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担心她?
怕她出意外,所以才会在家的大门口等着她?
孟瑾瑶心神一震,蓦然抬头,又惊又愕地看着他。
柔和的光线下,男人轮廓分明,眉眼修长疏朗,原本阴沉的脸色已恢复平静。
两旁照明的灯笼发出的柔光,映入那双狭长的眼眸中,双眸染上柔色,眸光平静而不失温和,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与他对视,孟瑾瑶霎那晃神,下意识垂眼移开视线,目光略带慌乱看向别处,头靠在男人的胸膛上,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声,心不由自主地跳漏了一拍。
孟瑾瑶轻声嗫嚅:“夫君怎么对我那么好?”
他们就是萍水相逢的夫妻而已,她何德何能,让顾景熙大晚上的在家门口等她?
顾景熙垂眼觑她一眼,小姑娘也不知是不是在心虚大晚上不回家,此刻像只小鹌鹑似的窝在他怀里,他勾了勾嘴角,淡声回道:“我才刚成亲没多久,做鳏夫不太好吧?”
孟瑾瑶:“……”
刚刚她还感动不已,现在瞬间就心哽了。
她没好气道:“夫君贵为侯爷,身居高位,又不是娶不到媳妇,没了我这个,再娶一个便是。”
顾景熙脸色僵住,转而低笑一声:“就你一个我都没能照顾好,再娶一个岂不是祸害人?”
闻言,孟瑾瑶神色一顿,嘴唇微微张了张,最后未置一词,双手抱着他的脖子,脑袋靠在他胸膛上,酒劲上来,不一会儿又开始昏昏欲睡,便心安理得地靠在他身上睡过去。
沉默片刻,顾景熙薄唇轻启,像个老父亲似的,絮絮叨叨地叮嘱道:“夫人下回出门,要去哪也得给丫鬟留个话,这样我也好知道你去哪了。以后晚上早些回来,姑娘家太晚回来不安全,若实在要与好姐妹玩得晚一些,那就带几个会拳脚功夫的家仆跟着出门。像今日这般,一个车夫,两个丫鬟,只是白天那还好,晚上终究是不够安全。”
孟瑾瑶听到声音,无意识地“嗯”了一声,在他怀里蹭了蹭,尽可能的把耳朵捂在他胸口,仿佛这样自己的世界就能安静许多,睡也睡得舒坦些。
顾景熙低头一看,怀里的小姑娘双眸闭合,大概是睡着了,方才他说了什么,这姑娘是半点没听进去,不由摇头失笑,同僚羡慕他有福气,老夫少妻,娇妻年轻貌美,但他觉得自己是在带孩子,譬如今晚,孩子‘丢了’,大晚上还不见人影,他派人找了半宿。
清秋和凝冬跟在他身后,默默对视一眼,不得不说侯爷其实还是挺好的,尽管心里很有可能有别的女人,但对夫人尽到做丈夫应尽的责任。
须臾,顾景熙脚步一顿,瞥了眼身后的两个丫鬟,责问道:“你们怎么照顾主子的?那么晚了,竟也不提醒夫人回家,还让夫人喝那么多酒。”
清秋忙道:“奴婢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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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顾景熙的长随周允迎面而来,看到他怀里的人,神色一顿:“侯爷,夫人回来了?”
顾景熙轻轻颔首:“嗯,让他们回来吧,不必找了。”
葳蕤轩。
两位主子尚未回来,主屋灯火通明。
夏竹以及值夜的丫鬟听到外面有动静,出门察看,刚到门口,就看到侯爷抱着夫人回来,两个丫鬟皆是一愣。
夏竹看了他们一眼,上前关切地问:“侯爷,夫人这是怎么了?”
顾景熙回道:“夫人睡着了,打一盆水进来,给夫人净脸。”说罢,又吩咐值夜的丫鬟,“备好浴汤。”
两个丫鬟应声,马上去办。
顾景熙将小姑娘抱进去,进内室后,动作轻柔地将人放床上,又找了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过来,交给清秋,让她和凝冬给小姑娘上药,便径自去了净室沐浴。
孟瑾瑶身上没什么伤,也就只是胳膊着地磕得淤青了,还有左脚崴了,胳膊上的伤好处理,过几天淤青散了就好,平时也不影响什么,就是左脚脚踝处肿了,未来几天估计都走不了路。
顾景熙沐浴过后,回到寝房,看着酣睡正香的小姑娘,淡声问:“清秋,夫人如何?摔得可严重?”
清秋微微福身:“回侯爷的话,夫人胳膊只是磕伤了淤青,并无大碍,只是脚崴了,脚踝肿起,估计要有好几天不能走路。”
闻言,顾景熙在床沿坐下,伸手去将小姑娘左脚的裤腿拉起来一截,果真就看到那只脚踝肿起一块包,他眉宇一蹙,吩咐道:“把药酒拿过来。”
清秋回道:“侯爷,奴婢方才已经给夫人上过药了。”
顾景熙淡声道:“你就把药酒往她伤患处轻轻一抹,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清秋闻言一愣,心道,难不成侯爷要亲自给夫人再上一次药?她没敢拒绝,忙将还没放好的药酒递了过去。
顾景熙往掌心上倒了点药酒,而后把掌心覆上小姑娘红肿的脚踝处,力道适中反复按压、揉捏,抚摸。
清秋看的一愣,虽然她不懂医理,但直觉告诉她这样上药酒才管用。
不一会儿,小姑娘直接被折腾得醒来,疼得直皱眉头,蓦地睁开眼,见是顾景熙给她上药,也顾不上害羞,倒抽一口凉气呼痛:“嘶……疼!”
然后下意识就想要把脚抽回去,奈何被男人牢牢握住。
她眉头紧皱,拿眼瞪他,语气幽怨道:“夫君,你这是做什么?若是我哪儿做得不好,你对我不满意,也不能这样报复我啊,这跟在伤口上撒盐有何区别?嘶,轻点,轻点……疼。”
顾景熙看了她一眼,淡声道:“上药,夫人别乱动,再等一会儿就好,不然你这腿可不止几天不能下地那么简单了,没处理好,脚踝以后容易扭伤。”
孟瑾瑶一听,吓得不敢再乱动,便是疼得脸色发白也忍着不动,双眸死死盯着那只大手,似乎无比迫切地希望下一瞬间结束,雪白的贝齿咬着唇,一脸痛苦的隐忍之色。
见状,顾景熙有些意外,莞尔笑:“没事,小孩儿哭了没人笑话,疼了就哭,夫人不必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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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孟瑾瑶一听,瞪了男人一眼,咬着后牙槽,轻哼道:“你以为我是你儿子?疼了就嗷嗷哭,丢人!”
她可记得顾修明当初在祠堂挨揍的时候,疼得嗷嗷叫,眼泪也止不住往下掉,将时刻端着的世家公子风范抛诸脑后。
顾景熙看着那双蒙了薄雾的眼眸,明明疼得眼泪汪汪,却还故作坚强,他笑意更深,嘴上却赞同道:“也是,夫人是长辈,怎能跟晚辈一样?”
孟瑾瑶霎时无言,慢慢撑起身子看自己的脚,只见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一只握住她的脚掌,固定着她的脚不许她乱动,另一只手揉按着她红肿起来的脚踝。
这双原本握笔捧书的手,如今却伺候着她的脚。
温热的触感贴着她的肌肤,被他的手覆盖的肌肤微微发烫,她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心里泛起丝丝的羞耻之意,下意识想要再次抽回自己的脚。
“别动,等会儿就好。”
顾景熙握紧她的脚,不许她乱动,又倒了点药酒,继续给她揉按伤患处。
孟瑾瑶磕磕巴巴道:“夫君,要、要不让清秋来?这种侍候人的活儿,怎能让你做?”
顾景熙动作一顿,抬眼看她,见她脸颊绯红,神色赧然地盯着自己的手看,不由愣了下,再垂眼看自己的手,小姑娘的脚被他握在掌中。
小姑娘的脚雪白如玉、小巧玲珑,纤弱而不失盈润,脚趾头圆润可爱呈淡粉色,握在掌中软绵绵的。
方才他心无旁骛的给小姑娘上药,并没有注意太多,如今这一瞧,他莫名的也有些不自在,尽管他没有半点旖旎心思。
那只软绵绵的脚躺在他掌中,放下又不是,继续握着也不是。
见状,清秋迟疑的声音响起:“侯爷,要不让奴婢来?”
顾景熙犹豫了一瞬,而后拒绝:“不必了,等会儿就好。”
他觉得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中途换人倒显得他心虚,坚持给小姑娘继续揉按着红肿的脚踝。
孟瑾瑶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说什么,心道:罢了,睡都睡在一起了,帮她上一下药有何问题?
过了片刻,顾景熙感觉差不多了,才放开那只玉足,到一旁净手。
清秋何凝冬看了眼顾景熙净手的盆子,蓦地睁大双眼,对视一眼,张嘴欲言又止。
最后,清秋微微摇头,凝冬才忍着没说话,其实她想说那盆水是夫人擦身子用过的,想着夫人喝了酒睡得沉,也不好去沐浴,就打了盆水进来给夫人擦身子,顺便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倒掉,现在说出来好像会徒增尴尬。
顾景熙淡声道:“如今时候不早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清秋和凝冬应声,忙收拾好东西退下。
顾景熙道:“夫人,睡吧。”
如今已到丑时,进入后半夜,折腾了那么久,孟瑾瑶已醒来两次,现在虽意识清醒,但脑袋晕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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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孟瑾瑶日上三竿才醒来,昨晚喝了不少果酒,又没睡好,如今还有些头疼,撑起身子传了丫鬟进来侍候。
她脚还没好,不宜下床走动,坐在床沿让丫鬟侍候她洗漱、净脸。
清秋准备侍候她穿衣时,特意看看她左脚脚踝,眉头微微皱起,道:“夫人,您这脚还肿着,但比昨晚好多了,奴婢再给您上药,昨晚奴婢看侯爷给您上药,也把那手法瞧得清清楚楚。”
孟瑾瑶连连点头:“好。”
她可不想等顾景熙散值回来再给她上药,昨晚顾景熙给她上药,她还挺不自在的。
“夫人,奴婢先给您宽衣。”清秋说罢,就上手给她宽衣。
孟瑾瑶茫然:“宽衣做什么?”
清秋回道:“您昨晚摔倒时,磕到胳膊,还淤青了。”
闻言,孟瑾瑶骤然一变,声音突然拔高:“昨晚胳膊也是侯爷给我上药的?”
清秋一听这语气,便知她在意什么,忙解释说:“昨晚是奴婢给您上药的,只是您脚踝处,侯爷看了觉得奴婢只是轻轻抹了药酒,消肿效果不佳,这才给您重新上药。”
孟瑾瑶松了一口气。
清秋给她上药时,忽然说了句:“夫人,其实侯爷还是挺关心您的,您昨晚迟归,侯爷怕您出什么事,派人去寻您,又在门口等了许久。”
孟瑾瑶脸色一顿,忆起昨晚的情形,平静的心湖泛起丝丝涟漪,她这便宜夫君的确很关心她,也是为数不多的,会关心她死活的人之一。
清秋又道:“看侯爷这样,奴婢也放心了,无论他心里是否有人,都不会亏待了您的。”
孟瑾瑶莞尔笑:“这得感谢我公爹和婆母。”
清秋愣住,费解地问:“这与老侯爷和老夫人有何关系?”
孟瑾瑶回道:“他们二老把顾景熙教育的很好,学识、能力自不必说,且还有修养,有责任心,难怪他年轻时会是各家贵女梦寐以求的夫婿人选。”
清秋笑道:“侯爷现在也不老,虽然二十有九,但那张脸长得年轻,说二十三四岁别人也信。”
闻言,孟瑾瑶嘴角的弧度加深:“不然,我当初估计也不会嫁吧?不愧是京城第一美男子,这张脸就是抗老。”
现在回想起,当初能让她把心一横,嫁给顾景熙做顾修明的母亲,顾景熙那张俊美异常的脸也占了一部分原因。
若顾景熙是个满脸褶子显老态的男人,她大概会在顾修宏与顾修文之间选择,顾修文比她小一岁,她不喜欢弟弟,会选比她年长一岁的顾修宏,大不了没了辈分压着顾修明。
清秋噗嗤一笑:“夫人,您这句话可别让侯爷听见,不然侯爷估计要误以为您对他见色起意。”
孟瑾瑶不以为意道:“没办法的情况下,除了条件,那肯定是选个长得顺眼的啊,不然对着一张看不顺眼的脸,那多膈应人?他有条件,有一张好看的脸,肯定是优先选择他的。”
就在这时,凝冬迈着轻快的步伐进来,嘴噙笑意,看到孟瑾瑶时,加快脚下步伐。
孟瑾瑶见她一脸喜意,温声问:“凝冬,什么事儿那么高兴?”
凝冬到了她跟前,压低声音,语气间是难掩的激动:“夫人,那边传来消息,鱼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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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脸上一喜,激动之下,她险些就要站起身来。
清秋与她主仆多年,甚是有默契,预判了她的下一步动作,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按住她的肩膀阻止她倏然站起来。
孟瑾瑶没反应过来,抬眼看她,眼含疑惑。
清秋含笑解释:“夫人,当心您的脚伤。”
孟瑾瑶微愣,蓦地低头看自己受伤的左脚,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脚伤还没好,暗自庆幸清秋反应快,不然等会儿她猛的站起来,左脚疼发不了力,一个没站稳又摔一跤。
凝冬点头附和:“对,夫人当心点。”
“鱼那么快就上钩了?”
孟瑾瑶语调轻快,声音里藏着笑意,嘴角微微上翘,眼里泛着狡黠的光,像只狡猾的狐狸。
清秋道:“夫人,对赌徒而言,只要足够的诱饵,要他上钩那还不容易?”
孟瑾瑶微微颔首,问凝冬:“你方才是如何回复的?”
凝冬笑眯眯道:“夫人,奴婢跟林大哥说,要先不着急,继续放鱼饵吊着,等鱼儿放松警惕再收线。您说的欲让其亡必让其疯狂,让他尝够足够的甜头,把他的心养大,这才会下更大的赌注,一击必中。”
闻言,孟瑾瑶蓦地看向凝冬,眼神带着诧异,她以前总觉得凝冬这丫头做事不如清秋沉稳,但今日却做得不错,把她的先前说的话都记着了,看样子是进步了不少。
凝冬见她不说话,略有几分忐忑,不安地问:“夫人,奴婢是不是做错了?奴婢想着您先前是这样计划的,就这样回复了林大哥。”
孟瑾瑶摇头,赞赏道:“你这次做得很好,我没有改变计划,依旧是按照原计划行事。乔嬷嬷太过精明,明显的圈套她能看出来,那时候不一定会为我所用,毕竟她可是能豁出性命去救孙氏的人。”
凝冬当即眉开眼笑,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孟瑾瑶又问:“对了,林瑞那边银子够不够用?”
林瑞是林老伯的孙子,而林老伯是周府的老仆,在她外祖父去世后,还继续留在周府打理宅子,林瑞父母早亡,由林老伯独自拉扯大,也是周家的家生子。
周老爷子去世后,孟瑾瑶成了这宅子的主人,地契都给了她,但她没住在周府,府里没有主子,林瑞又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也不该只在周府做日常打扫之类的杂活蹉跎时间,孟瑾瑶便允了他外在做事。
林瑞是个机灵又喜欢交际的,赌坊也有认识的人,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凝冬点头:“奴婢问过林大哥,他说够用的。”
孟瑾瑶抿唇笑:“鱼饵够用就好,嘶……”话还没说完,她忽然发出一声呼痛声。
清秋给她上药的动作一顿,忙问:“夫人,奴婢是不是下手太重了?昨晚奴婢看侯爷是这样给您上药的,需要揉按一下,不然效果不佳,但不知用多大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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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温声回道:“没事,我只是没准备好而已,你继续便是。”
清秋应声,继续给她上药,力道适中地揉按着。
孟瑾瑶微微蹙着眉,疼是疼,但比昨晚好多了,她尚且能忍受。
须臾,孟瑾瑶问:“对了,昨晚的事,没闹出什么动静吧?”
清秋摇摇头:“夫人放心,昨晚侯爷只是让自己的人私下去寻您,并没什么人知道,就连夏竹都不知侯爷在门口等您的事,毕竟那时候都那么晚了,谁会关注大门口?”
孟瑾瑶暗自松了一口气,如此便好,下次她还是早些回来,不然传到长辈那边,终究是不太好。
不一会儿,夏竹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根拐杖。
孟瑾瑶见状,不必问也能猜到这根拐杖是给谁的,她与清秋、凝冬三个人里,就她一个暂时的瘸子能用得上拐杖。
夏竹朝她福身一礼,然后将拐杖递给她,恭声道:“夫人,这是侯爷吩咐人送来的拐杖,说是您崴了脚,走路不方便。”
孟瑾瑶笑容一滞。
年纪轻轻的,她就拄拐杖了。
须臾,她接过拐杖,温声说:“夫君真是有心了。”
将近晌午时分,春柳拿着包袱回葳蕤轩,路上她步履轻快,脸上洋溢着笑意。
夫人派她去教李姨娘规矩,她自认没有半分其他心思,只想认真完成任务,把李姨娘的礼仪规矩教好,所以严厉了些。
然而,李姨娘因为她的严厉,总觉得她是受夫人指使有意刁难,甚至连世子爷都是这样觉得的,她心里憋屈得很,如今总算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卷铺盖卷儿,麻溜的回葳蕤轩。
孟瑾瑶原本正与凝冬在说话,忽然看到春柳进屋,不由一愣,费解地问:“春柳,我不是让你去青玉轩教李姨娘规矩?怎么忽然回来了?是不是他们为难你?若他们为难你,我这就把他们传过来训一顿。”
春柳听着她的话,心里熨帖得很,只觉这些日子以来受的委屈都值了,朝她福了福身,恭声回答:“夫人,是世子爷将奴婢打发回来的,说李姨娘的规矩已经学好了。”
闻言,孟瑾瑶又是一愣,转而又问:“当真是学好了?还是说,他只是想将你打发走才这样说?”
春柳没有隐瞒,如实回答:“夫人,其实世子爷前几天就想将奴婢打发回来了,但奴婢还是多留几天,盯着李姨娘教了几天礼仪规矩,最后觉得李姨娘基本上都已经学好,这才回来的。不然,她没学好规矩,就是奴婢没教好,最后还给您丢人。”
孟瑾瑶听罢,甚是满意,莞尔笑道:“既然李姨娘已经学好规矩,那你就回葳蕤轩做事,这些日子你不在,我还不适应了。”
“夫人,”春柳刚要说什么,忽而看到孟瑾瑶左手边还有一根拐杖,她声音一顿,转而问,“夫人,这儿怎么还有根拐杖?”
孟瑾瑶道:“昨晚不小心崴了脚,没什么大碍。”
昨晚的事儿丢人,她也不想再提,眸光落在春柳手中的包袱上,马上岔开话题:“春柳,你先把东西放好。”
春柳颔首应声,福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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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吃过早饭,正准备随顾景熙去寿安堂给顾老夫人请安。
她刚想起身,顾景熙就给她递过来一根拐杖。
见状,她一脸嫌弃,拄了好几天拐杖,她也厌烦了,内心是拒绝的,嘴上也是拒绝:“去给长辈请安,拄着拐杖过去,像什么样子?”
顾景熙瞧她一脸抗拒,想起她平时嫌弃拄拐杖,却又不得不拄着拐杖的模样,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温声劝道:“夫人的脚伤还没好全,还是拄拐杖好点。”
孟瑾瑶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坚决拒绝:“无碍,脚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走慢点就好,等会儿走两步,若是不行再拄拐杖。”
闻言,顾景熙也不勉强她,温声道:“也好,那就依夫人的。”说罢,就将手里的拐杖递给身边的丫鬟。
孟瑾瑶施施然站起来,迈步试着走了两步,感觉已无大碍,便慢步往屋外走。
然而,刚出院子门口,她就后悔了。
刚开始走那几步,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多走几步,那种不适感来袭,她还是觉得有拐杖好,没有拐杖走路吃力点,她现在主要作用力都在右脚,走起路来有点一瘸一拐的感觉。
顾景熙见她脸色微妙,还微微顿了顿脚步,问:“夫人,怎么了?”
“没事,走吧。”
孟瑾瑶嘴犟得很,才不承认自己没了拐杖不行,迈起脚步继续缓步前行。
顾景熙也没拆穿她的逞强,迈着大长腿跟在她身旁,配合着她那如蜗牛一般的步伐。
但,小姑娘走得是真的慢,磨磨蹭蹭的,她走了两三步,他才走一步。
他垂眼看去,入眼便是小姑娘小脸微微绷着,蹙着月眉的神情,明明腿脚不怎么舒服,但又故作若无其事缓步前行。
是个性子拧的丫头,不肯服输。
忽而,他眼角余光看到小姑娘频频往他腿上瞥了好几眼,也不知是在羡慕还是在嫉妒他双腿无恙、行动自如。
他勾起嘴角笑,伸出手臂,调笑道:“夫人,我这根人形拐杖比那根木头好看,你既然不喜欢那根拐杖,不妨换一根?”
闻言,孟瑾瑶脚步一顿,斜睨了他一眼,见他噙着笑意看自己,那眼神仿佛在说:来吧,别逞强了,就你这速度,中午都到不了寿安堂。
好汉不吃眼前亏。
孟瑾瑶口嫌体正直:“虽然你也不怎么好看,但还算凑合。”说罢,便伸手挽住他的手臂。
顾景熙低笑一声:“能勉强入得了夫人的眼,是为夫的荣幸。”
清秋与凝冬跟在他们身后,瞧他们明明相处的挺好的,但侯爷竟然很有可能是有心上人的,就很难理解,侯爷是怎么做到在有心上人的情况下,还对她们家主子如此温柔体贴?
寿安堂。
孟瑾瑶与顾景熙挽着手,并肩而来。
顾老夫人看向他们,随后将目光落在他们的手上,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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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的视线也落在他们的手上,略显诧异,顾景熙什么性子,他们是知道的,看似温和,实际上冷冷清清的,让人难以亲近,何曾在人前跟女子如此亲昵?看来孟瑾瑶不简单,竟然能降伏顾景熙。
孟瑾瑶察觉到大家意味深长的眸光,她脸色一滞,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还拄着人形拐杖,默默将手放下,若无其事地上前给顾老夫人请安行礼:“儿媳给母亲请安。”
顾景熙也朝顾老夫人作揖一礼:“儿子给母亲请安。”
顾老夫人和颜悦色:“好孩子,都坐下说话吧。”
她话音刚落下,顾景熙便伸手扶着小姑娘到一旁的椅子坐下,那动作熟练的很,仿佛做过无数次,这可把在场的人都惊住了。
便是见惯大场面的顾老夫人也有些错愕,上次儿子和儿媳过来请安,也没有像今天这样腻歪,今日这是怎的了?
张氏忍不住调侃一句:“以前还有人说三弟不近女色,冷冷清清的,肯定不懂得疼媳妇,现在看来,是他们看走眼了。”
陈氏亦笑道:“可不是?看三弟对三弟妹就体贴的很,这腻歪劲儿,便是我和二爷当年都比不上。”
孟瑾瑶讪讪地笑一笑,转而幽怨地瞪了顾景熙一眼,要不是这厮那天晚上吓着她,她也不会摔跤崴了脚,今日又在人前被人调侃。
顾景熙不明所以,不明白自个儿怎么又惹了她不快,扫视一眼在场的人,淡声解释:“阿瑶崴了脚,如今还没好全。”
顾老夫人听后一愣,关切地问:“阿瑶脚崴了?严不严重?”
孟瑾瑶微微摇头:“小问题,不打紧的,如今也快好了,母亲不必担心。”
“你这孩子,脚崴了本就不宜多走动,便是不过来请安也行的。”顾老夫人说着,瞪了儿子一眼,嗔怪道,“老三,你也是的,阿瑶腿脚不便,怎么还让她过来?”
顾景熙对上老母亲责备的眼神,无辜地摸了摸鼻子,道:“是儿子思虑不周。”
孟瑾瑶替他解围:“母亲,这不能怪夫君,是儿媳想念您,就过来了。”
甭管她这话是真是假,顾老夫人听了,心里熨帖得很,脸上的笑容越发慈爱:“好孩子,你有心了。”
一家人闲说家常,气氛正浓。
忽而,顾老夫人道:“今日大家都在,我也有件事要说。”
此言一出,在场安静下来,纷纷看向顾老夫人,见她脸色依旧温和,又纷纷暗自松了一口气,想着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张氏柔声说:“母亲,您有何吩咐,直说便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定会尽力办好的。”
陈氏也附和道:“是啊,母亲,您只管吩咐。”
顾老夫人微微颔首,目光淡淡扫过在场的人,在张氏与陈氏身上逡巡片刻,最后将目光投向孟瑾瑶,不疾不徐道:“阿瑶嫁进来也有一段时日了,这些日子以来,我瞧着她是个性子稳重的。她嫁给老三,就是侯府的宗妇,按照规矩,府里的中馈也该交到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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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心神一震,孟瑾瑶嫁进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但婆母一直没提中馈的事,她以为婆母觉得孟瑾瑶年纪尚小,不堪大任,所以一直没提,没想到今日竟然提了。
陈氏倒是没多大震惊,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迟早的问题,她转眼看张氏,见张氏脸色变了几变,她微不可察地笑了笑。
她本来就是婆母为了平衡大房和二房,让她辅助张氏掌管中馈的,自家夫君不算太中庸,在礼部官至五品礼部郎中,跟大房的空架子低阶闲职不同,不需要用掌管中馈来撑门面。
不仅张氏脸色变了,就连顾景盛脸色也微微一变,孟瑾瑶嫁进来之后,他就听过张氏的分析,他们大房若是失去了中馈大权,就在二房、三房面前矮半截。
而孟瑾瑶脸上闪过一抹震惊,继而不动声色地观察在座各位的神色变化。
顾老夫人看他们神色各异,不用猜也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便问:“此事,你们可有意见?”
张氏很快回过神来,扬起笑意:“母亲,儿媳也觉得府里中馈是时候交到三弟妹手里了。”
陈氏瞥了眼她脸上略显牵强的笑容,笑意更深,温声附和道:“母亲,儿媳也是这样认为的,三弟妹是侯夫人,迟早要执掌中馈,如今我和大嫂还未做祖母,不必带孙子,还有时间帮衬一下,定会帮助三弟妹尽早上手中馈事宜的。”
闻言,顾老夫人微微颔首,一锤定音:“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府里中馈就交给阿瑶掌管,阿瑶资历尚浅,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帮衬一下。”
她话音刚落下,孟瑾瑶的声音响起:“母亲,我有意见。”
众人将目光投向她,不明所以。
顾老夫人疑问:“阿瑶,你有何意见?”
孟瑾瑶回道:“母亲,其实大嫂很早之前就跟我提过,要将中馈交给我,但我拒绝了。”
她说着顿了顿,看向张氏与陈氏,谦逊道:“我资历尚浅,恐难胜任,大嫂和二嫂管得好好的,不如就让她们继续管着?我平日里多向她们学习,等学好了再接管中馈也不迟,您觉得呢?”
此言一出,众人皆愣住。
这可是独揽中馈大权的好机会,换了别家的媳妇,想要从大嫂和二嫂手里夺过来,还要费一番功夫呢,她倒好,婆母亲自发话将中馈交给她,她竟然拒绝了?
到手的鸽子飞了,如今又要飞回来,张氏在短时间内,心情经历了大起大落,难以置信地看向孟瑾瑶,瞧她不像是在假意推脱,霎时间有些费解,不明白她为何如此。
陈氏也甚是费解,换作是别人,早就一口应下了,执掌中馈大权,在高门大户里,那是内宅女子权力与地位的象征。
沉默片刻,顾景熙启唇道:“母亲,既然如此,那就继续让大嫂和二嫂共同管理中馈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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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嫡亲儿子儿媳都这样说了,顾老夫人即使心有疑问,但也不好强求,轻轻颔首:“也好,中馈就继续由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管着。”
张氏与陈氏含笑应下:“是,母亲。”
随后,一家人又闲谈了一会儿,顾老夫人乏了,这才将他们打发离开。
众人心思各异,陆续出了寿安堂。
张氏与陈氏走在一处,虽然平时妯娌俩明争暗斗,但像今日这种事,也就只有彼此能嗑唠两句,跟孟瑾瑶说不得。
张氏瞥了眼已跟顾景熙走向另一条路的孟瑾瑶,轻声问:“二弟妹,你说三弟妹今日此举是何意?瞧她跟娘家闹出的动静,不像是无法胜任中馈的样子。”
闻言,陈氏脚步微顿,耐人寻味地看了她一眼,回道:“管她此举何意?对大嫂而言,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
张氏脸色骤然僵住,轻嗤一声:“难道对二弟妹而言,这结果不是好事?”
陈氏抿唇笑说:“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无所谓,毕竟二爷还算争气,我们二房不需要靠掌中馈来抬高在府里的地位。”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狠狠的戳了张氏的心窝子,张氏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她夫君这辈三兄弟,就她夫君最平庸,难堪大任,钻营了半辈子都没钻营出什么名堂来,就只得一个闲职领着俸禄,他们大房的地位也是因她执掌中馈才提起来。
陈氏瞧她黑着脸,嘴角的弧度加深,接着道:“大嫂,三弟妹既然不想掌管中馈,那我们就帮她好生管着,等何时她想管了,再交还给她。”
张氏听在耳中,心里却不是滋味,她舍不得撒手的东西,却是别人唾手可得的,现在虽还在她手里,但只要别人想要回去,她就不得不归还。
陈氏温言软语地劝着:“大嫂也别想太多,不属于我们自个儿的,惦记也无用,珍惜当下就好,至少曾经拥有过,不是么?”
张氏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的不悦压下去,含笑回道:“二弟妹说的是,不过,虽然我们家大爷不争气,但修文还是挺争气的,还得三弟亲自在山长面前举荐,去了灵山书院。”
她话音落下,陈氏笑容一滞。
见总算扳回一局,张氏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真实,心里的愉悦溢于言表,她的修文入了三房和婆母的眼,没准儿真会被过继到三房做世子呢?只要她儿子做了世子,她掌不掌中馈又如何?修文是她亲生的,日后会不帮衬大房?
陈氏瞧她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心情郁卒,似笑非笑道:“大嫂,有些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当心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没准儿人家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而你却想多了。”
闻言,张氏脸色顿了顿,故作没听懂她的话,回道:“二弟妹这话我怎么听不懂了?我们家修文去灵山书院念书,还能想什么?他将来能否高中,那也得看他自己的本事,我们做父母的左右不了结果。”
陈氏意味深长道:“结果你们的确左右不了,只能祝大嫂心想事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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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熙扶着小姑娘回来,原本他觉得这样走太慢了,要背着人回葳蕤轩的,但小姑娘不乐意,说不成体统。
磨磨蹭蹭的,终于回到葳蕤轩。
孟瑾瑶坐到椅子上,直接靠着椅背歇息,还是第一回感觉葳蕤轩与寿安堂的距离还挺远的,这样走一遭怪累人的,难怪腿瘸的人无比羡慕腿脚利索的。
顾景熙在她身边坐下,看她皱着眉头瘫坐在椅子上,勾唇笑了笑,转而问:“夫人为何拒绝?”
闻言,孟瑾瑶歪头看他,反问:“拒绝什么?夫君指的是执掌中馈的事?”
顾景熙淡淡地“嗯”了声,客观分析道:“以夫人的能力,又有两位嫂嫂帮衬着,完全可以胜任,为何要拒绝?”
孟瑾瑶挑了挑眉梢,咯咯笑道:“那自然是因为我懒啊,有人帮我忙碌,我很乐意。”
顾景熙听罢,略有几分意外:“不少人喜欢这样忙碌,夫人倒是与众不同。”
孟瑾瑶不疾不徐道:“我是侯夫人,中馈迟早要交到我手里的,现在揽到手里和以后揽到手里也无甚区别,等以后分家了,我再接管也不迟。只要夫君和母亲对我好,我是否掌管中馈,府里的人也不会怠慢我半分。”
她说着声音一顿,再次看向顾景熙:“夫君不会亏待我的,对吧?”
“亏待你还能把你养胖一圈?”
顾景熙打量的眸光落在小姑娘的脸上,偏向明媚的长相,太瘦了反而少了韵味,脸上长了点肉,宛若绽放的芍药花,明艳灼灼。
肉是嫁给他之后,被他养出来的。
身上穿的衣裳和戴的首饰,是花他的银子置办的。
看着小姑娘,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把儿子养那么大都不曾有过什么成就感,现在把这小姑娘养好了,成就感油然而生,难怪同僚说闺女好,娇娇软软的讨喜得很,儿子调皮三天两头惹事,看着心烦。
孟瑾瑶被顾景熙打量的眼神盯着看,忽然有点不自在,默默伸手抚上自己的脸,能摸到点肉感了,毋庸置疑的,她是真的比出阁前圆润了点,她每日照镜子,视觉感不强烈,但每隔一段时间见她一回的阿宁就能看出变化颇大。
见状,顾景熙以为她不高兴自己长胖了,笑道:“小姑娘还是长点肉比较好,看着就讨喜,也不知为何,你们这些十来岁的孩子总要追求什么杨柳细腰,都快要把自己饿成皮包骨了。”
孟瑾瑶霎时语塞,听着顾景熙说话,她忽然想起祖父,小时候她怕变成小胖丫,不肯吃东西,祖父就哄着她吃,说小姑娘白白胖胖的才好看,像个年娃娃似的,讨人喜欢。
难道,上了年纪的人都如此?
她看着顾景熙,脸色有些微妙,是不是老天爷觉得她刚出生就没有父爱,所以为了弥补她,赐给她一个像父亲一样的夫君?
她挤出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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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熙听觉敏锐,听出一丝不对劲,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神色莫测地睨着她,语气霎时冷了几分:“父什么?”
孟瑾瑶笑容乖巧无辜:“夫君啊,怎么了?”
顾景熙轻啧两声,好气又好笑道:“夫人这是把我当你父亲了?虽然差一点,我就真成父亲了,但夫人还是得分清楚,你不是我儿媳妇,我那逆子大婚当天逃婚了。”
孟瑾瑶忙不迭地摇头:“哪有,夫君就是夫君,怎么会是父亲?况且,哪个做女儿的,会每天晚上跟父亲睡一起的?”
顾景熙皮笑肉不笑:“也是。”
孟瑾瑶:“……”
她这张嘴好好的,怎么忽然间就差点掉链子?
顾景熙看了她一眼,脸色已恢复如常,言归正传:“你不接管中馈也是件好事。”
孟瑾瑶不明所以:“嗯?”
顾景熙温言道:“你还小,应该是吃喝玩乐的年纪,不该被庶务缠身,若是执掌中馈,会变得忙碌起来,日常各种庶务,光是听着管事、管事婆子的汇报就头疼。”
孟瑾瑶微愣,她会拒绝执掌中馈,不想被庶务缠身是其一,不想打破原有的平衡是其二。
别看她跟娘家斗成这样,其实她是个怕麻烦的人,或许别的媳妇会享受这种麻烦,但她是不喜欢的,在她看来被庶务缠身每天忙碌,没什么好的。
她喜欢清闲自在地享受,做姑娘的时候想享受都没机会,脑子里一根弦时刻绷着,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被孙氏使绊子,还得看着承章,怕承章像承宇那般被孙氏害了,现在做人媳妇,没人欺负她、算计她,她觉得自己应该好好享受一番,尝一尝富贵闲人的滋味。
而且,如果她接管中馈,她和大嫂、二嫂妯娌三人之间的平衡也会被破坏,特别是跟大嫂的,她可不想跟人明争暗斗,做姑娘的时候她与人斗争怕了,干脆直接不要了,也落得个清闲。
现在省事又省心,有人万分乐意替她去忙碌,而她在后面享受岁月静好,何乐而不为呢?
顾景熙见她脸色变了变,估摸不准她心里在想什么,又道:“我也不拘着你,只要别像上回那样,在外面喝酒,入夜后还不回家就好,姑娘家晚上还在外面不安全,你可以去跟小姐妹们聚会,也可以将她们请到府上做客。”
男人语气淡然,絮絮叨叨叮嘱着,都是些再寻常不过的话语。
孟瑾瑶听在耳中,心里却泛起涟漪,怔怔地看了他两息,而后含笑应声:“好啊。”
虽然顾景熙是出于做丈夫的责任跟她说那么多,但她还是感觉有被温暖到。
在这个世上,又多了一个关心她的人。
这感觉挺好的,她不排斥,还挺喜欢的。
她想,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她跟这个便宜夫君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挺不错的。
(ps:宝子们,应网站要求,本书要改名了,原名《嫁给渣男他爹后,我被宠坏了》,改成《渣男逃婚,我当场改嫁了》,新书名作者本人都有点不适应,但也莫得办法了,这是折腾了老半天才通过的书名。原本想着今天多写点的,忽然遇上改名字,折腾了许久,明天再多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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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顾景熙见小姑娘笑容滟滟,眉眼弯弯,清凌凌的眸子里漾着光,灵动又明亮,他嘴角微微上扬,温声道:“夫人,我还有事处理,你自个儿玩。”
闻言,孟瑾瑶险些没忍住白了他一眼,瞧这话说的,似乎他会陪自己玩似的。
心是这么想,但她嘴上还是很温柔体贴:“既然夫君还有事,那夫君先去忙,中午还回不回来用午饭?若是回来,我吩咐厨房做两道夫君爱吃的菜。”
顾景熙想了想,回道:“中午没时间回来,夫人不必等我。”
他说罢,见小姑娘张嘴欲言,便又补充一句:“晚上会早些回来陪夫人用饭。”
孟瑾瑶:“……”
倒也不必专门提早回来陪她用晚饭,她一个人用饭也可以的,但这种话她没说出口,省得扫兴。
顾景熙离开后,她吩咐清秋将没看完的账本搬过来,有些账目是每月核对的,有些是一个季度核对一次,京城外离得远的是一年核对一次。
看着厚厚一叠账本,孟瑾瑶幽幽叹息一声,道:“幸好我今日脑子清醒,没给自己找麻烦。”
清秋疑问:“夫人,怎么了?”
孟瑾瑶点了点那叠账本,回道:“幸好我没有答应执掌中馈,不然有的忙了,就这些账本都看得头疼,执掌中馈后会翻几倍,更加头疼。”
清秋笑道:“夫人,估计也就您会拒绝这种好事,换了别人肯定一口答应下来,这种麻烦别人想求都求不来。”
孟瑾瑶不以为意道:“所以,这种麻烦我让给喜欢它的人去管。”
清秋担忧道:“虽然如此,可以后分家了,您也是要接管的,届时您没经验,岂不是要手忙脚乱?”
“我现在不是在积累经验?”
孟瑾瑶轻轻拍了拍左手边的账本,转而又道:“至于宴会,等府里有宴会时,再跟在大嫂和二嫂身边学便是。逢年过节给亲朋好友的礼品,也有记录礼单的,可以用作参考,不必担心,现在暂且让我清闲一下。”
清秋微愣,旋即道:“奴婢倒是忘了这茬。”
下午酉时。
顾景熙从外面回来。
此时,孟瑾瑶刚核对完所有账目,扭了扭脖子,伸一伸懒腰,正要去躺下休息一会儿,那抹芝兰玉树般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她温声唤道:“夫君,你回来了啊。”
顾景熙轻轻点头,迈步走向她,温声道:“夫人,库房的钥匙给我一下。”
孟瑾瑶一愣,转而问他:“夫君需要找什么吗?”
顾景熙颔首道:“需要取一幅字画。”
闻言,孟瑾瑶便没有多问,温声回道:“库房里那些字画,我重新排放了,我让凝冬去给你找。”说罢,她便去取钥匙,又吩咐凝冬去帮忙找。
凝冬拿着钥匙,随顾景熙去库房,那些字画是凝冬排放的,各类型的字画有分类。
凝冬询问了顾景熙需要找什么样的,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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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熙接过字画,正要离开库房,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红木盒子,他目光一顿。
而后,顾景熙迈步走过去,待看清盒子全貌,便确定这盒子是前些天小姑娘给他看过的那个,里面装了一套羊脂白玉定制的头面。
凝冬见状,以为他还要找别的东西,迈步跟上去,没想到会看到这个红木盒子,当即一愣,心里暗骂一声晦气。
很快,凝冬回过神来,怕他睹物思人,想起别的姑娘就把她们家主子给忘了,忙转移他的注意力,出言问:“侯爷,您还需要找什么?奴婢去给您找来。”
“不必了,我只是要找一幅字画,如今找到了。”
顾景熙说罢,他又瞥了眼那个红木盒子,犹豫了一瞬,而后弯腰将盒子拿起来一并带走。
这番举动让凝冬蓦地瞪大双眼,她死死盯着那个红木盒子,脑子出现短暂的空白。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装着那套羊脂玉头面的盒子,这套头面很有可能是侯爷想送给心上人,最后又没能送出去,只能搁置在库房里,且不记录在册。
现在侯爷要将这套头面带走,这是何意?
当她回神时,顾景熙已经迈起脚步离开,她忙快步跟上,将库房的门锁好,思绪纷乱,眸光追逐着顾景熙的身影,见他去了葳蕤轩的书房,便快步前往主屋去找自家主子。
凝冬进屋后,将门关上。
清秋见状,困惑道:“凝冬,好端端的,你关门做什么?”
凝冬不答反问:“清秋,夫人去哪儿了?”
“刚躺下不久。”
清秋说着,便往靠窗的软榻看去。
软榻上,貌美少女正躺在上面假寐,听到动静后缓缓睁开眼,以手支颐,撑起脑袋朝她们的方向望过来。
凝冬见了她,忙快步上前,压低声音道:“夫人,大事不好了。”
孟瑾瑶瞧她皱着眉头,脸色凝重,以为有什么大事发生,当即坐起身来,急声问:“凝冬,发生什么事儿了?”
清秋也神色紧张地看着凝冬。
凝冬皱着眉:“夫人,方才奴婢去给侯爷找字画,您猜发生了何事?”
孟瑾瑶微微怔然,旋即摇头,眼神带着疑惑看她,笑问:“库房里能发生何事?难道是侯爷要找的字画被老鼠给咬了?”
凝冬轻哼一声:“奴婢倒是希望字画被老鼠咬了。”
“这是怎么了啊?”孟瑾瑶瞧她眉宇间氤氲着怒意,柔声道,“是不是侯爷为难你?若是如此,我去跟他说一说,你是我的人,便是你做错什么,也该由我来处置,不容他置喙。”
凝冬摇头,回道:“夫人,那套羊脂白玉做的头面,您可还记得?”
孟瑾瑶愕然,又问:“自然记得,怎么了?”
凝冬想起方才那情形就来气,她咬着后牙槽,气呼呼道:“方才在库房里,侯爷看到那套放在犄角旮旯里的头面,且还带走了。随后,奴婢看到侯爷去了书房,就是葳蕤轩的书房里,那套头面应该也被侯爷带到书房里去了。”
话音落下,孟瑾瑶又是一愣,脸色莫测。
清秋脸色微妙。
那套头面放在库房里好好儿的,现在顾景熙将它从库房里拿出来,此举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原本放在库房里蒙尘,如今是舍不得它蒙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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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冬见自家主子沉默不语,以为她心里难过,磕磕巴巴地安抚道:“夫人,您、您别难过。”
孟瑾瑶轻轻地“嗯?”了一声。
凝冬稳了稳心神,语气越发笃定:“夫人,您是正室夫人,那个女人怎么也越不过您的,况且她很有可能已经嫁为人妇了。”
孟瑾瑶莞尔,低笑一声:“想什么呢?我没难过。”
见她们似乎并不信,她又添了句:“真的,我没难过。”
瞧这话说的,怎么听着都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一致认为夫人口是心非,侯爷把未能送给白月光的东西从库房里取了出来,然后放到书房里去。
书房里的东西除了笔墨纸砚和一些书,就是比较贵重的物品,那套头面被侯爷如此宝贝,夫人作为妻子,又怎么可能内心毫无波澜?
孟瑾瑶看两个丫鬟如此紧张,坦诚道:“我承认,听到这种事我心里也不是完全不为所动,不过那又如何?”
她说着,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莞尔笑说:“她在前,我在后,她是过去,我是现在,我跟她计较什么?侯爷待我好,给我在侯府立足的资本就好,其他的我不在意,毕竟我从一开始就不是图他的爱,他的心给谁不是我该关注的事。”
清秋与凝冬听后默然,她们家主子很通透,但又很让人心疼,才十六岁情窦初开的姑娘,出阁前还对婚姻拥有美好憧憬的姑娘,如今是连一颗真心都不敢奢求了,顾修明做的混账事对她们主子影响颇大。
孟瑾瑶又道:“好了,此事以后莫再提,比起什么男女情爱,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凝冬心疼主子,心里堵得慌,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回道:“夫人,林大哥那边说一切都照我们期待的进行着,过些天应该可以收网了。”
孟瑾瑶颔首:“那便好,你们先出去,我再歇一会儿。”
闻言,清秋与凝冬对视一眼,皆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而后应声退下。
出了屋子,凝冬低声问:“清秋,夫人这样,是真的没事?”
清秋回道:“这个我也说不准。”
良久过后,清秋悄悄进屋,往靠窗的软榻上看了眼,便见自家主子此刻酣睡正香,似乎真的是她们多心了,主子并没有为这种事而烦心,她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暮色四合,晚饭时分。
凝冬给顾景熙盛饭,可放到他面前时,略带几分怨怒,动作有点粗鲁,那动静也就有点大,饭碗放在桌子上发出“嗵”的一声响。
顾景熙微愣,错愕地看了凝冬一眼,见凝冬眉宇间氤氲着薄怒,似乎在给他摆脸色,他又是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现在他在家的地位如此低了?连个丫鬟都敢在他面前摆脸色?
清秋瞬时为凝冬的所作所为捏了一把冷汗。
凝冬愣住,她是下意识的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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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马上打圆场,脑子转了转,道:“夫君,凝冬这丫头想起已去世的长辈,心里难受着,你别跟她计较。”
顾景熙听罢,也便不追究。
孟瑾瑶看向凝冬,温声说:“凝冬,这儿不用你侍候了,府里夜色不错,你到院子里走走散散心。”
凝冬连忙应声,然后福身退下。
清秋看了眼她的背影,暗自松一口气,原本夫人还说凝冬沉稳了不少,如今看来还是不够沉稳,情绪易外露。
事后,孟瑾瑶也将凝冬叫到跟前,好生敲打一番,板着脸沉声训道:“凝冬,我平日里是不是太纵容你了?胆子越发大了,在主子面前都敢不敬,你学的规矩都忘了不成?”
凝冬红着眼眶,哽咽道:“夫人,奴婢是觉得气愤才、才如此。”
孟瑾瑶神色冷然:“我都不生气,你气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别忘了这桩婚事你主子我是怎么得来的,他是被迫娶了我,他在娶我之前本就对我无意,有求而不得的姑娘不是很正常?当然了,谁让他教子无方,子债父还,他自己也没反对娶我为妻。”
凝冬对上主子含怒的双眸,心中一颤,眼泪夺眶而出,像断线珠子似的往下掉,她扑通跪下,声泪俱下:“夫人您别生气,奴婢知错,再也不敢了。”
孟瑾瑶缓和了脸色,语重心长道:“凝冬,你要明白,我们现在的安稳生活来之不易,不可再生事端,有些事当作不知便好,你主子我也不是那种一点不如意就伤春悲秋的人,这点事儿碍不着我什么事儿。”
凝冬认真点点头:“夫人,奴婢明白了。”
孟瑾瑶道:“好了,你出去吧,谨记绝无下次,不然我直接给你找个婆家,再添一副嫁妆把你嫁出去。”
凝冬心头一紧,张嘴欲言,最终不敢再说什么,应声退下。
待凝冬退下,清秋温言道:“夫人,您息怒,经过这次,凝冬下次肯定不敢了。”
孟瑾瑶轻叹一声:“也是我平日太过纵容她,胆子才如此大。”
清秋悄悄看了眼主子的脸色,替凝冬解释一句:“夫人,凝冬上回都能沉得住气,这回应该是因为侯爷把那套头面从库房里带出来,过于担心您才会如此的,她害怕侯爷放不下那位姑娘,想要再续前缘,到时候您处境艰难。”
孟瑾瑶回道:“我知道,但她不该在侯爷面前如此大胆,这一次我没责备她,下次变本加厉可怎生是好?”
清秋张了张嘴,迟疑地问:“夫人,凝冬的担心也不无道理,难道您不担心?”
“我担心什么?”孟瑾瑶摇头失笑,不紧不慢道,“我是正室夫人,只要我不犯错,他就不能无缘无故休了我,再如何喜欢别的姑娘,最多也只能纳进府里做妾,屈居我之下。”
听罢,清秋怔怔地看了主子半晌,明白主子的意思了。
孟瑾瑶温言道:“倒是你们这两个丫头,别想太多,什么最坏的打算我都做好了,不过就侯爷这品行,我琢磨着,就算他纳妾了,我的下场也不会太惨。”
她说着,莞尔笑道:“但是,他曾经跟我承诺过的,他不会纳妾,除非他食言。”
那时,她觉得顾修明对李婉儿而言,是个难得的深情人,而顾景熙以为她对顾修明有意,便说这逆子不是良配,后来她反问一句:“那夫君呢?是不是良配?”
顾景熙跟她说过这么一句话:“我不会纳妾,至于是不是良配,那得看夫人如何觉得。”
她想,顾景熙应该不会食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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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想着二弟承章已到书院,但又不知如今在书院如何,习惯不习惯,便想着写封信给二弟问一问。
葳蕤轩内有书房,只是孟瑾瑶也就刚嫁进来时,想着熟悉一下葳蕤轩,才去书房瞧过一眼,平时她不进去,需要对账本的时候也是在小花厅里。
今日,是她第二次进书房。
书房内。
书案上放着一个红木盒子,显眼的很,一进书房,放眼望去就能看见。
凝冬看到那盒子,下意识就紧皱着眉头,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火,想到主子昨晚训了她一顿,也就没敢放肆说出不该说的话,只轻声说:“夫人,这红木盒子瞧着眼熟的很。”
孟瑾瑶抬眼看去,轻轻颔首“嗯”了一声,这盒子显然是装那套羊脂白玉头面的盒子,顾景熙将这套头面从库房里拿出来,放进书房里,想来是忙碌没来得及找地方放好,就直接摆在书案上。
凝冬不动声色地观察主子的脸色,见主子脸色如常,便当那膈应人的盒子不存在,又道:“夫人,奴婢给您准备笔墨。”
孟瑾瑶含笑点头:“好,你先去研墨。”
她言罢,迈步绕过书案,在书案前的椅子上坐下,随后又伸手将那红木盒子拿起来,轻轻放在书案左上角的位置,空出中间的位置,以便等会儿提笔写信。
凝冬见状,心里很不好受,但主子始终淡定从容,似乎真的对这种事不甚在意,她的心情才慢慢放松下来。
待凝冬研好墨,孟瑾瑶提笔,洋洋洒洒写了三页信纸才停笔,以前她倒是没发现自己啰嗦,如今看着这封家书,忽然发现自己人还没老,就跟老太太似的啰嗦。
果然是长姐如母,弟弟出远门,她这做姐姐的就跟老母亲似的。
过了会儿,墨迹已干,孟瑾瑶将信折好放进信封,交给凝冬,吩咐道:“等会儿你找人将信送去给二公子。”
凝冬接过信应声:“是,夫人。”
将要离开书房时,凝冬转眼看向那个红木盒子,眼神里夹裹着幽怨,撇了撇嘴后收回目光。
孟瑾瑶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温声问:“你这丫头还在生气?”
凝冬微愣,旋即坦诚道:“奴婢就是气侯爷既然娶了您,却还在惦记着别人,不就一套没能送出去的头面?宝贝的跟什么似的,还放进书房里,人家不要的东西,他还当宝贝,堂堂侯爷怎么就做如此掉身份的事?”
孟瑾瑶莞尔笑,淡声说:“这种事不是我们该管的,只要他没将事情捅到我跟前,那就当从不知晓,有些事戳破了反而不好。”
凝冬轻轻颔首,心里暗叹一声,然后随主子出了书房。
晚上,天色已彻底暗下来。
顾景熙披星戴月回到葳蕤轩,进了内室,看到刚沐浴完的小姑娘,穿着寝衣端坐在椅子上,清秋正拿着帕子为她绞干头发。
清秋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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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扭过头望去,只见顾景熙立在她身后的不远处,手里抱着一个紫檀木盒子,神色温和,嘴噙淡笑看着她。
顾景熙见她头发差不多干了,便对清秋道:“你先下去吧,我有些话要同夫人说。”
清秋应声,麻溜的退下。
孟瑾瑶站起身来,转过身去,眼含困惑地看着他,询问道:“夫君有何事要跟我说?”
顾景熙信步上前,将手中的紫檀木盒子递给她,温声道:“这是给夫人的,夫人看看喜欢不喜欢?”
闻言,孟瑾瑶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满怀疑惑地伸手接过盒子,虽然没打开盒子,但感觉东西应该挺贵重的,不然也不会用紫檀木做的盒子装着,她问:“夫君,这是什么东西?”
“夫人先看看。”顾景熙示意她打开盒子。
见他不说,孟瑾瑶更是疑惑,抱着盒子到一旁的桌子上放下,然后将盒子打开,垂眼一看,她的目光登时凝住,又惊又愕地看着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套红宝石赤金头面,这套头面有二十三件,每颗宝石有拇指大小,以牡丹花样为主,金光灿烂、流光溢彩,精致耀眼,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且还价值连城。
孟瑾瑶怔怔地看了半晌,而后抬头看顾景熙,心扑通扑通直跳,不敢确定地问:“夫君,这、这是送给我的?”
顾景熙含笑点头:“嗯,夫人可喜欢?”
得到肯定的答复,孟瑾瑶又垂眼看那套精致夺目的头面,喜悦之情涌上心头,她粲然一笑,眼神明亮溢满欢喜,重重点头,脆生生地回答:“喜欢!”
试问,哪个姑娘得到那么漂亮的头面,还能说出不喜欢这三个字?
小姑娘此刻眉眼弯弯,笑容粲然,明艳不可方物,顾景熙刹那晃神,看着小姑娘那带笑的眼眸,他眼神越发柔和,嘴角的弧度加深,温声道:“夫人喜欢就好,这是母亲出嫁时的嫁妆。”
孟瑾瑶听后一愣,她没想到这套头面竟然是婆母的嫁妆,受宠若惊地问:“夫君怎么忽然间给我送那么贵重的头面?”
顾景熙回道:“先前那套梅花样式的羊脂白玉头面太素了,不适合夫人,夫人长相偏明艳,佩戴颜色鲜亮的首饰,更显夫人的气质,便去母亲那里要了这套头面。”
听罢,孟瑾瑶又是一愣,神色莫辨地看了男人一眼,转而又低头看这套头面,心思百转千回。
她心想,难不成顾景熙是为了补偿她?
搁置在书房里的那套羊脂白玉头面,应该是顾景熙找人定做的,给喜欢的姑娘都没送母亲的嫁妆,却给她送了母亲的嫁妆。
母亲的嫁妆头面,意义非凡,一般都是给女儿添妆,或是儿媳妇进门后传给儿媳妇的,毕竟儿子不戴首饰。
在顾景熙心里,是不是代表着她是唯一的妻,地位无人可撼动?
顾景熙看了眼盒子里的首饰,又看向小姑娘艳若桃李的脸,客观评价:“梅花虽清雅,但为夫觉得,夫人戴牡丹样式的好看,雍容华贵。”
闻言,孟瑾瑶再次抬头,一瞬不瞬地看着男人那张清隽如画的脸,霎时间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鬼使神差地问了个非常煞风景的问题:“夫君,你可有求而不得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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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夫君,你可有求而不得的姑娘?
这话刚出说口,孟瑾瑶就后悔了,恨不得拿针线提前缝好自己这张嘴,这样就不会说出这种不中听的话出来,专揭人伤疤那么缺德。
顾景熙听了这话,怔愣了下,只觉小姑娘这问题来的莫名其妙,神色怪异地觑了觑她,随后淡淡回了句:“我没求过。”
没求过?
孟瑾瑶微愣,没求过是何意?是想求,但还没付出行动去求,所以是没求过?
她忽然有点替顾景熙觉得可惜。
这男人学识才能拔尖儿,模样俊美,家世也是极好的,但因为有隐疾,连心爱的姑娘都不敢去追求,最后生生错过了。
顾景熙被她怜悯的眸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不明白小姑娘忽然可怜他做什么,他若有所思,问:“夫人,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孟瑾瑶忙不迭地摇头,矢口否认:“我没有,夫君别多想。”
小姑娘目光游移,没敢正眼跟他对视,十成是心虚没有说实话。
顾景熙微微蹙了蹙眉头,再次问:“夫人,你我是夫妻,有何事不能说?”
孟瑾瑶语气迟疑:“我说了夫君会生气吗?”
闻言,顾景熙眉梢一挑:“你做错什么了?”
孟瑾瑶连忙摇头:“我什么也没做。”
“那我生什么气?”
顾景熙说着,无奈失笑,不明白这姑娘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他们成婚也有一段时日了,他也不曾对她动怒过,自认为也算是什么都依着她了,毕竟她年纪小,小事不必跟她计较,而大事自己也自有决断,不必她操心。
孟瑾瑶斟酌着回道:“夫君,那套梅花样式的羊脂白玉头面,我上午在书房里看见了。”言罢,她抬起眼眸观察顾景熙的脸色变化。
顾景熙愣住,见小姑娘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似乎试图在他脸上看到想看到的情绪。
须臾,他猛然想起前天晚上的事,那时凝冬给他盛饭时,将饭碗粗鲁地搁在他面前,小姑娘当时替凝冬解围说是想起已去世的长辈心情受影响,而他也信了。
现在结合情况而论,凝冬是对他有意见。
前天晚上在用晚饭前,他去库房找一幅字画,还是凝冬帮他找的,他带走字画的同时,还将那套头面也一并带走。
这样看来,小姑娘是早就看出了端倪,在他婉拒小姑娘用那套头面的时候就已看出端倪,难怪那天晚上会忽然间玩到子夜时分才回来,且还喝了酒。
难不成,这小姑娘是吃醋了?
这个想法让他再次愣住,直觉告诉他,这姑娘不会为他的事吃醋,毕竟他们成婚都是赶鸭子上架似的,小姑娘对他并无感情。
但转念一想,哪个做妻子的得知这种事之后,还会无动于衷?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他心底掠过一丝异样。
孟瑾瑶看着他脸色变了几变,心底隐隐有了答案,却还是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他:“夫君,那套头面你以前是不是要送给别的姑娘?”
顾景熙坦诚回答:“是。”
孟瑾瑶脸色一顿,明明早已猜到答案,可听到他亲口说出来,心情还是有一点点微妙。
反正都已经问了那么多了,她干脆打破砂锅问到底:“夫君是想送给哪家的姑娘?”
顾景熙回道:“梅家。”
梅家?
孟瑾瑶只是微微愣了下,没有多惊讶,顾景熙的前任未婚妻就姓梅。
她和凝冬、清秋先前就有过猜测,感觉那套头面很有可能是顾景熙要送给前任未婚妻的,现在在顾景熙这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不过也是啊,梅花样式,那么明显的标志,其实也不必猜测了,只是她们当时没想太多。
顾景熙温声道:“夫人别多想,我与她并没什么,且她早已嫁人,随夫君到外地赴任了。”
“那这套头面,是夫君想要补偿我,这才去找母亲要了过来,送给我?”
孟瑾瑶说罢,低头看躺在盒子里的红宝石赤金头面,这套头面华美夺目,她很是喜欢,就算是补偿的,她也喜欢啊,姑娘家对华美衣裳、首饰都没什么抵抗力,且顾景熙婚后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不必补偿也行,有补偿也是她赚了。
但下一刻,她就听到头顶上传来男人诧异的声音:“我为何要补偿你?”
她蓦地抬起头来,眨巴着眼看顾景熙。
顾景熙揉了揉眉心,思绪有些凌乱,半晌后才再次启唇:“我只是想着那套羊脂白玉头面是给别人定做的,给你戴不适合,且我们家又不是穷得需要捡破烂,这才去母亲那里要了这套头面。母亲没有女儿,你是她唯一的嫡亲儿媳妇,她的首饰除了送人的,迟早是留给我们,留给我们就是给你戴的,早给你和晚给你没什么区别,我不过是借花献佛。”
闻言,孟瑾瑶心神一震,怔怔地看着他,似乎是难以置信他会说出这种话。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那套羊脂白玉头面在顾景熙心里,不过就是一件破烂,而她不需要捡破烂?
男人眼神坦荡,俊美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无奈,她看在眼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上心头,人人都说顾景熙品性极佳,她如今是深切地体会到了。
若是换了别的男人,未必会这样想,可能会直接把别人不要的首饰给自己的妻子戴,最后妻子戴出去,在某个场合发现端倪,真是颜面扫地,难堪至极。
而顾景熙,直接将这些可能发生的问题扼杀在摇篮。
沉默了会儿,孟瑾瑶再一次问:“那夫君还喜不喜欢她?”
顾景熙不假思索地回答:“不喜欢。”
言罢,他看了眼小姑娘,小姑娘那双清凌凌的眼眸,正眼巴巴的看着他,他心头一软,抿唇笑了笑,便多解释几句:“夫人别胡思乱想,我与她之间什么也没有。只不过,那套头面当初的确是准备给她的,若不是夫人那天从库房里拿出来,我都不记得还有这茬,那套头面随夫人处置,就算夫人不处置,我也要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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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他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
孟瑾瑶确信他如今对前未婚妻再无感情,她觑了觑顾景熙,又问:“夫君,你准备如何处置那套头面?”
顾景熙淡声道:“扔了。”
孟瑾瑶愕然,转而道:“那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扔了倒是有些可惜。”
她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玉是好玉,做工也精美,且梅家姑娘早已嫁人,她跟一套头面过不去做什么?她不稀罕戴别人不要的东西,但可以留着物尽其用,打赏下人什么的都可以,要不,换成银子捐去善堂也成。
顾景熙听后一愣,瞥见小姑娘露出几分惋惜的神情,旋即笑道:“那就去典当行断当,换银子给某个小孩儿买套新的首饰做补偿,毕竟是我的不是,竟让人家小孩儿郁闷了那么些天。”
闻言,孟瑾瑶嘴角一抽,没好气地瞪他:“谁是小孩儿?我才没有郁闷,不过是一套头面而已,我郁闷什么?你曾经承诺我的,不会纳妾,就算你对她有情意,那也碍不着我什么事儿。”
顾景熙看着小姑娘着急忙慌的解释,总感觉有几分掩饰的嫌疑,他戏谑一笑,调弄道:“我也没说是谁,夫人急什么?”
孟瑾瑶脸色一僵,气势骤然减弱:“……我没急。”
顾景熙顺着她的话,笑着回应:“好,夫人没急,是为夫急了。”
孟瑾瑶抿着唇移开视线,不想搭理他。
小姑娘脸色微恼,樱唇紧抿,下巴微微上扬,还有几分傲娇。
这才是十来岁小姑娘该有的模样啊,先前事事表现得沉着冷静,倒是没了小姑娘该有的鲜活灵动。
顾景熙眼神越发柔和,笑容温和,温声道:“夫人且放心,你夫君心里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威胁你的地位,我也没兴趣拈花惹草。”
孟瑾瑶点点头:“嗯,我懂。”
大部分男人都好色,但若是没能力,没办法拈花惹草,哪来的兴趣?
顾景熙眉梢一挑:“你又懂什么?”
孟瑾瑶摇头:“没懂什么。”
顾景熙微蹙着眉头,盯着她看了半晌,轻启薄唇:“夫人别胡乱揣测,若是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要答案便是,像今日这般误会了可不好。”
孟瑾瑶点头如捣蒜,应了声:“好,下回有什么问题定会问夫君的。”
见状,顾景熙没再说什么,而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便道:“我先去沐浴,夫人若是困了,就早点歇息,不必等我。”
孟瑾瑶道:“那我去吩咐丫鬟给夫君备好浴汤。”
顾景熙回道:“夫人不必忙活,我进屋前,就已吩咐丫鬟备水了。”
闻言,孟瑾瑶也就作罢,去给顾景熙准备寝衣,这种事她也不是第一回做了,起初是想着尽好做妻子的本分,后来就习惯了,丫鬟不在场,她就给他找衣服。
而顾景熙也习惯了她偶尔的体贴,看着站在衣橱前的娇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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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他从小姑娘手里接过衣服,转身去了净室。
孟瑾瑶望了眼他的背影,而后将视线投向那套红宝石赤金头面,嘴角微微上翘,迈步走过去,将那套头面拿出来仔细瞧了瞧,越瞧越喜欢。
翌日清晨。
孟瑾瑶悠悠醒转,身边的男人早已去上朝,她传了丫鬟进来侍候。
她今日心情明显不错,清秋和凝冬都感受到了,两个丫鬟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底看到疑惑。
在给孟瑾瑶梳妆时,凝冬好奇问:“夫人,您今日似乎很是高兴,不知是因何故?”
孟瑾瑶愕然,当即反问:“我有很高兴吗?”
凝冬连连点头:“您起床以来笑容不减,仿佛是遇上什么好事。”
闻言,孟瑾瑶又是一愣,看向镜子中的自己,镜子中的少女云鬓峨眉、笑容明媚,看起来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她回道:“大概是昨晚得了一套很漂亮的头面,心情愉悦。”
清秋与凝冬愣住,她们家主子得了一套头面,怎么她们不知道?
孟瑾瑶指着梳妆台旁放着的紫檀木盒子,含笑说:“喏,就在那儿,你们瞧瞧,怪好看的,很难不让人喜欢。”
清秋去将盒子抱过来,放在梳妆台上打开,一套金光灿烂、流光溢彩,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红宝石头面便映入眼帘。
两个丫鬟看着这套头面,眼睛蓦地瞪大,她们虽是主子身边的大丫鬟,但伯爵府没落,她们鲜少看到这样的好东西。
清秋想到昨晚侯爷抱着个盒子回来,马上福至心灵:“夫人,这套头面是侯爷送的?”
孟瑾瑶含笑点头,知道两个丫鬟为她的事总是忧心忡忡的,便将昨晚的事言简意赅说一遍,以免她们继续为她而担忧。
听罢,两个丫鬟心底的阴霾散尽,脸上浮现出笑容。
凝冬欣喜万分:“夫人,这下奴婢悬着的心可算是能彻底放下了。”
孟瑾瑶嗔了凝冬一眼:“你啊,以后别胡思乱想,我都没担心什么,你这丫头倒是愁的时常皱眉。”
虽然凝冬是不提那件事了,但她偶尔也能看到凝冬皱着眉发愣,凝冬是杞人忧天,但她明白凝冬是心疼她,在为她忧心,怕顾景熙有心上人会冷落她,怕她回到闺阁中那种日子。
凝冬抿嘴笑着,看着这套红宝石赤金头面,忽然间心头一动,将孟瑾瑶发间的珍珠步摇取下,拿起紫檀盒子里的一支步摇斜插入她的发髻试一试效果。
发现红宝石衬得自家主子气色更好,比方才那支珍珠步摇更好,凝冬忽然就手痒了,跃跃欲试道:“夫人,这套头面真好看,很符合您的气质,要不奴婢给您重新梳一个发髻,把整套头面都戴上看看?”
孟瑾瑶温声回道:“下回再试试,现在要准备用早膳了。”
凝冬应声:“欸,奴婢倒是忘了,夫人还未用早膳。”她说着顿了顿,又提议道,“不过这支步摇与夫人更相配,夫人今日不如就用这支步摇?正好夫人今日身着海棠红的裙子,跟步摇的颜色相衬。”
孟瑾瑶瞧了眼镜中的自己,甚是满意地点点头:“就用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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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用过早膳,孟瑾瑶带上清秋和凝冬出门,她的腿脚也好全了,能行动自如。
如今已入夏,该换上轻薄夏装的季节。
孟瑾瑶想到在灵山书院的孟承章,便去了成衣铺子,按照孟承章的尺寸,给他买了几套夏装。
随后去了书斋,给他选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鼓励他好生念书。正准备让丫鬟去结账时,想起大房家的修文也在书院,便多买一套。
最后又去了卖零嘴的铺子,买了孟承章平时爱吃的果脯和肉脯,明儿让人给他送去灵山书院。
凝冬见她都是给孟承章买的,轻声问:“夫人,您怎么不给自己也买点?”
孟瑾瑶回道:“我在侯府吃穿不愁,换季时有绣娘给做衣裳,倒也没什么需要买的,但二弟那边,他在家时孙氏还会做做样子给他准备夏装,去了书院可不会管这些。”
听她提起孙氏,清秋便想起今日出门还有一事,估摸着时辰,提醒道:“夫人,等会儿还有件正事要办。”
孟瑾瑶脚步一顿,眼神变得深幽,嘴角上扬:“走,要收网了,我们先过去看好戏。”
凝冬也想起了正事,嘴角也跟着上扬,隐隐有几分兴奋:“夫人,那我们赶紧过去,早到了还能等一等,晚到了可就要错过了。”
孟瑾瑶应了声,迈步走向停在一旁的马车。
那厢,巷子中两个青年拼命往前逃,奈何追他们的人前后围堵,哪怕他们跑得再快,也被人拦截了下来。
此二人正是乔嬷嬷的儿子李诚,以及周家的仆人林瑞,化名林大山,乃李诚新结交的赌友。
而围堵他的人正是赌坊的得力打手,欠了赌坊的银子不还,除了上门追债,还会见一次就打一次,如果是大额数目,没命也是有可能的。
打手头目露出狰狞的笑:“跑啊,我看你们往哪儿跑!”
李诚心头一紧,冷汗直冒,下意识靠近看起来比他壮实的林瑞,心底无端生出悔意,同时也心生埋怨,早知如此就不听这林大山撺掇越赌越大,及时收手就好了。
林瑞看着前后都有人,颇为仗义地挡在他跟前,低声道:“李兄,等会儿你先走,我去引开他们,李兄也不必担心我,真正欠赌坊银子的是你,他们大不了把我狠狠打一顿,不会对我如何的。”
李诚一听,心中的埋怨之意减少了许多,也不跟他客气,回道:“那林兄等会儿小心点。”
林瑞点了点头,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此事,头目一挥手,那些大手马上涌了上去。
林瑞身姿灵活,弯腰从其中一个人的腋下钻出去,并吼了一声:“银子在我手里,你们想要银子就来追我啊。”他说罢,拔腿就跑。
那些打手愣了下,李诚趁此机会溜走。
很快,打手们就发现了他的动机,一半去追林瑞,另一半去追李诚。
那些打手是否追上林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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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娇喝声:“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枉法了?”
打手们闻声,动作一顿,循声望去,只见一貌美少妇从马车的车窗内探出头来,双目含怒看着他们。
李诚听到略有些熟悉的声音,抬眼望去,见是孟瑾瑶,他也顾不上别的,只想活命,忙出声求救:“大姑娘,救救小的!”
孟瑾瑶定定看了他半晌,语气迟疑:“你是乔嬷嬷的儿子?”
李诚连连点头:“正是小的,大姑娘救命!”
孟瑾瑶诧异地问:“李管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不待李诚回答,打手头目就伸腿,狠狠踹了李诚一脚,对孟瑾瑶道:“这位夫人,这是你家的下人?要我们放了他也成,他欠我们永胜赌坊五千两,只要你还了这笔钱我们马上放人。”
孟瑾瑶听罢,脸上闪过震惊之色,似乎没想到李诚会欠赌坊的银子,诧异地看了李诚一眼,对那头目说:“他乃永昌伯夫人身边最宠信的乔嬷嬷的儿子,又是庄子上的管事,能少你们这五千两?改明儿自然会把钱还给你们。”
闻言,李诚瞳孔骤然一缩,他方才被打得那么惨都没敢自报家门,大姑娘就直接把他的身份爆了出来,过后赌坊的人找到永昌伯府,伯爷和夫人知晓了此事,那他这庄子管事也别想做了。
打手头目听了此言,示意其他人收手,伸腿不轻不重地踹了下李诚,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伯爵夫人心腹嬷嬷的儿子,你早说啊,早说我们多少也会给永昌伯府几分薄面,毕竟永昌伯府与长兴侯府乃姻亲。”
头目说罢,转眼看孟瑾瑶,再次道:“想必这位便是顾夫人了,今儿我们就给顾夫人这个面子,饶了这小子,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孟瑾瑶语气笃定道:“我母亲乃伯爵夫人,与乔嬷嬷又是过命的交情,不就是五千两?定会替他还的。”
她的话让李诚心惊胆颤,冷汗涔涔,恨不得她不曾出现过。
头目道:“既然顾夫人都这样说了,那我们宽限几天,限他十日之内还清。”
他说罢,朝孟瑾瑶拱手一礼,然后一挥手,示意那几个小喽啰放开李诚,一行人离开巷子。
孟瑾瑶瞥了眼被打得鼻青脸肿躺在地上的李诚,“好人”做到底,吩咐车夫去将人扶起来,让李诚与车夫一起,坐在马车前座,把他带去医馆。
但李诚没上马车,直接在孟瑾瑶面前扑通跪下:“大姑娘,求您救救小的,小的定当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
孟瑾瑶错愕,费解地问:“李管事,你的母亲乔嬷嬷是我母亲的心腹,看在你母亲的关系,此事我母亲自会给你摆平,何须我帮你?”她说着低笑一声,“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我与我母亲的关系,你是乔嬷嬷的儿子,我为何要帮你?”
李诚心神一震,他倒是忘了这茬了,夫人与大姑娘的关系形同水火,他是夫人心腹嬷嬷的儿子,大姑娘经过时见了他出言相救就已经是仁慈了。
病急乱投医,李诚如今是没辙了,此事无论如何都不能捅到伯爷和夫人面前,毕竟还不止五千两赌债的事,祈求道:“大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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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孟瑾瑶一脸疑惑,眼神里夹裹着费解与几分兴味,盯着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李诚看了半晌,终是点了下脑袋:“罢了,反正我今日也没旁的事,就听你说说废话,当作是消遣一下时间。”
闻言,李诚暗自松了一口气,目前除了已成为侯夫人的大姑娘,他着实找不到第二个能替他还这笔赌债的人了。
十天之内拿不出五千两,他真的会被打死。
而夫人定不会帮他,但知晓了情况的大姑娘未必不会帮他,他的夫人的心腹,大姑娘跟夫人有恩怨,没准儿有什么事用得上他呢?
这是他唯一的底气了。
李诚坐在马车的前座,坐在车夫的身边,随孟瑾瑶去了一间茶馆。
进了雅间,孟瑾瑶坐下后,好整以暇地看着李诚,李诚长相周正,人模人样的,乍一看真看不出是个赌徒,难怪她以前没发现这个问题。
她好奇地问:“李管事,此事你找我母亲即可,我着实想不明白,你怎么会绕过我母亲直接找我帮你?”
李诚扑通跪下:“大姑娘,此事只有您能帮小的了。”
孟瑾瑶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低笑一声,道:“这倒是稀奇,我那好母亲跟乔嬷嬷主仆情深,乔嬷嬷还曾为了救她险些没命,只要你和乔嬷嬷求她,她又岂会不帮你的忙?”
李诚回道:“大姑娘,当初为了还您的银子,夫人的嫁妆又都典当了,如今永昌伯府没落,她也不可能从伯府里拿出那么多银子替小的还债。”
他说着就想起新结交的赌友,当时他逢赌必赢,不少人羡慕他手气好,林大山又在旁边撺掇,他有些飘飘然,赌瘾渐浓,想着赢更多的银子。
结果,他把这些时日赢的银子都输了进去,后面又想着翻盘,将庄子上个季度的进项都输了进去,一时头脑发热就没忍住,现在清醒过来发现为时已晚了。
他一脸悔意,接着道:“而且,小人误交损友,他撺掇小人将庄子上个季度的进项拿去做了赌资,若是夫人知道后,肯定不会放过小的。”
孟瑾瑶听着李诚的话,内心极为平静,这是她计划之中的事,但表面上还是一脸惊愕地看着李诚,不敢置信道:“李管事,真没想到你竟如此胆大,但你跟我说这些,就不怕我告诉我那好母亲?我虽然跟她有恩怨,不过能看你们自己人斗起来,似乎也挺不错的。”
闻言,李诚慌张不已,忙向她磕了几个头,苦苦哀求:“大姑娘,求您救救小的,小的定会当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
孟瑾瑶挑着眉梢,淡声问:“你和乔嬷嬷都是我母亲的心腹,我帮了你有什么好处?给你换赌债五千两,庄子进项的窟窿又是一千两,一共六千两,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为你花六千两?”
李诚马上表忠心:“只要大姑娘有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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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居高临下审视着他,似乎在衡量他的价值,半晌后无趣地摇了摇头,蓦地站起身来,不咸不淡地扔下一句话:“你母亲是孙氏的心腹,你们母子一直效忠她,对她忠心耿耿,而孙氏还让你做了庄子管事,可如今你却为了银子向我倒戈,没准儿下次也能为了银子背叛我。”
话音落下,李诚的心就凉了半截,恐慌涌上心头,今日的事若是闹到夫人跟前,他母亲大概也救不了他,或许看在过往主仆情份上,他挪动庄子进项的事不追究,但五千两却不会帮他还,他还是死路一条。
他竖起三根手指发毒誓:“大姑娘,小的发誓,此后就效忠您,绝无二心,小的若是背叛您,必遭天打雷劈。”
孟瑾瑶不为所动:“若是发毒誓有用的话,估计每天都有人遭雷劈死。”她说着就转眼看清秋和凝冬,“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去用午饭。”
主仆三人迈起脚步,准备离开雅间。
李诚见状,瞬间陷入深深的绝望,心中后悔不已,他以前也时不时去赌坊,但从没试过赌那么大,当初真不知怎么就鬼迷心窍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清秋忽然道:“夫人,李管事或许无甚利用价值,不值得您花六千两巨款,但乔嬷嬷或许有呢?”
此言一出,孟瑾瑶脚步一顿,转身看仍跪在地上的李诚,似乎有所动摇。
李诚仿佛从绝望中看到一丝亮光,热切地看着孟瑾瑶,希望她能改变主意。
孟瑾瑶盯着李诚看了片刻,而后轻轻摇头,不以为意道:“乔嬷嬷对孙氏忠心耿耿,当初为了救孙氏险些丧命,又怎会为了李管事背叛孙氏?”
李诚听了这话,眼中的希望再次破灭。
清秋若有所思,回道:“夫人,李管事可是乔嬷嬷唯一的孩子,是她的亲生骨肉,没准儿会为了亲儿子向您倒戈呢?”
李诚再次燃起一丝希望。
孟瑾瑶像是认真考量着清秋的话,淡声问:“李管事,你与乔嬷嬷的母子感情深不深?”
李诚忙回答:“家母向来待小的极好,极为疼爱小的。”
他说的也都是实话,母亲的确是疼爱他的,但母亲也对夫人极为忠心,就是不知母亲会不会为了他背叛夫人,去给大姑娘做事。
不过,夫人当年对母亲的恩情,母亲也险些拿命去偿还了,主子还能比他这个亲儿子重要?
孟瑾瑶黛眉微微蹙起,凝神沉思着,在李诚忐忑不安了好半晌之后,她才启唇道:“李管事,忽然想起,我还真有一事需要乔嬷嬷去做,此事若是做成了,也能值个六千两银子。”
她说着,语气一顿,瞥了李诚一眼,接着道:“不过,救不救你也得等见了乔嬷嬷之后再作决定,她若是答应了我,那我就替你还五千两赌债,并帮你把那一千两庄子进项给补上去。若是不答应,那我也不强求,今日李管事同我说过的话,我就当没听见,也不会跟孙氏提起。”
这短时间内,李诚的心情跌宕起伏,在孟瑾瑶终于松口要帮他时,他心中狂喜,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后背的衣衫也已被冷汗濡湿。
他恭敬回道:“大姑娘,不知您何时有时间?小的把家母请过来见您。”
孟瑾瑶想了想,淡声道:“明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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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冬移步凑到她身边,低头看了眼大街上的李诚,道:“夫人,奴婢方才看您对李管事兴致缺缺的样子,还以为您要放弃他这颗棋子。”
孟瑾瑶微微摇头,她花了时间、财力、人力设下圈套拐到手的棋子,哪会轻易放弃?
