起来有些过分的低矮,显然是已经建造了有些年头了。
“洗洗手进来吧”陈启指了指柿子树下的水龙头。
闻言,卫燃老老实实的将马扎放在墙边,蹲在柿子树下洗了洗手,随后这才弯腰钻进了屋里。
除了铺面而来的烟火气让他有种回到了姥姥家的错觉之外,剩下的倒是并没有特殊的,简单的家具就像陈启本身一样带着岁月的痕迹,除了充当厨房的堂屋,左右两个房间倒是都装了空调。
撩开略带着些许油污的花布帘子,卫燃钻进了左手边的房间,随后便见到陈启正从高低柜里往外拿茶叶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坐”陈启头也不回的招呼了一句。
闻言,卫燃坐在了紧挨着圆桌的炕沿上,环顾四周打量着周围的布置。目光所及之处,却根本看不到任何与那场战争有关的东西。
几乎就在陈启泡好了茶的同时,那小卖部老板也用塑料袋拎着两个西瓜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大爷,我直接切了啊?”
“把刀好好洗洗,昨天切过肉。”陈启嘱咐了一句,便自顾自的坐在了卫燃对面的木头椅子上。
见状,卫燃也再次沉默下来。隔着窗户看着那位小卖部老板熟门熟路的从堂屋找出菜刀,又翻出一块丝瓜瓤,机上洗涤灵在院子里的水龙头下仔细的洗刷着。
片刻之后,这老板用搪瓷的茶盘将切好的西瓜端上了圆桌,热情的招呼道,“尝尝吧,沙瓤的无籽西瓜,甜着呢!”
“振宗,你先去忙你的。”陈启开口说道。
“行!有事招呼我们!我去跟我哥聊聊。”那小卖部老板拿起一角西瓜咬了一口,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房间。
“尝尝吧”陈启拱了拱手,“先吃两块消消暑,等下一起吃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卫燃也没客气,端起一角西瓜咬了一口,确实像那老板说的,沙瓤,而且甜,同时又难以避免的带着些许的大蒜味道——哪怕刚刚那位老板才仔细的洗过。
仔仔细细的吃完了一角西瓜,卫燃和坐在对面的陈启却再次陷入了沉默。
“您...不问问我从哪来的吗?”卫燃忍不住问道。
“不用”陈启干巴巴的回应了一句,紧跟着却又叹了口气,“胜利...还活着吗?”
卫燃下意识的抖了抖,沉默片刻后答道,“应该还活着,我打算这两天就去看看他。”
“还活着啊...活着就好”陈启沉默了片刻,继续问道,“小伙子,你还知道谁?”
“司务长孙延年”
卫燃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侦察班班长林月华,还有李大力和高强。”
“他们都没能活下来”陈启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苍老的声音却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点点头,近乎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他们都埋在丹冬的烈士陵园,等我去看过赵胜利老爷子之后,我打算去那边看看他们。”
“去吧...”
陈启停顿了许久,看着窗外的柿子树,近乎呓语般的说道,“我等着你们呢,天天都等着,等你们来找我,领走存在我这儿的军功章。你们要是再不来呀...我也坚持不了几天了。
你们...你们怎么就...就不愿意回来了呢?那破地方有什么好的,怎么就不愿意回来了呢...”
“他们回来了”卫燃只觉得胸口堵着几乎喘不上来气,“老爷子,他们回来了,他们早就回来了。”
“回不来了”
陈启叹了口气,带着哭腔呓语道,“那片山头儿,除了石头连棵草都不长,八天,整整八天,就我背着胜利往后撤的时候活下来了,他们都在那呢,一直都在呢。
这夜里呀,只要一闭眼,我就能看见他们,我喊呐...喊呐...我嗓子都喊哑了求着他们撤下来。林班长他不听啊,他说得守住那个破山头,他怎么就那么犟呢?”
“他们回来了”卫燃再次说道,但声音却小了很多。
“回不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启摇了摇头,“我盼星星盼月亮的等了他们一辈子,他们要是回来了,早就来找我了,我也是他手底下的兵,他怎么就不要我了呢?”
“他们...”卫燃说到一半却止住了,“他们...确实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陈启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拄着拐棍慢悠悠的离开房间,穿过堂屋去了对面的屋子。
许久之后,他拿着一个木头相框走了回来。用袖子仔细的擦了擦相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指着那张黑白合影里的人一个个的介绍道,“这是孙班长,走过长征的老红军呢!有什么好吃的,都挤着先给伤员病号,他自己当个司务长,还兼着炊事班的班长,倒是天天饿肚子。
这是林班长,他可厉害!不到一年就学会招鲜话了。胆子也大,敢摸到美国人的战壕里去抓舌头。
这个!这个就是赵胜利,这小子,唱歌就没在调上过,破锣嗓子比哭丧还特码难听!不过他跑的是真快,美国鬼子的机枪都跟不上他!”
抹了抹眼角,陈启指着合影里那两个相互搂着肩膀的年轻战士说道,“这俩人,坐边的是大李,右边的是小高,他们俩都是南方人,个子小小的,经常冒充难含兵。
他们俩虽然不会招鲜话,但只要换上衣服,用他们老家的方言照样把美国鬼子骗的跟骟过的驴似的,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们往伏击圈里走。”
“这是你”卫燃指着合影里的陈启肯定的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时候多年轻啊...”陈启摩挲着合影里的人,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您后悔吗?”卫燃忍不住问道。
“怎么不后悔”
陈启叹了口气,“要是再有一次,我就是死也死在那个破山头上!”
“老爷子,一起唱首歌吧?”卫燃突兀的提议道。
“唱歌?”陈启看向卫燃。
“就唱那首歌吧!”
卫燃再次提议道,“我猜你们当时肯定经常一起唱那首歌吧!您给起个头,我和你一起唱!”
陈启愣了愣,原本苍老严肃,甚至带着苦闷的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了一丝丝难以抑制的笑意,“那就唱一首!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预备——唱!”
炎炎夏日笼罩的农家小院里,一个苍老但却在调上的声音,和一个年轻却跑调严重的声音,气势十足的一遍遍的唱着那首早已完成战斗任务的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院门口,那小卖部的老板以及陈启的儿子、儿媳一脸茫然的相互看着对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把做好的饭菜送进去。
“陈大爷还会唱歌呢?”那小卖部老板难以置信的问道。
“咱爸这歌唱的还挺好听,一点儿没跑调。”陈启的儿媳妇赞叹的说道,“我嫁过来多少年了?可从来没听这老爷子唱过歌。”
“那小伙子什么来路?”陈启的儿子,陈凯旋疑惑的说道,“我还以为他得被我爸用拐棍活活打死呢。”
“甭管他什么来路”
那小卖部老板满不在乎的说道,“我长这么大还第一次听见我大爷唱歌呢。”
陈启的儿媳妇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别说唱歌,我和凯旋结婚的时候,都没见这老爷子笑着的这么开心过。”
“先别说我爸”
陈启儿子忍不住咧咧嘴,“那小子唱的什么破玩意儿?标点符号都没在调上。”
“你管他唱的什么玩意呢”陈启的儿媳妇翻了个白眼,“咱先回去吧!等那爷俩唱够了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凯旋,我觉得你得给我大爷买一套卡拉OK”
那小卖部老板出了个馊主意,“就跳广场舞的那些老太太用的那种我估计就合适,这老爷子喜欢唱...”
“要买你买”
陈启的儿子端着饭菜就往回走,“我怕他拿拐棍抽我,你特么的出的破主意哪次不让我挨揍?你记吃不记打没关系,我还嫌买拐棍花钱呢。”
“赶紧走吧,晚一步拐棍都飞头顶上来了。”
陈启的儿媳妇催促了一句,懒得在打理这卧龙凤雏般的老哥俩,自顾自的回了他们自己的院子。
就像半个多世纪前,那座被美军火炮笼罩的坑道里一样,依旧年轻的卫燃和早已不再年轻的陈启将一首歌来来回回的唱了不知道多少遍,直到卫燃的嗓子哑了,直到陈启的嗓子也哑了,他们两人这才先后停了下来,随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各自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小伙子,你姓什么?”陈启问话的同时,脸上也带了笑模样。
“卫,保家卫国的卫。”
“姓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启很是思索了一番,最终无奈的摇摇头,“我还以为你姓赵,是赵胜利那小子的儿孙呢。你这破锣嗓子,和他真是一模一样。”
卫燃咧咧嘴,权当是对方在夸自己,拿起一条西瓜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含湖不清的问道,“老爷子,你和赵胜利有多久没见了?”
陈启摇了摇头,“打完仗回来就再没见过了”。
“我去找他,需要我带什么话给他吗?”卫燃继续问道。
“你呀...你就问问他,还用我给你说个媳妇吗?”陈启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行!我肯定原话带到!”卫燃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
“你要是能找着他...”