她笑道:“做戏做全套,乔嬷嬷是个聪明人。”
凝冬疑问道:“但是乔嬷嬷会不会为了李管事背叛孙氏?”
孟瑾瑶半眯起眼眸,语气幽幽道:“主子是很重要,但唯一的儿子也同样重要,为了亲骨肉叛主的人不少,乔嬷嬷或许能成为其中之一呢?”
凝冬点了点头:“也是,孙氏是曾有恩于乔嬷嬷,但乔嬷嬷也曾救了孙氏,恩情已偿还。”
孟瑾瑶看着李诚消失在拐角处,而李诚所走的方向正是永昌伯府,她缓缓收回目光,淡声道:“林瑞应该回去了,我们去一趟周府。”
主仆三人离开了茶馆,前往周府。
周家的独女周氏生产时难产而亡,又没有儿子和叔侄,自从周老爷去世后,周府时常大门紧闭,门可罗雀,唯一的外孙女孟瑾瑶也只是偶尔回来一趟。
凝冬上前去敲门。
没过多久,一个衣着朴素,头发花白,但慈眉善目的老仆出来开门。
此人正是林瑞的祖父林老伯,在周家做了几十年的老仆。
林老伯看到孟瑾瑶时,脸上当即就露出笑意,笑容慈祥:“表姑娘,您回来了啊,快进来。”
孟瑾瑶轻轻颔首,唤一声“林老伯”,然后迈步进府。
林老伯关切地问:“表姑娘,您用过午膳了没有?”
孟瑾瑶回道:“用过了。”
其实并没有用午膳,只是来的路上主仆三人吃了糕点垫垫肚子,周府现在的境况,只有几个仆人,每日采购的菜都有定量的。
今日她忽然回来,府中仆人毫无准备,若她要留下用膳,仆人又要马上去菜市场买菜回来做饭,费时费力,还不如说完正事,她等会儿出去酒楼吃。
须臾,孟瑾瑶又问:“林老伯,林瑞回来了没有?”
林老伯回道:“那小子刚回来不久,表姑娘有事找他?”
孟瑾瑶颔首道:“是有点事要找他去办。”
闻言,林老伯也不多问,带着孟瑾瑶去花厅,然后去找自家孙子过来。
不多时,林瑞就跟着林老伯到了花厅,朝孟瑾瑶恭敬行了一礼,林老伯也不打搅他们谈正事,先行离开了,毕竟他这把年纪也帮不上姑娘的忙。
林瑞问:“不知表姑娘还有何事吩咐?”
“今天的事,你做得很好。”孟瑾瑶首先肯定了他的努力,转而又道,“林大山为好友引开一部分赌坊的打手,被打成重伤,需要休息养伤,未来一段时间不能出现在人前。”
林瑞神色一顿,而后点头应道:“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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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满意一笑,温声问:“你可认识字?”
林瑞谦逊回答:“小的不才,略识得几个大字。”
孟瑾瑶又问:“那可会算账?”
林瑞答:“会的,祖父教过小的算账。”
孟瑾瑶微微颔首,沉吟片刻后又问:“我京郊的庄子缺一个管事,你愿不愿意去?”
这些日子以来,她觉得林瑞能力尚可,恰巧她母亲的嫁妆里有个庄子需要换管事,林瑞去做这个管事正适合。
一来是因为林瑞能干。
二来是因为林瑞是自己人,能信得过,那庄子进项是极好的,不会做假账昧下进项的银子。
她母亲嫁妆里那些庄子和铺子被孙氏掌管了那么多年,原来的管事早就被孙氏换了,现在那些管事都是孙氏培养的人,或者是不忠心已投靠孙氏的人。
如今她接管回来,孙氏的人自然也要换掉,全部大换血,一时间也找不到那么多靠谱的人,只能暂时把最不顺眼的换掉,其他的慢慢观察,慢慢来,能为她所用的就暂且留下。
林瑞没想到这等好事竟然轮得到他,表姑娘直接提拔他做庄子的管事,那是看重他的表现,他先前虽然被允许出府寻活计,但哪里有在主子手底下做事好?
机会难得,他没有推辞,一口应下:“小的定不负表姑娘所望,替表姑娘将庄子打理妥当。”
孟瑾瑶道:“那你先养伤,等养好了伤再过去。”
林瑞恭敬应声,他明白自己此时不好露脸,不然被李诚看到他是表姑娘的人就不好了,且表姑娘也要花时间将原来的管事撤掉。
孟瑾瑶又道:“你好好养伤,我先回去了,届时再让凝冬来通知你。”
林瑞再次应声,将孟瑾瑶主仆三人送到大门口。
离开周府,孟瑾瑶带着清秋和凝冬随便找了家酒楼,吃过午饭才打道回府。
回到长兴侯府,孟瑾瑶写了封信,然后传了个家仆过来,吩咐他把自己上午给孟承章买的夏装、文房四宝以及零嘴送去灵山书院,其中有一套文房四宝是给顾修文的,她作为婶婶,顾修文在书院肯定也有照顾她弟弟,送点东西也是应该的。
做完这些,孟瑾瑶才感觉有些乏了,这半天时间都在忙活,正准备睡个午觉,张氏又过来找她说话。
自从顾修文通过顾景熙的关系入读灵山书院,张氏多少是误会了,以为小儿子有可能被过继到三房,因而对孟瑾瑶都格外亲切,偶尔也会来葳蕤轩找她说说话。
孟瑾瑶耐着性子跟张氏闲聊着,也从她口中得知各家的一些事,等张氏离开的时候,已经到酉时。
此时,顾景熙已散值回来,进屋后,见小姑娘脸露疲色,却弯着眉眼,笑得如同狡黠的小狐狸,好奇道:“夫人今日似乎很高兴?”
孟瑾瑶闻声,抬眼望去,那个身穿绯色官袍的男人正向她走来,她回道:“抛了那么久的鱼饵,现在鱼上钩了,也可以说是拐了一条狗,自然是高兴的。”
顾景熙饶有兴味地问:“哪条狗?”
孟瑾瑶也不瞒他:“我那继母孙氏身边的忠心走狗。”
闻言,顾景熙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提醒道:“那夫人可要当心,狗是会咬人的,能反咬主人一口,也能反咬你一口。”
孟瑾瑶微愣,旋即道:“夫君放心,我已捏住他的把柄,让他不敢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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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瞧着小姑娘胸有成竹的样子,顾景熙饶有兴趣地问:“夫人有何计划?”
孟瑾瑶转眼看他,见男人神色温和看着自己,也不知为何,对他莫名的有信任感,只犹豫了一瞬,就将计划跟他说了一遍。
顾景熙听着小姑娘说完,其实小姑娘的计划,于他而言还是很稚嫩,但养在内宅的小姑娘,能做的事有局限性,也就只能如此了。
他微微点了点头,回了两个字:“不错。”
孟瑾瑶听到他肯定的回答,脸上的笑意更深,手肘撑着桌子,双手托着腮,笑吟吟地问:“夫君可有更好的计划?”
顾景熙转眼看她,颔首道:“有,但不适合你。”
孟瑾瑶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抬起眼眸困惑地看着他,意在询问。
顾景熙温声道:“小姑娘家,还是不要碰血腥的手段。”
闻言,孟瑾瑶撇了撇嘴,到底是没敢告诉顾景熙,其实能有简单粗暴的法子,她是更乐意见血的,对杀人犯不需要心慈手软,但她没法子也没能力,只能设个圈套设计别人了。
顾景熙又道:“夫人按照原计划进行即可。”
孟瑾瑶觑他一眼,很是纳闷:“夫君不提点建议,就如此看好我的计划?要是计划失败了呢?”
顾景熙莞尔笑,温声回道:“失败了还有为夫。”
他嘴噙笑意,说的轻描淡写,而又理所当然的样子,孟瑾瑶愣神,感觉他在哄孩子,仿佛是看小孩子玩游戏,让孩子尽情玩,输了有长辈撑腰。
尽管如此,孟瑾瑶还是没由来的觉得安心,甚至还有丝丝的感动在心间蔓延,除了祖父,也就只有顾景熙会这样跟她说话,有事就给她撑腰,给她兜底,让她放心大胆去做。
其实顾景熙完全可以娶了她,然后晾着她不管的,只要吃穿用度方面不亏待她,这样谁也寻不了顾景熙的错处。
顾景熙对上她呆愣愣的眸光,笑问:“夫人怎么这样看着我?”
孟瑾瑶微微摇头,回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夫君对我,仿佛比对儿子还要好,难怪我们家好大儿会生气。”
顾景熙愣住,旋即轻笑出声:“这是夫人应得的,夫人比那逆子乖巧懂事。”
孟瑾瑶眨了眨眼,问:“我若是比他更反骨呢?”
顾景熙言笑道:“那就好生教育,我总不能跟个比自己儿子还要小的小孩儿计较。”
孟瑾瑶被这话噎住,敢情她能在顾景熙这里得到厚遇,是沾了年纪小的光,不过想想也是,若顾景熙再年轻十年,估计就不会如此心平气和地跟她说话了。
须臾,她提醒道:“其实有很多女子十六岁已经做母亲了。”
言下之意即是:她其实已经不是小孩儿,是个大人了。
说起年龄,她忽然想起,也是因为她的年龄,所以才会今年成婚,按理说顾修明才十六岁,是不着急成婚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越过十七岁的二公子顾修宏先成婚,是因为她年纪到了等不起。
她及笄之时,她那祖母见顾家没提让她与顾修明完婚的事,心里着急得很,生怕顾家瞧不起落魄的孟家,孟家会因此攀不上这门姻亲,但也不敢去顾家提。
直到去年年底,她现在的婆母设宴,请了她祖母到顾家相谈婚事,她祖母悬着的心才落下,给她张罗出阁事宜。
顾景熙像是没听懂她的言下之意,笑道:“夫人也做母亲了。”
孟瑾瑶:“……”
像顾修明这样的逆子还是算了,她不想要,有顾修明这样的儿子,命都会短几年。
翌日。
乔嬷嬷一脸愁容,随儿子李诚来到约定的茶楼雅间等候着,以前儿子不是没试过欠下赌债,但也没试过欠下那么多钱。
莫说赌坊的五千两,就算是庄子进项的那一千两窟窿,也是她填补不上的。
她是夫人身边的心腹嬷嬷,却即将与大姑娘做交易,大姑娘跟夫人有恩怨,她这样做无疑是背叛曾有恩于她的夫人。
原本内心就煎熬不已,如今在约定的时间地点已经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还没等到孟瑾瑶出现,她心里更加焦躁,坐立不安。
同样焦躁不安的还有李诚,毕竟六千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若是大姑娘反悔,他就算不被赌坊的人打死,主家知道他挪用庄子进项那一千两去赌坊,也会把他打个半死。
乔嬷嬷看着儿子,痛心疾首道:“诚儿,以前我就让你别赌,十赌九输,你每次都答应得好好儿的,结果转头就把我的话抛诸脑后,如今倒好,欠下那么多银子,这天大的窟窿怎么补?”
李诚一脸悔意,语气恳切:“母亲,这回儿子真的会改的,只要母亲帮帮儿子还了这笔银子,以后定洗心革面做人。”
乔嬷嬷红了眼眶,内心无比挣扎:“六千两的巨款,与大姑娘做交易,还不知她会让我们做什么,若是做什么对夫人不利的事,我哪儿对得起夫人?”
李诚不以为然道:“母亲,您先前也救了夫人一回,还险些没命,当年那点恩情早已还清。”
他说话间,语气中带了几分气愤:“难道您要为了主子不顾儿子的死活?夫人对您很重要,可我这唯一的儿子就不重要?既然母亲不在意我这个儿子,我现在就去赌坊,跟他们说要钱没有,只有烂命一条,大不了被他们打死横尸街头。”
言罢,李诚就蓦地站起身来,作势要离开雅间前往赌坊受死。
乔嬷嬷哪里舍得唯一的儿子去送死?
若真舍得,她就不会跟着儿子来赴约了,夫人是很重要,可儿子也重要,她实在是没办法了。
见儿子要走,她忙伸手拉住儿子,低声骂道:“你这讨债鬼,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讨债来的,现在已经到了与大姑娘约定的时辰,怎么还不见人影?”
李诚心里也忐忑:“大姑娘许是被什么事绊住了,我们再等等。”
约莫过了两刻钟时间,门外响起敲门声,李诚站起身来,快步前去开门,门一打开,就看到姗姗来迟的孟瑾瑶,以及她身边的两个大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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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诚看到孟瑾瑶,宛若看到救命稻草,黑暗中的一束光,他双眼放光,忙侧身让道请孟瑾瑶主仆三人进来。
孟瑾瑶微微颔首,迈步进了雅间。
凝冬和清秋紧跟其后。
乔嬷嬷看到孟瑾瑶主仆三人进来,讪讪地笑了笑,给孟瑾瑶斟茶:“大姑娘请用茶。”
以前孟瑾瑶还未出阁的时候,乔嬷嬷是夫人身边的心腹,对孟瑾瑶这样不受宠的姑娘,她是无需放在眼里的,如今她却有事求到人家面前,这种感觉既尴尬又微妙。
孟瑾瑶觑了乔嬷嬷一眼,直接开门见山道:“六千两不是一笔小数目,我得看到价值才能帮李管事,乔嬷嬷不妨先说说你们有什么地方值六千两?”
李诚听了,当即就急了,忙问:“大姑娘,您昨日不是说让我母亲为您做一件事?”
孟瑾瑶声音淡淡的,不疾不徐道:“我昨日回去思前想后,发现此事也不一定需要乔嬷嬷来做,只是乔嬷嬷来做会方便些,再说了,乔嬷嬷跟孙氏主仆情深,对孙氏忠心耿耿,没准儿会反咬我一口,得不偿失,还会让我亏了六千两。”
乔嬷嬷与李诚愣住,没想到她一个侯爵夫人为这六千两还如此谨小慎微。
不过,一个县令每月的俸禄才三十两白银,六千两的确是巨款了,这位大姑娘不受宠,在出阁前,一个月的月例这才一两银子,穷惯了的人,对银子谨慎也正常,可就因为谨慎,所以不考虑用他们母子了?
李诚想到自己昨日被打的伤现在还疼着,心里越发紧张,马上替乔嬷嬷回话:“大姑娘,我母亲定不会这样做的。”
乔嬷嬷原本以为孟瑾瑶有求于她会好说话一些,没想到此事并不是非她不可,心里也急了,忙道:“大姑娘,只要您能救救诚儿,奴婢随时听候您差遣。”
孟瑾瑶像是来了点兴趣,直勾勾地看着乔嬷嬷,问:“哪怕是我让你做的事,是对孙氏不利的,你也愿意?”
乔嬷嬷眼里闪过一抹犹豫,看了眼一旁的儿子,目光很快就坚定下来,语气却仍是有几分紧张:“不知大姑娘想让奴婢做什么?”
孟瑾瑶勾起嘴角:“倒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对乔嬷嬷而言,要完成此事并不算难。”
闻言,乔嬷嬷暗自松了一口气,不是杀人放火便好,不然她还真做不来,忙一口应下:“大姑娘放心,奴婢定会尽力替您办到。”
孟瑾瑶将信将疑,问:“乔嬷嬷,我再问你一遍,儿子和孙氏,你当真要选你儿子?我可记得你以前为了救孙氏,被树干砸出内伤,险些丧命。”
她的不在意以及不信任,让乔嬷嬷母子倍感煎熬,原本乔嬷嬷还是存了一丝犹豫,但现在内心想法彻底坚定下来,人都是自私的,主子哪有亲生骨肉重要?当初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恩情,其实这些年也已还清了。
乔嬷嬷眼神越发坚定,在她面前扑通跪下:“大姑娘,那一次奴婢为救夫人险些丧命时就已还清恩情,只求大姑娘能救救诚儿,便是让奴婢下半辈子给大姑娘当牛做马,奴婢也愿意。”
见她诚意十足,孟瑾瑶沉默了半晌才点头应下:“既然你们母子有诚心,此事就交给你们去做,我也懒得再找人。至于下半辈子当牛做马,那就免了,只需替我做好这一件事即可。”
听到这话,李诚也跟着跪下,与乔嬷嬷一同道谢:“多谢大姑娘。”
孟瑾瑶给清秋递了个眼神。
清秋意会,马上从袖筒里取出一个信封,打开信封取出两张写了字的信纸,然后又从凝冬手里接过一盒圆形小盒子并打开,那是一盒朱红色的印泥。
孟瑾瑶又道:“乔嬷嬷,李管事,在上面画押吧。”
此言一出,乔嬷嬷与李诚愣住,纷纷站起身来,看着上面两张信纸,有些不明所以。
乔嬷嬷茫然道:“大姑娘,这是?”
孟瑾瑶笑容淡恬,慢悠悠道:“六千两银子我给了你们,你们若是转头不认账可怎生是好?所以有些东西还是留点证据比较好,孙氏是个心眼小的人,若是知道你们曾经背叛过她,就算你们再次重新投靠她,当你们的利用价值被榨干之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乔嬷嬷与李诚又是一愣,没想到她竟如此防备他们母子,还留了这一手。
不过,此时也轮不到他们谈条件,除了孟瑾瑶没人能帮的了他们,就算是夫人,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夫人的嫁妆已全部典当了,伯爵府又是如此境况,再加上李诚还挪用庄子进项一事,就更不可能会帮他们。
李诚能被孙氏提拔做管事,自然是认识字的,粗略看了眼那两张信纸上的内容,他瞳孔骤然紧缩,又惊又愕地看向孟瑾瑶。
这两张信纸,一份是让他叛主挪用庄子进项一千两的认罪书,另一份是五千两的借据。
李诚费解:“大姑娘,这份认罪书小的认了,可这借据是怎么回事?您不是说,我母亲给您办成一件事能值六千两银子?”
孟瑾瑶温声回道:“李管事莫紧张,我只是有备无患而已,只要你们完成我吩咐的那件事,这张借据自然会撕毁,不会找你们要五千两的。你们是孙氏的心腹,忽然投靠我,我实在是没什么安全感,既然你们是要诚心投靠我,也总得让我看到你们的诚意,李管事觉得呢?”
她感觉乔嬷嬷母子应该不敢背叛她,但万一呢?
所以她把可能会发生的后果都计算在内,并要他们母子留下把柄,让他们不敢阳奉阴违。
小时候她知道是孙氏害死承宇,可她没有证据,吃了没证据的亏,让凶手逍遥快活了那么多年,如今她做事也懂得万事留证据了。
乔嬷嬷与李管事面面相觑。
孟瑾瑶也不逼他们,不甚在意道:“若是你们不愿,我也不会强求,有一事你们可以放心,此事我不会告知孙氏,包括李管事挪用庄子进项的事,也不会透露半分。”
她话音刚落下的瞬间,李诚坚定的声音响起:“大姑娘,小的愿意为大姑娘效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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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她话音刚落下的瞬间,李诚坚定的声音响起:“大姑娘,小的愿意为大姑娘效犬马之劳。”
李诚言罢,伸手点了印泥,然后在两份信纸上画押,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犹豫。
乔嬷嬷见状,也紧跟着在上面画押。
把柄有了实证,他们母子就彻底上了孟瑾瑶的船,从此刻开始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就只能对孟瑾瑶忠心了,否则捅到孙氏面前,孙氏可饶不了他们。
孟瑾瑶瞥了眼上面的手指印,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温声道:“乔嬷嬷,李管事,我们合作愉快啊。”
她神色淡然,声音温和,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
但乔嬷嬷与李诚却对她生出一丝畏惧,这位最不受宠,连下人都能踩一脚的伯爵府嫡长女,其实才是狠角色,隐忍多年,一朝翻身,就让永昌伯府名声扫地,将来还不知会翻出多大的风浪。
乔嬷嬷忐忑地问:“大姑娘,不知您要奴婢如何做?”
孟瑾瑶启唇道:“我大弟弟承宇是怎么死的,想必乔嬷嬷心知肚明。”说罢,她锐利的眸光落在乔嬷嬷身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乔嬷嬷看。
乔嬷嬷脸色骤然一变,又惊又愕地看着孟瑾瑶,看到孟瑾瑶唇边的淡笑,只觉瘆人的很。
风从窗口卷进来,乔嬷嬷感觉一股凉意传遍四肢百骸,让她遍体生寒,心跳也骤然加快,在胸腔内咚咚直跳,震得她头脑发昏,思绪纷乱。
她心想大公子的死,除了她和夫人以及嫁人后难产而亡的翠儿,没人知道,大姑娘又是如何得知的?难怪了,难怪大姑娘会疏远夫人,慢慢的跟夫人对着干,原来是知道了这件事。
李诚也有点懵,大公子不就是病死的吗?也有可能是被大姑娘给克死的。
但下一刻,他看到母亲变了脸色,一副难以置信而又恐慌的神情,他当即愣住,很快就明白过来,大公子的死另有隐情,很有可能还与夫人有关,不然大姑娘为何要对付夫人?
孟瑾瑶瞥了眼他们母子,淡声问:“乔嬷嬷可有动手?据我所知,此事在我发现之前,就只有你和孙氏知道。”
闻言,乔嬷嬷忙不迭地摇头:“大姑娘,这可真是冤枉啊,此事奴婢并没有动手,且也并非只有奴婢和夫人知道,还有第三个人,那人就是夫人身边的一个名叫翠儿的丫鬟,也是她动手的。”
这倒不是因为她怕死就胡乱把罪名扣在死人头上,她虽然帮夫人做过腌臜事,但她在此事中真的没有参与,她只是知道夫人的计划,在药里动手的却是翠儿。
孟瑾瑶深究地盯着乔嬷嬷看了半晌,见乔嬷嬷眼里一片坦荡,信了她的话,她大概是真的没动手,但却是隐瞒真相的帮凶。
乔嬷嬷生怕她不信,忙竖起三指发誓:“大姑娘,大公子真不是奴婢谋害的,若奴婢有半句谎话,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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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沉下脸色,冷声道:“可你也是知情不报的帮凶,但你若能将此事办好将功补过,我也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如何?”
乔嬷嬷额上冷汗涔涔,忙颔首应道:“奴婢任凭大姑娘差遣。”
孟瑾瑶缓和了脸色,又问:“翠儿呢?”
乔嬷嬷如实回答:“翠儿嫁人后,难产死了。”
难产死了?
孟瑾瑶微微敛目,这还真不怪她多想,翠儿嫁人离开孙氏的视线,不受孙氏控制,但又知道孙氏的秘密,孙氏难免会有后顾之忧,因而灭口也是有可能的。
乔嬷嬷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神色变化,约莫能猜出她在想什么,语气迟疑地说了句:“的确如大姑娘所想。”
没错,翠儿难产而亡,的确是夫人的手笔,夫人特意送了许多补品给翠儿补胎。
傻乎乎的翠儿误以为是夫人念旧情,又重视自己才给自己送补品,且又都是好东西,平常都吃不到的好东西,就都吃了,最后子大难产而死,一尸两命。
现在想起来,乔嬷嬷还是有点心有余悸,她的主子的确不是好人,但对她是极好,当初她为救夫人受了很重的内伤,什么名贵的药材夫人都给她用上了。
若夫人想把她灭口,当初她身受重伤,完全可以直接让她去死的,所以她与翠儿在夫人心目中到底是不一样的,这也是她心甘情愿继续跟在夫人身边的原因。
孟瑾瑶也不意外,勾唇笑:“孙氏能做出这样的事也正常。”
乔嬷嬷看着孟瑾瑶,好奇地问了句:“大姑娘,大公子的事,夫人做得极为隐秘,您又是如何知道的?”
孟瑾瑶淡声道:“你别管我是如何知道的,但我就是知道。”
乔嬷嬷噎住,不敢再问这个问题,但心里抓心挠肺的好奇,大姑娘是小小年纪就与夫人忽然慢慢疏远的,也不知那时候的大姑娘是靠什么得知真相的。
片刻后,乔嬷嬷又问:“大姑娘,您是想让奴婢出面指证夫人谋害庶子的恶行?”
孟瑾瑶反问:“她谋害承宇的事,乔嬷嬷保留有证据?”
乔嬷嬷一脸为难:“大姑娘,若是当年,奴婢还能提供一些蛛丝马迹,顺藤摸瓜还能查出来,可如今时隔多年,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消失了。”
孟瑾瑶轻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我为何要你出面指证她?什么证据都没有,指证她又有何用?无凭无证,她想反咬一口易如反掌。”
乔嬷嬷愕然,继而问:“那大姑娘要奴婢怎么做?”
孟瑾瑶收敛了笑意,脸色沉肃,目光锐利,启唇幽幽道:“乔嬷嬷是调香高手,应当知道什么香会让人出现幻觉。”
乔嬷嬷闻音知雅意,诧异地看向她:“大姑娘是想……”
“就给她用上。”孟瑾瑶轻轻颔首,转而又道,“至于别的事,我会让人办好,只是需要乔嬷嬷的配合。”
此事于乔嬷嬷而言,并非难事,当即就一口应下:“大姑娘放心,奴婢定会将事情办妥当。”
李诚听着她们说话说一半,但也能听明白,大姑娘是想让他母亲把使人致幻的香给夫人用上,他母亲懂调香,此事并不难,要完成任务也很容易,就是不知大姑娘后续会让他们母子做什么事。
须臾,他腆着脸问:“大姑娘,那六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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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冬意会地颔了颔首,马上从荷包里取出一张银票递给李诚。
那是一张一千两面值的银票。
李诚见数目不对,有些茫然,但也不敢质问什么,只是磕磕巴巴提醒一句:“大姑娘,这、这是一千两的银票。”
孟瑾瑶轻轻颔首:“没错,就是一千两。”
乔嬷嬷看到那一千两,困惑而又紧张地看向孟瑾瑶,明明说好的六千两,忽然间成了一千两,莫不是要反悔,还要戏耍他们母子?
李诚按耐不住,急声问:“大姑娘,您不是说六千两么?”
孟瑾瑶不紧不慢道:“庄子的一千两进项,也差不多时候随账本一起上交给孙氏了吧?这一千两你先拿去填补这个窟窿。”
她说着,语气一顿,转眼看乔嬷嬷,勾起一抹淡笑:“至于剩下的五千两,就看乔嬷嬷的诚意了,若乔嬷嬷回去后好好办事,我看到乔嬷嬷的诚意,五千两自然会给你。李管事也别着急,距离赌坊给的期限还有八天。”
闻言,乔嬷嬷与李诚也不敢有异议,这种主导权被人牢牢掌握的感觉真不好受,他们恐慌不已,但又不敢不从,过后他们若是反悔,依照大姑娘的性子,他们方才画押的两份东西就会被送到夫人面前,到时候的下场可想而知。
乔嬷嬷相当识趣,挤出一抹笑容,恭敬回道:“大姑娘说的是,五千两的事暂且不着急。”
随后,孟瑾瑶又与乔嬷嬷说了些细节,这才让他们母子离开。
乔嬷嬷与李诚出了雅间,长吁一口气,谁能想到当初连奴婢都敢轻慢的,最不受宠的姑娘,如今却是扼住他们命运咽喉的人?
乔嬷嬷瞥了眼紧闭的雅间门,压低声音谆谆告诫:“诚儿,此事过后,你万万不可再去赌坊那种地方了,下次可没那么幸运有人帮填补窟窿了。现在大姑娘是肯帮忙,但这种与虎谋皮的事,稍有不慎就能要了我们的命。”
李诚这回也是真的怕了,打死他都不敢再进赌坊了,这六千两压得他这几天大气不敢出。
乔嬷嬷又问:“跟你一起的赌友呢?昨日分别后可有来寻你?”
“他引开一半打手,就没再出现过。”李诚摇了摇头,脸色凝重起来,“或许会被打个半死,找个地方躲起来养伤,昨日若非大姑娘经过救了我,我估计也凶多吉少。”
闻言,乔嬷嬷就感到一阵后怕,脸色苍白,沉声道:“以后少跟这种损友来往,若不是他,你哪会闯下这大祸?”
李诚忙应声:“欸,母亲,儿子省得。”他说着,语气间就带着恳求,“您先帮帮儿子,等把五千两还给赌坊,再帮大姑娘做完那件事,我们就离开京城,儿子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乔嬷嬷责备地瞪了儿子一眼,不必儿子说,她也知道京城不能继续留下,等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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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乔嬷嬷更不敢把事情搞砸了,大姑娘吩咐的事,她必须做到最好,大姑娘满意了没准儿就会给他们母子这份恩典。
乔嬷嬷低声叮嘱道:“诚儿,你记着不可漏半点破绽,不然我们母子就别想活了。”
李诚脸露恐慌:“难不成大姑娘会……”
乔嬷嬷脸色凝重,轻轻摇头:“不是大姑娘。”
是夫人。
夫人能让翠儿丧命,也能让她与诚儿丧命,他们背叛了夫人,夫人知道后不可能会放过他们母子的,会杀了他们灭口。
雅间内。
孟瑾瑶看了眼两份已有乔嬷嬷母子画押的把柄,眼底掠过狡黠的笑意。
我朝是崇尚孝道,子女状告父母视为不孝,无论情况是否属实,子女都要坐牢三年、杖刑二十,那她就不告了,但会让孙氏生不如死。
孟瑾瑶吩咐道:“清秋,把东西收好。”
清秋应声,将两份信纸折好放进信封里。
凝冬移步到窗外瞧了眼,看到乔嬷嬷母子已出了茶馆,她憋了许久的话才敢说出口:“夫人,您这招可真是高啊,奴婢又学了一招。”
孟瑾瑶莞尔笑:“这种事考验心态,谁的心态不够稳,谁就输了。六千两压在他们母子头上,我越是表现得不在意,仿佛他们于我而言可有可无,他们就越是着急,越不敢耍小聪明,生怕有个闪失小命不保。殊不知,其实我更着急。”
凝冬一脸兴奋:“夫人,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孟瑾瑶回道:“接下来就看乔嬷嬷的本事了,我们先静观其变。我们也走吧,到街上逛一逛,顺便买点东西。”
清秋和凝冬应声。
夏日炎炎,虽还未到盛夏,只是仲夏,但阳光还挺猛的。
刚出了茶馆没多久,额上就热得冒出一层薄汗,孟瑾瑶抬头瞥了眼头顶上耀眼刺目的金乌,有些蔫了,不想继续走,没了想随便逛逛买东西的心情。
清秋拿出帕子给孟瑾瑶擦了擦额上的细汗,看出她的意思,提议道:“夫人,现在将近晌午,不如先找个地方用午饭?前面不远处就有间酒楼,我们先前也去过,饭菜的味道还不错。”
孟瑾瑶颔首道:“也好,吃过午饭歇一会儿再逛。”
主仆三人刚走没几步,前面首饰铺子里有个熟悉的身影出来。
定睛一看,发现是孟瑾玉,她身边还有个衣着华贵的姑娘,正是静宁郡主。
清秋与凝冬对视一眼,心里暗骂一声:冤家路窄!
孟瑾玉看到长姐,微微一愣,旋即含笑迎了上去,跟她打招呼:“大姐姐,可真巧,在这遇上你。”
孟瑾瑶皮笑肉不笑地唤一声:“二妹妹。”
她说罢,就朝静宁郡主福身行礼:“妾身见过静宁郡主。”
静宁郡主不咸不淡地瞥了孟瑾瑶一眼,到底是没在大街上让孟瑾瑶没脸,她虽然看孟瑾瑶不顺眼,但顾侯爷的面子也得给,淡淡道:“顾夫人不必多礼。”
孟瑾玉看着长姐,眸光闪了闪,颇为热情地邀请道:“快要到晌午了,大姐姐应该还没用午饭吧,不如随我们一起?我与郡主正好要去前面的酒楼用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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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想也不想就婉拒:“不了,我还有别的事。”
闻言,孟瑾玉一脸失落地问:“大姐姐是不想跟我们一起用午饭吗?我们姐妹以前是有些过节,但妹妹也不是那种喜欢计较的人,如今街上碰见,也是诚心邀请大姐姐一起用饭的。”
静宁郡主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孟瑾玉,大概是觉得她拿热脸贴冷屁股丢人,道:“阿玉,人家都不想理你,你何必贴上去?再说了,我今日就请了你,可没想请她。”
孟瑾瑶瞥了眼孟瑾玉,心念一动,转而莞尔笑道:“既然郡主盛情,那妾身就却之不恭了。”
静宁郡主:“???”
孟瑾玉愣住。
清秋和凝冬也懵了。
须臾,静宁郡主才反应过来,没好气道:“顾夫人莫要胡说,本郡主何时邀请你一同吃午饭了?”
孟瑾瑶像是忽然间听不懂人话似的,笑吟吟地问:“郡主下次还要邀请妾身?那妾身有时间的话,肯定会赴约的。”
闻言,静宁郡主瞪大双眼,一脸的难以置信,她真是没想到孟瑾瑶脸皮那么厚,竟然敢跟她对着干,她也不好对孟瑾瑶如何,虽然孟瑾瑶没有诰命在身,但却是顾景熙的夫人,妻凭夫贵。
孟瑾玉也不知孟瑾瑶忽然发什么疯,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她有点措手不及,但直觉告诉她,孟瑾瑶想搞事,她忙道:“大姐姐,要不我们下次再聚?也是我妹妹的不是,没有提前询问郡主的意愿就擅作主张邀请大姐姐。”
孟瑾瑶挑着眉笑道:“二妹妹,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日就不错。”
静宁郡主被她的没脸没皮给气笑了,道:“今日是不错,顾夫人既然那么想来,那就随我们一起走吧。”
孟瑾瑶从善如流地应道:“妾身多谢郡主盛情。”
静宁郡主噎住,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那么不要脸来蹭饭的,她还是头一回见。
清秋与凝冬面面相觑,甚是费解,不明白自家夫人明明不喜她们,却愣是要跟她们一起用午饭。
一行人心思各异,到了前面的酒楼,包了个雅间。
孟瑾瑶坐下,目光淡淡地觑了觑挨着静宁郡主,坐在自己对面的孟瑾玉,饶有兴味地问:“郡主与妾身的二妹妹是如何认识的?”
静宁郡主觑她一眼,没有说话,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孟瑾玉见状,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贴心道:“大姐姐,我与郡主是在一场诗会上认识的,那时郡主还为我解围。不过大姐姐向来觉得这些聚会附庸风雅,并不喜这样的聚会,几乎不参加,妹妹就不细说了。”
话音刚落下,静宁郡主就瞥了孟瑾瑶一眼,目光不善,诗会是附庸风雅的聚会,那参加诗会的人在她眼里不就成了附庸风雅的人?真是自己肚子里没墨水,还见不得别人懂吟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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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没想到孟瑾玉那么快就迫不及待的给她扣帽子,但她可不会惯着她,淡声回道:“二妹妹此言差矣?我不参加这些聚会,难道不是因为出不去?”
她说着轻叹一声,一脸无奈道:“二妹妹也不想想,你时常闯祸,都是我给你收拾烂摊子。二妹妹还小,祖母舍不得责罚,就罚我禁足抄家规,罚我跪祠堂,一年才十二个月,禁足一回就是一个月,我哪来的时间去参加什么聚会?有时间都在抄家规了。”
静宁郡主听得一愣,眼含深究地看向孟瑾玉。
孟瑾玉脸色僵住,面色不虞道:“大姐姐,明明是你做错事才会被祖母责罚,怎么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冤枉我?祖母处事公允,不会有失偏颇。”
孟瑾瑶一脸无辜,语气幽幽地反问:“二妹妹倒是说说,我做错什么事了?”
孟瑾玉被这话噎了下,绷着脸道:“大姐姐自己心里清楚,在郡主面前,我就不揭大姐姐过往的丑事了。也罢,都是以前的事了,大姐姐以后改好就行,毕竟已经嫁做他人妇,再犯错的话,长兴侯府也要责怪孟家没把大姐姐教好。”
孟瑾瑶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这个我怎么知道?是你贪玩掉进湖里怕被长辈责骂,说是我推你下去,我不肯承认没做过的事?还是你口没遮拦得罪人,最后说是我教你这么说的,我没帮你背黑锅做错了?当然了,无论我承不承认,都得受罚,谁让我这做姐姐的没有看好心术不正的妹妹?”
闻言,孟瑾玉脸色骤变,飞快看了静宁郡主一眼,对孟瑾瑶怒声道:“大姐姐,你胡说八道什么?”
孟瑾瑶神色自若:“我说的是不是真话,二妹妹心知肚明。”
她说着,转眼看一旁的静宁郡主,见郡主一脸错愕,似乎是因为事发突然没能反应过来,遂笑道:“郡主以后交友还是谨慎些比较好,可别再傻乎乎的被人当刀子使。”
静宁郡主脸色难看得紧:“顾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瑾瑶脸色不改,从容回道:“就如上回,郡主不就被她当刀子使唤?上回在戏楼,她还伸脚想将我绊倒,让我摔下楼梯,没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我本不想救她,但避免她反咬一口,还是救了,没想到最终还是被反咬一口。”
她凌厉的目光扫向孟瑾玉,轻嗤一声:“二妹妹别以为我不知晓,你让郡主误以为是我将你推下去又救你,郡主送你去医馆,你还让郡主继续误会,为你打抱不平。二妹妹这条左脚下回再不安分,我不介意帮二妹妹废了它。”
静宁郡主蓦地看向孟瑾玉,见孟瑾玉脸色发白,正一脸愠怒地瞪着孟瑾瑶,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她蹙起眉头,质问道:“阿玉,她说的可是真的?”
孟瑾玉慌忙解释:“郡主,她污蔑我,我先前就跟您说过的,我这个姐姐最会颠倒黑白污蔑人了,今日见了她,本想好好聚一聚的,没曾想她又污蔑我,也是我蠢,竟然邀请她一起来用午饭。”
她说罢,眼里就蒙上薄雾,一副被冤枉后委屈不已、泫然欲泣的神情。
静宁郡主看着她们姐妹,两姐妹各执一词,霎时间也不知该信谁的。
目的已达到,孟瑾瑶也不想与她白费口舌,淡声道:“郡主,有些事要用心去看,不能只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妾身言尽于此,还有别的事,就不陪郡主用饭了,您自便。”
言罢,她站起身来,带上两个丫鬟离开,留下兵荒马乱的孟瑾玉,以及脸色凝重的静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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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清秋和凝冬跟着孟瑾瑶出了雅间,整个人都有些懵,但想到二姑娘那措手不及而又慌张的神情,又觉得一阵暗爽。
凝冬笑眯眯地问:“夫人,您方才在郡主面前说那些话,郡主会相信?”
孟瑾瑶无所谓地耸耸肩,笑道:“管她信不信,只是单纯看孟瑾玉不爽,整天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招人误会,能给她添堵也挺好的。今日我在静宁郡主面前说的这些话,也足够让郡主警觉些,不再全心全意信任她,凡事为她出头了,除非郡主又被她三言两语给忽悠了。”
凝冬感慨道:“没想到郡主出身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家,却还这样单纯,真是少见。”
孟瑾瑶不以为然:“被娇宠长大的,不识愁滋味,性子自然单纯,不然哪会被孟瑾玉这样拙劣的手段给蒙骗?”
闻言,凝冬微愣,旋即颔了颔首。也是,梁王殿下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弟弟,静宁郡主是太后娘娘的嫡亲孙女,深受太后娘娘宠爱,是我朝最尊贵的郡主,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谁敢在她面前使腌臜手段?
清秋问:“夫人,我们现在要去哪?”
孟瑾瑶想了想,回道:“留在这家酒楼,等会儿没准儿又遇上她们,倒也不是怕了她们,只是怪影响心情的,我们重新找一家酒楼,先用了午饭再说。”
清秋和凝冬应声,随她一起出了酒楼,另外找酒楼。
那厢,酒楼的雅间内。
静宁郡主看着孟瑾瑶主仆三人离开,眉头紧皱,眼神复杂地打量着身边的孟瑾玉。
此时的孟瑾玉红着眼眶,一脸委屈。
静宁郡主分不清她们姐妹俩谁说的是真话,回忆一番姐妹俩的对话,感觉孟瑾瑶似乎更坦荡,说话有理有据,倒是孟瑾玉说话一直都比较含糊,她的心就不由自主的偏向孟瑾瑶。
孟瑾玉抬眼,悄悄看了眼静宁郡主,见郡主面色不虞,她一脸歉然,嗫嚅道:“郡主,实在是抱歉,我也不知我大姐姐忽然间耍什么疯,若是知道她会这样,我方才就不邀请她过来了,到头来还给您扫兴。”
静宁郡主直言道:“孟二姑娘,本郡主倒是觉得你这位姐姐不像你说的那样坏,并不像是不服管教,不懂事只会欺负弟弟妹妹的人。”
刚不久前,静宁郡主还亲昵的喊她‘阿玉’,如今却语气冷淡喊她‘孟二姑娘’,一下子就拉开距离。
孟瑾玉面色一僵,转而一脸受伤地问:“郡主的意思是我撒谎骗您?”
静宁郡主冷声道:“谁在撒谎只有你们姐妹自己清楚,可你也别把本郡主当傻子,你最好祈祷你以前说的都是真话,本郡主最讨厌被人欺骗。”说着,她就对身后的丫鬟道,“我们走。”
孟瑾玉懵了,看着静宁郡主带着自己的丫鬟离开,她也连忙追上。
“郡主!”
“郡主,不是您想的那样,我大姐姐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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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宁郡主脚步不停,没搭理她。
静宁郡主的丫鬟明白她的意思,当即就拦下孟瑾玉:“孟二姑娘请留步。”
孟瑾玉见状,也只好作罢,眼巴巴地看着静宁郡主离开,急得直跺脚,心里恨得牙痒痒的,没想到会被孟瑾瑶摆了一道,而郡主似乎已经信了七八成。
到了另一家酒楼门前,孟瑾瑶主仆三人下了马车。
三人刚要进酒楼,但看到旁边一架豪华马车下来的人,她们主仆不由愣了下。
竟是静宁郡主。
静宁郡主也没想到会遇上她,先是一愣,而后道:“顾夫人,想不到我们那么快又见面了。”
孟瑾瑶神色淡然,抿起嘴角笑:“郡主怎么不跟妾身的二妹妹在一起?还是说,郡主又要来替她出头,来找妾身麻烦?”
静宁郡主瞪她一眼,看她笑得漫不经心,仿佛在看自己的笑话,一时气闷:“顾夫人不是想要本郡主请你吃午饭?这不,你刚离开,本郡主就跟上来了,顾夫人放心,本郡主既然答应了,这顿饭就少不了你的。”
孟瑾瑶讶然,旋即从善如流地应道:“郡主如此盛情,妾身真是受宠若惊,既然如此,妾身就却之不恭了。”
闻言,静宁郡主嘴角微微抽搐了下,颇为傲娇地轻哼一声,迈步走进酒楼。
孟瑾瑶面不改色,跟着她进了酒楼。
这会已到晌午,酒楼的客人不少,但还有雅间,静宁郡主包下三楼的一间雅间,跑堂的小二领着她们上去,招呼她们坐下,又倒了茶水,这才把菜牌子递给她们点菜。
孟瑾瑶伸手接过菜牌子,半点没跟静宁郡主客气,专门挑贵的好吃的点,还一口气点了八九道菜。
两个人吃那么多?
静宁郡主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皱着眉问:“你八辈子没吃过饭?”
孟瑾瑶无辜地眨了眨眼,笑眯眯道:“郡主请客,妾身不放开胃口吃,岂不是辜负了郡主一番美意?”
静宁郡主嘴角一抽,感觉自己成了冤大头,她是个脸皮厚的,但自己有的是银子,慷慨道:“点吧,继续点,不然没吃饱还怨本郡主小气。”
听罢,孟瑾瑶轻轻颔首,又点了几道菜,加上方才点的,总共十二道菜,其中有一道是滋补美容养颜的汤水。
静宁郡主难以置信地了她一眼,她看起来娇滴滴的,个子娇小玲珑,似乎还比自己矮了一点点,单看外表不像是那么能吃的人,转而问清秋与凝冬:“你们家夫人每天都吃那么多?”
凝冬讪讪道:“还好,还好,我们家夫人胃口还不错。”
静宁郡主觑了觑孟瑾瑶,皮笑肉不笑地说:“那么能吃,顾侯爷的俸禄也养不起吧?”
孟瑾瑶回道:“郡主放心,侯爷除了俸禄,还有些薄产,能养得起妾身的。”
静宁郡主白了孟瑾瑶一眼,心道:哪家媳妇有孟瑾瑶能吃?谁能经得住媳妇这样吃?她作为郡主,也没有一顿饭吃十二道菜啊。
须臾,静宁郡主想到孟瑾玉,严肃着脸,问:“顾夫人,你先前说的话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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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孟瑾瑶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反问:“什么话?”
闻言,静宁郡主就觉得她故意装听不懂人话,拿眼瞪她:“就在不久前,我们在上一家酒楼说的话。”
孟瑾瑶露出一抹恍然的神色,再次扬起笑意,不紧不慢道:“妾身若说是真的,郡主未必会信,妾身若说是假的,又昧着自己的良心,妾身良心会痛的。”
静宁郡主被这话噎住,果真是个脸皮厚的,拐着弯说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片刻后,静宁郡主又问:“那上回在戏楼里,真的是你妹妹想推你下去,最后自己不小心摔下去但被你所救,还在本郡主面前冤枉了你?”
孟瑾瑶反问:“不然呢?郡主以为妾身跟她闹着玩?”
静宁郡主脸色倏然阴沉下来,气得咬牙:“这么说,她骗了本郡主?”
孟瑾瑶回道:“妾身若想对她如何,又岂会出手相救?救她不过是不想被陷害罢了,只要她没有滚下楼梯,就没办法真的把罪名扣到妾身头上。”
静宁郡主脸色越发难看,不过也心存一丝侥幸,觉得自己没有被骗,但孟瑾瑶眼里的坦荡击溃了她那一丝侥幸,她是真的被孟瑾玉给蒙骗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本郡主与她交好,她欺骗本郡主,对她有什么好处?”
孟瑾瑶抬眼看她,少女正气得咬牙切齿,喜怒形于色,单纯得很,启唇道:“听闻郡主喜欢替人抱打不平,看到小可怜肯定会加倍怜惜。”
静宁郡主哽住:“……”
她只是见不得人善被人欺而已,谁知道被人当刀子使唤?
孟瑾瑶又道:“郡主嫉恶如仇是好事,但分不清好坏只会好心办坏事。”
静宁郡主面色不虞:“你这是在给本郡主说教?”
孟瑾瑶抿唇淡笑:“妾身不敢。”
静宁郡主轻哼一声,不再搭话,心里气愤难平,又有识人不清被欺骗的耻辱感,谁能想到新交的朋友,跟她能聊得来的朋友,竟然是利用她的?这显得她很蠢。
见状,孟瑾瑶也不管她。
没过多久,小二陆续上菜。
清秋站在边上给孟瑾瑶布菜,孟瑾瑶则是心无旁骛地用着午饭,这家酒楼厨子的厨艺是极好的,且她又是往贵的点,每一道都极为美味,她胃口本来就还不错,这顿饭是吃得有滋有味。
静宁郡主出身皇家,从小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嘴刁得很,平时也吃得不多,再好吃的饭菜也就吃几口,但看她吃得那么香,忽然间就有了胃口。
她们用完午饭,菜还有很多。
静宁郡主的两个丫鬟以及孟瑾瑶的两个丫鬟都还没用饭,她们吃完后离桌到一旁坐下,几个丫鬟就上桌继续吃,毕竟她们做丫鬟的不能跟主子平起平坐吃饭。
虽然都是剩菜,但丫鬟给主子布菜,都是用公筷去夹菜,不存在让丫鬟吃主子口水的情况。
十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道菜六个人吃虽然多,但越贵的菜分量越少,孟瑾瑶点最贵的,这十二道菜都是分量比较少的,不过贵在精致美味,食材也都是贵的,等四个丫鬟也吃完,剩下的剩菜就不多了,倒也不算浪费。
饱食餍足,一行人离开酒楼。
孟瑾瑶笑眯眯道:“今日多谢郡主盛情了。”
静宁郡主气鼓鼓的白了孟瑾瑶一眼,可不就是盛情?一顿饭就花了她一百多两银子,还好她有的是银子,不然都请不起。
所谓吃人嘴短,蹭了一顿大餐,孟瑾瑶也是极好说话的,她温声问:“郡主接下来要去哪儿?可要妾身陪同?若是不用妾身陪同,那妾身就先告辞了。”
闻言,静宁郡主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眼,她今日的妆扮明艳大方,便点点头:“瞧着也是个有眼光的,陪本郡主去选几件首饰。”
孟瑾瑶欣然应下,反正她也没别的事,就当给自己寻个乐子。
金玉阁,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
孟瑾瑶的眼光的确不错,给静宁郡主挑选了好几件首饰。
静宁郡主心里高兴:“顾夫人,你的眼光比你妹妹好许多,她给我挑的我都不怎么中意。”
孟瑾瑶莞尔笑:“郡主喜欢就好,妾身再看看其他的。”
不一会儿,孟瑾瑶看中了一套白玉镶嵌红珊瑚头面,玉的成色极好,通透莹白,珊瑚呈深红色,没有丝毫的瑕疵,品质极好,她很是喜欢,正想问掌柜价格买下来,耳边就响起静宁郡主的声音。
静宁郡主道:“这套头面很适合顾夫人,顾夫人若是喜欢,倒是可以买下。”
孟瑾瑶转眼看她,笑眯眯地问:“郡主要送给妾身吗?”
静宁郡主懵了:“?”
见她不回答,孟瑾瑶又道:“那妾身就谢过郡主了。”
静宁郡主瞬间傻眼了,自个儿何时说过要送给她了?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那么厚的,以后若是有外敌入侵,她必须向皇伯父举荐孟瑾瑶,让孟瑾瑶用脸皮去抵御外敌。
她咬着后牙槽,压低声音道:“本郡主何时说过要送给你了?这套头面那么贵,你可真敢想!”
孟瑾瑶无辜地眨了眨眼,善解人意道:“郡主今日出门银子没带够?那还是算了吧,妾身以为郡主不差钱的。”
这话将静宁郡主给刺激到了,她看向掌柜,财大气粗道:“掌柜的,顾夫人看中的这套头面记本郡主账上。”
话音落下,孟瑾瑶带笑的声音响起:“多谢郡主。”
她嘴角含笑,眉眼弯弯,眼里带着狡黠的光,像只狡黠的狐狸。
静宁郡主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中计了,中了激将法,瞬时气得瞪圆了眼,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咬牙切齿道:“你们两姐妹都是骗子!”
孟瑾瑶一脸无辜:“郡主此言差矣?妾身何时欺骗过郡主?”
静宁郡主冷哼一声,吩咐丫鬟去结账,顺带帮孟瑾瑶的账也给结了,然后气呼呼的要离开金玉阁,但走了几步发现走了反方向,又转头往大门口走去。
见状,孟瑾瑶发现自己玩大了,竟然把人家姑娘气得找不着北,本来她就是觉得这静宁郡主傻乎乎的有点可爱,想逗一逗,没想真让人给她结账,忙快步跟上。
出了金玉阁,她温声道:“郡主莫气,若是气坏了身子,那可真是妾身的罪过。”
静宁郡主脚步一顿,侧头乜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气闷道:“行了,你也别在本郡主面前一口一个妾身自称了,如此谦恭都不像你的本性,毕竟你今日花了本郡主一千多两银子,还从未有哪个女人敢坑本郡主银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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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金玉阁,她温声道:“郡主莫气,若是气坏了身子,那可真是妾身的罪过。”
静宁郡主脚步一顿,侧头乜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气闷道:“行了,你也别在本郡主面前一口一个妾身自称了,如此谦恭都不像你的本性,毕竟你今日花了本郡主一千多两银子,还从未有哪个女人敢坑本郡主银子的。”
闻言,孟瑾瑶当即就改了自称:“郡主莫气,若是气坏了身子,那可真是我的罪过。”
静宁郡主霎时语塞:“……”
过了片刻,静宁郡主没好气道:“你妹妹说你欺负她,也不全是谎话,你瞧你欺负本郡主就信手拈来,敢情是在你妹妹那里磨练出来的本领。”
孟瑾瑶一脸无辜:“我哪儿欺负的了她?每次都是我吃亏。”
她这话可没作假,即使孟瑾玉偷鸡不成蚀把米,但只要孟瑾玉去祖母那里告状,祖母会马上不分青红皂白惩罚她。有时候甚至连见都不会见她,直接让丫鬟过来宣布惩罚结果,让她无法为自己证清白。
被偏爱的孩子,再如何无理取闹都是对的,不受宠爱的,就算是对的,那也是错的。
静宁郡主觑她一眼:“每次都能吃亏,看来你也不聪明。”
孟瑾瑶看着眼前一脸不屑的姑娘,低笑出声:“还好,我能让郡主吃亏,那说明我比郡主聪明一点点。”
静宁郡主气结:“你……”
孟瑾瑶瞧她气鼓鼓的,也见好就收,马上转移话题:“前面有间胭脂铺子,我上次来的时候,掌柜说过十天八天会上新品,如今应该已经上新品了,郡主可要去看看?”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静宁郡主听了这话,一脸警惕地看着她:“你又想坑本郡主的银子?你刚刚才坑了本郡主一千一百两。”
孟瑾瑶:“……”
郡主虽然人傻钱多,但她也没那么丧心病狂啊,郡主好像才刚及笄不久,比她还小一岁,坑比自己小的傻姑娘也不太好。
她笑问:“我在郡主眼里,就是这种人?”
静宁郡主白了她一眼,那眼神里仿佛在说:不然呢?
孟瑾瑶又道:“走吧,真的不会坑郡主。”
静宁郡主将信将疑,犹豫了两息,还是迈步跟了上去,就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等会想要用什么法子坑自己,若是故技重施,自己有应对的法子。
然而,静宁郡主这回是真的想多了,孟瑾瑶是真的没有坑她,还送了她胭脂和口脂,且还是亲自给她挑选的。
静宁郡主原本还提防着她使诈,现在被她这一顿操作给整迷糊了。
出了胭脂铺子,孟瑾瑶又将一千一百两银票递给静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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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静宁郡主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孟瑾瑶笑道:“那套头面的银子,方才是看郡主可爱,逗郡主玩儿的,无意坑郡主的银子。”
她并非喜欢占小便宜的人,郡主请她吃了午饭,她送郡主胭脂,至于这套头面,她本身就想自己买的,谁料郡主跟她说了句话,她一时玩心起,想看对方吃瘪的样子。
静宁郡主错愕:“本郡主可爱?”
孟瑾瑶微微颔首,静宁郡主的确挺可爱的,杏眼桃腮柳叶眉,还有点婴儿肥,性子也单纯,还傻乎乎的。
静宁郡主眼神古怪地觑了觑孟瑾瑶,那些人说的最多的就是她娇纵任性难相处,只有皇祖母说她率真可爱讨人喜欢。
须臾,静宁郡主撇过脸不看她,道:“那套头面本郡主说了要送给你,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本郡主今日失去一个朋友,如今想捡一个补上这空缺,瞧你还算顺眼。”
孟瑾瑶愣住,片刻后才回过神来,郡主这是要跟她结交的意思,她也没什么朋友,就只有阿宁,现在多一个也不排斥,毕竟这位郡主本性是个好的,遂温声回道:“孟家到我这一代,姑娘都是瑾字辈,祖父给我取名瑾瑶,瑾璟玲珑瑛瑶琼,萱草茵茵芮葱茏的瑾瑶。”
她这几兄弟姐妹里,只有她的名字是祖父取的,就连孙氏生的一双儿女都没得祖父取名,孟承兴是嫡出的孙子,当时父亲和孙氏想让祖父给取名,以表长辈对孩子的重视,但祖父直接拒绝了。
瑶形容美玉,在祖父心里,她不是什么讨人嫌的丧门星,她是祖父珍贵而又美好的嫡长孙女。
静宁郡主回道:“本郡主单名一个妍字,桃李争妍的妍。”
赵是国姓,单名妍,那便是赵妍,静宁只是封号,不是闺名。
孟瑾瑶从善如流地唤一声:“阿妍。”
静宁郡主愕然,随后别别扭扭地喊她:“阿瑶。”说着,又瞥了眼她手里的银票,脸色不自在道,“银票你收回去,这套头面就当作是送给朋友的见面礼。”
孟瑾瑶也不跟静宁郡主客气,一千一百两是不少,但郡主有的是银子,过后她再送差不多价格的礼物还回去就好,便将银票收了回去,笑说:“果然是郡主,阿妍出手可真大方,那套头面我很喜欢,多谢阿妍了。”
“你喜欢就好。”静宁郡主说罢,霎时间也不知跟她聊什么,明明上午还看不顺眼的人,现在要跟人家交好,怪不好意思的,转而又问,“去戏楼吗?如今阳光正猛,我看要不找个地方歇歇脚,顺便听戏。”
孟瑾瑶微微摇头,婉拒道:“有一件事我那二妹妹是真的没有骗你,我基本上每次听戏都会打瞌睡。”
闻言,静宁郡主脸色一顿,诧异道:“就算你胸无点墨,那也能听得懂戏吧?只需用耳朵听,不必看字。”
孟瑾瑶:“谁跟你说我胸无点墨?”
静宁郡主:“……你妹妹。”
孟瑾瑶嘴角微微抽了抽:“她说的话能信?少听她胡扯,我虽不是才高八斗,但绝不是胸无点墨,在闺阁中时,还是读过一些书的。”
静宁郡主微愣,继而点点头:“也是,不然也不会知道‘瑾璟玲珑瑛瑶琼,萱草茵茵芮葱茏’这句诗。”
孟瑾瑶:“……”
她看起来像是大字都不识几个,胸无点墨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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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
孟瑾瑶闭目养神。
这时,凝冬忽然感慨:“夫人,您以前说看人不能太片面,还挺有道理的。”
闻言,孟瑾瑶睁开眼,嗔她一眼:“不然呢?”
凝冬想到静宁郡主今日数次在夫人这里吃瘪,又道:“上回在戏楼里遇上静宁郡主,那时候她跟二姑娘一起为难您,奴婢觉得她好生讨厌,仗势欺人,但今日忽然发现,郡主还是挺讨喜的。”
孟瑾瑶莞尔而笑,赞同地点点头:“是挺讨喜的,性子招人喜欢,就是太单纯了些,难怪孟瑾玉能蒙骗她。”
凝冬嘴角也跟着上扬,咯咯笑道:“二姑娘估计要被气死,她今日估计是想膈应您,这才邀请您跟她们一起用午饭,想让郡主给她出头为难您的,没想到您直接戳穿她的真面目,郡主这回信了您。”
孟瑾瑶眉梢一挑,轻笑一声。
就孟瑾玉的手段,蒙骗家里人还行,因为家里人是无条件偏心她的,蒙骗外人,也就只能蒙骗单纯的,但只要不是太蠢的人,听到另一种说法的时候,都会冷静思考。
而静宁郡主就是那个性子单纯,却又不是太蠢的,多思考就能发现不对劲儿,不会继续受蒙骗。
凝冬笑意更深,语气中透着幸灾乐祸的意味:“二姑娘胆子可真大,连静宁郡主都敢骗,就郡主的脾性,过后肯定会收拾她。”
孟瑾瑶不甚在意道:“那也是她自找的,她像孙氏,却又不如孙氏,孙氏可比她沉稳多了,即使是孙氏年轻的时候。”
长兴侯府。
孟瑾瑶回到葳蕤轩,精神有些倦怠。
她们主仆几人今天上午出门,下午又都在陪静宁郡主到处走走,到了日薄西山才回来,加上天气有些热,更容易困乏了。
走到屋子门口,孟瑾瑶发现顾景熙回来的比自己还早,正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着棋盘,左右手对弈,想到有事情要跟他说,马上就精神了,快步走向他。
听到脚步声,顾景熙抬眼望去,见了她,温声问:“夫人有事?”
孟瑾瑶愕然:“夫君怎么知道?”
顾景熙低笑一声:“你看着我时,双眼放光,像是看到什么香饽饽。”
孟瑾瑶:“……”
她的眼神也没那么明显吧?
顾景熙温言道:“夫人先坐下,若是不急,那等为夫下完这盘棋再说。”
孟瑾瑶颔首,吩咐清秋把今日买回来的东西放好,然后到他对面的位置坐下,并未打搅他下棋。
孟瑾瑶低头看着纵横交错的棋盘,棋局才刚开始,见他在棋盘上落下一颗黑棋,一时技痒,便从棋罐中拿起一颗白棋放到棋盘上。
见状,顾景熙看着白棋落下的位置,抬起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夫人棋艺不错。”
冷不丁的被夸赞了一句,孟瑾瑶一愣,脸上闪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一抹赧然,旋即谦虚道:“我在闺阁中时,闲着没事做,就在屋子里瞎琢磨。”
顾景熙又落下一颗黑棋,含笑示意她:“夫人继续。”
孟瑾瑶点了点头,心无旁骛陪他下棋,反正自己的事也不着急。
都说棋如其人,一个人的性格如何,会反映在棋局上。
顾景熙下棋时,进则环环相扣,退则谨然有序,攻时妙招连连,守时滴水不漏,十分贴合他沉稳冷静的性格。
而孟瑾瑶则是谨小慎微的,布局行子总是选择守势,鲜少主动进攻,即使对上有漏洞,她还在营中自己排兵布阵,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贸然行动,慢吞吞的让人心急如焚。
幸好,顾景熙性格沉稳,淡定从容的跟她慢慢磨,半点不着急。
饶是孟瑾瑶再如何谨小慎微,但最后还是输了。
顾景熙温言道:“夫人,承让了。”
孟瑾瑶看着棋局,有些懊恼,但却心服口服:“夫君棋艺高超,我服输。”
顾景熙回道:“其实夫人的棋艺也不差,只是过于谨慎,反而错失许多良机。”
他言罢,看了小姑娘一眼,见小姑娘月眉微蹙,似乎在懊恼自己输了,便又道:“夫人,人生如棋,有机遇要好好把握,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失良机,未必能等到下一次机遇。谨慎是好事,但过于谨慎,瞻前顾后容易误事。”
孟瑾瑶愣住,她行事的确是过于谨慎,这是从小养成的,祖父去世后,无人庇护她,她任何事都隐忍着,不敢随意轻举妄动,除非有十足的把握。
须臾,孟瑾瑶道:“夫君说的是。”
顾景熙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问:“夫人,你先前想说什么事?”
孟瑾瑶并不急于一时,回道:“夫君,并不是什么急事,现在时候不早了,我们用过晚饭再说也不迟。”
闻言,顾景熙看了眼四周,此时天色已暗下来,室内灯火通明,早已到晚饭时间,只是他们方才下棋用时久了些,耽搁了些时间。
他颔首道:“也好。”
孟瑾瑶马上吩咐丫鬟摆膳。
用过晚饭,孟瑾瑶屏退丫鬟,这才说起自己的正事,问顾景熙:“夫君,你身边有没有懂武的姑娘?我想跟你借一个懂武的姑娘。”
顾景熙脸色一顿,眼神古怪地觑了觑她,反问:“我有没有姑娘,难道夫人不知道?”
孟瑾瑶怔然,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问的问题有歧义性,容易招人误解,讪讪地笑了笑,马上换一种说法:“夫君手下可有懂武的女下属?听闻当官的手底下都有不少能人,有男有女。”
顾景熙答应的爽快:“有,我明日把人给你送过来。”
孟瑾瑶讶然:“夫君就不问我要来做什么?”
顾景熙温声反问:“你昨日不是跟为夫说钓到大鱼了?夫人放心去做便是。”
闻言,孟瑾瑶嘴角上翘,又问:“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顾景熙问:“什么要求?”
孟瑾瑶想了想,回道:“就是,能不能要一个鹅蛋脸,长相温婉的姑娘?”
听罢,顾景熙无奈失笑,好笑地问:“夫人,你是找下属还是找媳妇?还得要温婉的?你怎么不说想要一个贤妻良母?”
孟瑾瑶讪讪地笑说:“气质相近的,骗人容易一点。”
顾景熙应下:“好,明日就把人给夫人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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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用过午饭,正准备睡一会儿,顾景熙身边的长随周允就送了个姑娘过来。
那姑娘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长了一张鹅蛋脸,气质温婉娴静,眼神也温柔干净,瞧着是那种安分守己的。
孟瑾瑶见了她,心生欢喜,这是她想要找的姑娘,想要迷惑人,气质相近很重要,然后再在妆容和衣着上下点功夫,就能有七成相似。
人在迷糊的时候,七成相似也能看成是十成,特别是心虚的时候,看人就越迷糊。
那位姑娘上前两步,恭恭敬敬给她行礼:“奴婢婵儿,见过夫人。”
孟瑾瑶轻轻颔首:“好,起来吧。”
周允道:“夫人,您看看满意不满意?若是不满意,小的给您换一个。”
孟瑾瑶看着婵儿,越看越满意,露出满意的笑容,温言道:“不必了,我看婵儿就挺好的,就要婵儿了。”
见她满意,周允也不再多言:“夫人满意就好,人给您送到了,小的还有别的事,就先退下了,夫人若还有谁,可以再传小的过来。”
孟瑾瑶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婵儿恭敬立着,轻声问:“夫人,奴婢该做什么?”
孟瑾瑶道:“有件事需要你去办。”说着,看了眼外表娴静的婵儿,“婵儿,你真的懂武功?”
婵儿一愣,旋即回道:“夫人,不瞒您说,就算上过战场的士兵,奴婢以一敌十都能游刃有余,轻松解决。”
孟瑾瑶诧异,没想到这么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那么厉害。
婵儿又将自己双手伸出来,道:“夫人您瞧,奴婢真的是练家子的。”
孟瑾瑶眸光落在婵儿的手上,那双手已长薄茧,特别是右手虎口处有茧子,应该是经常手握兵器造成的,这样的姑娘武功不弱。
随后,孟瑾瑶跟婵儿说细节,让婵儿届时依照计划行事。
下午将近酉时。
顾景熙散值回来,刚进屋,一股凉意就迎面扑来,便知屋子里放了冰鉴,但放眼望去,屋子里空无一人,正要找个丫鬟问夫人去哪了,眼角余光就看到靠窗边的软榻上躺着个姑娘。
不是他那小妻子还有谁?
顾景熙迈步走过去,只见小姑娘弓着身子侧躺在软榻上,酣睡正香,身边也没有丫鬟在边上守着,小姑娘身上连薄毯都没盖,只穿着轻薄的绸衫,这样是很凉快,但屋内放了冰鉴,容易寒气入侵从而着凉。
他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手背,触感冰凉,眉头微微皱起,转身进内室拿了一张薄毯过来给她盖上。
薄毯刚往身上盖,孟瑾瑶就醒来,迷迷瞪瞪的睁开眼,迷迷糊糊间发现有个人站在软榻前,她被吓了一跳,睡意骤然减退了大半,这才看清站在软榻前的人,茫然地问:“夫君,你怎么在这儿?”
“侍候你的丫鬟都去哪儿了?屋子里怎么一个丫鬟都没有,你睡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了也没人进来给你盖张毯子。”顾景熙皱着眉问,语气间带着责备,当然,那不是责备孟瑾瑶,是责备丫鬟不称职,没照顾好主子。
孟瑾瑶听罢,“啊?”了一声,低头看了眼,拽着盖在身上的薄毯:“这不是盖着毯子么?”说完,她就觉得不对劲,“这是夫君给我盖的?多谢夫君,我下午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将她们都打发出去了,所以才没人在屋里,没想到自己睡着了。”
顾景熙道:“姑娘家的身体不比男子,更要注意身子,不可贪凉,寒气入体会遭罪,若是困了就回床上睡,当心着凉。”
孟瑾瑶一愣,想到自己的身体,眼神暗了暗,转而轻轻点头应道:“好,我知道了。”说罢,她转移话题,“夫君现在可有空?不如我们手谈一局?”
顾景熙欣然应下:“好。”
孟瑾瑶去把棋盘拿过来,俩人手谈一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胜负已分,结果毫无意外,孟瑾瑶输了,她看着棋盘,后悔不迭。
顾景熙瞧她皱着眉头,一脸懊悔,恨不得时光倒流的模样,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温声道:“夫人,昨日就同你说过,谨慎是好事,过于谨慎容易坏事,现在胜负已分,后悔也无用。”
孟瑾瑶不服输:“夫君,我们再来一局。”
顾景熙应道:“好,我们再来一局,这次为夫让你三子。”
闻言,孟瑾瑶当即就不高兴了,也被激起斗志,没好气地瞪着他,放下豪言壮语:“夫君瞧不起我?不许让着我,早晚有一天把你杀个片甲不留。”
顾景熙忍俊不禁,看着鲜活灵动的小姑娘,他勾起嘴角笑,语气揶揄:“嗯,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但在此之前,夫人还需好生琢磨棋艺。”
孟瑾瑶:“……”
是日,日薄西山,落日余晖映红天色,天穹之下,万物被晕染成橙红色。
顾景熙提着食盒,刚从大理寺出来,正准备打道回府,忽然遇上外出办公回来的祁蕴文,便上前打招呼,寒暄两句。
祁蕴文注意到他手中的食盒,好奇地问了句:“曜灵,你提着什么东西,还有一股寒气,靠近都觉得寒气逼人。”
顾景熙随意看了眼手中的食盒,回道:“中午去面见皇上,皇上赏的荔枝,用冰能保持新鲜。”
闻言,祁蕴文眼神一亮,直勾勾地看着他手里的食盒,对里面的荔枝很感兴趣,问:“曜灵,这荔枝能否赠与我?”
顾景熙刚想递给他,忽然间想到家里还有个小姑娘,小姑娘爱吃好吃的,他能看得出来,荔枝香甜多汁,小姑娘估计会爱吃,当即就拒绝了好友:“抱歉,不能。”
祁蕴文愕然,没想到他会拒绝,面色怪异地觑了觑他,道:“曜灵,你又不好这口,你嫂子喜欢吃荔枝,昨儿个还念叨着想吃荔枝,这回你就卖个人情给我可好?改日我请你喝酒,前些天得了两坛美酒,都是三十年的陈年佳酿。”
顾景熙淡声回道:“若是以往我就赠与你了,现在家里多了个小姑娘,应该好这一口。”
祁蕴文愣住,后知后觉地想起好友如今是有家室的人了,有什么好吃的,那肯定要先紧着自己的妻子,忙赔笑说:“曜灵,真是抱歉,是我的不是,竟然把弟妹给忘了,这荔枝弟妹肯定也爱吃。”
顾景熙轻轻摇头:“无碍,我先回府了。”
祁蕴文应声:“欸,曜灵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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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坐在贵妃椅上,听着春柳和凝冬念志怪故事,春柳负责念旁白,而凝冬则念对白。
清秋在一旁给孟瑾瑶剥瓜子,夏竹在一旁给孟瑾瑶扇扇子。
今日不算热,最热的几个时辰屋子里放冰鉴降温,到了申时过后没怎么热了,就把冰鉴给撤了,屋子里还有些凉快,扇扇子就好。
孟瑾瑶舒服的眯着眼眸,惬意的很。
顾景熙一回来,就看到这副情景,他微微怔然,暗道小姑娘是个懂享受的,他可都没这般享受过,让几个丫鬟这般侍候。
“侯爷。”
四个丫鬟看到顾景熙,忙朝他福身行礼。
孟瑾瑶抬眼望去,身着绯红色官袍的男人正迈步朝她这边走过来,便唤一声:“夫君。”注意到他手里提着的食盒,又问,“夫君,这是什么?”
顾景熙回道:“皇上赏的,夫人应该会喜欢。”
孟瑾瑶听后一愣,用食盒装的,应该是御赐的膳食,都说皇帝吃的东西都是最好最美味的,能拿出手赏赐给重臣的,肯定是什么珍稀的山珍海味,御膳是什么样子的她没见过,如今不仅能一饱眼福还有口福,她马上就来了精神。
顾景熙观察着她脸上的细微表情变化,便知她有兴趣。
须臾,顾景熙将食盒递给她:“夫人,给。”
孟瑾瑶站起身来,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食盒,到一旁打开,当看到红色椭圆状,身披带刺‘战甲’的荔枝时,眼神一亮,欣喜不已:“是荔枝?”
顾景熙见她笑容灿烂,便知自己没将荔枝给好友是对的,嘴上还是问一句:“夫人喜欢吗?”
孟瑾瑶连连点头:“喜欢。”
她说着,又将食盒下层打开,发现这个食盒是特制的,只有两层,上层放食物,下层放冰块,如今冰块已融化成水,冒出丝丝凉意,但冰水没有流出来,可见密封性极好,荔枝皮表面也冰冰凉凉的。
孟瑾瑶把荔枝分给四个丫鬟,每人一颗,然后吩咐凝冬出去取些冰块来让荔枝保鲜。
四个大丫鬟,每人也只分一颗,这不是她吝啬,而是荔枝本来就不多,也就一斤多一点的样子,只有三十二颗,而这三十二颗也不能小瞧,都金贵的很。
荔枝是岭南佳果,距离京城几千里,有钱都难吃上,荔枝从树上摘下来,三四天就变色、变味,要保存好并从几千里之外的岭南运到京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还得日夜兼程八百里加急,有些运到半路可能就坏了。
皇帝权倾天下,也不是想吃多少就有多少,以前某皇帝为了博取妃子欢心,让妃子吃上新鲜荔枝,都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马,所以能尝到的都是非富则贵的,老百姓更是想都不敢想。
荔枝如此珍贵,所以才有‘腰缠万贯不如腰缠一条荔枝带’这种话,荔枝难得,不知多少人达官贵人对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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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熙见小姑娘看着荔枝双眼发亮,他微微弯起嘴角,到底还是个孩子,不管平日里有多沉稳,偶尔还是有孩子心性的,看到好吃的就移不开眼,跟小屁孩看到嘴馋不已的糖葫芦没什么区别。
他伸手拿起一颗剥了壳送到小姑娘嘴边,揶揄道:“夫人,光看着也尝不到味,先尝尝看?”
孟瑾瑶回神,见他含笑看自己,那双温润的眼眸很有蛊惑性,下意识张嘴接受他的投喂,轻轻咬了一口,荔枝果肉如凝脂,绵软清爽,入口香甜,香气浓郁,甜中略微带酸,十分美味,让人回味无穷。
瞧她半眯着眼眸,一脸满足,甚至还有些怀念,顾景熙笑问:“有那么好吃么?”
孟瑾瑶颔首:“好吃,时隔多年再吃上,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距离她上一次吃荔枝,还是十年前,那时祖父从朋友那里得了点荔枝,一颗都没舍得吃,全都带回来投喂进她的肚子里,那时她还不懂荔枝的珍贵,只知道好吃,后来祖父去世,她再也吃不到了,直到今日才吃上。
顾景熙见她眼眸中水雾弥漫,不用问也知道她肯定是想起祖父了,她记忆中的荔枝也是祖父给她吃的,温声道:“夫人若是喜欢,以后每年夏天都让夫人吃上荔枝。”
每年?
孟瑾瑶愣神,抬眼看他,男人俊美如玉,神色温和地看着自己,那眼神里似乎还带了几分怜爱。
她看着那双温润的眼眸,心头轻轻一颤,不自在地别开脸,嗫嚅道:“皇上又不是每年都会赏给你。”
顾景熙低笑一声:“不必皇上赏,你夫君也能得到岭南的荔枝,不过是费些功夫而已。”
孟瑾瑶听了,又是一愣。
也是,达官贵人都有自己的法子,人人都等着皇上赏赐,那还不一定能吃上,还不如靠自己花费大量财力、人力以及物力,富贵人家是能办得到的。
顾景熙把剩下的半颗荔枝送到她嘴边:“张嘴。”
闻言,孟瑾瑶垂眸看了眼,又看了看顾景熙,方才没反应过来,如今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丈夫喂妻子,这举动似乎有点暧昧,但是看对方一脸坦荡,倒是她想多了的样子,更不好意思了,荔枝都送到嘴边了,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犹豫了一瞬,她最终还是别别扭扭的低头将另一半荔枝咬进嘴里,将荔枝含在嘴里胡乱的咬了一下,发现不对劲,把核都给咬了,还膈牙齿。
顾景熙见她瞪着杏眼,脸色微妙,揶揄地问:“夫人还喜欢吃荔枝核?”
“不小心咬到了。”
孟瑾瑶说着就抬眼瞪他一眼,然后将核吐了出来,刚好就吐在他手心里。
这一瞬,四目相接,气氛凝固。
孟瑾瑶才发现自己做了件了不得的事,顾侯爷多金贵的人,她竟然把吃剩的果核吐人家手里?她对自己的丫鬟,也没有直接把吃剩的果核吐丫鬟掌心啊,这沾了口水的,该吐在装果核果皮的小碟子上。
瞬间,脸上涌上一股热意,她羞得双颊绯红,满脸不自在地撇开眼不说话,直接装死。
顾景熙只是有些意外,本不想计较这点小事,但见小姑娘羞得脸色酡红,神色赧然不敢看自己,不知道怎的,说出来的话就带着调弄:“夫人倒是把我当丫鬟使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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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顾景熙只是有些意外,本不想计较这点小事,但见小姑娘羞得脸色酡红,神色赧然不敢看自己,不知道怎的,说出来的话就带着调弄:“夫人倒是把我当丫鬟使用了。”
闻言,孟瑾瑶蓦地看向他,男人嘴角含笑,眼神揶揄地看着自己,霎时间羞恼不已,忍不住怼他:“不是夫君想做丫鬟?我这不是满足夫君的意愿?”
顾景熙见好就收,真把小姑娘弄哭了可不好收场,含笑应着:“嗯,夫人说得对,是为夫自愿的。现在为夫还有点事要忙,夫人自己吃。”
他说着,便将荔枝果皮和果核放在桌上,拿出一块蓝色方帕擦了擦手,准备离开。
孟瑾瑶看了眼剩下的荔枝,问:“夫君不趁着新鲜吃点再去忙?”
顾景熙摇头:“夫人吃,我对口腹之欲不重。”他说着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夫人还是分两次吃,荔枝会上火,一次性吃太多也不好,等会儿还得吃晚饭。”
孟瑾瑶应声:“好。”
待他离开后,孟瑾瑶身后冷不丁地响起春柳的声音:“夫人,侯爷是真的宠爱您,奴婢从没见过侯爷对谁这么好过,除了对夫人。”
闻声,孟瑾瑶蓦地转过身去,发现只有凝冬被她吩咐去取冰出了屋子,春柳、夏竹、清秋三个丫鬟还在,想到方才的事全都被丫鬟们看了去,脸上刚退下的热意又涌了上来。
她忽然想遁地!
春柳见她神色羞赧,咯咯笑道:“夫人,这是好事,证明侯爷心里有您。”
孟瑾瑶嗔怪地瞪了春柳一眼,才不是她想的那样。
春柳忍着笑意,又道:“奴婢给您剥荔枝?您再吃十个八个,剩下的留着明日吃,不然等会儿吃不下晚饭。”
孟瑾瑶颔了颔首。
转眼间,到了晚饭时分,顾景熙准时从前院书房回来用晚饭。
孟瑾瑶看男人端坐在餐桌前,恢复一本正经的,她心里那点尴尬总算消弭殆尽了。
顾景熙正准备动筷子,察觉到小姑娘往他身上瞥了几眼,遂笑问:“夫人不吃饭,看着为夫能饱肚子?”
孟瑾瑶脸色一僵,反驳道:“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顾景熙回道:“会武功的人,感官比普通人敏锐,能感觉的到。”
孟瑾瑶:“……”
顾景熙又道:“先吃饭,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
孟瑾瑶“嗯”了一声,埋头吃饭,天气热的时候胃口一般人都会差点,但她胃口还挺好的,只要饭菜好吃她就不会没胃口。
顾景熙看她吃得香,感觉小姑娘还挺好养活的,有什么就吃什么,基本上不怎么挑食。
然而,顾景熙是想多了,有什么吃什么,是因为府里的厨子厨艺好,每天的菜色也好,色香味俱全,让人看了就食指大动,所以才不挑食。
在闺阁中时,孟瑾瑶的伙食可远远没有现在好,孙氏面慈心狠,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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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庇护她,她一个小姑娘就算有心想反抗也不可能成功,若被祖母苛责寻个理由送到庄子上养着,承章怎么办?承宇已经被孙氏谋害了,她得留在府里看好承章。
尝过苦日子的滋味,现在过着好日子,吃好穿好,哪儿还有什么好挑剔的?现在这样,她很满足了。
用过晚饭,孟瑾瑶又在院子里走动一下消消食,然后沐浴更衣,准备歇息。
都说夫妻间相处久了,会越来越放得开,不会像刚新婚那样拘谨。
顾景熙感觉此言有理,但放得开的人不是他,是小姑娘,刚成亲的时候还会拘谨着,睡觉都安安分分的,生怕一不小心碰到他的身体。
大概是这些日子以来,他都没做出什么越矩的行为,小姑娘对他越发放心了。
又或者说,小姑娘没把他当男人看待。
就比如现在,他刚沐浴完,回到寝房,就看到小姑娘躺在床上酣睡正香,因为贪凉,也不盖被子,只穿了件单薄的寝衣,丝绸料子很轻薄,甚至能看到里面藕粉色的小衣。
顾景熙站在床前看了眼,然后转移目光,上了床榻,默默扯过旁边的薄被盖在她身上,遮掩住若隐若现的春光。
然而,不一会儿,小姑娘又无意识地将被子用脚蹬开,他重新把被子盖上,可没多久又被蹬开,他干脆只盖着她上半身,这样腿就蹬不到。
大概是真的热,孟瑾瑶直接热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把被子掀开,抓起床头的蒲扇扇了起来,睡得好好的被热醒,心情有些烦闷,越烦闷就越热,最后睡意全无。
顾景熙也知道自己办了坏事,打搅了她的睡眠,直接睁眼,伸手夺过她手里的蒲扇:“夫人睡吧,我给你扇风。”
见他醒了,孟瑾瑶侧过头,怨念颇深地看着他,没好气地质问道:“你给我盖的被子?”
顾景熙轻咳两声,讪讪道:“我怕夫人会着凉。”
孟瑾瑶心情很是不爽,语气也不怎么好:“大热天的,我会着凉?难怪我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给我盖被子,怎么蹬都蹬不掉,原来是你做的好事。”
顾景熙也是头一次看到小姑娘跟自己生气,温声道:“夫人莫恼,是为夫的错,现在给夫人扇风赔罪,可好?”
孟瑾瑶深吸一口气,懒得跟他计较:“扇吧,使点劲儿,挺热的。”
顾景熙莞尔笑,顺着她的意,继续给她扇风。
孟瑾瑶暂时也睡不着,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见他给自己扇风,但却始终闭眼不看自己,觉着有些奇怪,垂眼看了眼自己,似乎有点明白怎么一回事了,难怪他会给自己盖被子。
不过,也就寝衣轻薄了点,里面还有件小衣的,不该看的东西都遮挡住了。
孟瑾瑶纳闷道:“我们是夫妻,就算你真要对我做什么我也不会拒绝,更何况是看两眼?我是姑娘家都不在意,你一个大男人在意什么?”
闻言,顾景熙睁眼看她:“什么?”
孟瑾瑶眼神怪异地觑了觑他,语不惊人死不休:“难不成大热天的,还让我像冬天一样捂得严严实实?你既然有心思注意自己的君子风范,怎么不分点心思保护自己?没准儿我会对你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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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宇轻蹙,语气间隐隐带着怒意,是在气顾景熙扰人清梦,好端端的给她盖被子,最后把她给热醒,现在想睡还睡不着了。
不过,她方才说的话也是真的,莫说顾景熙不行,不能对她做什么,就算顾景熙是行的,她也不会拒绝,毕竟已成夫妻。
同床共枕那么久,往后余生也要一起过,只躺着睡觉,还要拘泥穿衣服够不够厚?夏天本来就不宜穿厚衣服,会闷出病来。
因着她这句话,此时气氛凝固,顾景熙愕然,扇扇子的动作也顿住,片刻后好笑道:“夫人一个小姑娘能对我做什么?”
孟瑾瑶盯着他那张如谪仙一般的脸庞,即使经常看着,还是觉得很惊艳,半认真半开玩笑道:“谁知道呢,你长得好看,没准儿我哪天动了色心呢?”
她话音落下,顾景熙再次愣住,一脸错愕地看着她,他怎么感觉自己小姑娘给调戏了?
孟瑾瑶见男人不说话,又惊又愕地看着她,忽然感觉自己说的好像有点过火,但又不肯服输,语气僵硬道:“你是我夫君,我就算对你做什么也是正常的,别跟贞洁烈妇似的。”
顾景熙听着她霸气外露的话语,没忍住笑了出声,揶揄道:“就怕夫人有贼心没贼胆。”
孟瑾瑶霎时无言:“……”
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听着像是很期待她对他动色心、图谋不轨似的?
她看着顾景熙俊美如画的面容,忽然有点惋惜,女儿多半长得像父亲,若是顾景熙身体好,他们生个女儿肯定很漂亮。
这么想着,孟瑾忍不住问他:“夫君,你的身体真的不能恢复了吗?”
顾景熙脸色一顿,神色莫测地看着她,反问:“嫁给为夫,夫人后悔了?”
孟瑾瑶不假思索地回应:“没有,夫君别多想,我只是想着若是夫君能有个女儿,肯定很漂亮。”
顾景熙怔然,转而问:“夫人想要孩子了?”
“想要的。”
孟瑾瑶坦诚地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见他神色淡然,并无不悦,便又道:“顾修明跟我有过节,视我为仇敌,虽然我这当母亲的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但我还是想要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无论是从旁支过继的,还是去育婴堂抱养的都可以。”
顾景熙默然,盯着她看了半晌,启唇道:“夫人还年轻,孩子的事不着急,我们过两年再要。”
见他没有意见,孟瑾瑶满心欢喜,喜色染上眉梢,语调轻快道:“我也是这样想的,等过一两年再说,现在我还不想带孩子。”
顾景熙莞尔而笑,温言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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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间,扇扇子的动作也没停下,风拂过来,微凉,舒适。
孟瑾瑶感觉没那么热了,心里涌起的怒意也消弭殆尽,应了声“好”,然后闭上眼睛继续睡,没一会儿就重新入睡。
顾景熙看着小姑娘恬静的睡颜,这毫无防备的样子,他忽然发觉是自己想太多,他们本就是夫妻,随意些也无妨,太过拘谨反倒不像夫妻,小姑娘是真的打算跟他过一辈子才会如此。
翌日。
孟瑾瑶刚用过早饭没多久,正准备看书消遣一下时光,就有丫鬟进来禀告说静宁郡主来了。
她微微愣了下,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静宁郡主忽然间找她做什么,忙吩咐道:“快去将郡主请过来。”
没过多久,丫鬟便将静宁郡主带到葳蕤轩。
孟瑾瑶看到静宁郡主,眼含探究地打量了一眼,瞧她精神爽利,瞧着也没什么事。
见状,静宁郡主蹙起柳眉,语气迟疑:“你那是什么眼神?不欢迎我来?”
孟瑾瑶怕她误会了,忙摇了摇头:“欢迎啊,怎么会不欢迎?我正好无聊,你过来陪我解解闷,我求之不得,只是好奇阿妍那么早来找我做什么。”
静宁郡主回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你不是说你平时都很清闲,若是有空可以来长兴侯府找你玩?我今日有空,就过来找你了。”
孟瑾瑶闻言一愣,发现郡主还是个实在人,别人说什么会容易当真。当然了,她说有空可以来找她玩,那是真心实意的,只是没想到郡主真的会来找她。
“你发什么愣呢?”静宁郡主瞪了她一眼,又道,“你也可以来梁王府找我的,我那天回去时就吩咐了下人,若长兴侯夫人来寻我,要好生招待。”
这种被真心对待的感觉,让孟瑾瑶心里感动:“阿妍真好。”
静宁郡主嘴角上扬,很是傲娇地轻哼一声:“本郡主对朋友一直都很好。”
“看得出来。”孟瑾瑶嘴角含笑,转而又问,“你对孟瑾玉也如此?”
静宁郡主脸色微滞,继而点了点头。
孟瑾瑶看着静宁郡主,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郡主眼里,她看到了清澈的愚蠢,还有被人欺骗的懊恼,不过还是挺可爱的。
静宁郡主也不算笨,约莫知道她笑什么,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不过,我那天回去,就吩咐王府的下人,若永昌伯府的二姑娘来找我,直接扔出去。”
孟瑾瑶道:“那她肯定吃过闭门羹了。”
听着她笃定的语气,静宁郡主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孟瑾瑶回道:“依照她的性子,事后肯定会来找你狡辩,哄着你相信她。”
静宁郡主轻哼:“她昨日来找过我,但我才懒得听她狡辩,满口谎言,见都没见她,直接让人给打发走了。”她说着,看到桌子上的荔枝,又问,“阿瑶,你喜欢吃荔枝?”
孟瑾瑶轻轻颔首:“喜欢啊,我昨天吃过了,你吃。”说话间,她将那碟子荔枝推到静宁郡主跟前。
静宁郡主看了一眼荔枝,也没动,只道:“你吃吧,我被你那妹妹气得有点上火,就不吃这个火上浇油了,省得脸上长面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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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趁着现在阳光不猛,孟瑾瑶带着静宁郡主在府上逛一逛。
不过,静宁郡主似乎对府里的环境熟悉,也知道哪边有桥,哪边有凉亭,哪边靠水池更凉快。
孟瑾瑶有点诧异:“阿妍,你对侯府似乎有些熟悉。”
静宁郡主如实回道:“我来过长兴侯府好几次了,在老夫人寿辰设宴的时候,所以对府里的环境有点熟悉。”她说着,转眼看孟瑾瑶,“对了,你成婚的时候,我也在,随我母妃来喝喜酒。”
孟瑾瑶了然:“原来如此。”
静宁郡主又道:“我今日贸然前来,还没去拜访老夫人。”
到别人家做客,去给长辈问个好,乃基本礼节。
孟瑾瑶回道:“那你来得不巧了,我婆母昨日去了寺庙小住,约莫要过两三天才回来。”
静宁郡主也不意外,只点了点头:“老夫人信佛,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寺庙,今日是我来的不巧了。”
闻言,孟瑾瑶有些诧异,没想到她竟然知道那么多。
静宁郡主看出她的疑惑,解释说:“我外祖母跟老夫人是朋友,若我没猜错的话,我外祖母现在也在寺庙。”
孟瑾瑶眼神一亮,笑眯眯地问:“这么说,按照辈分,我还是你的长辈?”
静宁郡主一听,登时傻眼了,难以置信地瞪着她,没好气道:“难道你还想让我喊你一声三婶?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孟瑾瑶略有几分惋惜地轻叹一声,就见她瞪圆了眼,等会儿若是说出不中听的话,她肯定会炸,又笑说:“不过,虽然失去了个侄女,但多了个朋友也挺好的。”
静宁郡主轻哼一声:“你知道就好。”
闲谈中,静宁郡主忽然问:“阿瑶,你平日里都做什么?”
孟瑾瑶回道:“在家里自娱自乐,或者找点东西消遣,要么就出门逛一逛。”
静宁郡主眉头一拧:“真枯燥,难道你就没有朋友跟你一起玩?”
孟瑾瑶轻轻摇头,笑说:“有,国子监祭酒的女儿宋馨宁,不过她年底要出阁了,加上未来婆母病了,要去陪伴,也忙得很,没什么时间约我。”
“宋姑娘?”静宁郡主愣了下,“那天在戏楼里出来,我送你二妹妹去医馆遇上她,她把你二妹妹骂了一顿。”
孟瑾瑶觑她一眼:“然后你也把她骂了一顿?”
静宁郡主轻咳两声缓解尴尬,讪讪道:“我这是误伤好人,哪里知道真正有问题的人是你二妹妹?”
孟瑾瑶笑说:“放心,阿宁不会计较这个的,也知道你是被欺骗了。”
闻言,静宁郡主沉默了,没有目睹事情经过的人都知道她被孟瑾玉骗了,唯独她自己不知道。
孟瑾瑶又道:“快到晌午了,不如留下来用午饭?”
静宁郡主应了声,留下吃了午饭才打道回府。
次日清晨。
静宁郡主又来了,还带了几斤荔枝过来。
孟瑾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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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荔枝,孟瑾瑶心里感动,她也就两个朋友,一个是阿宁,一个是郡主,两个朋友待她都不错,都是真诚相待。
静宁郡主见她呆愣愣看着荔枝,有些不明所以,自顾自地说道:“你不是说喜欢?昨日下午在皇祖母那边得来的,都给你。”
孟瑾瑶微微怔然,难怪她昨日吃过午饭就匆匆忙忙走了,原来是进宫,去太后娘娘那里给她要荔枝去了,这荔枝看着有四五斤,皇上赏赐给臣子才一斤多,这四五斤可金贵了。
孟瑾瑶怔怔看着眼前的少女,心被一股暖意包裹着,心里暖融融的,温声问:“阿妍,都给我了,你吃什么?”
静宁郡主不甚在意道:“我每年都吃,今年吃过几颗,解了馋,现在没多大兴趣了,正好你喜欢,就拿过来送你。”
孟瑾瑶抿唇笑:“多谢阿妍。”
静宁郡主赧然地笑了笑:“不客气,我拿过来之前,还是用冰块保鲜的,你让人取些冰块来,不然天气热,它容易坏。”
孟瑾瑶颔首,马上吩咐丫鬟去办。
须臾,孟瑾瑶又道:“阿妍,四五斤那么多,我也吃不完,不如我让人做些荔枝糖水?糖水给大房二房那边都送点。”
静宁郡主没意见:“都送给你了,你自己做主就好。”
孟瑾瑶温声道:“你送给我的,是你的一番心意,总得问问你啊。”
静宁郡主愣了下,感慨道:“你跟你妹妹差别很大,我以前没发现,有了对比后发现了。”
闻言,孟瑾瑶看向她,那眼神宛若在看小可怜,看来她先前被卖了还傻乎乎的给人数钱的次数不少,像孟瑾玉那样的人,人前柔柔弱弱人畜无害的模样,也难怪她会信了孟瑾玉的谎话。
静宁郡主感觉她眼神不对劲儿,瞪着她,半晌后泄了气:“欸,不提她了,晦气!”
“好,不提了。”
孟瑾瑶含笑点头,随后又跟静宁郡主下棋。
静宁郡主虽然单纯,但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像孟瑾瑶这样做事谨小慎微的,有时候真该向静宁郡主学习一下。
单纯的人,做事有时候不会想太多,下棋的时候也是,所以每次都把握良机,发起进攻。
倒是孟瑾瑶,想太多,总想着有十足把握再出手,殊不知这样错失良机,节节败退。
最后,孟瑾瑶因为棋差一着,输了。
输给顾景熙,那是因为顾景熙棋艺高超,输给静宁郡主,完全是因为她过于瞻前顾后,其实静宁郡主的棋艺并不高,是中等水平。
这时,孟瑾瑶也深刻认识到自己的缺点。
静宁郡主看着棋盘,倒也没想太多,只以为她在让着自己,有些茫然:“阿瑶,你明明有机会赢的,为何要让着我?”
孟瑾瑶噎住,半晌后回道:“先前觉得你傻乎乎的,现在发现你挺聪明的。”
静宁郡主白了她一眼:“你才傻。”
孟瑾瑶连声应道:“对,阿妍说的没错,是我傻,我们再来一局?”
静宁郡主颔首:“行啊,这回你可不许让着我了,你让着我,我都觉得没意思了。”
孟瑾瑶:“……”
并没有让着,是她瞻前顾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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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饭,孟瑾瑶又吩咐丫鬟做荔枝马蹄冰镇糖水,做好了给大房和二房都那边都送了点过去。
荔枝会上火,但马蹄是败火的,做糖水清甜好喝,冰镇的更好,一口下去清凉香甜,还能解暑,天气热喝这个正好。
静宁郡主喝了一口,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真不错,以前我怎么没想到把它做成糖水呢?”
孟瑾瑶回道:“我也是忽然间想到的。”
“你以前都是这样吃荔枝的?”静宁郡主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又点了点头,“还是你懂得享受,这样挺好吃的。”
孟瑾瑶微微摇头,温声回道:“不是,以前没吃过,只是心血来潮想试一试。祖父在世的时候,我吃过一次荔枝,之后就是前天和昨天吃了些,是皇上赏赐给侯爷的。”
静宁郡主愣住,忽然想起永昌伯府是落魄世家,老伯爷去世后,现在的永昌伯立不起来,哪里吃得起荔枝?加上孟瑾瑶又不受宠,就算永昌伯府没有没落,荔枝也轮不到孟瑾瑶吃。
想到这里,静宁郡主道:“以后每年夏天,我都给你送荔枝。”
孟瑾瑶感激道:“多谢阿妍,不过也不必每年给我送,侯爷说以后每年都让我吃上荔枝。”
静宁郡主听后愣了下,旋即道:“顾侯爷待你还挺好的。”
“侯爷待我的确不错,我嫁进侯府以来,从没亏待过我。”孟瑾瑶说着,嘴角微微上翘,笑容温柔恬静。
静宁郡主听罢,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忽然想起一件事,笑道:“顾世子,也就是你那便宜儿子,他瞎了眼,为了个孤女名声尽毁,放着你这样好的姑娘不要,也不知他后悔了没有。”
孟瑾瑶回道:“后悔是不可能后悔的,他现在对我恨之入骨,觉得我的存在给他丢人了。”
静宁郡主一脸震惊,难以置信道:“他恨你?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让你成为全京城的笑话,哪来的资格恨你?”
孟瑾瑶勾起嘴角,笑得幸灾乐祸:“我嫁给他父亲,做了他母亲,未婚妻成了母亲这种事,让他抬不起头,他当然恨我啊,我当日就算在二公子或四公子之间选择,都没有选择嫁给他父亲,更让他丢人。”
静宁郡主诧异:“你是为了气他,才选择嫁给顾侯爷的?”
“为了气他?”
孟瑾瑶不屑地轻嗤一声,郡主真诚待她,她也把郡主当真正的朋友,如实道:“他算什么东西?我只是觉得嫁谁不是嫁,既然要嫁人,那肯定是结合各方面找个最好的啊,侯爷比他那两个侄子好,还能庇护我。”
闻言,静宁郡主投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又兴致盎然地问:“那他会不会喊你做母亲?”
孟瑾瑶笑道:“在人前,他肯定要喊我做母亲。”
静宁郡主听了,心里一阵暗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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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错愕地看了她一眼,看她一脸幸灾乐祸,仿佛跟顾修明有什么仇什么怨似的,有些困惑:“你似乎很高兴看到他倒霉?”
静宁郡主呶呶嘴,一脸的不屑:“我就是瞧他不顺眼,整日都端着姿态,看着像个好人,实际上却是个伪君子,倒是别人说他温文尔雅,有顾侯爷的风范。”
孟瑾瑶愕然:“阿妍眼力不错。”
静宁郡主赧然笑了笑:“还行吧,不过因为我见过他不好的一面,觉得他跟表现出来的相差颇大。”
她说着,又喝了一口糖水,冰凉香甜的糖水入口,只觉浑身舒爽,又道:“先不提他,趁凉喝,等会儿它热了估计没那么好喝了。”
喝过糖水,静宁郡主又呆了半个多时辰才回梁王府。
顾景熙散值回来。
孟瑾瑶见了他,温声唤他:“夫君。”
随后,她吩咐凝冬把冰镇荔枝糖水端过来给顾景熙消消暑,这一份是特意给他留的。
顾景熙闻言,有些受宠若惊,他在小姑娘这里何曾得过如此待遇?在他散值前准备好糖水,让他回到家能喝上,温声道:“夫人有心了。”
孟瑾瑶对上男人诧异的目光,那眼神中带着点受宠若惊的意味,她脸色一滞,忽然感觉自己这做妻子的先前做得不称职。
如今天气热了,丈夫忙于公务辛苦,做妻子的也不知道吩咐丫鬟做点消暑的汤水。
她心里有点过不去,神色不自在地转移目光看向别处,道:“夫君喜欢喝糖水,那我下次继续吩咐丫鬟做。”
顾景熙也不跟她客气:“明日为夫想喝绿豆汤,糖少放一些,不需要太甜。”
孟瑾瑶一口应下:“那我明日吩咐厨房做好,夫君散值回来就能喝上。”
顾景熙道:“那就有劳夫人了。”
孟瑾瑶忙摇了摇头:“夫君不必客气,我也就动动嘴皮子而已。”
言罢,她微微怔然,更加心虚了,动动嘴皮子的事,以前也没见她做过,倒是她自个儿,每天都在享乐,吃穿用度什么都是顾景熙的,还被养的肉都长了几斤。
顾景熙见她沉默着,一脸愧疚地看着自己,若有所思,约莫明白她心里想什么,温声道:“为夫也不重口腹之欲,有没有的吃都不打紧,夫人莫要多想。”
孟瑾瑶嘴唇微微张了张,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不过,她感觉以后还是得称职一些,顾景熙尽到做丈夫的责任,她也得做好妻子该做的,总不能享受别人带来的好,却不给任何回报。
不一会儿,凝冬把糖水端过来,顾景熙看到有荔枝,疑问道:“夫人,怎么还有荔枝?”
孟瑾瑶回道:“静宁郡主今日带了几斤荔枝过来,我又吃不了那么多,把荔枝分人又不太够,就让人做了糖水,给大房和二房那边都分了些,借花敬佛让大家都吃上。”
顾景熙诧异:“夫人与静宁郡主交好?”
孟瑾瑶轻轻颔首:“是最近几天新交的朋友。”
闻言,顾景熙便不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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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躺在床上,夏天床上已换上玉簟,玉簟并非玉石所制,而是竹子做成的凉席,能降温,夏天躺在上面睡得舒服些,窗户也打开,夏风吹进来驱散热意,屋子里不用放冰鉴降温也不觉得热。
趁着顾景熙去沐浴还没回来,孟瑾瑶想了想,便挪动着身子躺到顾景熙的位置上,反正顾景熙还没回来,她蹭一蹭凉意,感受着玉簟传来的一阵温凉,她舒服得眯起眼眸。
没过多久,顾景熙回来,发现床上的小姑娘已经睡着了,且还是睡在他的位置上。
小姑娘还是穿着轻薄的绸衫,连里面小衣什么颜色都能看得清楚。
他见了,脸色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但到底不敢拿被子给小姑娘盖上,上回用被子盖上,把小姑娘热醒了,还跟他生气责怪他扰人清梦。
他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夫妻,的确是不必过度拘谨,关上房门的事,只要是夫妻,那都是正常的。
只是,小姑娘现在睡在他的位置上。
顾景熙想了想,上了床榻,动作轻柔地将人抱起来,准备放到小姑娘先前睡的位置上。
但孟瑾瑶还是被惊醒了,蓦地睁开眼,发现顾景熙抱着她,茫然地问:“夫君,怎么了?”
“夫人睡了我的位置。”
顾景熙说着,就将人轻轻放下。
孟瑾瑶愣了下,很快想起怎么回事,讪讪道:“我就搁那儿一躺,没想到那么快就睡着了。”
顾景熙道:“无碍。”
孟瑾瑶忽然想起一件事,用手撑起脑袋,道:“夫君,有件事要与你商量。”
顾景熙温声说:“夫人请说。”
孟瑾瑶道:“城北那边的粮油铺子盈利不高,那边有三家粮油铺子,抢了客源,所以生意也一般,我想着把它改成酒铺,那条街正好没有酒铺,夫君觉得呢?”
城北那边的铺子,地理位置一般,铺面并不大,只是小本生意,对顾景熙而言不甚重要。
是以,顾景熙想都不想就同意了:“夫人做主就好,只是酒从哪家进货,夫人可有想过?”
孟瑾瑶回道:“阿宁的未来婆母沈夫人,娘家是商户,也有酒庄,再加上有阿宁的关系,我看从那里进货可靠。”
顾景熙轻轻颔首:“夫人有主意就好,就按照夫人说的去办。”
寿安堂。
家中的晚辈前去给顾老夫人请安。
今日不是休沐日,给顾老夫人请过安,顾景熙兄弟三人就去了自己所在的官署当值。
而大公子顾修远与二公子顾修宏则是去了书院,别看大公子十八岁已娶妻,但只要没进士及第,还在奔赴科举的路上,也是需要去书院,接受先生教导的。
顾老夫人看儿子、孙子都已离开,温和的目光落在两个孙女身上,虽不是嫡亲的孙女,但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对晚辈的事也颇为关心。
两个孙女同岁,且已经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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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夫人看着两个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孙女,两个孙女的脾性她都了解,大孙女萱宜心比天高、眼高于顶,又被张氏惯的娇纵任性又跋扈,二孙女萱灵是庶出,虽老二媳妇并未苛待,但因出身问题胆小怯弱,时常被大孙女欺压。
但总的来说,大孙女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除了欺负萱灵,并没有主动害过什么人,只是做父母的没管教好,把好好的孩子养歪了,以后不经历点事情,这性子怕是改不过来。
片刻后,顾老夫人收回目光,温声说:“萱宜,萱灵先回去吧。”
顾萱宜与顾萱灵一听,就知道长辈们有事要谈,乖巧地应了声,离开寿安堂。
随后,顾老夫人也屏退了侍候的丫鬟,只留下冯嬷嬷,以及三个儿媳妇。
张氏按耐不住好奇,问:“母亲,您是有事要与我们商量?”
顾老夫人温声道:“老大媳妇,老二媳妇,萱宜和萱灵两个孩子已经及笄,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你们做母亲的可有相中的人选?”
提起这个,陈氏马上道:“母亲,萱灵的婚事,儿媳今年以来一直有留意,如今也相中一个读书人,想着过几天带萱灵去相看一下。”
顾老夫人看向陈氏:“是哪家的公子?”
陈氏回道:“是国子监监丞的独子,听闻是个容貌周正、品学兼优的青年,人很上进,且刘家人口简单,就一家三口,家中也有些薄产。”
此言一出,张氏瞥了陈氏一眼,微不可察地抿了抿嘴角,心里很是不屑,国子监丞,八品小官罢了,到底不是亲生母亲,又怎么可能会用心给庶女找个好婆家?找个小门小户的,再送一副嫁妆打发了事。
然而,顾老夫人听了,却心里有几分满意,就二孙女胆小懦弱的性子,又是庶出,嫁个门当户对的庶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嫁个门户低一些,人口简单的没那么多糟心事就挺好,就长兴侯府的门第,门第低的婆家也不敢欺负萱灵。
因着两个孙女到了说亲的年纪,她也留意过京城里的适龄公子,刘家也粗略了解过,往上三代都是读书人,虽在朝中官职不高,却也是清流人家,刘公子学识还不错,倒也是个可以考虑的人选。
她微微颔了颔首,当即表态:“刘家听起来也不错,可以让萱灵去相看一番。”
张氏一脸错愕,没想到婆母竟然会满意,可转念一想,婆母也是正室,正室哪会喜欢庶出的孩子?自然是不希望庶出的孩子过得好,若她有庶子庶女,也会尽力打压着,不能让庶出的孩子抢了自己孩子的风头。
陈氏应声:“欸,儿媳已经跟刘家夫人约好了,三天后去寺庙上香。”
顾老夫人轻轻颔首,没有继续问,转而看向张氏:“老大媳妇,萱宜的婚事,你可有为她物色过郎君?”
张氏回道:“母亲,儿媳物色了几个还算满意的郎君,现在还没安排他们相看过。”
顾老夫人问:“都是哪家的公子?”
张氏侃侃而谈,细说着这几家公子的特点以及家世,末了又道:“母亲,儿媳最属意的是武安伯府的世子,儿媳也见过,是个模样英俊,温文有礼的青年,母亲觉得呢?”
她说罢,一脸得色地看了眼陈氏。
陈氏对上她的眸光,勾唇笑了笑,笑得意味深长,心里暗道一声:这只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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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顾老夫人听大儿媳妇说的这几家公子,没有一个满意的,最不满意的便是武安伯世子,但儿媳妇对武安伯世子却是最满意的,看着大儿媳妇沾沾自喜的样子,她不咸不淡地回道:“我觉得都不怎么样,特别是武安伯世子。”
此言一出,张氏的脸色瞬间僵住,感觉婆母是跟她对着干,也不知是不是见不得大房好,见不得萱宜嫁得好,反问:“母亲,儿媳瞧武安伯世子挺好的,您为何不满意?”
顾老夫人淡声说:“武安伯世子是挺好的,家世也好,将来武安伯去世,他还能继承爵位,萱宜若是嫁过去,将来就是伯爵夫人。”
闻言,张氏缓和了脸色,费解道:“既然如此,那母亲为何觉得不好?萱宜嫁的好了,以后还能帮衬娘家呢。”
顾老夫人直言道:“老大媳妇,萱宜什么性子,难道你不清楚?她这性子并不适合做宗妇。”
张氏讪讪地问:“萱宜怎么就不适合做宗妇了?武安伯夫人见过萱宜,挺喜欢萱宜的,还透露口风想让萱宜做儿媳妇。”
顾老夫人见她只看到武安伯的爵位,一心想让女儿嫁进高门大户,其他的问题全部抛诸脑后,又准备犯糊涂,便沉下脸色,推心置腹道:“老大媳妇,萱宜性子张扬娇纵,做事我行我素,这样的性子,怎么做宗妇?武安伯有几房妾室,庶子庶女共有四个,嫡子也有两个,嫡女一个。
除却武安伯,还有二房、三房、四房还未分家,老夫人是老伯爷的填房夫人,也就比你年长几岁,等她去世,几兄弟分家都不知猴年马月了。
这样的大家庭,她嫁过去之后,武安伯夫人将中馈交给她,她也把控不住,即使武安伯夫人会给她撑腰,但她短时间内无法庶务无法上手,武安伯夫人也会对她颇有微词。中馈的事先不说,就说人际关系,这样复杂的家庭,她的性子嫁过去只会吃亏,你这样做不是等于把萱宜往火坑里推?”
张氏听了,登时愣住。
陈氏淡淡瞥了张氏一眼,心里再暗骂一声:蠢货!
武安伯府这样复杂的家庭,正常的名门贵女是不想嫁过去遭罪的,不然武安伯夫人怎么会想跟张氏透露口风?
萱宜是庶出大房的女儿,顾景盛又不中用,两个儿子也未入仕,萱宜的身份配武安伯世子是不够资格的,但如今还没分家,顾景熙圣眷正浓,连带着长兴侯府都水涨船高,大房和二房也跟着沾光,且如今中馈都是张氏在掌管,她这个二夫人只是协助的,显得大房还挺有面子。
而武安伯府的二爷和三爷是庶出,四爷是老伯爷的填房夫人所生,四爷如今约莫是二十二、三岁的样子,已进士及第入朝为官,还入了皇上的眼,风头隐隐盖过武安伯这个长兄了,老夫人这个做婆母的跟武安伯夫人这个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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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伯夫人能被婆母压着那么多年,可见老夫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所以,武安伯夫人才会想让已立为世子的嫡长子娶萱宜,这样武安伯世子就多了长兴侯府这个靠山,缓解大房的压力,且萱宜身份低一点也好拿捏,武安伯夫人被婆母拿捏了那么久,当媳妇熬成婆,肯定会拿捏儿媳妇,可是张氏拎不清,看不明白。
气氛沉默了好半晌,张氏才讷讷道:“母亲,儿媳、儿媳没想到那么长远,多亏了母亲提醒,可儿媳都已经跟武安伯夫人约好了去游湖,这可怎生是好?”
顾老夫人看着她这副拎不清的蠢样就来气,语气不悦地训道:“你自己搞出来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好,可别把孩子往火坑里推,早前在修远的婚事上你就差点犯糊涂,现在轮到萱宜,你又来犯糊涂了,我看你是从没反省过。”
张氏被训得低着头不敢吭声,只是有点怨念,两个弟媳妇都在,婆母也不给她点面子。
陈氏也不帮张氏说句好话,只是坐着看戏,原本张氏是想让修远攀上个好亲家,以后能在仕途上帮修远,但婆母拦着不让结亲,说那姑娘不是省油的灯,直接给修远定了现在的媳妇蒋氏,可把张氏气得不轻。
事实证明,婆母在这点上还是有远见的,蒋氏温柔贤淑,先前那姑娘也已嫁人,把夫家闹得鸡犬不宁,但又有个好父亲,搞得父亲不能把她如何,张氏这才发现婆母的做法是对的,忙给婆母赔不是。
孟瑾瑶见陈氏不说话,她也闭嘴,当个透明人,反正跟她没什么关系。
顾老夫人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将心中那道怒火压下去,看了眼几位儿媳妇,语重心长道:“娶妻娶贤,嫁女嫁德,品德比门第更重要。结亲不能只看门第,还要看德行与能力,以及对方的家庭情况,家庭太复杂的人家糟心事多,把对方姑娘娶回来还好点,但把姑娘嫁过去,若是姑娘自身没有过硬的能力扭转乾坤,无疑是掉进火坑。”
孟瑾瑶与陈氏忙道:“儿媳谨遵母亲教诲。”
张氏愣了下,也跟着道:“儿媳谨遵母亲教诲。”她说着顿了顿,再次斗胆问,“母亲,儿媳与武安伯夫人约好了明天游湖的,还让不让萱宜跟着一起去?”
顾老夫人回道:“你答应了人家,让萱宜跟武安伯世子相看,到了约定时间,萱宜不去算什么事?这是打人家的脸,要结怨。”
张氏心头一紧,忧心忡忡地问:“可是让萱宜跟武安伯世子相看了,他们若是看对眼了,那可怎生是好?”
顾老夫人乜了她一眼,道:“就相看一眼而已,又不是要马上定下来,你跟萱宜说清楚,她若是不蠢,就能拎得清,就不会跟武安伯世子看对眼。就算她喜欢,你们做父母也可以替孩子婉拒武安伯夫人,再把萱宜拘在家,明日也不必给萱宜特意打扮,中规中矩就好。”
张氏忙应声:“母亲,儿媳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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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露倦色,摆了摆手:“你们都回去吧,我乏了。”
张氏见婆母脸色不好,也知道是自己惹婆母不悦了,心里正虚着,也不敢继续在婆母面前碍眼,忙道:“母亲,那您好生歇息,儿媳就不打扰您了。”
孟瑾瑶和陈氏也让顾老夫人好生歇息,随后与张氏一起离开。
她们走后,顾老夫人呼出一口浊气,低骂一声:“真是混账,没个安生的时候,时不时就整一出麻烦出来祸害孩子。”
冯嬷嬷忙道:“老夫人息怒。”
顾老夫人拧着眉,沉声道:“都几十岁的人了,做事还不稳重,一叶障目,只盯着人家的爵位去,别的是什么都看不到,若今日我没有过问两个孩子的婚事,只怕过些天张氏就同意把萱宜跟武安伯世子的婚事给定下来了,届时婚事一定下,基本上就没有更改的可能。”
冯嬷嬷保持缄默,这种话老夫人可以说,但她一个下人不能插嘴,不过大夫人是真的拎不清,只看到利益,看不到弊端,目光短浅得很。
顾老夫人又道:“还好,老二媳妇稳重些,那刘家虽然门第低一些,但却是清流人家,家里人口简单,萱宜那性子到了这样的人家也应付得来,若是相看过能中意,定下来也行。”
冯嬷嬷道:“二姑娘虽然不是二夫人亲生的,但也是在二夫人身边长大的,母女间也是有几分感情的,给二姑娘寻婆家也是用了心的。”
“她比张氏精明些。”顾老夫人脸色稍有缓和,“萱灵那性子,也不知随了谁,她生母也没这般胆小怯弱,老二媳妇也没亏待过她。”
冯嬷嬷若有所思,回道:“老夫人,二姑娘许是自幼没了生母的缘故,二夫人虽然没虐待她,可到底不是亲生母亲,给不了生母的关爱,且二夫人又是嫡母,这身份无形之中就隔了一层纱。而大姑娘是被大夫人无微不至、娇宠着长大的,有了对比,二姑娘心里难受,也会自卑,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胆小怯弱的性子。”
顾老夫人长叹一声:“罢了,我先去佛堂静一静,被这不省心的闹得脑门疼。”
冯嬷嬷应了声,陪着顾老夫人去了佛堂。
那厢,妯娌三人离开寿安堂。
这刚出寿安堂没多久,陈氏就对着张氏阴阳怪气:“大嫂啊,不是我说你,想让萱宜嫁个好婆家,也不能只看家世啊,武安伯府那么复杂,又岂是萱宜能应付得了的?”
张氏听罢,心中不忿,绷着脸道:“起码我的初衷是为了女儿好,想让她做尊贵的世子夫人,日后的伯爵夫人。”
她轻嗤一声,含嘲带讽地睨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陈氏,“倒是二弟妹,萱灵虽然不是你亲生的,可也是在你身边长大,真心拿你当母亲,喊了你十几年母亲的孩子,到头来你给她找婆家,却想给她找个穷酸家庭。侯府出身的姑娘,应当嫁个门当户对的,你却想让她低嫁到八品小官家里。”
这话听着,像是嫡母故意亏待庶女。
陈氏脸色阴沉下来,心里气的不行,反唇相讥:“门第是次要的,合适才是最重要的,就连母亲都对刘家满意。不像武安伯府,跟我们长兴侯府是门当户对,可糟心事一大堆,别人都不稀罕的婚事,大嫂却把它当宝贝。”
张氏气结:“你……”
陈氏看她吃瘪,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勾了勾嘴角,淡声道:“大嫂,你也先别急着跟我生气,明日你就要带着萱宜跟武安伯夫人去游湖了,武安伯世子模样英俊,又是伯爵府世子,没准儿萱宜真的看上了,萱宜的性子大嫂是知道的,喜欢的就要得到,得不到就哭闹。你还是先跟萱宜说清楚吧,让她明日清醒点。”
闻言,张氏脸色难看得紧,心里也懊悔不已,早知如此就应该跟婆母商量一下再做决定,现在都已经跟武安伯夫人约好了明日游湖,迫在眉睫也不好反悔,萱宜不去的话,那就是戏耍武安伯夫人,怕是要结怨。
看到陈氏笑得幸灾乐祸,张氏更加气愤。
孟瑾瑶默默跟在她们身后,半句话也没说,省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妯娌间的争斗她并不想掺和进去,只想保持中立。
就在这时,有个丫鬟着急忙慌的向她们跑来,看到她们后,连忙福身行礼,然后对张氏说:“大夫人,不好了!大少夫人回来了,但刚回到家门口就晕倒了。”
张氏愣住,亲家母身体有恙,大儿媳妇前几天回娘家看母亲去了,怎的一回到家门口就晕倒了?莫不是亲自侍疾累垮了?那也不至于啊,蒋氏身体还好,不至于那么娇气。
须臾,她忙问:“大少夫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晕倒?”
丫鬟轻轻摇头:“这个奴婢也不知,刚下了马车,就忽然倒下去了,不省人事。”
张氏听罢,皱起眉头,有些心烦意乱,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女儿的事还未解决,儿媳妇就出事了,沉声问:“快,请府医过去给大少夫人诊治。”
丫鬟回道:“大夫人,已经有人去请府医了。”
张氏点了点头,本想让人去书院把大儿子请回来的,但儿子又不是大夫,回来也不顶用,还是别耽搁了读书,便亲自去看看儿媳妇。
陈氏与孟瑾瑶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地点了点头,也跟着去看看。
这回,陈氏倒是没跟张氏对着干,反倒是安慰说:“大嫂也别太担心,修远媳妇身子一直挺好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听闻蒋夫人病了,修远媳妇回去看望蒋夫人,许是这几天忙着照顾蒋夫人过度劳累,这才晕倒。”
张氏只觉陈氏假情假意,脚步一顿,看了陈氏一眼,然后继续脚下的步伐,到底是忍住了,没跟她继续拌嘴,毕竟儿媳妇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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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这回,陈氏倒是没跟张氏对着干,反倒是安慰说:“大嫂也别太担心,修远媳妇身子一直挺好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听闻蒋夫人病了,修远媳妇回去看望蒋夫人,许是这几天忙着照顾蒋夫人过度劳累,这才晕倒。”
张氏只觉陈氏假情假意,脚步一顿,看了陈氏一眼,然后继续脚下的步伐,到底是忍住了,没跟她继续拌嘴,毕竟儿媳妇要紧。
陈氏对上张氏的目光,知道她那眼神是什么意思,登时气得不轻,心里暗骂一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妯娌三人到了蒋氏与顾修远的院子。
此时,府医也提着药箱,步履匆忙赶过来,看到她们三人,正准备给她们行礼。
张氏却摆了摆手:“行了,虚礼就免了,快去看看大少夫人。”
府医听到张氏的话,忙应声,忙拎着药箱进去为蒋氏诊治。
妯娌三人也跟着进去,看到蒋氏双眸紧闭,平静地躺在床上,脸上虽有疲惫之色,这应该是照顾生病的母亲所致,除此之外没看出有什么别的问题。
府医伸手,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按在蒋氏的脉搏处,给蒋氏号脉。
张氏见府医屏息凝神,以为儿媳妇的情况不太好,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儿子和儿媳感情还好,儿媳妇年纪轻轻的,要是有个好歹,她儿子可就十八岁就做鳏夫了,且儿媳妇年轻,走在她前面多可惜。
孟瑾瑶看了张氏一眼,张氏这人虽不怎样,听闻平日里对儿媳妇立规矩也严厉,这回儿媳妇出了事,也是真的担心,这样的人也坏不到哪里去,只是拎不清,重利益且虚荣,但人总会有缺点的,只要本性不坏就好。
她嫁进顾家的这段时日,她也仔细留意过大房和二房的人,母亲没发现哪个是本性恶劣的,晚辈里,顾修远目前看不出有什么问题,顾修宏也没问题,顾萱灵胆小,顾修文单纯、待人热情,也就顾萱宜骄纵跋扈爱欺负顾萱灵。然而,这都不及他们三房的顾修明恶劣。
过了片刻,府医将手收了回来,看向张氏,脸上露出笑意,站起身拱手一礼,道:“恭喜大夫人,大少夫人这是有喜了。”
此言一出,张氏蓦地看向躺在床上的儿媳妇,登时喜出望外,脸上露出笑容:“你说修远媳妇怀孕了?”
府医点头:“是的,大夫人,大少夫人已经有一个多月身孕了。”
张氏笑意更深,可看着还没醒来的儿媳妇,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又问:“那好好的人,怎么忽然间就晕倒了?”
府医回道:“大少夫人是因为劳累,这才晕倒的,吃两副安胎药,再好生休息几天就好。”
张氏这才放心:“有劳大夫了。”
随后,府医去写药方。
孟瑾瑶温声道:“恭喜大嫂了,等明年我们家可就四代同堂了。”
陈氏也道一句:“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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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成为准祖母,人逢喜事精神爽,把让女儿跟武安伯世子相看的糟心事压下,看向陈氏的时候,笑容灿烂,语气温和:“二弟妹,修宏今年十七,也是时候定亲娶媳妇了,早点给你生个大胖孙子,不然到时候萱宜和萱灵这两个做妹妹的都出嫁了,修宏还没成家。”
瞧着张氏那小人得志的模样,陈氏就心里憋闷,早知如此,她就不跟着来了,来了之后还得听张氏搁那儿炫耀。
她最近也不是没试过给修宏物色适龄的姑娘,只是人家姑娘母亲不松口,大概是被顾修明那混账影响的,没娶妻就先纳妾,还曾让妾室住正房,对妾室百般宠爱,妥妥的宠妾灭妻之兆。
修宏作为兄长,名声也受影响,有姑娘的人家,怕修宏也是这种人,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只能等事情淡了,再给修宏说亲。
张氏见她不回话,总算扳回一局,又道:“你也别怪做嫂子的多嘴,嫂子只是瞧着修宏也不小了,婚事应该提上日程,所谓成家立业,成家之后就有了责任,读书都会勤恳许多。”
陈氏淡声道:“这个就不劳大嫂费心了,修宏读书向来勤奋,从来不用我和二爷操心,他的婚事也不着急,等他考取功名再说也行。倒是萱灵,萱灵是姑娘家,该着急些的,等萱灵出阁再操持修宏的婚事。”
张氏脸色一顿,她也快笑不出来了,笑容消减:“也是,姑娘家的婚事等不得,年纪大点就难找婆家,不似男子,便是六十岁都能娶十六岁的姑娘。”
孟瑾瑶看着她们又要斗起来,如今快到晌午,她想回去吃午饭,也不想看戏了,温声说:“大嫂,修远媳妇需要静养,我们就先回去了。”
张氏闻言,看了眼还没醒来的儿媳妇,颔首道:“欸,你们先回去吧,我留下来看看,修远媳妇第一次怀孕,等会儿她醒来,我还有事情要叮嘱她。”
孟瑾瑶轻轻点头:“大嫂,那我和二嫂先走了。”
张氏含笑点了点头。
出了院子,陈氏邀请道:“三弟妹,快到晌午了,不如去我那里用午饭?萱灵那孩子昨晚说要给我做几道拿手菜,你也来尝尝。”
“萱灵还会做菜?”
孟瑾瑶甚是诧异,饶是她这种不受宠的姑娘,也不需要亲自下厨,所以她是不会做菜的,也不会做点心。
陈氏含笑点头:“会的,还会做些点心。”
看到孟瑾瑶眼底的疑惑,陈氏又解释说:“这孩子有时间会去厨房自己捣鼓,我看她对这些感兴趣,干脆在她的院子给她添了个小厨房,让厨娘去教她,省得她瞎琢磨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菜肴。她会这些对她以后也有好处,都说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以后偶尔为丈夫洗手做羹汤,也能增进夫妻感情。”
她这话说得在理,孟瑾瑶心里赞同,道:“二嫂教女有方,萱灵出得厅堂,入得厨房。”
陈氏听罢,心里熨帖,谦虚道:“三弟妹谬赞了,我愧不敢当,其实我也没怎么教她,她从小就很懂事,从来不惹事。”
两妯娌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就到了陈氏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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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前往寿安堂,准备把修远媳妇怀孕的好消息告诉婆母,早上她惹了婆母不悦,现在有喜事儿,没准儿婆母一高兴,就把早上的事给忘了,对她的气也就消了。
顾老夫人刚睡了个午觉起来,得知她来了,心里有些烦闷,不知她又整了什么幺蛾子,并不想见她,但人都已经来了,还是让丫鬟去将人请进来。
不一会儿,张氏进来,看到婆母端坐在上位,脸色平静,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她上前几步行礼:“儿媳给母亲请安。”
顾老夫人淡声道:“坐下说话吧。”
“欸!”
张氏应声,移步到顾老夫人下首的位置坐下,然后跟顾老夫人说起上午的事,最后说修远媳妇被诊断出已有一个多月身孕。
顾老夫人听了,喜色染上眉梢,脸上露出久违的笑意,马上吩咐冯嬷嬷去她的私库取一些孕妇能吃的补品,给蒋氏送过去。
张氏见状,心里也欢喜不已,这证明婆母重视曾长孙子/曾长孙女,曾孙辈第一个孩子,占了长字,无论是姑娘还是哥儿,意义都是不一样的。小叔子这样,婆母连亲孙子都不可能拥有,就更别提亲的曾孙子了,所以即使不是亲的都重视。
下一刻,顾老夫人沉声训道:“老大媳妇,你是即将要做祖母的人了,以后行事要稳重些,凡事多思,可别再整什么幺蛾子。”
张氏冷不丁的被训了一句,不敢有不满,忙赔笑说:“母亲放心,绝无下次,下次儿媳一定擦亮眼睛行事,不再犯糊涂,萱宜的婚事,儿媳下回定会跟您商量再做决定。”
顾老夫人定定地看了张氏半晌,这种类似的话张氏都不知道说了多少回了,她也已经听腻了,真会绝无下次,那么这次就不会犯蠢了,淡声道:“你知道就好,若是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去吧,我要去佛堂了。”
张氏没敢逗留惹婆母不高兴,忙应声说:“欸,儿媳这就回去,不打扰母亲了。”
待张氏走后,冯嬷嬷说:“老夫人,您是为了大夫人好,才对大夫人谆谆教导,但大夫人未必会这样想,怕是要对您心生怨怼。”
顾老夫人不甚在意道:“她对我心生怨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都活到这岁数了,也不介意谁讨厌我。”
冯嬷嬷一愣,继而暗自轻叹一声,老夫人已到颐养天年的年岁了,换了别人家的老夫人,早就不管事了,他们家老夫人却还得时常为晚辈的事操心。
这日清晨。
孟瑾瑶正与顾景熙用早膳。
男人用膳的时候,慢条斯理,细嚼慢咽,咀嚼时几乎没声音发出来,似乎比姑娘家还要斯文优雅。
孟瑾瑶就这么看着他,都觉得赏心悦目,也难怪有人说嫁夫君得嫁个长得好看的,这样好下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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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执筷子,夹菜时关节发力,越发显得那只手骨节分明毫无瑕疵,像上好白玉雕琢而成,好看得紧。
顾景熙见她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的手看,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自己夹了最后一只灌汤小笼包,以为她要吃,便将小笼包放到她的碟子上,温声道:“夫人吃吧。”
孟瑾瑶愕然,低头怔怔地看了眼碟子上的小笼包:“给我的?”
顾景熙莞尔笑:“夫人方才一直看着我的手,不是想要这只小笼包?”
孟瑾瑶脸色一滞,其实她是觉得他的手好看,这才没忍住多看了几眼,没想到惹人误会了,果然是美色误人,忙掩饰说:“我只是嘴馋,多谢夫君。”
顾景熙也没多想,只道:“夫人喜欢,那就多吃点,若是没吃够,明早再让厨房做。”
孟瑾瑶回道:“那就不必了,明日吃点别的,每天吃一样的会腻,要有些新花样才好。”
顾景熙笑问:“夫人似乎很喜欢吃?”
孟瑾瑶理所当然道:“也不是有多喜欢吃,只是有条件的时候多吃点好吃的,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吃不上了?”
顾景熙抬眼看她,见小姑娘腮帮子鼓鼓的,一脸满足的神情,有点可爱,他嘴角上翘,眼神温和:“夫人放心,不会有这么一天的,为夫一直奉行公事,遵守法令,不贪污受贿,也不徇私枉法。”
这话孟瑾瑶是相信的,他是个好官,可嘴上却说了句:“有时候倒霉起来,毫无过错也会进大牢,没准儿哪天你进大牢,我也跟着你蹲大牢吃牢饭呢。”
话音刚落下,孟瑾瑶愣住,抿着嘴,暗骂自己乌鸦嘴。
顾景熙低笑出声:“夫人所言,也不无可能,不过有人喝水都会被呛死,总不能因为喝水有可能被呛死就不喝的,你说是不是?”
“也是。”
孟瑾瑶轻轻点头,明白他的意思,总不能因为当官有可能被政敌陷害,就辞官归隐做缩头乌龟的。
就在这时,夏竹进来禀告说:“侯爷,夫人,世子爷来了。”
世子爷?
孟瑾瑶刚准备伸筷子去夹水晶饺,听了这话,她动作一顿,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她那便宜儿子来了。
也不怪她会霎时间反应不过来,因为便宜儿子已经有一个月没在她面前露脸了,太久没见,她都快忘了这号人物,上回因跟修文、承章打架,还诋毁长辈,被顾景熙罚禁足一个月,抄《孝经》五十遍。
自她嫁进顾家之后,顾修明已经被罚了几次,其中罚禁足就被罚了两次,都是禁足一个月。
如今还在用早膳,孟瑾瑶也不想顾修明过来膈应她,省得她等会儿没胃口,便道:“夏竹,你先请世子爷到偏厅候着,我跟侯爷等会儿就过去。”
夏竹应声退下。
孟瑾瑶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问:“夫君,我们家好大儿禁足期满了?”
顾景熙回道:“我没留意,禁足期应该是满了,不然他也不敢踏出青玉轩半步。”
孟瑾瑶颔了颔首,这可有得热闹了,顾修明那厮解除了禁足,估计没多久就要找她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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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明坐在椅子上,安静等候着。
没过多久,孟瑾瑶与顾景熙过来时,便看到一个月没见的他正端坐着。
孟瑾瑶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眼,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时隔一个月没见,这个便宜儿子仿佛有些不一样了,似乎沉稳了些,少了一股愚蠢的气息。
顾修明看到他们来了,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他们行礼:“儿子给父亲、母亲请安。”
见状,孟瑾瑶又打量了他一眼,似乎真的沉稳了不少。
顾景熙淡声说:“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他言罢,便与孟瑾瑶到主上位一左一右坐下。
顾修明拿起自己先前放在小茶几上的那厚厚一沓写满字的纸张,然后移步上前,将那一沓纸递给顾景熙,道:“父亲,这是儿子在青玉轩反省期间抄写的《孝经》,已抄一百遍,请您过目。”
顾景熙接过那一沓纸,听到他的话后,脸色一顿,反问:“为父记得是让你抄五十遍。”
顾修明一脸歉意,又懊悔不已,回道:“父亲,儿子觉得抄五十遍,不足以让自己心安,儿子冲撞了二舅舅,还污蔑母亲清誉,实乃不孝,经过深刻反省后,悔不当初,所以多抄了五十遍,以表对二舅舅以及母亲的歉意。”
他说着,转眼看向孟瑾瑶,扑通跪下,诚恳道歉:“母亲,儿子不孝,儿子冲撞二舅舅,也不该屡次对您不敬,更不该污蔑您的清誉。这些天儿子每每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就羞愧难当,觉得自己枉为人子,此后儿子会洗心革面做人,日后定会好生孝敬母亲,还请母亲原谅不孝子修明。”
言罢,顾修明还对孟瑾瑶磕了三个头,磕最后一个的时候,额头贴着地板没起来,似乎是等孟瑾瑶表态,若孟瑾瑶不原谅他,他就不起来。
这样一番情真意切的悔悟以及道歉,让孟瑾瑶震惊不已,有些措手不及,明明一个月前还是个逆子,现在却诚恳认错并改过自新?
难不成,顾修明是真的浪子回头了,懂事了?
不可能吧,顾修明那么恨她,恨不得她死,怎么可能会忽然间变化那么大,还跟她道歉,跟她表孝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不能怪她多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着实是因为变化太大了,若顾修明真的认真反省变好了,那么在逃婚被抓回来时,被重罚一顿,又禁足在祠堂思过并抄家规百遍的时候,就应该反省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
不仅是孟瑾瑶,就连向来淡定从容的顾景熙也被他这番操作给整懵了,诧异地看着跪在地上,额头仍贴着地的儿子,这副诚心悔过的样子,着实让人动容,但就是有点突然。
没有听到他们夫妻回话,顾修明又磕了三个头,情真意切道:“母亲,儿子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原谅儿子这回,儿子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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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辈诚心认错,做长辈的若是不表态,那就是得理不饶人了。
是以,孟瑾瑶就算再如何心有疑惑,此时也表了态,端着慈母的姿态,语气温和慈爱:“儿啊,地上凉,你也别跪着了,先起来说话。”
顾修明跪着,岿然不动:“母亲,儿子有罪,您若是不原谅儿子,儿子就此长跪不起。”
孟瑾瑶听后愕然,搞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头,无论他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都陪着他演,端着温柔慈爱的笑容,温声说:“母子之间哪有隔夜仇的?既然你已知错,母亲就原谅你了,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了,你快起来。”
“儿子多谢母亲原谅,以前是儿子的不是,此后定不会再犯,会好生孝顺父亲和母亲的。”顾修明说得情真意切,就差流两行清泪了,说完又朝孟瑾瑶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
孟瑾瑶看到他红了的额头,心里暗道一句:对自己还挺狠的,磕得那么用力,都渗出红血丝了。
顾景熙神色莫辨别地看着儿子,眸光深邃,定定看了半晌,然后道:“修明,既然你已诚心悔过,以前的事我们就不提了,日后你要尊敬长辈,友爱兄弟,用功读书,争取早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顾修明恭敬颔首:“是,父亲。”
顾景熙道:“别站着了,先坐下说话吧。”
顾修明应声,回到原位坐下,这刚坐下,似乎又想起什么事,启唇道:“母亲,先前逃婚是我的不是,让您颜面尽失,以前是我不懂事,还将责任归咎于您。为此,还欠您一句抱歉。”
闻言,孟瑾瑶半眯起眼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回道:“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我现在是你父亲的妻子,跟你到底是没有缘分,若有缘分,就不是如今的局面了。”
顾修明颔首:“您说的是,但也的确是儿子的错,让您和父亲都蒙羞,还有之后的事,还连累了自家兄弟的名声,着实是儿子的不是。过后,儿子再去给兄弟们道个歉。”
顾景熙脸色沉了沉,淡声道:“既然知道以前有多荒唐,以后做事要三思,切莫再闹出什么笑话,你闹出笑话,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整个侯府都会跟着遭人耻笑。”
顾修明忙道:“儿子谨遵父亲教诲。”
随后,顾景熙又与他说了些大道理,见他似乎都听进去了,又考他的学问,最近他都没有学习,功课也退步了不少,便叮嘱他认真读书。
而顾修明都一一应下,表示明日就回书院上课,此后勤奋读书,争取早日考取功名。
他的态度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顾景熙不管他是真的知错,抑或是假的知错,对他目前的态度尚算满意,便又道:“你祖母也许久没见你了,去给你祖母请安问个好。”
闻言,顾修明忙回道:“父亲,儿子准备等会儿就去祖母那边。”
顾景熙微微颔首:“现在过去吧。”
顾修明应声,跟长辈告辞,然后离开。
孟瑾瑶望着顾修明离去的背影,眸光深幽,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眼前,她才收回目光,侧头看身边的男人,困惑地问:“夫君,你说我们家好大儿今日是不是吃错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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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熙脸色微顿,反问:“夫人觉得呢?”
孟瑾瑶也不想在他面前装什么慈母了,微微眯起眼眸,语气幽幽道:“我觉得他要么是吃错药了,要么是撞邪了,就是不可能真的跟我道歉并改过自新。”
闻言,顾景熙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未反驳她的话。
孟瑾瑶好奇道:“夫君,你觉得他这是准备做什么?”
顾景熙沉默了会儿,淡声道:“他做什么夫人不必管,只要他别闹事就好,若是闹事,为夫自会惩治他。”
孟瑾瑶点了点头,只要顾修明不主动找她麻烦,她也可以当顾修明不存在,在人前她也不介意跟顾修明演绎母慈子孝的戏码,转而又问:“夫君,你相信他真的改好了?”
对此,顾景熙不予置评,只道:“拭目以待便是。”
孟瑾瑶撇了撇嘴,做父亲的父亲或许是有几分相信儿子的,反正她不信,但她也别说太多,省得说她离间人家父子之情,随手拿起顾修明所抄的《孝经》瞧了瞧。
不得不说,顾修明人虽然不好,但这一手字是写得挺好的,行云流水、笔墨横姿。
顾景熙问:“夫人看这个做什么?”
孟瑾瑶回道:“以前真没看出来,他的字挺还好看的,这字迹仿佛有几分你的影子。”
闻言,顾景熙侧头过去瞧了眼,回道:“他年幼时练字,用的是我的字帖。”
孟瑾瑶了然地点了点头:“难怪了,我就说怎么有你的影子。”
顾景熙轻轻“嗯”了一声,温言道:“夫人,我还有事,需要出门一趟,中午就不必等我用饭了,傍晚若我没回来,也不必等我。”
孟瑾瑶颔首:“既然夫君有事,那快去帮吧,别误了正事。”
待顾景熙离开后,凝冬就按耐不住心中的郁闷,直言道:“夫人,世子爷今日竟然会跟您道歉,奴婢觉得他要么是撞邪了,要么是有诈。”
孟瑾瑶不甚在意地耸耸肩:“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见她满不在意,凝冬皱起眉头:“夫人,您可不能掉以轻心,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他表面上变好了,实际上在酝酿着如何对付您呢?”
“对他有所提防是必须的,但现在也不知他有何动机,暂且按兵不动。”孟瑾瑶说着,脸色沉了沉,眸光渐冷,“他若是使什么腌臜手段,我定不会放过他。”
凝冬点点头,须臾又好奇地问:“夫人,您说他怎么回事,上个月他还不是现在这样的,怎么短短一个月时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孟瑾瑶凝神沉思,过了片刻后回道:“或许是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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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冬愣神,随即幽幽地说了句:“那他还是以前那样比较好。”
孟瑾瑶怔然,神色莫测地勾了勾嘴角。
的确,还是莽撞愚蠢一些比较好,那样容易对付,现在这样倒是不好对付了。
可这人啊,经历的挫折多了,终究是会成长的,城府也会越来越深。
顾修明大概就是如此,以前一帆风顺,自从逃婚被抓回来后挫折不断,折了他那不可一世的骄傲,懂得隐忍了,换上虚伪的面具。
就是不知,顾修明能装多久。
寿安堂。
顾老夫人得知顾修明来了,后知后觉地想起,上次他与修文以及承章打架被禁足,已经有一个月没见他了。
许久不见,倒也没怎么想念,大概是因为对这个孙子失望透顶的缘故。
冯嬷嬷见她不为所动的样子,想到顾修明到底是世子,便劝道:“老夫人,世子爷来了,您要不还是见一见?”
顾老夫人淡声道:“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顾修明进来,朝顾老夫人拱手作揖行礼。
顾老夫人打量着他,许久不见,这个孙子仿佛沉稳了不少,大概是因为受挫折的缘故,待看到他有点淤青的额头,诧异道:“修明,你这额头怎么回事?”
“额头?”
顾修明伸手摸了摸,似乎感觉到痛,剑眉微微皱起,转而回道:“孙儿无碍,祖母不必担心,方才去了父亲和母亲那里,给父亲母亲请安,再给母亲赔罪,母亲和善,没有跟孙儿计较,原谅了孙儿。”
顾老夫人错愕:“你去给阿瑶赔罪?”
顾修明惭愧地低下头,悔不当初道:“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孙儿一直都在反省自己,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不敬长辈,还污蔑长辈,实在羞愧难当。今日禁足期满了,便到母亲跟前请罪,求母亲原谅。”
听罢,顾老夫人又惊又愕,没想到这个无药可救的孙子,竟也有悔悟的那一天,那额头上的淤青,肯定是给阿瑶磕头赔罪留下的,能把额头磕出淤青的,那肯定不是敷衍了事的,看样子是真的诚心悔过了。
顾修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扑通跪下,满怀歉意道:“祖母,其实孙儿还欠您一句对不住,您对孙儿寄予厚望,可孙儿任性妄为,让您失望了,愧对您的期望。”
言罢,他‘咚咚咚’地给顾老夫人磕了三个响头。
顾老夫人见状,忙道:“修明,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
顾修明应声,缓缓站起身来。
顾老夫人看到他额头都出血了,方才那三个响头磕得那么响,如今怕是头眼昏花,登时就心疼了,到底是疼爱了多年的孙子,她见不得孙子这般,对冯嬷嬷道:“去,取一些药过来,给世子爷上药。”
冯嬷嬷应声下去。
顾老夫人又看向沉稳了许多的孙子,越看越满意,脸上露出慈祥的笑意,语重心长道:“修明,年轻人难免有犯错的时候,你知道错就好,以后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可别再犯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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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顾修明忙应道:“孙儿谨遵祖母教诲。”
顾老夫人微微颔首,又让他坐下说话,祖孙俩似乎又回到从前,说说笑笑的,相处非常融洽。
这时,冯嬷嬷取来了药,又吩咐丫鬟端来一盆清水,给顾修明清理了伤口,然后给他上药,看着他的伤口,就知道他叩头时用了多大劲儿,那是没有半点敷衍的。
上完药,顾修明也没有离开寿安堂,反而陪顾老夫人去佛堂,顾老夫人念经,他则是在一旁抄佛经说是要抄写经书给顾老夫人祈福。
到了正午时分,顾修明仍没有离开,留在寿安堂陪顾老夫人用午饭。
顾老夫人信佛,经常吃斋念佛,饮食清淡,今日这顿午饭一点肉沫都没有,都是斋菜,她也怕孙子吃不惯,吩咐丫鬟:“去让厨房做两道荤菜过来。”
顾修明忙道:“祖母,不必麻烦了,斋菜也极好的,孙儿也不想吃荤的。不瞒您说,孙儿自知有错,正准备斋戒一个月,不沾荤腥,修身养性。”
闻言,顾老夫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却是颇为满意的,能这样做,说明孙子是真心悔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修明有此心性,将来侯府交给他,即使不能更上一层楼,但也不至于会落败。
顾老夫人道:“好孩子,看来这段时间你成长了不少。”
顾修明愧疚道:“祖母,以前是孙儿不懂事,以后不会这样了。这些日子以来,您肯定在为孙儿的事烦恼,让您为孙儿伤神了,着实是孙儿的不是,是孙儿不孝。”
“祖母也不生你的气了,过去的事我们就不提了,我们提以后。”顾老夫人和颜悦色,笑容慈爱,“修明,你书念得不错,祖母就盼着你能用功读书,将来金榜题名。”
顾修明回道:“祖母,孙儿明日就回书院读书,您放心,孙儿定会好好读书的。”
顾老夫人听罢,满意一笑。
用过午饭,顾修明又陪着顾老夫人闲聊了一会儿,知道她有午睡的习惯,也就没有逗留太久,差不多时辰就辞别顾老夫人,回自己的青玉轩。
顾老夫人看着孙子挺拔的背影,心里十分欣慰,感觉孙子已有继承人该有的模样了,原本她还发愁,孙子作为世子,却任性妄为,不堪大任,以后侯府迟早会毁在孙子手上。现在看来,孙子懂事了,会慢慢成长,以后能撑起整个长兴侯府。
冯嬷嬷也感慨道:“老夫人,看来人是真的会变,以前还以为世子爷就这样毁了,没想到还有悔悟的时候。”
顾老夫人笑说:“人总有长大的时候,看着修明现在这样,我也放心了。”
冯嬷嬷若有所思,轻声问:“老夫人,世子爷既然已经懂事了,那是不是可以给他物色世子夫人了?那李姨娘到底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以后世子爷继承了爵位,侯府需要正经的女主人,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些宴会也需要女主人去应酬。”
“不妥。”
顾老夫人想也不想就否定了冯嬷嬷的话,见冯嬷嬷疑惑,她便解释说:“修明前不久才做出那样的事,就算给他说亲,也不会有大家闺秀愿意嫁给他,且李姨娘又得他宠爱,如今正热乎着,俩人如胶似漆,别的姑娘嫁给他就是遭罪。”
冯嬷嬷愕然:“那世子爷总不能没有正妻吧?”
顾老夫人轻叹一声:“等修明对李姨娘过了那股热乎劲儿,慢慢的知道有正妻的重要性,没准儿就会想娶正妻了。现在我们做长辈的逼迫他,他肯定不是心甘情愿的,到时候不仅害了无辜的好姑娘,还会凑成一对怨偶,而他也会对李姨娘越发喜爱,什么都不插手才是最好的。”
冯嬷嬷听后愣住,她倒是忘了有个李姨娘了,世子爷为了李姨娘,大婚当天都敢逃婚,若是逼着世子爷成亲,没准儿还有第二次逃婚,逃婚这种丑事,一次就能让人耻笑很久,再来一次,那长兴侯府的名声是彻底废了。
对此,顾老夫人也看开了,只要孙子懂事就好,以后也会更懂事的,会懂得长辈的良苦用心,便道:“情窦初开时的爱最热烈,过了少年时,会平淡许多。现在他与李姨娘朝夕相处,时间长了会慢慢的发现李姨娘的不足之处,从而发现名门闺秀的优点,那时候李姨娘不一定还是他的心头肉。”
冯嬷嬷赞同地点点头:“也是,过了那股新鲜劲儿,也不见得会有多喜欢,即使还喜欢,可没了新鲜劲儿,喜欢也会分出一些给别的姑娘。”
这男人啊,特别是出身富贵人家的男人,有多少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不少娶了正妻的男人,就算长辈没有在正妻怀孕时,给男人纳妾,男人也会受不住收两个通房丫鬟,喜欢的就纳为妾,喜欢着正妻的同时,也喜欢着温顺可人的小妾。
过了片刻,冯嬷嬷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道:“老夫人,且不说世子爷会不会对李姨娘热情减退,就他们现在如胶似漆的样子,估计没多久李姨娘肚子里就会有消息,如果庶长子在正妻没进门就出来了,名门闺秀估计是不可能愿意嫁给世子爷了。”
顾老夫人脸色沉了沉,若是让李姨娘喝避子汤,肯定会激起修明的逆反心理,修明好不容易才悔悟,道:“李姨娘若是能生,那就让她生,她肚子里出来的,终究是庶出。到时候门当户对的姑娘不愿嫁,那就门第低的,端庄得体的姑娘也行,也不一定要名门闺秀。”
言罢,顾老夫人又惆怅地轻叹一声,若是没有这个李姨娘,就不会有那么多事,偏生孙子还对李姨娘视作心头肉,据她所知,修明对李姨娘的饮食,都曾亲自把关的,生怕李姨娘被人害了。
至于在提防谁,估摸着是在提防阿瑶,修明怕阿瑶嫉恨李姨娘,会谋害李姨娘。
在这一点上,修明是杞人忧天了,阿瑶那丫头都不屑对付李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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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明从寿安堂回来,刚进屋,就看到一抹倩影儿朝自己扑过来,他忙伸手将人抱住,还倒退了两步。
“修明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怀里的姑娘瓮声瓮气的,似乎是哭了。
顾修明心头一紧,忙问:“婉儿,怎么了?是不是我不在,有人欺负你了?”
李婉儿缓缓抬起头来,眼眶溢满泪水,泫然欲泣,眼眸里满是担忧之色,哽咽着道:“修明哥哥,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顾修明见不得她掉眼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言软语地哄着:“婉儿莫怕,我在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若是有人欺负你,我这就给你做主,好好惩治那些不长眼的丫鬟。”
“不是,没有人欺负我。”
李婉儿轻轻摇头,眼泪瞬间决堤,从眼眶滑落,担忧道:“修明哥哥,你早上出去的,说是去葳蕤轩给侯爷和夫人请安,但却那么久都没回来,我怕夫人为难你,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但我又不敢去葳蕤轩找你,你知道的,夫人看我不顺眼。我不仅不敢去葳蕤轩,我连出青玉轩都不敢。”
她说着,将头埋进顾修明怀里,嘤嘤哭泣,纤弱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惹人怜惜。
顾修明也真的心疼了,想到婉儿已经许久没出青玉轩,他就想起在他禁足期间,婉儿出过一次青玉轩的,但是被他那骄纵跋扈的大妹妹给欺负了,还打了一巴掌,他那大妹妹被大伯母娇宠着长大,目中无人,连他心爱的姑娘都敢打,大概是因为他被罚了禁足,失了长辈的心的缘故。
他温声说:“婉儿,你别担心,我没有被谁为难,我从葳蕤轩出来后,就去了寿安堂给祖母请安,之后又陪着祖母用了午膳才回来,所以才去了那么久。”
闻言,李婉儿放心下来,止住了哭泣。
顾修明拉着他到一旁坐下,又接着道:“婉儿,你以后莫怕,只要你没做错什么,就不会有人不分青红皂白欺负你,你可以出青玉轩,到外面逛一逛。”
“还是算了,青玉轩就挺好的,我也不喜欢出去。”
李婉儿说着,苦涩一笑,她虽然拥有修明哥哥全心全意的爱,但在这长兴侯府里却没有地位,是半个下人,也就比丫鬟的地位高点,府里的每个主子都能欺辱她,她也不想出去自取其辱。若是她当初没有跟修明哥哥私奔,或许府里的人就没有像现在这样瞧不起她。
顾修明听罢,也知道她在顾忌什么,歉然道:“婉儿,都是我不好,因为我,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李婉儿忙摇了摇头:“修明哥哥,这怎么能怪你?”
顾修明将人搂进怀里,懊悔不已:“婉儿,若是我当初没有逃婚,没有同你私奔就好了,这样你就不会遭人耻笑。”
此言一出,李婉儿蓦地抬头,脸色煞白,颤声问:“修明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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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眼泪再次滑落,像断线珠子似的往下掉,煞白着小脸,羸弱又可怜,让人心疼。
顾修明连忙解释:“婉儿,你想哪儿去了?我怎么会后悔跟你在一起?我心里只有你,我只是后悔没有退婚,若是退婚了,我再去求父亲和祖母,征得他们同意,然后娶你为妻,让你做风风光光的世子夫人。”
李婉儿将信将疑:“真的?”
“自然是真的。”
顾修明颔首,伸手帮她抹去腮边的泪水,看着她哭成泪人,心里不是滋味。
李婉儿哽咽道:“修明哥哥,我就只有你了,你若是哪天不喜欢我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顾修明柔声哄着:“傻姑娘,我怎么会不喜欢你?若是不喜欢你,我早就娶孟瑾瑶了,在我心里,婉儿是天底下最好、最善良的姑娘。”
闻言,李婉儿忐忑的心得到抚慰,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模样英俊,玉树临风,她是喜欢的,第一眼看到少年的时候,在寺庙中,即使少年中了蛇毒晕厥了,可那通身贵气、英俊不凡的模样,让她一眼沦陷了,也不怕惹麻烦,马上去找了寺庙的人来救少年。
后来她发现少年是长兴侯府的世子,且还有个未婚妻,未婚妻虽然是个落魄户,可那也是伯爵府嫡长女,是她这辈子都望尘莫及的姑娘,她是真的嫉妒那个姑娘,竟然能得到她心爱的少年,幸好最后少年选择了她。
也就在这时,李婉儿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他的额头受伤了,满眼关切地看着他,问:“修明哥哥,你的额头怎么了?”
顾修明脸色一顿,抬手轻轻抚上受伤的额头,随后淡淡道:“去给母亲和祖母请罪,磕头的时候磕的,已经上过药了,没什么大碍,婉儿别担心。”
李婉儿错愕:“请罪为什么要磕头?”
“磕头显得有诚心,就只动嘴皮子,显得诚心不足。”顾修明神色莫测,眼神晦暗不明,低头看心爱的姑娘,语气郑重地承诺,“婉儿,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了,我会好好保护你,让你做最幸福的人。”
李婉儿听着,心里是不怎么信的,连修明哥哥都会被罚,又如何保护的了她?除非等以后,修明哥哥做了侯爷,那样就没有人能欺负她了。
不过,这些话她也只是在心里想,并没有说出口,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柔声回应:“修明哥哥,我相信你会保护好我的。”
看到她的笑容,顾修明嘴角也跟着上扬,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李婉儿羞涩一笑,再次将脸埋进他怀里,低声道:“修明哥哥,我想早点要个孩子,你给我个孩子吧。”
顾修明愕然:“怎么忽然那么想要孩子?”
李婉儿回道:“我听丫鬟说大少夫人有孕了,大爷和大夫人即将成为祖父祖母,心里高兴,整日都笑容满面的,我们也要个孩子吧,我们有了孩子,没准儿侯爷也会高兴。”
她说着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他们从来没有避过孕,但现在她肚子里还没有动静,她心里也挺着急的,估计是他们不够努力的缘故,等有了孩子,她生了三房的长孙或者长孙女,地位也会有所提升,扭转处境。
顾修明听了,又是一愣,旋即在她耳边暧昧道:“好,今晚开始,我努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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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顾修明好像真的变了一个人,变得温和恭谦、上进好学,且还每日去葳蕤轩给孟瑾瑶请安,趁着顾景熙散值回来时,来葳蕤轩向顾景熙请教学问。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大房和二房都震惊了,要知道先前顾修明那一系列丢人行径,他们都要以为顾修明已经废了,废成一滩烂泥了,没想到现在这滩烂泥不用扶也能上墙了。
逆子忽然变得孝顺,孟瑾瑶也觉得诡异,如今日长夜短,她也起来的早,每天起床洗漱过后就能看到逆子过来请安,每一次都尊敬而又孝顺,没有半点敷衍。
甭管顾修明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她都得扮演好慈母的戏份,所以每次母子相见,没了以前的针锋相对,只有母慈子孝的和谐景象,让葳蕤轩的一众丫鬟惊呆了。
这日,是休沐日。
孟瑾瑶和顾景熙刚用过早膳,顾修明就来了,恭恭敬敬给他们请安:“儿子给父亲、母亲请安。”
孟瑾瑶看他恭恭敬敬的,无论语气还是态度都挑不出半点错处,温声说:“我儿最近越发孝顺了,每日都过来请安。”
顾修明面不改色道:“以前是儿子不懂事,让父亲和母亲伤神了。”
孟瑾瑶勾起一抹温柔的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儿日后不再犯便是。”
“母亲放心。”顾修明说着,转眼看顾景熙,“父亲,儿子在学问上,有好几个问题不懂,不知父亲可有时间指点一二?”
顾景熙眸光淡淡地看着他,看他满怀期待,颔首道:“你随我去书房。”
顾修明应声,随他一同出了屋子,前往书房。
凝冬看着父子俩的身影已消失在视线内,困惑道:“夫人,世子爷难不成真的变好了?一连好几天,风雨无阻的过来给您请安,昨日早上还下着雨,他都准时过来了。”
孟瑾瑶微微敛了敛目,缓缓道:“他变没变好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学聪明了。若是像以前那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冲撞我,对他没什么好处,只会惹来长辈的不悦,现在对我尊敬孝顺,不会落人口实,还会被人夸赞一声是个孝顺长辈的好孩子。”
清秋蹙起眉头,心底涌起浓浓的担忧,低声说:“夫人,若世子爷是伪装出来的,那心机城府颇深,不好对付。”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且看他能坚持到几时。”孟瑾瑶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今日约了阿妍和阿宁去游湖,我们出发吧,不然误了时辰,让她们久等。”
静宁郡主租了一条奢华精致的画舫,邀请了孟瑾瑶以及宋馨宁来做客,一起游湖。
原本她是只邀请了孟瑾瑶的,但想到孟瑾瑶与宋馨宁是好友,便把宋馨宁也一并邀请过来,大家一起玩。
宋馨宁刚下马车,看到同样刚到的孟瑾瑶,脸上登时浮现出笑容,向她招手:“阿瑶,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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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含笑回应:“阿宁。”
宋馨宁迈步走向她,好奇道:“阿瑶,你何时跟静宁郡主交好的?我记得先前静宁郡主还帮着你妹妹欺负你,怎么如今却又跟你玩到一块儿?你是不知,当我收到郡主的帖子,说你也会来的时候,有多惊讶。”
孟瑾瑶愣了下,发现自己跟阿宁有好一段时日没见,静宁郡主的事,她还没告诉阿宁,心里有些愧疚,忙道:“忘了告诉你,我如今跟郡主做了朋友,郡主也知道了孟瑾玉的真面目,不再理孟瑾玉了。”
闻言,宋馨宁眼眸里闪过一丝失落,感觉阿瑶有了新朋友把她给冷落了,嗫嚅道:“阿瑶,你是不是喜新厌旧?”