陈启说道一半却沉默了下来,慢悠悠的起身,从高低柜里拿出个塑料皮的本子,从里面取出一支看起来很有年头的派克牌钢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串电话号码,随后撕下来递给了卫燃。
“小伙子,你要是能找着他,就给我儿子凯旋打个电话,把胜利的地址告诉我儿子,让他转告我。”
陈启等卫燃接过那张写着手机号码的纸之后,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儿子凯旋,是60年出生的,他那名字,还是52年的时候,胜利给起的呢,他说我肯定会有个儿子,要是有儿子,就必须叫凯旋。这一晃啊,如今也就剩下这么个名字成了念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爷子,你就等我电话吧!”
卫燃看了眼窗外捧着饭菜走来的三人,稍稍加快了语速说道,“我肯定把赵胜利给您找出来!”
“行!”
陈启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走了,吃饭去吧,我们这农村也没什么好东西,你这小子一看就城里来了,可别嫌弃。”
“您别嫌弃我吃得多就行”卫燃说话间已经再次拿起了一条西瓜,这才跟着陈启离开了房间。
在陈启以及他的儿子儿媳,外加那个自来熟的小卖部老板的陪同下,众人在枝繁叶茂的柿子树下,围着一张矮桌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
饭桌上,不管那三位中年人怎么问,也不管卫燃还是陈启,都再没有提及任何与那场战争有关的内容。
连着吃了三大碗拔凉筋道的打卤面,顺便喝了一大瓶代酒的可乐,卫燃又执意从车里取来了提前托陈广陵买的好烟好酒好茶硬塞到了陈启儿子的怀里。
告别了这一家人,卫燃启动借来的车子,踩下油门开往了来时的方向。
宽大的后视镜里,那个站在路边的老人丢掉了手里的拐棍,挺直了被岁月压弯了的腰板,颤颤巍巍的将右手举到了眉峰的高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轻轻按了按喇叭,卫燃缓缓踩下了油门,试图躲开那个自己根本没有资格承受的军礼。
渐渐的,那个一直在等着战友回来的老人消失在了后视镜里。渐渐的,那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子也消失在了后视镜里。
最终,身后只剩下了一条平坦、笔直,两侧长满了行道树的乡间公路。
“下一站,该去看看赵胜利了。”
卫燃喃喃自语的滴咕了一句,暗自猜测着对方正过着怎样的生活,是不是也像郁郁寡欢的陈启一样,终日里坐在胡同口,沉默的等着他那些永远都回不来的战友。
“他不会还说我觉悟低吧?”
卫燃忍不住笑了出来,越发迫切的想当面替陈启问问赵胜利,要不要帮他说个媳妇。
------题外话------
二合一更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当卫燃走出苹泉高铁站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两点多了。
虽然陈启和赵胜利的家都在冀省范围之内,但中间却隔着一个诺大的首都。为了能尽快赶过来,他也就只能先赶回首都把车子还给陈广陵,然后又住了一晚,这才搭上开往这里的高铁。
站在高铁站门前的广场上,卫燃环顾四周,视线的尽头,是连绵的群山,稍近一点,还能看到城市林立的建筑。至于眼前,和其他城市没什么两样,举着纸牌牌揽客的黑车司机一个比一个热情。
随意找了个看起来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司机,卫燃掏出烟盒给对方递了一颗烟。
“嚯!华子!兄弟打算去哪?”那年轻的司机接过烟之后别在了耳朵上,态度也愈发的热情。
“这个地址能去吗?”卫燃将写有地址的纸条递给了对方。
司机接过纸条看了看,“能去!这地方不算近,得有个20多公里呢。”
“包你的车,中间不捎人了怎么样?”卫燃重新掏出一颗烟递给了对方,随后掏出那支得自沙漠的煤油打火机帮对方点上,“或者包整天也行。”
“走走走!大哥,咱们先上车!”
那年轻司机生怕别人抢了这么一单大生意,热情的帮着卫燃拎上装满礼物的行李箱就往远处的路边走。
见状,卫燃也没有拒绝,心安理得的跟着对方钻进了一辆面包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年轻的司机先把行李送上车,随后又从泡沫箱子里翻出一瓶冰凉的矿泉水递给了卫燃,这才试探着说道,“大哥,您要是包车去那个地址,220怎么样?”
“如果包你的车一整天呢?”卫燃饶有兴致的问道。
“400吧!”这年轻的司机咬咬牙说道,“只要不出俺们平泉,一天400就行,不过油钱...”
“800,油钱什么你自己想办法。”卫燃说话间已经钻进了车里,“没问题就开车吧!”
“没问题!没问题!”
那年轻司机立刻拉开了驾驶室的车门,喜气洋洋的说道,“这个价,就算是你想去首都看升旗我都带您去!”
“不用,你中途别扔下我就行。”卫燃咧着嘴提醒道。
“那不能!那还是人嘛!”
这年轻司机说话的同时已经启动了发动机,随后又递给卫燃一张名片,“以后来苹泉需要用车给我打电话,这次占你个便宜,下次您用车,一天500就行。”
“刘阳河?”卫燃看了眼名片上的名字,忍不住笑着问道,“这名字有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年轻的司机无奈的说道,“我爸我妈都特别迷李谷一,所以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
“这名字挺好”卫燃没有拿对方的名字开玩笑,转而聊起了这座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的城市。
看得出来,这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黑车司机对自己的家乡格外的熟悉,一路上从契丹发源地到他们当地特色的羊汤,乃至各种当地传说,全程嘴巴就没停过。
有这么个喜欢聊天的司机,这一路上时间也过得飞快。车窗外的景色也从城市变成了群山。
最终,当这辆面包车穿过一座看起来很有年头的大桥接着又穿过一条也就几十米长的隧道之后,正前方也出现了一座被群山环绕的小村子。
“哥,就是这个村子了,接下来怎么走?”司机刘阳河稍稍降低了车速问道。
“先进村子吧”
卫燃想了想,继续说道,“等下进了村子,你帮忙问问一个名叫赵胜利的老人家在什么地方。”
“行!”那司机痛快的应承了下来,再次提高了车速。
离着近了,卫燃也渐渐注意到,这村子周围种了不少的果树,而且在村头,还能看到一个水果罐头加工厂的招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车子开进村里,司机刘阳河踩下刹车之后,拿着烟迎上一个正在门口下棋的老大爷,一番询问之后,立刻钻进了车里开始调头。同时嘴上不忘解释道,“开过了,你要找的那老爷子是他们当地的老支书呢,家就在村口那个罐头厂的对面,紧挨着村委会的大院。”
闻言,卫燃也没有说些什么,痛快的掏出手机扫码先支付了约定好的车费,“等下你得多等等我,说不定晚上还得回去呢。”
“行,就是等到晚上都没问题。”
刘阳河晃了晃手机,“等下我可能在这村里找个地方吃个饭,我车不开走,你找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就行。”
两人做好了约定,车子也停在了罐头厂对面一个农家小院的门口。
这农家院比之陈启家的院子要大了不少,门口也打扫的干干净净,甚至视线穿过敞开着的大铁门,还能看见一颗枝繁叶茂的山楂树。
这院子后面紧挨着的另一个院子,敞开的大门两侧还挂着村委会的招牌。
长吁了口气,卫燃推开车门,拉着装满礼物的行李箱走到了院门口,然而,还没等他敲响那大红色的铁门,便听到里面一个中气十足的大嗓门批评道,“你这没出息的,思想觉悟咋这么低!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打媳妇呢?那妇女还能顶半边天呢!你说说你!你除了会顶嘴还能顶个啥?”
“我...”
卫燃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嘴角,他都不用看,就凭那声音和那些话,他就知道,自己要找的赵胜利肯定就在这院里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急着进去,更不急着敲门,卫燃索性往后退了几步,骑坐在行李箱上饶有兴致的听着热闹。
从那中气十足的训斥声中,卫燃也听了个大概,大意无非一个男的因为喝酒打了媳妇,那媳妇受了委屈找上了这位老支书,这老支书又把打人的叫过来批评顺便劝和。倒是最后,这位老支书让那家暴男写检讨写保证书的惩罚让他忍不住的想笑。
片刻之后,一个看年龄也就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一脸憋屈的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个脸上残存着巴掌印的中年妇女,只不过看她那眉开眼笑大仇得报的模样就知道,刚刚显然是有人给她做主了。
而在这对夫妻的身后,一个身材干瘦的矮个子老人,正拖着条拐杖,一瘸一拐的追上来,中气十足的吆喝道,“刘老三,天黑之前把你的检讨写完了,500个字,少一个比划都不行!到时候让你媳妇签字再送过来。”
“啥?500字?还得签字儿?”那中年汉子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憋屈。
“你要是不愿意写也行”
那走路一瘸一拐的老人大笑着说道,“让你媳妇写!写完了之后,等晚饭的功夫,你去村委会,用大喇叭给大家念叨念叨!”