孟瑾瑶嗔她一眼,伸手拉住她的手,柔声道:“哪有,这不是你最近太忙,我才没约你?要是跟你见面,肯定会告诉你的,阿宁在我心目中,是独一无二的。”
宋馨宁听了,眼神一亮,眉宇间的忧郁散尽,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我就知道阿瑶是个长情的人,才不会喜新厌旧,最爱的果然还是我。”
孟瑾瑶噗嗤一笑,嗔怪道:“说的我好像负心汉似的。”
宋馨宁嘴角含笑,喜滋滋地挽着她的手臂,道:“阿瑶,我们先登画舫,可别让郡主久等了。”
俩人带着丫鬟一起,登上画舫。
静宁郡主这个东道主早已在画舫上等着了,看到她们来了,忙邀请她们坐下,让丫鬟将早已准备好的新鲜的水果、点心和花茶奉上。
孟瑾瑶和宋馨宁今年十六,静宁郡主十五,三个年纪相仿的姑娘甚是投缘,静宁郡主只是有点傲娇,但没什么架子,三人相处的甚是融洽。
说话间,静宁郡主将剥好去了核,放在碟子上的荔枝往孟瑾瑶跟前推了推,道:“阿瑶多吃点,你喜欢的荔枝,昨日我专门去皇伯父那里要来的,最后一斤了。”
荔枝果肉晶莹剔透,每颗荔枝果肉都插着一根削得圆润细小的竹签,吃的时候直接拿着竹签。
宋馨宁诧异,没想到这荔枝还是郡主为了阿瑶,进宫去向皇上讨要的,忍不住感慨一句:“郡主对阿瑶可真好。”
“本郡主对朋友向来都是极好的,对你也一样。”静宁郡主眨巴着眼眸,笑说,“你以后随阿瑶一起唤我阿妍吧。”
宋馨宁愕然,转眼看了看孟瑾瑶,见她含笑微微点头,便从善如流地唤一声:“阿妍,我是阿宁。”
静宁郡主喊了声“阿宁”,又低笑一声:“我们还挺有缘的,我的封号有个宁字,而你叫阿宁。”
孟瑾瑶坐在临窗的位置,刚往窗外一望,便看到一抹熟悉的倩影,正是大房家的顾萱宜,而她身边还站着一个英俊潇洒的年轻男子,俩人有说有笑的,眉眼相望间,尽是柔情蜜意。
看到这一幕,孟瑾瑶颇为震惊,整个人愣住了,顾萱宜不是正在说亲吗?怎么转头就跟男子有往来了?
不一会儿,顾萱宜进了船舱,独留男子站在甲板上。
静宁郡主见她望着一个方向出了神,疑问道:“阿瑶,你在看什么那么出神?”
孟瑾瑶指着对面,问:“阿妍,对面画舫的男子,你认不认识?”
静宁郡主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入眼是个面孔熟悉的青年,便回道:“那是武安伯府的世子,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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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宁郡主见状,有些不明所以,困惑地看了她一眼,点头回道:“对啊,他就是武安伯世子,怎么了?”
孟瑾瑶蹙起月眉,先前婆母跟大嫂说过的,武安伯府家庭环境复杂,正常的大家闺秀都不想嫁进去遭罪,糟心事儿多,那天看大嫂的反应,应该是彻底放弃跟武安伯府结亲的打算,顾萱宜怎么会跟武安伯世子在一起游湖?难不成是顾萱宜与武安伯世子互相看对眼,然后私下来往?
宋馨宁看她不对劲,以为出了什么事,关切地问:“阿瑶,怎么了?”
闻声,孟瑾瑶回过神来,微微摇了摇头,到底是家事,关乎姑娘家名声,即使是对好朋友,也不好宣扬出去,便道:“没事,只是忽然想起一点家事,我们方才谈到哪儿了?继续方才的话题。”
见她不愿说,宋馨宁便也没有多问,毕竟是她的家事,不便对朋友说的,那肯定是什么不能对外言说的要事。
倒是静宁郡主问一句:“关乎娘家的?”
孟瑾瑶莞尔笑:“不是,娘家的事我才不管,除了我二弟,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反正他们也不会理会我说的话。”
不是娘家,那就是婆家了。
宋馨宁与静宁郡主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婆家的事,那更加不便对外言说了,不然得罪了婆家,娘家又不靠谱,阿瑶以后的日子会很难捱。
宋馨宁忽然道:“阿瑶,说起你娘家,我倒想起一件事,不知你知晓了没有?”
闻言,孟瑾瑶忽然想起她让乔嬷嬷以及婵儿做的事,微微眯了眯眼,表面上还是故作不知:“我娘家的事?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已经许久没关注过他们了。”
宋馨宁回道:“听闻永昌伯府闹鬼,你那继母孙氏,请了法师回来开坛作法,昨天法师在府里开法坛。”
此事孟瑾瑶是知道的,但却不好声张,现在不仅有两位好友在场,还有几个丫鬟,就算没有丫鬟在场,在事成之前,还是不宜声张,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安全。倒也不是不信任朋友,只是说话的时候难免会有说漏嘴的时候。
她佯装诧异:“我娘家闹鬼?”
宋馨宁连连点头:“对,是从永昌伯府里面传出来的,听闻是有几个人看见鬼了,且还是个女鬼,你那继母也看见了,被吓得不轻,就请了法师回来驱鬼。”
孟瑾瑶错愕:“此事我倒是不知。”
静宁郡主却忽然兴奋了,满怀好奇地问:“真的有鬼吗?这世上真的有鬼存在?”
宋馨宁沉思了会儿,语气带着几分肯定,回道:“世上到底有没有鬼,这个很难说,不过看永昌伯府这样,估计是真的有鬼,一个人见鬼,那可能是幻觉,但几个人见鬼,总不能都是幻觉。”
静宁郡主赞同地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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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孟瑾瑶嘴角上翘,笑容明媚,不疾不徐道,“我没做过亏心事,不怕这些,倒是我那继母,也不知是不是做了亏心事,才招惹了鬼怪。”
静宁郡主再次点头:“也是,我们阿瑶光明磊落,才不怕鬼怪,鬼怪要害人,那也是害祸害了他们的坏人,找坏人索命。”
宋馨宁又道:“也不知那法师厉不厉害,能不能把鬼驱走。”
孟瑾瑶笑意更深,缓缓道:“应该是有点料子的,不然也不会收钱办事,能不能彻底清除鬼怪,还得看法师功力够不够,这功力若是不够,驱鬼也是驱走一时的。”
“那我希望法师功力不够。”宋馨宁说着,低笑一声,“我这样似乎有点缺德,不过像孙氏那种人,还是让鬼怪多吓唬一下才好。”
孟瑾瑶嗔了她一眼:“你啊,不过我喜欢。”
宋馨宁嘿嘿一笑,片刻后又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也是关于你娘家的事。”
孟瑾瑶问:“什么事?”
宋馨宁一脸幸灾乐祸,语调轻快道:“你父亲纳了个美妾,长得极美,颇受你父亲宠爱,因为你继母见鬼,他晚上都不跟你继母一起了,夜夜留宿在那美妾屋里,可把你继母气得不轻,直接把那美妾给发卖出去,说那美妾是狐媚子。你父亲某天一回到家,发现美妾被卖了,登时勃然大怒,跟你继母吵了一架,说她善妒。”
闻言,孟瑾瑶微微一愣,她父亲的事,她倒是没关注,听婵儿提了一嘴,但她没兴趣,婵儿也就没多说,一心想报仇,只重点关注乔嬷嬷是否用心办事。
宋馨宁啧啧两声:“真是没想到啊,你父亲虽有妾室,可最在意的还是你继母,现在竟然为了个妾室跟你继母吵架。”
孟瑾瑶勾起嘴角,嘲弄一笑:“年轻时或许是真的喜欢,上了年纪,色衰而爱弛,肯定更加偏爱温柔小意、年轻貌美的美妾。再说了,我父亲能让我继母典当嫁妆,还我生母的嫁妆银子给我,可见他也没多爱我继母,他只爱他自己。
现在我继母没有嫁妆傍身,只能依靠我父亲,也硬气不起来,我父亲更不会顾忌太多,毕竟到最后肯定是我继母想方设法求和的,不然我父亲看她不顺眼,直接断了她的月例都有可能。”
此言一出,宋馨宁与静宁郡主默然。
作为出嫁的女子,嫁妆就是自己的底气,若是没有这份底气,在夫家就硬气不起来,若是丈夫疼爱,公爹婆母慈爱还好,不然的话只仰仗夫家鼻息过活,连买件首饰都不能想买就买,孙氏没了这份底气,没有嫁妆给自己补贴日常开销,夫妻失和的时候,日子就会清苦许多。
所以,只要是疼爱女儿的父母,都会尽量多给女儿准备些嫁妆,一来是可以在夫家有面子,二来是给女儿一份生活保障,就算不靠夫家也不会饿死,毕竟只靠夫家的话,失宠的时候,连打点下人的银子都没有,就更别提吃香的喝辣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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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轻笑一声,幸灾乐祸道:“就如我沈伯母,她有钱所以硬气,也不靠我沈伯父过活,倒是沈伯父跟她闹翻了,生活拮据了许多,所谓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难,如今又涎着脸跟我沈伯母道歉,请求原谅,但沈伯母无动于衷。”
孟瑾瑶神色一顿,道:“不是所有的错都可以原谅的。”
像沈夫人那样,年少时一往情深,夫妻多年也恩爱如初的,忽然间受了极大的打击,旧疾发作差点没命,又如何会原谅沈大人的背叛?
如今的沈大人于沈夫人而言,不过是孩子的父亲罢了,眼里已经没有他这个丈夫了,只是靠着他的官位,日后能给孩子铺路。占着沈夫人的位置,让沈大人无法另娶,这样儿子就不会有继母,未来儿媳就不会有个继婆母压着磋磨。
静宁郡主问:“阿宁,你说的沈伯父沈伯母,是不是工部的沈侍郎和他的夫人?”
宋馨宁点点头:“正是,那是我未来婆家。”
静宁郡主道:“前些日子我母妃还说,沈侍郎和沈夫人夫妻恩爱多年,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惹人羡慕,现在却忽然纳了妾,感觉全天下的男人都一个样,因此还难过了好一阵子。”
此言一出,孟瑾瑶与宋馨宁愣了下,听闻梁王和梁王妃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互相爱慕,最后结为夫妻的,但梁王有几个妾室,庶子庶女也有好几个,想必梁王妃表面上风光,心里也是苦的,心里爱丈夫,丈夫却还有妾室。
为了子女,梁王妃肯定也忍了许久,从不磋磨妾室,对妾室生的子女也慈爱,努力维持夫妻和睦,让自己不被厌弃,自己生的孩子受丈夫宠爱。
梁王妃也真的做到了,梁王虽有妾室,但给足了梁王妃正妻该有的风光体面,对梁王妃生的一双女儿疼爱有加,最重视梁王妃生的孩子,还对外夸赞过梁王妃温柔贤惠。
梁王妃深得梁王的心那是京城里人人皆知的事,只是旁人不知当事人心里也难受,比起温柔大度得来的美名,梁王妃大概更希望得个善妒的名声却独占梁王。
静宁郡主没发现她们不妥,又自顾自地说道:“我母妃最近在为我挑选夫婿,她比我还愁,选个出众的又怕我拿捏不住,选个窝囊的又觉得配不上我,选个不算出众也不算差的,又怕他是踩着我上位的。”
闻言,孟瑾瑶与宋馨宁又是一愣。
孟瑾瑶问:“阿妍,你认识那么多世家公子,难道就没有哪个中意的吗?”
静宁郡主摇了摇头:“我感觉他们都差不多,没有哪个是特别喜欢的,所以婚事全凭父王和母妃做主,找好了人,我见过之后没意见,那就定下婚事。”
孟瑾瑶柔声说:“那就让王妃给你慢慢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王妃肯定会选出一个最适合你的公子。”
静宁郡主点了点头:“哎,不提这些了,我们来打叶子牌消遣一下,等正午的时候去用午饭,我特意提早在酒楼包了个雅间。”
两人应声,吩咐丫鬟取来叶子牌。
长兴侯府。
孟瑾瑶回府后,马上就前往张氏的院子。
今日游湖,她看到的那一幕,她觉得有必要跟张氏提一嘴,若是张氏知情的,那就当她多管闲事了,
若是张氏不知情,提前知道也能做好准备,别让顾萱宜踏进火坑,不然当从顾萱宜口中得知的时候,可能已经为时已晚,越陷越深了。
凝冬问:“夫人,大房的事,您管那么多做什么?”
孟瑾瑶回道:“我也是姑娘家,既然得知了此事,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跳进火坑的,老夫人并不好看武安伯府。”
凝冬愣住,继而点了点头。
张氏得知孟瑾瑶过来寻她,忽然有点受宠若惊,要知道每次都只有她去葳蕤轩找孟瑾瑶聊天,孟瑾瑶从来没有找过她,忙吩咐丫鬟去准备茶水、鲜果。
张氏温声问:“三弟妹,你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
“大嫂,我过来是有件事要跟你说。”孟瑾瑶说着,目光淡淡扫过屋子里侍候的几个丫鬟。
见状,张氏马上意会,摆了摆手,示意丫鬟退下,疑问道:“三弟妹,到底什么事儿?搞得这样神秘。”
孟瑾瑶问:“大嫂,你是不是属意武安伯世子做女婿?”
她说话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张氏的神色变化,只见张氏先是一愣,而后连连摇头,便知这件事张氏并不知情,是顾萱宜与武安伯世子偷偷来往的。
张氏皱着眉头:“三弟妹,你为何这样问?母亲说了武安伯世子不合适,我也觉得不合适,但已经跟武安伯夫人约定好了见个面,没办法爽约这才见上一面。”
孟瑾瑶又问:“这么说,大嫂是那次见面之后,拒绝了武安伯夫人?”
张氏摇头,如实回道:“武安伯夫人之后也没说婚事的事,我琢磨着估计是世子没看上萱宜,所以干脆当没这回事,不存在谁拒绝了谁,三弟妹怎么忽然间提起这事?”
孟瑾瑶回道:“我今日与朋友相约游湖,看到萱宜与武安伯世子一起游湖,看他们相处得极好,以为大嫂属意武安伯世子做女婿。”
张氏声音徒然拔高:“什么?!”
她又惊又愕地看着孟瑾瑶,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似的,急声问:“三弟妹,你没看错吧?真的是萱宜和武安伯世子?”
孟瑾瑶语气笃定道:“没有看错,的确是他们,大嫂若是不信,可以先去问问萱宜。”
“不,我信三弟妹,这种事三弟妹没必要骗我。”张氏说着,心底就涌起一股怒意,“我早就跟萱宜那孩子说过,武安伯府比较复杂,这孩子竟然背着我跟武安伯世子私下来往。”
孟瑾瑶温声说:“大嫂莫气,姑娘家情窦初开时容易走弯路,做父母的好生引导便是。”
张氏眉头紧紧皱着,神情着急:“三弟妹,今日招呼不周,我们改日再聊,我先去看看萱宜回来了没有。”
孟瑾瑶颔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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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不好了!”
张氏刚准备去顾萱宜的院子,孟瑾瑶也正要离开,外面忽然传来丫鬟急切的声音,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听到这声音,孟瑾瑶脚步一顿。
张氏心里扑通扑通,跳得极快,直觉告诉她那不会是什么好事,在刹那间,她脑海中浮现出很多个可能发生的事,瞬时慌了神。
丫鬟匆匆跑进来后,张氏稳了稳心神,沉声道:“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这般冒失,没点规矩,幸好今日没有客人在。”
丫鬟听罢愣了下,忙向孟瑾瑶以及她行了一礼,回道:“大夫人,是大姑娘,大姑娘出事了。”
张氏听罢,眼前一黑,险些瘫坐在地上,幸好孟瑾瑶离得近,忙伸手去扶她,旁边的丫鬟也反应快,一个箭步上前扶着她,这才没让她倒在地上。
孟瑾瑶与丫鬟扶着张氏坐下。
此时,张氏脸色煞白,神色慌乱,她刚刚得知女儿跟武安伯世子在游湖,现在又被告知女儿出事了,与一个男子在一起出了事,那还能是什么好事?
她颤抖着声音问:“萱宜出什么事了?”
丫鬟回道:“大姑娘今日去游湖落水了,是武安伯世子救上来的,现在武安伯世子把大姑娘送了回来。”
此言一出,张氏脑子嗡嗡作响,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刚想着会不会是自家女儿与武安伯世子闹出了什么事,结果还真的是。姑娘家跟男子去游湖,还落水被男子救起来,名声就没了,这种情况下,就只有嫁给那男子了。
孟瑾瑶脸色僵住,她上午才发现此事,怎么下午就出事了?
她见张氏整个人都傻了,但有丫鬟在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委婉提醒道:“大嫂,不如先去看看萱宜?萱宜应该没什么大碍的。”
张氏闻声,缓缓回过神来,木讷地点了点头:“好,我去看看,三弟妹你先回去吧,我们改日再聊。”
孟瑾瑶应声,然后回葳蕤轩。
武安伯世子如今是顾景盛接待着,人家救了自己的女儿,于情于理都得去说一声谢谢,去道谢并打发了武安伯世子,张氏就气冲冲的前往女儿的院子。
看到女儿并无大碍,已换上干净的衣服,正手捧一碗姜汤,眉眼含笑,似乎对武安伯世子的所作所为很满意。
张氏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两步,扬起巴掌,“啪”的一声打在女儿的脸上。
顾萱宜被打懵了,手中那一碗姜汤也没捧住摔了下来,姜汤洒在裙子上,她脸上火辣辣的疼,愣愣地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母亲,您、您打我?”
一旁的丫鬟也吓了一跳,大夫人向来宠爱大姑娘,平时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怎么忽然间就动手了?
张氏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眼女儿的脸,心里有点后悔,但更多的是恼火,让丫鬟全部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下,双目含怒瞪着女儿,怒声斥责:“萱宜,我先前不是跟你说了,武安伯世子不适合你?你怎么会跟他去游湖?”
顾萱宜愣住,转而勾起嘴角笑,理所当然道:“母亲,我觉得武安伯世子极好的,祖母说武安伯世子不好,还不是因为我不是她亲孙女,她不想我嫁得好?等我嫁给他,我就是世子夫人,以后就是伯爵夫人,有什么不好的?”
张氏听了,险些被气晕过去,质问道:“萱宜,你跟母亲说,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挑唆你?明明那天你答应得好好的,不会对武安伯世子有什么心思,怎么忽然间就变卦了?”
顾萱宜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慌乱,而后坚决否认:“没,没有人挑唆,是我觉得武安伯世子挺好,她长相英俊,家世又好,还心悦我。”
张氏气得头脑发昏,指着顾萱宜的手指都轻轻颤抖着:“萱宜,你、你糊涂啊!”她说着,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掉,自责不已,“也怨母亲,是母亲答应了武安伯夫人让你们见一面,不然你也不会看上他,都是母亲的错。”
顾萱宜却不以为然:“母亲,我倒觉得您此事做得对,我觉得武安伯世子极好,如今也出了这样的事了,我肯定是要嫁给他的,难不成母亲想让我跟顾萱灵那低贱的庶女一样,嫁到一个小官之家那么寒酸?”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那堂妹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未婚夫是个八品官的儿子,说是往上三代都是读书人,是清流人家,但是没有一个当大官的,都是官阶低微的小官。
混得最好的还是刘大人已去世的父亲,做到了五品官,可见刘家几代人都不中用,这刘公子就别想他能有多出息了。
但一个低贱的庶女,配这样的人家正好,不像她,是要做世子夫人的。
张氏怒斥:“你住口,你父亲也是庶出的!”
顾萱宜愣住,片刻后撇过脸去,梗着脖子道:“母亲,反正木已成舟,还有熟悉的人看到武安伯世子把我救起来,我就只能嫁他了,您看着办吧,您若是不让我嫁,那我、我就跟他私奔,就像三哥跟李姨娘那样!”
张氏没想到女儿竟然会如此跟她说话,还说出要跟男人私奔这种惊世骇俗的话,失望之余又气愤:“你、你这是要气死我不成?”
顾萱宜看到母亲落泪,也有些懊悔说话语气过分了些,但还是执拗道:“是母亲说的,说我是嫡女,是侯府的长孙女,跟顾萱灵那庶出的是不一样的,我就该嫁到富贵人家风风光光的。母亲先前也说武安伯府很好,我只要表现好,嫁给武安伯世子,就是世子夫人了,我可不想像顾萱灵那样嫁个寒酸的婆家。”
听罢,张氏脸色煞白,隐约感觉是不是自己的原因,女儿才会对武安伯世子如此执着,想做风风光光的世子夫人。
顾萱宜看了她一眼,又接着说:“母亲,他救我上来的时候被人看到了,也许诺过我,今日就回去跟武安伯夫人说,过两日上门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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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听到这两个字,整个人都傻了。
原本她感觉之后武安伯夫人没有提婚事,那应该是武安伯世子没看中萱宜,所以干脆不管,只当做是平常朋友之间相约见面,谁曾想发生了这种事?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赶紧跟武安伯夫人说不合适,这样武安伯夫人肯定会跟武安伯世子说的,也就不会跟萱宜再私底下来往了。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那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是祸躲不过。
顾萱宜见母亲沉默不语,道:“母亲,我就喜欢他,只想嫁他。”
张氏看着已经陷进去的女儿,欲哭无泪,哽咽道:“萱宜,你这般任性,日后迟早会后悔的,武安伯府没有表面上那样平静,糟心事很多。”
顾萱宜不以为然道:“武安伯府糟心事多,难道我们家糟心事就不多?你看三哥,接二连三闹出那么多笑话,京城里谁不笑话我们长兴侯府?”
张氏回道:“萱宜,那不一样的。”
“都是糟心事,有什么不一样的?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没点矛盾?”顾萱宜如今就是陷入情网的小姑娘,听不进任何劝告,一意孤行。
张氏后悔不迭,是她害了女儿,若是她当初没有盯着武安伯府世子的身份,答应了武安伯夫人让两个晚辈相看一下,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了。
顾萱宜赌气道:“母亲,打您也打了,骂您也骂了,若是还不满意,那就早些把我嫁出去,省得碍您的眼。”
张氏恼怒地瞪她:“你这孩子,说的都是什么话?也不怕传了出去遭人笑话。你给我在院子里好生待着,我去跟你父亲商量一下。”
离开顾萱宜的院子,张氏步履匆匆前去找丈夫顾景盛,想问问丈夫有没有什么法子别让女儿嫁给武安伯世子。
谁料,她这个庸才丈夫,平时不靠谱,关键时刻更别想他会靠谱了。
顾景盛笑容满面,对这桩婚事满意极了,笑呵呵道:“夫人,武安伯世子挺好的,萱宜是庶房的姑娘,嫁给他也算是高攀了,错过了武安伯世子,可就没有这般好的婚事了,为何要阻止?”
张氏气得肝疼,只觉有其父必有其女,父女俩都愚蠢,没好气道:“好什么好?武安伯世子有什么好的?”
顾景盛茫然,费解地问:“怎么就不好了?武安伯府也不差,虽然不如老伯爷在世的时候,武安伯在朝中官职也不高,但武安伯府的四爷入了皇上的眼,整个武安伯府都跟着沾光。”
张氏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道:“四爷那是继室的儿子,武安伯又不是老夫人亲生的,这母子俩差不多年岁,能是真的母慈子孝?”
闻言,顾景盛当即愣住,这个问题他倒是没想到,沉思了会儿,又道:“哪又如何?武安伯的爵位又不会落到他四弟头上,等武安伯去世后,落在世子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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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原本是想跟他商量对策的,没想到他这榆木脑袋不开窍,越说越气愤,直接气得在他胳膊上用力拧了一把,气恼道:“武安伯府大房被四房压着,人口多,人际关系也比较复杂,腌臜事多,这哪儿是萱宜能应付得来的?”
顾景盛吃痛地抽了一口凉气,面色不虞道:“夫人,你这是做什么?木已成舟,还能怎么办?萱宜应付不了也得应付,让她学聪明点不就成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张氏被他们父女气得头脑发昏,怒瞪着他半晌,到底是忍住了,没有骂他蠢,直接甩袖离去。
见状,顾景盛也气恼不已,只觉妻子的脾气越来越大,都敢给他甩脸色了,年轻时的温柔小意早已荡然无存,他气闷之下,去了妾室的院子寻点开心事。
张氏六神无主,犹豫了片刻才前往寿安堂,看看婆母有没有法子帮帮萱宜。
寿安堂。
顾老夫人今日几乎整天都在小佛堂里,两耳不闻窗外事,还不知大孙女的事,有丫鬟禀告说大儿媳妇来找她,她才从小佛堂出来,去见大儿媳妇。
当看到大儿媳妇红着眼眶,神情沮丧,顾老夫人也愣住,她好像从没有看到大儿媳妇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用问也能猜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顾老夫人温声问:“老大媳妇,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张氏看了看一旁的丫鬟,道:“母亲,不如让她们先退下?”
顾老夫人也依了她,挥了挥手,示意丫鬟退下。
屋子里的丫鬟都退了出去,就剩下顾老夫人、冯嬷嬷以及张氏三人。
张氏爱女心切,情绪再也绷不住,眼泪再次滑落,扑通一声在顾老夫人面前跪下,声泪俱下:“母亲,您帮帮萱宜吧。”
顾老夫人又是一愣,忙问:“老大媳妇,萱宜出什么事了吗?”
张氏声音哽咽,跟顾老夫人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末了又问:“母亲,萱宜的性子,嫁过去肯定会吃亏,会过不好的,这可怎么办啊?”
闻言,顾老夫人脸色倏然沉了下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已跟张氏说清楚,张氏竟然还没看住女儿,今日还闹出这种事。
她沉声问:“先前我就让你相看过后委婉拒绝,然后把萱宜拘在家里,你怎么没听我的拒绝武安伯夫人?”
张氏如实回答:“武安伯夫人又没有跟我提婚事的事,我以为是武安伯世子没看上萱宜,所以不了了之,没想到会这样,他们既然有意结亲,为何在相看过后没提?”
顾老夫人若有所思,回道:“那她可能还有别的儿媳妇人选,只是在左右徘徊不知该选哪一个,暂且先不提,若是选了萱宜,那过些天就找个借口说有事忙拖到今日才来拜访,若是没看上也能找借口说清楚。但看样子武安伯世子应该是更属意萱宜,才会跟她游湖。”
听罢,张氏心里更难受了,感觉捧在手心的女儿被人当成集市的菜,让人挑挑拣拣,且不是人家最属意的那颗菜,她忐忑地问:“母亲,现在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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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愣住,心里难受的紧,本来因为武安伯府糟心事多,女儿嫁过去会受委屈,就已经够心烦了,现在发现武安伯夫人最属意的儿媳妇人选大概不是她女儿,她女儿是备选的,更加气愤难当。
她嗫嚅道:“母亲,萱宜这性子,嫁过去应付不来,要吃亏的。”
顾老夫人看张氏跪在地上,忧心忡忡的样子,她无奈轻叹,木已成舟,还能如何?
须臾,顾老夫人温声说:“先起来,坐下说话吧。”
张氏低低地应了声,站起身来,到顾老夫人下首的位置坐下。
顾老夫人又道:“那就给她找个沉稳能干的陪嫁嬷嬷提点她,只要她能听得进劝告,就能少吃点亏。而且,吃一堑长一智,吃亏多了,总能学聪明着点。”
张氏听了,轻轻点头:“儿媳省得了。”
顾老夫人看了她一眼,轻叹道:“人总要为自己的任性妄为付出代价的,她不听长辈的话,私自与武安伯世子来往闹出这种事,幸好萱灵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不然多少也会受影响。既然这桩婚事是她想要的,等武安伯府的人来提亲,就应了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张氏再次应声,不得不接受事实,心情复杂难言,她总想让女儿嫁个好人家,挑个家世好的,风风光光嫁过去,现在武安伯世子家世的挺好,但是家里糟心事多,明争暗斗肯定不少。
随后,顾老夫人又叮嘱了一些话。
只不过,张氏因为担心女儿出嫁后会过得不好,心不在焉的,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张氏离开后,顾老夫人长叹一声,呼出一口浊气,无奈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想着让萱宜嫁个家里人口简单,没那么复杂的家庭,没想到最终却选了个复杂的。”
冯嬷嬷回道:“老夫人,这大概就是命,命中注定的事,躲都躲不掉。”
葳蕤轩。
顾景熙看到小姑娘从外面回来,却神色凝重,心事重重的样子,回来后就坐在一旁,蔫巴巴的,遂问:“夫人,发生什么事了?”
孟瑾瑶抬眼看他,反问:“那么大的事,夫君没听说?”
顾景熙茫然:“什么事?”
孟瑾瑶瞧他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大概是呆在书房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便将今日的事言简意赅的跟他说了一遍。
听罢,顾景熙蹙起眉头,武安伯府的腌臜事即使捂得紧,可他还是有所耳闻的,家族内部明争暗斗的,只是表面上一团和气,大嫂素来拎不清的,也算是祸害了萱宜。
孟瑾瑶无奈叹息:“我上午看到萱宜跟武安伯世子游湖,若是上午的时候把她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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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看不惯顾萱宜那种骄纵跋扈的姑娘,但同为女儿家,人家跟她无冤无仇,她也不希望人家掉进火坑去遭罪。
顾景熙薄唇轻启,淡声道:“有时候,性格决定命运,有一部分是父母教导方式出了问题,另一部分是性格原因,若是换了萱灵,只要二嫂说不行,肯定不敢私下跟男子来往。”
孟瑾瑶微愣,随即赞同地点点头,换作是萱灵,那肯定不敢这样做,萱灵向来乖巧听话,从不做出格的事,“只是,大嫂为了此事,整个人魂都丢了似的。”
顾景熙并没有同情,语气淡漠:“她教女无方,又虚荣心作祟应承了武安伯夫人,让萱宜跟武安伯世子相看,最后发生这种事,怪得了谁?有这时间伤春悲秋,还不如多花时间提点女儿,把女儿教聪明点,省得出嫁后吃亏?”
这话说得在理,孟瑾瑶没有反驳。
的确是做母亲的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女儿,事情已成定局,摆在前面就两条路,要么在武安伯府的人来提亲时答应婚事,要么是绞了头发做尼姑,不然哪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会娶萱宜?
不过,门第低的可以,只要把萱宜远嫁,但是坏了名声,低嫁且远嫁,夫家人心里估计也是嫌弃的,但是为了利益会忍着,待到来日飞黄腾达,估计就是萱宜失宠之时。这样被人踩着上位,还不如嫁给武安伯世子,起码是萱宜心甘情愿的,日后会如何也是看她的造化。
大房这边的事,二房那边也知道了。
二房一家四口本来闲谈说笑,其乐融融的,忽然听到丫鬟来禀报此事,皆震惊不已。
忽然间发生这样的事,相比半点不知情的丈夫和儿子,陈氏这个知情人更震惊,明明先前张氏就已经放弃跟武安伯府结亲的打算,现在两个晚辈却私下来往。
出了这种事,两家就算是不想结亲都要结亲了,武安伯府若是不派人来提亲,那就是打长兴侯府的脸面,这是要结怨的,而萱宜这样也只能嫁给武安伯世子了。
陈氏转眼看乖巧坐在一旁的庶女,训诫道:“萱灵,不听父母的话,就是你大姐姐现在这样的下场,你别看你大姐姐这样是找到了好人家,等嫁过去之后,就知道这样的婆家好不好了,凡事不能看表面。”
顾萱灵忙不迭地点头:“女儿省得。”
她如此乖觉,陈氏满意地点点头,又道:“现在你也定亲了,就好好在家安心待嫁,可别像你大姐姐那样到处跑,免得出什么乱子。你也别怪母亲给你找了刘家,等你和你大姐姐都出嫁了,有了比较,你就明白母亲的一番苦心了。”
顾萱灵忙道:“母亲,女儿对这门婚事挺满意的,刘公子也极好。”
这是她的真心话,刘公子长得眉目疏朗,又温文儒雅、上进好学,而刘夫人性情也温和,听闻刘大人也是个随和的长辈,这门婚事她心里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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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奈叹息道:“可惜了,上回本来相中个好姑娘,都被修明给搅和了,他闹出那种事,人家姑娘的母亲觉得不乐意把女儿嫁到我们家,委婉说我们家风不好,会宠妾灭妻,现在人家姑娘都定亲了。”
顾修宏一听话题绕到自己身上,忙道:“母亲,您先筹备二妹妹的婚事,儿子还不着急,想等考取了功名再说。”
陈氏瞪他一眼:“你大哥比你年长一岁,现在都快要做父亲了,你还不着急?”
顾修宏语气幽幽地问:“母亲,隔壁柳家夫人跟您同岁的,听闻现在又怀孕了,您怎么不再生一个?”
陈氏:“?”
顾萱灵没忍住,笑了出声。
陈氏蓦地侧过头,剜了她一眼,见她马上抿着嘴不敢笑了,这才满意,继续训儿子:“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在说你,你扯到我身上做什么?”
顾修宏一脸无辜:“这不是母亲先把话题扯我身上吗?”
“你……”
陈氏气结,恶狠狠地瞪了他半晌,没好气道:“你这是要气死母亲不成?小时候还乖巧什么都听母亲的,现在长大就翅膀硬了,说一句就会顶嘴,我看你以后肯定是有了媳妇忘了娘的玩意儿,干脆别娶了,免得跟白生养你似的。”
顾修宏笑着应声:“儿子遵命,您说不娶,那就不娶了,好好念书考取功名,然后光宗耀祖。”
陈氏:“……”
顾景松忍俊不禁道:“夫人,修宏的婚事,我也觉得不必着急,等他考取了功名,还能有更好的选择。”
闻言,陈氏微微一怔,他们二房是庶房,不是嫡系,修宏的身份终究是差一点,但若是考取了功名,那身份就能提高不少,就有了底气聘娶更好的姑娘。
陈氏轻哼一声:“当事人都不急,又不是我娶妻,我更加不急。”
三天后。
武安伯夫人请了媒人登门提亲,礼数周全。
顾景盛对这门婚事很是满意,完全没有张氏那样担忧女儿嫁过去会受委屈,只看到女儿找了个好婆家,即将做世子夫人,当即就应下了婚事。
张氏强颜欢笑,努力表现得很欢喜,应付着,送走了客人,又开始黯然神伤,偷偷抹眼泪。
做母亲的自然希望女儿嫁得好,嫁得风风光光,惹人艳羡,但也担忧女儿会受委屈,怕女儿嫁过去之后应付不来,再加上武安伯夫人最属意的儿媳妇人选并不是她女儿,她更担忧了,就怕女儿做不好,被武安伯夫人挑刺儿。
顾萱宜却笑得没心没肺,能与自己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定亲,她再高兴不过了。
孟瑾瑶在后花园遇上顾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宜,看顾萱宜整个人容光焕发,与张氏的黯然神伤形成强烈的反差感,她微微蹙眉,这姑娘真的出嫁后,面对一堆糟心事,怕是难笑得出来了。
顾萱宜见了她,忙上前行礼:“萱宜见过三婶。”
孟瑾瑶微微颔首:“萱宜。”
这时,顾修明与李婉儿往这边走来,看到她们后,信步上前。
顾修明毕恭毕敬地对孟瑾瑶拱手一礼:“儿子见过母亲。”说着,他对顾萱宜微微颔了颔首,“大妹妹。”
李婉儿也赶忙福身行礼:“妾身见过夫人,见过大姑娘。”
孟瑾瑶淡声道:“李姨娘不必多礼,起来吧。”
李婉儿起身,温顺地站在顾修明身边,嘴噙浅浅的笑意,低眉顺眼的。
顾修明眸光落在顾萱宜身上,嘴角微微勾起,温声说:“大妹妹,你定亲了,三哥还没向你道喜,在此给你道一句恭喜。”
孟瑾瑶见顾修明嘴角含笑,语气也温和,但却笑意不达眼底,并不是真心实意道喜,若是不注意观察,还真没看出来。她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头,心里腹诽道:她就知道顾修明不会真的变好,对妹妹说句恭喜都虚情假意。
闻言,顾萱宜喜色染上眉梢,脆生生道:“多谢三哥。”
顾修明笑意不减,温声道:“大妹妹,你已定亲,快要出阁了,这脾气可要好好改一改,可不能动不动就掌掴人了。”
顾萱宜笑容凝住:“三哥这话是何意?”
顾修明语调平缓地陈述事情:“上回婉儿顶着巴掌印回来,听闻是大妹妹打的,婉儿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我与母亲会好好教育,就不劳烦大妹妹动手了。”
闻言,孟瑾瑶蓦地瞥了眼李婉儿,随后目光落在顾修明身上,只见顾修明维持着脸上的笑容,那笑意不达眼底,兴师问罪的同时又带着一抹深沉,这一次禁足,顾修明是真的成长了许多,就算是兴师问罪,都不似以前那般就知道大吼大叫了。
顾萱宜笑容有些挂不住,那次她是在气头上没管那么多,加上三哥又被罚禁足,彻底失宠了,她才打了李姨娘,谁知道三哥现在学好了,重新复宠,祖母又重新疼爱三哥了,讪讪地笑道:“三哥,那次是误会,我误以为李姨娘故意撞我,一时气急才如此。”
此事孟瑾瑶是知情的,还目睹了事情的经过,但当她上前询问时,顾萱宜和李婉儿都坚称是误会,因为顾萱宜打人在前,而李婉儿说了她坏话在后,所以坚称是误会,而她也懒得管闲事,当不知道真实情况。
顾萱宜不讨喜,顾修明更加不讨喜,所以这回她选择帮顾萱宜,淡声道:“儿啊,萱宜这孩子脾气有些急躁,我想她应该不是故意的,不如此事作罢?”
顾修明闻言,神色一顿,而后温声回道:“既然母亲都这样说了,儿子若是再揪着不放,未免太小气了些,还会伤兄妹情份。”
孟瑾瑶瞧他还能沉得住气,有些意外,温言道:“嗯,你们兄妹继续聊,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顾修明道:“好,母亲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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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葳蕤轩后,孟瑾瑶看向自己的两个丫鬟:“清秋,凝冬,方才在后花园的时候,你们发现端倪了没有?”
凝冬轻轻摇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她,表示毫无发现,甚至不知她问的是关于什么的问题。
清秋心思比凝冬细腻许多,观察事物的时候也细致入微,倒是发现了点问题,恭声回答:“夫人,奴婢发现世子爷装了那么些天,终于露出端倪了。”
凝冬错愕地看了她一眼,忙问:“清秋,方才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你是如何发现不对劲的?我怎么感觉世子爷并没有什么变化?”
孟瑾瑶温声道:“清秋说得对,他是露出端倪了。”她说着嗔了凝冬一眼,“以前就让你细心留意并观察身边的事,没有用心观察,肯定什么都看不出来。”
凝冬无辜地眨巴着眼:“夫人,奴婢方才一直都盯着他们看,只是看到大姑娘心虚,其他的问题没发现啊。”
孟瑾瑶对清秋道:“清秋,你来跟她说一说。”
清秋颔首,启唇道:“大姑娘打了李姨娘,世子爷怒发冲冠为红颜,肯定是会生气,会兴师问罪的。然而,比起大姑娘,世子爷跟夫人的恩怨更深,他既然可以悔改,把夫人当母亲对待,又岂会对大姑娘斤斤计较,都是已经过去了的事,应该一视同仁才对。”
闻言,凝冬恍然大悟:“夫人,奴婢明白了,世子爷因为是装的,潜意识里知道最应该在谁面前装,所以会下意识装到最好,而一些不甚重要的人,世子爷即使是装的,也没有太上心。不过,看世子爷今天的处事方式,比以往是沉稳了许多。”
孟瑾瑶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笑道:“我们家凝冬还是很聪明的,一点就通。”
凝冬抿起嘴角,笑容灿烂,转而又道:“夫人,既然确定了世子爷是在您面前装孝子,我们可一定要小心提防着,没准儿他哪天就出手对付夫人了。”
孟瑾瑶颔首道:“必须的,逆子忽然间成了孝子,估计在酝酿着大招对付我。”
凝冬若有所思,迟疑地问:“夫人,您说要不要跟侯爷提一下?让侯爷知道他的真面目也好,不然侯爷以为他真的变好了,对他深信不疑。”
孟瑾瑶抿唇淡笑:“我都能发现的事,侯爷自然也能发现,我跟顾修明有恩怨,若我去说,那就成了离间人家父子情,让他自己去发现吧。”
清秋附和道:“夫人说得对,这种事还是不要做,侯爷跟世子爷多年父子情份,二夫人跟侯爷还不到几个月的夫妻之情,几个月哪里敌得过多年父子情?”
凝冬不以为然:“夫人,奴婢倒是觉得您说了,侯爷也不会多想。”
孟瑾瑶轻轻摇头,视线落在窗外的绿植上,眸光深幽莫测,缓缓道:“凝冬,侯爷的确是个正派的人,处事公允、品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端正,很有责任感,在一些事情上可以选择无条件相信他,比如孙氏谋害了承宇的事,连办事的人都是我向他借的。
但是,有些事还是不要想的太过理所当然,特别是感情上的事,想得太过理所当然,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没准儿还会把自己变成跳梁小丑,我并不认为我比他儿子重要。当然,我也不认为在我没做错任何事的情况下,他会为了儿子弃我于不顾。”
凝冬听罢,撅着嘴垂下脑袋,陷入沉默。
清秋也沉默了,主子的想法她明白,主子的处境她更加明白,主子事事谨慎,那是因为没有任性的资本,先前主子跟世子爷拌嘴,也是小事而已,加上还是世子爷先不敬主子在先,主子是占理的一方。但若是在世子爷‘变好’的情况下,主子到侯爷面前嚼舌根,一个劲儿说世子爷没安好心,那侯爷难免会对主子心生芥蒂,她们家主子,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孟瑾瑶看了她们一眼,轻声说:“顾修明现在没对我做什么,我提防着便是,其他的就先不做了,若是主动对付他,以侯爷的洞察力,我的手段肯定瞒不过他的眼睛,等于自取灭亡。”
凝冬点了点头,语气笃定道:“夫人,论隐忍他肯定比不上您,大公子的事,您都忍了那么多年才对孙氏动手,他对您肯定忍不了多久的,等他露出马脚,侯爷定不会轻饶他。”
孟瑾瑶莞尔笑:“对,所以我们别做太多无谓的事。”
这时,外面传来动静,是顾景熙散值回来了,主仆三人马上噤声,不再谈论此事。
不一会儿,那个身穿绯色官袍的男人走进来,看到她们主仆三人很有默契地朝自己这边望过来,特别是他那小妻子,杏眼水汪汪的,灵动又明亮,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微微愣神,旋即抿唇淡笑:“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
孟瑾瑶从善如流地回道:“没什么,只是听到脚步声就看了过去,还真的是夫君回来了。”
顾景熙刚想回话,身后就传来丫鬟的声音,说是顾修明来了,他淡声道:“让他进来。”
孟瑾瑶脸色微微一滞,她怎么感觉顾修明是派人守着门口蹲点?不然怎么会如此及时的赶过来?为了在顾景熙面前刷好感,顾修明是真的拼了,来葳蕤轩来的这般勤快。
顾修明最近上进好学,说是要将这些日子以来落下的功课补上,这勤奋程度让顾老夫人都惊叹,说是从未看过孙子如此勤奋好学,还在三房人面前夸了他。
这次,顾修明也不例外,仍然是来请教学问的,问顾景熙是否得空,而顾景熙也允了他,带他去书房教导学问。
到了晚膳时间,孟瑾瑶看到他们父子从葳蕤轩的书房出来,温言道:“儿啊,不如留下来一起用晚饭?”
顾修明没有拒绝,顺着她的话道:“好啊,儿子还从未陪父亲和母亲用过晚饭。”
瞬间,孟瑾瑶感觉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原本想着假情假意说句客套话,没想到这逆子是半点没跟她客气,心里虽郁闷,但还是吩咐丫鬟:“去摆膳吧,世子爷留下用饭,多添一副碗筷。”
顾景熙看小姑娘笑容略显勉强,眼神也略带幽怨,难得看到小姑娘吃瘪的样子,他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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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用晚饭时,安静得很。
顾景熙向来食不言,安静用饭,半句话也不说。
而孟瑾瑶跟顾修明也没什么好说的,更不会说话,若是顾修明不在,她有兴致的时候还会跟顾景熙说上两句。
他们一家三口安静用饭,画面和谐,乍一看还其乐融融的样子。
“慢着。”
忽然,一直没说话的顾景熙忽然出声,顾修明刚要夹菜的动作顿住,茫然地看向他,孟瑾瑶也不明所以,下意识就止住吃饭的动作。
顾修明询问道:“父亲,怎么了?”
“这是你母亲爱吃的。”
顾景熙淡声说罢,将顾修明原本想要夹的那只鸡中翅夹起来,放到孟瑾瑶碗里。
他记得整只鸡,小姑娘最爱吃的就是鸡中翅,先前有一回他吃了,小姑娘那幽怨的眼神频频向他扫过来,他才后知后觉知道自己估计是吃了小姑娘爱吃的,把小姑娘给惹不高兴了,之后他看到鸡中翅就识趣的没再吃了。
顾修明看着他动作行云流水,神色淡然,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有些傻眼了,他父亲何曾对谁这般好过?便是对祖母,估计也不曾如此贴心过。
孟瑾瑶看着碗里的鸡中翅,微微愣神,这到底怎么回事?
顾景熙看她愣住不动,温声问:“怎么,不爱吃了?”
孟瑾瑶忙摇了摇头:“没有,还是喜欢的,以后估计也不会变。”
顾景熙:“嗯,那吃吧。”
孟瑾瑶应了声,没跟他多说,夹起那块鸡中翅就往嘴里塞。当然,她也不是整个塞嘴里,吃相还是很斯文秀气的。
看她吃得有滋有味,顾景熙莞尔笑,继续用饭。
顾修明不动声色将一切看在眼内,眼底掠过暗芒,他知道父亲宠爱孟瑾瑶,毕竟是老夫少妻,加上孟瑾瑶姿色不错,父亲会喜欢也正常,但亲眼看见他们相处才知,父亲比自己想象中更宠爱孟瑾瑶,俨然情投意合的恩爱夫妻。
用过晚饭,顾修明离开葳蕤轩,回自己的院子。
孟瑾瑶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勾起嘴角,笑得意味深长,语气却平缓:“夫君,我们家儿子最近长进了不少,若是一直如此上进好学,来日肯定能金榜题名。”
顾景熙神色一顿,半眯起眼眸,淡声道:“心思若是没那么杂,只专注学习的话,金榜题名或许是可以的。”
闻言,孟瑾瑶侧过头看身边的男人,点到即止,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方才那句话是带着试探意味的,这些天顾修明来请教学问,只要顾景熙得空的时候,都会悉心教导,她以为顾景熙是完全相信了顾修明,可刚才那句回话,分明是对顾修明的改变没有多少信任。
不过,没多少信任才是正常的,顾景熙是什么人?是大理寺卿,什么心机深沉的犯人没遇上过?顾修明的伎俩肯定瞒不过顾景熙,所以无需她在他面前嚼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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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孟瑾瑶笑意更深,温声道:“夫君学识渊博,有夫君亲自教导,金榜题名还不是迟早的事儿?”她说着轻叹一声,“父亲与父亲之间,到底是有差别的,夫君是个负责任的父亲,不像我父亲,对我那两个弟弟的学问,都没怎么教导。”
顾景熙睨着她,目光意味深长,似笑非笑地问:“小狐狸,说话一套一套的,想从我这儿套什么话,嗯?”
“夫君这话是何意?我怎么听不懂?”
孟瑾瑶直接装傻,满眼无辜地看着他,才不承认自个儿方才是在旁敲侧击的问他,既然知晓顾修明并非诚心悔过,为何还要教导顾修明学问。
顾景熙低笑:“还给为夫装傻?”
孟瑾瑶更无辜了,就这么静静看着他不接话。
顾景熙看着她,那双杏眼清凌凌的,就这么眼巴巴看着自己不说话,这模样很是无辜。
而顾景熙却觉得,她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跟她对视半晌,温声说:“我是父亲,父亲教导儿子是应该的,其他的事有其他的解决方式。”
孟瑾瑶听罢,瞬间了然。
她这夫君是真的有责任感,不仅是对妻子,对儿子亦然,虽然顾修明不是亲生的,但将人过继了过来,顾景熙也是在尽心教育了,没有只把人当继承香火的工具人。
尽管察觉到儿子并非真心悔过,但当儿子请教学问的时候,顾景熙还是会认真教导,尽做父亲的责任,至于儿子做的其他糟心事,会有另一种解决方式,教导学问和收拾儿子是分开的,两者之间并不冲突。
顾景熙看着她,无奈笑了笑:“夫人下回可以直接问,不必拐弯抹角的。”
孟瑾瑶坚决不承认,跟他装傻到底:“夫君这是什么话?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拐什么弯抹什么角?”
闻言,顾景熙视线下移,看到小姑娘交握着的双手,他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小姑娘紧张或心虚时便会如此,但小姑娘不肯承认,他也没必要揪着这件小事不放,只温声道:“夫人,我帮理,你可以试着多相信为夫一些。”
孟瑾瑶听罢,瞳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大,她垂下眼帘掩饰眼底的惊讶,多相信顾景熙一些?她其实是信顾景熙的,但是有些事情她是不敢赌的,所以才会小心试探。
顾景熙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见小姑娘垂着眼帘默然不语,他轻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再次感觉养个姑娘不容易,姑娘家心思敏感难猜,特别是眼前这小姑娘,有时候觉得小姑娘胆子挺大的,有时候又觉得她胆小的很,性格很是矛盾。
须臾,顾景熙转移话题:“我去花园散步消消食,夫人去不去?”
孟瑾瑶抿唇淡笑:“我不去了,夫君去吧。”
顾景熙颔了颔首,站起身来,迈步出了屋子。
待他走后,凝冬低声道:“夫人,看来侯爷心里门儿清得很。”
孟瑾瑶神色微微怔然,继而颔首:“是啊,所以说不必在他面前嚼舌根说顾修明有问题,我能看出来的问题,他自然也会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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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辈们到寿安堂给顾老夫人请安。
看到已在顾老夫人这儿失宠了的顾修明,如今重新被顾老夫人喜爱,已然复宠,众人心思各异。
最失望的莫过于张氏了,她原本觉得小叔子帮她小儿子通了关系,去灵山书院念书,是在重视她儿子,因对任性妄为的顾修明失望,想把她小儿子过继到三房。
谁料,这才过了多久,顾修明就突然悔悟,变得上进好学,重新复宠,跟小叔子父慈子孝,她儿子怕是没机会过继到三房做世子了。
此事于陈氏而言,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只要张氏的儿子没戏,没办法在她面前嘚瑟,她就高兴,反正谁做世子都跟他们二房无关,怎么也轮不到他们家修宏。
陈氏的淡然的眸光落在张氏身上,捕捉到张氏眼里的不甘,她嘴角微微上扬,又转眼看孟瑾瑶,见孟瑾瑶脸上端着得体的笑容,并未露出任何异样,她倒有些好奇,学聪明了的顾修明,能否斗得过孟瑾瑶。
顾老夫人忽然问三位孙子:“今年秋闱,你们兄弟三人可有想过试一试?”
他们三兄弟都是有秀才功名的,有参加秋闱的资格,不过几个孙子年纪都不大,大房家的修远十八,二房家的修宏十七,三房家的修明十六,顾老夫人其实是不抱多少期望的,参加了就当积累个经验,若是能中举,那就是意外之喜,光耀门楣。
顾修宏率先回答:“祖母,孙儿准备试一试。”
见二弟都参加了,顾修远作为大哥,肯定不能当缩头乌龟,而且他今年已十八,即将做父亲的人,今年不参加,等下一次那可就是三年后,三年后他都二十一了,也赶紧道:“祖母,孙儿也有此打算,虽没多少把握,但也想积累个经验。”
顾修远与顾修宏都是兄长,顾修明作为弟弟,就算不参加也不丢人,但看到两位兄长都参加,他愣了下,在顾修远话音落下,他也不甘人后,跟着道:“祖母,孙儿也是打算试一试,就当积累个经验。”
顾老夫人见他们兄弟三人都参加,有些诧异,语气慈和道:“既然你们都有这个想法,那就去试一试,不过你们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莫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平常心对待,当作是平时在书院的一次测试就好。”
兄弟三人齐齐应声:“是,祖母。”
他们兄弟三人都要参加今年的秋闱,三位做母亲的也心思各异。
张氏心理压力颇大,比顾修远的压力还大,她跟陈氏不和,若是陈氏的儿子榜上有名,她儿子落榜了,岂不是要被陈氏奚落?
陈氏这次倒是没想太多,只想着儿子若是能中举,应该就肯娶妻了,那她就能给儿子物色个好姑娘,明年成婚,后年抱上大胖孙子,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
孟瑾瑶则是在对结果有些好奇,顾景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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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寿安堂,向来对孩子宽纵宠溺的张氏,一反常态的摆出严母姿态,敦促儿子用功读书,争取榜上有名。
不过,无需张氏敦促,顾修远已定下决心,必须要在考前卯足了劲去学,不然两位弟弟中了举人,他名落孙山,那他这个做兄长的面子往哪儿搁?随便应付了母亲几句,他就回自己的书房发奋读书。
顾修明也不甘落后,快步回了青玉轩看书,只要这次秋闱他能榜上有名,父亲和祖母会更加看重他,这样他的世子之位也就稳了。
顾修宏看着他们二人匆匆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而后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三房人各自回自己的院子,孟瑾瑶看着他们心思各异的样子,淡淡地瞥了眼顾修明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顾景熙走在她身边,见她凝眉沉思着,轻声问:“夫人在想什么?”
孟瑾瑶眉宇舒展开来,笑着回应:“我在想他们兄弟三人谁会中举,哪个中举的几率更大。”
顾景熙接着问:“那夫人觉得他们哪个中举的几率大一些?”
孟瑾瑶停下脚步,侧头看他,笑眯眯地反问:“夫君,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顾景熙眉梢一挑:“自然是想听真话的。”
“我觉得二嫂家的修宏中举的几率最大。”孟瑾瑶回答的不假思索,语气笃定,似乎对顾修宏很有信心。
顾景熙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又问:“何以见得?”
孟瑾瑶缓缓道:“我对修宏其实也不甚了解,听二嫂说修宏时常因读书而废寝忘食,如此勤奋好学,肯定可以中举的。”
至于顾修明,有顾景熙教导,估计也是可以的,但她不喜欢顾修明,对顾修明抱有偏见,心中的天枰就就倾向顾修宏了。
当然,这句话她没说出口。
而顾景熙听了她的话,轻轻“嗯”了一声。
孟瑾瑶抬起眼眸觑了觑他,好奇地问:“夫君觉得呢?他们三兄弟,哪个中举的几率大?”
顾景熙淡声回道:“我也觉得修宏中举的几率最大,修宏的功课是他们四兄弟里面最好的,一直刻苦读书,这次是有望中举的。”
孟瑾瑶心下诧异,没想到他会给顾修宏那么高的评价,忽然好奇顾修明在他心目中如何,好奇地问:“我们家好大儿呢?”
顾景熙回道:“不及修宏。”
孟瑾瑶愕然,以为他是因顾修明做了那么多糟心事,对顾修明失望才这样说,毕竟他以前对顾修明还是抱有期望的,且自己也不止一次听说顾修明学问好,便又问:“以前呢?”她说罢,又补充一句,“我是说在他逃婚之前。”
闻言,顾景熙脸色一顿,明白小姑娘的意思,仍然道:“不及修宏。”
孟瑾瑶听后错愕,诧异道:“平常听闻的最多的就是长兴侯世子的学问如何如何好,其他三人没怎么听到,难道不是顾修明学问最好?”
顾景熙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地回道:“那是因为他的父亲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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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顾修明是侯府世子,身份比其他三个兄弟身分高,且其他三个兄弟是庶房的孩子,再加上长兴侯圣眷正浓,世子肯定倍受追捧,就算有三分好,也会被人夸出十分好。
只不过,作为顾景熙的儿子,顾修明的学问有那么差劲儿?
她语气迟疑地问:“我们家好大儿学问不行?”
顾景熙莞尔笑,微微摇头:“也不是不行,只是不如修宏,这是不争的事实,修宏的天赋更好,又勤学善思,在他们四兄弟中学问是最好的。修明没有过人的天赋,若想要优秀,就得稳住心态,勤能补拙。”
孟瑾瑶了然地点点头,在顾修明失望之前,顾景熙对他是抱有期望的,既然能对他抱有期望,那他应该也是用功读书的人,只是逃婚后接二连三被罚,心态不稳暴露了本性,这才让顾景熙失望。
须臾,孟瑾瑶又问:“夫君,你觉得他今年的秋闱能否中举?”
顾景熙沉默片刻,淡声道:“心态不摆正,心思浮躁,急于求成,做什么事都难成功。”
孟瑾瑶愕然,言下之意,那不就是并不看好顾修明今年的秋闱?
跟在他们身后的清秋和凝冬,将他们夫妻的对话全听了去,心底激起惊涛骇浪,震惊不已,侯爷心里什么都明白,也看得透彻,只有世子爷自作聪明,自认为做得很好,其实早就已经被侯爷和夫人看穿。
下午,午时刚过。
顾修明手执一本书去了前院书房寻顾景熙,向顾景熙讨教学问。
顾景熙刚准备处理公务,看到他来了,不必问也知道他是为了何事而来,在他开口前就问他:“修明,今年的秋闱你当真要参加?”
顾修明微微怔了怔,见父亲神情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他也就放弃揣测,答道:“是的,父亲,儿子想积累点经验。”
顾景熙眸光淡然,看着顾修明,经过这些时日,他对这个儿子也有了更深的了解,骄傲惯了,受不得挫折。
这次是看到兄长参加才为了面子参加,也是抱着必定中举的信心,若是兄长中举,而修明名落孙山,有了强烈对比,心思只怕会更扭曲。
他原本不想管,但好歹是儿子,不能养而不教,淡声劝道:“修明,若你是因为两位兄长都参加了,这才参加的话,那没必要,你还年轻,知识还不够扎实,现在参加虽说可以累积经验,但失败次数多了会影响心态,还不如等厚积薄发。”
明明是一番好意,可落在顾修明耳中却不是这么回事,只觉父亲只是瞧不起他,对他没有半点信心,觉得他肯定会失败。
顾修明手握书卷的手缓缓收紧,眼底掠过一丝阴鸷,既然都瞧不起他,那他更要努力中举,等来年年初参加春闱,进士及第,用实力好好打父亲的脸。
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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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熙听罢,定定地看了他半晌,也不再劝他,颔了颔首:“既然你主意已决,那就参加吧。”
顾修明应了声,接着又向他请教学问。
然而,顾景熙却没有像先前那样与他讲解,语重心长道:“修明,学习的事,欲速则不达,若是没有将所学的融会贯通,又去琢磨其他知识的,最后只会什么都学不精。先前你问我的那些问题,我只说了我的见解,你回去后可有自己琢磨过?你先回去好好琢磨先前我给你讲解的问题,再来问其他的问题。”
顾修明怔住,脸色僵硬,心里有了危机感,更多的是怨愤与不甘。明明先前还愿意教导他,如今因他要参加秋闱就不愿意教了,还拿一些借口来搪塞他,难不成是真的想将他养废,然后将顾修文过继过来,换一个世子?
过了几息,他惭愧道:“父亲,儿子愚钝,尚未琢磨出自己的见解。”
顾景熙意味不明地看了看顾修明,将他眼里的不甘与怨怼尽收眼底,微微蹙起眉头,只觉这个儿子真的是朽木不可雕也,也没给他脸面,直接戳破他,沉声训诫道:“修明,为父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读书是为了自己,并非是做给别人看,心有杂念,被杂念占据了思绪,便难以做到独立思考,也就什么也学不进去。”
闻言,顾修明心头一紧,心扑通扑通直跳,小心思被无情戳破,仿佛身上的遮羞布被扯下,霎时间让他难堪而又羞愤,他慌乱地垂下眼帘,掩饰眼底涌现的情绪,诚惶诚恐地为自己辩解:“父亲,您误会了,儿子只是最近落下功课太多,这才会几次三番找您请教,并非为了做给谁看,还请父亲明鉴。”
顾景熙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直把他看得神色紧张,快要维持不住表面平静的时候,才不疾不徐地开口跟他说他方才问的问题,给他解惑,末了又道:“你回去好生思考我方才所说的,从而得出自己独到的见解,这才算是真的学会了,等你把那些问题都真正想明白了,再来问我其他问题。”
顾修明勉力维持表面的平静,恭声回道:“儿子谢过父亲解惑,回去定好生琢磨。”
顾景熙颔首淡声道:“嗯,你且回去吧,为父还有事情要忙。”
“好,儿子就不打搅父亲了。”
顾修明应声告辞,出了书房后,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扭头看了眼紧闭的书房门,他握住书本的手将书本用力握紧,手指关节泛白,手背青筋暴起,愤恨与不甘充斥着他的思绪,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然后步履匆匆回青玉轩。
书房内,顾景熙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这个儿子忽然间悔悟,他并没有完全相信,这些日子以来,他也能看出儿子并非真心上进好学,那都不过是在做给他看,做给别人看,太过急于表现,浮躁的心思就会在不经意间流露。
这让原本因儿子或许是真的悔改而有几分欣慰的他大失所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儿子只是行事方式变了,以前是行事莽撞不计后果,现在是挖空心思钻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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葳蕤轩中,孟瑾瑶指挥着丫鬟重新摆放院子里的盆栽,几个小丫鬟正忙碌着。
因为孟瑾瑶想要两个大水缸养荷叶、荷花、小锦鲤,这就要挪出一片空地来,原本摆放的盆栽则要挪一挪位置,再摆个好看的形状。
忽而,孟瑾瑶看到一抹颀长的身影,定睛望去,只见那容貌昳丽、风姿特秀的男子缓步走来,男子此刻微微蹙着剑眉,眉宇间笼罩着一股阴郁,似乎心情不佳,便上前询问:“夫君,你心情不好?”
顾景熙停下脚步,看向她时眉宇舒展,反问:“夫人为何这般问?”
孟瑾瑶回道:“我看夫君皱着眉头,故而猜测的。”
顾景熙淡声回道:“是有点烦心事,不过问题不大。”
孟瑾瑶定定地望着他,见他似乎没有倾吐的意愿,也便没有接着问下去。
“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顾景熙扫视一眼在场正在忙碌的几个丫鬟,心有疑惑。
孟瑾瑶指着空出来的一片空地,笑吟吟道:“我准备弄两个大水缸过来,就放在那儿,养荷叶、荷花,然后再养几尾小锦鲤。”
“夫人喜欢荷花?”顾景熙见她点头,又环顾一番整个院子,沉思了一会儿,道,“葳蕤轩是府里最大的院子,夫人若是喜欢,不如在院子里挖个小型的荷花池?”
挖个池子栽荷花?
孟瑾瑶愣住,有些受宠若惊,而后摇了摇头:“那倒不必,费银子又费人力,弄两个大水缸就好,万一我以后不喜欢荷花了,还得找人把池子填平,还挺麻烦的。”
顾景熙颔了颔首:“好,就依夫人的。”
过了会儿,顾景熙进了屋,春柳上前两步,低声道:“夫人,世子爷下午去找过侯爷。”
孟瑾瑶听后愣住,有些不明所以,但见春柳示意她往屋子的方向望去,便瞬间了然,顾景熙心情不佳,或许是与顾修明有关。
须臾,她好奇道:“春柳,你怎么知道的?”
春柳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向她解释说:“奴婢跟前院书房侍候的小厮有几分交情,下午遇见他时,听他说过,但他只看到世子爷去找侯爷,没看到世子爷离开时如何,所以奴婢也估摸不准是否因为世子爷。”
孟瑾瑶轻轻颔首,春柳这丫头十分上道,自从向她表忠心之后,就经常留意府中的动向,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跟她说,现在顾修明一反常态,春柳也特别关注顾修明的动向,很多事就连清秋和凝冬都没想到,春柳就已办好,这丫头虽然是顾景熙的丫鬟,但她用得十分顺手。
过了一会儿,丫鬟们已按照孟瑾瑶的吩咐,摆好了盆栽。
孟瑾瑶瞧了眼,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转头吩咐春柳:“春柳,时候不早了,去人摆晚膳吧。”
春柳应声:“是,夫人。”
夏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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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热气卷进来,即使葳蕤轩这院子的位置朝向好,冬暖夏凉,可还是觉得热。
幸好,屋内放置了冰鉴降温,驱散暑气,屋内的温度很是舒适。
孟瑾瑶正拨弄着算盘对账,她母亲那些嫁妆铺子、庄子,之前都是孙氏在经营,如今虽然回到她手里,但那些管事都是孙氏培养的,所以对账这种事她要特别认真对待,否则被人坑了都不知道。当然了,不能为她所用的管事也要换掉,安分的就暂且用着。
清秋挑开门帘进来,移步到她身边,禀告说:“夫人,婵儿回来了。”
闻言,孟瑾瑶拨弄算盘的动作顿住,抬起头来,“让她进来。”
不多时,婵儿进来,朝她行了一礼。
孟瑾瑶问:“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婵儿上前几步,语气恭敬,低声回道:“夫人,孟夫人因屡次见鬼,请法师回来开坛作法,法师的法术不精,也就只有几天的时效,孟夫人再次夜夜见鬼,精神恍惚,惊惶之下,这两晚晚上都不敢睡了,改为白天睡觉。”
孟瑾瑶半眯起眼眸,唇角微微上翘,笑意有点冷,她语调轻缓,意味深长道:“乔嬷嬷也真是的,作为一个好奴仆,怎能让主子的作息紊乱,日夜颠倒呢?”
婵儿闻音知雅意,回道:“夫人,奴婢会提醒乔嬷嬷的。”
孟瑾瑶又问:“除此之外,可还有什么事?”
婵儿轻轻摇头,有件不甚重要的事,想了想,还是提了一句:“因孟夫人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孟伯爷如今不敢踏进孟夫人的院子,还说孟夫人整日疑神疑鬼的。”
孟瑾瑶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倒也不奇怪,很符合我父亲的性情,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她说着顿了顿,“你且先按照原计划行事,没别的事就先退下吧。”
婵儿应声退下。
凝冬笑眯眯道:“夫人,鬼真有那么可怕?孙氏竟然晚上都不敢睡觉了。”
孟瑾瑶轻轻摇头,嘲弄一笑:“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里有鬼。”
凝冬好奇道:“夫人,您说伯爷知不知晓孙氏做下的恶事?”
“他若是知道,不可能宠爱孙氏那么多年,承宇也是他的孩子,聪明机灵,也颇得他宠爱。”孟瑾瑶语气笃定,脑海中闪过孟冬远抱着弟弟时的神情,那满眼的喜欢与慈爱骗不了人的,孟冬远再如何喜欢孙氏,也不会纵容孙氏杀了他的儿子。
凝冬道:“那孙氏现在估计也没敢说出见到的是谁的鬼魂。”
“现在不说,以后也会说的。”孟瑾瑶说着,转而吩咐清秋,“清秋,准备一下,我明日去一趟凌云寺上香,会在凌云寺住一两日。”
清秋颔首应声。
凝冬感觉就自个儿没事干了,忙问:“夫人,那奴婢呢?奴婢做什么?”
孟瑾瑶嗔笑了声:“你这丫头是不是劳碌命?不让你做事你就浑身痒痒?”
闻言,凝冬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讨巧地笑着:“奴婢才不是劳碌命,奴婢只是想帮夫人做事,闲下来总觉得无所事事。”
孟瑾瑶无奈失笑:“还说不是劳碌命?也就只有劳碌命才如此,闲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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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用过早膳,准备带着清秋和凝冬出发,前往凌云寺。
虽有马夫在,可顾景熙不放心她,就三个姑娘加一个马夫,有什么事马夫也顶不上什么用,吩咐了十个会拳脚功夫的家仆跟着。
孟瑾瑶看着那十个孔武有力的家仆,感觉排面还挺大的,除了出嫁那天,就没试过如此有排面,出门有那么多人跟着,倒有些不习惯,轻声道:“夫君,没必要吧?”
顾景熙淡淡看了她一眼,不必问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淡声道:“哪个夫人出门,不是丫鬟、仆妇、家丁随行的?他们都会点拳脚功夫,有什么事能有个护着你们。”
孟瑾瑶愕然:“我以前也去过凌云寺,能有个什么事?”
顾景熙不容拒绝道:“夫人,都带上吧,不是要在凌云寺住一两日?带上他们,有什么事就吩咐他们做,若是无事,当他们不存在就好。”
闻言,孟瑾瑶也不再拒绝,带上十个家仆出发。
凌云寺很是灵验,寺庙内香火旺盛。
孟瑾瑶到凌云寺的时候,正是香客最多的时间段,不想与旁人挤着上香,便让清秋去找了管理客房的僧人,要了客房先歇息一会儿。
正午,孟瑾瑶主仆三人在客房用了斋饭,又歇了会儿,准备去上香,奈何夏季的天气如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忽然间就下了一场大雨,只好等雨停歇了再去上香。
雨后的下午,比下雨前还更热一些。
孟瑾瑶主仆三人去主殿上了香,捐了香油钱,便前往往生堂。
往生堂是供奉牌位的地方,且还是专门供奉已去世的人的牌位,叫往生莲位,在寺庙供奉着,也是希望佛祖保佑,让已逝的人能有个好去处。
孟瑾瑶的生母周氏的牌位,就供奉在凌云寺的往生堂,这是孟瑾瑶的外祖父周老爷子决定的,希望早逝的女儿能受佛祖庇佑,有个好去处,此事孟家也同意了。
正因为这样,孟瑾瑶祭拜生母也方便许多,不必进孟家祠堂。
距离她上一次来上香,已经是去年的事了,她原本想出嫁前来上香,告知母亲她即将嫁人,但她出嫁前感染风寒病了一场,整个人病怏怏的,养了许久才好利索,刚好利索就要出嫁了。
谁料,出嫁后又遇上糟心事,如此这般,拖了许久,她现在才来凌云寺给母亲上香。
僧人将她们主仆领到往生堂外便离去,往生堂内是没有僧人守着的,毕竟有人来上香,有时候会跟逝者说上几句话,有僧人在此守着不方便说。
往生堂的门轻轻掩着,孟瑾瑶刚要推开,忽然听到里面传出妇人的声音,她停下开门的动作,没有进去打搅,里面怕是有人在给先人上香,毕竟堂内供奉的又不是只有她母亲的牌位。
孟瑾瑶轻声道:“我们先等一等吧。”
清秋和凝冬轻轻点头。
孟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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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此言,她马上顿住脚步,示意清秋和凝冬噤声,凝神细听。
我朝就只有一个长兴侯,那就是她夫君,而那妇人口中的大姑娘,那必然就是她,能给她母亲上香的人,除了她还有别人?
能唤她母亲做夫人的,那只有仆人了,难不成是当年侍候她母亲的人?
下一刻,她又听到里面传出声音,那声音比方才小了许多,她贴着门缝才勉强听见,只听得那人哽咽着声音道:“夫人,当年的事,奴婢是迫不得已,如今奴婢也行将木就了,不日到了下面,亲自去给您赔罪。”妇人说罢,轻声哭泣起来,没有再说话。
当年的事?
当年的什么事?
孟瑾瑶脑海中回荡着妇人的话,脑子嗡嗡作响,电光火石间,她脑子里涌现出许多种可能,觉得最有可能的便是她母亲的死,但她母亲不是生她的时候难产而死吗?
难不成,还有别的隐情?
想到这里,孟瑾瑶心头一紧,蓦地伸手推开门,目光死死盯着那个跪在蒲团上,身穿浆洗得发白的衣裙,身形消瘦显得有些佝偻的中年妇人,极力稳住自己的声音,沉声问:“你是什么人?”
中年妇人闻声,似是被吓了一跳,身形一僵,此刻背对着她们,看不出什么神情,但看她胡乱伸手擦眼泪,动作慌乱,能猜出她此时的神情。
她很慌张。
慌张,那证明心虚。
孟瑾瑶再次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中年妇人稳了稳心神,站起身来,缓缓转身看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到孟瑾瑶背光站着,那张有点模糊,却与记忆中颇为相似的脸,她原本苍白的脸登时被吓得脸色惨白,身形不稳瘫软在地上,望着孟瑾瑶,瞳孔紧缩,颤声唤一句:“夫、夫人?”
孟瑾瑶蹙起眉头,她可以肯定,眼前的妇人唤的是她母亲,只是她长相有七分像母亲,故而在心神不稳的时候认错了人。
她半眯着眼眸,打量着眼前的妇人,妇人眼窝凹陷,瘦得脱了相,精神状态很差,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看不出实际年龄有多大。
趁着对方精神有些恍惚,她将计就计,轻声回道:“嗯,是我,但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她说着,脸色一变,瞪着眼,目光冷冷地盯着妇人,神色狰狞可怖,宛若找人索命的厉鬼,怒声质问:“你给我赔罪?你用什么给我赔罪?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我?”
中年妇人看到此情此景,正神情恍惚中的她彻底代入进去,忙爬起身跪着,慌张又无措道:“夫人,奴婢是被逼的,他们用奴婢家人的性命要挟,奴婢迫不得已啊。”
“是谁?”孟瑾瑶迈起脚步,缓步走向她,边走边问,“是谁要挟你?”
她在前进,中年妇人慌得下意识挪动着膝盖后退,但看着她越来越近,更是慌得三魂不见七魄,没敢隐瞒,声泪俱下,语无伦次:“是、是世子爷!不,不是,是伯爷!对,就是伯爷!”妇人说着就磕头,“夫人饶命,求您饶了奴婢的家人,是奴婢的错,您向奴婢索命就好,奴婢的家人都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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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脸色僵住,伯爷那不就是她祖父吗?
祖父待她如珠如宝,那样慈祥的长辈,又怎么会害她母亲?
她沉着脸,继续用她母亲的身份去套话:“你别胡说,父亲向来慈爱晚辈,怎么可能害我,还拿别人身家性命作为要挟?”
中年妇人愣神,知道她误会了。
也是啊,死了那么久的人,不关注阳间的事,消息不灵通也正常。
中年妇人连忙解释说:“夫人,老伯爷早已去世,世子爷继承爵位,现在的伯爷是世子爷啊,您也从世子夫人变成夫人了,在奴婢心里,只有您一个夫人,那孙氏不是。”
孟瑾瑶了然,祖父这般好的人,就算有人说母亲的死与祖父有关,她也不信。
但,她母亲的死与她父亲有关?
对于此事,孟瑾瑶极力保持冷静,还没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也不能听着陌生人一句话就被带进去,否则失去思考与判断的能力。
须臾,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诸多疑问,抬眼看那一排排牌位,精准地找到母亲的牌位,瞬时红了眼圈,吩咐身后的丫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清秋,凝冬,把人带回去。”
清秋与凝冬闻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中年妇人听到此言,有些发懵,这才注意到还有两个大户人家丫鬟打扮的姑娘在场,且还朝她走过来。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地上还有影子,除了那两个丫鬟的影子,还有夫人的影子,但夫人已经死了,死人还能有影子?
是不是她快要病死了,所以看东西都恍惚模糊了?
清秋与凝冬上前,弯下身子就伸出手,想要将那中年妇人扶起来,准备一左一右将人辖制着带走。
当她们的手刚碰到中年妇人,中年妇人就被吓得一个激灵。
清秋知晓她为何这般,便道:“大娘且放心,我们不是鬼,我们家夫人也不是鬼,我们是人。”
中年妇人讷讷道:“不、不是鬼?”
“现在青天白日的,还是在佛门重地,哪会有鬼出没?”凝冬轻笑,想到中年妇人方才的话,笑意瞬间凝固,脸色沉了下来,接着道,“大娘,关于方才的事,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我们夫人有话要问你。”
中年妇人感受到她们手上传来的温热的感觉,确信她们真的是人,神智马上清醒过来,明白自己慌张之下认错了人,还说了不该说的话,警惕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为何要跟你们走?”
孟瑾瑶神色冷然,沉声问:“我母亲是现任永昌伯的原配夫人,也就是你方才口中的夫人,大娘,你主动跟我们回去,还是我们花点手段把你请回去?”
中年妇人惊愕:“你、你是大姑娘?”
她说罢,揉了揉眼睛,试图看得更清楚点,发现眼前这张脸虽然与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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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孟瑾瑶淡声说罢,转身离开。
清秋和凝冬也强势的将中年妇人从地上扶起来。
凝冬虽然不如清秋沉稳,但关键时刻吓唬人还是很有一套的,不由分说道:“大娘,请吧,我们家夫人可是长兴侯夫人,侯爷是大理寺卿,专门治你这种人,若是不配合,我们就以谋害主子的罪名把你关进大牢。”
中年妇人刚要反抗喊人救命,一听要进大牢,登时被吓得不敢反抗,她若是进了大牢,死了没关系,但她的家里人可怎生是好?大姑娘也不会放过她家里人,便唯唯诺诺地跟着她们走,甚至不敢劳烦她们搀扶,奈何她们似乎怕她整幺蛾子,稳稳当当的把她扶稳,前往客房。
一路上,孟瑾瑶虽然表面上冷静,但思绪纷乱,脑子里乱糟糟的。
到了客房,房门关上后,孟瑾瑶瞥了眼病怏怏的中年妇人,让她先坐下,然后开门见山地问:“我母亲的死,是另有隐情,还是真的难产而死?”
她说话间,阴沉着脸,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中年妇人,不错过对方脸上的任何细微表情。
中年妇人对上她的眼眸,那阴森森的眼神,瘆人的很,心下慌乱,忙颤抖着声音为自己辩解:“大姑娘,夫人不是奴婢杀的,您若是憎恨奴婢当年的所作所为,奴婢任凭您处置,请大姑娘放过我的家人。”
孟瑾瑶蹙起眉头,语气不耐烦:“我又没说是你杀的,你慌什么?你只需说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即可,当然了,若你参与谋害我母亲,那就另说。”
中年妇人抬眼看眼前的少女,那精致的眉眼间一片冷然,沉肃着脸不怒自威,一股无形的威压袭来。
她忙收回目光,缓缓道:“这个秘密奴婢藏在心里多年,一直没机会说出来,以为要带进棺材了,没想到能在临死前无意中遇上大姑娘,想来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孟瑾瑶打断她的话:“说重点。”
中年妇人一愣,见她似乎越发不耐烦,心里暗道,虽然是母女,但夫人性子有点温吞,大姑娘却是个急性子的。
清秋和凝冬却清楚,自家主子可不是急性子,那是因为太过在意,所以有些稳不住了,现在表面的镇静都是极力保持的,这就相当于关心则乱。
中年妇人见孟瑾瑶脸色越发不好,不敢有半句废话,忙道:“夫人当初是难产而亡的,但却不是到了生产的日子难产,是人为的难产。”
孟瑾瑶眼含疑惑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中年妇人不敢有半句隐瞒,继续道:“夫人和伯爷,也就是当时的世子爷,他们成婚后相敬如宾,夫人对伯爷这个夫君也是相当满意的,旁人瞧着也觉得是一对般配又恩爱的夫妻,没多久夫人就怀上了大姑娘。”
“但好景不长,还有半个月才临盆的时候,夫人无意间撞破了伯爷与孙氏的奸情,当时向来软和脾气的夫人第一次大发雷霆,疾言厉色跟他们理论,指责他们不知羞耻。谁料孙氏恼羞成怒,狠狠推了夫人一把,夫人摔在地上动了胎气,提早生产,最后因胎位不正,难产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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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血色全无,面色惨白。
难以置信,怨恨,愤怒,不甘……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袖子里的手都在轻轻发颤着,她张了张嘴,却找不到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她母亲是人为造成的难产?
那么多年来,家里人都说她是丧门星,生来克母。
她虽然不觉得自己是丧门星,但心里也不好受,甚至觉得若是她不曾来到就好了,因为母亲是因为生她才去世的,当时只能活一个,母亲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她。
现在忽然发现,她母亲是被人害死的,害死她母亲的人还是磋磨了她多年的继母孙氏,她父亲也是帮凶,是罪魁祸首之一。
凭什么?
明明错不在她,却是她扛下了所有,而真正的凶手却快活了那么多年。
真是该死!
她父亲什么都知道,却帮孙氏隐瞒了真相,让人误以为她母亲只是单纯的难产而死,而她就成了讨嫌的丧门星,祖母骂她是丧门星骂了十几年,父亲一直冷眼旁观。
小时候父亲就不疼爱她,她羡慕孟瑾玉有父亲疼爱,还小心翼翼的讨好过,但父亲没把她当回事,她就放弃了,也曾以为父亲是恨她的出生让母亲去世,觉得她是丧门星,这才不想理她,只偏疼孙氏生的女儿。
现在忽然发现,她不是丧门星,父亲不疼爱她,是因为她不是父亲喜欢的女人所生的孩子,甚至,父亲看到她,估计会想起母亲的死因,心虚不想面对她……
还有孙氏,她以前一直想不明白,明明她开始时对孙氏也是充满孺慕之情,把孙氏当亲生母亲的,可孙氏对她的恶意为何这般大,她就算是嫡出的,可也不过是个姑娘而已,长大了添一副嫁妆打发了就行,又不会继承爵位,对孟承兴毫无威胁。
现在她明白了。
原来,那对狗男女是心虚了啊。
中年妇人见孟瑾瑶脸色苍白又阴沉的可怕,眼眸里涌起滔天恨意,她心里慌得很,颤声道:“大姑娘,该说的奴婢都说了,夫人的死真的与奴婢无关的。”
闻声,孟瑾瑶的思绪才慢慢回笼,深吸一口气,接着问:“当初孙氏推了我母亲,都有谁在场?难道就没有旁人看到?那么大的事,他们是如何瞒天过海的?”
中年妇人回道:“当时就只有奴婢在场,奴婢是侍候夫人的贴身丫鬟,刚好另一个丫鬟闹了肚子,就奴婢贴身侍候着。”
“夫人难产危在旦夕,奴婢想过去周家告知老爷子的,但被伯爷,也就是当初的世子爷给拦住了,他以奴婢家人的性命要挟,若是奴婢说出去,他就不会放过奴婢家里人。”
“奴婢害怕,就选择了隐瞒,本来奴婢有两情相悦的人,夫人早已把身契还给了奴婢,放奴婢嫁人的,但奴婢想照顾到夫人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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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中年妇人满脸愧疚与歉意,泪水止不住往下掉:“这些年奴婢一直有愧于夫人,只要来凌云寺,都会给夫人上香。这次,怕是最好一次给夫人上香了,大夫说奴婢也没多少时日了。”
孟瑾瑶沉默了会儿,又问:“我父亲当初也是有妾室的,既然对孙氏有意,母亲做主给他纳为妾便是,为何这般生气?”
中年妇人回道:“因为伯爷骗夫人说与朋友有约,结果被夫人发现他们在私会,夫人感觉受到了欺骗与背叛,就当场发火了。而且,夫人在宴会上也见过孙氏的,她们还谈得来,夫人怎么也没想到新结交的朋友跟自己的丈夫会有私情。奴婢估计,伯爷与孙氏早就相识了,只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伯爷娶了夫人。”
闻言,孟瑾瑶心头一震,这茬她倒是没想过,但知道她父亲肯定喜欢孙氏。
她闭眼又睁开,问:“你今日所言,可有半句虚言?”
中年妇人忙道:“大姑娘,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就让奴婢的子孙后代不得好死!”
孟瑾瑶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能来拜佛的,多少是有几分信佛的,在佛门重地说出这种话,那证明方才所言属实。
她缓和了语气,道:“大娘,今日之事,多有得罪,瞧你身体不好,我派人送你回家吧。”
中年妇人愕然,有点不敢置信她竟然放自己回家,但见她不像是在说笑,也不敢多问,便应了声:“多谢大姑娘。”
或许大姑娘让人送她回去,是为了想知道她住在哪里,她就算拒绝,大姑娘只要想知道,仍然会知道的,还不如顺从应下。再说了,她这不中用的身子骨,要回到家都不知道要磨磨蹭蹭多久,有人送回去也好。
随后,孟瑾瑶吩咐清秋将中年妇人送出去,让自家的车夫驾马车送她回去。
妇人走后,凝冬困惑地问:“夫人,您为何要放她走?既然知道孙氏是凶手,伯爷是包庇凶手的人,不应该带着她回永昌伯府揭穿他们的真面目吗?”
孟瑾瑶回道:“我们没有证据,虽然她是唯一的证人,但她的片面之词,不足以扳倒孙氏和我父亲。”
凝冬皱着眉,又道:“即便如此,我们就这样放她走?她也包庇了凶手,隐瞒了真相。”
孟瑾瑶淡声道:“在主子与家人之间,会选择家人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毕竟血浓于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话,如果我是她,我估计也不会选择帮主子说明真相而弃家人性命不顾。”
凝冬闻言怔住,推己及人,若换了是她,她能做到舍弃家人,为主子讨回公道吗?她忙甩了甩脑袋,不敢想象,但下一刻,她心里有了答案,她会选择主子的,因为家里人在她小的时候就不要她了,也多年没见过面,而方才那个大娘不一样,大娘的家里人估计跟大娘一直都有联络,是有感情的,哪能眼睁睁看着家里人出事?
过了片刻,凝冬再次问:“夫人,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孟瑾瑶半眯着眼眸,眸光逐渐变得深幽,眼底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意,不疾不徐道:“那自然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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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跪在蒲团上,神色木然,微微仰着头,静静地看着周氏的牌位,没有言语。
凝冬和清秋也跟着跪在她左右两侧的蒲团上,看到她过分安静的模样,俩人心里担忧不已,却也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没用,她们主子需要安静呆着。
她们原本只以为孙氏只是个恶毒继母罢了,谁曾想孙氏跟伯爷竟然有奸情,还因孙氏早产去世,难怪同样不是亲生的,孙氏却对她们家主子比对二公子还差。
这就是原因了。
倘若今日主子没有来凌云寺上香,那位病怏怏的大娘去世后,这个秘密主子估计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夕阳西下,往生堂内的光线越来越暗,照进堂内的一缕残阳已消失。
就在清秋和凝冬想要劝她回客房时,孟瑾瑶忽然出声道:“我们回去吧,天黑了。”
清秋和凝冬愣了下,而后应声,缓缓站起身来,动了动腿放松一下,然后伸手去将孟瑾瑶扶起来。
孟瑾瑶站起身来,由于跪的太久,膝盖又累又疼,刚迈出一步,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有清秋和凝冬扶着,才堪堪稳住身子。
清秋道:“夫人当心。”
孟瑾瑶轻轻颔首,而后拖着缓慢且沉重的步伐离开往生堂,往自己所在的客房的方向走。
清秋和凝冬看着她心事重重,思绪游离的模样,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两个丫鬟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保持沉默,错后一步跟在她身后。
回到客房,凝冬就去食堂取斋饭。
清秋不经意间看到孟瑾瑶掌心几个暗红色的月牙状印记,她脸色一顿,那是指甲弄出来的伤,渗出的血迹已凝固,变成暗红色,落在白皙细腻的掌心,显得尤为触目惊心,就连指甲都染了血迹。
每当控制不住情绪,或者过度悲愤的时候,主子就会如此,当年主子小小的孩子,明明对孙氏恨不得喋其血啖其肉,却不得不忍着、装作毫不知情。
好几次看着孙氏那张伪善的面孔,险些忍不住要揭穿孙氏谋害庶子,都是靠着这样弄疼自己保持清醒,莫要因一时之气坏了事,跟孙氏演下去,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习惯。
须臾,清秋默默转身出去,没多久就打了盆清水进来。
清秋温声道:“夫人,奴婢侍候您净手。”
孟瑾瑶愣了下,摊开手掌垂下眼眸,看到自己掌中的杰作又是一愣,眼里闪过一丝懊恼之色。
清秋湿了一张干净的帕子,准备给孟瑾瑶将手中的血迹,却不料下一刻就看到她直接将手放进盆子里洗,似乎并不在意伤口沾水会疼。
吓得清秋失声低呼一声:“夫人……”
“我没事。”
孟瑾瑶神色淡然,仿佛不知道疼似的,仔细将指甲已干涸的血迹清洗干净。
清秋见状,轻声唤她:“夫人。”
孟瑾瑶淡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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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讷讷点头:“好,奴婢去问问庙里的师父,看看有没有治疗伤口的药。”
孟瑾瑶回道:“不必麻烦了,不妨事,也没多大点事儿。”
清秋:“可是……”
孟瑾瑶打断她的话:“我没事。”
清秋看了看她掌心的伤口,幸好,伤口很浅,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大碍,这才顺从地点点头。
没过多久,凝冬就取了斋饭回来。
现在就她们主仆三人,没有外人在场,孟瑾瑶让她们坐下跟自己一起吃,清秋和凝冬也没有推辞。
凌云寺的斋饭味道还不错,但孟瑾瑶心里堵得慌,没什么食欲,随便应付两口就放下碗筷。
凝冬见那碗饭都没怎么动过,劝道:“夫人,您多吃点,吃这么点饿坏了身子可怎生是好?奴婢知道您心里难受,可您若是饿坏了身子,不是正合孙氏的意?”
孟瑾瑶闻言,又扒了几口饭,然后放下碗筷。
见状,清秋和凝冬对视一眼,暗自叹了一口气,忽然发现此时此刻,因为她们说的话未必有侯爷的话管用,若是侯爷在就好了,也不知侯爷是怎么哄人的,即使夫人情绪不对,跟侯爷说了会儿话,心情总能放松许多。
月上梢头,星光璀璨。
寺庙里的夜晚,安静的很,只有夏虫的鸣叫声,以及风吹树动枝叶发出的沙沙声,夏风徐徐,凉爽宜人。
孟瑾瑶在寺院中闲庭信步,清秋和凝冬跟在她身后,三人没有说话,只安静散步。
忽然,附近传来动静,孟瑾瑶脚步一顿,凝神细听。
清秋和凝冬自然也听到动静。
清秋道:“夫人,有兵刃碰撞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打架。”
凝冬惊愕:“佛门重地,竟然还有这种事?”
孟瑾瑶拧了拧眉,淡声道:“佛门也有不太平的时候,我们先回去,莫要多管闲事。”
清秋和凝冬应声,跟上主子的步伐,快步离开,这种事若是被她们三个弱女子撞上会很危险。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越想躲避什么就越是躲不掉。
只见一个身穿红配绿衣衫,年约二十来岁的男子从墙上飞身而下,一个箭步到孟瑾瑶跟前,手中的长剑横在她脖子上。
事发突然,忽然间就飞来横祸,孟瑾瑶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愣住。
清秋和凝冬见状,被吓得脸色煞白,失声惊呼:“夫人!”
孟瑾瑶手臂被人抓住,脖子间横着一把利剑,感觉脖子凉飕飕的,只要那人手一抖,她就能命丧黄泉,也被吓得脸色苍白,不敢动弹分毫,大仇未报,她还不想死。
男子挟持着孟瑾瑶,对刚赶来的人说:“都给我后退,不然小爷杀了她!”
清秋和凝冬听了,下意识就连连后退好几步,清秋忙哀求道:“公子,莫要伤害我家夫人。”
“花凌霄,快放开这位夫人,不然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身后传来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
两个丫鬟扭头看去,发现身后有几个捕快打扮的人,正神色紧张地盯着那男子,这样的话,那位挟持了她们夫人的男子,岂不是犯人?
下一刻,又一男子从墙上飞身而下,当看到男子熟悉的身影,凝冬眼神一亮,急声道:“侯爷,快救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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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
两个丫鬟扭头看去,发现身后有几个捕快打扮的人,正神色紧张地盯着那男子,这样的话,那位挟持了她们夫人的男子,岂不是犯人?
下一刻,又一男子从墙上飞身而下,当看到男子熟悉的身影,凝冬眼神一亮,急声道:“侯爷,快救救夫人!”
顾景熙看到她们主仆三人,登时愣了下,他知道小姑娘在凌云寺,但没想到那么巧会遇上花凌霄并且被挟持,视线从花凌霄身上扫过,落在小姑娘身上。
只见小姑娘脖子上横着一把寒光闪烁的利剑,小脸煞白,目露恐慌,眼巴巴地看着他,那惊惶又无助的样子,让他心头一紧。
花凌霄听到凝冬的话,忽然就兴奋了,低头看了眼被自己随手挟持的年轻少妇,眼底涌现惊艳之色,一只手抚上孟瑾瑶白皙柔嫩的脸,轻笑一声,流里流气道:“这位是顾寺卿的夫人?倒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可惜嫁了个不中用的男人,小美人儿,不如跟了我?”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一变。
孟瑾瑶听着这话,皱起眉头,那只微凉的手抚过脸颊时,她心里一阵反感,但却不敢动,只要她稍微动一下,那把利剑就会直接抹到她的脖子。
顾景熙沉下脸,冷声道:“放开她。”
“放开她?”花凌霄笑容邪肆,狂妄道,“原本有这打算的,不过既然是顾寺卿的夫人,那是万万不能放的,也不知顾夫人的滋味如何,顾寺卿不中用,那我就先替顾寺卿尝尝。”
这种侮辱性的话,让几个捕快恨不得从未听过,这种话是他们能听的?转头寺卿大人迁怒于他们可怎生是好?这采花贼真是晦气,随便挟持一个人,就是顾夫人。
孟瑾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从未被人如此调戏过,她脑子急转,忽然道:“花公子是吧?我跟你走。”
闻言,顾景熙眉头皱起,不赞同地看着她。
花凌霄脸色一顿,眼底掠过一丝诧异,手轻轻捏着她触感细腻如暖玉的脸颊,戏谑地问:“小美人儿,这是不要你夫君了?”
孟瑾瑶心里犯恶心,但冷静自若,轻哼一声:“我早就不想要他了,他这年纪都快要赶上我父亲了,整天对我说教,我是嫁夫君,不是给自己找夫子。”
花凌霄玩味一笑:“顾寺卿看来不仅不中用,还不解风情啊。”
顾景熙看着小姑娘,神色莫测,沉声道:“夫人,别闹。”
孟瑾瑶宛若任性娇蛮的小媳妇,气恼道:“谁跟你闹了,为了躲你,我都躲到寺面住下了,没想到这样还能遇见你,真是晦气!”说着,她又对着花凌霄赌气道,“花公子不是要带我走?我们现在就走。”
见顾景熙脸色难看得紧,花凌霄笑意更深:“好好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美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现在就走。”
孟瑾瑶满意一笑,语气带着命令:“麻烦夫君给我们备一匹马,我走后你也不必救我了,我们和离,看到你就厌烦。”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几名捕快惊呆了,他们没想到顾夫人竟然不要顾寺卿,想要跟个采花贼走。
其中一名捕快苦口婆心道:“顾夫人,您就算跟顾寺卿闹脾气了,那也不能任性啊,这花凌霄就是个采花贼,您若是跟他走了,后果不堪设想。”
孟瑾瑶似乎听不进劝告,一意孤行:“管他是不是采花贼,只要他肯要我,我就跟他走,若你敢要我,我也跟你走。”
她话音刚落下,顾景熙就黑着脸,冷声道:“让他们走,给他们一匹马。”
“这……”
几名捕快面面相觑,听着这透着薄怒的声音,他们便知顾景熙心里恼火,但他们也能理解,正常人哪个看到自己的妻子恼着要跟别的男人跑,还能不生气的?
有一名捕快提议道:“大人,夫人如今已跟花凌霄成一伙,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我看谁敢动?”顾景熙神色冷然,凌厉的眸光扫过那几名捕快,不容置喙地命令,“给他们备马!”
几名捕快对上那凌厉的目光,不敢有小动作,不然夫人有个什么事,他们也别想活了,正牌夫君做到他们家寺卿大人这种份上,还真够窝囊的,媳妇都要跟人跑了,他还要给人家准备跑路的工具,估计是爱惨了夫人,可真没想到杀伐果断、断案如神的寺卿大人竟然还有这一面,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有捕快道:“大人,马匹也不能进寺庙啊,要不在大门口?”
孟瑾瑶柔声问:“花公子,我们去大门口?”
花凌霄瞥了眼黑着脸,死死盯着他与孟瑾瑶的男人,觉着有趣而又刺激,他采花无数,还从未试过在逃亡途中,遇上抓他的人的妻子要跟他私奔的,笑着应下:“都依美人的。”
言罢,他仍挟持着孟瑾瑶,一步步往大门口的方向走,那把剑并未离开孟瑾瑶的脖子。
他知道如果剑离开脖子,就是给了顾景熙可乘之机,顾景熙在意这位夫人,只要有顾夫人在手里,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原本他受了伤,大概是跑不掉了,谁能想到老天竟然眷顾他。
顾景熙领着几名捕快,不远不近地跟着,清秋和凝冬也跟着他们。
即将到达许愿池的时候,孟瑾瑶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指,指了指后面的许愿池,并朝顾景熙眨巴着眼,见顾景熙皱起眉头,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她便知顾景熙约莫是读懂了她的意思,但不赞同她的做法。
孟瑾瑶再次眨眼,征询他的意思。
顾景熙眉头皱的紧紧的,仍是没同意。
见状,孟瑾瑶扁了扁嘴,再一次朝顾景熙眨眼,然后一意孤行。
她趁着花凌霄有所松懈,脖子上的剑也没有紧紧贴着自己的脖子,经过许愿池旁边,她忽然用尽全身力气推开花凌霄的手腕,胳膊撞向对方的胸口的伤口。
在对方一阵闷痛下意识松开握着她手臂的手,去捂住胸口的伤之时,想要跑上前几步跳进许愿池。
然而,现实却打脸了。
她因太过慌张,左脚绊倒自己的右脚,直接往前扑摔在地上。
花凌霄很快反应过来:“贱人,竟敢耍我?”
愤恨之下,花凌霄放弃这个人质,举剑就朝孟瑾瑶后背心刺下去,直击要害,想着一剑要她性命。
清秋和凝冬被吓得脸色惨白,惊呼出声:“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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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清秋和凝冬被吓得脸色惨白,惊呼出声:“夫人!”
孟瑾瑶下意识扭头看去,只见一把利剑刺向她,她被吓得瞳孔骤然紧缩,浑身血液凝固了一般,只觉一股凉意传遍四肢百骸,她心里是后悔的,后悔一时冲动行事,认命地闭上双眼,想着下辈子稳重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另一把剑如离弦的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花凌霄手中那把剑的剑身,发出“锵”的一声。
花凌霄被震得虎口发麻,长剑脱手掉地上,他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正准备弯腰将孟瑾瑶拽起来当人质。
然,顾景熙身法如电,一个闪身到了他跟前,他只好暂且放弃让孟瑾瑶当人质做挡箭牌,先应付顾景熙,马上抬起手接住顾景熙劈来的一掌。
谁料顾景熙只是虚晃一招,下一刻,他腹部就被踹了一脚,扑通一声掉进许愿池里。
花凌霄闷哼一声,捂住胸部渗血的伤口,作案无数却仍逍遥法外,向来自负的他,此刻终于有了惧意,但马上挣扎着起身,想着继续逃。
几名捕快见状,连忙上前,跳进许愿池里,将人擒住,为了省事,其中一名捕快一个刀手将人劈晕过去。
此时,祁蕴文也带着几名捕快赶到,发现犯人已被制服,愣了下,心里暗道一声:真快,早知他就不来了,这样马不停蹄赶过来,可把他累得够呛。
顾景熙觑他一眼,淡声道:“你来晚了,下次早点,追捕这种犯人,晚一些都可能有无辜之人受难。”
祁蕴文笑着应声:“欸,你是不知,我被这采花贼给耍了,让我扑了个空,幸好你赶上了,不然下一回还不知何时才能得到他的行踪。”
他说着,移步到已昏过去的花凌霄身边,伸脚不轻不重地踹了踹,“啧,不是挺能跑的吗?你倒是继续跑啊。”
顾景熙淡淡道:“你先将人带回去关牢里,好生审问,我还有点私事儿,明日早上再回大理寺。”
言罢,顾景熙将胆大包天的小姑娘扶起来,刚准备训两句,但见小姑娘脸色惨白,双眼蒙上薄雾,泫然欲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祁蕴文见状,这才注意到孟瑾瑶以及她的两个丫鬟在场,诧异道:“曜灵,弟妹这是怎么了?”
他说话间,眸光在孟瑾瑶与花凌霄之间徘徊,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这花凌霄是出了名的采花贼,只要是长得漂亮的,不管是闺阁少女抑或是有夫之妇,都不会放过。
这花凌霄武功不错,又隐藏的好,官府一直拿他没办法,正因花凌霄一次又一次成功逃脱,越发狂妄,作案时还会留下点痕迹,还要跑到京城来作案,今晚才将人抓捕归案。
顾景熙对上他的眼神,便知他在想什么,关系到小姑娘的清誉,容不得旁人多想,马上解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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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祁蕴文松了一口气:“弟妹没事就好,那你好生安抚弟妹,我们先回去。”
方才的动静,也惊动了寺庙里的僧人,祁蕴文正准备将犯人,就看到方丈领着十几个僧人赶过来。
方丈看到有捕快打扮的人,还有一人晕倒,被两个捕快一左一右拎着,忙移步上前询问祁蕴文:“阿弥陀佛,敢问施主,这是发生了何事?”
祁蕴文道:“大理寺缉拿犯人,惊扰了方丈,实在抱歉。”
方丈听到是官府办案,也不再多问,看到孟瑾瑶与两位婢女,倒是有些诧异大理寺办案,怎么与女子有关,又询问了几句,得知是留宿庙里的香客,遇上了大理寺办案,见顾景熙与孟瑾瑶站在一起,以为他也是留宿的香客,方丈安抚了顾景熙以及孟瑾瑶主仆三人,看他们既然没什么事,便带上赶来的僧人离去。
众人离去,许愿池旁只剩下顾景熙与孟瑾瑶主仆三人。
顾景熙淡声道:“夫人,我们回客房。”
闻声,孟瑾瑶回过神来,点头应了声,就抬起步子准备离开,可双腿软绵无力,刚要抬腿整个人就瘫软在顾景熙怀里,小手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襟,生怕摔下去。
顾景熙忙伸手搂着她的腰,将人圈在怀里,关切地问:“夫人,你怎么了?”
孟瑾瑶脸上闪过一抹赧然,很没出息的憋出一句话:“夫君,我、我腿软。”
虽然已经化险为夷,但那种与阎王爷擦肩而过的感觉,让她仍心有余悸,她从未试过离死亡那么近,差一点点她就命丧黄泉了,倘若顾景熙的反应稍微慢一点,她现在已经没机会站着说话了。
顾景熙鲜少看到向来镇定自若的小姑娘这般示弱,心头一软,但想到小姑娘刚刚胆大妄为的举动,脸色又沉了下去。
饶是经历过风浪的他,也被吓得一颗心卡到嗓子眼儿,好气又好笑道:“方才胆子不是挺大的?当着我的面,闹着要跟其他男人跑,还命令我给你们备马。”
孟瑾瑶被这话噎住,瞧这话说的,仿佛她真的要跟野男人私奔似的,讪讪地笑道:“我方才那是权宜之计而已,只是想着转移对方的注意力,找机会逃脱,夫君待我这般好,我哪儿会跟别人跑?”
她说罢,微微抬起头来,见顾景熙板着脸没说话,心里有点忐忑,抓住他衣襟的手也不安地松开,软着腔调唤他:“夫君。”
这一声‘夫君’,腔调软绵绵的,尾音拖长,悠长婉转,像是在撒娇。
顾景熙听了,微微愣神,心道:小姑娘这是在跟他撒娇?
须臾,他低头看怀里的姑娘,只见小姑娘正仰着头,眼巴巴的瞅着他,明亮的眼眸里映着他的模样,满眼都是他,眼神里溢满依赖,还夹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之色。
看着这双眼眸,顾景熙心跳不自觉地跳漏了一拍,心底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驱使着他微微弯下身子,一手绕过她的背,另一只手绕过她腿弯。
待他反应过来时,小姑娘已被他拦腰抱了起来,稳稳抱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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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忽然间被人腾空抱起,那瞬间的失重感让孟瑾瑶没安全感,下意识伸手搂住顾景熙的脖子,怔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被顾景熙抱了起来。
她微微张了张嘴,想说可以自己走,但看到男人既生气又无奈的模样,她又抿紧了唇,安安分分靠在顾景熙怀里没说话。
顾景熙转眼看向站在一旁,被吓得惊魂未定的两个丫鬟,淡声道:“客房在哪?你们带路。”
清秋率先回过神来,忙应了声,但她作为丫鬟,哪里敢走在主子前面?只给他指路,然后与凝冬一起,跟在他身后。
路上,气氛沉默。
孟瑾瑶悄悄抬头看了他几眼,男人此刻神情寡淡,瞧不出喜怒,她这会儿有点怂,斟酌着道:“夫君,能让你和祁大人一起出动追捕的,应该是很重要的犯人,不如你先回去忙正事?”
顾景熙闻言,脚步一顿,垂眼看怀里的人儿,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还苍白着,眼底的惧意仍未散尽,显然是被吓得不轻,方才在许愿池旁边还摔了一跤,瞧着摔得很重,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但身上估计有伤。
想到这里,他眉宇一蹙,温声道:“没你重要。”
审问犯人哪有结发妻子重要?审犯人又不是非他不可,他还有其他同僚。
他话音刚落下,孟瑾瑶就蓦地抬起头看顾景熙。
简简单单的的四个字,却让孟瑾瑶心中激起千层浪,她怔怔地望着男人俊逸的脸庞,右耳传来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声,那咚咚咚的声响,震得她脑子嗡嗡的,自己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乱了节拍。
顾景熙察觉到她的眸光,笑问:“怎么了?”
孟瑾瑶轻轻摇头,脸埋进男人宽阔的胸膛,继续听着对方的心跳声,她莫名的觉得心安,凌乱的心跳也慢慢平复下来,恢复正常。
她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儿。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此刻有点欢喜,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对于这种陌生的感觉,她并不排斥。
顾景熙见她把脸埋进自己胸膛,以为她还在害怕,无奈失笑:“这会儿知道害怕了?方才你胆子大的很,主意也大,还要跟人走。”
孟瑾瑶眨了眨眼睛,直接装死,没有回应。
见状,顾景熙抿唇笑了笑,迈着稳健的步伐,抱着她继续走。
清秋和凝冬跟在他们身后,听着他们的对话,明显能感觉的出来,侯爷是真的在意她们家主子,因为她们主子受了惊吓,侯爷都把公务撇下,留下来陪她们主子了,可见在侯爷心里,公务都不及她们主子重要。
回到客房,顾景熙动作温柔的将人放在椅子上坐着,温声问:“伤哪儿了?”
孟瑾瑶茫然地“啊?”了一声,全然没有反应过来。
顾景熙又问:“在许愿池旁你摔了一跤,摔到哪儿了?”
孟瑾瑶这才反应过来,忙动了动自己的手脚,许是动作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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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月眉蹙起,声音软绵绵的,似乎还带着一丝委屈,像极了摔倒后找长辈求安慰的小孩儿。
顾景熙听在耳中,心头一软,柔声道:“我看看。”说罢,就蹲下身子,撩起她的裙摆,准备看她的伤势。
孟瑾瑶脸色一顿,刚想出言阻止,但转念一想,都是躺一张床上睡觉的夫妻了,没什么男女大防。
只见顾景熙撩起她裙摆后,一手握着她右腿的脚腕,另一只手卷起她的裤腿,裤腿卷到膝盖上方,入眼可见膝盖的位置因为摔下去被磕着,已经淤青了,但并不严重。
顾景熙见伤势不重,便放下她的腿,去看她手肘的伤。
往前摔,手肘的伤会明显许多,夏季的衣料比较薄,手肘处的衣服都有明显的擦痕。
卷起她的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臂,翻过来就能看到她双手的手肘处的皮肤擦伤出血,周围的肌肤还有点红肿,这伤口落在原本洁白无瑕如雪藕般的手上,显得尤为严重。
见状,顾景熙蹙起眉头,吩咐道:“清秋,你去找寺庙的师父要点疗伤药和纱布过来,凝冬去打一盆清水进来。”
两个丫鬟应声,马上去办。
孟瑾瑶瞧他眉头紧蹙,知晓他在担心自己,忙笑说:“其实还好,就是有点疼而已,比起没命,这都不算什么。”
她不说这话还好,她话音刚落下,顾景熙就剜了她一眼,沉声训道:“下回莫要冲动行事,你可知今晚若我没及时出手,只要稍微慢了一点,你都会成为他的剑下亡魂?”
孟瑾瑶垂下脑袋,没敢回嘴,今晚的事的确是她冲动了,现在回想起那把寒光凛凛的剑向她刺过来的画面,她都一阵后怕。
顾景熙见她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便缓和了语气:“夫人,下回遇上危险的时候,莫要高估了为夫,切记莫要冲动行事,要保证自己能安全才能进行下一步动作,因为为夫也有失误的时候。”
孟瑾瑶乖得像个孩子,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忽而,顾景熙看到她手掌有血迹,有擦伤的伤口,一把将她的手抓过来瞧了瞧,发现两只手的手掌都有擦伤,右手伤的更重些,且双手还有几个月牙状的伤口,那是用指甲硬生生弄出来的。
虽然伤口渗出新鲜的血丝,但小姑娘指甲没有血迹,伤口也已过结痂,显然不是方才弄伤的,渗血只是摔下的时候擦伤,小姑娘早上出门时都还好好的,那就只能是出门后白天弄伤的。
记得上一回,他看到小姑娘用指甲弄伤自己的手,还是因为想起承宇的死,过度自责愤恨却又无法报仇,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就把自己给弄伤了。
随着他的动作,孟瑾瑶垂眼一看,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手掌也受伤了,先前手掌就有伤,手掌疼她也没在意。
见男人眉头皱得更紧,显然是因为她的伤,她心里淌过一股暖流,道:“夫君,你别担心,其实还好,连我自己都没发现,可见并不怎么疼的。”
顾景熙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温声问:“夫人,今日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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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顾景熙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温声问:“夫人,今日发生什么事了?”
闻言,孟瑾瑶一脸茫然,反问道:“今日发生的事,夫君不都看见了?”
她敢说,她长那么大,还从未经历过如此惊险刺激的事,死里逃生就在那一瞬间,此生都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顾景熙见她神色茫然,并非故意装作听不懂,轻轻点了点她的手心,接着问:“你这手怎么回事?摔跤可不会摔出这样的伤口。”
孟瑾瑶愣了下,低头看自己的手心,手心上还有自己下午的杰作,便想起遇见那中年妇人的事,她的眼神瞬时暗了下去,再一次下意识想要握紧拳头。
顾景熙眼疾手快,忙握住她双手,阻止了她的行为,免得她的指甲将伤口划破又渗血出来。
小姑娘的指甲稍微留长,染上蔻丹,衬得如玉般的十指更加修长白皙,甚是好看,只是别人留长指甲是用来修饰手指的,她的指甲却是用来自残的。
顾景熙再次蹙起眉头,语重心长道:“夫人,我先前就跟你说过,不要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这样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才过去多久,你就忘了?”
孟瑾瑶诧异:“夫君怎知是别人的错?没准儿是我的错呢?”
顾景熙温言道:“你是个懂事的姑娘,做事张弛有度,正常情况下不会犯什么错。”
闻言,孟瑾瑶更加诧异:“夫君对我倒是挺信任的。”
顾景熙莞尔而笑:“你是我夫人,我不信你,难不成要信别人?”
孟瑾瑶听罢,鼻子一酸,眼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蒙上一层薄雾。
许是今日突然间知道了母亲的死因,晚上又与死亡擦肩而过,受了那么大的惊吓。
又许是顾景熙对她关怀备至、温柔体贴,还无条件的信任她,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让向来坚强的她忽然间就变得脆弱,还有些矫情的想哭。
就宛若一个摔了跤的孩童,长辈搭理的话,就会哇哇大哭,趴在原地等着长辈来将自己抱起来,抱在怀里好一顿哄,若长辈不搭理,就自己默默爬起来,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而她现在,就属于前者。
顾景熙见状,有些错愕,放柔了语气,问:“受委屈了?”
孟瑾瑶原本想摇头的,可是对上那双温柔的眼眸,她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重重点头,“嗯”了一声以作回应,她觉得自个儿也能算是受委屈,毕竟是别人做了坏事,却让她被骂丧门星骂了十几年。
顾景熙看她红着眼眶,眼眶里蓄着泪水,还是头一次看到这般脆弱不堪一击的她,饶是上回在家里看到她弄伤自己时,也没有现在这般脆弱。
看着这样的她,顾景熙忽然有点揪心,像哄孩子似的,柔声哄着她:“好了,不哭了。”
“我没哭。”
孟瑾瑶还在嘴硬,但声音带着鼻音,出卖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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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熙见了,抿唇笑了笑,到底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又不是铁打的人儿,这样才正常,以前是冷静沉稳过头了,没半点小姑娘该有的鲜活。
他正准备安抚几句,让小姑娘情绪稳定下来,再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可这时,凝冬端着一盆干净的清水进来,他到了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
凝冬将盆子放到桌子上,恭声询问:“侯爷,这盆水怎么用?”
顾景熙吩咐道:“去找块干净的帕子过来。”
凝冬应声,很快在行囊里找了块干净的面帕,这是准备给她们家主子净脸用的。
顾景熙看了眼小姑娘,犹豫了下,然后接过帕子,淡声道:“我来就好,你先出去吧。”
凝冬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见主子没发话让她留下,便应声退下。
顾景熙温声道:“过来清洗一下伤口,你摔下去时擦破了皮,伤口也沾了灰尘。”
闻言,孟瑾瑶没有犹豫,就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顾景熙拉过她的手,动作轻柔地帮她清洗手掌的伤口。
伤口沾了水,孟瑾瑶疼得下意识要抽回手。
顾景熙似乎早就预判了她的下一步动作,在她伤口沾水的时候,就将那只白皙的手腕握紧了些,让她没办法逃脱。
孟瑾瑶第一回没成功,便又试了两回,奈何手被他握紧,动弹不得,当即就抬起头来,不满地瞪着他,那眼眶里的泪水还没退下,眼睛水雾弥漫,瞪着眼眼神幽怨的模样,楚楚可怜,让人心生怜惜。
顾景熙看她不配合,原本打算训两句的,可对上这一双眼眸,心就软了,温声道:“听话,伤口不干净若是不清洗就直接上药,会感染的。”
听到这话,孟瑾瑶又乖乖配合了。
顾景熙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今晚才发现小姑娘原来也有闹小性子的时候,也跟普通的小姑娘一样需要人哄。
清洗完伤口,清秋也在寺庙师父那里取了药回来,有活血化瘀的药膏,也有止血疗伤的药粉。
顾景熙从清秋手里接过药,亲力亲为给小姑娘上药,动作温柔细致。
孟瑾瑶抬起眼眸,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暖黄的烛光下,男人眉眼温和,面部轮廓分外柔和,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也染上一层流光,眼神温润,带着几分暖意。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孟瑾瑶觉得,不仅仅是看女人,看男人也如此。
她一直都知道顾景熙长得俊美,作为京城第一美男子,近十年都没人比顾景熙长相更出色,便是有长得好看的,但那岁月沉淀的气质以及气场,不是十来岁青涩小少年能比的。
若非顾景熙曾经受过伤,当年与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梅姑娘早就结为夫妻,孩子估计都有几个了。
看着那张俊逸若仙的容颜,孟瑾瑶在不知不觉中走神,直到伤得比左手严重的右手上药时,明显感觉到疼很多,她才堪堪回过神来,想到自己方才盯着人家的脸看,顿时有些脸热,浑身不自在,心里暗道一句:美色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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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熙看了她一眼,温声道:“虽然不是重伤,但若是没包扎,不小心磕着碰着再出血,不利于恢复,特别是手肘的伤口,衣服的料子摩擦也会疼。”
孟瑾瑶微愣,旋即点了点头。
片刻后,她就被顾景熙的手给吸引了注意力,那双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如白玉精雕细琢而成,看着赏心悦目。
思绪抽离,她又走神了。
过了良久,顾景熙帮她包扎好伤口,放开她的手,见她右手还举着,便道:“夫人,好了。”
但孟瑾瑶似乎没听到他的话,他又喊了声:“夫人?”
这时,孟瑾瑶才缓缓回过神来,迎上男人疑惑的眼神,她心下暗恼,也不知自己今日怎么回事,以前她也知道顾景熙长得好看,可也没有像今日这般盯着人家看,今日却见鬼似的频频走神,跟没见过男人似的。
顾景熙看她脸色不对劲,又问:“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孟瑾瑶莫名的心虚,连连摇头:“没,没事,只是折腾了那么久,累了。”
顾景熙原本还想问她发生了何事,为何弄伤自己,可看到她耷拉着脑袋,似乎真的累了,也就没再问,想着明天休息好了再问也行,便道:“那就睡吧,时候也不早了。”
让清秋和凝冬打水进来,简单的洗漱一番,夫妻俩就躺下歇息了。
今日发生了两件大事,两件事都让孟瑾瑶心理冲击极大,这晚她睡得极不安稳,入睡后还做了噩梦。
顾景熙浅眠,听到身边有动静便醒来,借着月光,他能看清小姑娘紧皱着眉头,额头上冒出细汗,嘴里轻声呢喃着什么,似乎在做噩梦。
“夫人。”
顾景熙唤了她一声,又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试图将人唤醒,手接触到她的肩膀时不由一愣,她如今穿着单薄的寝衣,隔着寝衣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热意,夏季是热,身体表面是比其他季节热,可也没有那么烫的。
这是发起高热了?
这么想着,顾景熙面色一紧,忙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额头发烫,明显是发起高热了。
如今大晚上的,也不好带小姑娘去看大夫,毕竟凌云寺在山上,有很长一段距离,生病的人不好舟车劳顿,只能暂时用别的法子。
顾景熙连忙套上外袍,去隔壁将清秋和凝冬叫醒。
得知主子夜里发起高热,两个丫鬟担忧不已,霎时间六神无主,大晚上的,又是在山上的寺庙中,上哪儿去找大夫?
顾景熙素来沉稳,这时也不会乱了方寸,有条不紊地吩咐道:“清秋,你去找管理客房的师父,问一问寺庙里有没有懂医理的师父,凝冬,你去打一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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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丫鬟听了,马上去办。
顾景熙坐在床沿,用帕子给小姑娘擦了擦额头渗出的细汗,因为发高热的缘故,小姑娘脸颊泛红,嘴唇发白,两道月眉还紧皱着,也不知是做了噩梦,还是因为生病了不舒服才如此。
这副病怏怏的模样,看着揪心。
发高热的人,也不好用被子闷着,否则病情会加重,他给小姑娘掀开薄被。
没过多久,凝冬步履匆匆端来一盆温水,也亏得凌云寺香火鼎盛,平时有香客留宿,有不少香客出自富贵人家,所以为了方便客人,寺庙里晚上也留有热水。
凝冬放下铜盆,问:“侯爷,温水端来了,要如何做?”
顾景熙回道:“给夫人擦一擦前额、颈部、腋窝、四肢散热。”
凝冬应声,马上端着铜盆上前,将盆子放在床前的凳子上,准备给自家主子脱了衣裳,下意识看向顾景熙,发现他背对着她们,坐在茶几旁的椅子上。
见状,凝冬微微一愣,心里暗道:侯爷真的是位君子,即使跟夫人是夫妻,也没有趁机占便宜。
凝冬也不多想,动作极快给孟瑾瑶脱了衣裳,按照顾景熙的吩咐给她擦身子散热,看看能否退热。
没多久,清秋也回来了,神色颓然,带回一个坏消息:“侯爷,寺庙里是有懂药理的师父,但那师父去采药了,现在还没回来,听其他师父说,他出去采药一般要两三天才回来。”
顾景熙闻言,眉头一皱,眼里的担忧之色更甚,吩咐道:“那你去打一盆温水回来。”
清秋应了声,看了凝冬一眼,明白温水的用途,马上火急火燎的去打水,发高热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不能退热,那是会要人命的。
这一晚,顾景熙和清秋、凝冬两个丫鬟都没睡过,顾景熙在房里守着,清秋和凝冬轮流去打水,每隔一刻多钟就给孟瑾瑶擦一擦身子。
幸好孟瑾瑶两个时辰后退了热,三人有惊无险度过了一晚上。
时间尚早,顾景熙原本让清秋和凝冬去睡会儿的,他在这守着就好,但两个丫鬟担心主子,也没心思睡觉,都在房间里守着。
清晨,暖阳铺洒下来,驱散黑暗,人间一片光明。
孟瑾瑶悠悠醒转,缓缓睁开双眼发现顾景熙和她的两个丫鬟都在房间里,看到她醒来后,都纷纷上前,她顿时有点不明所以,见他们三人脸色憔悴,便问:“你们昨晚没睡好?”
刚开口说话,孟瑾瑶就感觉自己的嗓子干哑,声音有点不对劲。
顾景熙温声问:“夫人,你现在觉得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孟瑾瑶如实回道:“嗓子干,有点口渴,头好像有点昏昏沉沉的,我这是怎么了?”
清秋听到这话,忙去给她倒杯温水润润嗓子。
凝冬是最藏不住事儿的,眼眶一热,哽咽着道:“夫人,您昨晚忽然发起高热,可吓坏奴婢了,奴婢和清秋还有侯爷守了您一晚上,临近天亮的时候,您总算退热了。”
孟瑾瑶听后诧异:“我发高热了?我怎么不知道。”
顾景熙温言道:“你昨晚病得迷糊,中途没醒来过,不知道也正常,不过那不重要,如今没什么大碍就好,等会儿吃过早膳我们就回府,让府医给你瞧瞧。”
言罢,他就吩咐凝冬去食堂取早膳,又吩咐清秋打水进来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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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一夜未眠的清秋和凝冬挨着坐,打着盹儿。
孟瑾瑶病后初愈,脑子昏昏沉沉的,整个人都没精打采,背靠着马车车壁闭目养神。
忽而,马车一个颠簸,她的后脑勺就磕了一下,忙坐直身子,以免等会儿又磕着脑袋。
顾景熙见小姑娘皱着眉头,强打起精神,身子坐得笔直,犹豫了一瞬,便伸手将她搂进怀中,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对上她错愕的眼神,温声道:“夫人若是困乏,就靠着我睡吧。”
孟瑾瑶现在浑身没劲儿,脑子还昏昏沉沉的,也不跟他客气,心安理得的靠在他身上。
别看顾景熙看起来块头不大,但胸膛宽阔,靠在他身上温暖舒适,闻着他身上淡雅的兰花香,莫名的感到安心,但却没了睡意。
许是被男人这样抱在怀里,有些不适应。
又或许是耳边传来他咚咚的心跳声,吵着耳朵了,所有注意力都在关注他的心跳声。
顾景熙低头看了眼,小姑娘娇小的身子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的,似乎又睡了过去,可见是真的困倦极了。
清秋和凝冬因为方才马车颠簸,已然醒来,不动声色地往两位主子身上瞧了眼,只见夫人靠在侯爷怀里,双眸闭合,似乎睡了过去。
也不知是不是她们的错觉,总感觉经过昨晚,她们家夫人和侯爷之间好像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又好像什么都没变,那种微妙的感觉,让人捉摸不透。
长兴侯府。
刚回到侯府,顾景熙便让凝冬去请府医。
回葳蕤轩的途中,孟瑾瑶就遇上了张氏和陈氏,那俩人正端着笑意,说着戳对方心窝子的话,这妯娌俩人似乎天生的八字不合,碰面准儿会有争执。
张氏率先看到他们夫妻,笑着打了声招呼:“三弟,三弟妹。”
她话音刚落,陈氏侧头望去,也看到老三夫妻俩并肩走来。
顾景熙朝两位嫂嫂轻轻颔首。
孟瑾瑶也含笑打招呼:“大嫂,二嫂。”
陈氏见孟瑾瑶脸色不佳,便问了句:“我瞧三弟妹脸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适?”
孟瑾瑶避重就轻回答:“多谢二嫂关心,我没什么大碍,只是昨晚发起高热,不过已经退热了,现在有点困倦而已。”
陈氏点点头:“那便好,虽然时值夏季,可也莫要贪凉,寒气入体也会着凉发高热的。”
张氏也附和道:“是啊,三弟妹可要注意身子。”她说着,下一刻就看到孟瑾瑶双手手掌用纱布包扎着,惊诧地问,“三弟妹,你这手怎么回事?是不是受伤了?看起来似乎伤得不轻。”
孟瑾瑶温声回道:“昨晚不小心摔了一跤,就蹭破了皮,只是看起来严重而已,其实没什么大碍。”
张氏与陈氏一听,倒没有多想,只以为她是因为昨晚发起高热,精神不好,这才会不小心摔了一跤,便叮嘱她好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休息,养好身子。
孟瑾瑶与顾景熙回到葳蕤轩,刚坐下一会儿,凝冬就带着府医过来为孟瑾瑶诊治。
路上,府医已经听凝冬说了状况,但凝冬隐去一些重要的事,只说是昨晚忽然间发起高热,但退热了,如今脑袋却昏昏沉沉的。
孟瑾瑶轻声问:“大夫,如何?”
府医收回搭在孟瑾瑶手腕上的三根手指,回道:“夫人,您这是抑郁心结,又受惊过度,这才会忽然间发起高热,只需一副安神药便好。”
孟瑾瑶颔首:“麻烦大夫了。”
“不麻烦。”府医忙摇了摇头,又道,“不过,夫人体虚,要趁着年轻好生调养才是。”
孟瑾瑶听罢,一点也不意外,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身体弱,容易生病,特别是天凉的时候,稍不小心就会着凉,以前在娘家她没有条件调理身子,如今在夫家她在吃食上都很注意了,滋补的汤水隔三岔五都有喝,这些日子,她自我感觉好了许多,脸色都好了许多。
她温言道:“身体我平时也有调理,烦劳大夫给我开一副安神药便好。”
府医听罢,便依言给她开安神药,并让丫鬟随他去取药回来煮。
府医离开后,顾景熙蹙着眉问:“夫人体虚?”
孟瑾瑶坦诚的点点头:“身体是有点弱,只是跟清秋和凝冬她们相比更容易生病,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近来我也喝滋补的汤水调养。”
顾景熙一听,就想起她时不时都有喝汤,之前以为她只是喜欢喝汤,没想到还有这缘由,便道:“那让厨房多炖点滋补的汤水,将身体养好。”
他说着,就打量着小姑娘,此刻病后初愈脸色苍白憔悴,但没生病的时候还挺正常的,刚嫁过来时有点瘦弱,但也不算很瘦,只是看起来身子单薄,这几个月才长了点肉,气色也好了许多。
看来孟家在吃食上都亏待了小姑娘,不然也不会体虚。
孟瑾瑶再次点头,又道:“夫君,要不你歇一会儿?听凝冬说你昨晚都没怎么睡。”
“不急,我还有一事问你。”顾景熙盯着她看,接着道,“你昨日为何弄伤自己的手?到底发生了何事?”
孟瑾瑶神色一顿,想起昨日下午所听到的真相,眼底一片阴鸷,戾光乍现,回道:“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是忽然间知道了一些事。”
顾景熙看着那双布满仇恨的眼眸,猜测道:“与孟家有关?”
孟瑾瑶一脸错愕:“夫君怎么知道?”
“除了孟家,我着实想不出你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姑娘,会跟谁有那么大的仇恨。”顾景熙语气温柔,似乎带着诱哄,哄着她说,“跟为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孟瑾瑶想到素未谋面的母亲,眼眶一热,哽咽着道:“我母亲不是单纯的难产而亡,是孙氏与我父亲有私情,被我母亲撞见了,孙氏恼羞成怒推了我母亲一把,导致我母亲早产,最后才难产去世的。我那好父亲明明知道真相,却冷眼旁观祖母骂我丧门星,骂了十几年。”
顾景熙听罢,心神一震,甚是震惊,他没想到岳母的死竟然还有蹊跷,难怪小姑娘情绪波动如此大,还弄伤了自己,又问:“那夫人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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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孟瑾瑶也不隐瞒,将昨日下午在凌云寺遇上那中年妇人的事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她轻笑一声:“真是老天有眼,我忽然心血来潮想去凌云寺的往生堂给母亲上香,就遇上了母亲生前的婢女,那位大娘已经重病缠身,时日无多了,倘若我昨日没去凌云寺遇上她,那个秘密估计我永远都不可能知道。”
顾景熙脸色沉了下来,对他那岳父的做法十分不耻,即使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他岳母没有男女之情,心虚隐瞒真相也就罢了,还能纵容母亲和继室苛待自己无辜的女儿。
他看着愤恨交织的小姑娘,安抚似的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背,意味深长道:“夫人,岳母的在天之灵不会放过他们的。”
闻言,孟瑾瑶神色一顿,对上他耐人寻味的眼神,懂了他的意思,勾起一抹危险的笑意:“是啊,母亲的在天之灵还得不到安息,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顾景熙看着她微微上翘的嘴角,只觉此刻的小姑娘宛若被人惹毛了的猫儿,正伺机而动准备反击,鲜见的凶悍。
孟瑾瑶看了眼身边的男人,敛起嘴角那抹不善的笑意,温言道:“夫君,你昨晚没休息好,先歇一会儿吧,等会儿用午饭我再喊你。”
顾景熙回道:“不着急,用过午饭再睡吧,下午我也去大理寺了。”
他言罢,就吩咐丫鬟准备浴汤,沐浴更衣,昨晚在寺庙,条件有限,只是简单洗漱一番,未能沐浴,总感觉身子不爽利。
孟瑾瑶想到自己昨晚发起高热,肯定出一身汗,而早上坐马车回来时,顾景熙为了让她睡好点抱着她,下意识低头嗅了嗅自己,暗自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臭,没有熏着人,不然真的怪不好意思的。
翌日清晨。
顾景熙一大早就去了大理寺当值。
祁蕴文见到他,快步上前询问:“曜灵,你前天晚上不是说,昨天早上回大理寺?昨天怎么一整天都没看见你的人影?”
顾景熙回道:“阿瑶病了。”
“弟妹病了?”
祁蕴文听后错愕,转而费解地问:“前天晚上看到弟妹还好好的,怎么忽然间就病了?”
顾景熙道:“受惊过度,前晚半夜时分发起高热。”
闻言,祁蕴文愣了下,随后了然地点点头:“也是,弟妹是养在深闺的小姑娘,哪里遇上过这种事?碰上这样的事肯定吓得不轻,前天晚上我也听目睹全程的捕快说了,过程凶险,弟妹险些就丧命。”
他说着语气一顿,又问:“那弟妹现在如何?”
顾景熙温言道:“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
祁蕴文轻轻点头,看着眼前神色淡漠的好友,好友向来以公务为重,为了公务能废寝忘食,以前儿子生病都没有抛下公务守着,这次竟然能为了受惊的妻子抛下公务,看来好友挺在意那小姑娘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在他有生之年,能看到这颗老铁树开花,也挺好的。
顾景熙言归正传:“你审问花凌霄顺不顺利?”
祁蕴文回道:“他招了,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已经认罪画押,可以结案了。”
顾景熙有点意外:“你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他那么快招供?”
祁蕴文耸耸肩,笑道:“那不是我的功劳,昨日有个姑娘来见了他,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就招供了。”
闻言,顾景熙眉宇一蹙,嗅出一点不寻常:“那姑娘怎么知道他被抓了?”
祁蕴文眼神怪异地觑了觑他,反问:“臭名远扬、恶贯满盈的采花贼被抓了,是件大好事,昨日就已经在京城传开了,难道你不知道?也是,弟妹病了,你无心顾及其他也正常。”
顾景熙露出一抹了然的神情。
祁蕴文又道:“我看那姑娘是江湖儿女打扮,也是江湖人士,估计是跟他有什么渊源,不过这个不甚重要,现在案子结了就好。”
长兴侯府。
顾修明来给孟瑾瑶请安,他来晚了一步,顾景熙前脚刚走,他后脚才到。
自从禁足期满之后,只要孟瑾瑶在家,顾修明的请安一日都没有落下,即使是做做样子,那也做足了功夫。
顾老夫人现今对顾修明甚是满意,以为他是诚心悔过。
大房和二房那边,也觉得顾修明或许是悔改了,又或许是学聪明了,但无论是哪种原因,都与他们没多大关系,观望着就好。
顾修明作揖行礼:“儿子给母亲请安。”
这两日事情有点多,两日不见,孟瑾瑶都觉得隔了许久没见这逆子,如今见他恭恭敬敬给自己请安行礼,下意识多看了他两眼,淡声道:“我儿坐下吧。”
顾修明依言坐下,关切地问:“听闻母亲病了,身子可好些了?可要再请府医过来诊脉?”
“我儿有心了,如今已无碍。”孟瑾瑶脸露淡笑,转而关心起他的学业,“儿啊,今年参加秋闱,你可有把握?”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起此事,顾修明就想起前几日在书房中,父亲跟他说的话,他眼底飞快掠过一抹阴沉,嘴上却是谦逊回道:“儿子并无多少把握,只是想累积经验,不过也会全力以赴的。”
孟瑾瑶眼神好,瞥见他双手微微握拳又松开,想来是有点藏不住情绪,微微勾起唇角,柔声说:“你能这般想就好,你才十六,年纪尚小,无需给自己过多压力,即便没有中举也没关系的。”
顾修明颔首道:“儿子省得,母亲放心。”
这般一问一答,母慈子孝,演得滴水不漏。
顾修明走后,孟瑾瑶长吁一口气,无奈道:“他难道就不累么?在我面前演大孝子的戏份,演了那么久,害得我也只能演慈母,我还是更喜欢他做出言不逊的逆子,这样好对付一些。”
清秋宽慰道:“夫人,演的始终是演的,早晚会露出破绽。如今老夫人重新重视他,您可一定要稳住,您若是先跟他翻脸,到了老夫人那边,可就是您这做母亲的不慈。”
孟瑾瑶无奈轻叹:“欸,继续演着吧,我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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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夏日的午后,正是阳光最猛烈的时候,阳光炙烤着大地。
孟瑾瑶在屋子里呆着无聊,往外面泼了杯茶,见茶水不一会儿就给蒸发了,这炙热的天气,若在阳光下架起一口铁锅,不必升柴火,估计也能将鸡蛋煎熟。
她忽然心血来潮,想着让丫鬟搬一口铁锅过来试验一下,就跟清秋提了一嘴。
清秋劝道:“夫人,这肯定能煎熟鸡蛋,奴婢觉得不必试验了,您是侯府夫人,折腾这个显得不稳重。”
孟瑾瑶觉得此言有理,便打消了念头,沉默了会儿,忽然道:“我父亲的生辰好像快到了。”
清秋记得此事,原本她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跟夫人说,如今听夫人提起,便问:“伯爷的生辰,三天后就是了,您要去给伯爷过生辰?”
孟瑾瑶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父亲过生辰,作为女儿,又不是远嫁,岂能不回去祝寿?我与娘家虽不和,可到底是没有断绝关系的,不去的话会落人口实。”
清秋瞧她笑得不怀好意,问:“夫人,您不是单纯的要给伯爷过生辰吧?”
孟瑾瑶笑意不减:“除了给他过生辰,还要看看我那好继母,不是说见鬼么?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
闻言,清秋就明白她的用意,这是想看孙氏被折腾得如何。
孟瑾瑶温言道:“清秋,你去给他挑一件生辰礼。”
清秋征询道:“夫人,要什么样的生辰礼?”
孟瑾瑶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随意,不必用心选,拿得出手的就好。”
这样的父亲,不值得她为他用心准备生辰礼物,随便送一件看得过去的礼物就是给面子了。
次日。
清秋不负主子所望,到外面的成衣铺子买了一套中年男人穿的衣服回来。
这是一套墨绿色绣祥云的衣服,面料是蜀锦,瞧着并不便宜,但放在达官贵人眼里,不过是套普通的衣服而已。
孟瑾瑶看到她递过来的衣服,瞬间懵了,不明白她给自己一套男装做什么,还显得有些老气,给顾景熙穿都不合适,茫然地问:“清秋,这是什么意思?”
清秋笑吟吟道:“夫人,过两天是伯爷的生辰,您向来孝顺,送上亲自做的衣服做生辰礼,想来伯爷会很高兴。”
孟瑾瑶一听,瞬间恍然,随即笑着点头:“对,父亲生辰,做女儿的送上亲自做的衣服,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尺寸没有错吧?”
清秋回道:“这个您放心,奴婢问过乔嬷嬷的,乔嬷嬷跟在孙氏身边,伯爷的衣服都是孙氏准备的,乔嬷嬷肯定知道尺寸。”
“那就好,这件生辰礼不错,清秋,此事你办得极好。”孟瑾瑶笑意更深,看着这套衣服,越看越满意,“嗯,不错,我绣活挺好,这套衣服做得挺好。”
清秋笑着应和:“夫人做了好些天才完工的,孝心可鉴。”
“那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孟瑾瑶连连点头,没有半点心虚,送什么金玉摆件、古玩字画,她觉得她父亲那渣滓不配收到如此贵重的生辰礼,送一套衣服就极好,上面绣的祥云图案,祥云寓意好,用作给长辈的生辰礼无可挑剔。
这时,顾景熙散值归来。
清秋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身望去,见是顾景熙,忙福身行礼:“侯爷安好。”
顾景熙颔了颔首,看到小姑娘手里拿着一套衣服,不用细看也能知道是套男装,这套衣服瞧着还是新衣,在他的记忆中,自己并没有这样一套衣服,小姑娘手里那套男装,估摸着是给他的?
这么想着,顾景熙微微怔愣,妻子亲自准备的衣服,他还是第一次收到,看着那套衣服,心底忽然升起一种微妙的感觉。
他上前几步,从小姑娘手里拿过衣服瞧了瞧,看着这颜色以及款式,他又是一愣,这审美跟小姑娘不太相配,虽然老气了些,但好歹是小姑娘的一片心意,他并不嫌弃。
孟瑾瑶笑问:“夫君,你觉得这套衣服如何?”
顾景熙向她看去,只见小姑娘笑容滟滟,明亮的杏儿眼漾着光,眼巴巴的瞅着他,眼神亮得惊人,像个求长辈夸赞的孩子,他轻咳一声,委婉提醒道:“甚好,不过这衣服穿起来会显得过于成熟。”
他今年虽然二十有九,可他从未穿过如此老气的衣服,在他的认知里,这种衣服应该是四十来岁的人穿的,三十来岁穿也过于成熟,若是人长得着急,那倒是毫无违和感。
孟瑾瑶不以为然地摇头:“都一把年纪了,就该穿这样的,不然穿得跟年轻小伙子一样,装嫩呢?”
一把年纪?
顾景熙听到这四个字,如遭雷劈,让素来沉稳淡然的他表情一点点龟裂,忽然有点怀疑人生,心道:难道他真的老了?
看着小姑娘那嫩生生的,略带几分稚气的娇俏脸蛋,他瞬间心情郁卒,跟十来岁的小姑娘相比,他的确是老了,知情人哪个不是说他们老夫少妻?
可就算是他将近而立之年的人,那也不该打扮的像四五十岁的人,要知道比他年长一岁的祁蕴文都没有这样打扮。
到底是小姑娘的一片心意,他也不想拂了小姑娘的好意,但该说的还是要说:“夫人,其实穿着年轻些,人看起来也年轻些,你觉得呢?”
孟瑾瑶听罢,若有所思,感觉他此言有理,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又道:“即将三十五岁的人穿,好像也显老了些,不过四舍五入,算他四十岁,凑合着也能穿?”
顾景熙错愕:“三十五岁?”
孟瑾瑶颔首笑道:“是啊,我父亲,你岳父,过两天就三十五岁生辰了,我跟他关系不好,随便送件礼物应付就好,不必走心。”她说着觑了顾景熙一眼,调笑说,“谁让你年长我那么多?我父亲也才比你年长个五六岁。”
顾景熙脸色一僵:“这套衣服是送给岳父的生辰礼?”
“不然呢?”
孟瑾瑶眼神古怪地觑了觑顾景熙,见男人面色怪异,下一瞬,她想到一个可能,迟疑地问:“夫君,你该不会是以为这套衣服是送给你的吧?”
顾景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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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眼神古怪地觑了觑顾景熙,见男人面色怪异,下一瞬,她想到一个可能,迟疑地问:“夫君,你该不会是以为这套衣服是送给你的吧?”
顾景熙:“……”
夫妻俩四目相接,大眼瞪小眼。
气氛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尴尬,一旁的清秋眼观鼻鼻观心,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隔了半晌,孟瑾瑶讪讪地笑着,再次启唇道:“像夫君这样风光霁月的美男子,我怎能用这样的衣服来糟蹋你?”
顾景熙挑了挑眉梢:“那岳父呢?”
孟瑾瑶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讨巧地笑着:“他怎么能跟夫君相比?你们之间,云泥之别。”她说着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他是泥。”
她这话说的那叫一个真心实意。
诚然,她父亲永昌伯年轻时也是个美男子,现在三十多岁了也没有发福,在中年人里也属于美男子,不然哪有年轻貌美的小丫鬟上赶着要爬床?
但跟顾景熙是没法比的,先不说相貌,气质上就相差甚远。
顾景熙见小姑娘笑容乖巧,讨好人的时候眼神真挚,任谁也不会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他低笑出声:“马屁精。”
孟瑾瑶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
顾景熙问:“岳父的生辰你就送这个?”
孟瑾瑶不满的轻哼一声:“能给他买套衣服就给他脸了,不送这个难道送金山银山?他对我若是有婆母对我这般好,我肯定会给他精心准备生辰礼物。”
顾景熙听罢,又道:“那我……”
他话还没说完,孟瑾瑶就猜到他准备说什么,出言打断他的话,道:“夫君,这个我给你准备好了,我父亲喜欢喝茶,替你给他准备了一套雅致的茶具,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很是精致,不会给你丢人。”
晚辈投其所好送的礼物,也让人挑不出错处,即使他们夫妻没将孟冬远那渣滓放在心上,但面子上还是得过得去,可别被其他客人看见,传出去后坏了名声。
顾景熙轻轻点头,没敢有异议,但刷新了他对小姑娘的认识,在他的认知里,小姑娘挺大方的,没想到对父亲却出奇的吝啬,还没有对丫鬟大方。
孟瑾瑶觑了觑他,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淡淡地说一句:“他不配。”
有好父亲才有孝顺孩子,她那父亲虽然没有亲自磋磨她,但是默许家里人磋磨她,默许家里的下人怠慢她,冷眼看她在孟家水深火热挣扎着,还背叛她母亲,包庇祸害她母亲的凶手。
这父亲,跟仇人有什么区别?
她送名贵的礼物过去,还给孟家的库房添了一笔,她才没那么傻,她二弟承章是孟家的孩子,可有什么好东西传不到她二弟手上,她这做姐姐的要补贴弟弟也是私下补贴。
顾景熙见小姑娘情绪有波动,摆了摆手,让清秋退下,而后将手上的衣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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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调温和,声音温润,让人听在耳中,如沐春风。
孟瑾瑶想起父亲的恶心行径,她很是恼火,可听到这么一句话,她心中燃起的那团小火苗熄灭了,心底淌过一股暖流,侧头看身边的男人,忍不住弯起嘴角:“夫君这是要给我撑腰吗?”
顾景熙回道:“夫妻是一体的,荣辱与共,他们若是欺负你,那岂不是等于欺负我?”
孟瑾瑶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那是,长兴侯的夫人被人欺负了,还不是因为长兴侯不中用?有本事的男人,哪有人敢欺负人家的妻子?”
闻言,顾景熙噎了下,好气又好笑道:“骂你夫君不中用呢?”
“哪有?”孟瑾瑶笑眯眯地看着他,“这是在附和你的话呢,现在也没人欺负我,证明夫君还是中用的。”
顾景熙抿唇笑了笑,没跟她计较,想到岳父生辰那天,也不是休沐,就小姑娘自己回娘家,那群人估计又要找麻烦。
不仅是孟家那群人,还有一些客人在,总会有人喜欢用长辈的身份拿乔,小姑娘作为晚辈,应付起来够呛,有他在场,看在他的身份,那些人也不敢放肆。
这么想着,他便道:“夫人,我告假一天,陪你一起回去。”
孟瑾瑶听着这话,心里熨帖得很,心道她这夫君真是极好的,负责任的很,试问哪个出嫁女回娘家,不希望夫君陪着的?
这样姑娘有面子,在外人眼里,姑娘是受夫君重视的,那些个跟夫君感情不和,只能独自回娘家的,都不知道被人奚落成什么样。
但顾景熙最近很忙,她还是知道的,心意她领了,善解人意道:“夫君最近公务繁忙,我自己回去就好,谅他们也不敢把我怎样。”
顾景熙笑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好不容易有个理由躲懒,夫人可得成全我。”
为了公务废寝忘食的顾寺卿会偷懒?
孟瑾瑶神色一顿,抬起眼眸,神色怪异地觑了觑他,只见他嘴噙淡笑、眉眼温和,狭长的凤眼里夹裹着几分笑意,瞧着温柔好说话的样子。
依稀记得,她刚嫁进来的时候,顾景熙好像还没有那么好说话,现在这般,让她忽然有点自作多情的想,顾景熙是不是担心她被人欺负?
她弯唇笑道:“忽然发现,你这人说话还怪好听的。”
顾景熙哂笑一声:“瞧着话说的,难道夫人觉得我以前说话很难听?”
孟瑾瑶心中一噎,满眼无辜地看着他:“这可是你自个儿说的,我可没这样说过,夫君可别冤枉我。”
顾景熙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孟瑾瑶霎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朝堂的事她不懂,正事也说完了,俩人年纪又相差甚远,没什么共同话题,沉默了会儿,她忽然道:“对了,我给夫君准备了降暑的绿豆汤,差点就忘了,这就让丫鬟端过来。”
言罢,她蓦地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去。
顾景熙看着她纤细袅娜的背影,眼神越发温和,自从上回喝了小姑娘留的冰镇马蹄荔枝糖水,小姑娘时不时的就会给他准备点降暑的汤水,每次的汤水都不重样。
他忽然体会到母亲常挂在嘴巴的,那句“知冷知热”是何等感觉。
这感觉很微妙,他感觉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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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与顾景熙用过早膳,吩咐下人备马车,准备去永昌伯府。
却不曾想,他们还没出葳蕤轩,就迎来了个不速之客,他们家的好大儿。
——顾修明。
顾修明看到他们,脸上一喜,先是行了晚辈礼,然后道:“父亲,母亲,儿子来迟了,幸好你们还没出发。”
顾景熙淡声问:“你有何事?”
这个儿子让他头疼不已,原本做事没分寸,他还能说教一番,现在懂得收敛了,对小姑娘也有晚辈该有的尊敬,但他也能看得出儿子并非真心改过,只是为了重新树立形象,重新获得他和母亲的重视,稳住世子之位。
前些天他说学习的事,欲速则不达,这儿子倒是没再故作上进演戏给他看,每日来请教学问了。
谁做世子,于他而言其实并没有差别,是不是他儿子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品行和才能,能挑起整个侯府的担子。
他以前对儿子有多大的期望,如今就有多失望,也有了另立世子的想法。
顾修明温声道:“听闻今日是外祖父生辰,儿子作为外孙,怎么也得去给他老人家祝寿的。”
孟瑾瑶霎时语塞:“……”
很好!
她都差点忘了这个便宜儿子了,她父亲因为她的缘故,多了顾修明这个便宜外孙。
也罢,想跟着就跟着吧,这逆子现在扮演孝顺儿子,相信这逆子今天也会演好这场戏,回到她娘家,孟家那些人看到他们母慈子孝,刺激一下那些想看他们母子争斗的人也挺好。
她欣慰的点点头,温言道:“儿啊,你有心了,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去吧。”
顾修明乖顺地应声:“好。”
顾景熙瞥了小姑娘一眼,瞧着那张稚气未完全褪去的脸,比他儿子还要小两个月,却能在他儿子面前,面不改色的一口一个‘儿啊’,这做派俨然修明的亲生母亲,他也是佩服。
一家三口一起前往大门口。
去正门口的路上,顾景熙问:“修明,可有让人备马车?”
顾修明回道:“父亲放心,儿子去葳蕤轩的时候,就已经吩咐人备马车了。”
顾景熙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大门口停着三辆马车,孟瑾瑶与顾景熙同乘一辆马车,顾修明独自乘坐另一辆马车。
后面还跟着一辆规格小的,明显普通很多的马车,是清秋和凝冬乘坐的,有侯爷在场,她们不好跟着夫人乘坐同一辆马车,就坐下人坐的马车,也亏得她们是夫人的贴身大丫鬟,不然都没资格坐。
马车上。
孟瑾瑶意味不明道:“夫君,我们家儿子现在真是越发沉稳了。”
顾景熙转眼看她,低笑出声,毫不留情的戳穿她的小心思:“就你这点小伎俩,跟别人套话还行,想从我这儿套话,还得多学几年。”
孟瑾瑶:“……”
就挺尴尬的,她那点小心思,在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家面前那是不够看的,一眼就被看穿。
顾景熙笑问:“小小年纪,心眼儿怎么那么多?”
孟瑾瑶撇了撇嘴,嘀咕一声:“老东西。”
她音量很低,没注意细听的话,压根听不见,奈何顾景熙是懂武功的人,听觉比普通人灵敏许多,将这三个字听得真切。
老东西?
是在说他?
顾景熙一想到自己的年纪,心情郁闷,只觉小姑娘胆子真是越发大了,现在都敢骂他了,他眼神蓦地向身边的姑娘扫过去,语气幽幽地问:“夫人,你说什么?”
孟瑾瑶听着语气不对劲,马上就怂了,讨巧地笑着:“我说夫君果然是大理寺卿,明察秋毫,我才说了这么一句话,夫君就已经猜到我想做什么了。”
顾景熙又问:“你方才有说那么多个字?”
孟瑾瑶心中一噎,讪讪地笑了笑,竖起四根手指,解释说:“我方才是没说那么多字,就说了四个字。”
顾景熙眉梢一挑:“哪四个?”
“明察秋毫。”
孟瑾瑶回答的不假思索,一双杏儿眼明亮清澈,眸光没有丝毫的闪躲,眼巴巴瞅着他,试图从侧面证明自己所说的真实性。
顾景熙接着问:“是么?”
孟瑾瑶理不直气也壮:“那是自然,这种事我还能骗你不成?”
顾景熙低笑:“小骗子,明明是三个字。”
此言一出,孟瑾瑶彻底哑巴了,被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看得心虚,脸上火辣辣的,干脆直接装死不说话,当作没听见他方才的话。
顾景熙轻叹,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我以前有没有同你说过,让你多相信我一些?”
孟瑾瑶微不可察的点了下脑袋,他是有说过这种话,但此刻不知他是何意,就看着他不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顾景熙郑重其事道:“夫人,即使我们的婚姻是迫于无奈,但我既然娶了你,那就会把你当真正的妻子看待,有些事不必拐弯抹角的,你可以跟我直接挑明。我们还有几十年的相处时间,总不能一直都这样拐着弯,旁敲侧击打听。”
他声音稍有停顿,又问:“还是说,你觉得我与他是父子,心会偏向于他?你可以开诚布公的跟我谈,我只站理,不站任何人。”
孟瑾瑶愕然,看着男人严肃而又不失温和的神情,心不可自抑的跳漏了一拍。
她认识的男子不多,顾景熙是最特别的一个,这个男人真的非常的开明,正直有责任感,长得也好看,还有才华,难怪年少时出门都引得不少姑娘频频“偶遇”,即使后来跟梅家姑娘定亲了,还有姑娘不肯放弃。
见她不说话,顾景熙缓和了脸色,笑问:“怎么又哑巴了?我说的哪里不对?”
孟瑾瑶忙摇了摇头,一脸认真道:“没有,夫君方才说得对,这个问题我会好好改进的。”
顾景熙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好儿的跟我说话。”
孟瑾瑶懵了:“?”
怎么好好儿的跟他说话?
好半晌,孟瑾瑶才意会过来,露出恍然的神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正儿八经地问他,言辞非常的直白:“夫君,我们家儿子的演技越来越好了,你觉得他能演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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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倒也不必说的如此直白。
他温声问:“修明是不是又惹你了?”
孟瑾瑶老实巴交地回答:“倒也没有,就是太能演了,演了那么久也不嫌累,我也得陪着他演。”
顾景熙以为她厌烦,不想看见修明,善解人意道:“那我让他以后别来给你请安了,这样你耳根能清静点。”
殊不知,孟瑾瑶却拒绝了,忙摇了摇头,说话音量降低:“别啊,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就得盯着他,才知道他会不会有什么变数,没准儿稍有不注意,他坑我一把可怎么办?别看他现在对我尊敬,我才不信他真的把我当长辈敬着。”
话音落下,她又悄悄的觑了觑顾景熙,对上男人过于平静的眼神,她有点忐忑,以前她可不敢对顾景熙说这种直白的话,怕顾景熙误以为她在挑拨人家父子关系。
现在敢说了,那也是因为顾景熙看穿顾修明的心思,方才又语重心长的跟她说了这样一番话。
若说她怂,她也承认。
自从祖父去世后,她就知道自己跟别人家的姑娘不一样,她没有父母疼爱,更没有肆无忌惮的底气。
长大后即使嫁了个好人家,但她若是闹出什么事,娘家会马上跟她断绝关系,二弟承章对她极好,可承章还小,也不能给她撑腰。
现在的安稳生活来之不易,她不想闹出什么事,搞得最后在婆家也过不好,所以说话做事比旁人谨慎许多,要步步为营。
顾景熙在官场多年,又是大理寺卿,很多时候只看对方一个眼神,就能看出不对劲,此刻哪里不知小姑娘在顾忌什么?
他轻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对于平时大胆,却偶尔会胆小的小姑娘,他也琢磨明白了,那是因为没多少安全感,说到底还是跟成长环境有关,所以关系到某些事的时候就慎之又慎。
其实小姑娘很小的时候他也是见过的,那时候老永昌伯还在世,带着小姑娘来侯府,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张扬明媚,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好好的孩子,在老永昌伯去世后,被孟家养成这样。
虽然看出问题所在,但顾景熙也没有挑明,毕竟挑明了也无济于事,只能在潜移默化中慢慢来,让她真正觉得心安了,自然而然的就会好起来,遂温言道:“他目前可不敢搞什么小动作,夫人放心。”
孟瑾瑶不置可否的抿了抿嘴,转而又凑近他,斟酌着言辞,小声问:“夫君若是能有自己的孩子,会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做世子?”
顾景熙想也不想就回答:“不一定。”
孟瑾瑶愕然:“为何?”
顾景熙缓缓道:“能者居之,让无能的人做世子继承爵位,百年基业早晚会落败,若是个无能无德之人,即使是我亲生的,也不可能让他继承爵位。”
闻言,孟瑾瑶心神一震,难以置信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看了他一眼,瞧他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就想到了顾修明,亲生的儿子无能无德都不能继承爵位,更何况是顾修明这个不是亲生,且又无能无德的儿子?看来他已经有了废掉顾修明这个世子的意思,现在没有行动,也不知是为何,但肯定有他的道理。
片刻后,她又问:“倘若顾修明德才兼备,而你以后也有了亲生的孩子,同样的德才兼备,你会不会让自己亲生的儿子继承爵位?”
顾景熙神色坦荡,不疾不徐道:“倘若过继的和亲生的同样德才兼备,那也是过继的儿子继承爵位,在我没有孩子的时候把孩子过继过来,那就是长子,理应继承家业,亲生的是意外之喜,若是有才能,也能有好前程,家里再帮衬点就好。”
孟瑾瑶听罢,心底又掀起狂澜,同时也觉得顾修明蠢透了,如果顾修明老老实实的,不做让侯府蒙羞的事,做好世子该做的,成为侯府的骄傲,即使顾景熙以后身体的问题治好了,有了自己的亲骨肉,顾修明的地位也不受动摇。
她看着一脸正气的男人,由衷的感慨道:“像夫君这样的人真的少有,不少男人在没有儿子之前,过继别人的儿子过来,初衷不过是传宗接代,但若是有了亲生的孩子,不是亲生的肯定要让步,让亲生的继承家业。”
顾景熙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孩子若是孝顺懂事,不是亲生胜似亲生,亲生的也不一定是好孩子,不孝子孙的例子太多了,有时候还不如邻居家的孩子。”
孟瑾瑶听着这话,就知道他曾经对顾修明有多重视,只可惜顾修明长歪了。
顾景熙瞧着小姑娘眼珠子转了转,眼里漾着狡黠的光,他无奈扶额,方才还感觉小姑娘胆小,现在怎么觉得又开始酝酿什么胆大的计划?莫不是得知他对修明的想法,胆子又大了起来?
这么想着,他没忍住笑了出声:“欺软怕硬?”
孟瑾瑶茫然地“啊?”了一声。
顾景熙又道:“安分点,别跟他计较,有什么事,我自会收拾他。”
孟瑾瑶只觉莫名其妙,忍不住白他一眼,没好气道:“我也没说找他麻烦,你自个儿担心儿子被欺负,也不能这样揣度我。”
见小姑娘又敢给自己甩脸色了,顾景熙倒也不恼,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愿意纵容她。
他虽然觉得小姑娘年纪小,还是个孩子,但也是正儿八经的妻子,要相伴终生的人。
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在他面前的时候,说话做事还要瞻前顾后,孟家没有给妻子底气,他这个做丈夫的可以给。
慢慢来,时间长了,小姑娘的性子总会放得开的,会活的肆意点,也会多一点信任他。
忽然间,他感觉自己养媳妇,就跟养了个闺女似的。
孟瑾瑶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相信,心里有点郁闷,忍不住又添了一句:“我没想跟他找茬呢,我就是幸灾乐祸。”
顾景熙愕然:“幸灾乐祸?”
孟瑾瑶眨了眨眼:“他倒霉,我幸灾乐祸,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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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顾景熙轻笑:“行,当然行。”
孟瑾瑶看男人眉宇舒畅,没有半点不悦,心底就有数了。
原本她是想着顾修明与顾景熙即使不是亲生父子,但好歹父子多年,且还是唯一的儿子,如今还稳坐世子之位,就肯定还在意儿子,她说话做事都要有所顾忌。
如今得知顾景熙的想法,倒也不怕在顾景熙面前说顾修明什么事,会让他误以为自己是心怀不轨,挑拨父子关系。
世家大族,还是利益更重要,掌舵人必须德才兼备,若不然,即使是亲生的,只要是个逆子,顾景熙都会毫不留情拉下来,更何况不是亲生的?
顾景熙温声问:“平常你父亲生辰,都有什么客人来?”
孟瑾瑶如实回道:“孟家虽然没落了,以前好歹有我母亲的嫁妆支撑门面,让伯府维持体面,父亲又是个好面子、爱显摆的,以前年轻倒是不会办什么生辰宴,只是一家人吃顿饭,但祖母的生辰宴会好好办,这两年上了点年纪,倒是折腾起来了。”
她语气一顿,瞥了眼顾景熙,接着说:“毕竟永昌伯府与长兴侯府是有婚约的,看在长兴侯府的份上,我祖母娘家人以及继母娘家人,以及过得不如父亲的狐朋狗友,还是挺乐意来捧他臭脚的。而中等官宦人家,压根就不屑,且不说永昌伯府会不会复起,就算复起,也不一定在短时间内赶得上人家。”
顾景熙听罢,就择出了这句话的重点:这两年上了点年纪。
他岳父今日过三十五岁生辰,生辰宴是这两年上了点年纪开始折腾的,那就是三十三岁左右的样子,就是上了点年纪了。
他今年二十九,再过几年就是上了年纪的人?
这么想着,顾景熙心情十分微妙。
孟瑾瑶见他不说话,脸色耐人寻味,若有所思,然后问:“你是不是也想办生辰宴?你的生辰是几时来着?我到时候给你办个生辰宴?”
顾景熙脸色僵住,郑重道:“不需要,我还年轻,折腾这些做什么?等六七十岁再折腾也不迟。”
孟瑾瑶不以为然道:“其实年轻也可以办的,有些姑娘家每年都办生辰宴,跟一群同龄好姐妹一起过,男子也可以的,不过是找个由头办个宴会聚一起联络感情。”
顾景熙依旧坚持:“我不需要。”
听罢,孟瑾瑶也不强求:“行吧,等你六七十岁,我那时还算年轻,有精力给你折腾个生辰宴。”
顾景熙噎住。
他怎么觉得这话听在耳中,怎么听都觉得刺耳,非常的不中听?