“我还是自己写吧”
那中年汉子看了眼自家媳妇,苦着脸骑上路边的电三轮,等他媳妇也上去坐稳,这才一溜烟的开进了村子里。
“你这后生我咋没见过?”拄着拐的老人看向旁边一脸呆滞的卫燃,“你这是和谁家姑娘谈朋友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您...您是...赵胜利...老爷子吗?”
卫燃忍不住看向对方明显少了脚掌的左腿,忍着心中的慌乱结结巴巴的问道,“您的...您的脚呢?您的脚呢?”
“呦!你还认识我呢?”
赵胜利晃了晃左边那条腿,浑不在意的笑着说道,“我这脚丫子早就没了,嘿?!你这伢子,怎么还掉眼泪了?是不是吓着你了?”
“没!没有!”卫燃胡乱擦了擦眼角,“赵老爷子,我...我能去您家喝口水吗?”
“那赶情好,我这刚晾好的茶呢!快进来吧!”
赵胜利热情的招呼着,压根就没再继续问卫燃的来历,反而关切着另外的问题,“孩子啊,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吃饭了没有?你家哪的?和爷爷说,我看看咋帮帮你。”
“我没遇见什么难处”
卫燃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越发的难受。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曾经那个翻山越岭跑的让自己吐血都追不上的侦察兵,如今...
“那肯定就是累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胜利招呼着卫燃进了院子又进了屋子,翻出个洗得干干净净的白瓷杯子,倒了一碗温凉的山楂叶子茶热情的说道,“喝口水休息休息!到了我这就和到自己家一样,你要是饿了,就和爷爷说,等我家老婆子回来,给你做点吃的。”
卫燃张张嘴,忍住到了嘴边的话环顾着四周,这房间布置的倒是格外简单,但也格外的干净。仅有的装饰除了一张占据了半面墙壁的华夏地图之外,便是一张略小一号的主席画像,而在剩下的墙面上,还挂着几个相框。
那些相框里,除了他和陈启、林班长等人的合影之外,最显眼的莫过于一张容纳了十几号人的彩色合影。
在这张合影里,年老的赵胜利和一个富态的老太太并排坐在椅子上,周围站了几个中年人和几个年轻人,赵胜利和那老太太的怀里,还各自抱着两个小婴儿。他们的两侧,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
“老爷子,我...”卫燃顿了顿,“您还记得陈启吗?卫生员陈启。”
“当啷!”
赵胜利手中的搪瓷茶缸子砸落在地,温凉的茶水和几片褐红色的山楂叶子飞溅而出,浇在了卫燃的鞋子上,也打湿了赵胜利那条空荡荡的裤管。
“你是陈启的孙子?”赵胜利惊喜的问道。
“不是”卫燃弯腰捡起了搪瓷杠子,“我和他没什么血缘关系,我...”
“他还好吗?”赵胜利追问道,见卫燃陷入沉默,忍不住问道,“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老爷子还活着呢”
卫燃回过神来,生怕对方误会,赶紧解释道,“他有个儿子,叫陈凯旋,老爷子说那名字还是您给起的呢。”
“陈凯旋!陈凯旋!哈哈!我知道!我知道陈凯旋啊!”
赵胜利拍着腿大笑道,“那确实是我给他的起的名字呢!陈启现在还能动弹吗?”
“能”卫燃顿了顿,“他就是...活的不太开心。”
“活的不太开心?”赵胜利想了想,“他儿子不孝顺?”
“孝顺,挺孝顺的,他家的生活条件看起来也不错。”
“唉...”
赵胜利却突兀的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后说道,“是了..他肯定活的不开心,孩子,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沉默片刻,“老爷子,我是学历史的,前段时间无意中查资料查到了陈老爷子和您,看到了你们在战场上的经历。我就想着去看看他,再来看看您。没别的目的,就是想看看你们过的好不好。”
“好,过的好着呢!”
赵胜利拍了拍那条少了脚掌的腿,一脸满足的说道,“现在这日子多好啊,吃穿不愁的,还不用打仗。村里还修了公路,去年秋天,连贫困县的帽子都摘了呢!我们村种了不少果树,前些年还盖了罐头厂呢!”
“老爷子...”
卫燃试图问些什么,却发现准备了一路,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却没有一句说的出口。
他以为赵胜利即便老了,还依旧是那个健步如飞的侦察兵,却死活没想到他的一条腿没了脚掌。他以为赵胜利会和陈启一样郁郁寡欢,却没想还是那么阳光开朗,积极向上。
他唯一预料到的,恐怕也就只有那句“你觉悟咋这么低呢?”。
但...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点都笑不出来,更开心不起来,反倒觉得越发的难受。
沉默了许久,卫燃最终只是慌手慌脚的打开了行李箱,将准备的各种礼物一一拿了出来。
“你这孩子,这是干啥?”赵胜利不解的拦住了卫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启老爷子让我带给你的”卫燃撒了谎。
赵胜利犹豫片刻,终究还是缓缓松开了手。
“老爷子,您能和我讲讲您和陈启的故事吗?”卫燃试探着问道。
“我和陈启的故事?”
赵胜利重新坐下来,沉默了片刻后爽朗的笑道,“我们有啥故事可讲的,无非打了几年仗,仗打完了就回来了。那战场上的事儿啊,我都快忘干净了。”
“陈老爷子...一直在等他们回来呢”
“回不来了”赵胜利下意识的看向挂在墙上的合影,“他们都留在那了,我的脚丫子也留在那了,陈启的魂儿,估计也留在那了。”
“您...怎么没去看看陈启?”卫燃硬着心肠问道,“他每天都在等着呢。”
“有啥可看的”赵胜利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就是怕这个,就是怕他看加我的腿想不开,才不愿意去见他的。”
“他就是想不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放下茶杯,递给对方一颗烟,一边帮着点上一边说道,“我去见他的时候,他就在胡同口坐着呢。我听说,他天天在那坐着,他一直等着呢。”
“不怪他”缭绕的烟雾中,赵胜利看着纸糊的顶棚,却只是一遍遍的念叨着“不怪他”。
“老爷子”
卫燃坐直了身体,等对方看过来之后,这才说道,“陈老爷子让我给您带句话。”
“带话?带什么话?”赵胜利好奇的问道。
卫燃看了看房门的方向,直等到一个身形富态,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走进了堂屋,这才故意加大了嗓门,一本正经的问道,“他让我问问您,还用他给您介绍媳妇吗?”
“啥玩意?!老头子!谁要给你介绍媳妇?!”
话音未落,那刚进屋的老太太便推门走了进来,顺手还一把揪掉了赵胜利嘴里叼着的烟,“又偷摸抽烟!你这咋跟小鸡子似的记吃不记打呢?”
“哎哎哎!孙秀芳!你把烟给我!有人在呢!”赵胜利颇有些尴尬的看着这个比他高了至少一头的老太太。
闻言,那老太太这才注意到已经往后躲了好几步的卫燃,立刻扔了手里的烟头,踩灭之后笑眯眯的夸赞道,“这小伙子!长得可真立整!快坐快坐!老头子,这孩子谁家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启,陈启你还记得吗?”赵胜利抻了抻印着某化肥广告的汗衫,像是没事人似的问道。
“陈启?”这老太太很是反应了一会儿,显然是没把名字和人对上号。
“当初和我还有你四叔一起打仗的那个卫生员陈启,52年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他也跟着来着。54年咱俩结婚,他还给咱们证婚呢!你这啥记性?”
“唉呀!哎呀妈呀!”
这带着浓浓东北口音的老太太狠狠一拍大腿,激动的问道,“孩子,你是陈启的大孙子吧?”
“不是”
赵胜利赶紧拉住这老太太坐下来,“人家就是个学生,查资料查到陈启了,好心去看看陈启,又特意来看看我,你这咋咋呼呼的别把孩子吓着。”
“老奶奶,您的四叔...是不是孙延年?”
卫燃试探着问道,他尚且记得,当初那位孙班长还说要把他的侄女介绍给赵胜利呢,看着老两口的样子,显然那门亲事是成了。
“你还知道俺四叔?”这老太太惊讶的问道,甚至就连赵胜利都诧异的看向了卫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道”卫燃点点头,却仍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闻言,那老太太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笸箩山楂干,又翻出了一笸箩核桃摆在了炕沿上,顺便还从堂屋的冰箱里翻出一罐可乐递给了卫燃,一边热情的招呼着卫燃随便吃,一边朝旁边的赵胜利问道,“老东西,你说说刚刚谁要给你介绍个媳妇?”
“是陈启陈老爷子”
卫燃帮着解释道,“他让我帮忙问问赵老爷子,还用给他介绍媳妇吗?”
“这人咋这么坏呢!”
老太太拍着腿哈哈大笑,显然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往事,不过紧跟着,她便追问道,“他现在过的咋样?还当大夫呢?”
“应该是不当大夫了,不过儿女双全,孩子也挺孝顺。”卫燃放松心情解释道,“就是....就是不太开心。”
“他肯定还想着那个破山头呢”赵胜利笃定的说道,“那事根本就不怪他呀。”
“老爷子”卫燃试探着问道,“那片山头...到底发生什么了?”
“打仗嘛,还能发生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胜利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老婆子,去弄点吃的吧,这孩子大老远找到这里来肯定还没吃饭呢。”
“我现在就去准备!”孙老太太话音未落,便风风火火的离开房间。
直到目送着那老太太走进厢房开始忙活着做饭,赵胜利这才解释道,“那一仗打了一个多星期,全连一百多号人,他就把我一个人从山头上背下来了。
当时啊,他一边背着我,手里还拎着我的脚丫子,硬是跑了一天一宿才送到医院。可等他再回去的时候,那山头都被美国人的炸弹削掉了一层了。
打那之后啊,他就落下了心病,整个人跟丢了魂儿似的,总觉着他当了逃兵,觉得他这个卫生员不合格,没能把大家救下来,可这事儿哪能怪他呀?”
赵胜利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后来仗总算是打完了,我想着能回家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能过安生日子了,他应该也就看开了。
你说说,这打仗图的啥?不就是图眼抹前儿的安生日子吗?要是这活着的人都想不开,那没活下来的得多难受?”
卫燃同样叹了口气,“陈老爷子要是能像您这么想就好了...”
“刚开始我也想不开。”
赵胜利唏嘘的说道,“后来有一天呐,我梦见了我们班长,他说让我好好活着,替他们看看以后的日子,看看还需不需要打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打那之后我就看开了,就算是为了那些没能回来的人,也得好好活着,开心的活着。”
说到这里,赵胜利颇有些得意的说道,“你别看我少了个脚丫子,其实可啥都不耽误呢,我年轻那会儿,当过电工呢,连民兵连长都干过有段时间呢!这一辈子呀,值了!”
“老爷子,这张合影里的是您的孩子吗?”卫燃站起身,指着墙上那张彩色合影问道。
“可不,都是我的孩子!”
赵胜利任由卫燃将他搀起来,用手指头指着照片挨个介绍道“这是老大,赵凯旋,现在在承得开饭店呢。和陈启儿子用的一样的名字。
这是我家二姑娘,林丽,她嫁到奉天去了,前两年也抱上孙子了。”
“她姓林?”卫燃愣了愣。
“林班长的闺女”
赵胜利简单的解释了一句,“林班长牺牲之前,他媳妇就生着重病呢,后来我就把这丫头接回家了。”
“这个呢?”卫燃指着照片里第三个中年人,也是唯一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人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是我小儿子和平,他六七年才出生呢”
赵胜利笑眯眯的解释道,“他留在部队了,打导弹的军队呢,当年咱们要有那玩意儿,能把美国鬼子按在地上打呢!”
说到这里,赵胜利又指了指合影里一个穿着海军迷彩的年轻人,一脸自豪的主动介绍道,“这是和平的儿子,我最小的孙子国威,前些年也去当兵了,海军呢!去年海军节的时候,他们部队还邀请我去他们船上参观哩!
当时他和我说,他还去索马里打过什么海盗!我寻思那不就是剿匪吗?这活我也干过啊!那小兔崽子听完还笑话我呢!”
“就是剿匪”卫燃擦了擦眼角,继续问道,“这几个小家伙呢?”
“那都是我的重孙子辈儿喽!”赵胜利从兜里掏出个老花镜戴上,一个挨着一个的给卫燃介绍着照片里的儿孙晚辈,全然没把他当外人。
作为旁听者的卫燃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了笑容,他看得出来,相比回忆起半个多世纪前的那场战争,早已不再年轻的赵胜利,显然更沉迷于儿孙满堂的....国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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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更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夕阳的余晖下,村头的农家小院里,一张四方四正的木头饭桌上已经摆上了几样农家小菜。
忙着张罗饭菜的孙老太太在炒好了菜之后,甚至还特意从村子里买回来了三大碗用料十足香气扑鼻的羊汤,以及四五个又厚又圆又好吃的大烧饼。
“我估摸着你来得急,肯定没尝过我们苹泉的羊汤和烧饼呢。”
孙老太太眉开眼笑的介绍道,“这可是好饭食,我都嫁过来一辈子了,都没吃够呢!”
“来的路上我也听说了”
卫燃咬了一大口烧饼,又喝了一大口加足了胡椒粉的羊汤,等全都咽下去了,这才好奇问道,“老爷子,老奶奶,平时就你们俩自己在这儿吗?他们不回来看看你?”
“回来,咋不回来!”
赵胜利夹起一筷子羊杂塞进嘴里,乐不可支的说道,“老大离着近,他们两口子一周回来一次,我那大孙子来的更勤快,昨天这个时候才走。
老二嫁的远,也就逢年过节才能回来,老三那父子俩在部队都忙,一年也不一定能回来一次。倒是老三家的媳妇,一个月准回来看一次,那彪姑娘,下大雪都挡不住她回来看看,孝顺着呢!
除了他们这一辈,这一到暑假呀,那些重孙子辈的,就叽里滚蛋的全特么来了,跟当年小鬼子扫荡似的。山楂、核桃、腌的鸡蛋鸭蛋,啥玩意儿都能造的溜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不”
孙老太太跟着说道,“那帮孩子一来呦,家里的面缸恨不得三天一见底呢!”
“真好”卫燃不由自主的感慨道。
“俺们这院子就没个闲着的时候”
孙老太太颇有些自豪的说道,“这村里谁家有个矛盾啦,谁家的媳妇受欺负了,又或者谁家有个难处了,都乐意找这老头子来评评理、帮帮忙。这一年到头哇,比大集上都热闹。”
这老太太话音未落,下午时候那个打媳妇的中年汉子也带着媳妇一脸别扭的走了进来。
“老三来了?”
赵胜利热络的朝那两口子招招手,“正好,快过来一块吃点儿。”
“不用不用”
那刘老三连连摆手,将手里的信纸递过来说道,“老叔,我检讨写完了,500个字,一个都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看看”
赵胜利从兜里掏出老花镜戴上,先翻到最后一页看了看上面的签名,随后又递给对方说道,“老三,你给念念,你这破字跟老母猪拱地的时候崴了脚似的,我都认不出来。”
“啊?还念啊?”
那刘老三一脸为难的看了看身后憋着笑的媳妇,又看了看同样憋着笑的卫燃,一张糙脸已经憋的通红。
“要不我替你用大喇叭念念?”
赵胜利笑眯眯的问道,“咋的?打媳妇的时候能耐的恨不得把天翻过来,现在咋怂了?”
“不是...我这不...”
“那就念!”赵胜利不容拒绝的说道,“啥时候念完了啥时候回去。”
刘老三咧咧嘴,哭丧着脸站直了身体,清了清嗓子,用比蚊子声音还小的声音开始念起了自己的检讨书。
“大点声!”赵胜利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吆喝了一声,“按我的嗓门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说刘老三,就连卫燃都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倒是那孙老太太白了赵胜利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喊什么喊?别把孩子吓着!”
“哪...哪喊了”赵胜利的语气立刻缓和了不少。
卫燃在旁边笑的乐不可支,但那刘老三可不敢,赶紧站直了身体扯着嗓门读了起来。
只不过那堪称流水账一般的检讨书以及偶尔他自己都认不清写了啥的字儿,反倒是让卫燃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重。
没等检讨书读完,那刘老三的媳妇倒是先扛不住丢人了,“老叔,要不然...要不然算了吧?我看老三也知道错了,这检讨书就别念了吧?怪...怪寒碜的。”
“你看看,老三你看看,真疼你的还得是你媳妇,你咋下得去手呢?”
赵胜利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你那检讨书就放在我这儿,哪天要是你媳妇还哭着来找我评理,我可就直接让你去大队里用大喇叭念了。”
“我保证!我保证不打媳妇了!”刘老三忙不迭的连连承诺道。
“行了,过来吃饭吧。”
赵胜利不在意的摆摆手,“以后你那酒也别喝了,让我逮着一回,我可真去你家掀桌子了,咱们这才脱贫几天?哪到享受的时候呢?你有喝酒的功夫,把你家那核桃林子好好收拾收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喝了,我肯定不喝了。”
刘老三再次做出了保证,“那什么,老叔,饭我们就不吃了啊,家里都做好了,我媳妇蒸的野菜馅包子呢。”
“我还给你们老两口带了几个呢。”那挨打的媳妇说话间,已经打开了带来的保温桶。
“拿走拿走”
赵胜利想都不想的摆摆手,“你这孩子咋也犯浑,我这一辈子啥时候收过别人的东西?”
“这就几个包子”那妇女委屈的说道。
“别说包子,一根线头都不行!”