以前他倒没有觉得自己年纪大,现在身边有了个姑娘做对比,发现忽然自己都快要到做祖父的年纪了,等明年大侄子修远的孩子出生,他就是叔祖父。
他真的老了么?
永昌伯府。
孟老夫人娘家的晚辈,孙氏娘家人都来了,孟冬远那些混得比他差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狐朋狗友,也有好些个带着家眷来了。
在这些人眼里,永昌伯府是没落了,但好歹有长兴侯府这门姻亲,虽然因为嫁妆的事,大姑娘跟娘家闹了不愉快,可听说是孙氏做的,孟家也说是孙氏做的,继母做下的事,跟娘家其他人有何干系?
孟家是因为此事丢了丑,但好歹也把大姑娘的生母周氏的嫁妆给还回去了,就连用了的银子都给填回去,大姑娘再怨孙氏,但娘家其他人终归是亲人,哪有什么隔夜仇。
若是孟瑾瑶回娘家,他们还能攀一攀关系,若是能搭上长兴侯府这条线,谋点好处,也不虚此行了。
孙氏的大嫂杨氏来了,没看到孟瑾瑶的身影,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便问孙氏:“妹妹,妹夫今日生辰,你们家大姑娘和大姑爷怎么还没来?”
孙氏感觉孟瑾瑶是不会来了,但她也没有当众明说,只是惆怅的轻叹一声:“阿瑶那孩子,自从出嫁后,几乎不跟娘家人联系了,也不知今日会不会来。”
此言一出,众人心思各异,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孙氏,隐约感觉孟瑾瑶没来,多半是因为孙氏,毕竟孙氏昧下人家生母的嫁妆,当初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可孙氏再如何,那也是长辈啊,做晚辈的差不多得了,怎么能跟长辈计较?
即使气性再大,但父亲是无辜的,总不能连父亲生辰都不回来吧?
孙氏又道:“不来也不打紧,不过是个小生辰而已,伯爷喜欢热闹,这才办了个宴会邀请大家过来,亲朋好友一起说说话,热闹一下,只当作寻常小宴会即可。”
提起生辰宴,孙氏心里不免恼火,她生辰的时候都没个宴会,丈夫生辰却要宴会庆祝,伯府如今家底单薄,以前有周氏的嫁妆支撑还好,现在没了这笔嫁妆支撑,这种宴会能不办就不办,节省开支。
谁料,丈夫竟然跟她说,去年都办的,今年不办会让人瞧不起,婆母也是这个意思,现在只能打肿脸充胖子维持所谓的体面,死要面子活受罪,从其他方面节省开支,为难她这主持中馈的。
杨氏皱着眉头,不赞同道:“妹妹,即使是小生辰,但他们是晚辈,理应来尽尽孝心,承章这孩子在灵山书院念书的,都告假回来了,他们在京城却没过来,实乃不孝。”
其他夫人也附和道:“就是啊,也不知这大姑娘是怎么想的,父亲生辰都不回来一趟。”
孙氏轻轻摇头:“你们别乱猜,阿瑶那孩子还是很孝顺的,许是在半路上,估计晚点就到了。她就算再如何怨我,父亲的生辰肯定会出席。”
她言罢,就招呼着诸位客人。
客人也不多,除却在前院的男宾,孟冬远那些狐朋狗友的家眷,加上年轻姑娘有十个,孟老夫人娘家人来了几个女眷,都是老夫人的侄媳妇和侄孙女,孙氏的娘家女眷就孙氏的大嫂杨氏以及杨氏的女儿。
都是过得不如孟家的,所以孙氏在这堆人里,竟也成为众星捧月的对象,即使瞧不起孟家,但人家好歹有爵位在啊,大姑娘还成了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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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就趁着她得空,凑到她跟前,跟她说上两体句体己话,直接开门见山道:“妹妹,你们家大姑娘如今嫁了好人家,做了侯夫人,听闻还颇得顾侯爷宠爱,怎么不让她帮妹夫在朝中谋个实缺?”
孙氏眉宇微蹙,此事她也想啊,丈夫如今只得一个闲职,官阶又低,可有可无的样子,如果丈夫能得个实缺,慢慢往上走,还能为儿子铺路。
见她不语,杨氏又道:“妹妹,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只管跟嫂子说,嫂子也好给你出出主意。”
孙氏又岂会不知大嫂想做什么?无非就是想探口风,再从孟瑾瑶那里谋点好处,索性也不装了,直言道:“她如今是恨极了娘家,让她帮扶娘家,绝无可能。”
“因为她生母嫁妆的事?”杨氏看了小姑子一眼,皱着眉责怪两句,“妹妹,我说你也真是的,好端端的,你扣下她生母的嫁妆做什么?自己丢了丑就算了,还让她跟娘家离了心,这得不偿失。”
孙氏一听,心情就不愉快了,周氏的嫁妆若是没有婆家默许,话里话外让她挪用,让她不能还给孟瑾瑶那小贱蹄子,她敢动吗?现在好了,好处婆家占尽,遭人唾骂的是她。
杨氏瞧她面色不虞,便又道:“不管怎样,你始终是她的长辈,跟长辈计较就是她的不是。你和妹夫是做父母的,跟她说两句好话,她的气也就消了,再跟好好跟她说说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别让她任性。”
孙氏脸色阴郁,轻嗤道:“大嫂说的倒是容易,她若真能想着娘家好,就不会拒绝帮承兴去灵山书院了。”
闻言,杨氏甚是震惊,难以置信道:“承兴可是她弟弟,以后可是要继承爵位的,承兴不好,以后谁给她撑腰?顾侯爷有隐疾,她不能有自己的孩子,等以后顾侯爷老去,世子继承爵位,她没有娘家撑腰,她以为她能过得好?这出嫁的女人,夫家给不给脸面,还不得看娘家?”
孙氏轻哼,咬着牙恨声道:“她现在攀了高枝儿,可能耐了,瞧不上落魄的娘家人,也不会帮扶娘家,阿玉前些时日与静宁郡主交好,她竟然撬墙角,诋毁阿玉,让静宁郡主成为她的朋友。”
杨氏听了,又惊又愕,她以前来永昌伯府也见过孟瑾瑶,那丫头虽然偶尔说话带刺,但还算得上安分,没有折腾什么事,现在嫁了人,竟然敢如此对待娘家人?
想到这里,杨氏又仔细打量着小姑子,小姑子真的憔悴了许多,脂粉都掩盖不住的憔悴,还瘦了许多,瞧着比她还老,也不知是因为嫁妆那件事,还是因为最近传言永昌伯府闹鬼,或许都有可能。
杨氏抿了抿嘴:“没想到她竟然做出这种事,看来真是攀了高枝儿,胆子大了。”
孙氏恼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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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眸光闪了闪,又问:“妹妹,伯府真的闹鬼?你真的见鬼了?”
孙氏脸色一僵,脑海中闪过那瘆人的一幕,一股恐慌倏然涌上心头,但却不愿多说,避重就轻回答:“前阵子是闹过,如今已经没事了,大嫂不必担心。”
杨氏颔了颔首,宽慰道:“那就好,妹妹也别想太多,她再嚣张,也不过是个没有靠山的出嫁女,总会有求娘家的一天。”
孙氏对此深以为然,那小贱蹄子嚣张不了多久,现在年轻貌美,能讨得了长兴侯欢心,等过十年八年,韶华不再,又没有孩子,那可就未必了,届时承兴也长大有出息了,那小贱蹄子有求他们的时候,现在受到的屈辱,以后再讨回来。
姑嫂俩谈着谈着,就回到花厅。
此时阳光越来越猛,其他原本在花园赏花的女眷也陆续回到花厅。
就在这时,有丫鬟小跑着过来禀报:“夫人,大姑娘和大姑爷来了,顾世子也跟着一起来。”
丫鬟的声音落下,在座的女眷听了,皆是一愣。
这是一家三口回娘家?
顾侯爷娶了顾世子的未婚妻,现在一家三口还能如此和谐?难道顾世子就不觉得膈应?
孙氏也甚是诧异,没想到孟瑾瑶今日竟然会回来,顾侯爷陪着一起回来就罢了,顾世子怎么也跟着来?
很快,孙氏就收敛好情绪,有条不紊地吩咐道:“快去备茶。”
前院那边,孟冬远得知女儿一家三口来了,不免有点受宠若惊,他今日就没想过那逆女会回来,其实女儿回来就好,有什么不满可以随便骂,女婿他是不太想见的,对着这么个女婿,他有压迫感。
这时,有客人奉承了句:“你们家大姑爷和大姑娘可真孝顺,今日不是休沐,大姑爷都来给你过生辰,想必是特意告假来的。”
另一位客人道:“可不是?顾世子都来了。”
“孟兄可真是好福气。”
被客人奉承着,孟冬远虽不知那逆女是何意,但心里飘飘然,端着笑意:“各位,先失陪一下,我先去看看。”
其他客人今日过来,基本上都是在赌顾景熙和孟瑾瑶会不会回来,若是回来的话,没准儿能攀一攀关系,这会儿都跟着他出去迎人。
他们跟着去迎人也不会丢面子,毕竟长兴侯圣眷正浓,且又位列九卿,他们这些人要么官职低微,要么连个官职都谋不上,在家啃老本,出去迎接很应该,能跟长兴侯说上两句话,也是他们的荣幸了,要知道他们平常还没机会看见长兴侯。
孟冬远刚出前厅,还没走多远,就看到他们,对上女婿淡然的目光,他心头一紧,有点忐忑,方才被吹捧的喜悦骤然散去,若女婿当着客人的面不给他面子,那他今日丢人可丢大了。
孟瑾瑶看到父亲以及父亲身后的宾客,正往他们这边走来,淡淡地瞥了眼身边的男人,低声揶揄道:“夫君面子可真大,我今日是沾了夫君的光。”
她这说的是实话,若是她独自回来,哪会亲自来迎?只有她自己去请安,她父亲和继母大概率会话里话外为难她。
顾景熙挑了挑眉,不予置否。
孟冬远硬着头皮上前,和颜悦色道:“阿瑶,贤婿,你们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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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上前两步,向他福身一礼,温言道:“父亲,您怎么还亲自出来迎接?这可真是折煞女儿了。”
孟冬远看她肯给面子,稍稍安心,笑容慈祥:“我们父女许久未见,为父甚是挂念,听闻你和贤婿来了,就先出来看看。”
他言罢,看到女儿身边男人张嘴要说话,登时一颗心卡到嗓子眼儿,生怕顾景熙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让他下不来台。
然而,他多虑了。
顾景熙又不是傻子,怎会在孟冬远笑脸相迎的时候,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在其他客人面前落孟冬远的面子?其他客人传出去,这不是给人机会参他一本,说他不孝?不仅如此,还会自毁名声。
顾景熙淡声唤一句:“岳父。”
他声音淡漠,透着疏离感,却让孟冬远震耳发聩。
孟冬远被震得耳朵嗡嗡的,内心大受震撼,要知道顾景熙从未喊过他‘岳父’,只喊他‘孟伯爷’,现在听到这一声‘岳父’,他非但没有想象中的高兴,还有种见鬼的感觉。
他微微抬头,对上那双过分平静淡然的眼眸,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向他袭来,让他心下忐忑,霎时间竟然有点不敢应,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哎,贤婿。”
这时,顾修明上前一步,拱手一礼:“修明见过外祖父。”
外祖父?
孟冬远听罢,脸色微微一滞,心底再次掀起狂澜,诧异地看了眼温文有礼的顾修明,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托女儿的福,有了个便宜大外孙,比自己女儿还大一点的外孙。
糟心!
原本要成为亲家的人,现在成了他女婿,原本的准女婿却成了他的大外孙,想想都觉得膈应人,幸好女婿的身份可以为他挽回点颜面。
然,这便宜大外孙来给他过生辰,态度也恭敬,都给他整迷糊了,按理说顾景熙娶了他女儿,顾修明作为他女儿的前任未婚夫,应该觉得膈应才是,现在却心甘情愿喊他外祖父,看来他这嫡长女手段真不是一般的高明,竟然把前任未婚夫都给收服了。
孟冬远暗自吸了一口气,语气和蔼又平静:“修明不必多礼。”
随后,孟冬远小心谨慎的跟他们寒暄几句,他的亲友也与孟瑾瑶三人互相打招呼。
孟瑾瑶忽然道:“父亲,我们先去给母亲请安,就先失陪了。”
孟冬远含笑点头:“去吧,你母亲也甚是挂念你,昨日还念叨着你。”
孟瑾瑶勾起嘴角笑:“是么?我也甚是想念母亲呢。”见父亲面色一紧,她笑意更深,缓和了语气,“我们这就过去给母亲请安。”
孟冬远目送他们离开,这才稍微缓了口气,若是没有客人在场,他还能想法子跟顾景熙攀一攀关系,现在有客人在场,他不得不端着长辈的架子,却又怕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们一家三口整出什么幺蛾子,应付起来吃力的很。
尽管如此,孟冬远还是收获了大家羡慕的目光。
有宾客道:“孟兄啊,你们家大姑娘孝顺,就连女婿和外孙也是个孝顺的。”
“是啊,妹夫,你们家这女婿挺好,外孙也不错。”
这回说话的是孙氏的嫡亲哥哥,孟冬远的大舅子孙智勇,他父母为他起这名字,大概是希望他智勇双全,奈何他资质平庸,读书不怎么行,只考了个秀才功名就停滞不前,现在连个闲职都没谋到,若非有点家底,如今也过得潦倒。
孟冬远面不改色地应付着:“我这女婿是挺好,就是性子有点寡淡,但这不要紧,只要他对阿瑶好,我就放心了,阿瑶大婚那天发生的事,你们也知道。”
他说完,轻叹一声。
宾客们听罢,就想到翁婿俩的年龄差,相差五六岁,当翁婿相处有点别扭,当兄弟相处又不太好,位高权重的长兴侯哪会像别的女婿那样亲切又恭敬?相敬如宾就是最好的。
又一客人道:“前阵子传出顾世子各种荒唐事迹,今日瞧着,他与你家大姑娘倒是母慈子孝。”
孟冬远欣慰地笑着,三言两语岔开话题,让他们进厅里坐下说话,继续谈女儿一家三口没来之前的话题,忐忑的心才逐渐恢复平静。
那厢,孙氏也是怕孟瑾瑶整幺蛾子,如坐针毡,边应付着客人,边等着他们到来,也在想着应对策略,可别搞出什么幺蛾子丢了家族颜面。
有丫鬟进来禀告:“夫人,大姑娘他们来了。”
孙氏忙道:“快去请。”
不一会儿,孟瑾瑶一家三口进花厅,众人的视线也落在他们身上,目光中带着探究。
“阿瑶,你们来了啊,母亲还以为你们忙,没时间过来。”
孙氏与孟冬远一样,生怕他们说话不中听,率先开口,来个先发制人,还嘴角含笑,和颜悦色的看着他们,若他们不给面子,那可就是他们的错。
孟瑾瑶自然不会当众跟她闹起来,要为难她,那也得等会儿再说,遂温声回应:“父亲生辰,做晚辈的哪能不来给他庆祝一番?夫君今日还特意告了假,就连修明都跟书院告假,来给他外祖父过生辰呢。”
孙氏微愣,后知后觉地想起,今日并非休沐日,目光落在顾修明身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称呼,本该是她的便宜女婿,却因为逃婚,成了她的便宜外孙子。
顾修明似乎是看出她的尴尬,拱手一礼:“修明见过外祖母。”
此言一出,孙氏又是一愣,只觉天雷滚滚,长兴侯世子竟然喊她‘外祖母’?
很快,孙氏反应过来,稳住情绪,从善如流地回道:“哎,修明真是有心了,学业为重,今日只是你外祖父的小生辰而已,其实不必告假的。”
顾修明却不以为然道:“小生辰也是生辰,作为晚辈,来给长辈过生辰是应该的。”
孙氏含笑说:“你这孩子可真是孝顺。”
顾修明看向身边的孟瑾瑶,直接将功劳推给她:“都是母亲教导有方。”
孙氏听罢,脸色微滞,心下诧异,眸光在孟瑾瑶与顾修明身上游移,看他们二人脸带淡笑,似乎关系尚可的样子。
她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最近因家里闹鬼的事,她被折腾得够呛,倒是没精力去关注其他事,这期间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孟瑾瑶跟顾修明竟然会有好好相处,母慈子孝的一天。
这可真是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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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孟瑾瑶忽然问:“对了,母亲,祖母呢?”
闻言,孙氏回过神来,如实回道:“你祖母这两日身子不爽利,昨夜没睡好,早上用过早膳又睡下了,现在应该还没起来,你们可以晚点再去给她请安。”
孟瑾瑶颔首应道:“好,那我们晚点再去。”
随后,孙氏让他们坐下说话,看着孟瑾瑶和顾修明母慈子孝的,一家三口相处得十分和谐,她就觉得诡异,都不知道顾景熙父子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这小贱蹄子果真是没白瞎了这张讨男人喜欢的狐媚子脸蛋。
花厅内都是女眷,顾景熙与顾修明是男子,不好过多逗留,只坐了一会儿就去前院。
他们父子离开,花厅内有了片刻的静默。
孟瑾瑶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在场的客人,都是混得不如永昌伯府,或者是跟永昌伯府差不多的,这些人家中曾经也有过辉煌,不然也不会跟孟家来往,而大家能互相往来,不过是同病相怜,谁也不好冷嘲热讽谁,且还能互相吹捧一样,维持脸面,仿佛家中情况还如往昔。
譬如她祖母的娘家,曾经家境是不错的,不然她祖母也不能嫁给当时作为永昌伯世子的祖父,只是祖母的父亲去世后,后辈没出息,就逐渐式微。
她继母的娘家孙家也是,在孙氏的父亲在世的时候,孙家尚可,所以孙氏的嫁妆也尚可,不然当初孟家又怎么会让孙氏用自己的嫁妆,去填补花掉她生母嫁妆银子的窟窿?那些用掉的嫁妆银子,孙氏的嫁妆能填补约莫六、七成。
不过,孙氏的嫁妆,跟她母亲的嫁妆比起来,那可差远了,她外祖父就只有她母亲一个孩子,几乎全部家当都给母亲做了嫁妆,也难怪他们会动歪心思。
如今孙家也是彻底没落了,孙氏的兄长平庸无能,有点能耐的弟弟又因病早逝了,孙氏的侄子还在念书,前程未知,孙家现在并没有人在朝为官,都在啃父辈留下的家底度日,出门在外以书香门第自居,跟她那同样平庸无能的父亲一样,跟没什么本事却又读过书的人一起吟诗作对、附庸风雅。
而她父亲唯一能胜过别人的地方,其一便是祖宗有能耐,得了个世袭制的爵位;其二就是跟长兴侯府有姻亲关系,能沾一沾侯府的光;至于其三嘛,自然是因为她父亲好面子,出门在外大方慷慨,跟这些酒肉朋友相处的时候,就成为吹捧的对象。
片刻后,孟瑾瑶收回目光,看向孙氏,孙氏如今消瘦了不少,憔悴不已,厚重的脂粉都难掩脸上的疲惫,双眼有红血丝,眼窝处的鸦青色,脂粉都掩盖不住,但是能看出痕迹,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现在只怕是强打起精神应付客人,毕竟据她所知,孙氏昨晚又见鬼了,几乎一夜未眠。
她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关切地问:“母亲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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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孙氏,她们不是没看见孙氏脸色萎靡憔悴,约莫能猜到是什么事,只是碍于今日是别人的主场,所以才没问出口,省得讨人嫌,她们今日是来看看能否攀一攀关系的,又不是来得罪人的,没想到孟瑾瑶竟然问了这个问题,但想到孙氏扣押了孟瑾瑶生母的嫁妆,孟瑾瑶又怎么会真的继续跟孙氏母慈子孝?
孙氏脸色微微一僵,避重就轻回答:“昨夜没睡好,那件事早已请法师来解决了。”
她这模样,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不是一个晚上没睡好所导致的,那是很多个晚上没睡好才如此,总感觉见鬼的事还没解决,但是最近又没传出什么风声。
孟瑾瑶点点头:“那就好,母亲可要注意休息才是。”她语气顿了顿,又好奇地问,“母亲,这世上真的有鬼?”
“世上既然有人,那有鬼也不稀奇。”孙氏声音淡淡的,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正想着转移话题,岂料孟瑾瑶没给她这个机会。
孟瑾瑶状似思索了会儿,接着问:“家里好好儿的,怎么就闹鬼了?听闻还是母亲住的院子里闹鬼,先前母亲院子里有个丫鬟死了,是不是她回来了?”
这话说的不明不白,很难不让人误会,不知道的还以为孙氏对那丫鬟做了什么事,那丫鬟死了还来缠着孙氏,众人脸色也变得微妙。
孟瑾玉护母心切,还不等孙氏开口,就面色不虞道:“大姐姐,你这话何意?那小桃是发高热去世的,母亲也有让府医给她看过的,没想到她高热不退,大晚上的就去了。母亲并没有对不住她,她的鬼魂又怎么会回来找母亲?”
孟瑾瑶愣了下,而后甚是赞同地点点头:“那倒也是,母亲没有做亏心事,鬼又怎么会来找母亲?那只鬼大概是个孤魂野鬼,路过我们永昌伯府,恰巧被母亲撞见了,幸好大师来开坛做法后把那鬼给驱赶走了。”
孙氏听到‘没有做亏心事’这几个字,心不可自抑制的加速跳动,端着茶杯的手轻轻一颤,杯中的花茶险些洒了出来,她握紧了茶杯,暗自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
大师开坛做法后,她封锁了消息,不许院子里的丫鬟外传,外面的人不知道,但她几乎每日晚上都能看见庶子孟承宇和孟承章生母杜姨娘的鬼魂,之前大师开坛做法,也就只是消停了几天,现在又继续缠上她了,可真是阴魂不散。
此时,有位夫人附和道:“孟夫人最是和善不过了,哪会做什么亏心事?”
其他夫人也附和道:“是啊,孟夫人为人厚道,才不会做亏心事,只能说孟夫人这次纯属是受了无妄之灾。”
“就是啊,都说见过鬼的人会被吸走阳气,难怪孟夫人脸色那么差,可要好生休息才是啊。”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拍马屁张口就来,完全不用脑子想,孙氏听着她们的话,脸上火辣辣的,只觉她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故意讽刺她,让她难堪。
也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前几个月闹得人尽皆知的嫁妆事件,这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做下的亏心事。尽管如此,她还不能反驳,更不能生气,只能端着得体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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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孟瑾瑶见孙氏敢怒不敢言,明明气得不轻,眼眸里氤氲着怒意,却还是极力隐忍,维持得体的笑容,她心中佩服,同时也觉得心情舒畅。
曾几何时,她是把孙氏当亲生母亲对待的,谁料孙氏没把她当女儿,一直都在算计她,还谋害了承宇,就连她的生母都是孙氏害死的。
而作为亲闺女的孟瑾玉看出母亲的难堪,也不好反驳,因为别人说的都是好话,只是她母亲真的做过亏心事,扣下孟瑾瑶生母嫁妆的事,已人尽皆知,这种好话用在她母亲身上就让人觉得讽刺。
孟瑾玉眉头微微皱着,怨愤地瞪了眼在看戏的孟瑾瑶。
孟瑾瑶与孟瑾玉的目光相撞,她戏谑地勾了勾嘴角,看到孙氏被‘鬼’缠身,每晚都几乎一夜无眠,受尽惊吓,她就高兴,但这还远远不够。
若非我朝律例规定,子女状告父母,无论是否属实都要坐牢,她真会告孙氏谋害承宇,至于她生母的死,如今已经查不到证据了,有人证,可是单凭那妇人的片面之词,罪名难以成立。
总有一天,她会让孙氏自己承认的。
人精神恍惚,精神压力过大,意志力就会一点一点崩溃,她等着那天的到来,孙氏最后死不死不要紧,因为很多时候活着比死了更可怕,活的生不如死,那还不如死了。
孙氏的娘家大嫂杨氏看到她们姐妹间的暗潮涌动,暗道一句果真是攀了高枝儿,能耐了,既然孟瑾瑶视小姑子为仇敌,那她作为孙家的人,在孟瑾瑶这里也得不到好处。
既然如此,还不如帮小姑子,小姑子高兴了,她顺便从小姑子这里讨点好处,她大儿子也要娶媳妇了,若是小姑子能帮扶一点,他们家还能省一笔,永昌伯府即使没落,但好歹曾是钟鸣鼎食的世家,家底是有的,看今日招待客人的鲜果,点心是一品斋的,茶也是好茶,就知道伯府现在也过得不错了。
而小姑子主持中馈,帮补娘家也方便。
这么想着,杨氏便岔开话题:“阿瑶啊,听闻你跟阿玉最近因为交朋友的事发生了矛盾?”
听到自家嫂子出言,孙氏缓了一口气。
孟瑾瑶一听便知是因为静宁郡主的事,眸光淡淡地往孟瑾玉身上扫了眼,淡声问:“舅母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许是有误会吧。”杨氏轻叹一声,语重心长道,“你们就两姐妹,没有其他姐姐或妹妹,可要好好相处啊,你是做姐姐的,可要让着妹妹,阿玉为此事还哭了许久。”
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往她头上扣下不友爱妹妹的罪名。
孟瑾瑶面不改色,不急不缓地回道:“那二妹妹可有跟舅母说,她因何事而哭?”她这话虽然是在问杨氏,可目光却落在孟瑾玉身上,意味深长地看着孟瑾玉。
孟瑾玉对上她的眼神,面色一紧,先前有静宁郡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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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一听这话,就知道肯定错在她女儿,只是那天女儿回来并没有说清楚,只说了孟瑾瑶在静宁郡主面前诋毁自己,没想到还另有隐情,她看了女儿一眼,温声说:“你这孩子,以后话说可得注意点,郡主后来没误会吧?若是郡主误会了,你亲自去跟郡主解释清楚。”
孟瑾玉回道:“母亲,已经解释清楚了的。”
孙氏轻轻颔首:“那便好。”说罢,她便施施然的站起来,对孟瑾瑶道,“阿瑶,阿玉,你们先帮母亲招呼着客人,母亲先去厨房看看午宴准备得如何了。”
孟瑾瑶和孟瑾玉应声。
这下,也正中其他夫人下怀,她们还寻思着如何跟孟瑾瑶攀谈一番。
孙氏离开后,孟瑾玉带着未出阁的姑娘离开花厅,到旁边的小阁楼玩叶子牌。
孟瑾瑶则是游刃有余地应付着那些夫人,她态度淡然,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让那些夫人想拍马屁都不好拍,想讨好她都有难度,就连孟老夫人娘家侄子的媳妇,仗着长辈的名头,也难跟孟瑾瑶拉近关系。
没过多久,午宴开始,男女分席。
男宾那边开怀畅饮,行酒令助兴,气氛很是活跃。
女眷这边就安静多了,只挑京中的趣事说,免得气氛太过沉默。
孟瑾瑶看着这桌佳肴,饭菜味道熟悉,跟她与阿宁曾经吃的某家酒楼的味道相似,估摸着是她那爱显摆又好面子的父亲让请酒楼大厨来掌勺,上午吃的点心、鲜果也都是好东西,茶也是好茶,今日这场不大的宴会,又是一笔开销。
她勾了勾嘴角,嘲弄一笑,永昌伯府都没落了,没了她母亲嫁妆的支撑,竟然还要打肿脸充胖子,这大概就是由奢入俭难。
午宴过后,杨氏寻着没人往孟瑾瑶跟前凑的空挡,到了孟瑾瑶身边,低声嘲弄一句:“阿瑶这是攀了高枝儿,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对于杨氏敢到她跟前兴师问罪,孟瑾瑶半点不稀奇,她对孙氏有意见,那肯定不会对孙氏娘家有好脸色,杨氏看得明白,所以方才并没有上前巴结讨好她,讨好她还不如去讨好孙氏,她淡声反问:“舅母这话是何意?”
杨氏仗着长辈的身份,颇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味,沉声训斥道:“你母亲再如何不是,那也是你母亲,之前嫁妆的事已成为过去,你再生气也该消气了,钱财乃身外之物,能有你母亲重要?方才你却故意在客人面前让她难堪,这是你作为子女该做的?作为子女,如此不孝,你婆家可知晓?”
孟瑾瑶不以为然道:“舅母说笑了,我关心母亲,怎么会让她难堪?”
她说话间,轻笑出声,目光冷冷地看着杨氏,含嘲带讽道:“倒是舅母,您是孙家的媳妇,而我是孟家的女儿,顾家的媳妇,纵然我哪天真的行事不妥,我父母和祖母尚在,也轮不到舅母来教育,难不成舅母想要越过我父母、祖母?我叫您一声舅母,那是看在继母的份上,若是没有继母,我的母亲并无兄弟,您算哪门子的舅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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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被讽刺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双目含怒瞪着她,好半晌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她每次来伯爵府,这丫头都算得上温顺,何曾对她说过这种话?果真是攀了高枝儿,气焰也嚣张起来了。
过了半晌,她恼羞成怒,怒声训斥:“你放肆!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纵然你嫁入侯府,成了侯爵夫人,但也不能罔顾孝道,顶撞长辈,便是当今圣上和皇后娘娘,那还得孝敬长辈呢,更何况是你?今日我就替你母亲教育你这不孝的东西。”
“舅母此言差矣?”
这时,杨氏身后传来一道男音,听到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她蓦地转身看去,只见顾景熙与顾修明父子站在站在不远处,顾修明面无表情,而顾景熙神情冷肃,眸光沉沉地睨着她,一股无形的威压袭来。
她霎时间慌了神,连‘外甥女婿’都不敢叫了,期期艾艾地喊一声:“顾、顾侯爷。”
顾景熙不疾不徐地问:“阿瑶说得不错,便是她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她上有父母、祖母,目前还轮不到舅母来越俎代庖教育,说实话也是顶撞长辈?”
杨氏讪讪地笑道:“顾侯爷说的是,也是我心疼她母亲今日在忙,没时间教育,这才多管闲事了。”
话音刚落下,顾修明插话道:“舅祖母,方才我母亲说的话,我也听见了,她是在关心外祖母,怎么会让外祖母难堪?是不是舅祖母误会了什么?不如趁着宾客们还没走,请外祖母和诸位宾客来问个清楚明白,也好解除误会,免得舅祖母一直误会我母亲。”?
此言一出,孟瑾瑶蓦地看向自家的好大儿,瞬间感觉天雷滚滚,她这逆子竟然有维护她的一天?若非她知道这逆子的意图,还真的以为逆子已经洗心革面做人了,但是不得不说,这逆子长进了不少,还懂得说这样一番话,
不过,或许以前就懂的,毕竟被顾景熙当成继承人养了那么多年,学问上尚且过得去,还能让老夫人满意的,也不会太蠢,先前做出的一系列蠢事,大概是少年情窦初开遇上了个爱得死去活来的姑娘,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得知地位可能不保,马上就清醒过来了。
杨氏先前还犯嘀咕,这母子俩是不是真的母慈子孝,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不然顾修明直接袖手旁观,并不会帮孟瑾瑶说话,现在她被顾修明这番话堵面红耳赤,哪能真的让顾修明去请宾客来?
她忙道:“是我误会了,哪用得着请宾客来?”
言罢,杨氏就看向孟瑾瑶,温言道:“阿瑶,舅母细想一下方才的事,真的是舅母误会你了,你也别怪舅母,你母亲是你舅舅唯一的妹妹,我这个做嫂子的也把她当亲妹妹对待,所以就着急了些。”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孟瑾瑶也没有得理不饶人,淡声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都说长嫂如母,舅母是母亲的长嫂,您紧张我母亲也是正常的。”她说着话锋骤然一转,“不过,舅母下次说话做事可不能再莽撞了,这次因为都是亲戚才不计较,下次遇上外人,估计就不会这么算了。”
杨氏听罢,尴尬地笑了笑:“阿瑶说的是。”
孟瑾瑶也不想与她纠缠,只道:“舅母,我祖母现在也该睡醒了,我们先去给祖母请安,您自便。”
杨氏应道:“好,去吧。”
待他们一家三口走远,杨氏气得冷哼一声,不屑道:“我呸!不就是嫁了个好人家?竟敢在长辈面前耍威风了!”
孙氏昨晚几乎一宿没睡,最近晚上都没能睡个好觉,今日忙着应付客人,忙活了半天,如今困倦不已,精神不济,刚出来透一透气,恰巧听见她这话,连忙上前询问:“大嫂,怎么了?”
杨氏愤懑道:“妹妹,你这继女可真是无法无天了,竟然仗着嫁了个好人家,到长辈跟前耍威风。”
孙氏错愕:“她又干什么事了?”
杨氏将方才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又道:“真是气煞我也,我与她虽然没有血亲关系,但也是她舅母,她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
孙氏听罢,眸光沉了沉,原本她还想着等那小贱蹄子失去顾景熙的宠爱,彻底没了靠山,顾修明也会对付孟瑾瑶,但想到顾修明跟孟瑾瑶母慈子孝,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事。
她看着怒气未消的长嫂,温言道:“大嫂,我们何必与她计较?这小白眼狼,承兴是她亲弟弟,让她去找顾侯爷帮忙进灵山书院,她都不愿意,早就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杨氏惋惜不已,原本想着这便宜外甥女嫁了个好人家,能帮扶孟家,孟家复起能扶持一下孙家,没想到是个白眼狼。
孙氏问:“对了,大嫂,今年的秋闱,伯钧参不参加?”
伯钧是孙氏的兄长与杨氏的嫡长子,大名孙伯钧,今年十八岁,已经考得秀才功名。
提起儿子,杨氏心中的怒意才消散,笑着回道:“参加的,夫子说伯钧的学问,如果发挥得好,秋闱没准儿能中举。”
孙氏闻言,心中甚慰,娘家侄子如果秋闱中举,明年会试也顺利,到时候进士及第就能入仕了,以后还能帮衬一下她家承兴。
想到这样,孙氏语气越发温和:“那是极好的,虽然夫子说伯钧没问题,但秋闱结束前都不可松懈。”
“伯钧秋闱后就成亲了,孙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妹妹啊,你看?”杨氏说话间,看着孙氏,欲言又止,但意思十分明显。
孙氏又岂会听不懂她的意思?
永昌伯府这些年好歹有周氏的嫁妆帮填补窟窿,孙家却没有这样一笔丰厚的嫁妆做补贴,日子过得远不如永昌伯府。
以前她心疼娘家哥哥和侄子,都会私底下帮扶一下,但现在她的嫁妆拿去填补先前用掉周氏嫁妆的银子,这样还不够填补窟窿,又从伯爵府中公财产里取一些,这才补上。
现在伯爵府远比不上孟瑾瑶未出阁的时候,眼下能看见的体面都是勉力维持的,她想要补贴娘家也艰难,从哪儿挤出多余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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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听罢,心情有点沉重,但却鲜见的婉拒了,直言道:“大嫂,你有所不知,伯爵府如今也是入不敷出,你别看我们家如今体面,不过是勉力支撑而已。”
她见杨氏脸色不太好,似乎不信她所言,她有苦难言,但她弟弟英年早逝,就剩下一个娘家兄弟可依靠了,若是弟弟还在就好了,这样娘家也不至于没落至此,她也多个靠山。
幸好,大哥和大嫂对她也尚可,孙家都这样了,大嫂还为了她跟孟瑾瑶那小贱蹄子起了冲突,她跟娘家人可不能生了隔阂。
半晌后,她又补充道:“大嫂,我想想办法吧。”
杨氏听罢,当即喜笑颜开:“哎,妹妹啊,你对伯钧的好,他会记在心里的。如果今年秋闱他顺利,明年进士及第,入朝为官,我们孙家慢慢好起来,以后也能让伯钧帮衬一下他表弟承兴,这样我们两家相互扶持,总会好起来的。”
孙氏脸上也有了笑意,她如今没有嫁妆傍身,孩子目前还没有出息,若女儿嫁个好人家,还能帮衬一下,但现在女儿的婚事还没有着落。
丈夫对她已经有所厌倦,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娘家大哥大嫂了,如果娘家侄子有出息,她在夫家的日子肯定差不了。
她最近是看透了,男人啊,都是喜新厌旧的。
遥想当年,孟冬远那么爱她,还为了她隐瞒周氏的死亡真相,如今却能因为她发卖了新宠爱的美妾跟她大吵一架,说她善妒。
明明当年她不喜欢孟冬远的一个美妾,觉得是个狐媚子,直接寻了个错处发卖出去,孟冬远还说就喜欢她吃醋的样子,吃醋代表着她在乎他。
现在什么都变了,同样的事,同样的处理方式,却迎来天壤之别的结果。
若是让孟冬远知道杜姨娘那贱人的儿子是怎么死的,那孟冬远会不会……
孙氏微微蹙起眉头,她不敢往下想,心里暗恨杜姨娘阴魂不散,每天晚上都缠着她,让她夜不能寐。
那厢,孟瑾瑶一家三口去荣福堂,给孟老夫人请过安,就没再多逗留,打道回府了。
原本孟老夫人得知大孙女来请安,准备好好敲打一番的,没想到竟然看到顾景熙和顾修明,她再如何不满大孙女不帮扶娘家,也不好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马车上。
孟瑾瑶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一只手掀开车窗的帘子,探头出去看街道两旁小摊贩售卖的各种小玩意儿。
忽然,身边响起顾景熙的声音:“夫人,他们以前对你是不是更过分?”
孟瑾瑶愣了下,随即放下帘子转头看他,轻轻摇头:“杨氏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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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她若是贸然跟杨氏起冲突,遭罪的是她,因为没有人会帮她,她祖母知道了,会直接惩罚她,即使她有理在先,祖母也能说她不敬长辈,理应重罚。
她二弟承章会心疼她,知道她被罚后,有时候也会帮她跟祖母求情,但后果要么也跟着被罚,要么是遭到一顿训斥,要么把她罚得更重,所以二弟后来都不敢帮她求情了,怕她会被罚得更狠。
顾景熙有点费解:“你如今已经不是孟家孤立无援的大姑娘了,是顾家的儿媳妇,有顾家撑腰,她不应该顾忌着点?怎么还会凑上来找你麻烦?”
孟瑾瑶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她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她今天是在我们这里碰壁了,但她转头就能得到别的好处,你信不信?”
顾景熙愕然:“什么好处?”
孟瑾瑶轻笑出声,嘲弄道:“我那好继母会给她好处的,所给的好处能补偿她今天的狼狈。”
她以前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如果杨氏能让她受委屈,她继母就会高兴,一高兴,主动给娘家人好处也是有的,杨氏大概是拿捏住她继母的心思,知道她继母不喜欢她。
顾景熙若有所思。
孟瑾瑶气定神闲,不慌不忙道:“没事,慢慢来,我有的是时间。永昌伯府没了我母亲的嫁妆做支撑,孙氏现在自己的嫁妆都没了,想给娘家好处,就要动用伯府的财产了,你说我父亲某天得知此事,会是什么反应?”
闻言,顾景熙反问:“孙氏也不像傻子,她兴许不会这样做呢?”
“不,她会。”
孟瑾瑶语气笃定,勾起一抹淡笑,接着道:“孙氏现在没有嫁妆傍身,再加上色衰而爱弛,她那憔悴萎靡的模样,还会见鬼,我父亲对她的宠爱也所剩无几,如今都不去她房里了。孟承兴才十二岁,孟瑾玉婚事还没定,这双儿女目前还没成长为她的依靠,她又岂会放弃娘家这个依靠?再说了,孙氏其实对娘家一直都挺好的。”
顾景熙听了,露出了然的神情:“看来一切都在夫人的意料之中。”
孟瑾瑶眨了眨眼,谦虚道:“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事情正在朝着我想要的方向去发展,想要得到满意的结果,还需要在背后推波助澜才是。”
顾景熙眉梢一挑:“这么说,夫人已经有计划了?”
孟瑾瑶坦诚地点点头:“今日见了孙氏的状态,就有计划了。”
顾景熙看她嘴角含笑,眉眼弯弯,眉宇间透着自信,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嘴角也跟着上扬。
他这小妻子是个能隐忍又聪慧的,有主见,思想通透,但同时又是个没安全感的姑娘,碰上一些事会胆小,会瞻前顾后、踌躇不前,只敢试探,不敢真的行动,力求步步为营,有了十足的把握才会动手。
须臾,他道:“夫人,有什么事可放手去做,失败了还有我。”
题外话,看到有宝子问:“男主是真的不行吗?”
作者笑得意味深长:“男主能不行?”
男主曾经受伤落下隐疾是真的,会治好也是真的。
男女主角属于日久生情,本文是温馨日常向的,感情是循序渐进的,从日常点滴中慢慢爱上对方,正在努力让男女主相爱,现在已经有苗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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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这种话,顾景熙并非第一次说,已经是第二次这样跟她说了。
孟瑾瑶看着身边的男人,微微怔然,她孤军奋战了那么多年,也就只有顾景熙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相处了那么久,她心里明白,顾景熙说这句话的真实性,是毋庸置疑的,在祖父去世的十年后,她迎来了人生中第二个可以依靠的人。
她的夫君,顾景熙。
或许,她以后行事可以再大胆一些,尽量不要瞻前顾后,免得错失良机。
孟瑾瑶温言道:“夫君,你儿子虽然不是好东西,但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顾景熙听到她忽然蹦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一脸茫然,又看见小姑娘嘴角含笑,温柔娴静的模样,乍一看,还有那么点娴淑小媳妇的模样。
他更加茫然了,问:“修明做了什么好事?”
孟瑾瑶但笑不语,她第一次觉得顾修明逃婚逃得好,逃得妙啊。
要是顾修明没逃婚,她顺利嫁给顾修明,然后顾修明转头把李婉儿纳进府为妾,把她晾一边,专宠李婉儿,她的日子肯定很难捱,不会比在娘家过得好。
妾室虽地位低,可是受宠的妾室和不受待见的正室,明显是受宠的妾室过得舒坦,若是妾室有孩子,正室没有孩子,那更加煎熬。
比如她婆母,听闻她婆母当年迟迟怀不上孩子,两个妾室生了孩子,她婆母就遭到婆母挤兑,两个妾室也明里暗里嘲讽,后来在成婚的第十年生下她夫君,日子才慢慢好起来,若不然都不知过的是什么日子。
想到孩子,孟瑾瑶就想到自己现在也是膝下无子的正室,只有个比她还大的便宜儿子,她觑了觑身边的男人,道:“夫君,等过两年我们再要个儿子,两年后我该处理的事也处理完了,我有时间和精力精心养孩子。”
顾景熙愣住,只觉小姑娘的话题跳跃的有点快,但还是颔首应下:“好。”
孟瑾瑶听他应得爽快,就忍不住贪心了,笑眯眯得竖起一根手指,又道:“再要一个女儿,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
顾景熙没有意见:“好,都依夫人的意思。”
孟瑾瑶心满意足了,弯着眉眼,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意,开始琢磨到底是从宗族里过继一双儿女,还是去育婴堂挑一双儿女。
反正都不是她亲生的,过继的跟领养的,对她而言其实没区别,唯一的要求就是心思纯正,这个要擦亮眼睛好好看才行。
顾景熙瞧她欢喜的不行,笑问:“夫人就那么喜欢孩子?”
“喜欢,不喜欢我肯定不会跟你提。”孟瑾瑶点点头,她思索了会儿,又添一句,“其实还有个原因,没有孩子的话,会寂寞很多,而且以后看着顾修明儿孙满堂,我怕自己一个老太婆势单力薄,他将来一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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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熙温言道:“这个夫人可放心,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孟瑾瑶抿嘴笑了笑:“尽管如此,我还是想要孩子。”
顾景熙颔首应声:“好。”
须臾,孟瑾瑶想到自家那渣滓父亲,她又来了好奇心,问:“夫君,今日我父亲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他倒是想说,但是没机会说。”
顾景熙说罢,见她一脸好奇,便又解释说:“他跟他的亲朋好友,按照辈分,都是我的长辈,晚辈跟长辈呆在一起没什么好说的,所以我跟同辈份的,以及修明这唯一的辈分最小的在一起探讨学问。”
孟瑾瑶蓦地瞪圆了眼,又惊又愕地看着他,难以置信道:“你跟他们探讨学问?!”
顾景熙淡定地“嗯”了一声。
孟瑾瑶沉默了:“……”
她父亲的亲朋好友的儿子,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啊,似乎没有哪个学问过得去的,她所知道的,学问好点的就是她那凭着实力考上灵山书院的二弟承章,但远不如顾景熙。
一个学富五车的人,跟十几岁的少年们一起探讨学问,那岂不是把人家打击的体无完肤?
难怪他们离开的时候,那些少年用送走瘟神一般的眼神,目送他们离开,原来是被虐怕了,估计都有心理阴影了,下回看见顾景熙大概会转头就跑吧?
她讷讷地问:“夫君,你不觉得这样不太好吗?”
顾景熙面不改色:“我觉得甚好。”
永昌伯府。
孙氏送完宾客,整个人都快要累瘫,因为长时间没休息好,再加上今日忙碌劳累,现在头昏脑胀,身子摇摇欲坠,幸好乔嬷嬷眼疾手快,扶着她坐下。
“奴婢给夫人按一按。”
乔嬷嬷言罢,见孙氏没有拒绝,就伸手帮孙氏按一按头部,舒缓一下,温声问:“夫人,这力道可还行?”
孙氏“嗯”了一声。
孟瑾玉进屋后,在孙氏下首的位置坐下,看到母亲精神萎靡的模样,她也甚是心疼,犹豫了会儿,提议道:“母亲,要不再找个大师?肯定是先前的大师功力不够,这才没把那脏东西给收了,找个厉害的大师,肯定能把它给收了。”
孙氏闻言,当即就拉下脸:“我们府上哪儿还有什么脏东西?早就被大师给收走了。”
孟瑾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可、可是……”
“没什么可是。”
孙氏冷声打断女儿的话,脸色阴沉沉的,现在她对外宣称那脏东西已经被收走了,再请大师来做法,那可就露馅儿了。
家里闹鬼,且还只是她所住的院子闹鬼,这传了出去,坏的也是她的名声,府里的名声也受影响,现在丈夫和婆母都对她上次请大师来开坛做法的事颇有微词,说她冲动行事有损伯爵府名声。
因为闹鬼的事,丈夫已经许久没来她这里过夜了。
不仅是丈夫,便是她的一双儿女亦然,她的一双儿女就算是在她的院子里跟她说着话,到了暮色四合之时,也会找个借口离开。
她心里也难受得很,觉得孩子不够贴心,出了这种事都不陪伴在母亲身边。
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孩子还小,会害怕也是正常的,晚上不在她这里逗留也好,那阴魂不散的东西就祸害不了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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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孟瑾玉心里着实好奇,小心翼翼地问:“母亲,到底是什么样的厉鬼,竟然这般厉害,还每天晚上缠着您。”
孙氏约莫是心虚,每次听到这种话都会忍不住心跳加快,她眼神带着薄怒,乜女儿一眼,沉声训道:“小姑娘家家的,问这些事做什么?母亲自会处理好。”
孟瑾玉见母亲脸露不悦,一副不愿多说的神情,也不敢继续追问,这种话她问过两三次,但母亲每次都讳莫如深,就连父亲问起,母亲也没细说,只说是只女鬼,应该是过于阴森可怖,母亲才不想细说。
孙氏直接转移话题:“阿玉,你跟静宁郡主真的没办法继续做朋友了?”
提起这个,孟瑾玉就委屈极了:“静宁郡主现在跟大姐姐成了朋友,连见都不愿意见我,大姐姐都已经是侯府夫人了,竟然还跟我抢朋友。”
孙氏蹙起眉头,对继女的恨意加深,她敛了敛目,惋惜地叹了口气,叮嘱道:“既然郡主不想见你,那你也别往前凑去讨嫌了,但你在外头可要说孟瑾瑶的好话,不能说她半句不是。”
孟瑾玉皱起眉头,一脸错愕:“母亲,她对我连个好脸色都没有,我还要说她的好话?”
孙氏看着女儿这般不成器,还不如孟瑾瑶那小贱蹄子沉得住气,头更痛了,提点道:“阿玉,你明年就及笄了,现在婚事还没有着落,若是在外面让人家看起来你们姐妹关系好,你的婚事也容易点。”
孟瑾玉恍然,而后不甘不愿地点点头:“母亲,女儿知道了。”
孙氏又语重心长道:“阿玉,等你嫁了好人家,再好好扶持承兴,承兴是你的亲弟弟,他有出息了,将来也能给你撑腰,等我们永昌伯府回到昔日的辉煌,孟瑾瑶那逆女算什么东西?”
至于庶子孟承章,她就没想过一个庶出的以后能有多大的出息,即便是有点出息,那也不能为他们所用,孟承章跟孟瑾瑶是一路货色。
不过,也不是不能将其牵制住,她作为嫡母,孟承章的婚事也得是她安排,她娘家侄女跟孟承章同龄,今年也是十三,如果孟承章有点出息,倒是可以让她娘家侄女嫁给孟承章,若是没出息就给孟承章配个小门小户的,这样的儿媳妇也好拿捏。
孟瑾玉心头一喜,半晌后神色又黯然下来,嗫嚅道:“那她也是侯夫人。”她感觉自己没有孟瑾瑶那么好运,嫁个侯爷或世子,将来做侯夫人。
孙氏不以为然道:“顾侯爷有隐疾,无法跟她圆房,她也生不了孩子。这女人啊,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就跟母鸡不会下蛋一样,福薄的东西。我们阿玉是有福气的,日后肯定能荣华富贵、子孙满堂。”
孟瑾玉听罢,心底那点郁闷才消弭殆尽,她嫁的夫君肯定不会不.举的,到时候她有了孩子,那得要在孟瑾瑶面前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露脸,只要想到孟瑾瑶因为没孩子黯然神伤的模样,她就觉得高兴。
孙氏又道:“好了,你先回去吧,母亲等会儿好歇息一下。”
孟瑾玉颔首:“那母亲好好休息。”
待孟瑾玉走后,孙氏轻叹一声,惆怅道:“阿玉这性子单纯,心机城府还不及孟瑾瑶的一半,以后嫁了人也不知会不会吃亏。”
乔嬷嬷宽慰道:“夫人,二姑娘其实挺机灵的,只是不喜大姑娘,这才没有多想。”
孙氏想了想,感觉也是,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吩咐道:“乔嬷嬷,你再重新给我调配点安神香,先前的香还是效果不佳,半夜还是会醒来。”
若是可以,她都恨不得每天晚上有人将她打晕,让她一觉睡到天亮,这样就不必半夜三更被鬼叫醒了。
乔嬷嬷听了这话,眸光闪了闪,恭声回道:“那奴婢往里面加点安神药材,先前老夫人用了都觉得好。”
孙氏应道:“嗯。”
乔嬷嬷看主子对自己无比信任,心里有点愧疚,但叛主的事她都已经做了,箭已离弦,没有回头路,她以后也只能忠于大姑娘,不然大姑娘不会放过她。
然,她表面上还是要表现出忠心耿耿,担心主子的样子,劝道:“夫人,奴婢觉得二姑娘说得对,您要不再找个大师回来?只要把那脏东西给收了,您以后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孙氏摇了摇头:“杜姨娘死都死了那么久了,我还会怕她的鬼魂?我没事,过些天我去寺庙求一道开过光的驱邪符。”
乔嬷嬷默然不语,都说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如果夫人当初没有谋害大公子,哪里会害怕杜姨娘的鬼魂?
幸好此事她当年没有参与其中,参与动手的是另一个丫鬟,不然就算她完成任务,大姑娘也不会放过她,那个丫鬟也因嫁人,夫人觉得把柄不能落在出府的人手里,就间接要了那丫鬟性命,生产时一尸两命。
不一会儿,孟冬远从外面进来。
孙氏见丈夫脸色难看得紧,疾步到她身边的位置坐下,黑着脸像是在等她询问。
若是以前,她肯定会担心丈夫,会主动询问,但最近她明显感觉丈夫的心已经开始变了,现在看到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也不关心两句,若是以往,她打个喷嚏都紧张得跟什么似的,巨大的落差让她心生怨怼,也就没以前上心了,干脆闭口不言。
孟冬远坐了一会儿,没听见她关心自己,心里觉得不对劲,但又按耐不住,自己先说了:“夫人,你可知道阿瑶那逆女给我送了什么生辰礼?顾景熙又是如何对我的?”
孙氏配合着询问:“我昨夜没睡好,今日又忙碌了那么久,如今头还疼着,没时间看礼单,阿瑶送了什么过来?顾景熙到底是你的女婿,当着客人的面,他能如何对你?”
她先说了自己如今的状态,再追问其他事,无非就是想着丈夫听到后能关心她两句,只要能说两句关心的话,先前为了个被她发卖出去的美妾跟她吵架的事,她甚至可以当不曾发生过。
言罢,她就侧过头,眼含期盼的看着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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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冬远直接下意识忽略她前面的话,只听到她的问话,便絮絮叨叨地跟她发起牢骚,言语间透着埋怨:“今日我原本想好好跟这女婿谈一谈,谁料他竟然当着其他宾客的面,跟晚辈一起探讨学问去了,说不打搅我们这些长辈聊天,他都这把年纪了,跟那些十来岁的小子,能探讨什么学问?我看他这是存心躲着我。”
“还有那逆女,她竟然就只给我送了一套夏装,还说是亲手做的,料子过得去,但那颜色暗沉,就是四五十岁男人穿的,我都怀疑她是在成衣铺子随便买一套应付我的,一点诚意都没有,随便买一套都不买我这个年纪能穿的。”
“对了,顾景熙给我送一套茶具,我还当是什么名贵物件,没曾想只是普通茶具,胜在精致而已。顾修明也是,只送我一副亲自写的百寿图,他们送到生辰礼,还不如其他宾客送的好,堂堂侯府送这种东西,亏他们拿得出手,跟打发叫花子一样,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没有拿出来给亲朋好友看。”
“你说,他们是不是压根没把我放在眼里,这才如此埋汰我?”
孙氏听罢,脸色复杂,心里堵得慌,没想到丈夫只管自己是否高兴,完全没想关心她现在身子如何。
不过,孟瑾瑶一家子如此抠门,她倒是不怎么意外,不送名贵的礼物,那是因为不想让他们赚一笔横财,现在这三份生辰礼也让人挑不出错处,若他们做长辈的出去说道,别人该讽刺他们贪财了。
孟冬远低声骂道:“真是不孝女,我把她养那么大,嫁了个好人家都不知道孝敬父亲。一家三口都是抠门货色,故意埋汰我,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孙氏心里很认同丈夫的话,但丈夫现在对她不贴心,她也不想让丈夫如意,并不打算顺着丈夫的话,只道:“夫君莫恼,礼轻情意重,终归是孩子的一番心意,我们做父母的哪能嫌弃?而女婿说的也没错,他是晚辈,应该跟同辈份的呆在一起。”
此言一出,孟冬远被噎住,这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但听着非常逆耳,没好气地问:“夫人,你是帮为夫还是帮他们?”
孙氏柔声细语道:“夫君,我自然是在帮你,你跟他们置气做什么?他们是晚辈,我们做长辈的应该大度一些,别跟他们计较太多。阿瑶还小,以后会懂事的。”
孟冬远听着这番话,有种一口气憋着胸口出不来的感觉,看着孙氏那张苍老了许多的容颜,眼角已有皱纹,眼窝微微凹陷,呈鸦青色,脸色苍白,脂粉都难以掩饰的倦容,整个人的精神气都仿佛被鬼吸干了,他顿觉晦气,也不知孙氏做了什么事,竟然还招鬼缠。
他淡声道:“夫人看着很是疲惫,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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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看他就这样走了,心里也憋屈的很,忍不住跟乔嬷嬷抱怨:“你说我当初怎么就看上他?还甚至为了他……”
她话说到一半,实时止住,周氏的死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乔嬷嬷虽然信得过,但她也不能主动说出来,只道:“早知如此,我就该听父亲的,原本嫁给他我觉得挺好的,没想到最终还是没逃过色衰而爱弛的命运。”
当初她还没出阁的时候,父亲说孟冬远资质平平,以后难有出息,只得一个爵位拿得出手而已,而父亲给她物色的青年是榜眼,仅次于状元郎,已入朝为官,将来会有好前程。
可惜她眼里只有孟冬远,在周氏死后嫁给孟冬远做继室,现在十几年过去了,当年的榜眼已经是四品大员,而孟冬远只揽了个可有可无的闲职,真的就只有一个爵位拿得出手。
她估摸着,周氏的父亲当初给周氏寻这样一门亲事,也是想着周氏以后没有兄弟姐妹撑腰,选太强的婆家恐怕会遭人欺压,所以选个普通点的女婿,但又有爵位傍身,好歹是贵族,即使落魄了还是贵族,周家又给了周氏那么多嫁妆,能保证周氏一生衣食无忧。
乔嬷嬷听到她语气间难掩的悔意,霎时间也不知如何评判,只好宽慰道:“夫人,二姑娘和世子都那么大,您应该往前看,等二姑娘嫁个好人家,世子将来有出息,一切都会好的。妾室再受伯爷宠爱,那也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妾,您若是不想她们生出孩子给您添堵,让她们喝避子汤便是。”
孙氏也知道是这个理,但她就是有点接受不了,自从她会见鬼,丈夫对她的态度明显变了,先前都还好好的。但她仔细想了想,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是她没了嫁妆之后没多久,丈夫似乎就对她没那么用心了。
乔嬷嬷转移话题:“夫人,你方才说去寺庙求个驱邪符,奴婢觉得凌云寺挺好,就是不知夫人大概什么时候去?”
孙氏想了想,定下日子:“就两天后吧,两天后刚好是十五,去寺庙上香正好,顺便住两天,我就不信杜姨娘的阴魂还能去寺庙作妖。”
乔嬷嬷目光闪了闪,恭声回道:“那奴婢等会儿吩咐下去,安排好两天后出行的事宜,您也累了快一天了,要不先睡一会儿?等晚膳时间奴婢再叫您起来。”
“不必喊我了,让我好好睡一会儿。”
孙氏说罢,就站起身来,转身进内室和衣而眠,她实在是累狠了,刚躺下不一会儿就入眠了。
乔嬷嬷见她睡下了,便出了屋子。
晚上,天完全暗下来,室内灯火通明,到了深夜时分,下人们都已休息,孙氏还没醒来,且还睡得沉,短时间内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乔嬷嬷在屋子里守着,看到那身着白衣,披头散发,脸上白得吓人的年轻女子,就这样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瘆人的很,她咽了咽口水,忙迈步迎上去,低声唤:“婵儿姑娘。”
婵儿问:“乔嬷嬷有事?”
乔嬷嬷压低声音回道:“婵儿姑娘,夫人两天后要去一趟凌云寺,还会在凌云寺住两天,您跟大姑娘提一下,看看大姑娘趁着这个时间有没有别的计划,我也好配合。”
婵儿点头:“我明日会转告我们家夫人的,现在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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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熙到大理寺衙门,刚坐下,门就打开了,他抬眼望去,就迎上一双哀怨的眼睛。
只见祁蕴文脸色疲倦,脸上冒出胡茬,眼底乌青,双眼熬的冒出红血丝,正目光幽怨地睨着他,宛若怨妇。
祁蕴文语气幽幽地问:“你还舍得回来?我直接忙疯了,昨晚一宿没回去。”
他说话间,脚步不停,迈步走向顾景熙,气闷道:“你闻一闻,这大热天的,我在大理寺熬了一宿,昨晚又去牢里提审犯人,没换衣服,身上都是一股味。”
顾景熙似乎没什么负罪感,淡定回应:“昨日我那岳父生辰。”
闻言,祁蕴文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我可不记得你们翁婿关系有多好,竟然值得你为了他告假一天,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最近有多忙?”
顾景熙回道:“陪我夫人回去。”
祁蕴文听后沉默了两息,无奈道:“用得着看那么紧?就弟妹那性子,孟家那群人还能吃了她?”
顾景熙淡声道:“她胆子小,没准儿真的会。”
祁蕴文不以为然道:“她若是胆小就不会要嫁给你了,大婚当天,我可是瞧得清清楚楚,胆子大得很,试问放眼京城,有几个小姑娘敢像她这样做的?”
顾景熙觑他一眼:“你不懂。”
“行行行,我不懂,就你懂。”
祁蕴文也懒得跟他争论这个问题,正准备去小憩一会儿养养神,刚转身走了两步,又止住脚步,扭头看他,笑道:“曜灵,我发现你对你那小媳妇越来越上心了,似有准备堕入情网之势。”
顾景熙反问:“墨白,你对嫂子难道就不上心?”
祁蕴文笑意更深:“我对她上心,是因为我心里有她,你对你那小媳妇上心,又是因为什么?”
顾景熙听罢,微微愣神。
这时,有位大人过来,先对顾景熙行礼,然后对祁蕴文拱手一礼,道:“祁大人,江大人找你,说是在昨晚的口供里发现案情有疑点,要跟你探讨一下,让下官来寺卿大人这边看看,没想到你还真的在这儿。”
祁蕴文应声:“好,我这就过去。”
长兴侯府。
静宁郡主与宋馨宁相约过来找孟瑾瑶。
宋馨宁以前跟着长辈参加宴会,也来过长兴侯府,但在孟瑾瑶嫁入长兴侯府之后,还是第一次过来。
俩人跟孟瑾瑶会面后,就同孟瑾瑶一起,去寿安堂给长辈请安问个好,不然上门做客,都没去给长辈问安,显得太失礼了。
从寿安堂出来,孟瑾瑶便带她们去府中的醉莲阁,那边比较凉快,建立在荷池中央,是个避暑、赏荷的好去处,平常有客人来,也当作宴客场所。
宋馨宁忽然问:“阿瑶,我看老夫人待你挺好的,怎么你嫁进来那么久,还没让你执掌中馈?”
此言一出,静宁郡主也想起这个问题,跟着问:“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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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回道:“前段时间,我婆母当着全家人的面说,要把中馈给我掌管,但我拒绝了。”她说着就拉起袖子,露出手腕上那只通透碧绿的翡翠镯子,接着说,“听我夫君说,这镯子是顾家代代相传的,当家主母的象征,我新婚第二天去敬茶的时候,婆母就把这镯子给了我,这说明中馈之权迟早都是我的,所以我不急。”
静宁郡主甚是费解:“既然老夫人在你刚嫁过来就认可了你,那你为何还要拒绝?这是多少世家媳妇渴望的权利啊,这到手的权利,你竟然要把它推开?你是不是傻?即便以后会落到你手里,但现在大权在握不是更好?”
孟瑾瑶抿唇淡笑,缓缓道:“在闺阁中的时候活得太累了,脑子里那根弦时刻绷紧,现在好不容易能放松一下,我不想每日被庶务缠身,忙的跟陀螺似的,正好别人又喜欢忙碌,我能落得清闲。
执掌中馈的事,等以后分家我再掌管也不迟,现在大嫂掌管,二嫂协助,她们俩人本来就不对付,还互相盯着,乱不了,也不敢给自己谋福利。”
宋馨宁听罢,先是一愣,旋即赞同地点点头:“这样也好,你身体不太好,趁着现在清闲好好休养,先把身子骨养硬朗了再说,过度劳累怕是要垮了。”
静宁郡主打量了孟瑾瑶一眼,困惑道:“阿瑶瞧着没病没痛,身子不好?”
孟瑾瑶回道:“是有点体虚,不过比先前好了。”
宋馨宁看着气色还可以的好友,欣慰一笑,道:“现在嫁到顾家气色都明显好多了,说明顾家的水土养人啊。阿瑶以前在天气凉的时候容易生病,热的时候也容易病,今年夏天好好的,我猜想是因为在侯府过得好,被丫鬟精心照顾着。”
她说着就忍不住叹了声:“阿妍你是不知道,阿瑶在孟家时,因为她不受宠,连下人都会怠慢她,过得还不如她的庶弟,而且她的院子位置又不好,冬冷夏热,她身子骨有点弱,夏天都能直接热出病来。”
静宁郡主又惊又愕:“阿瑶身为嫡长女,过得不如庶出的?”
“摊上这样的家庭,能过的好才怪。”
宋馨宁越说越气愤:“她的院子本来是挺好的,是她祖父给她的,后来孟瑾玉看中了,孟老夫人直接说做姐姐的要让着妹妹,就让她搬出来,随意指给了她一处冬冷夏热的院子搬过去。
得了这么一处院子,夏天都没给冰降温,冬天的炭也被克扣,银霜炭是没有了,只有下等的浓烟炭,且还不够量,所以她不是被热病就是被冻病,偏生她祖母还说她娇气难伺候。”
静宁郡主听后沉默了,她先前只知道阿瑶不受宠,但没想到过得还不如她身边的丫鬟,她身边的丫鬟屋子里用的都是银霜炭,下等丫鬟用的也是中等的灰花炭,可没有用下等浓烟炭的。
须臾,她轻声问:“那阿瑶可有反抗过?”
孟瑾瑶苦涩一笑:“反抗不了,倘若家中有个明事理的长辈,我也不至于隐忍那么多年。”
宋馨宁道:“娶妻不贤,祸害三代,孟老夫人和顾老夫人,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作为长辈不明事理,永昌伯府会家道中落,在一定程度上,也离不开孟老夫人的功劳。”
孟瑾瑶甚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她父亲资质普通,但她那醉酒掉进湖里溺亡的二叔有读书的天赋,是她祖母宠溺过度,二叔变得贪玩爱享乐,受不住读书的苦,祖父这边教育完,祖母那边心疼了又宠着,等于白教育了。
后来二叔又染上赌瘾,她祖母帮二叔隐瞒,谁料二叔越赌越大,当被家里其他人发现时,二叔已在祖母的纵容下输掉家中不少财产。
但也在这没多久,二叔因跟狐朋狗友喝酒喝醉了,最后掉进湖里死了,二婶趁着还年轻,也没子嗣,就改嫁了。
倘若她二叔没被祖母惯着,二叔有出息,也没染上陋习早逝,永昌伯府何至于没落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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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还不待孟瑾瑶回话,宋馨宁就善解人意道:“阿瑶,你去见孟二公子吧,昨日你回娘家,估计也没能跟二公子好好聚一聚,我和阿妍改日再来找你。”
静宁郡主也附和道:“是啊,我们改日再来。”
孟瑾瑶点点头:“那我们改日再约。”说着就吩咐一旁的凝冬,“凝冬,你送一送宋姑娘和郡主。”
清秋问:“夫人,那奴婢把二公子带到这边?”
孟瑾瑶再次颔首。
清秋应声,福身退下,去将孟承章带过来。
过了约莫一刻钟时间,孟承章就随清秋来到醉莲阁,相互询问一番近况,孟承章就问:“大姐姐,孙氏是真的见鬼?还是她自己做了亏心事,在疑神疑鬼?”
孟瑾瑶抿了一口茶,淡笑道:“世上哪有鬼?不过是她心虚作祟罢了。”
婵儿跟杜姨娘长得其实并不像,只是那股温婉娴静的气质相似,再化妆修饰脸部和五官,看起来神似而已,只是孙氏闻了能致幻的香,又心虚不已,精神错乱之下,就觉得婵儿是杜姨娘的鬼魂。
孟承章看着她,总感觉她知道些什么,便又问:“大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孟瑾瑶默然,原本她是不想告诉二弟的,怕影响二弟学业,但照着这个情况发展,没过多久二弟也会知道,还不如趁现在提前知道,缓冲一下?
孟承章看出她的犹豫,又道:“大姐姐,你别觉得我小,就什么都不跟我说,我已经长大了,有个什么事都能接受得了的。”
思索片刻,孟瑾瑶还是选择让他事先知情,摆了摆手,让清秋在外头守着,免得有人过来偷听,缓缓道:“二弟,你大哥的死另有隐情,他当年得的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是孙氏在药里动了手脚。”
此言一出,如同晴空霹雳。
孟承章被这个消息轰得又惊又愕,久久不能回神,讷讷地问:“大姐姐,这可是真的?”
孟瑾瑶轻轻点头:“是真的,我早就知道了,而我知道真相那天,就是祖父去世那天,那天我无意间听到孙氏跟心腹丫鬟的谈话,跑去让祖父做主惩治孙氏,但祖父已经油尽灯枯,无能为力了,临终前一遍又一遍叮嘱我不要轻举妄动。”
孟承章听罢,心底掀起狂澜,愤恨交织,但并不觉得难以置信,他相信孙氏能做出这种歹毒的事,难怪跟孙氏亲如亲生母女的大姐姐,会变得叛逆,慢慢的跟孙氏对着干,他红着眼眶,哽咽着问:“大姐姐,父亲和祖母知不知道此事?”
孟瑾瑶回道:“想来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祖母又怎么会骂我是丧门星克死亲弟弟?把你大哥的事归咎于我?而父亲当初那么喜欢你和你大哥这对双胞胎,不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能在知道孙氏毒害你大哥之后,还无动于衷。”
她看了眼二弟,接着说:“孙氏看见的‘鬼’,就是杜姨娘,杜姨娘找她要儿子,她心虚得夜不能寐,精神恍惚。”
孟承章紧紧握着手中的茶杯,双目含恨,绷紧着脸,才十三岁的少年郎,再如何隐忍克制,想到两岁夭折的大哥,以及在大哥夭折后一病不起撒手人寰的生母杜姨娘,他还是忍不住在长姐面前落泪,呜咽出声,若不是孙氏作恶,他姨娘和大哥都还活着。
孟瑾瑶掏出手帕,边给他拭擦眼泪,边安抚道:“二弟,她就算没死,也会活得生不如死,我们再等等,她会得到该有的报应。”
至于下一步计划,她已经有了,并准备付诸行动。
孟承章抬起朦胧泪眼看着长姐,长姐这些年来的痛苦比他多的多,心里还藏着那么大的秘密无法宣泄,每次面对孙氏的时候肯定备受煎熬,而他一直活在长姐的羽翼下。
那么单薄又纤弱的身躯,却每一次都挡在他面前。
孙氏得手了一回,肯定会有第二回,想必在他大哥夭折后,孙氏的魔爪又伸向他了吧?
是了,肯定是,记得有一回他不知被谁推了一把落水,长姐第一时间喊人来救他,他当时还庆幸长姐来的及时,想来长姐一直默默在他身后护着他。
他得救后,还跟长姐说有人推了他一把,长姐却一口咬定当初没看到有人,只看到他自己不小心掉进水里,肯定是他的错觉,他也就当时也就没多想,毕竟那时他风寒初愈,一时脑子不清醒也有可能的。
现在回想起,长姐这么做肯定是不想打草惊蛇,若是让孙氏知道他知道有人推他,肯定会想尽办法除掉他。而长姐就算看清是谁推的,说真话,家里其他人也不会信长姐。
孟承章问:“大姐姐,孙氏一共对我下手多少次?”
孟瑾瑶听后一愣,很快明白过来,他肯定是深入细想过去的事了,便如实道:“就一次险些得手,其他的都被我贪玩,‘无意’间捣乱了。”
孟承章又问:“是不是我落水那次让她差点得手?”
孟瑾瑶颔首道:“嗯,就是那次。”
她声音越发温柔,安抚道:“二弟,你现在不是小孩子了,孙氏想要谋害你也没那么容易,你要好好读书,将来要有出息,这样才不会被家里拿捏。”
孟承章一抹眼眶,压下心底的愤恨,郑重地点头:“大姐姐放心,三年后我准备下场试一试,看看能走到哪一步。”
孟瑾瑶欣慰地笑了笑,而后语重心长道:“你有这个上进心是好事,不过你还小,不必操之过急。若真要考,院试和乡试先通过,会试要厚积薄发,争取考个好名次,殿试也就有信心,殿试结束有个好名次也有利于前程。”
“大姐姐,我明白的。”孟承章忽然想起顾修明,又问,“对了,顾修明怎么忽然间跟变了个人似的,昨日竟然恭恭敬敬喊我二舅舅。”
“他啊。”
孟瑾瑶轻嗤一声,语气不屑道:“别被他的表象给骗了,他这样做不过是意识到自己的世子之位快要保不住才学乖,快见棺材才落泪,既然怕地位不保,当初又何必作死?被捧惯了,就以为永远不会有摔下来的一天。”
孟承章了然,接着问:“那大姐夫?”
孟瑾瑶回道:“你大姐夫知道他的意图,他现在想装模作样补救,已经为时已晚了。”
孟承章微微怔然,那就是说,大姐夫已经有废了这个世子的想法了,至于现在还没行动,估计是有别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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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是十五,家中晚辈都去了寿安堂,给顾老夫人请安,一派其乐融融。
顾老夫人看向大儿媳妇,温声问:“老大媳妇,武安伯府先前提出的几个吉日,你们双方做父母的,可有商量出婚期了?”
张氏回道:“母亲,武安伯府把婚期定在秋闱后,八月二十五,武安伯世子就迎娶萱宜进门。”
她言罢就看向笑容满面的女儿,心里发苦,武安伯府家庭环境复杂,这不是一门好亲事,可女儿却一头扎进去,听不进半点劝告,武安伯夫人提议八月二十五。
她觉得八月二十五太急了些,想推到明年,这样多点时间好生教育女儿,别到了环境复杂的婆家缺心眼儿吃大亏,没想到丈夫拖后腿,一锤定音,直接定在八月二十五。
顾老夫人颔了颔首,并没有意见,转而看向陈氏,询问道:“老二媳妇,那萱灵的婚期呢?”
陈氏温声回道:“母亲,萱灵的婚期准备定在十月初六,现在还没定下来,正准备今日跟母亲商量的,您觉得这个日子如何?”
顾老夫人沉吟片刻,回道:“她们两姐妹的婚期相距一个多月时间,时间也不会很赶,可以定在十月初六。”
陈氏应声道:“欸,那儿媳就回复刘家,定在十月初六。”
顾老夫人看着两个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孙女,感慨道:“时间过得可真快,这眨眼的功夫,当初蹒跚学步的小女娃,现在都要嫁人了。”
此言一出,顾萱灵羞涩地低下头,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显然是对嫡母给她选的这门亲事很满意。
顾萱宜见了,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只觉庶女就是庶女,眼皮子浅,刘家刘大人不过是个国子监丞,小官一个,刘公子都还没入仕,能有个什么出息?刘公子是读书人,说是很上进,试问哪个读书人不说自己上进的?
顾老夫人忽然想起还有孙子没成婚,便又问:“老二媳妇,修宏也十七了,你可有为他物色适龄的姑娘?”
陈氏回道:“母亲,修宏这孩子,说是要等进士及第再成婚。”
闻言,顾老夫人略有几分诧异,旋即露出慈祥的笑意:“修宏有此志向是好事,想来是对此次秋闱有信心了,明年春闱没准儿就真的进士及第了。”
顾修宏忙道:“祖母,孙儿其实没多大信心,这次秋闱就是想积累一下经验。”
顾老夫人温声道:“你不要妄自菲薄,听闻先生时常夸赞你,这次你就不管结果如何,全力以赴便是,总觉得自己不行,影响最终结果。”
顾修宏颔首道:“是,祖母。”
顾修明听着他们的对话,想着祖母等会儿会提起他,没想到祖母把话题绕到别处去了,他有点失落,深知自己现在做的还不够,只要他在这次秋闱榜上有名,家里人才会真正重新像以前那样看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他。
都说二哥天赋好,大哥也够刻苦,但他不认为自己会比大哥、二哥差,这次秋闱他也有九成把握,等秋闱放榜,到底谁更优秀,一目了然。
出了寿安堂。
晚辈们走在长辈后面,顾萱宜走到顾萱灵身边,看到顾萱灵脸上浅浅的笑意,她语气不屑道:“二妹妹,即将嫁给一个小官之子就能让你高兴成这样?你好歹是侯府出身的姑娘,小官之子,你竟也能看得上。”
顾萱灵习惯了被这位堂姐冷嘲热讽的欺压,以前她都忍气吞声了,但听到堂姐诋毁她未婚夫,就忍不住回怼:“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相信父亲和母亲的眼光,刘公子是有学识的人,他以后肯定能有出息。倒是大姐姐,你违背大伯母的意思凑上去的,就真的好吗?”
顾萱宜脸面有点挂不住,但对她的护犊子嗤之以鼻:“庶女就是庶女,眼皮子浅的东西,武安伯世子英俊潇洒,哪里不好了?我嫁过去就是世子夫人。”
顾萱灵嘴唇微微蠕动,最后还是不作回应,不想争论这个问题,她听父亲和母亲说过,祖母不赞成大姐姐这门婚事,大伯母听祖母提点,也觉得这门婚事不好,但大姐姐自作主张私下跟武安伯世子来往,还掉就水里被对方救起来,也不知大姐姐以后会不会后悔自己的一意孤行。
就在此时,顾修明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要我说,两位妹妹的未婚夫婿都各有各的好,不必争论此事。”
冷不丁响起的声音,有点突兀,把两姐妹吓了一跳,她们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去,只见三哥顾修明就在她们身后,而三哥身后还有人,是步伐缓慢跟丫鬟低声说话的三婶,三婶离得远一些,应该没听到她们方才说话。
孟瑾瑶看到前面三人停下脚步,便加快了脚下步伐,温声问:“你们三兄妹在谈什么?”
顾萱宜看到三婶就想起公正严明的三叔,当初三哥在祠堂被执行家法,被打个半死的画面,现在她还记忆犹新,忙不迭地摇头:“没,没什么,三婶,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顾萱灵也不想惹事,跟着道:“三婶,我也有事,您自便。”
瞧着她们姐妹步履匆匆离开,孟瑾瑶难免有点好奇,淡声问:“儿啊,你们方才在说什么?怎么她们见了我就跑?”
顾修明现在是有问必答的好儿子,如实回道:“母亲,她们方才在说未婚夫婿的事,似乎都觉得对方的未婚夫婿不好。”
孟瑾瑶又问:“那你觉得武安伯世子和刘家公子谁更好?”
顾修明不假思索道:“若二者选其一,儿子觉得武安伯世子更好。”
闻言,孟瑾瑶倏然将目光投向他,继续问:“何以见得?”
顾修明抿唇笑:“武安伯世子容貌出众,出身世家,又是世子,将来能继承爵位,自然比刘家公子好很多。”
孟瑾瑶看逆子嘴角含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那眼神微凉,似有几分讥讽的意味,这细微的神情难以看出,但她在娘家的时候就擅长察言观色,能看的出来。
她不由一愣,感觉有点怪怪的,做兄长的不看好这门婚事,但嘴上却说这未来妹夫好,这是何意?
她眼含深究地觑了觑顾修明,见对方已恢复人畜无害的模样,看不出什么情况,只好暂且按下心底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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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官道上,马车匀速行驶,车轱辘发出有节奏的声响,马车后带起的尘土飞扬。
孙氏坐在马车内,靠着软枕,睡得很沉,马车那点颠簸,丝毫不影响她睡眠,可见她真的困倦不已,只要没什么事情要做,她随时随地可入眠。
乔嬷嬷看了眼孙氏,然后掀起车窗的帘子探头往外看,看到前面不远处那道人影,便放下帘子,准备好等会儿可别磕着自己。
忽然,马车晃荡了一下,然后急速停下。
乔嬷嬷惊呼一声:“夫人!”
孙氏猛然醒来,身体往前倾,整个人没坐稳扑向车门,发出‘啪’的一声响,额头也磕到车门,疼得她直抽气。
乔嬷嬷连忙去搀扶孙氏,关切地问:“夫人,您没事吧?”
孙氏发出‘嘶’的一声呼痛声,皱着眉指着自己的额头:“头,我的头疼。”
乔嬷嬷看了眼她的额头,温声道:“没流血,夫人别怕。”说着就扬声质问,“陈二,你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忽然停下来?知不知道惊扰了夫人?若是夫人有个什么事,你担得起吗?”
陈二忙道:“是马车轮子坏了,需要修理一下,还请夫人和乔嬷嬷先下来。”
孙氏与乔嬷嬷没辙,只好先下马车,她们后面那辆比较小的普通马车也停下,马车上下来两个丫鬟和一个婆子,纷纷上前询问。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慈眉善目、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迎面而来,只见那老者身穿半旧道袍,手中的幡子上写着‘神算’两个字,神算两个字下面是一个八卦图。
看样子,是个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经过的时候,停下脚步,盯着孙氏看。
孙氏何曾被男子这样不礼貌的盯着看过?