赵胜利说着已经站起身催促道,“快回去吧,回去吧,老三你可不兴再打媳妇了。”
“不打了,我肯定不打了。”
刘老三一脸尴尬的再次做出了保证,带着他的那媳妇,以及那一保温桶的野菜馅包子离开了这村头的小院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爷子,你这觉悟可够高的。”卫燃咧着嘴说道。
赵胜利理所当然的回应道,“我都遵守了一辈子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了,哪能让几个菜包子给腐蚀了。另外呀,你小子走的时候,把你带的东西也拿走。”
“那是陈启老爷子送的”
卫燃故作一脸无辜的说道,“您要是觉得他想腐蚀你的思想觉悟,你就给他上上课呗,我看那老爷子就是思想觉悟低!”
“嘿!你这伢子,还学我说话呢?”
赵胜利被卫燃给逗乐了,紧跟着却又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说瞎话和说真事儿似的。别看我和陈启几十年没见了,但我了解他,他绝对不会给我送这些东西的。”
“老爷子,要不然您给陈启老爷子上上课吧?”卫燃再次说道,“我觉得....他挺想你的。”
不等对方答应,卫燃已经掏出了手机,“我有他儿子的电话,我现在打过去,要不你们聊聊?”
“聊聊吧,早该见面了。”孙老太太在一边劝慰道。
“那就聊聊!”赵胜利并没有犹豫几秒钟,便痛快的做出了决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卫燃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陈启儿子的电话,在简单的说明了情况之后,立刻又加上了对方的微信,随后开了视频通话。
将手机音量开到最大靠在饭碗上,卫燃贴着孙奶奶的耳边低声询问了一句,待对方和善的点点头,他这才悄无声息的进了屋子,从自己带来的礼品里拎出一瓶好酒打开,又取了个杯子倒了满满一杯酒,将其端到了赵胜利的身前。
恰在此时,手机屏幕上也出现了陈启站的笔直的影子,在看到对方的瞬间,少了个脚掌的赵胜利也站直了身体。
见状,卫燃默不作声的将烟盒与打火机放在了饭桌上,朝着孙奶奶笑了笑,独自走出了这被夕阳笼罩的农家小院。
微凉的晚风里,手机另一头的陈启像是被容光焕发似的,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中气十足充满了活力,和卫燃当初见到他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却又和曾经在那片战壕里初遇时没什么两样。
小院门外,黑车司机刘阳河正坐在驾驶室里一边刷着视频一边看着两个焦脆的大烧饼,旁边副驾驶的位置上,还放着一碗滚烫的羊汤,和一个山楂罐头。
“哥,这是要走了吗?”刘阳河见卫燃出来,立刻收了手里的烧饼问道。
“不急,你慢慢吃。”
卫燃指了指身后,“估计还得等等,要是再晚点,我再给你加点钱,你多担待下。”
“这有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阳河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就算等到明天早晨都没事,你也不用给我加钱,别看我是跑黑车的,但绝对一个唾沫一个钉!”
卫燃笑了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你慢慢吃你的,我自己坐会儿。”
“你喝不喝羊汤?我请你”
刘阳河格外仗义的说道,“说来也奇怪,这村里卖羊汤的,我下午去的时候明明都收摊了,刚刚竟然又开门了。”
闻言,卫燃挑了挑眉毛,最终只是笑着摆摆手,内心里却对院子里那热心肠的老两口越发的感激。
耐心的等了半个多小时,孙奶奶将卫燃叫回了院子,在得知刘阳河是卫燃请的司机之后,更是将他也一并邀了进去坐在了饭桌上。
“你们俩慢慢吃,我再给你们弄两个菜。”孙奶奶指了指屋子,“估摸着他们且聊一会儿呢,要是天太晚了,今天你们就住下来。”
“您别忙活了”卫燃赶紧说道,“这就够吃了。”
“瞎客气个啥,不吃饱了哪行。”孙奶奶浑不在意的摆摆手,慢悠悠的走进了厢房。
在孙奶奶的热情招待下,卫燃和本就吃了半饱的刘阳河直到吃撑了肚子,这才被那老太太允许下了饭桌,而屋里的赵胜利,也在前后脚挂了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伙子,陈启说你还要去丹冬看看林班长他们?是不是真的?”赵胜利一瘸一拐的走出房间追问道。
“我机票都买好了”卫燃给出了个肯定的答复,不等对方在再说什么便转移了话题,“老爷子,陈启老爷子那边...”
“不用担心那老家伙”
赵胜利招呼着卫燃在饭桌边坐下来,“等明天我给我儿子打个电话,让他带我去找那老家伙去,我得和他好好说道说道才行,他现在哪是丢了魂儿,他都魔怔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想着回那山头打仗去呢!那成什么了,那不成侵略者了吗?”
卫燃咧咧嘴,犹豫片刻后说道,“老爷子,既然您打算去看看陈老爷子,那我这就准备走了,今天还得连夜赶回首都呢,我明天一早就得坐飞机去丹冬。”
“这么急?”
赵胜利颇有些手足无措,“你这孩子,这咋才来就要走呢?我这还没想好怎么好好谢谢你呢!咋就要走呢?不行不行!”
“老爷子,要不您送我些山楂叶子茶吧?”
卫燃笑着说道,“我挺喜欢喝的,您送我些叶子茶就当谢我了怎么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夜色中,卫燃挥手告别了站在村头的老两口,带着满满一大包的核桃和山楂干,以及足足五六斤干枯的山楂叶子离开了这个小村子。
倒是他带来的那些礼物,赵胜利老爷子仅仅只收下了那瓶卫燃在他打电话时候开了盖的白酒,至于剩下的,则坚持让卫燃原封不动的带了回去。
“哥,我听那意思,那位老爷子是个老兵?”开车刘阳河好奇的问道。
“可不,二级战斗英雄呢”
卫燃满脸敬佩的说道,“你在你们当地的县志里估计都能翻着他的名字。”
“可真厉害!”刘阳河赞叹了一句之后惋惜的说道,“看见那老爷子,我更后悔当初没去当兵了。”
“当时你为什么没去?”卫燃有一搭无一搭的问道。
“你以为我不想去?”刘阳河叹了口气,“我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
“身体条件原因?”
“我身体好着呢!”
刘阳河语气中带着懊悔,“上学时候不懂事经常打架,还进过半年少管所呢。我要是知道会影响我参军,就是把手给我剁了我都不带还手的。”
“把手剁了一样不能参军”卫燃幽幽的提醒了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阳河咧咧嘴,点上颗烟憧憬道,“我要是能当兵啊,削尖了脑袋瓜子我也得去边境线去干死那帮子喝恒河水的埋汰玩意儿。”
“你这火气还挺大”卫燃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我除了会打架也没什么本事”
刘阳河拍了拍方向盘,“你说这开个车我还行,让我开战斗机啥的,我估计得吓得尿了裤兜子。但打架我不怕啊,拿着大刀片子一个人挑20个我都不但怂的。
我要是能当兵,去跟那些埋汰玩意儿干仗肯定不会浪费。要是能给我个冒蓝光的加特林什么的,我一个人就能把他们全突突了。”
眼瞅着这个和自己年龄差不了多少的司机越说越没谱,卫燃却莫名的想和他聊聊思想觉悟的问题。
当这个想法从脑子里冒出来的时候,他的脸上也忍不住浮出了一抹笑意。想必当时,赵胜利见自己想俘虏抢手表的时候,就和现在自己听见这黑车司机的憧憬时的想法大概没什么区别吧。
见卫燃不说话,司机刘阳河也止住了话头,稍稍提高了车速,将车子开回了平泉高铁站。
额外给刘阳河扫了两百当感谢费,卫燃搭乘着当晚九点的高铁返回了首都。
给赵胜利准备的礼物没能送出去,他也就只能在第二天寄回了家里,这才带着赵胜利老两口送的核桃和山楂干搭乘航班赶到了丹冬。
这里距离曾经的战场仅仅只隔着一条江而已,当初的陈启、赵胜利等人,也正是从这里雄赳赳气昂昂的跨过了鸭绿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不过时光荏苒的几十年后,有的人回来之后埋在了这座当初出发的城市,有的人却永远的留在了江对岸,继续默默守护着身后的那片土地。
循着地址找到烈士陵园,行走在苍松翠柏间,卫燃也渐渐平静下来。
这里能看到太多耳熟能详的名字,同样也能看到更多他没听过的名字,甚至还能看到没有名字的无名烈士墓。
除了一块块擦拭的干干净净的墓碑,他还能看到树下纳凉闲聊的老人,带着孩子的父母,以及正在大太阳底下,用毛巾仔细擦拭墓碑的一些学生。
卫燃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来这里纳凉闲聊,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给孩子讲故事,不知道为什么去擦拭那些墓碑。更不知道他们曾经经历了怎样的故事,不知道他们未来会经历怎样的故事。
但他知道,他们肯定知道,因为他们一直在这里看着,听着,守着,也等着。
“不知道那些孩子,以后会有几个会成为你们那样的英雄。”
卫燃看着那些认真擦拭墓碑的学生喃喃自语了一番,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个做梦都想当兵去找三鸽打群架的黑车司机刘阳河。
最终,他还是低下头,看向了“烈士林月华”的墓碑。
在他的右边,另一块墓碑上刻着的名字是“烈士孙延年”,继续往后,分别是“烈士李大力”和“烈士高强”。他们活的的时候是战士,牺牲后也依旧像战士一样排着整齐的队伍。
默不作声的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赵胜利老两口送的核桃和山楂干一一摆在四座墓碑前,卫燃又打开背包,从里面拎出一瓶来的路上买的白酒和几个玻璃杯,给四座墓碑前依次摆上三个杯子倒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额外掏出一个杯子倒上。依次和他们的杯子碰了破,卫燃仰头一饮而尽。
一杯酒,两杯酒,当第三杯酒灌进肚子之后,他干脆的转身离开了这片宁静祥和的陵园。如果他们能听到,有些话,他相信即便他不说,他们也依旧能听到。
“最后该去看看司号员夏川了”
卫燃搓了搓脸,不由的抬头看向了江对面的方向,汽车驾驶员刘一脚,还有突击班的班长沈沉,他们依旧还没有回家,甚至自己想去看看他们,短期内也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
带着这一丝丝的遗憾,卫燃拦下一辆恰巧路过的出租车,示意对方在这座自己之前从未来过的城市里随意开。而他则将视线投向了窗外的景色。
他不知道几十年前的这里是个什么样的景象,不知道当时这座城市里的人为了那场战争做了什么、承受了什么,更不知道当年那场战争结束的时候,这里的人是有多开心。
但他知道,如今这里的居民,早已不用担心战火会再次烧到家门口,不用担心美国人的飞机把炸弹扔到头顶上。他更知道,就算哪一天真的有谁敢把战火再一次烧到这里,那些此时正在陵园里听爸爸妈妈讲故事的孩子,那些正在细心擦拭墓碑的学生。
他们依旧会义无反顾的拿起武器,像儿时英雄故事里的那些人一样,像擦拭过的墓碑所代表的那些人一样,一路唱着歌再打一场必胜的战争。
“和平可真好啊...”
卫燃在心底里由衷的感叹了一句,连日来有些沉闷的脸上,也浮现出了轻松之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2015年,因为工作需要,我曾经有段时间,需要经常带着一些看着就头疼的叛逆期熊孩子去看望一位抗美援朝老兵。
那个老人很开朗,每次我们带着孩子去看他,他都会提前理发、刮胡子、换上洗干净的老式军装,还会仔细的把他所有军功章都挂在胸口。
当然,他更喜欢给孩子们讲他在战场上的那些战友,讲那些和他一起凯旋归国的战友,也讲那些永远留在那里的战友。
印象里,他的嗓门很大,中气十足恨不得能掀翻了房顶。那个村子里的人也都很尊敬他,尊敬他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是个老兵。是因为他足够公正,从来不偏不袒。
所以谁家有什么矛盾纠纷,也都会第一时间去找他评理。故事里的刘老三两口子,基本上就是当时我亲眼见过的场景复原。
他总说,他是党员,是退伍不褪色的老兵,他不能给他曾经服役的部队抹黑。
那样一个老兵,那样一个喜欢给孩子讲故事,愿意无条件帮助任何陌生人的老人,他对他的每一个战友身上发生过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不厌其烦的将那些战友的故事讲给每一个想听的孩子,但我从没听过他讲过自己的故事。
或许是好奇吧,我曾经问过他,表示想听听他自己的故事。
当时,他指着自己胸口那满满一大片的军功章说,他不愿意讲自己的事情,他说他只是运气好活下来了而已,不是什么英雄,因为英雄都没回来,所以他没资格讲自己的故事。
他还说,他胸口的每一块军功章、纪念章,都是他那些没能回来的战友用命给他挂上的。
所以他要趁着还活着,让更多的人知道他那些没能回来的战友的故事,记住他们的名字,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付出了什么,以及失去了什么。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一样学过那篇《谁是最可爱的人》,不知道有谁还能背诵当时要求背诵的那些自然段。
但那个老人能完整的背下来整篇文章,他喜欢在孩子们面前背诵,喜欢教孩子们一起唱那首《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甚至还会一边唱一边用手风琴做伴奏。
他给孩子们讲的故事里没有太多的大道理,没有描述过战争有多惨烈,但那些很平常的故事,总能让那些我恨不得一巴掌拍在地板上的熊孩子们很快安静下来。
那个开朗的老人,他的故事里从不宣扬战争,从不宣扬武力,他总是挂在嘴边的一句,也不是什么觉悟的高低,而是——“和平真好”。
我想,大抵上那就是他们被称为最可爱的人的原因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循着金属本子上记录的最后一个国内地址,卫燃在抵达丹冬的当天下午,便搭乘高铁“流窜”到了滨城。
只不过,当他循着地址马不停蹄的赶到目的地的时候却有些错愕。
根据金属本子上的记录,曾经的司号员夏川就住在这里,但他赶到目的地之后看到的,却是一栋守着街角,看起来很有年头的三层老别墅,尤其这别墅正对着路边方向的车库门口,还挂着个不伦不类的木有牌匾,其上写着“漱石旧书”四个歪七扭八的毛笔字,和一串堪称老母猪拱地时崴了脚一样写下的手机号码。
除此之外,在这小店门外的空地上,还摆着两张实木的长条桌子,其上用镇纸压着各种正在晒太阳的旧书。
隔着紧挨人行道的铸铁栅栏,卫燃饶有兴致的看过去,却发现那正在晾晒的旧书也是五花八门,既有各种漫画,也有各种看着就头皮发麻的大部头,甚至还有不少只在儿时记忆里隐约触及过的小人书。
犹豫片刻,卫燃推开了虚掩的栅栏门,将根本没装什么东西的行李箱随手放在一边,走向了车库的大门。
轻轻推开贴着工农海报的玻璃门,目光所及之处,三面的墙壁几乎被实木的书架挤的满满当当,只在正对着大门的墙壁上,给防盗门留出了一点点的空间。
颇有意思的是,这三面靠墙书架上摆着的东西几乎算得上各成一派。
左手边的书架上,放着的全都是各种漫画,既有鬼子的,也有上个世纪曾经繁荣一时的小人书,甚至还有些老唱片、磁带、各种带有正版标识的光盘等物。
正对着大门的书架上,则摆着各种卫燃认识或者不认识的手办和一些铜管乐器。正中最显眼的位置,还放着一把做工精致,少说得有一人高的霜之哀伤,但那剑柄之上,却不伦不类的放着一支带着岁月斑驳的军号。
而在右手边的书架上,则分门别类的摆放着各种历史书籍,书架中央固定的一个柳条篮子里还放着满满的白色手套,那篮子的边上,一个木头牌牌上还写着一条分别用汉语、英语、带有些许语法错误的俄语,乃至卫燃看不懂但也能猜个大概的日语写就的显眼提示——“不买别碰,想买先问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完了三个书架,卫燃才把注意力放在正坐在沙发上的那一老一少身上。
年轻的那个看样子和自己年龄差不了几岁,约莫着一米八的大个子,样貌却是男生女相,偏偏还穿着一套他只在陈广陵父子身上见过的对襟练功服和圆头千层底布鞋,这扮相反倒越发显得那张脸有些许过分的精致。
而他旁边那个同样穿着白色对襟练功服的老人,此时则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正对着沙发的电视屏幕上。只不过让人啼笑皆非的是,那屏幕上播放的却是一部很有年头的动画片——少年英雄小哪吒。
那个老人就是夏川?
卫燃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无比肯定那绝对是司号员夏川,但那个老人此时脸上洋溢的表情却像小孩子一样天真无邪,当那动画开始下一集的时候,他甚至还会兴高采烈的跟着一起哼唱着那首主题曲。
他真的是司号员夏川吗?
卫燃陷入了犹豫,恰在此时,那年轻人的手机里传出了代表水晶被敌方打爆的叹息。
“打野的那个,你特码撅着皮燕子在草丛里忙着补暑假作业呢是吗?你特码打什么排位?你打篮球去不行吗?”
这年轻人骂骂咧咧的嘲讽了一翻,随后气急败坏的退了游戏界面,朝卫燃挑了挑下巴,以绝对算不上热情的语气问道,“买什么?”
“随便看看”卫燃说话间指了指书架,“这本战争战役词典怎么卖?”
扫了眼卫燃手指的方向,那年轻人干脆利落的答道,“那是93年8月的第一版,我这里就剩五本了,所以卖的贵一点儿,220一本,五本全要给1000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本就够了”
卫燃说话间从小篮子里拿出一副手套戴上,小心翼翼的抽出了那本保存完好的辞典。
“还要点什么?”