是以,她皱起眉头,语气不悦道:“你在看什么?”
算命先生似乎是觉得自己失礼了,连忙收回目光,回道:“抱歉,是老朽失礼了。”他说着又看了孙氏一眼,直言道,“我看这位夫人面相有点独特,便多看了一会儿,夫人最近应该是有不顺心的事。”
孙氏听罢,面色一紧,问:“先生是如何看出来的?”
算命先生回道:“今日遇上夫人,就是有缘人,那老朽就分文不收给夫人看个相,不知夫人身边这些人能否信得过?若是信得过,老朽就直说了。”
这几个下人,孙氏能够完全信任的就只有乔嬷嬷,她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退远一些,留下乔嬷嬷,才道:“先生请说。”
算命先生直言不讳:“夫人印堂发黑,周身萦绕着一团黑雾,应该是有脏东西缠着,而且缠着夫人也有一段时日了。”
此言一出,孙氏心中大骇,蓦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这位不甚起眼的算命老先生,她还什么都没说,这位先生就能说出来,看来是有几分本事的。
她颤声问:“先生可有破解之法?”
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命先生道:“夫人可否说一说你的生辰八字?”
孙氏毫不迟疑,就将生辰八字告知。
算命先生掐指一算,半晌后脸色凝重起来,道:“这位夫人,如今缠着你的是一只讨债鬼,若是处理不好,恐有血光之灾,最后祸及子女。”
血光之灾,还会祸及子女?
孙氏瞳孔骤然紧缩,想起阴魂不散的杜姨娘昨晚让她赔孩子的性命,不然就取她孩子的性命,她没往心里去,只觉一只见不了光的鬼,能把她的孩子如何?现在听算命先生这么一说,她感到一阵后怕。
她忙问:“先生,那我应该如何是好?”
算命先生回道:“既然是从阴间回来讨债的,那夫人想办法让她满意,让她放下前尘往事回阴间,不再寻夫人麻烦,就算是破解了。”
孙氏脸色微妙,她若是能让杜姨娘满意,那还能被杜姨娘缠那么久?她现在都快要崩溃了,杜姨娘也越发得寸进尺。
沉默了会儿,孙氏又问:“先生,那可否让大师来收了她?”
算命先生轻轻摇头:“难啊,她怨气极深,普通大师收不了,法力高深的大师也难找,而且老朽看夫人的命格,你命中不止一个讨债鬼,没过多久会有第二个讨债鬼出现。”
孙氏心头一紧:“还有第二个?”
算命先生颔首道:“夫人欠她一条命债,她怨气过重不能投胎转世,所以会回来找夫人报仇,现在缠着夫人的讨债鬼也是因为夫人欠她一条命债,这才会缠着夫人。”
命债。
讨债鬼。
孙氏心中默念着这五个字,身形一晃,险些瘫软在地上,幸好乔嬷嬷眼疾手快扶着她,帮她稳住身子,她才没瘫在地上。
她心知肚明,另一个讨债鬼很有可能是谁。
那就是孟冬远的原配夫人,她曾经的情敌周氏,周氏的死是她造成的。
她这一生就欠下四条命债,一条是杜姨娘的大儿子孟承宇的,一条是周氏的,另外两条,是她以前的心腹丫鬟翠儿以及翠儿即将出生的孩子。
翠儿是受她吩咐动手往孟承宇药里下药的人,后来嫁了人,翠儿不被她捏在手里她不放心,就送了大量补品给翠儿,最后导致翠儿子大难产,孩子生不下来,直接一尸两命。
翠儿没有找她,应该是没有发现她的意图,若是发现了,那岂不是挺着大肚子回来找她?
片刻后,孙氏问:“敢问先生,我该如何让她们满意?”
算命先生回道:“这个老朽不知,夫人与她们之间的渊源,夫人自己才清楚。”
孙氏默然。
算命先生又道:“夫人,方才看面相老朽不收银子,之后根据八字算命,这个老朽得收银子。”
孙氏看他是有本事的,也不愿得罪他,便问:“先生算命如何收费?”
算命先生道:“老朽算命随缘,今日与夫人有缘,夫人看着给便是。”
孙氏听罢,给乔嬷嬷递了个眼神。
乔嬷嬷马上意会,从荷包里取出一锭十两的银子递给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伸手接过,郑重地对孙氏道:“夫人可要好好处理此事,否则大祸临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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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扭头望去时,就发现算命先生的身影,大概距离她五十丈以外的地方,很快消失在前面的拐弯处。
乔嬷嬷看孙氏脸色惨白,手都在轻轻发颤,可见是慌得很,关切地问:“夫人,您还好吧?”
见她毫无反应,乔嬷嬷又提高音量唤一声:“夫人?”
孙氏闻声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乔嬷嬷,显然是没听到乔嬷嬷方才的问话。
乔嬷嬷便再次问:“夫人,您还好吧?”
孙氏神色木然地摇了摇头:“没,我没事,光天化日之下,我就不信那见不得光的东西敢出来祸害我。”
乔嬷嬷又问:“夫人,那您还去不去凌云寺上香?”
她说着,看了孙氏一眼,看出孙氏的犹豫,便意有所指道:“依奴婢看,要不还是别去了,今日出门不顺,马车的轮子都坏了,您还磕到额头,若是磕得重一些可就头破血流了。倘若再遇上点什么事,估计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话音刚落下,孙氏的身子肉眼可见的在阳光下颤抖了下,她不禁想起算命先生所言的血光之灾,方才马车坏了,明明她跟乔嬷嬷坐同一辆马车的,乔嬷嬷什么事都没有,她却磕到额头。
那么,方才的情况是不是血光之灾的前兆?若是她继续去凌云寺,没准儿真的会遇上血光之灾。
想到这里,孙氏心跳加快,慌乱不已,忙不迭地摇头:“不,我们不去了,下回再去吧。”
约莫过了两刻钟时间,车夫修好了车马的轮子,孙氏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孙氏坐在马车内,惶恐不安,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想起算命先生的话,忽然看向乔嬷嬷,讷讷道:“我后悔了。”
她真的后悔了,如果她当初听父亲的劝,嫁给当年的金科榜眼,哪会有这种糟心事?
如果她没有嫁给孟冬远,就不会沾那么多条人命,更不会被鬼缠身了。
当初孟冬远那么爱她,为了她可以隐瞒周氏的真正死因,现在却要嫌弃她憔悴不好看,嫌弃她会见鬼。
现在要她如何让那脏东西满意?总不能让她去死吧?
不行,她不能死,她都做了那么多了,怎么可以死?但血光之灾如何化解?若她没命了,她的两个孩子又被鬼索命,那该如何是好?
惶恐不安,后悔,不甘,各种情绪在她脸上浮现。
乔嬷嬷看在眼里,心情有点复杂,但又庆幸自己虽然帮着夫人做了不好的事,起码手上没有沾上人命。
须臾,乔嬷嬷宽慰道:“夫人,别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离伯府还有好长一段路,您要不再歇会儿?不然等到晚上,您又睡不好。”
这番话于孙氏而言,莫过于杀人诛心,她现在连好好睡一觉都变成了奢望,晚上被鬼缠着,白天补觉的时候,还经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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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稳了稳心神,还是选择靠着软枕小憩一会儿,不然长时间睡不好,她真害怕自己的身体会熬出毛病,哪天撒手人寰,丈夫再娶个继室回来,那她的一双儿女可怎么办?
“不,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孙氏睡了一会儿,忽然从恶梦中惊醒过来,满头大汗,一脸惊恐,看到乔嬷嬷正关切地看着她,她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顿时松了一口气。
乔嬷嬷问:“夫人,您怎么了?”
孙氏神色慌张,颤声道:“我梦见杜姨娘了,她要伤害承兴。”
乔嬷嬷忙宽慰说:“夫人,梦都是相反的,现在青天白日,她能做什么?世子爷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孙氏并未被安抚到,随后也无心再睡了,魂不守舍的坐着。
回到府中,孙氏压下心底的恐慌,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去抱厦厅,喊来管事婆子,处理家中庶务。
傍晚,暮色四合,孙氏才出抱厦厅,回自己的院子,穿过假山,看到女儿正迎面走来,本来女儿走得好好儿的,可忽然间不知道怎么的,在平地上也摔了一跤。
她见状,仿佛全身血液凝固一般,浑身发冷,又一次想起算命先生的话,不得不怀疑女儿好端端的摔跤,是有鬼在附近作祟,那脏东西真的想要对付她的孩子。
极度的恐慌之下,孙氏一时间承受不住,眼前一黑,直接晕倒过去。
长兴侯府,葳蕤轩。
清秋进屋后,快步走到主子跟前,福身一礼,回禀道:“夫人,那边传来消息,已经成了,孙氏对算命先生的话深信不疑。”
孟瑾瑶并不意外,嗤笑道:“亏心事做得越多的人,就越信这些,就如同每天烧香拜佛的人,要么是真的信佛,要么是亏心事做多了寻求安慰。”
对此,清秋甚是赞同,又问:“夫人,您真的要对世子和二姑娘下手?”
“不会。”
孟瑾瑶想也不想就摇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缓缓道:“他们两姐弟虽然不是什么好货色,也仗着有长辈给他们撑腰没少欺压我,但罪不至死。当然了,我虽然不会取他们的性命,但会借助他们帮我达成目的。”
清秋听后了然。
孟瑾瑶半眯起眼眸,眼底戾光闪烁,语气幽幽道:“继母也是母亲,我不告她,为了她犯不孝之罪去坐牢,还要挨板子,得不偿失,但也得让她犯的罪行,通过她这张嘴公之于众。”
清秋道:“夫人,那一天很快到来的。”
孟瑾瑶嘴角上翘,笑容带着冷意,脑子里开始酝酿着下一步计划。
顾景熙从外面进来,抬眼望去,就看到小姑娘神色冷然,眼眸里带着戾气,似乎在琢磨什么事,竟然连他进来都没发现。
清秋见了他,微微福身,收到他的示意后,再次福了福身,然后退下。
顾景熙在她身边坐下,启唇问:“夫人在想什么?”
闻声,孟瑾瑶回过神来,缓缓侧过头来,发现顾景熙不知何时坐到了自己身边,她微微愣神,而后回道:“没什么,在想娘家的一些事,夫君回来了,那我去吩咐丫鬟摆晚膳。”
顾景熙没再追问,因为她没有详细说,证明无需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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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值后,好几个官员从大理寺出来,相互告别,准备打道回府。
祁蕴文忽然道:“曜灵,先别走,陪我去买件首饰。”
“我陪你去买首饰?”顾景熙侧过头,将他上下打量一眼,神色莫名道,“那是姑娘家用到的东西,你一个大男人要首饰做什么?”
祁蕴文被他的话噎住,眼神古怪地觑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好歹是有媳妇的人,怎么就没有半点开窍?男人去买首饰,不是给媳妇买,难不成是留着自己戴?”
顾景熙一听,马上反应过来,轻咳两声缓解尴尬。
祁蕴文又道:“我觉得你眼光不错,帮忙挑一下。”
顾景熙颔首应下:“好。”
金玉阁。
作为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金玉阁内的各种首饰琳琅满目,看的人眼花缭乱。
相比起孤家寡人多年的顾景熙,祁蕴文对这些首饰还有几分了解,毕竟时不时的就买一件送给妻子,什么款式是时下流行的都清楚。
祁蕴文拿起一支玉簪,问:“曜灵,你觉得这簪子如何?”
顾景熙瞥了一眼,回道:“尚可。”
祁蕴文又拿起另一支:“那这支呢?”
顾景熙答:“也还行。”
闻言,祁蕴文拿着两支簪子比较一番,一时间选不出来,便又问:“这两支哪一支更好?”
顾景熙看了两眼,客观评价:“都差不多,两支都做工精致,玉质也通透。”
祁蕴文无言以对,忍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
他问的是玉器的品质吗?
他问的明明是款式,简直答非所问。
顾景熙倒是没察觉到好友的白眼,他刚说完话,目光就被一小排簪子给吸引了过去。
他移步过去看了眼,那都是纯金打造的簪子,每一支都有两条流苏,珍珠在流苏末端做点缀,做工很精致,共有十二支,各有特色,每一支簪子的样式都不一样,有梅花、杏花、桃花、牡丹、石榴、莲花、海棠、桂花、菊花、芙蓉、山茶、水仙,十二种样式,看样子是对应一年的十二个月。
看着簪子,他忽然想起家里有个小姑娘,这些簪子,他家那小姑娘戴着正好,小姑娘五官明艳,适合戴颜色鲜亮的首饰,戴金饰也不会显得庸俗,他见过小姑娘戴金饰,明艳大气,很是好看。
顾景熙看了眼,十二支都挺好,分不出伯仲,而小姑娘的首饰也不多,想着都买了,小姑娘还能换着戴,直接财大气粗道:“掌柜的,这十二支簪子我都要了,多少银子?”
祁蕴文有注意好友的动向,看着这举动,他莞尔而笑,感觉好友还不算迟钝,好歹进了首饰铺子,知道要给妻子买首饰,也不枉费他今日的一番心思,就这样下去,离铁树开花大概也不远了。
而掌柜的一听,眼神登时就亮了,方才看他们两人都是穿着官袍,官职也不低,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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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这位大人一出手就是一千多两银子,掌柜的脸瞬间就笑成一朵花,道:“这位大人,您可真有眼光,这套簪子是我们金玉阁的老师傅亲手打造的,刚刚才拿出来售卖,每一支都是纯金打造的,做工也极为精美,您瞧瞧,每一朵花都打造的栩栩如生,还有这珍珠每一颗都有拇指大小,色泽莹润,形态又浑圆,毫无瑕疵。”
顾景熙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讲重点。”
掌柜的笑容一滞,回道:“这十二支簪子,每一支价格都一样,八十八两一支,总共一千零五十六两银子,您买那么多,给您抹去零头,一千零五十两即可。”
顾景熙听罢,眼睛都不眨一下,便道:“好,我都要了。”
言罢,他就伸手掏银子,掏出一张五百两面值,两张一百两面值的,发现还不够,又从荷包里掏出七十八两银子以及五文钱。
他身上也就只有七百七十八两银子,五文钱忽略不计,还差二百七十二两银子。
囊中羞涩,让顾景熙沉默了会儿,然后不慌不忙地看向好友:“墨白,先借我二百七十二两银子。”
祁蕴文看到好友难得开窍了一次,知道买首饰给小姑娘,那心情就跟老父亲看到儿子高中状元似的,自然一口应下:“欸,好,都借你,别说二百七十二两了,两千七百二十两都借。”
他马上去掏荷包。
这不掏还好,掏了之后发现有点尴尬,他没有二百七十二两那么多,刚好二百五十两,这银子借出去还不够就算了,且他也没银子给妻子买首饰了。
他也沉默了半晌,默默拿出一张一百两面值的银票递给好友,在好友的注视下,他又拿出一张一百两的,最后把五十两也塞给好友。
还差二十二两银子。
顾景熙看着他,示意他再给点。
见好友还看着他,祁蕴文也不怕丢脸,干脆破罐子破摔,把荷包翻过来,道:“没了,我就这么多了。”
掌柜的看着两个朝廷命官凑银子买首饰,也有点诧异,不过能随身带那么多钱出门的,肯定是家底极为丰厚的人家,还差二十二两银子,他可以不收,就当作是做个人情。
然而,还不等掌柜的开口说话,就传来一道少女的声音:“舅舅,您也在这啊。”
宋馨宁原本想买支发钗就回家的,没曾想看到自家舅舅,眼神马上就亮了,仿佛看到了冤大头,屁颠屁颠儿的跑到祁蕴文身边,准备说点好话哄哄舅舅,然后让舅舅送她几件首饰,等会儿再拽着舅舅去前面的胭脂铺子,美名曰给舅母选点胭脂,然后再给自己谋点福利。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最疼爱她的舅舅面前,也有如意算盘落空的那一天。
只见她舅舅看到她之后,脸上瞬时浮现出笑容,那笑容要多慈祥就有多慈祥,她以为今日舅舅高兴,要主动给她买首饰,哪曾想她舅舅跟她说:“阿宁啊,你来得正好,你带了银子出门吧?先给舅舅二十二两银子。”
宋馨宁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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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沉默了会儿,宋馨宁讷讷地问:“舅舅,您方才在说什么?”
祁蕴文道:“就二十二两银子,多了舅舅也不要。”
宋馨宁这回听清楚了,一脸错愕地看着自家舅舅,见舅舅真的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她心里纳闷,舅舅何时那么穷了?
二十二两银子都需要问她借?
莫不是舅舅惹恼了舅母,舅母一文钱都不给他了?
宋馨宁想了想,感觉还是要站舅母这边,默默的捂住自己腰间的荷包,挤出一丝笑意婉拒:“舅舅,母亲每个月给我多少月例,您是知道的,我一个月都没有二十二两银子例银,借给您之后,我这个月不就一文钱都没了?”
闻言,祁蕴文好气又好笑道:“你这丫头,我以前可真是白疼你了,舅舅急用的,这银子就当是舅舅向你借的,明日还你双倍。”
宋馨宁听罢,感觉这次先站舅舅这边也未尝不可,话锋一转:“其实舅舅有困难,做外甥女的应该慷慨相助,不就是二十二两银子?”
祁蕴文:“……”
这变脸比翻书还快。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外甥女竟然是个见钱眼开的财迷,他姐夫视钱财如粪土,文臣里的清流,给多少银子都收买不了的清官,怎么闺女就那么喜欢这些阿堵物?
宋馨宁从荷包里取出二十二两银子,递给祁蕴文,扬起一抹乖巧的笑容:“舅舅,给。”
祁蕴文接过银子递给顾景熙,笑道:“喏,幸好遇上我这没良心的外甥女,不然还真不够银子。”
顾景熙接过银子,递给掌柜的:“一共一千零五十两。”
掌柜的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忙接过银子,又问:“多谢大人,这位大人一看便知是疼爱夫人的,能一出手就买下十二支金簪送给夫人的,小的还真是鲜见,您跟夫人肯定很恩爱。”
宋馨宁看得有些迷糊,问:“舅舅,这是怎么回事?”
祁蕴文如实回道:“你顾叔叔要给小媳妇买簪子,没带够银子,问我借了二百五十两,还差二十二两银子,不然我会问你这小白眼狼?”
闻言,宋馨宁又惊又愕:“顾叔叔买簪子送给阿瑶?还买了十二支簪子?价值一千零五十两?”
祁蕴文点头“嗯”了一声。
宋馨宁默默转眼看一旁的男人,只见男人神情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转而又看向托盘上的十二支金簪子,不少人说金子庸俗,还不如玉器典雅大气,但也得看样式的,这些金簪都极好的,很精致漂亮,每朵花都栩栩如生,还有珍珠做点缀,阿瑶戴着肯定好看,再配上阿瑶明艳动人的容貌,肯定雍容华贵。
她压下心底的震惊,道一句:“顾叔叔对阿瑶还挺好的,簪子很漂亮,阿瑶肯定喜欢。”
顾景熙愣了下,不过是花点银子买簪子,这就挺好了么?
宋馨宁转头对自家舅舅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舅舅,这银子是外甥女给阿瑶的,不必您还了。”
她跟未婚夫是两情相悦的,如今看到顾侯爷给阿瑶买簪子,而且出手如此阔绰,她就知道顾侯爷肯定是对阿瑶上心了,既然如此,那她出二十二两银子,就当作是悄悄的恭贺阿瑶。
祁蕴文愕然,没想到外甥女如此善变,是给舅舅的就得还,得知是要买首饰送给好朋友的,她就直接慷慨说不用还了。
顾景熙也没跟她客气,等她年底出嫁再送一份好礼答谢,便道:“多谢宋姑娘慷慨解囊。”
祁蕴文听了这话,好气又好笑道:“我给你二百五十两,怎么没见你多谢我慷慨解囊?就这二十二两银子,你就谢她?”
顾景熙淡淡道:“白捡的,跟借的是两码事。”
祁蕴文:“……我也不用你还了。”
顾景熙断言拒绝:“这钱必须还,我夫人用的东西,怎能让别的男子出钱?传出去我夫人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此言一出,宋馨宁连连点头附和道:“顾叔叔说得对,舅舅,我跟阿瑶是闺中密友,您跟她又不是有血亲的长辈与晚辈的关系,这银子您可出不得。”
祁蕴文愣了下,说的也是,他与外甥女是不一样的,外甥女是姑娘家。
结账后,顾景熙取走簪子,就跟祁蕴文和宋馨宁舅甥俩分别,直接打道回府。
祁蕴文瞥了眼先前看中的玉簪子,原本想着买下来送给自家夫人的,但现在自己身无分文了,便转眼看外甥女,作为长辈问晚辈要银子,半点脸红不好意思都没有,直接问:“阿宁啊,你还有银子吧?你顾叔叔买簪子送给小媳妇你都支持了银子,现在舅舅要买簪子送给你舅母,你给舅舅也支持一点?”
宋馨宁傻眼了:“???”
她今日是不是不宜出门?怎么一出门就要破财?
见她没回话,祁蕴文又问:“外甥女啊,舅舅以前对你好吧?你要什么没去给你买回来?现在让你支持一点点银子给舅舅买簪子送给你舅母,你就不愿意了?你舅母昨日晚上还念叨着想要一支新簪子呢。”
宋馨宁嘴角微微抽了抽,但又实在做不了这种不孝的晚辈,就忍痛问:“舅舅还差多少银子?”
“我就知道阿宁是个孝顺的好孩子。”祁蕴文脸露笑意,笑容和蔼可亲,转头问掌柜,“掌柜的,这支簪子多少银子?”
掌柜的忙回道:“这位大人,这支簪子选用上等的玉器打造而成,玉质通透,您看这水头极好,小人也不多收您银子,就赚回个成本,一百两银子卖给您。”
祁蕴文对外甥女道:“阿宁,一百两。”
宋馨宁音量拔高:“你说什么?!”
这是要她全款支持?
这可真是她的亲舅舅啊,坑外甥女也不带这样坑的,挖了那么大的坑让她跳下去,她还以为就差一点银子,没想到是差全款。
是了,她犯蠢了,舅舅都把银子借给顾侯爷了,兜里哪儿还有银子?就她傻乎乎的答应了,现在瞬间成为冤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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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祁蕴文轻咳两声:“舅舅囊中羞涩,现在身无分文了,你不会出尔反尔吧?”
宋馨宁:“……”
她能说她想出尔反尔吗?她今日出门的时候,跟她祖母撒娇说想要买件好看的首饰,祖母素来疼爱她,给了她一百两,现在快要没了,想想就觉得肉痛。
她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拿起那支簪子,仔细瞧了瞧,然后一脸嫌弃的挑三拣四:“掌柜的,这簪子成色虽然尚可,但款式瞧着一般般,真是浪费了一块好玉料了,我最多只出八十两,掌柜若是愿意,我就买下来,若是不愿就算了,我们去别的铺子看看。”
掌柜的方才赚了一笔,这回好说话的很,笑容满面道:“既然姑娘如此有孝心,那就八十两卖给二位了,就当作是结个善缘。”
宋馨宁颔首道:“好。”说着就从荷包里掏出八十两银子递给掌柜。
这回轮到祁蕴文傻眼了,低声问:“竟然可以便宜那么多?”
宋馨宁问:“你们方才没讲价?”
祁蕴文:“……”
他们买东西从来没讲过价,也不知道该怎么讲价。
宋馨宁语气酸溜溜的,又带着几分讽刺傻子的意味:“……果真是有钱,烧得慌,哪像我们这种月例只有几两银子的孩子?一两银子都恨不得分成二两来用。”
祁蕴文:“……”
外甥女就差没说他人傻钱多了。
果真是给钱的就是大爷,他这外甥女竟然敢嘲讽他了,以前外甥女哪有那么大胆,敢这样跟他说话?
罢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就暂且忍了。
宋馨宁见他杵着没动,眼含警惕地觑了觑他,生怕他又看中什么东西,逮着自己这个冤大头就宰,忙道:“走吧,再买我可没银子了啊。”
舅甥二人出了金玉阁。
一阵夏风拂面而来,宋馨宁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出门就遇上这不靠谱的舅舅。
祁蕴文心情极好,瞥见外甥女一脸郁闷,看自己的眼神要多幽怨有多幽怨,遂笑道:“外甥女啊,你别这样,下回你来家里,舅舅让你舅母给你做好吃的,你不是最喜欢舅母的手艺?”
宋馨宁轻哼一声:“若不是送给舅母的,我才不乐意出这个银子。”
祁蕴文笑容和蔼可亲:“欸,我外甥女就是孝顺,舅舅没白疼你,下次给你买好吃的好玩的。”
宋馨宁摸了摸自己扁下去的荷包,心里有淡淡的忧伤,但很快将这点忧伤压下去,问:“舅舅,顾叔叔怎么忽然间给阿瑶买首饰?还买那么多,您说他是不是喜欢阿瑶?”
祁蕴文回道:“喜不喜欢的我不知道,但他对你那小姐妹越发上心了。”
闻言,宋馨宁微微诧异了下,随后又觉得正常,笑道:“阿瑶那么好,长得又好看,还那么年轻,他会喜欢阿瑶,那再正常不过了。”
祁蕴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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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馨宁撇了撇嘴:“他是不差,就是年纪大了点,跟您一个辈分的人。”
祁蕴文剜她一眼,没好气道:“跟我一个辈分又怎么了?我年纪很大?我比你父亲可年轻多了,你父亲都年近四十了。”
宋馨宁:“……”
看在八十两银子的份上,祁蕴文暂时不跟小辈一般见识,缓和了语气:“回家吧,可要舅舅送你?”
宋馨宁回道:“不必了,我自己回去即可,舅舅慢走,不送。”
祁蕴文抬腿走了两步,又转身对外甥女道:“阿宁,再支持舅舅一两银子,你舅母爱吃的零嘴没了,舅舅得去买一些。”
宋馨宁:“……”
虽然内心在骂娘,但想到舅舅和舅母待她如亲生女儿,还是默默取下荷包,打开荷包,把自己仅剩的那一两碎银给抖了出来,绷着脸递给祁蕴文。
祁蕴文毫无负罪感的接过银子,还夸一句:“我外甥女可真孝顺。”
宋馨宁:“……”
您清高,您了不起,您要哄媳妇,最后分文不出,让外甥女倾囊相助。
长兴侯府,葳蕤轩。
顾景熙回到家中,见小姑娘在捣鼓九连环,捣鼓了好一会儿,总算把九连环给解了,小脸上露出愉悦的笑意,好看的眉眼随着笑容微微弯起,还夸了自己一句:“我就说我随了祖父,打小就聪明。”
听了此言,顾景熙没忍住笑了出声。
孟瑾瑶笑容一滞,循声望去,见顾景熙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又想起自己刚刚那句臭美的话,忽然感觉臊得慌,正了正脸色,故作若无其事道:“夫君回来了啊。”
顾景熙移步上前,将手中的木盒子递给她:“夫人,给。”
“这是什么?”
孟瑾瑶说话间,伸手接过木盒子,打开瞧了瞧,看到里面那十二支金光灿烂的簪子,她眼神瞬间凝住。
这些簪子虽然是金子做的,但做得很雅致,还有那做点缀的珍珠,色泽莹润、外形浑圆,这十二支就这样整齐排放在盒子内,瞧着都觉得赏心悦目,很难让人不喜欢。
顾景熙见她盯着簪子不说话,一时间也拿捏不准她到底喜欢不喜欢,莫名的竟然有点紧张,启唇问:“夫人可喜欢?”
孟瑾瑶受宠若惊:“这、这全部都是送给我的?怎么那么多支?”
顾景熙颔首道:“嗯,都是给夫人的,我在金玉阁看到这十二支簪子都挺好看的,十二种花式,每一朵花都对应一个月份,舍弃哪一支都觉得可惜,便都买下来。”
亲自买的。
而且还买了十二支簪子,都是送给她的。
孟瑾瑶从男人的话中得到这两个消息,她脑子有点发懵,不明白这男人怎么忽然间去首饰铺子给她买那么多簪子,这审美还要戳中她喜欢的点。
她又低头看簪子,随之一股微妙的感觉涌上心头,感觉心房的地方涨涨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片刻后,她缓缓抬头看男人,男人正目光温和地看着她,似乎在期待她的答案。
她心尖儿轻轻颤了颤,心跳也莫名的跳漏了一拍,但脑袋却十分诚实地点了两下,嘴巴也诚实:“簪子很漂亮,我很喜欢,多谢夫君。”
顾景熙松了一口气,莞尔道:“夫人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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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顾景熙松了一口气,莞尔道:“夫人喜欢就好。”
男人嘴噙淡笑,笑容温柔,眼神也温柔,浑身散发着一股温柔平和的气息,却又极具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亲近,诱着人不由自主的陷进去。
孟瑾瑶看着顾景熙,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开始不听话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受控制似的,从心底涌了上来,占据了她的思绪。
以前,她从不敢奢望以后会有个男子像祖父待她这般好,现在顾景熙待她是真的极好的,像祖父那般好,却又似乎跟祖父的好有所区别。
顾景熙温声道:“我还有事跟母亲商谈,先去一趟母亲那里,晚膳会回来吃。”
闻言,孟瑾瑶下意识点头:“好,夫君去吧。”
凝冬默默在一旁当个透明人,待顾景熙离开后,她才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夫人,这些簪子可真好看,瞧着就价格不菲,侯爷可真是有心了。”
孟瑾瑶缓缓盖上盒子,问:“凝冬,你说他送我那么多簪子是什么意思?”
凝冬凝神思索了会儿,大胆的猜测道:“夫人,这男子给女子送簪子,多为定情之物,侯爷一出手就是十二支金簪子,是不是代表着情比金坚?”
孟瑾瑶愣住,心头猛跳一下,而后回道:“他对我是挺好的,但你说他对我情比金坚?你看他像是对我有男女之情的样子吗?”
凝冬仔细想了想,语气迟疑道:“即使不是,那侯爷能亲自去金玉阁买首饰送给您,应该也是对您有意吧?”
孟瑾瑶听了此言,蓦地抬头,又惊又愕地看着凝冬,感到难以置信,顾景熙怎么可能会对她有意?
凝冬接着道:“您自己或许没察觉到,但奴婢和清秋是局外人,看得出侯爷对您越发好了,刚开始是因为责任,但后来感觉侯爷对您好,不像是仅仅为了责任,那是发自内心的想对您好。”
孟瑾瑶心中掀起狂澜,心在扑通扑通的狂跳,久久不能平复,隔了半晌,她讷讷道:“不太可能吧?”
凝冬笑问:“夫人,您以前总是跟奴婢说万事皆有可能,万一是真的呢?”
孟瑾瑶被这个问题给问住,想起顾景熙那张俊逸的脸,以及那温柔的态度,忽然感觉手中的首饰盒子都有点烫手,那股陌生而又难以言喻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一个答案即将在心底呼之欲出。
她心头狠狠一跳,又慌忙将那个答案暂且按下去,回道:“还是先观望一下吧,万一人家没有这个意思,我先入为主,岂不是在自作多情?”
凝冬愕然,但她此言有理,须臾又问:“夫人若侯爷真的对您有意,您又当如何?”
孟瑾瑶默然不语,对于感情的事,她并没有这种经验,也没有长辈给她指路,但作为妻子,丈夫若是对她有意的话,她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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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顾景熙这个夫君也没什么不满的地方,顾景熙很好,对她也极好,倘若顾景熙对她有了男女之情。
她想,她会回应的。
其实她的想法也很简单,既然嫁了人,这个夫君待她又好,那她就只想好好过一辈子,如果能发展成为一对恩爱夫妻,她当然不会排斥。
但若是人家没有这种意思,那她也安安分分的别想东想西,因为她当初所图的已经得到了,再贪心估计会破坏了原有的平静,日后夫妻相处会尴尬,得不偿失,人要学会知足,这才会活得开心。
沉默了好一会儿,孟瑾瑶回道:“凝冬,这件事不许再提,万一传到侯爷耳中,侯爷真的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尴尬的可就是我了。”
凝冬郑重地点点头,她明白主子的谨慎,对于这种事情,谨慎些也是应该的,不然自作多情把自己搞得像跳梁小丑似的,那多尴尬?
傍晚,天色已有点暗,院子里已经点灯,院内灯火通明。
孟瑾瑶与顾景熙在用晚饭。
顾景熙是个话不多的人,吃饭时基本上不会说什么,除非孟瑾瑶挑起话题,他才会接话,不然就安安静静的吃饭。
若是以往,孟瑾瑶还会因为太过安静,说两句话调和气氛,但今晚她的全部思绪都被先前的事给占据了,没心思挑起什么话题。
明明她觉得自己前不久跟凝冬谈话的时候,就已经想明白要如何做了,可还是会忍不住自寻烦恼。
她抬头看安静吃饭的男人,但男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她眼神也越发幽怨了,忽然感觉男人就是麻烦,越想越麻烦。
她甩了甩脑袋,干脆别想了。
顾景熙见状,温声问:“夫人可是有什么烦恼之事?”
孟瑾瑶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回道:“也算不上什么烦恼,大概是我自己在自寻烦恼。”
“什么烦恼,不妨说与为夫听听?为夫给你好好分析一下?”顾景熙一副愿闻其详的神情,含笑看她。
孟瑾瑶淡淡道:“以后有机会再说,我先观察观察,万一不是,那岂不是误会了人家?”
顾景熙倒也没有多想,颔首道:“好。”
孟瑾瑶专心吃饭,吃过晚饭在院子里散散步,就回去沐浴更衣。
夜深人静,只剩下不知名的夏虫在鸣叫。
时值盛夏酷暑,即使到了晚饭,还是觉得闷热,晚风都是热的,屋内放置里冰鉴降暑气,室内还算比较舒适,奈何孟瑾瑶辗转难眠,双眼是闭着,但是睡不着觉。
身边有个人在翻来覆去,顾景熙也没睡着,以为小姑娘是因为热才如此,便拿起一旁的蒲扇给她扇扇风。
此刻,孟瑾瑶正背对着他,也知道他在做什么,随着习习凉风扑来,她心底那点烦恼也似乎被扇走了,心境逐渐恢复平静。
平心而论,顾景熙对她真的是极好的,有时候甚至到了温柔体贴的地步,就比如现在。
面对这样一个夫君,无论是哪个姑娘,都会忍不住心生欢喜吧?若是没人挑出问题,当事人不会多想,但是被挑出问题,就忍不住自作多情的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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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接连几天,顾景熙感觉他家的小姑娘有点问题,偶尔还盯着他发愣,眉头还皱着,似乎是受什么问题所困扰。
可当他问了是因何缘故,小姑娘又说没事,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他可以确定自己真没惹她。
祁蕴文见他坐着发愣,案桌上的公文也不处理,便喊了他两声,谁料他似乎并没有听到自己的话,就迈步向他走过去,敲了敲案桌。
顾景熙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似乎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祁蕴文道:“曜灵,你在想什么?喊了你两声都没有反应。”
顾景熙一愣,旋即道:“墨白,你来得正好,我有件事想请教你。”
“你学识渊博,还能有事需要请教我?”祁蕴文脸露诧异之色,难以置信地觑了觑他,接着又问,“那你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顾景熙开门见山地问:“你有姐姐妹妹,跟姐妹一起长大的,现在你还有女儿,想来是了解小姑娘的,你说一个小姑娘忽然间心情不愉快,问了也没说是怎么回事?”
祁蕴文一听,瞬间就乐了,他还以为好友有什么事儿,没想到竟然跟小媳妇有关,还傻乎乎的问他这种问他,呵呵笑道:“顾曜灵啊,你要完了,没想到你也有今天,竟然也会为了个小姑娘烦恼。”
顾景熙又是一愣,旋即道:“我只是没养过小姑娘,不懂小姑娘的心思。”
祁蕴文白了他一眼,无奈道:“行了,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在意就在意呗?现在就你我二人,认了也没人笑话你。”
顾景熙理所当然道:“好好的孩子,忽然间闷闷不乐的,怎么可能不在意?”
闻言,祁蕴文深究地觑他一眼,感觉他还是有些懵懂,但也没多嘴,没准儿说多了,他心里觉得别扭,还退缩了,便问:“你是不是惹人家小姑娘不高兴了?有些小女孩的气性大,就我那闺女,她的气性就颇大,惹她不高兴了,能记仇好几天,每次见面都能念叨你一遍。”
顾景熙听罢,不由得再次怀疑自己,思索片刻,然后摇了摇头,他最近什么也没做,怎么会惹人不高兴?买的簪子小姑娘也挺喜欢的,这两天还戴上了,那就说明簪子没问题。
祁蕴文又问:“那你儿子有没有惹她?他们母子俩肯定不对付,没准儿是你儿子惹她不高兴了。”
顾景熙回道:“修明在她面前压根就讨不到便宜,只有吃亏的份,哪能惹她不高兴?再说了,修明现在也不敢明目张胆惹她,在她面前乖得像只绵羊,不可能惹她生气。”
他说罢,想了想,又补充道:“大房、二房的也不会贸然惹她不快,侄子侄女在她面前都尚算乖巧,我母亲待她也慈爱。”
祁蕴文若有所思,道:“既然你们家没人惹她不高兴,那就只有孟家了,她跟娘家不是一直关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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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小姑娘?
顾景熙怔住,他有哄过小姑娘,但感觉这次的情况,自己哄人的水平不太够,便问:“要怎么哄?”
祁蕴文纳闷:“你难道没哄过人?”
顾景熙老实巴交地回答:“没怎么哄过。”
祁蕴文:“……”
沉默了两息,祁蕴文才道:“就没有女子能抵挡胭脂水粉、华美裙子、珠宝首饰的诱惑,送这些东西,她就算有再大的气都该消了,若是还没消气,那就证明送的不够多。就比如我那外甥女阿宁,前几天我花光了她的银子,次日我去宋家找姐夫喝酒,她看见我都没给我好脸色,黑着脸横眉冷对,隔天我送她一套头面,她又高兴了,还说我是世上最好的舅舅。”
这话乍一听,还真的挺有道理的,仔细斟酌一番,感觉的确如此。
但顾景熙又提起新疑问:“她又不是这等庸俗之人,这些能行?”
祁蕴文白了他一眼,好笑道:“这跟庸俗不庸俗有何关系?姑娘家都爱美,喜欢的东西自然跟打扮有关系,跟男子的爱好不一样,换位思考一下,若是有人接二连三送你孤本、送你古玩字画,这礼物都送到你心坎儿上了,你还能绷着脸不高兴?”
顾景熙听罢,这才信了他的话。
祁蕴文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好好哄啊,人家小小年纪嫁给你,大婚当天还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可不能嫁给你了还要继续受委屈。”
顾景熙霎时无言,瞧着话说的,仿佛他让小姑娘受了多大委屈似的,郁闷道:“……不是我惹了她。”
祁蕴文笑得意味深长:“不是你惹的,你也得哄着啊,是你说的啊,好好的孩子,整天耷拉着脸,看着也挺揪心的,娶了人家回来,总得好好养着不是?她要是哭了,我看你家老母亲第一个骂的就是你。”
顾景熙:“……”
还别说,真的会这样,母亲肯定第一时间找他算账。
刚新婚那会儿,母亲就三令五申地跟他说,要好好对人家姑娘,娶了人家姑娘,就要对人家姑娘负责,他也觉得母亲说的有道理。
祁蕴文又给他支个招:“一品斋的点心不错。”
奈何顾景熙没听懂他的话,淡淡道:“我不喜欢吃点心,你要吃自己去买。”
祁蕴文听了这话,直接被他给气笑了,好气又好笑道:“顾曜灵,就你这脑子,你是怎么断案的?我让你给我买点心了?我说一品斋的点心不错,是在提醒你可以给你那小媳妇买,小姑娘怎么拒绝得了好吃的?我那外甥女就好这口,前一刻生气,下一刻吃到好吃的,什么气都消了。”
顾景熙:“……下次说话说清楚点。”
祁蕴文忽然就不想搭理他,没好气道:“顾曜灵,你的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
顾景熙淡淡道:“你又不是孩子,你要是再小二十几岁,没准儿我就给你买了,把你抱在怀里哄都没问题。”
祁蕴文:“……”
大可不必,他无福消受这样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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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斋的位置,就跟长兴侯府不同路,是反方向的。
见此,祁蕴文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轻声呢喃:“顾曜灵,你这是对小媳妇上心而不自知啊,仅仅是为了责任,哪里会做到如此地步?”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祁蕴文特意尾随其后,想跟过去看看顾景熙是不是真的要去一品斋买点心。
事实证明,顾景熙是真的去了一品斋。
祁蕴文想着既然来都来了,自己也买一份回去给妻子和孩子。
“最后一份荷花酥!最后一份了!卖完就收铺子!明日再开张!”
祁蕴文刚下马车,就听到一品斋的伙计大声吆喝着,得知是最后一份,也便无意跟好友抢,毕竟好友比他更需要这份点心。
然而下一刻,祁蕴文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准备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街道对面的一品斋,去抢最后一份点心,他连忙抬起脚步,三步作两步走,伸手拽着对方的胳膊。
宋馨宁正准备抢最后一份点心,没想到被人拽住走不动,登时就怒了,她停下脚步,蓦地侧头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没曾想是她舅舅。
她马上就急眼了,气呼呼道:“舅舅,您这是做什么?没听见那是最后一份了?要是抢不到,我就跟您急。”
祁蕴文道:“抢什么?留给更需要它的人不好么?”
宋馨宁瞪着他,没好气道:“还有人比您外甥女更需要它?我跟您说,我今天要是吃不上它,我就馋的睡不着觉,你知道睡不着觉有多严重吗?”
祁蕴文回道:“你顾叔叔比你更需要它。”
闻言,宋馨宁更气了,看着他为了兄弟,连外甥女都欺负,想去找外祖母告状的冲动马上就有了,气恼道:“他一个大男人,少吃一顿也没什么的,你们男人不是一般都不重口腹之欲吗?是否吃的上都无所谓吗?”
祁蕴文莞尔笑道:“傻姑娘,他买的就是给他自己吃的?他家不是有个小媳妇?就是你那小姐妹,人家是买来哄小媳妇高兴的,你要是跟他抢了最后一份,他拿什么哄你那小姐妹?”
他话音落下,宋馨宁心中的怒意顷刻间就消弭殆尽,眼神登时就亮了,往顾景熙那边瞧了眼,而后讷讷地问自家舅舅:“舅舅,您说他是给阿瑶买的?”
祁蕴文颔首道:“是啊,就是给你那小姐妹买的,我跟他说一品斋的点心不错,他散值后就过来了。”
宋馨宁愣住,前几天她还亲眼在金玉阁看到顾侯爷给阿瑶买首饰,现在顾侯爷又给阿瑶买点心了?看着那抹颀长的身影,她欣慰一笑:“真好。”
祁蕴文挑眉:“好什么?”
宋馨宁弯着嘴角笑:“他对阿瑶好,我就高兴,别说让他点心了,帮他付银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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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祁蕴文低笑出声:“瞧你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丈母娘。”
宋馨宁:“……”
祁蕴文又道:“他还不曾试过对哪个姑娘如此上心,他无论做什么事都很专一,若是认定了你那小姐妹,那肯定会一辈子都对她好。”
宋馨宁好奇地问:“那他现在认定阿瑶了吗?”
祁蕴文耸耸肩:“不知道,但看样子,他是越来越在意你那小姐妹了,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自己没发现罢了。”
宋馨宁若有所思,迟疑地问:“舅舅,您说我要不要跟阿瑶说一下此事?”
祁蕴文回道:“别,你可别说,你说了可能会对她造成困扰,她什么都不知道也好,慢慢的陷进去,等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两情相悦了。”
听罢,宋馨宁甚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忽然觉得看别人慢慢相爱还挺有意思的,比看什么话本故事有趣多了,毕竟这可是真人演绎啊,且俩人的容貌都十分出众,她心里有点雀跃,也有了期待。
片刻后,宋馨宁看到顾景熙买完点心,上了马车,马车所走的方向正是长兴侯府的,看样子是要打道回府了。
她默默侧过头看自家舅舅,语气幽幽地问:“舅舅,点心没了,您是不是得补偿一下您外甥女?”
“真是讨债鬼,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才做你舅舅。”祁蕴文轻笑一声,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温声道,“走吧,去胭脂铺子,我给你舅母买两盒胭脂,顺带也给你买一盒。”
宋馨宁登时喜笑颜开:“舅舅最好了,您一定是世上最好最好的舅舅。”
祁蕴文淡淡道:“马屁少拍,多做实事。”
宋馨宁把嘴一闭,干脆不接话,直接装死不吭声。
祁蕴文看着即将出阁,却还是一团孩子气的外甥女,语重心长道:“你年底就出嫁了,可要稳重些,你看你那小姐妹,你们明明是同龄人,可是人家就比你稳重许多。”
宋馨宁撇了撇嘴:“您跟我母亲果真是亲姐弟,说话都一模一样的。”
祁蕴文笑道:“幸好你嫁的是沈家儿郎,他能惯着你,换了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长兴侯府,葳蕤轩。
孟瑾瑶听到屋外传来动静,便知道是顾景熙回来了。
不一会儿,她就看到那抹颀长的身影进入视线内,男人步伐稳健缓慢,不疾不徐的,正向她走过来。
这几天她有点庸人自扰,每次看到顾景熙,也不知怎么回事,莫名的感觉自己怪怪的,也感觉这样的自己有点陌生。
顾景熙见她又皱着眉头,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忙走快两步,将手里用油纸包裹着的点心递给她,温言道:“夫人,这是一品斋的荷花酥,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孟瑾瑶听后愕然,眼底露出诧异之色,神情木讷地伸手将点心接过来,点心其实并不重,但她却感觉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心情甚是微妙。
前几天送她首饰,今天又给她买点心,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真如凝冬所言,这男人对她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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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顾景熙看她不言不语的,也不知她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心里莫名的就有点忐忑,再一次默默在心里感慨,养个小姑娘是真的不容易,要操心的事儿不少。
他开口打破沉默:“夫人若是不喜欢,那我下回买别家的点心?”
男人声音温和轻柔,带了几分哄孩子的意味。
孟瑾瑶回过神来,看了眼手中的点心,又抬眼看顾景熙,男人仍是那副温柔平和的模样,她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但没看到话本上描述的那种情意绵绵的爱意,并没有那种痴缠的感觉。
她默默收回目光,感觉自己真是自作多情,想太多了,莫名的又有点失落。
顾景熙看她脸色变了几变,但却没开口搭理自己,便再次问:“夫人可是不喜欢?”
孟瑾瑶轻轻摇头:“没有,一品斋的荷花酥我还挺喜欢的,京城那么多家点心铺子,我觉得就他们家的荷花酥做得最好吃。”
顾景熙又问:“那怎么还闷闷不乐的?”
孟瑾瑶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没事,我就是想起祖父了,祖父还在世的时候,散值时,偶尔会买一品斋的点心给我。”
明明就只是一个搪塞的借口,可当她提起的时候,脑子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祖父,想起了祖父给她买点心,散值后第一时间回来哄着她玩的场景。
她很没出息的就红了眼眶,眼睛也湿润了。
见状,顾景熙微微一愣,他没什么哄人的经验,霎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是家中唯一的嫡子,是受尽父母宠爱长大的,鲜衣怒马少年时,他也曾骄傲过,可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如意的时候,小姑娘刚出生就丧母,也就只有祖父疼爱,但好景不长,祖父也在小姑娘年幼时去世了,没有长辈护着,很难想象小姑娘在成长过程中遭遇了多少不如意的事。
看着那双泪光闪闪的眼眸,他的心都忍不住揪了一下,斟酌着言辞,柔声哄道:“别哭,为夫以后给你买,可好?”
孟瑾瑶吸了吸鼻子,哽咽地问:“你为何对我这般好?”
顾景熙笑道:“你是我夫人,我对你好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孟瑾瑶觑了觑他,嗫嚅道:“仅仅是出于丈夫对妻子的责任吗?”
顾景熙微微怔然,不明白她问这话是何意,但还是仔细想了想,而后回道:“也不完全是。”
刚开始的时候,他是出于责任心,后来慢慢的,他发现小姑娘挺不容易的,遭遇也让人心疼,下意识就想对这个倒霉孩子好点。
当然了,丈夫对妻子好,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他比妻子年长许多,也理应多照顾妻子。
——也不完全是。
短短五个字,孟瑾瑶又忍不住多想了,主要是当初被凝冬挑起这个问题,之后她就忍不住结合顾景熙的言行举止去想到底是不是,她大概是太闲了,这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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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是不可能直接问的,除非对方比较明确的表态,不然现在这样似是而非的感觉,问了发现并不是这个意思,那她真够自作多情的。
顾景熙温言软语道:“好了,别哭了,以后都给你买,只要我有时间,去的时候店家的点心还没卖完,每日散值后给你买回来,可好?”
孟瑾瑶听罢,心底淌过一股暖流,微微低下头,轻声回应:“那也不必每日去买,这样的话,不出一个月我就吃腻了,偶尔买一次就好。”
顾景熙温声应道:“好,就依夫人的。”他说着想了想,又道,“趁着新鲜,夫人先吃点?”
孟瑾瑶点头应了声。
顾景熙传了个丫鬟进来,让丫鬟取个干净的碟子进来,将点心放到碟子上。
孟瑾瑶从碟子上拿了一块品尝,入口酥松香甜,那么多年了,每一次吃都是记忆中的味道,一品斋不大不小的一间店铺能开那么多年,生意还一如既往的好,跟其十多年如一日的味道密不可分,也证明做点心的师傅水平保持的极好。
大概是因为许久没吃了,孟瑾瑶接连吃了五六块。
顾景熙道:“夫人,别吃太多,不然等会儿吃不下饭。”
孟瑾瑶的手伸到一半,听了这话,又把手收回去,拿起一旁丫鬟早已备好的湿帕子擦了擦手。
顾景熙又道:“等会儿跟我去寿安堂,陪母亲吃顿饭。”
孟瑾瑶毫不犹豫就应了声“好”,然后又问:“家里其他人去不去?”
“不去。”顾景熙看了她一眼,“修明也不去,就我们两个。”
没有碍眼的人,孟瑾瑶心情又愉悦起来。
寿安堂。
孟瑾瑶嫁进顾家几个月,还是第一次与顾景熙一起陪顾老夫人吃饭,因为顾老夫人喜静,不喜欢晚辈叨扰,吃饭也不跟他们一起。
顾老夫人不仅长得慈眉善目,性子也温和慈爱,孟瑾瑶跟她相处的时候,可以说是没什么压力的,婆媳关系一直都很融洽。
顾老夫人瞥了眼安静用膳的儿子,有点恨铁不成钢,不说话就算了,还不知道给媳妇夹菜,真是年纪越大话越少,再过几年岂不是更糟心?哪个小姑娘喜欢对着一个闷葫芦?
她看向儿媳妇,温声问:“阿瑶,曜灵话少,也不懂得如何跟姑娘家相处,你跟他相处是不是比较累?”
此言一出,顾景熙下意识侧头看坐在他旁边的小姑娘。
孟瑾瑶夹菜的动作一顿,转而如实回道:“母亲,夫君也会主动挑起话题,话也不少,跟夫君相处并没有觉得累。”
“是吗?”顾老夫人有点不信,随即笑了笑,“有话讲就好,我还怕他这闷葫芦不懂得到姑娘家相处,委屈了我们阿瑶。”
孟瑾瑶心中一暖:“母亲放心,夫君待我是极好的,从来没委屈过我。”为了跟婆母证明自己真没受委屈,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夫君今日散值后,还给我买了荷花酥。”
顾老夫人一脸惊愕地看着儿子,有点难以置信,很快又扬起欣慰的笑容,没想到儿子还能懂这个,着实难得。
片刻后,顾老夫人温言道:“你们相处融洽,母亲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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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用过晚饭,孟瑾瑶与顾景熙又陪着顾老夫人说了会儿话才离开。
当然,都是婆媳俩在说话,顾景熙基本上是个陪衬,偶尔搭上两句话。
顾老夫人在他们离开后,跟心腹冯嬷嬷感慨一句:“曜灵竟然还懂得给阿瑶买点心,真是难得,起初我还觉得他是榆木疙瘩呢。”
冯嬷嬷含笑说:“老夫人,侯爷以前没跟姑娘家相处,不懂这些也正常,现在有了夫人,自然会慢慢懂得。”
顾老夫人颔了颔首:“那倒也是。”
冯嬷嬷忽然想起先前的一件事,又道:“老夫人,您可还记得?先前侯爷还来找您,问您要那套头面送给夫人,那个时候侯爷大概就已经开窍了。”
闻言,顾老夫人一愣,转而又扬起欣慰的笑容。
冯嬷嬷温声宽慰说:“老夫人,侯爷和夫人才成婚几个月,就已经磨合得这样好了,再过一年半载感情深了,肯定越发恩爱,您就放心吧。”
顾老夫人轻轻颔首,她曾经的两大憾事,第一是她才华横溢的儿子落下了隐疾,第二是儿子迟迟没有成婚,门当户对的姑娘肯定不会嫁进来守活寡,门第低的,又都是为了顾家的势力,她可以接受,但儿子不想耽搁人家姑娘。
想当初儿子因为隐疾被退婚的事,家里的那两个姨娘明里暗里奚落,说她成婚十年,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儿子,优秀是优秀,但养到十几岁就成了个不中用的货色,要断子绝孙了。
她当时气得睡不着觉,后来太医又给曜灵治疗了许久,还是不见起色,她绝望过之后,心态也放平静了,既然儿子不能靠自己有后,那过继一个孩子过来也行,曜灵也同意了此事。
至于过继谁家的,她当时斟酌了许久。
老大家两个儿子,他们倒是很乐意把孩子过继过来,但他们是什么心思,她也心知肚明,所以她一个都不想过继。
老二的姨娘虽然不行,但老二家还算安分,只是老二家就只有一个儿子,是不可能过继给她儿子的。
是以,她就从宗族旁支去选,看到修明长得跟她儿子有几分相似,就选了修明。
修明的父亲跟曜灵是堂兄弟,修明的亲祖父和他们家老侯爷也是堂兄弟,但修明的曾祖父和他们家老侯爷的父亲是亲兄弟。
现在她的两大憾事也圆满了,曜灵娶妻了,儿子也后继有人。至于那两个姨娘,也相继去世了,没有她们在一旁撺掇是非,家里都太平了不少。
不对,其实也不算圆满,修明只纳妾不娶妻,就这事都要被人耻笑一辈子,哪个世家子弟敢做这种事?
顾老夫人轻叹:“修明现在瞧着听话稳重了许多,但始终不娶妻也不是件好事。”
冯嬷嬷劝道:“老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别操心太多,顺其自然就好。”
顾老夫人颔了颔首:“也罢,当父亲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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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熙夫妻回葳蕤轩时,经过后花园。
孟瑾瑶忽然顿住脚步,看着前面不远处那两个并肩而行的身影。
那是她的逆子顾修明与李婉儿,俩人十指相扣,李婉儿似乎在说什么,顾修明微微低下头偏向李婉儿这边,认真倾听,随后顾修明不知说了句什么话,引得李婉儿娇笑连连。
顾景熙循着她的眸光看去,瞥了眼那俩人的背影,又转眼看身边的小姑娘,温声问:“怎么了?”
孟瑾瑶笑道:“我们家儿子,抛开别的不谈,的确是个专情的男子。”
闻言,顾景熙淡淡道:“不道德的专情,没什么好赞扬的。”
孟瑾瑶微微怔然,想起顾修明逃婚的事,而后甚是赞同地点了点头,的确是不道德的专情,若是能退婚后再去追求爱情,那她敬顾修明是个男人,在伤害旁人的基础上追求爱情,那就是渣滓。
顾景熙道:“走吧。”
孟瑾瑶应了声,迈起脚步继续往前走。
而顾景熙步伐缓慢,配合着她的步伐,跟她并肩而行。
前面的两个人不知道怎的停了下来,不过孟瑾瑶也没停下步伐,碰见了大不了打个招呼,她又不需要躲着逆子,但下一刻看到逆子伸手搂住李婉儿,然后低头在李婉儿唇上亲。
孟瑾瑶蓦地瞪大双眼,这种事情是她能看的吗?
顾景熙瞧小姑娘眼巴巴盯着那对相拥的人,那眼神里有震惊又有好奇,一副看好戏的神情,他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头,伸手挡住小姑娘的视线。
孟瑾瑶侧过头,眨巴着眼眸,茫然地看他。
顾景熙淡淡道:“这不是小姑娘该看的,可别污了眼睛。”
孟瑾瑶撇了撇嘴,甚是遗憾的“哦”了一声,她还没见过嘴巴对着嘴巴亲究竟是什么样的呢,出嫁前她倒是看过图册,是孙氏给她的,让她好好看,新婚夜好好侍候丈夫,可别什么都不懂,惹了丈夫不悦,婆家还会怪娘家没人教。
不一会儿,俩人分开,还是李婉儿率先发现了他们夫妻,低声对顾修明道:“修明哥哥,侯爷和夫人来了,就在我们身后。”
顾修明闻言,想到自己方才的孟浪行径被长辈看了去,心头一紧,忙转身看去,果真就看到父亲和孟瑾瑶,他连忙迈步迎上去:“父亲,母亲。”
李婉儿也跟上他的步伐,到了孟瑾瑶和顾景熙跟前,福身行礼:“妾身见过侯爷,见过夫人。”
顾景熙沉声训道:“修明,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明白在外面要注意言行举止,否则被人看到成何体统?”
此言一出,李婉儿脸色煞白,羞耻地低下头,很快眼眶就湿润了,不轻不重的咬着下唇,难堪的很,这话虽然是在批评顾修明,但同样也在映射她举止轻浮,说她不分场合。
顾修明脸色僵了下,旋即回道:“父亲说的是,儿子下回一定注意。”
顾景熙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两息,有些话想说,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直接迈开脚步离去。
见状,孟瑾瑶也连忙迈步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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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恼自己方才情不自禁没忍住才亲了婉儿,可他也没想到父亲就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只是想着晚上这边没什么人,才会孟浪了些。
李婉儿看着他们夫妻的背影,脑海中回响着顾景熙训顾修明的那句话,她越想越觉得难堪,眼眶里的泪水就忍不住滑落,轻声呜咽着。
顾修明看心上人眼泪簌簌滑落,哭得梨花带雨的,又一副羞耻难堪的神情,他看在眼内甚是心疼,柔声哄道:“婉儿莫哭,都怪我,是我方才孟浪了,没注意场合,这才让你也跟着难堪。”
李婉儿哽咽着道:“修明哥哥,你父亲以后肯定更加看不起我了,他肯定觉得我不是个好姑娘。”
原本长辈就不喜欢她,侯爷还曾说她举止轻浮,现在还被长辈看到这种事,肯定更加瞧不上她,她更加不受家长辈待见了。
顾修明也颇为自责,安抚道:“婉儿,是我不好,你别哭,父亲生气也是一时的,父亲公务繁忙,等过两天都记不起这种小事了。”
李婉儿并没有被安抚到,只要一想到侯爷那句训话,她就难堪的不能自已,心里也难受的紧。
还有孟瑾瑶,因为孟瑾瑶是修明哥哥的前任未婚妻,所以每次看到孟瑾瑶,她就忍不住想要比较一番,可当看到孟瑾瑶端庄淡然,一副没把她放在眼里的模样,她又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以前她没发现,慢慢的她发现了,孟瑾瑶举手投足间的端庄优雅,那是自幼培养的,是家族底蕴,是她学不来的,她虽然学了规矩,但学不来孟瑾瑶那仿佛浑然天成的端庄。
孟瑾瑶容貌也更甚于她,且还有一笔丰厚的嫁妆傍身,听闻是生母留下来的,不像她每月只有二两银子月银可以用,去首饰铺子看到什么好看的首饰也买不起,便是修明哥哥,也就八两的月银。
他们俩的月银加在一起都买不起她上次在金玉阁看中的发钗,那支发钗要二十两,且相比其他更好看华贵的首饰里,她看中的那支发钗算是比较便宜的。
而有嫁妆傍身的孟瑾瑶,若是看中了发钗也能毫不犹豫的买下来,这是她所羡慕的,大房和二房的公子姑娘们,若是银子不够花,人家母亲还有嫁妆补给孩子使用,父亲是庶出的,听闻也有一点属于自己置办的薄产,并不会缺钱花。
哪像她和修明哥哥?她没有嫁妆傍身,修明哥哥没有属于自己的私产补给自己,只靠中公每月分配的八两月银,虽有母亲,可这个母亲哪会用嫁妆补贴修明哥哥?
这大概就是顾家人瞧不上她的原因吧,她一无所有,还是个孤女,孟家再落魄也是贵族,孟瑾瑶还有丰厚的嫁妆。
她唯一能胜过孟瑾瑶的,就是因为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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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明见她沉默不语,神情莫测,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帮她擦眼泪,温言道:“婉儿,你别多想,父亲也就一时生气而已。”
李婉儿吸了吸鼻子,将眼泪逼回去,将委屈压在心底,不再想不高兴的事,挤出一抹笑容:“修明哥哥,我们回去吧,我不想逛了。”
顾修明颔首:“好,我们先回去。”
那厢,孟瑾瑶跟顾景熙走远了。
孟瑾瑶觑了觑身边的男人,笑问:“夫君,我以为你会当没看见的,你方才挑明了这事,这不是很尴尬?”
顾景熙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淡声说:“他们不分场合做出这种事都没觉得尴尬,被训两句就尴尬了?后花园都不是只属于他们二人的,若是被丫鬟看见了,私底下嚼舌根传了出去,别人只会说顾家的孩子没规矩。”
“那倒也是。”
孟瑾瑶微微颔首,这种事传了出去的话,别人只会说顾家的家教不行,教出来的孩子没规矩,会觉得没准儿不止顾修明如此,其他孩子亦然。
这个话题暂且按下不提,夫妻俩回到葳蕤轩,相继沐浴更衣过后,便就寝了。
借着黯淡的光线,孟瑾瑶能看得清躺在身边的男人的侧脸轮廓,男人睡觉的时候很老实,就算无意识的转身也很安静,基本上就在那个位置。
孟瑾瑶看着顾景熙俊逸的脸庞,不由自主的想起他下午所说的那五个字。
——也不完全是。
她又失眠了,最近这几天她总是忍不住纠结此事,总是不由自主的去抽丝剥茧暗自查证。
她摇了摇脑袋,索性不再想了,闭着眼准备睡觉,奈何脑子又清醒的很,没有半点睡意,只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每隔一会儿就换个睡姿,后面逐渐暴躁,滚来滚去。
最后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也没有半点印象。
顾景熙一直没睡着,想问小姑娘因何事,但小姑娘每次都回答没事,也知道小姑娘不会跟他说,便干脆不问了,想着好友说的法子,慢慢哄一哄。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人总算入睡了,他看着无意识滚进自己怀里的少女,少女柔软的身躯贴着他的,手抱着他的腰,腿也搭在他的腿上,温热的体温传过来,淡淡的幽香扑鼻,他浑身僵硬,也不敢动弹。
他轻声唤了声:“夫人?”
孟瑾瑶毫无反应,酣睡正香。
顾景熙稍微加大音量,又喊了一声:“夫人?”
然而,孟瑾瑶睡得太沉,压根就没听到他的声音。
顾景熙也不好吵醒她,只好僵着身子不动,看着她香甜的睡颜,自己却没了睡意。
时间长了,顾景熙也放松下来,怔怔看着怀中的少女,软玉温香在怀,他忽然有种微妙的感觉,原本可以动作轻柔的矫正小姑娘的睡姿,可当他的手触碰到小姑娘的背部的时候顿住。
或许是怕吵醒了小姑娘,又或许是因为别的说不清的原因,他不想矫正了,任由小姑娘抱着他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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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醒来,正准备起身,却发现自己贴着一具温热的躯体,当即就懵了。
她睁眼瞥了眼,发现自己贴着顾景熙,而顾景熙还搂着她的身子,他们紧紧贴在一起睡。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孟瑾瑶震惊不已,她难以置信顾景熙竟然会抱着她睡觉,至于什么时候抱的,她也不知道,大概是趁着她睡着后抱的。
以前顾景熙是不是也偷偷的抱着她睡,只是她醒来的比较晚没发现?
所以,顾景熙或许真的对她有意?
不然的话,为何要抱着她睡?
孟瑾瑶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也不敢动弹,现在起床又怕把对方吵醒了尴尬,干脆直接装睡,等对方先起来,她再装作慢慢醒来,脑子又开始胡思乱想。
不一会儿,顾景熙也醒来,发现自己抱着小姑娘,当即愣住,昨晚明明是小姑娘抱着他睡,怎么一觉醒来成了他抱着小姑娘?
他没由来的就紧张了,感觉自己抱着的不是个香香软软的小姑娘,而是烫手山芋,下意识低头看看小姑娘可有睡醒,当看到小姑娘双眸闭合,睡得正香,他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动作轻柔的将小姑娘放开,然后蹑手蹑脚下床,跟做贼心虚似的。
孟瑾瑶凝神听着对方的动静,听到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声音,她就知道顾景熙起床穿衣了,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没发现她醒来就好,这样避免了尴尬。
过了一会儿,她估摸着顾景熙已经穿好衣服,才故作悠悠醒转,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刚穿好衣服的男人,她稳了稳心神,挤出一抹笑容,若无其事地喊了声:“夫君,早啊。”
她不吭声还好,冷不丁的说了句话,把正在心虚中的顾景熙吓了一跳。
顾景熙脸色僵住,缓缓看向床上的小姑娘,对上那双清澈无害的眼眸,他更心虚了,明明不是他先动手的,却感觉自己占了人家小姑娘的便宜。
夏天的寝衣衣料本就单薄,晚上看都觉得小姑娘的上衣很薄,透过薄薄的寝衣,里面的小衣什么颜色都能看得见,原本他是习惯了,自己也没注意去看。
然而今日,他怔怔的看着床上的人,晨光比晚上的烛光还要明亮许多,里面藕粉色的小衣看得更清楚。
非礼勿视!
他霎时间觉得脸热,连忙挪开目光。
孟瑾瑶瞧他面色古怪,微微怔了下,又仔细打量他一眼,发现他表面上虽然镇定,但耳朵红了。
耳朵红了?
孟瑾瑶无比震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泛红的耳朵,心道:难不成是因为害羞?可抱都抱了,她还特意晚一点‘醒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她疑惑的喊了声:“夫君?”
顾景熙故作淡定地“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孟瑾瑶看他满脸不自在的模样,玩心忽然间就来了,忍不住想逗他,笑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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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熙反问:“有吗?”
孟瑾瑶坐起身来,直勾勾的看着他的脸,咯咯笑道:“怎么没有?你看我的眼神好像看到什么洪水猛兽似的,我有那么吓人吗?”
闻言,顾景熙轻咳两声缓解尴尬,淡定回应:“别胡说,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我怕你做什么?既然夫人醒了,那我去传丫鬟进来侍候。”
他刚说完,完全不等孟瑾瑶有所回应就转身离去。
孟瑾瑶看着顾景熙落荒而逃的背影,陷入沉默,这男人有一天可能会对她有男女之情,她以前从来不敢想这个匪夷所思的可能,但事实又摆在眼前。
她想,她长得其实也还挺好看的,是不是顾景熙每天看着她的脸,慢慢的就有了想法?
大概是因为想刺激顾景熙,让顾景熙病情好转,葳蕤轩的丫鬟,每一个都长得好看,特别是春柳和夏竹这两个大丫鬟,二等丫鬟模样也各有千秋,粗使丫鬟都模样清秀,若真是看脸的话,这些丫鬟在葳蕤轩那么久了,顾景熙早就动心了。
“咕噜……”
肚子里唱起空城计,孟瑾瑶思绪回笼,甩了甩脑袋,不再深究这个问题,只是抱一下,或许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她是他的妻子,行动上做不了那种事,还不能抱一下?
过了一会儿,丫鬟进来侍候孟瑾瑶穿衣洗漱,梳妆打扮。
用早膳时,顾景熙心境已平复下来,没有露出半点异样,如同往常一般。
孟瑾瑶忽然问:“夫君今日怎么那么晚起来?”
顾景熙回道:“今日休沐。”
他说着顿了下,想到小姑娘近几天闷闷不乐的,原本想着处理公务的,现在感觉公务应该先放一边,小姑娘嫁给他那么久,他还不曾带小姑娘出去过,每次出去都是回娘家,今日正好可以出门走走,好让小姑娘散散心。
这么想着,他征询道:“夫人,等会儿用过早饭,我们出去走走?”
孟瑾瑶吃东西的动作一顿,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以前何曾对她说过这种话?他们成婚后是相处融洽,但一起出门去走走,那是从来都没有过。
甭管他现在是什么心思,孟瑾瑶也不会拒绝,万一人家真的有意,而自己却拒绝了,那岂不是把人推走了?她不懂什么男女之情,但她明白婚姻是需要夫妻共同经营的,对方想靠近,如果自己时刻端着,久而久之对方就不想再靠近了。
她抿唇笑,脆生生地应下:“好啊。”
顾景熙看到她脸上的笑意,便知自己是做对了。
孟瑾瑶又问:“夫君准备带我去哪?”
顾景熙被问住了,想了想,还是询问她的意思:“夫人可有想去的地方?”
孟瑾瑶沉思片刻,回道:“不如去荷园赏荷?现在这时节,荷园的荷花开得正盛,比我们府上的还要好。”
顾景熙没意见:“好,那就依夫人的,我们去荷园。”
在边上侍候的清秋和凝冬见状,相视一笑,侯爷对她们主子真的越来越好了,不仅会给主子买首饰,还会买点心,现在又带主子出门,就跟寻常恩爱夫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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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荷园。
荷园是一位富商的私人院子,听闻这位富商的妻子喜欢荷花,富商年轻时还是个穷小子,知道妻子喜欢荷花,就跟妻子说等以后有了银子,就给妻子建一个荷园。
然而,等富商的事业有了起色的时候,妻子已经因为过度操劳,病入膏肓了。
最后还没有足够的银子去建荷园,富商的妻子就去世了,妻子去世后,富商也没有娶续弦,身边连妾室都没有,一心栽培与妻子所生的唯一的儿子。
荷园是在富商的妻子去世的第八年开始建的。
荷园建成,佳人却早已不在了,便对外开放,入园赏荷只需缴纳入园费即可。
这样一段美好,却又让人意难平的爱情故事,不少人惋惜,还有入园赏荷的文人墨客题词表达了惋惜之情。
进入荷园,夏风迎面拂来,一股清新淡雅的荷香扑鼻而来,放眼望去,淡粉色荷花开得正盛,一朵朵的紧紧依偎碧绿的荷叶,沐浴在阳光下,清雅秀丽。
孟瑾瑶在其中一个观赏亭中赏荷,望着四周的清池绿叶粉黛,感觉夏天的暑气都被周围的绿意粉黛给压了下去,心情也极为舒畅。
她倚在栏杆处,迎着夏风极目远眺,对身边的男人说了句:“荷花还是大片大片的好看,我们葳蕤轩就放了两只大水缸养的荷花,还是强差人意,便是家里那荷池,那也不及这个荷园的荷花。”
顾景熙听罢,问:“夫人若是喜欢,我们也建一个荷园?”
孟瑾瑶先是一怔,旋即含笑摇头:“那倒没这个必要,浪费银子,这里不是有个荷园?下回要赏荷,直接来这里便是。”
“顾曜灵!”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声音很陌生,孟瑾瑶并不认得,便转头对顾景熙道:“夫君,有人喊你。”
顾景熙“嗯”了一声,循声望去,就看到几个好友正往他们这边走过来,其中就有祁蕴文。
祁蕴文看到他身边的小姑娘,冲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顾景熙微微蹙眉,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还笑得如此诡异。
几人到了亭子,与顾景熙打招呼,看向孟瑾瑶时,脸露笑意,轻声唤一句:“弟妹。”
孟瑾瑶不认识他们,只认识祁蕴文,听着顾景熙给她介绍,她也落落大方的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几人看她笑容温柔、端庄得体,也暗暗点头,感觉曜灵这小媳妇娶得好,顾修明那小子没眼光,为了个孤女,放弃个好姑娘,还搞坏了自己的名声,以后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敢嫁给他?
几人也只是过来打个招呼,无意打搅人家夫妻相处,寒暄几句就离开。
离开前,祁蕴文凑到顾景熙耳边,低声道:“顾曜灵,你行啊,还知道带人家小姑娘出来散心呢,瞧她这样心情应该不错,好好再接再厉,把人哄好了。”言罢,他就鼓励性的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了拍顾景熙的肩膀,又冲他挤了挤眼,然后跟上其他好友的步伐。
顾景熙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头,心里腹诽道:这话说的,自己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蠢吧?
孟瑾瑶没听到他说什么,好奇地问:“夫君,他跟你说什么?”
顾景熙淡淡道:“他说我蠢。”
“啊?”
孟瑾瑶错愕,心里纳闷:“夫君不蠢啊。”
顾景熙莞尔笑:“所以,他在胡说八道,我们不管他,到别处也逛一逛,等快到正午时再离开。”
孟瑾瑶应了声,兴致盎然,在荷园里到处逛一逛。
那厢,祁蕴文等人走远之后,几人就谈论起顾景熙夫妻。
其中一人道:“墨白,你跟曜灵最要好,他们夫妻现在什么情况你应该知道吧?”
祁蕴文觑他一眼,见他一脸八卦,颔首道:“知道一些,怎么了?”
那人呵呵地笑了两声,道:“没什么,我看曜灵跟他那小媳妇夫妻关系还挺好的,竟然还会带小媳妇出来赏荷。”
“何止关系挺好?”
祁蕴文眉梢一挑,笑得意味深长,目光淡淡扫过几个好友,见几位好友正好奇的盯着他,等着他的下文,赚足了好奇心,他才道:“你们都有媳妇,金玉阁你们应该有所了解,前几天曜灵在金玉阁,给他那小媳妇买了十二支簪子,花了超一千两银子。”
几人听后愣住,要知道他们给媳妇买簪子,也不曾试过一次性花那么多银子啊,都是一支一支的买,一支簪子几十两银子,如果是成色极好极好的玉簪或其他稀罕料子做的簪子,也就一百多两银子。
一千两银子,普通老百姓一辈子都赚不了那么多银子。
曜灵给小媳妇买簪子就超出一千两,那何止是关系好?那是对待小祖宗了。
那人感叹一句:“我还以为他那小媳妇是他儿子的前任未婚妻,自己又迫不得已娶了,心里膈应,只是娶回来当花瓶摆着呢,没想到竟如此疼爱。”
祁蕴文不以为然道:“他儿子犯错,又不是人家小姑娘犯错,曜灵是明白事理的人,怎么会迁怒小姑娘?”
另一个人道:“那倒也是,曜灵那小媳妇瞧着挺好的,我的嫡长女跟她一般大,同样是今年嫁人了的新婚小媳妇,有话题聊,没准儿还能跟她一起玩,只是差了辈分。”
祁蕴文莞尔笑道:“辈分而已,年纪相仿、志趣相投就能玩得来,我外甥女跟他的小媳妇就是闺中密友,都是同龄人。”
“我的女儿十五岁,还没嫁人,不过也是差不多年纪的人,没准儿也能玩到一起。”
“我也有女儿,不过才六岁。”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一直没吭声的男子语气酸溜溜地说:“你们每个人都有女儿,我家的都是臭小子,看着就心烦。”
“哈哈哈,那你跟弟妹再努努力,要个女儿。”
“别,已经四个儿子了,证明我命中没有女儿,我放弃了。”
嬉笑言谈间,几人又看到顾景熙跟孟瑾瑶两夫妻,夫妻俩走的是另一条道,远远望去,他们并肩而行,有说有笑的,那画面瞧着平淡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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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从荷园出来,已快到晌午。
顾景熙直接带小姑娘去酒楼吃午饭,吃过午饭也没回家,又带着小姑娘去戏楼听戏。
孟瑾瑶并不想听戏,每次听戏都昏昏欲睡,但感觉顾景熙应该喜欢,想到人家对自己这般好,自己陪人家听戏也是应该的,就没有拒绝。
戏拉开序幕,台上的伶人开始咿咿呀呀的唱起来。
孟瑾瑶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台上的伶人看,认真听戏,免得等会儿睡着了。
顾景熙看她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以为她很喜欢听戏,不然也不会如此认真对待,便觉得自己带她来戏楼是来对了,如此玩一天再回府,她应该不会闷闷不乐了。
然而,还不到一刻钟,孟瑾瑶就有了困意,加上她平时有午睡的习惯,现在正好是午睡时间,不一会儿就哈欠连连,昏昏欲睡。
顾景熙见状,便开始反思,感觉自己方才所以为的,就只是自己以为而已,真正喜欢听戏的人,怎么会没一会儿就开始犯困?
他温声问:“夫人,这出戏好像也不如何,还挺无聊的,不如我们去别的地方走走?”
孟瑾瑶一听,马上就来了精神,反问:“去哪?”
顾景熙回道:“先到外面看看?今日阳光没那么猛,没有前些天热。”
孟瑾瑶自然没意见,再听下去,她估计就要睡着了,出去走走正合她意,晒一晒也没什么的,今日的气温她还能接受,还不算很热。
顾景熙带她出来了戏楼,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霎时间也不知该去哪里,他没带过姑娘家出去玩,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他思索了会儿,想着去书斋买书,但又感觉小姑娘应该不会喜欢,更没有兴趣买什么书,便想起好友提过的,姑娘家都喜欢珠宝首饰,喜欢胭脂水粉,喜欢华美裙子。
首饰他前几天买过了,那应该去买点胭脂?
孟瑾瑶见他杵着不动,疑问道:“夫君,怎么了?”
顾景熙摇头:“没什么,走吧。”
孟瑾瑶面色怪异地觑了觑他,感觉他有点奇怪,但也没有明说,跟在他身边,他说去哪就去哪,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有人陪自己逛,乐意至极。
走了一会儿,孟瑾瑶微微抬头看身边的男人,发现这男人的皮肤在阳光下更白,莹白如玉,都二十九岁了,眼角连细纹都没有,比很多二十九岁的女子都要好,看起来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也不知是怎么保养的,但相处了一段时间,也没看见他往脸上涂抹什么东西,应该是得天独厚?着实让人羡慕嫉妒。
顾景熙是懂武功的人,感官比普通人敏锐,察觉到小姑娘盯着他看,那直白而又灼热的眼神,直把他看得一脸莫名,便侧过头看她,困惑地问:“夫人怎么这样看着我?”
“夫君的皮肤真好。”
孟瑾瑶由衷地感慨,语气中还透着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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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熙当即愣住,他被人夸赞才华横溢,也被人夸赞过断案如神,说他容貌出众的也有,但说他皮肤好的还是头一次听见,用这种羡慕的语气也就罢了,对方还是个姑娘家。
一个姑娘羡慕他皮肤好?
他心情有些微妙,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看着小姑娘那张容色倾城、肤如凝脂的脸蛋,他回应道:“夫人的皮肤也是极好的,不必羡慕为夫。”
孟瑾瑶语气酸溜溜的:“等我二十九岁的时候,不一定有你现在的皮肤好,你眼角一根细纹都没有。”
顾景熙听了,无奈失笑,但看着小姑娘那张稚气尚未完全褪去的脸,他又暗自庆幸自己长得不显老,脸上没有皱纹,不然跟小姑娘出门,那就是老父亲带着闺女。
孟瑾瑶又问:“夫君,你真的没有用什么美容养颜的方子?”
顾景熙听罢,摇头失笑:“没有,我又不是姑娘家,用这些做什么?”
他言罢,就想到小姑娘是姑娘家,姑娘家对容貌很是在意,也害怕衰老,不然宫里的妃子就不会让太医研制美容养颜的脂膏和药膳了。
要不,他去找杨太医要点美容养颜的脂膏?
但小姑娘才十六岁,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正值青春年少,应该也用不上这种东西,或许过七八年再去问也可以。
孟瑾瑶“哦”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
没过多久,顾景熙忽然停下。
孟瑾瑶抬头看他:“怎么了?”