那年轻人说话间已经从沙发边的箱子里拿出了一个牛皮纸档桉袋,顺手往里面丢了一包干燥剂和一颗樟脑丸,这才递给了卫燃。
将买下来的那本辞典装进档桉袋,卫燃环顾四周正要说些什么,那年轻人却继续疑惑的打量着卫燃问道,“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你?”
“你见过我?”卫燃诧异的看向对方。
“我确实好像在哪见过你,你让我想想,你让我想想!”
这年轻人盯着卫燃好一番回忆,最终勐的一拍脑门儿,“哦——!哦——!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你这想起啥了?”卫燃茫然的反问道,他可没印象自己见过眼前这个人。
“这个!这个是不是你?!这个哈拉少肯定是你!”
这年轻人说话间,已经用手机搜索出了一条新闻,将屏幕展示给了卫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扫了眼屏幕,卫燃便哭笑不得的点点头,那屏幕上恰恰是自己当初捐赠了那张国会大厦上的红旗照片之后,接受毛子媒体采访时的新闻截图。
“还真是你!我就说我有印象!”
这年轻人顿时热情了不少,主动伸手说道,“我叫夏漱石,我也是学历史的!华夏近代史!”
“额...你好,你好,我是卫燃,就是新闻里那个。”卫燃赶紧和对方握了握手,他可没想到这次反倒是自己先被认出来了。
简单的相互介绍之后,夏漱石热情的招呼着卫燃坐下来,又从冰箱里拎出了两罐冰凉的可乐,亲自帮卫燃打开之后,颇有些激动的说道,“你是不知道,就因为你发现的那张照片,我们专业课上的老师都特意提过你呢,还特意找了你采访的视频翻译完了给我们看呢。”
“有这么夸张?”
“一点儿都不夸张!”
夏漱石说话间端起手边的茶壶倒了一杯茶,稍稍抿了一口试了试温度,又换了个茶杯重新倒满递到了那正在看动画片的老爷子手边,扯着嗓子问道,“爷爷,喝不喝茶?喝茶!”
“对!哪吒!哪吒!”
那老爷子同样用大嗓门回应了一句,抬手指着动画片主角身边的宠物说道,“大花耗子!给我买个大花耗子!”
“买!明天咱们就去买!”夏漱石痛快的答应了下来,耐心的再次问道,“喝不喝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喝!”那老爷子摆手拒绝道。
“喝了茶!给你去买大花耗子!”
闻言,这老爷子立刻痛快的接过茶杯,像喝酒似的一饮而尽。
“看完了这集咱们就去买啊!先看,看完了咱就去。”夏漱石指着电视说道。
“看完就去!”老爷子说完,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电视上。
“这老爷子...”卫燃欲言又止的看着夏漱石。
“我爷爷”
夏漱石放下茶杯,神色如常的解释道,“前些年得了阿尔兹海默病,啥都不记得了。”
“阿尔兹海默病?”
卫燃愣了愣,下意识的便想起了当初的卡坚卡,想起了那个终日里坐在书店门口的女人,想起了那个拉着自己的手哀求着帮她记住她的名字的女人。
夏漱石显然误会了卫燃脸上的表情,语气平常的解释道,“就是咱们常说的老年痴呆,没办法,快八十岁的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卫燃呆滞的问道。
“可不,啥都不记得了,他有时候都不记得我是他孙子呢,每天早晨起来,我还得自我介绍一遍我是谁。”
夏漱石重新坐在了沙发上,“现在跟个小孩儿似的,每天的爱好都不一样。”
卫燃错愕的看向那个专心看动画片的老人,他没想到陈启落下了心病,没想到赵胜利丢了一只脚掌,更没想到几十年后的司号员夏川竟然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平时...平时就你自己照顾他?”卫燃看着夏漱石问道。
“我们家就我闲人一个,可不就我照顾他吗?”
夏漱石理所当然的摊摊手,“这老爷子可有意思了,之前我都教会他怎么打王者了,过了一晚上就全忘了,前两天不知怎么着又想起来了,玩人机玩的可起劲儿了。
今天他兴趣又变成看动画片了,等明天说不定又喜欢什么呢,这一天天过的,跟百变马丁似的。”
再次看了眼那个专心看动画片的老人,卫燃转移了话题问道,“这店是你开的?”
“我爷爷退休之后开的”
夏漱石自豪的解释道,“我们这老爷子可厉害着呢,抗美援朝的老兵,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边话都没说完,那老爷子却不知道是因为哪句话,竟然突然转过身,看着卫燃惊喜的问道,“沉班长,你是沉班长吗?你们回来了?你们啥时候回来的?仗打完了?”
那一瞬间,卫燃感觉自己心跳都要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攥爆了。
“回来了,都回来了。”夏漱石先是朝卫燃递去一个歉意的眼神,随后挪到老爷子身边坐下,大声说道,“我们都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可想你们了!”那老爷子像个受委屈的孩子似的,带着哭腔问道,“你们咋才回来哟!”
“路上慢!”夏漱石熟练的编织着谎言,“我们打完仗立刻就来找你了!”
“同志们都还好吗?”风烛残年的夏川小心翼翼的追问道,“有人牺牲吗?”
“没有!没有人牺牲!”夏漱石继续说道,“大家都好好的呢!没来的都回老部队了!”
“都在就好!都在就好啊!”
夏川说话间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努力绷直了身体,颤抖着将右手举到了眉峰的高度,注视着卫燃中气十足的大声喊道,“报告!司号员夏川请求归队!请指示!”
看了眼朝自己疯狂使眼色的夏漱石,卫燃郑重的站直了身体,举手还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同样大声喊道,“同意归队!入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用车库改建的旧书店里,卫燃和夏漱石打着配合,临场发挥编织了一个又一个谎言,这才勉强安抚住了老泪纵横的夏川。
帮着夏漱石把这老爷子搀扶到别墅一层的一个房间的床上睡下,两个年纪相彷的年轻人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换个地方聊吧”
夏漱石轻轻挣脱开被他爷爷夏川紧握着的手,低声招呼着卫燃离开房间,坐在了一楼大厅的沙发上歉意的说道,“刚刚可多亏了你了。”
“没事”
卫燃摆摆手,欲言又止的看着对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
夏漱石叹了口气,“我们这老爷子,就听不得‘抗美援朝’这四个字。你说也怪哈,他明明连我都不记得了,每次一听见这四个字,就能想起来些什么,总以为自己还在打仗呢。”
“干嘛不借着这个机会给他治治呢?”卫燃不解的问道。
“这样也好,他现在虽然啥都不记得了,但至少每天过的都挺开心的。要是像刚刚那样让他想起来,每次都得哭累了睡着了才算完。”
夏漱石推开落地窗,熟练的从花盆里拿出一盒细烟让了让,见卫燃拒绝,这才自顾自的点上解释道,“我爷爷都快八十的人了,他拿身子骨哪扛得住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倒不如就这么着吧,正好也让他过几天轻松日子。”
“说的也是...”卫燃叹了口气,果断的掐灭了表明来意的想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刚一直都没问呢”夏漱石靠着窗台好奇的问道,“你怎么来我们滨城了?是不是要调查什么历史事件?”
“过来见个朋友而已”
卫燃指了指窗外,表情真挚的说道,“回来的路上刚好看见这儿有个旧书店就好奇过来看看,你也是学历史的,肯定知道旧书店的诱惑力有多大。”
“哈哈!那你可算来对了地方了!”
夏漱石在种着绿萝的花盆里掐灭了刚抽没两口的香烟,热情中带着自豪招呼道,“走!我带你看看我和我爷爷的收藏!”
“什么收藏?”原本只是随便找个借口的卫燃好奇的问道。
“跟我上来你就知道了!”
夏漱石话音未落,已经从通往二楼的木头楼梯边上的木头柜子里拿出了两双鞋套,“我爷爷的规矩,把鞋套穿上吧,另外你身上如果有打火机也先放在那个大瓷盆里。”
卫燃接过鞋套,看了看楼梯扶手边的大瓷盆,又看了看紧挨着大瓷盆放着的两个灭火器,随后痛快的掏出兜里的老式煤油打火机放进去,又给脚上的鞋子套上了厚实的棉布鞋套,这才跟着夏漱石走上了这栋别墅的二楼。
出乎他的预料,二楼的房间相比一楼要昏暗了不少,目光所及之处,几乎所有的墙壁都摆满了书架,那几扇窗户也都拉着厚实的窗帘,而在离着楼梯口不远的客厅里,仅有的摆设也只是一张实木桌子,其上放着不少残破的旧书,边角的位置还放着些诸如浆湖之类的东西。
“前些年我爷爷还记事的时候,总喜欢在这里修复旧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漱石抚摸着那张实木桌子解释道,“这还是我们家祖传的手艺呢。”
“你平时就靠这手艺吃饭?”卫燃好奇的问道。
“靠这个可养不活自己”
夏漱石笑了笑,却并没有详细解释,只是指着周围的书架说道,“那些旧书都是我爷爷收集的回来的。其余几个房间里也全都是。”
一边说着,夏漱石随手推开一个房间的房门并且打开了照明灯。
这间似乎是卧室的房间里,宽大的落地窗同样拉着厚实的窗帘,原本还算宽敞的房间被四组书架挤的满满当当,只留下了几条宽不到一米的空隙可以穿梭其中。
“这个房间里存放的都是东北亚历史”夏漱石指了指房门上贴着的标签,“那破字儿是我写的,别笑话。”
“你这书店的招牌也是你写的?”卫燃好奇的问道。
“我九岁的时候,我爷爷忽悠我写的。”
夏漱石咧咧嘴,尴尬的说道,“那牌子都挂了十好几年了,以前每年我爷爷都让我把那牌子描一遍,他说等我什么时候把毛笔字练好了才能把那牌子换下来。
可惜,直到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我那毛笔字也没练出个模样来,索性就一直挂着当个念想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话间,夏漱石又推开一个房门,同样打开灯,指着里面的书架自豪的说道,“这里面都是东南亚的二战历史资料,包括咱们远征军的资料档桉也都有,我上学那会儿,连我们老师都来这儿借书呢。”
“都是老爷子收集的?”
卫燃难以置信的问道,不说别的,仅仅这俩房间的藏书量,就已经远超当初自己用废纸价收购来的,那些充门面的苏联旧书了。
“基本上都是”
夏漱石继续往前走,推开第三扇门说道,“这里面全都是和狗日的小鬼子有关的二战历史资料。”
话音未落,夏漱石已经对开了这层房间的最后一扇门,“这里面是和抗美援朝有关的。”
卫燃探头往里面看去,这个房间的藏书量要远超之前几个房间,甚至在门口一侧,还多出了一个小桌子,那桌子上落着薄薄的一层灰尘,灰尘之下,还遮盖着一本《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战史》,甚至那书页里,还夹着一张大红色的书签。
“那是我爷爷看的最后一本书,你可别动啊”夏漱石提醒道,“说不定哪天他想起来了还会接着往后看呢。”
“老爷子这病几年了?”卫燃跟着对方一边往三楼的方向走一边问道。
“差不多四五年了”
夏漱石说道,“基本上从我去外地上大学开始,这老爷子就开始忘事儿了,等去年我大学毕业的时候,他有时候连家在哪都记不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你父母呢?”卫燃试探着问道。
“他们忙着呢”夏漱石的语气里依旧平澹却听不出什么怨言,“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指望他们,还不如我自己来了。”
话说到这里,两人也来到了这栋别墅的顶层。这一层的布局和楼下没什么两样,只不过那些书架上摆着的,大多都是卫燃认识或者不认识的手办以及武器模型,以及成套成套的漫画。
而在这一层的客厅里,还摆着一台看起来就不便宜的液冷电脑主机以及一个曲面屏的显示器,除此之外,桌面上还放着一摞移动硬盘和两台扫描仪,以及一个写着“某某某字幕组2017年优秀创作者天线宝宝”的水晶玻璃奖杯。
只不过,那电脑椅子后面的长条沙发上并排坐着的,却是几个衣着暴露、丰乳肥臀的——硅胶假人。甚至那沙发边的衣架上,还挂着不少五颜六色的假发以及各式的女装。
虽然卫燃没少抱着或者背着这玩意儿在红旗林场的游泳池里扑腾,但在这里看见这些逼真的假人仍旧让他忍不住用古怪的眼神看向这些假人的主人。
“咳咳!那什么...我业余爱好是画画”
夏漱石扯过来一张空调被匆忙盖住那几个假人,空口白牙语气苍白的解释道,“她们是我买来当模特用的。”
“理解,理解!”卫燃抽了抽嘴角,尽量一脸正常表情的回应道,“画画肯定需要模特。”
夏漱石咧咧嘴,一屁股坐在电脑椅子上,随意的晃了晃鼠标,等屏幕亮起,显示出了四头天线宝宝的画面之后,他立刻打开了一个文件夹,指着里面密密麻麻的文件分类自豪的说道,“我收集的资料都在这里呢,加起来快有两个T了。全都是欧亚各国的历史资料和各种研究文献,连我爷爷的藏书我都扫描成电子版在里面了。”
“你确定都是历史资料?”卫燃狐疑的看着对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那可不!”
夏漱石的表情有一瞬间表现出了一丝丝的不自然,紧跟着便坚定了语气,“别看我这地方小,论藏书量跟我们学校的图书馆比也差不多了多少。”
“可是,你收集这么多这玩意儿干嘛?”卫燃不解的问道。
“我学历史的啊”夏漱石理所当然的说道,“哪个学历史的不想弄个自己的资料库?”
“说的也是...”卫燃咧咧嘴,他也是学历史,但他可没什么资料库。
“我这里也有苏德战场的历史资料呢”夏漱石意有所指的说道,“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便宜卖给你。”
“还能卖?”卫燃倒是来了兴致。
“当然能卖,就靠楼下那旧书店可赚不到几个钱。”
夏漱石说话间已经熟练的打开了一个文件夹,起身将椅子让给卫燃之后说道,“从闪击波兰之前苏德签协议开始,一直到二战结束的资料我都有,虽然不是很全,而且都是电子版,但总比自己收集要方便的多。”
“西线战场和北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说道一半便停了下来,顿了顿之后说道,“这样,打包吧,只要和二战以及二战相关的文献资料,你有多少我买多少!”
“真的?!”
夏漱石立刻来了兴致,愈发热情的招呼着卫燃往楼下去,“走走走!咱们去店里谈!我可是好久都没碰见这么大的生意了。”
“这生意很赚钱?”卫燃跟着对方一边走一边问道。
“最多也就是赚个零花钱”
夏漱石坦诚的说道,“毕竟电子版的,一本文献最多也就卖给十块钱,不过偶尔碰上你这样的大客户,也能赚不少。”
“主业呢?”卫燃有一搭无一搭的问道,“你主业是什么?”
闻言,夏漱石指了指卫燃一直拎在手里的牛皮档桉袋说道,“平时还倒腾倒腾旧书,卖卖资料,偶尔做做字幕或者出去当两天翻译,虽然收入不太稳定,但至少比上班自由。”
这孙子怎么看着这么不正经?卫燃古怪的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夏漱石,内心不禁泛起了滴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依旧播放着动画片的门店里,夏漱石热情的招呼着卫燃重新在沙发上坐下,等双方交换了联系方式加上了微信之后,伸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笔记本电脑打开,嘴上不停的问道,“兄弟,我再问一遍,你确定我这里所有的电子版文献资料都买下来吗?”
“正经文献”卫燃着重提醒道,“你可别拿什么带马赛克的视频湖弄我。”
“放心,我这都是没有马...我这就没有视频!”夏漱石话语间来了个急转弯,紧跟着问道,“真的所有正经的电子版文献资料都买下来?”
“这有什么假的”卫燃浑不在意的回应道,总共不过两个T的资料,再贵还能贵到哪去?
“那就妥了!”
夏漱石“啪!”的一声扣上了笔记本电脑,“我这里一共有20个T左右的电子版文献,大概5000册左右的藏书量,这些文献一共分三级,第一...”
“等等”卫燃拦住对方,“20个T?刚刚你不是说两个T吗?”
“对啊”
夏漱石理所当然的语气里隐隐藏着一丝丝的得意,“我楼上那电脑就装了两块两个T容量的硬盘,一个用来装常用的文献,一个用来装系统和游戏,但我那桌子上不是还有不少硬盘呢吗?”
“我...”
卫燃张张嘴,端起桌子上没喝两口的可乐抿了一口,神色如常的说道,“20个就20个吧,你继续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有的文献分三级”
夏漱石眉开眼笑的解释道,“第一级都是些公开的公共资料,但是我都经过了归纳整理,查找起来非常方便。第二级资料价值相对高一些,一般想找只能去图书馆,我同样进行了归纳整理。
前面这两级文献资料,可以自由的复制使用。还有第三级,随便不多,但都是我和我爷爷收集来的一些孤本文献的扫描件。这些文献大概也就百十本,我都加密了。
这一级的文献即便卖给你,也只能在我提供的硬盘上读取,没办法复制,简单的说只能看不能分享。”
“痛快点,直接报价吧!”卫燃浑不在意的说道。
“好嘞!”
夏漱石脸上简直笑出了花,“一共20T的文献资料,里面也经过翻译的,也有日语或者英语以及少部分俄语的原版文献,打包价四万,另外硬盘可以你自己提供,也可以从我这里买,都是市场价。”
“直接报总价”卫燃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夏漱石咬咬牙,“那就用固态硬盘吧,我这最好的硬盘一块1500,需要十块也就是一万五,在加上文献的费用,一共五万五。”
“这本就不收钱了吧?”卫燃晃了晃放在手边的牛皮纸袋子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