顾景熙道:“我们进去看看,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去看看?
去哪看看?
孟瑾瑶下意识往左边的铺子望去,她的正左边是一间胭脂铺子,且还是京城里出名的胭脂铺子,胭脂铺子都是做姑娘家生意,也就是说顾景熙要给她买胭脂?
她问:“夫君,你要给我买胭脂?”
顾景熙轻轻颔首,如实回道:“嗯,也不知你们小姑娘喜欢什么,原本想带你去书斋的,但你估计没兴趣买书。”
孟瑾瑶听罢,心下诧异,也就是说今日带她出门,仅仅是为了她?
进了胭脂铺子,女掌柜巧舌如簧,给孟瑾瑶介绍了好几款卖得好的胭脂,又给她介绍了口脂、花钿。
孟瑾瑶挑了一盒胭脂,两盒口脂,花钿也选了。
顾景熙给她结账时,看到就这么点东西,问:“夫人怎么不多买点?”
孟瑾瑶回道:“够了,就买这么多,用完再来买。”
出了铺子,孟瑾瑶也没别的想去的地方了,就打道回府。
在回家的路上,孟瑾瑶时不时看一眼身边的男人,心里又开始犯嘀咕。
给她买首饰、买点心、买胭脂,又带她出来玩,晚上睡觉还偷偷摸摸的抱着她。
她以前听阿宁说,沈家公子与阿宁出去的时候,不是游湖赏花,就是逛胭脂首饰铺子,要么就去买点零嘴,现在顾景熙的行为与沈家公子对阿宁时差不多,这要是对她没有那种意思,那不太可能这样对她吧?
以前顾景熙对她也挺好,可也没有对她做这种事,是不是跟她相处久了,忽然发现对她有了男女之情,才这样一反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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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马车停下,已回到家门口。
孟瑾瑶停止胡思乱想,车夫打开马车门时,她到马车门前,下意识伸出一只手,想着让清秋或者凝冬扶她一把。
但当把手伸出去,没看到清秋和凝冬的身影,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今天出门没带丫鬟,就与顾景熙两个人,另外加上一个赶车的车夫,便默默把伸出去的手收回来。
顾景熙察觉到她的动作,先她一步下了马车,然后朝她伸出手,温言道:“夫人,来。”
孟瑾瑶脸色一顿,然后将手交给他,由他搀扶着下了马车。
在回葳蕤轩的路上,孟瑾瑶的眼神忍不住频频往顾景熙身上瞟,嘴角不由自主的上翘,心跳又开始不听话了,她感觉顾景熙是对她有意的,可又怕自己自作多情想多了。
但不管是否真的对她有意,她现在很受用,试问哪个女子不希望夫君对自己这样好?
顾景熙看她满脸笑意,以为她心底的阴霾终于散尽了,没再闷闷不乐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今天带她出门散散心是对的,整日闷在家,估计也有点闷坏了。
孟瑾瑶的好心情持续到晚上就寝,睡觉也很快入眠,一觉睡到天亮。
她醒来的时候,顾景熙已经去大理寺上值了,不由有点懊恼自己没早点醒来,也不知顾景熙昨晚有没有趁她睡着后偷偷摸摸抱她。
午后。
锦绣坊的女掌柜来了,说是要见侯夫人。
孟瑾瑶得知此事,一脸茫然,她不记得自己有让人找过锦绣坊的女掌柜,但还是让人把掌柜带到葳蕤轩,大热天的她也不想去前院客厅。
女掌柜是个性子爽朗,干脆利索的妇人,年约三十岁出头,因为锦绣坊出名,见过的官夫人不少,此刻也没有怯场,含笑行了一礼:“锦娘见过顾夫人。”
孟瑾瑶温言道:“掌柜不必多礼,只是我并没有去锦绣坊下订单,掌柜怎么会忽然找上我?”
女掌柜回道:“是这样的,顾侯爷在我们这定了八套秋装,说是给夫人定的,让我过来请夫人选款式。”
她说着就将手中的册子递给孟瑾瑶,接着说:“这是新画好的样图,还没有其他客人看过,顾夫人放心,每一件款式都是独一无二的,卖给您了,就不会再卖给别人,您穿出去也不怕跟别人的相撞。不过成衣要入秋才能给您送过来,现在只是预定的。”
孟瑾瑶心下诧异,锦绣坊的一套裙子都不便宜,顾景熙直接给她定了八套,幸好经过先前十二支簪子的事,她现在尚算淡定,嘴角含笑,从容地接过女掌柜递过来的册子,温声说:“那我先看看。”
女掌柜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孟瑾瑶一眼,发现长兴侯这位夫人真的是个美人胚子,那双眼眸水灵灵的,一颦一笑明媚动人,莫说男子,她这个女子见了都心生喜欢,也难怪顾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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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翻着册子,好生比较一下,最后选出八套裙子款式。
女掌柜走后,孟瑾瑶陷入沉默,片刻后让其他丫鬟退下,留下自己的两个心腹丫鬟。
清秋和凝冬异口同声地问:“夫人,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孟瑾瑶微微摇头,斟酌着言辞,轻声问她们:“你们说,侯爷是不是真的对我有意?”
此言一出,清秋和凝冬对视一眼,而后双双点头。
清秋道:“夫人,虽然奴婢没有心上人,不懂情爱之事,但奴婢看侯爷对您是有情意的。”
凝冬语气笃定道:“夫人,先前奴婢就觉得侯爷许是对您有意,看侯爷最近接二连三的行为,怎么看都像是在追求心上人。”
心上人?
指的是她?
孟瑾瑶心都忍不住跳漏了一拍,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一次涌了上来,脑海中闪过顾景熙对她的种种好,心跳也加快了,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感觉心房的位置涨涨的,似乎被什么东西以一种强悍而又不容拒绝的姿态霸道地钻了进去。
当初那个即将呼之欲出的答案也浮出水面。
是喜欢吗?
她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上顾景熙了?不是单纯的因为这个人品行好、有才华而产生的一种单纯的喜欢,而是属于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所以这几天才会纠结顾景熙是不是对她有意,还为此辗转难眠。
这个认知如一道惊雷,直接把她给轰傻了,让她久久不能回神。
凝冬看她沉默不语,担忧地问:“夫人,您怎么了?”
孟瑾瑶轻轻摇头:“没,没事。”
只是,她怎么会喜欢上顾景熙?
她仔细回忆一番这几个月跟顾景熙相处的点点滴滴,发现顾景熙真的是个十分温柔细心的人,对她甚至可以称得上关怀备至,责任感也很强,还有才华,长得也好看,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人家显年轻。
她想,她会喜欢上这样一个男子也很正常。
凝冬看她有点不对劲儿,将信将疑地问:“夫人,您真的没事?”
孟瑾瑶心中忐忑:“他还没表态说对我有意,万一我们误会了呢?”
清秋和凝冬听后一愣,主仆多年,她们听到这句话,就约莫能猜出夫人对侯爷挺满意的,如果侯爷对夫人有了男女之情,夫人是接受的。
清秋凝神冥想,片刻后说:“夫人,要不您就试探一下侯爷?”
试探?
孟瑾瑶愕然,这种事她怎么试探?总不能旁敲侧击地问吧?
顾景熙的脑子她可太清楚了,他们之间就不是一个段位的人,她以前也没少旁敲侧击问顾景熙其他事,每一次都被顾景熙听出来,如果问男女之事,人家没有这个意思,她又自作多情,很难收场。
清秋又道:“奴婢也不懂这些事,您不想问的话,可以从其他方面试探。”
孟瑾瑶听罢,又是一愣,思忖良久,也没想出什么法子,心里郁闷得很,又有点烦躁。
现在没弄清楚人家什么想法,倒是她自个儿不争气,就这样被人家给撩拨到了,好像是有那么点喜欢上人家了。
哎——
真是烦恼,难怪不少男的落发做和尚,女的做尼姑,这三千烦恼丝,总会时不时的扰乱人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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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今日顾景熙回来的比较晚,傍晚时分才回来,正好是用晚膳的时间。
孟瑾瑶察觉到自己那点不敢被别人发现的小心思,现在看到顾景熙既纠结又郁闷,吃饭都没心思了,但为了不饿肚子,也得往嘴里塞。
她当初选择嫁给顾景熙,就是图顾景熙的身份地位能护得住她,嫁给顾景熙之后,顾修明欺负不了她,其他的不敢奢求。
而现在,她发现了自己竟然在不清楚顾景熙心里是否有她的情况下,就对顾景熙有了别的想法。
她心里很忐忑,也有点害怕,怕自己会贪心,图了身份地位还要图感情,人不知足可怕得很,她害怕自己变得不像自己。
顾景熙自然也察觉到小姑娘的不对劲,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今日又打回原形了,或许小姑娘因为娘家的事压抑了,情绪有点反复,但他也只能休沐才有时间带她出门。
晚饭后,顾景熙将丫鬟都打发出去,语重心长道:“夫人,有什么烦恼你可以跟我说,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先前就不止一次跟你说的,我们是夫妻,你应该多信任我一些,夫妻是一体的,荣辱与共,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共同解决。”
孟瑾瑶听着这话,心中一暖,轻轻摇头:“其实也没什么事,可能是我自己钻牛角尖了,心态没转过来。”
顾景熙见她还是不肯说,轻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又道:“夫人一直都思想通透,怎么忽然间就钻牛角尖了?”
孟瑾瑶自然不好说实话,只能找个能让人信服的借口搪塞过去,思索了会儿,回道:“娘家的事糟心,报仇心切,但有些事又需要慢慢谋划,要一步步实施,所以想着想着就心态有问题了。”
闻言,顾景熙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转而温声道:“夫人,那么多年你都等了,也不差在这几个月,你觉得呢?为了她思虑过度,把自己憋出病来,得不偿失。”
孟瑾瑶颔首应了声,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又补充道:“夫君放心,我慢慢会放平心态的。”
顾景熙见状,也不知该说什么安抚她了,只好静静陪着她。
但孟瑾瑶自己心里别扭,跟他呆在一起,总感觉有点不自在,便想着找借口遁走,忙吩咐丫鬟备水沐浴,沐浴过后就往床上一躺,可怎么都睡不着,过了很久,听到外面传来动静,她忙转过身,背对着男人,直接装睡。
顾景熙怕吵醒她,轻手轻脚收拾好,然后躺下睡觉。
孟瑾瑶闭着眼,竖起耳朵注意着身后的动静,知道男人已经躺下了,她现在也“睡着”了,但这男人迟迟没有偷偷摸摸的抱她,又把她给整懵了。
明明昨天早上她醒来,发现顾景熙抱着她,她醒了顾景熙还没醒,那肯定是晚上偷偷摸摸的把她抱进怀里,还没来得及放开她,被她发现了。
今晚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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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抱了吗?
还是说那晚顾景熙无意识想抱被子,把她当成被子抱怀里,然后她误会了?
孟瑾瑶思绪百转千回,心里烦闷,忽然脑子灵光一闪,她有个大胆的想法,但犹犹豫豫不敢付诸行动。
过了一会儿,感觉身后的人快要睡着了,她把心一横,装作无意识的翻了翻身,隔了一会儿又翻了下身,越翻越往外面,翻着翻着直接翻进顾景熙怀里,最后装作无意识的把人当被子抱住继续睡。
她想法很简单,就想试探一下,看看顾景熙会怎么做,在清醒的状态下会不会推开她。
顾景熙本来都快要睡着了,忽然自己怀里滚进一个小姑娘,登时睡意全无,整个人都有点懵,但好歹是有经验的,倒也没有像先前那样僵着身体不知作何反应。
他在她耳边轻声唤了声:“夫人。”
“嗯~”
孟瑾瑶状似无意识地应了声,把他抱的更紧了,也好顺着这个动作把自己的脸埋进他怀里,不然她忍不住动眼皮子,不就让人发现她装睡?
顾景熙讶然,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以为自己吵到她睡觉,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道:“睡吧,没事了。”
可在夏天两个人黏在一起有点热,顾景熙轻不可闻的叹了声,也不好推开她,蒲扇又在床的最里面,他的手够不着,只好动作轻柔的将人抱起来,挪进去拿了蒲扇,再慢慢躺下,手执蒲扇慢慢扇风。
孟瑾瑶因为顾景熙的反应,脑子异常清醒,但也不敢动,窝在顾景熙怀里继续装睡,心思百转千回。
她这样抱着顾景熙,用这样亲昵的动作,顾景熙却没有推开她,那天晚上也是顾景熙偷偷抱着她睡,然后抱到天亮的吧?
像顾景熙这样正派的人,先前因为她的寝衣太薄了,顾景熙都没敢看她,后来才习惯,现在两具身体贴的那么近,顾景熙却没有推开,还这样温柔待她。
这样真不能怪她自作多情了。
她觉得,顾景熙八成是对她有那种意思,不然怎么能接受她这样的举动?不能接受的话,即便她睡着了,也能推开她。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还有人帮忙扇风,孟瑾瑶慢慢的有了困意,听着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嗅着男人身上淡雅的兰花香进入梦乡。
然而,顾景熙却没有睡意,小姑娘像八爪鱼似的扒在他身上,他还得迁就着小姑娘的睡姿,幸好过了许久之后,小姑娘没抱得那样紧了,他才能有机会慢慢调整自己的睡姿。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许是长时间闷在他怀里,小姑娘脸都出汗了,脸蛋酡红,发丝黏在脸上,带着几分凌乱的憨态。
看着那张娇憨可人的小脸。
他怔怔地出了神,心绪有点微妙,扇风的动作也慢慢停了下来。
最后是何时入睡的,他也不知道,但第二天清晨醒来,小姑娘还在他怀里。
宝子们,一天更八章是不是被我惊呆了?
其实这是小概率情况,几乎不会发生在我这儿,写文几年也是头一遭,八章,得写将近二十个小时,今天完全是意外,没事情做,加上刚好有灵感,又在跟朋友比赛,结果显而易见的,我以八章的成绩赢了哈哈哈。
写完之后感觉手都不是自己的了,脑袋空空,明天开始恢复更两章,灵感好可以三章,八章……就有缘再来哦,不过基本上也是无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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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醒来的时候,顾景熙已经去上值了。
她睁着眼看床顶的幔帐,意识还没完全回笼,整个人还处于怔忪状态,隔了会儿才完全清醒过来,猛然想起昨晚的行径,忍不住心跳加快。
她昨晚胆子也太大了些,竟然用这种法子去试探顾景熙。
但后来困意来袭,她熬不住就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也不知后续情况如何,只能根据她清醒时所知道的情况去判断。
顾景熙八成是对她有意的,至少是有点好感的。
不然,如此纵容她,对她如此温柔做什么?
孟瑾瑶甩了甩脑袋,暂且将问题压下去,正要起身,发现自己腹部盖了一张薄被,不用猜也知道是顾景熙给她盖上的,她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
情窦初开时,遇上一个极好极好的男人,还发现自己似乎有那么点喜欢上人家了,人家对她也有意,且还是夫妻关系,那再好不过了。
然而,情窦初开的少女高兴不到一天,那个她刚有那么点喜欢上的男人,当天就不回家了。
清秋看天色已晚,便道:“夫人,要不就别等了?侯爷估计公务繁忙,所以到现在还没回来。”
孟瑾瑶也不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回道:“让人摆膳吧,不等了。”
用过晚饭,夜深人静的时候,顾景熙还没回来。
甚至到了日次早上,孟瑾瑶起来时,问了院子里的丫鬟,得知顾景熙昨晚一夜未归,她甚是诧异,彻夜未归的情况,似乎是第一次出现,但她并未多想。
可到了今日,顾景熙倒是回来了,沐浴更衣之后,晚饭都没吃就出去了,到了第二天早上,她又问下人顾景熙晚上可有回来,得知顾景熙是回来了,但回来后就直接去前院的书房,天刚亮的时候回来换了衣服就出门了。
孟瑾瑶不免有点怀疑人生,怀疑自己是不是会错意了,人家压根对自己没意思,而自己那番试探,是把人吓着了,可那晚顾景熙又不像是被吓到的样子。
她问自己的两个心腹丫鬟:“你们说,侯爷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在躲着我?”
清秋不明所以:“夫人,您别多想,侯爷躲着您做什么?”
孟瑾瑶自然也没好意思跟丫鬟说自己已经试探过顾景熙,纳闷道:“前晚没回家,昨晚明明回家了,却没回葳蕤轩,他不是在躲我,那是做什么?”
凝冬闻言,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迟疑道:“夫人,是不是侯爷跟您示好那么多次,您一次都没回应,让侯爷觉得挫败?”
孟瑾瑶错愕:“这就挫败了?”
凝冬道:“您想想,若是您喜欢上一个男子,跟他示好,送他东西,但他从不给您回应,您还会往他跟前凑吗?”
孟瑾瑶不假思索道:“那当然不会。”
凝冬又道:“那不就得了?侯爷许是觉得挫败,才躲着您,要不您也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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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又问:“那我要怎么回应?”
凝冬若有所思,提议道:“要不今儿中午,您去大理寺给侯爷送午饭?也顺便看看侯爷什么反应。”
孟瑾瑶听罢,沉默了会儿,而后点了点头。
清秋听着她们的对话,总感觉她们是误会了什么,她并没有觉得侯爷是在躲着夫人,昨日下午侯爷回来,对夫人也很是温和。
不过,夫人去送午饭,是一件能促进夫妻和睦的事,她就不插嘴了,让夫人去送便是。
大理寺。
顾景熙看着几份供词,看可有什么漏洞,这两天他为了一个案件忙得不可开交,不仅他在忙,他的属下也在忙。
这时,有人过来通禀:“顾大人,顾夫人来了,就在外面等着。”
顾景熙听后诧异,有些疑惑小姑娘怎么忽然间就来大理寺找他,点头应了声,就步履匆匆出去,到了大理寺门口,就看到小姑娘站在马车旁等着。
孟瑾瑶见他出来了,嘴角上翘,扬起一抹笑容:“夫君。”
顾景熙三步作两步走,下了台阶到小姑娘跟前,温声问:“夫人,你怎么来了?”
“给夫君送午饭的,不知可有打搅到夫君?”孟瑾瑶说罢,接过凝冬手中的食盒,给他递过去。
顾景熙怔然,他们成婚也有几个月了,小姑娘还是第一次来给他送午饭,虽然以前没送他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看着其他同僚的夫人时不时会送饭给夫君,他也没有羡慕过。
现在小姑娘忽然间过来给他送午饭,他有被惊讶到,一股微妙而又无法言喻的感觉萦绕在心头,让他心弦一颤,心底漾起涟漪。
须臾,顾景熙伸手接过食盒,看小姑娘眉眼弯弯、笑容滟滟,他嘴角也禁不住上扬,只觉这两天的疲劳都在顷刻间消弭殆尽。
下一刻,他注意到小姑娘额头上已经冒出汗珠,汗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光芒,如今阳光正猛,天气闷热,小姑娘脸颊都被晒红了,他笑容凝住,眉头一蹙:“夫人,下回不必过来给我送饭,大理寺里有厨子做饭的,饭菜味道尚可。”
孟瑾瑶笑容一滞,心情瞬间跌落谷底,有点搞不懂顾景熙是什么意思,先前忽然间给她送东西,带她出去玩,又给她买点心,现在又这般对她,是不是忽然间发现对她有意是一种错觉,所以特意躲着她掩饰前几天的尴尬,然后等过些天事情淡化了,就当没发生过?
都年近三十的人了,在做事情之前,怎么没好好想清楚?害她误会一场,还发现了自己的小心思,那她怎么办?收起那份小心思,也是需要时间去收拾的。
她心里顿生几分怨念,幽怨地睨了他一眼,语气透着不悦:“夫君是不喜欢我来?”
顾景熙听她的语气,便知她误会了,从袖筒里掏出一张蓝色帕子,边给她擦汗,边解释说:“如今时值夏季,天气炎热,中午出门当心着了暑气,夫人若是要给我送饭,那下回等天气转凉了再送。”
孟瑾瑶愣住,心情在短时间内经历大起大落,对她的内心的冲击有点大,明明没上战场,却让她有种兵荒马乱的感觉。
这种轻易被对方一句话就牵动心绪的感觉,让她有点无措,同时也为这样的自己感到陌生。
喜欢上一个人,就是这样的吗?
她忽然有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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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顾景熙见小姑娘睁大杏眼,怔怔的望着自己,表情有点呆,遂笑问:“夫人,怎么了?”
孟瑾瑶回神,连连摇头:“没,没事,就是有点热。”
顾景熙看着那张被晒得泛红的小脸,温言道:“以后那么热的天,夫人不用给我送饭,大理寺也管饭的,虽然比不上家里的饭菜,但也能吃的。”
孟瑾瑶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会中暑,心中一暖,有种隐秘的欢喜。
须臾,孟瑾瑶看了眼温柔和煦的男人,鬼使神差的,就忍不住想要得寸进尺,跟他多呆一会儿,说话也不过脑子:“夫君,我饿了。”
清秋:“?”
凝冬:“?”
俩丫鬟默默在心里腹诽道:夫人,您为了给侯爷送饭不耽搁吃午饭,可是提前吃过午饭才过来的,这就饿了?最能吃的猪都没您饿得快。
顾景熙怔然,不疑有他,温声说:“那我们先进去,一起吃。”
孟瑾瑶也不怕多吃一顿吃撑了,但她脑子清醒过来后,又犹豫了:“可我一个妇道人家,进大理寺不太好吧?若是因为我的存在妨碍了公务可怎生是好?我还是回去吃吧。”
顾景熙回道:“如今大家都准备去大理寺的食堂用午饭了,这会儿也没别的事要做,就吃顿饭的时间,不妨事的。”
听到他这样说,孟瑾瑶心中的顾虑才消除,跟他进去,刚走两步,她眼角余光看了眼身边芝兰玉树般的男人,默默地伸出小手,带着几分试探,小心翼翼的去拉他的衣袖,当手触碰到衣袖的那一刻,她就有点忐忑。
顾景熙脚步一顿,低头看那只揪住自己衣袖的小手,以为她第一次来胆怯,便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温声说了句:“别怕。”
孟瑾瑶那点忐忑的心绪平复下来,瞥了眼他的大手,嘴角微微上翘,顾景熙果真对她有意,她也没有误解。
清秋和凝冬对视一眼,原本让夫人稍微主动回应一下,没想到夫人比她们想象中还要主动,这样也好,能促进夫妻感情,侯爷和夫人的感情慢慢加深,夫人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好。
那厢,守在门口的两个衙差看着他们夫妻,有点傻眼了,寺卿大人平日里不苟言笑、铁面无私,面对夫人的时候却是另一番模样,方才亲自给夫人擦汗就罢了,现在还牵着夫人的小手,就差没把偏爱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顾景熙淡淡瞥他们一眼,他们马上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进了大理寺,不一会儿就到了顾景熙办公的地方,他是大理寺卿,有独立的办公地方,孟瑾瑶粗略扫视一眼,看到案桌上堆满了公文,不用猜也能知道他平日公务有多繁忙。
都是公文,不宜让旁人看,所以顾景熙是亲自收拾的,没有让清秋和凝冬帮忙,她们只管站在门外守着,门也是敞开着的,旁人从门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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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三菜一汤,就顾景熙一个人吃,分量太多,两个人一起吃刚好。
顾景熙将那盅莲藕红枣鸡汤放到孟瑾瑶面前,温言道:“夫人,汤给你喝。”
孟瑾瑶拒绝:“夫君公务繁忙,平日里定然很累,还是夫君喝吧。”
顾景熙不容拒绝道:“先前府医说你体弱,多喝点滋补的汤水对身体好,我不需要补汤。”
听罢,孟瑾瑶心里微甜,没有再拒绝,本来就吃过午饭的,再吃饭也是随便吃两口就找借口说天气热胃口不好,现在喝汤能少吃点饭也好。
她看了眼汤里的鸡肉和莲藕,默默用筷子夹出来放顾景熙碗里,她喜欢喝汤,但不喜欢吃汤料。
顾景熙跟她也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她的习惯,默默将她夹过来的莲藕和鸡肉都吃了。
汤喝到一半,孟瑾瑶已经觉得很饱了,喝不下去了,便放下勺子。
顾景熙问:“夫人怎么不多喝点?”
孟瑾瑶面不改色道:“天气太热没什么胃口,喝了点汤又觉得不饿了,暂时不想吃了。”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没事的,若是回到家又饿了,再吃点就好。”
顾景熙不疑有他,继续用饭,吃过饭后,收拾好剩菜残羹装进食盒,又让她坐着歇一会儿,再把她送出大理寺,看着她上了马车,这才转身回去。
进去后,顾景熙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他侧过头,就看到好友那张笑脸,那笑容带着几分戏谑,他挑眉:“你有事?”
祁蕴文呵呵笑道:“没事,只是弟妹第一次过来给你送饭,觉得好奇就出来瞧瞧,刚刚问了门口的衙差,得知我们不苟言笑的寺卿大人竟然是个温柔体贴的男子,还亲自给夫人擦汗,若不是青天白日、阳光猛烈,正是一天之中阳气最充足的时候,他们都要以为见鬼了。”
顾景熙听他的语气甚是怪异,只觉莫名其妙,不以为意道:“有何问题?你出汗了不用擦?”
祁蕴文被他的话噎了下,擦汗是没问题,给妻子擦汗也正常,但这种事出现在顾景熙这里,就很让人吃惊,顾景熙何曾对女子如此温柔体贴过?
他摇头:“没问题。”
话音落下,祁蕴文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认识你那么久,我还是头一次知道你有做贤夫良父的潜质,你就算不当官,回家呆着,也是个能相妻教子的好料子。”
贤夫良父?
顾景熙愣了下,他并不觉得自己是贤夫,良父倒是有点接近,养小姑娘比养儿子还要精细许多,也更有耐心。
祁蕴文不再调侃他,说起正事:“对了,曜灵,我觉得那件案子还是有疑点,你看要不要重新提审犯人?”
顾景熙面色一顿,轻轻颔首:“我也觉得需要,我看那几份口供也觉得有点不对劲,正准备用过午膳后跟你说。”
祁蕴文道:“走,我们去大牢,再会一会那老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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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也是陪孟瑾瑶一起吃的,吃过晚饭还与孟瑾瑶一起散步,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回来沐浴更衣。
凝冬趁着顾景熙去沐浴的时间,跟自家主子说:“夫人,您瞧,稍微今日主动一下侯爷又像先前那样了,这男人啊,还是得给点甜头才行,不然他看不到希望就会退缩。”
孟瑾瑶甚是赞同的点点头,这大概就跟行军打仗一样,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接二连三的努力都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可不就蔫巴了?
清秋沉默不语,她倒觉得侯爷是真的忙,这两天才没时间陪夫人,只是夫人缺乏安全感,容易患得患失想岔了,而凝冬又是个喜欢杞人忧天的性子。
凝冬叮嘱道:“夫人,您要好好把握,下回注意适当的回应一下,只要笼络住侯爷的心,您在侯府的地位可就彻底稳了。”
“这个我知道。”
孟瑾瑶莞尔笑,其实稳住地位是次要的,就算顾景熙不喜欢她,也不会亏待她,最重要的是她有点喜欢上这个男人了,肯定要认真对待,不能太端着,不然最后在无形之中把人推走,届时后悔都来不及。
过了良久,听后后面传来脚步声清秋和凝冬从绣墩上站起身来,朝顾景熙福身一礼,然后退下。
孟瑾瑶不经意的抬眼望去,男人刚沐浴完,身穿白色寝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就连精瘦的胸膛都若隐若现。
三千青丝披散下来,还没完全绞干,带着刚沐发后的湿润,有几缕发丝顺着他微微敞开的领口闯进去,如墨般的黑发衬得他的肌肤瓷白如玉,缠绕在锁骨之上,给那白皙精致的锁骨增添了几分惑人的性感。
孟瑾瑶眼巴巴看着那一处,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觉得甚是养眼,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男人也可以这样勾人目光?还勾的人挪不开眼。
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眼眸朝她望过来,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眸光温和含笑,缓步向她走来。
她以前不是没发现顾景熙长得好看,但今晚莫名的感觉这男人有点勾人,那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她心尖儿上,让她心尖儿轻颤着。
有那么一瞬间,孟瑾瑶感觉自己要完了。
顾景熙到了她跟前,见小姑娘表情呆呆的,目光还在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感到一阵莫名,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柔声问:“夫人,我脸上有东西?”
闻声,孟瑾瑶慢慢回过神来,看着他那张俊逸出尘的脸,以及那精致白皙的锁骨,她脑子一时犯浑,就自告奋勇的跟顾景熙道:“夫君,我帮你绞干头发。”
她言罢,就站起身,去拿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用来绞干头发的干净棉帕,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小姑娘突如其来的温柔体贴,让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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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想要婉拒的,但对上小姑娘那热切的眼神,也就没拒绝小姑娘的好意,莞尔笑:“好,那就有劳夫人了。”
孟瑾瑶听到这话,才意识到自己脑子犯浑,看到手中的棉帕,愣了下,暗道一句美色误人,然后道:“夫君,你先坐下来,我够不着。”
顾景熙颔首应声:“好。”
待他坐下后,孟瑾瑶站在他身后,拿着帕子给他绞干头发,这个角度看他的锁骨,看得更清楚,明明没有特意去看,却还是看见了,顿觉一阵面红心跳,感觉自己今晚不太对劲儿,竟然有那么点好色,还被他的美色给迷惑了,忙甩了甩脑袋,心无旁骛的继续给他擦头发。
以前看他的头发乌黑发亮,只觉发质很好,现在用手触摸到,发现他的发质比自己以为的要好,手指插进发间,秀发就顺着她的手指滑落,柔顺的很,似乎比自己的头发还要柔顺一些。
孟瑾瑶撇了撇嘴,她承认她羡慕了,这男人不仅长得显年轻,就连头发都比她的柔顺。头发绞干了,她放下棉帕,见顾景熙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的,也不知是不是太累睡着了,忽然间就来了玩心。
顾景熙知道自己的头发干了,但小姑娘却拿着他的头发在把玩,他想要出言阻止的,可小姑娘难得有点孩子气,他把话咽了回去,待小姑娘给他左右两边编了条辫子,他才睁开眼,扭过头就看到一脸兴致盎然的小姑娘,遂笑问:“夫人,好玩么?”
闻言,孟瑾瑶动作一顿,讪讪地问:“夫君没睡着?”
顾景熙反问:“这样我能睡得着?”
孟瑾瑶被这话噎住,尴尬得很,默默动手帮他把辫子拆了,又用手指帮他把头发梳理好。
顾景熙道:“夜深了,我们睡吧。”
孟瑾瑶应了声,往床榻的方向走,脱掉便鞋,往床上一躺,再往里面一滚,躺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就不动了,动作如行云流水。
见状,顾景熙莞尔笑了笑,也跟着上了床榻,拿起蒲扇扇风凉快一下,屋里虽然放了冰鉴,但为了避免寒气入侵,冰鉴离床榻比较远,还是有点热,他身体好倒是没什么关系,但姑娘家身体娇弱,寒气入侵一不小心就会害了病。
孟瑾瑶见状,不动声色的往他身边的位置挪了挪,蹭一蹭他的劳动成果。
顾景熙脸色一顿,旋即加大了扇风的幅度,这样两个人都能凉快。
这细微的动作让孟瑾瑶心中一暖,嘴角也微微上翘,她感觉这样的相处方式挺好的,虽然他们之间没有轰轰烈烈,很平淡的过着每一天,但顾景熙是个温柔细心的男人,总能在平淡之处又让她觉得暖心。
她侧过身子,入眼便是男人俊逸的脸庞,目光描画着男人的五官,她心想,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也是极好的。
顾景熙好奇道:“夫人今晚怎么总是盯着我看?”
孟瑾瑶眨了眨眼,原本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的,可想了想,又直勾勾的看着他,笑眯眯道:“夫君好看啊。”
顾景熙讶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旋即笑道:“夫人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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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熙明显感觉小姑娘最近变了,偶尔会去给他送午饭,在他面前似乎活泼了点,脸上总是带着笑容,跟他相处的时候也亲昵了许多,偶尔还会跟他提点小要求。
譬如现在,他正准备下床,衣袖就被身边的小姑娘给拽住了,他转头望去,就看到小姑娘缓缓睁开惺忪睡眼,还打了个哈欠,努力睁着眼睛,迷迷瞪瞪地看着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顾景熙见了,柔声问:“怎么了?”
“馄饨。”
小姑娘刚睡醒,声音软乎乎的,带着尾音,仿佛是在撒娇。
顾景熙听了,心头一软,感觉自己养了只小馋猫,每回让他买东西都是吃的,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模样,语气也不自觉地温柔了许多:“好,老徐馄饨铺子的馄饨是不是?等散值回来就给你带。”
小姑娘听到满意的答复,“嗯”了一声,马上重新进入梦乡。
见状,顾景熙莞尔笑,拉过一旁被她蹬开的薄被,往她肚子上一盖,正要下床时,发现袖子被她拽住抽不出来。
看着已沉睡过去的小姑娘,顾景熙也没辙,总不能强行把袖子抽回来,只好舍弃上衣,将衣服脱下,换上别的衣服,穿戴整齐后洗漱一番,用了早膳便去衙署当值。
等孟瑾瑶醒来时,发现自己手里拽着一件不属于自己的寝衣,一脸茫然,好半晌才想起到底怎么回事,也约莫能猜到自己手里会拽着一件寝衣的原因,嘴角又不自觉的上扬,传了丫鬟进来侍候。
清秋和凝冬进来,就看到自家夫人笑容满面,她们也跟着露出笑意,最近夫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她们也知道,那是因为侯爷。
侯爷和夫人最近关系越发亲近,侯爷会时不时的给夫人买吃的、用的,夫人在侯爷面前也更放得开了,但两位主子谁也没有主动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这大概是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也是,真正的爱也不是挂在嘴边的,是用行动证明的。
孟瑾瑶与顾景熙之间的变化,也传到了大房、二房那边,众人甚是诧异,主要是顾景熙平时什么性子他们清楚,忽然间对姑娘家这般好,那着实让人难以想象。
最高兴的,莫过于顾老夫人了,甚是欣慰自家那不知情不知趣的榆木疙瘩儿子越来越开窍了,懂得体贴媳妇,哄媳妇高兴了,夫妻俩相处越发融洽,总算像对正常的恩爱夫妻了。
顾老夫人感慨一声:“曜灵可比他父亲强多了,他父亲都不会这样体贴人。”
冯嬷嬷道:“那都是老夫人教得好,您时常叮嘱侯爷要好好待夫人,侯爷听得多了,慢慢的自然会开窍。”
“那倒是。”
顾老夫人甚是赞同的点点头,她可不像她那婆母,她那婆母就是个不会教儿子的,同时也见不得儿子对媳妇好,偶尔婆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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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只要婆母没看见夫君待她好,就不会吃味,看在曜灵的份上,婆母待她还算和善,毕竟曜灵从小就聪明机敏,婆母对曜灵这小孙子极为喜爱,而曜灵又是个会护着母亲的,哪怕祖母对他再宠溺,在曜灵心里也是母亲更重要一些,婆母哪能让自己成为小孙子讨厌的对象?
现在想想,幸好她在成婚的第十年生下曜灵,不然这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婆母看她处处不顺眼,两个妾室明里暗里嘲讽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丈夫从不参与这些女人之间的斗争,作壁上观。
宋馨宁来长兴侯府寻孟瑾瑶,顺便将自己酿的果酒送一坛过来给孟瑾瑶。
她刚坐下,就看到孟瑾瑶头上的金簪,那朵秋海棠栩栩如生,她先是一愣,旋即笑说:“阿瑶,你们家顾侯爷眼光真不错,你戴这金簪果然好看,显得雍容华贵。”
孟瑾瑶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诧异地问:“阿宁,你怎么知道是他送我的?”
宋馨宁如实回道:“那次在金玉阁,我遇上你们家侯爷买首饰,且还是十二支簪子呢,你头上这支就是其中之一。”
孟瑾瑶微微怔然,想到顾景熙,又扬起笑意看宋馨宁,她们是闺中密友,有些话跟对方说也不会害羞,便轻声问:“阿宁,你说他怎么就看上我了?”
闻言,宋馨宁诧异地瞪大双眼:“阿瑶,你也看出他对你有意了?”
“什么叫也?”孟瑾瑶一脸莫名,转而又说,“我又不是榆木疙瘩,他忽然间待我如此好,我也能感觉出来,还专门试探过他的。”
宋馨宁又惊又愕,怔怔地看着孟瑾瑶,半晌后连连点头,欣慰道:“不错,我们阿瑶果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她说话间,语气间带着骄傲:“我们阿瑶长得好看又聪明懂事,顾侯爷又不是瞎子,会看上你不是很正常?你可千万别妄自菲薄,别说是他了,便是我,若是个男儿身,也会想要娶你回家,我母亲总在我面前夸你,你在她心目中可是一等一的好姑娘呢。”
孟瑾瑶愕然:“可我这点小聪明,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宋馨宁用过来人的口吻,语重心长道:“在姑娘堆里,你可不算傻,算是聪明那一类的。其实男人喜欢一个姑娘,有时候也不是因为对方有多聪明,你看我就不聪明,沈家哥哥就对我死心塌地,为了等我长大,今年二十二了,还没娶妻,别的男人二十二岁,孩子都四五岁了。”
孟瑾瑶道:“我们阿宁也是个聪明的,还很可爱。”
宋馨宁抿嘴笑,须臾又问:“阿瑶,顾侯爷除了送你簪子,应该还有其他东西吧?”
孟瑾瑶点点头:“我身上这套裙子是锦绣坊的,他送了我八套锦绣坊的裙子,也给我买胭脂,平时也给我买一些吃食。”
宋馨宁听得连连点头,心中甚是欣慰,再次问:“阿瑶,那你可有给他送什么礼物?”
此言一出,孟瑾瑶愣住,她是有给顾景熙回应,平时也算得上是个温柔体贴的妻子,但还没有给顾景熙送过什么东西。
她猛然发现,自己该给顾景熙回一件礼物了,她思索了会儿,心里很快就有了主意。
宋馨宁见她不说话,喊了一声:“阿瑶?”
孟瑾瑶赧然道:“阿宁不说,我还忘了这茬,但过后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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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平时甚少踏足书房,今日没什么事情做,有些无聊,这才进书房找本书看看,打发一下时间。
葳蕤轩的书房比前院的书房要小许多,书籍也没有前院的书房多,但还是能找出一本她能看得进去的游记。
良久过后,清秋推门进来,又关上门,见她坐在书案前看书,移步到她身边,低声说:“夫人,永昌伯府那边传来新消息了。”
孟瑾瑶头也不抬,目光没有移开书本,漫不经心地问:“如何?”
清秋回道:“孙氏昨日大白天的精神恍惚,看到个与您母亲背影相似的丫鬟,被吓的忽然间失声惊叫,后来那丫鬟被她下令调去做浆洗丫头,不得出现在她面前。”
闻言,孟瑾瑶翻书的动作一顿,轻笑出声,戏谑道:“做了亏心事的人,原来那么怕鬼啊。”
“都说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做亏心事多了,白天也会害怕,想的越多就越是害怕。”清秋说着,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夫人,今日孙氏还去了凌云寺的往生堂呢。”
孟瑾瑶面色一顿,转而嘲弄一笑,她母亲的牌位供奉在凌云寺的往生堂,孙氏是因为过于害怕,要到她母亲的牌位前忏悔求饶?不该做的事都做了,现在才忏悔,未免太晚了些。
须臾,她又问:“对了,她昨日看到那丫鬟失声惊叫可有惊动家里其他人?”
清秋回道:“就只有二姑娘知道,不过二姑娘并没有多想,只以为她没休息好,脾气暴躁,并没有多想,毕竟她近日脾气是有些暴躁的。”
孟瑾瑶语气惋惜:“那着实可惜。”
清秋宽慰道:“夫人,即使她捂得再严实又如何?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她现在如惊弓之鸟,每日都备受煎熬,迟早会暴露的。”
孟瑾瑶扯了扯嘴角,淡淡道:“跟乔嬷嬷说,继续按照原计划行事,必要时在孙氏耳边吹一吹风,等到那天我得看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清秋应声。
寿安堂。
如今八月初八,秋闱八月初九开始,共考三场,初九为第一场,十二为第二场,十五为第三场。
明日就是秋闱了,家里有三个孩子参加,长辈们都甚是紧张,但却又表现出一副淡定的模样,省得晚辈见了也跟着紧张。
顾景熙三兄弟要去上值,老大顾景盛虽然只得一个闲职,可也得去应卯,三兄弟给老夫人请安后就去上值了,剩下女眷和其他晚辈在寿安堂。
顾老夫人说了几句勉励三个孙子的话,又让他们莫要有压力,都还年轻,就当作是积攒个经验。
顾修远、顾修宏、顾修明都一一应下,但三兄弟又神色各异,顾修远神情有几分紧张,顾修宏神色自若,仿佛没把秋闱当回事,只是重在参与,而顾修明是他们三人之中唯一一个有自信的。
孟瑾瑶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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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顾老夫人又将目光投向张氏,道:“老大媳妇,除了修远参加秋闱的事,萱宜也婚事将近,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了,你也得准备好。”
张氏温声回道:“母亲放心,一切都在准备着,二弟妹和三弟妹也在帮忙筹备。”
顾老夫人颔了颔首:“那便好,宴请的宾客名单也要再三核对,可别有疏漏,届时闹得不好看。”
张氏应声:“是,母亲。”
从寿安堂出来,孟瑾瑶跟在张氏身边帮忙,近些天她都跟在张氏身边帮忙,打下手也不打紧,反正她没经验,正好是个学习的机会,不然以后分家了,轮到她独自操持这种事,她怕是要手忙脚乱。
顾景熙与顾老夫人对孟瑾瑶什么态度,张氏都看在眼里,也不敢敷衍,免得惹了这两位不高兴,所以在孟瑾瑶虚心请教的时候,她都会认真教导。
而陈氏也不甘示弱,会在一旁指点孟瑾瑶几句。
是以,妯娌三人相处的尚算融洽。
张氏将宾客名单递给孟瑾瑶,温言道:“对了,三弟妹,你好好看看这份名单,顺便熟悉一下顾家的亲朋好友都有哪些,名单靠前的是与顾家交好的人家,以及顾家的亲戚,名单靠中间的都是关系一般的,至于排在末尾的,都是可请可不请的远亲,不过看在过往情分上,这种女儿婚嫁的大喜事上都请了。”
孟瑾瑶接过名单,准备等会儿带回去好好看看。
张氏几次叹息。
孟瑾瑶听见她的长吁短叹,便问:“大嫂有心事?”
张氏惆怅不已:“萱宜那性子,嫁进武安伯府还不知会如何糟心,偏生她还没心没肺的自己瞎高兴。”
事已至此,婚期都定下来了,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如无意外本月二十五就成婚,孟瑾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宽慰道:“大嫂,船到桥头自然直,武安伯府家庭环境是复杂了些,但有长兴侯府做靠山,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萱宜。”
一旁的陈氏难得的没有在此刻奚落张氏,跟着安抚了句:“大嫂,三弟妹说得对,长兴侯府的姑娘,他们可不敢明目张胆欺负,你就放心吧。就算萱宜嫁过去吃亏又如何?吃一堑长一智,慢慢的就长进了。”
陈氏说着,就转移话题:“萱宜的婚事还有半个月,先别担心,明日秋闱了,大嫂不如先紧着修远?修远媳妇有孕在身,前两天还摔了一跤动了胎气,如今正在卧床静养,修远进考场需要准备的东西,修远媳妇也不能亲自准备了,大嫂先给修远准备好。”
张氏一听,注意力果真就被转移了,道:“亏得二弟妹提醒,我差点就忘了这茬了,我先去给修远准备明日要带进考场的东西,就先失陪了。”
陈氏回道:“大嫂去吧,我也得去给修宏准备了。”
两位嫂嫂都走了,孟瑾瑶直接回葳蕤轩,至于做慈母给顾修明准备东西,她可没兴趣,就算她准备了,顾修明也不敢用。
她拿出那份宾客名单,认真看了起来。
当看到娘家永昌伯府时,她半眯起眼眸,有些事还是需要延后一下才行,得让孙氏先过几天清净的日子,别人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让孙氏一个不小心坏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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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下午,顾景熙散值归来,还给孟瑾瑶带了她喜欢吃的零嘴,都是小姑娘爱吃的果脯。
近段时间,顾景熙给她买东西的次数多了,对姑娘家会喜欢的一些吃穿用品也有了点了解,买的基本上都是孟瑾瑶会喜欢的。
顾景熙刚回到院子,还没进屋,就看到孟瑾瑶站在门口,小姑娘身穿海棠红金线绣牡丹的裙子,头戴碧玉金步摇,笑靥如花,娇娇悄悄的站在那儿,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小姑娘穿戴的衣裙、首饰,抹的胭脂、口脂都是他买的,脸上的那点肉也是他养出来的。
看着小姑娘被养的这样好,他心里就有种成就感。
以前银钱在手里也只是积攒着,没有别的什么特别用处,他自己又不是那种喜欢花银子的,除了日常朋友之间的应酬,就没有别的开销了,现在要养个小姑娘,总算发挥了作用。
顾景熙向她走过去,将手里刚买回来的零嘴递给她:“夫人,给。”
孟瑾瑶也习惯了他时不时的投喂,笑盈盈的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零嘴,脆生生道:“多谢夫君。”
顾景熙温声道:“今日的黄桃果脯是店家出的新品,听店家说是加了牛乳做的,有奶香味,夫人尝尝看喜不喜欢。”
孟瑾瑶一听,觉得新奇,马上就进屋准备尝尝看,刚拆开油纸,就闻到一股奶香味,拿起一块尝尝,黄桃果脯软软糯糯的,色泽橙黄,入口绵软甜糯,还带了点嚼劲儿,奶香味浓郁,店家将牛乳处理的很好,没有那股膻腥味。
她拿起一块,递到顾景熙嘴边:“夫君也尝尝看,还挺好吃的。”
托孟瑾瑶的福,顾景熙最近也被投喂了不少姑娘家才会喜欢的零嘴,每当孟瑾瑶尝到好吃的,就不忘往他嘴里塞。
顾景熙很配合的张嘴,将她投喂到嘴边的果脯吃进嘴里,果脯酸甜软糯,还有一股奶香味。
孟瑾瑶仰着头,笑盈盈地看他:“味道如何?”
顾景熙看小姑娘笑容灿烂,嘴角也跟着上扬,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愉悦,含笑点头:“还可以。”但他不喜欢吃小女孩喜欢的零嘴,所以在小姑娘再次投喂的时候,婉拒道,“夫人吃,不必管我,我对口腹之欲不重。”
孟瑾瑶听罢,将果脯拐了个弯,投喂进自己嘴里。
顾景熙又道:“你自己玩,我去书房看会儿书。”
孟瑾瑶:“……”
她又不是小孩子,能玩什么?
春柳看了眼顾景熙已远去的背影,对孟瑾瑶道:“侯爷对夫人真是耐心十足,就跟哄孩子似的,捧在手心里哄着,对大姑娘和二姑娘这两个侄女都没有这般细心,听闻在大姑娘和二姑娘小的时候,侯爷都不曾哄过,更别说现在长大了,两位姑娘看到侯爷就跟老鼠看到猫似的。”
孟瑾瑶愕然:“他也没那般吓人吧?”
春柳回道:“侯爷平时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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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孟瑾瑶就想起她刚嫁给顾景熙的时候,那时候顾景熙虽然说不上难相处,但的确有些冷淡,不过也是一种很有教养的冷淡,问什么都会回答,也很明理,即使他们不熟,但只要她占理,顾景熙就会帮她。
春柳抬眼看主子那张娇美的容颜,心里暗道,难怪侯爷会喜欢,她一个姑娘家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又道:“奴婢觉得,夫人于侯爷而言,就是唯一的例外。”
唯一的例外?
孟瑾瑶微微一怔,她不知顾景熙以前对前任未婚妻是如何的,但就目前而言,往后余生仅对她如此,她就心满意足了。
春柳见她不语,也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垂眼看已拆开油纸的果脯,征询道:“夫人,这果脯您一时半会儿也吃不完,奴婢先去拿个瓷罐子装起来?”
孟瑾瑶点点头:“去吧,我最多再吃两块,再多吃等会儿就吃不下饭了。”
没多久,顾修明就过来寻顾景熙,让他提点一下明日秋闱的事。
顾景熙虽然对他的行事作风不满,但当他问的时候,也没有敷衍了事,该说的都跟他说了,言罢还勉励几句。
随后,顾修明还请教了学问。
顾景熙都一一解答了,还考了他的学问,见他基本上能答得出来,有些答不出来的,也给他讲解了。
顾修明临走前,想到明日就要进考上,忍不住问:“父亲,您觉得儿子这回秋闱可有中举的希望?”
顾景熙模棱两可地回道:“现在就算说什么都是不准确的,万事皆有可能,平常心对待,一切尽力而为就好,不必给自己过多压力。”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顾修明心里有点堵,但更加坚定了要中举的决心,只要他榜上有名,家里的长辈才会真正对他有所改观。
须臾,他又有些忐忑了,问了句:“父亲,若是儿子落榜了呢?”
顾景熙就事论事,淡声回道:“修明,你才十六岁,在这个年纪即使落榜也一点都不丢人,有的人考到二十几岁连个秀才都没考上,更别说是举人了,你如今已有秀才功名,就已胜过不少读书人。即使没中举,三年后再考,你也才十九岁。”
顾修明听罢,心里又好受了些,回道:“儿子知道了。”
顾景熙淡声道:“好了,回去准备好明日要带进考场的东西,若是已准备好,要检查可有疏漏的,今晚再好好睡一觉,明日一早去考上。”
顾修明颔首:“是,父亲。”
言罢,顾修明拱手作揖一礼,然后离开。
孟瑾瑶见顾修明走了,才去书房,探头进去瞧了一眼,见里面的男人正朝她这边看过来,便迈步进去,问:“夫君,我们家好大儿过来做什么?”
顾景熙回道:“问秋闱的事宜,还有一些学问上的事。”
孟瑾瑶兴致缺缺,“哦”了一声,就没有再问,转而道:“夫君可还有别的事要忙?若是没有,那我们先吃晚饭。”
顾景熙摇头:“没别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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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今年参加秋闱的考生就已经来到顺天府贡院,在贡院门口等着考官点名,然后搜身检查,进入考场。
天黑漆漆的,不少应试的考生或举着火把,或提着灯笼等候着,望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考生们年龄参差不齐,最年轻的有十几岁的少年,年长的还有五十几岁老年人,那是老秀才了,临老了也不甘心,还想再拼一把。
秋闱是一场重要考试,不少考生都有家人相送,全家拖家带口送考生到贡院,有的家人给考生施压,有的家人在安抚考生别太紧张。
考生中,就有顾修远、顾修宏、顾修明三兄弟。
顾修远与顾修宏是有家人送考的,俩人的父亲虽然都没来,但各自的母亲和亲妹妹来了。
张氏也是给孩子施压的长辈,再三叮嘱:“修远啊,你可要好好努力,争取今年中举,这样明年还能参加春闱呢,给未出生的孩子做个好榜样。”
顾修远原本就紧张了,听到这话,更加紧张,这手心都紧张得出了汗。
而陈氏却没有像张氏这般,只跟顾修宏说:“别给自己压力,你才十七岁,大不了三年后再来。你放心好了,你就算没中举,母亲也不逼娶妻,你想好好念书,那就让你先好好念书,母亲晚几年抱孙子也可以的。”
顾修宏含笑说:“母亲,抱外孙子也是一样的,二妹妹今年出阁,没准儿来年您就能抱上外孙了。”
此言一出,顾萱灵羞得满脸通红,羞答答的低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陈氏看了庶女一眼,轻轻的“嗯”了一声,这个庶女养在她身边十几年,庶女对她也极为孝顺,喊了她十几年母亲,即使不是亲生的,可到底是有母女情份在的。
顾修宏又道:“说起二妹妹,我忽然想起未来的二妹夫刘公子,他也参加今年的秋闱,还有未来大妹夫武安伯世子也是。”
陈氏一听,那该死的胜负欲就来了,若是她女婿落榜,张氏的女婿中举,张氏那尾巴岂不是又要翘上天?她四处张望,人太多了,既没看到未来女婿,也没看到武安伯世子,她只好收回目光作罢。
那厢,顾修明看着两位兄长都有家人相送,相处和乐,而他就只有一个书童送他,他的父亲没来给他送考,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再一次感受到亲生的和不是亲生的差别太大。
张氏注意到一旁沉默不语的顾修明,语重心长道:“修明啊,你也好生努力,你父亲对你可是寄予厚望的。”
寄予厚望?
顾修明心里不以为然,他没看出父亲哪里对他寄予厚望了,父亲估计想把他养废,然后把四弟过继过来,让四弟做世子,不然又岂会帮四弟进灵山书院?他们四兄弟,就四弟去了灵山书院。
表面上,他还是颔首回应:“我会的,大伯母。”
考生陆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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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兴侯府。
孟瑾瑶天刚亮就醒来,昨晚睡得早,如今也没觉得困,睁眼后看到站在床前已换好官服的男人,道了一句:“夫君,早。”
顾景熙闻声,向她看过来,颔首回应:“夫人,早。”
孟瑾瑶看到他如今还在家,疑问道:“今日秋闱,夫君没去送我们家儿子?昨日听二嫂她们说不少人给考生送考的,大嫂今日去送修远,二嫂送修宏。”
闻言,顾景熙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他都十六岁了,又不是小孩子,还需要我送?他若是六岁,我定然亲自送他到贡院。我当年贡院参加科考的时候,父母也没来送考。”
孟瑾瑶轻轻点头:“也是,他那么大了,又不会迷路,况且他还是与修远、修宏一起去的。”
顾景熙问:“夫人是现在起来,还是要再睡一会儿?”
孟瑾瑶回应道:“现在起来吧,我又不困了。”
她刚说完,顾景熙就拉了拉铃,传丫鬟进来侍候,自己则去洗漱、用早膳,他还要赶着去大理寺上值,不能等她梳洗完再一起用早膳。
接下来的这几日,张氏与陈氏都处于紧张状态,虽然自家儿子年岁不大,但做父母的谁不希望孩子榜上有名,光宗耀祖?
号舍条件差,风吹日晒的,若是运气不好下雨的话更糟心,所以基本上每次科考,都有考生出事,要么是晕倒了,要么是闹肚子,毕竟很多娇生惯养的公子哥,都是锦衣玉食的,吃不惯干巴巴的干粮,吃下去肠胃受不住闹肚子也是常有的事。
然而,这些都是小事,最严重的是有人会死在里面,这种事基本上每一次科举都会发生,但死亡的一般都是身体差或者是年纪大的。
孟瑾瑶对此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儿子又不是她亲生的,是生是死与她无关,是否考得好她也不关心,看到两位嫂嫂如此紧张,她一个局外人也就别往前凑了。
这转眼间,就到了八月十五。
我朝八月十五这天,官员是可以放假一天的。
在这一天民间也很是热闹,有登高赏月、祭月、猜谜、吃月饼、赏桂花、饮桂花酒,放河灯等活动,这一天的酒销量是极好的。
按照往常,侯府也很是热闹,但今年府里的公子还在贡院考试,主子们都紧张着,哪有心思折腾这些?随便应应节日就罢了,侯府也给下人放了半天假期,分批休息,有人在上午休息,有人在下午休息,好确保每个时间段都有人在干活。
顾老夫人想到儿子往常都会来陪她赏月,但今年不一样,便与冯嬷嬷道:“你去跟曜灵说,让他今日不必管我这老婆子,我也不稀罕他作陪,让他有时间就陪我儿媳妇出门逛逛,今日晚上不宵禁,街上肯定很热闹,小姑娘最喜欢热闹了。”
冯嬷嬷道:“老夫人如此开明,侯爷和夫人有您这样的长辈,可真是有福了。”
顾老夫人轻声叹息:“只要他们夫妻过得好,我就算哪天去了,也能走得安心,看他们夫妻感情越来越好,我这心里也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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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中秋夜,月如玉盘,月色倍明。
富贵人家装饰自家的亭台楼榭,与家人登楼赏月,酌酒高歌,普通老百姓则到酒楼占个好位置,边饮桂花酒边赏月。
若是家里离皇宫近的,还能听见宫里传来的丝竹之声。
今夜不宵禁,街市上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张灯结彩,灯火璀璨,街上游人络绎不绝,大街小巷的孩子嬉戏打闹。
孟瑾瑶还是第一次在中秋节的晚上出来,看着热闹而又繁华的夜市,被热闹的气氛带动,整个人都活跃起来。
顾景熙跟在孟瑾瑶身旁,见她脸上洋溢着笑容,像个孩子似的这边瞧瞧那边看看,对周围的一切都有种新鲜感,仿佛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
他温声问:“夫人以前中秋节没出来过?”
孟瑾瑶顿住脚步,摇了摇头:“不曾。”
以前她从不敢在晚上出去,特别是像这样热闹的晚上,越是热闹的地方就越容易出事,生怕一个不小心着了孙氏的道,到时候没地方哭。
毕竟,她还曾无意间听孙氏跟心腹丫鬟说过:“晚上那么热闹,丢了个孩子也正常吧?”
然后在她听到这句话的两天后的中秋节,孙氏就让丫鬟来通知她,说中秋夜热闹,孟瑾玉也出门玩,让她也一起去见识一下,她那时候本能的害怕,只能装作闹肚子躲过去。
顾景熙看她脸上闪过一抹黯然,知晓她大抵是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明明才十几岁的姑娘,应该无忧无虑的,却满怀愁绪,遂温言道:“夫人若是喜欢,往后的中秋节我们都可以出来。”
孟瑾瑶重新扬起笑意:“好啊。”
如今已到戌时三刻,即将到赏月的最佳时间,顾景熙抬头看了眼挂在天幕上的白玉盘,又问:“夫人想登楼赏月,还是游湖赏月?”
孟瑾瑶回道:“今晚游湖的人肯定不少,现在租画舫估计租不到了,而酒楼的位置估计也已被预定满了,不如我们回家?家里有高楼。”
顾景熙莞尔笑:“我让人在酒楼定了个雅间,也让人定了画舫,只看夫人想登楼还是游湖。”
孟瑾瑶蓦地侧过头看顾景熙,满眼诧异,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男人,心里甚是欢喜,没想到他还做了两手准备,笑着回应说:“夫君,我们去游湖,今日湖上景色想必也极美的。”
言罢,她就伸手拽着顾景熙的衣袖,扭头就朝湖边的方向走去。
顾景熙任由她拽着走,配合着她的步伐跟在她身边,看着她一脸欢快的模样,心里也甚是愉悦。
湖面波光粼粼,湖上的画舫来回穿梭,画舫上挂着精美花灯,将湖面上照得亮如白昼。
大大小小的画舫来回穿梭,湖面漾起微波,映照在水面上的灯光随着水的荡漾,更显得流光溢彩,耀眼夺目。
这时,也不知是哪艘画舫里传出婉转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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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舫游动,过了一小段路程,又听到隔壁的画舫里传出悠扬的琴声,以及饮酒饮得半醉的文人以此情此景高声赋诗的声音,话音落下,又响起一阵喝彩声。
孟瑾瑶抬头望天,今晚的夜空是极美的,漆黑的天幕上悬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繁星密布,簇拥着明月,明月与繁星的光芒驱散了夜空的黑暗。
须臾,她收回目光,转眼看身边的男人。
男人站在灯下,柔和的灯光落在那张俊美儒雅的脸上,眉眼精致如画,嘴噙一抹淡笑,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温柔平和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孟瑾瑶也真的向顾景熙靠近了,不动声色的挪了一步,将他们之间那点距离缩短,只剩一拳之隔,想到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那份礼物,她深吸一口气,壮起胆子去拉顾景熙的衣袖。
顾景熙原本在赏月,察觉到衣袖被人拽住,低头看拽住他衣袖的小手,轻声问:“夫人,怎么了?”
孟瑾瑶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夫君,我有件东西要给你。”
顾景熙听了,有点好奇:“嗯?什么东西?”
“你、你伸手出来。”孟瑾瑶的语气中难以自控地透露出几分紧张。
顾景熙更加好奇了,配合着伸出手掌,倒想看看小姑娘会给他什么东西。
下一刻,他就看到小姑娘飞快的往他手里塞了一个浅蓝色的香囊,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香囊,并未多想,但当看到香囊上所绣的图案,他目光瞬间凝住。
上面绣的是一对鸳鸯,小姑娘的绣工极好,针线细密,一对鸳鸯绣的栩栩如生。
顾景熙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鸳鸯代表着什么,那是代表着男女之情,女子若送男子绣有鸳鸯图案的香囊,那无疑是等于定情信物,因为喜欢这个男子,才会送这样的香囊,他能懂这东西的寓意,小姑娘必然也懂。
这么说,小姑娘是喜欢他?
这个认知让顾景熙心中激起千层浪,难以平复,他当成孩子照顾着的小姑娘会喜欢他,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很快,他又想起小姑娘近日的表现,忽然明白小姑娘为何对他亲昵起来,且还有些依赖他。
他垂眼看着眼前螓首低垂,红着脸,含羞带怯的小姑娘,心底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这感觉让他心跳不可自抑地加快,躺在手中的香囊,在无形之中仿佛变得沉甸甸的。
但,即使拿在掌中再沉,他也没有撒手的想法。
在电光火石间,他猛然明白自己如今是何等心思,手指收拢,紧紧握住那只躺在他掌心的香囊。
孟瑾瑶没得到他的回应,缓缓抬起头来,见他一脸怔然,也不知他是何意,忐忑地问:“夫君,你不喜欢吗?”
顾景熙回过神来,对上小姑娘忐忑不安的眼神,他心头一紧,旋即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含笑回道:“喜欢,只是没想到夫人的绣工竟如此好。”
他说罢,便伸手握住小姑娘右手的手腕,将香囊放到小姑娘手上,柔声轻哄着:“来,给为夫戴上。”
他们本来就是正经的夫妻,小妻子喜欢他有何问题?
不过,既然招惹了他,从今往后,他可就不再养小孩,改成养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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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孟瑾瑶在顾景熙回话前,心还忐忑不已,再次怀疑自己以前会错意,而她却自作多情送了只绣有鸳鸯图案的香囊。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关系一直很亲密,甚至称得上暧昧,但谁也没去戳破那层窗户纸,她想了许久才鼓起勇气主动戳破的。
其实她做了两个香囊,一个是绣红豆的,但又怕红豆还不够明显,之后犹犹豫豫的,又重新做了个绣鸳鸯的香囊。
一对依偎在一起的鸳鸯,顾景熙要是看不懂,要么是傻子,要么是装作不懂。
现在听到顾景熙回话,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她垂眼看已塞回她手里的鸳鸯,又抬眼看眼前温柔含笑的男人,红着脸轻声应道:“好。”
言罢,她就亲自将香囊系在顾景熙腰间,她其实算得上是个手巧的姑娘,可此刻的动作却称得上笨拙。
她的手在触碰到顾景熙衣服时,不可自抑的轻颤着,心扑通扑通乱跳,仿佛怀里揣了只不安分的兔子。
不是怂,是紧张的。
将绣着鸳鸯图案的香囊亲自给男人戴上,让她有种亲自给男人烙上烙印,宣布自己独有的感觉,折腾了一会儿才把香囊佩戴好。
顾景熙瞧小姑娘含羞带怯的看着自己,那明眸如春水,小脸酡红的模样,别有一番风情,他心念一动,伸手将人拉进怀中,搂着她娇小的身子。
秋风徐徐吹来,周围热闹声不止,软玉温香抱满怀。
顾景熙的心神被怀里的姑娘一点点占据,温柔带笑的声音透着强势:“夫人,这是你主动招惹的,后悔也没用了。”
孟瑾瑶听罢,感到一阵莫名,不明白他这话何意,而自己又主动招惹什么了?这不是他先主动抱她的吗?
她嗫嚅道:“明明是夫君先主动的。”
顾景熙只以为小姑娘在害羞,毕竟给男人送这样的香囊,也是需要勇气的,遂笑道:“好,是为夫先主动的。”
孟瑾瑶仰起头,明眸含羞,眼神却没有半分闪躲,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声若蚊蝇般问:“夫君,我们现在算不算两情相悦?”
顾景熙脸色一顿,转而反问:“怎么不算?”
小姑娘喜欢他,而他又并非无意。
他先前被退婚后,就没想过娶妻的事,因为以他的身体情况,把人家姑娘娶回来也是祸害了人家。
可谁料有一天,向来乖巧的儿子忽然变逆子,在大婚当天跟人私奔,他把自己当新郎官赔给准儿媳妇了。
如今,可真是把自己真正赔进去了。
孟瑾瑶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温柔含情,映着自己的模样,他明明没说半句喜欢,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心底泛起丝丝蜜意,感觉心里涨涨的,又有点无法言喻的欢喜。
两情相悦,原来就是这种感觉。
须臾,孟瑾瑶重新把脸埋进他怀里,耳边响起他强而有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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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熙察觉到她的动作,又将她搂紧了些,嘴角的弧度加深,温声问她:“夫人,饿不饿?”
孟瑾瑶一听,还真觉得有点饿了,晚上他们没吃晚饭,她只顾着玩,就随便吃了点街边小吃垫垫肚子。
她点头回应:“饿了。”
顾景熙放开她的身子,温言道:“那我们先吃晚饭。”
言罢,他便拉着小姑娘的手回去坐下,又吩咐画舫上的伙计上饭菜,画舫一般都会根据客人的需求,备好饭菜、美酒,还有一些水果、点心。
吃过饭,时候也不早了,顾景熙才让船夫靠岸,夫妻俩打道回府。
他们今日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带丫鬟,只有一个赶马车的车夫,这也是孟瑾瑶特意不带的,她不想跟顾景熙相处的时候,被丫鬟盯着看,还是两个人相处比较自在些。
马车上。
顾景熙感觉小姑娘的视线几乎没离开过他,那目光灼热,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他侧过头就对上那双明眸,低笑着问:“夫人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孟瑾瑶轻轻摇头:“没事,就是感觉怪怪的,霎时间好像不知道怎么跟夫君相处了。”
她说的是实话,在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的时候,她感觉相处挺自然的,也很暧昧,可当她主动去戳穿那层窗户纸,就感觉不会相处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但她可以肯定,自己是喜欢顾景熙的。
顾景熙怔住,眸光紧紧锁着她,问:“夫人后悔了?”
孟瑾瑶反问:“后悔什么?”
“后悔跟为夫谈感情了?”顾景熙说的更直白些,看她愣住,还不待她回答,又接着道,“前不久就跟你说过的,后悔也没用了。”
孟瑾瑶一听,忙不迭地摇头:“没有后悔,夫君莫要误会。”她说着看了他一眼,音量降低了许些,“我就是感觉好像忽然间不会跟你相处了。”
顾景熙若有所思,很快就明白怎么回事,这种事情本该是男子先主动的,可他们之间却是小姑娘主动挑明了,他是接受的很自然,但姑娘家脸皮薄,又是主动的一方,往后他若是不主动些,小姑娘在这段关系里会显得拘谨,甚至在无形之中处于弱势。
想到这里,顾景熙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温言道:“夫人不必自寻烦恼,是为夫的问题,但为夫在遇上你之前,没有跟姑娘家相处的经验,夫人可能要给点时间为夫去摸索。”
孟瑾瑶神情懵懂地觑了觑他,好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好像又没听懂,这怎么又成了他的问题?
不过,下一刻孟瑾瑶就抓住了个重点,跟他求证:“夫君跟前任未婚妻没相处过?”
顾景熙坦诚相告:“没有。”
他怕小姑娘会胡思乱想,又补充道:“夫人别多想,我跟她虽然曾经有过婚约,但私底下并没有单独相处过,就算是相见,也有别人在场。”
听罢,孟瑾瑶甚是惊讶。
其实我朝民风还挺开放的,有婚约的未婚夫妻去游湖、赏花,甚至一起上街都很正常,她以为顾景熙跟前任未婚妻也是如此的,现在忽然告诉她并没有过这种事,这震惊程度不亚于她出门捡到一千两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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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顾景熙瞧她满脸震惊,而又不可思议的样子,无奈笑说:“夫人别这样看着我,只是定亲,又不是成亲,你先前不也定过亲,但却没私下相处过?”
孟瑾瑶怔然,而后点了点头:“那倒也是,只是没想到夫君竟然不懂得跟姑娘家相处。”
顾景熙摇头失笑:“你夫君又不是神,不是什么都会的。”
孟瑾瑶讷讷道:“我以为夫君很会呢。”
试问一个男人会给你买首饰,买胭脂,定做衣裙,时不时的给你买好吃的投喂你,你还能觉得他不懂得跟姑娘家相处?
面对这种情况,一般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在别的姑娘那里实践出来的经验,另一种是懂得姑娘家的喜好,会投其所好哄人。
现在这男人忽然告诉她,自己不懂得怎么跟姑娘家相处,还需要时间摸索,那之前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还有幕后军师在指点?
什么军师那么厉害?竟然把他教的好像什么都懂,还让人看不出破绽。
顾景熙看她呆呆的看着自己,不由好笑道:“你夫君不会的事有很多,以后夫人会慢慢发现的。”
孟瑾瑶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一路上,夫妻俩也没再说别的。
顾景熙还握着小姑娘的手,那只手小小一只,他的手正好可以包裹在掌中,握在掌中软绵绵的,柔若无骨,他甚至都不敢使力,生怕用力些就要捏坏了。
忽而,他肩膀一沉,侧头一看,小姑娘靠在他肩膀上,双目闭合,已然睡着。
他见此,松开小姑娘的手,将人搂进怀里,好让小姑娘睡得舒服一些。
小姑娘睡着的时候还挺乖巧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明眸眯着,浓密而长的睫毛温顺地耷拉下来,粉唇微微扬着,恬静可人。
到了他怀里后,眉头登时就皱了起来,但却没有睁开眼,还在熟睡,只是无意识的嗅了嗅,似乎嗅到熟悉的味道,眉头舒展开来,还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顾景熙看着怀里的娇人儿,瞬时心软的一塌糊涂。
以前,他对好友说的“软玉温香在怀,乃人间极乐事”嗤之以鼻,现在他感觉自己被打脸了,娇娇软软的小姑娘依偎在他怀中,这感觉还是极美妙的,沾上了就有点舍不得撒手。
不知不觉间,马车已停下,已经到达家门口。
顾景熙看着怀里酣睡正香的小姑娘,轻声唤一声:“夫人,到家了。”
孟瑾瑶似乎是听到声音,感觉那道声音扰人清梦,发出“唔~”一声梦呓,又往他怀里埋了埋,还特意把耳朵埋好,仿佛这样就不会被人打搅睡眠。
看着她的憨态,顾景熙眼神越发柔和,没忍心再打搅她的睡眠,想着如今夜已深,府里的人基本上都睡了,便没有叫醒她,抱着她下了马车,进了府门,然后回葳蕤轩。
葳蕤轩。
主子们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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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春柳看到侯爷怀里抱着个人,不必猜也能知道侯爷怀里的是夫人,蓦地站起身来,快步上前福身一礼,而后关切地问:“侯爷,夫人这是怎么了?”
其余三人也起身行礼,紧张地看着顾景熙怀里的女主子。
顾景熙回道:“夫人没事,只是睡着了。”
他言罢,便抱着人往屋子里走,到了寝房,正要将人放到床上,怀里的人似乎被周围的动静扰了睡眠,悠悠醒转,慢慢睁开双眼,迷迷糊糊的看着顾景熙,问:“夫君,还没到家?”
顾景熙回道:“到家了。”
孟瑾瑶怔了怔,伸手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顾景熙抱着回到房间,身后还跟着四个大丫鬟,皆脸带笑意,神情揶揄地看着她。
她登时清醒了,赧然道:“夫君,你先放我下来。”
顾景熙动作温柔的将她放下,待她站稳后才松手,而后抬手将她鬓边散落下来的一缕发丝撩起别在耳后,柔声问:“还困不困?可要继续睡?”
孟瑾瑶立马摇头:“不困了。”
四个丫鬟见状,感觉侯爷与夫人今日出去一趟,似乎增进了感情,侯爷待夫人,举手投足间都仿佛多了几分情意。
这时,春柳出言问:“夫人,您可要沐浴?”
孟瑾瑶颔了颔首,打发她们退下,让她们去准备浴汤,待她们走后,才跟顾景熙道:“夫君,你怎么没叫醒我?”
顾景熙抿唇笑:“我倒是叫了,只是某人睡得跟小猪崽似的,没醒,总不好一直坐在马车里,我就只好先将人抱回来了。”
孟瑾瑶听着他温柔含笑的声音,耳朵很是受用,可当仔细品一品他所说的话,当即就抬起眼眸,气呼呼地瞪他:“你才是小猪崽。”
小姑娘微微撅着嘴,杏眼瞪圆,眸光明亮却含着几分羞恼之意,似娇似嗔,娇憨可人。
顾景熙看得心痒,无端的生出坏心思,想要逗弄她,笑着回应:“嗯,小猪崽的夫君,大概也是猪。”
孟瑾瑶气结:“你……”
须臾,她又不服输地回应:“你才是猪,就你是猪,不是有句话叫做白菜被猪拱了?我就是那颗好白菜。”
顾景熙脸色一顿,旋即又忍不住笑了出声,揶揄道:“以前倒是不知,夫人竟然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本事。”
闻言,孟瑾瑶一脸茫然,什么叫做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顾景熙好脾气的给她解惑:“当初不是夫人选中的猪?在能挑选的情况下,还能选出一头猪,证明夫人的眼光也不怎样。”
他嘴角含笑,没有半点不悦,看着呆呆愣愣,一脸憨傻的小姑娘,没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接着说:“不过,夫人既然已经做出选择,就没有回头路了,就委屈夫人跟猪过一辈子吧。”
孟瑾瑶一听,脸上蓦地升起一股热意,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嗔了他一眼,声若蚊蝇般回应:“也没有委屈。”
顾景熙听见了,嘴角的弧度缓缓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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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夜已深,院子里静悄悄的。
院中的灯基本上都熄了,只留着几盏照明。
不过,今夜是月圆之夜,月色正浓,即使不点灯看人也看得清楚。
皎洁的月色从窗棂透进来,室内的光线也较亮,不必点灯都能在房间内行动自如,不会因为看不见而磕着碰着。
孟瑾瑶背对着顾景熙,安静地躺着,心底的愉悦感让她脑子有点亢奋,躺了好一阵子都没有睡意。
她以前根据顾景熙的行为,猜测到顾景熙是对她有意的,而她也喜欢顾景熙,相处也甚是融洽,可她偶尔也会感觉有点飘渺,并不踏实,现在戳破那层朦胧的窗户纸,心总算踏实下来。
当感情摆在明面上,好像做很多事都多了一份底气,在今晚之前,她就算是想要跟心上人撒娇,都底气不足,甚至觉得没有这个资格。
她没睡着,顾景熙同样也没有睡着,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袅娜身姿,他知道小姑娘并没有睡着,许是在想什么问题,所以他并没有打搅。
片刻后,顾景熙看到小姑娘那原本一动不动的身子动了,转了个身,双眼依旧紧闭着,可那眼皮子动了动,明显是在装睡。
他觉着疑惑,既然没睡着,怎么还闭着眼不睁开?
过了须臾,他就看到小姑娘又转身了,似乎是在往他这边靠过来。
就在这么一瞬间,顾景熙就明白了一件事,他就说为何近段时间,小姑娘总会无意识地滚进他怀里,有时候他都快要睡着了,怀里忽然间滚进来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让他瞬间睡意全无。
先前他没留意,只以为小姑娘睡觉不老实,现在他可算是明白了,原来是想要他抱。
顾景熙看着又翻了一次身的小姑娘,心房最柔软的一处被触动着,心软的一塌糊涂,干脆伸手将酝酿着要滚进他怀里的小姑娘搂进怀里,低笑出声,揶揄地问:“夫人以前是不是故意的?”
孟瑾瑶被他搂进怀里,懵了一下,下一刻就听到耳边响起这么一句话,霎时间也顾不上装睡,蓦地睁开眼,仰起头看他,与那双温柔带笑的眼眸对视,呐呐地问:“故意什么?”
顾景熙温言道:“故意滚进为夫怀里。”
此言一出,孟瑾瑶双眼瞪得极大,一脸惊愕地看着顾景熙,双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晕,心跳加快,很快又垂下眼帘,心虚的不敢跟顾景熙对视。
她第一回主动装作不经意滚进顾景熙怀里,只是为了试探,后面的举动就掺杂了自己那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她喜欢跟他接触的,现在被对方拆穿,只觉羞涩不已。
她嗫嚅道:“夫君可别胡说,方才分明是夫君要抱我。”
顾景熙听她半个字都不提以前,也知道姑娘家脸皮薄,倒也没有再纠结此事,含笑说:“嗯,是为夫主动抱的,抱习惯了,不抱着睡不着觉。”
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瑾瑶嘴唇动了动,干脆直接装死不回话,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回家的路上还说不懂得怎么跟姑娘家相处,可现在瞧着又不像是不懂的样子,甚至对她态度更加亲昵,还有这种话在今晚之前,顾景熙从未跟她说过,现在却能脱口而出,她送的那只香囊有那么大的作用?
她窝在顾景熙怀里,心思百转千回,隔了良久,困意来袭,这才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顾景熙听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再低头一看,见小姑娘已然入睡,睡颜恬静,在他怀里睡得甚是安稳,他莞尔笑,老天爷大抵是怜悯他,这才让他得到一个不嫌弃他身体的姑娘。
翌日清晨。
顾景熙醒来时,怀里的人还睡得很沉,手还环着他的腰,一条腿伸进他腿间,跟八爪鱼似的黏在他身上。
他无奈笑了笑,动作轻柔地将怀里的人跟自己分开,然后帮她盖好被子,翻身下床,穿戴整齐,正准备去净房洗漱一番,瞥见桌子上那只香囊,那是昨晚小姑娘送给他的。
小姑娘送的香囊,他若是不戴,那岂不是拂了小姑娘的一番心意?
他想了想,还是将香囊挂在腰间,全然没想过自己一身绯红色颇有威严的官袍,腰间佩戴一只浅蓝色绣鸳鸯图案,象征着儿女之情的香囊有多格格不入。
清秋和凝冬侍候他用早膳时,在他用完早膳,起身正要出门时,就注意到他腰间佩戴的香囊,那只香囊的颜色跟官袍的颜色相差甚远,一眼就能瞧见。
俩人皆是一愣,这香囊她们认得,那是夫人做的,即使夫人没说,她们也知道肯定是做给侯爷的,没想到侯爷这就戴上了,估计是夫人昨日送给侯爷的。
在顾景熙离开后,凝冬脸露喜色,低声道:“清秋,你看见了没有?夫人送的香囊,侯爷戴上了,若是绣别的图案还好,绣鸳鸯的戴出去,任谁看了都知晓是怎么回事,侯爷却随身佩戴,可见真的很在意夫人。真好,侯爷跟夫人感情那么好,以后有侯爷疼着、护着,夫人肯定能过得幸福,夫人苦了那么多年,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凝冬说着,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女子的幸福,出阁前靠父母,出阁后靠夫君,因为在深宅后院,没有人护着,要靠自己的强势拼出一条路来,极为艰难,除非运气好,得到什么能改变命运的机遇。
像她们主子,也是聪明人,可在永昌伯府的这些年,举步维艰,能活着就不错了,想活得好,难如登天,长辈随便寻个理由就能罚一顿,让主子有理没地方说,只能小心谨慎,紧巴巴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清秋嗔她一眼:“凝冬,这是好事,不许哭。”
凝冬挤出笑意,连连点头:“对,好事,应该笑的。”
这时,内室传出拉铃的声音,她们愣了下,然后异口同声:“夫人醒了。”
她们快步进内室,果真就看到主子已经醒来,已从床上坐了起来,忙福身一礼,然后上前服侍主子穿衣,又喊了春柳和夏竹打水进来侍候主子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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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顾景熙感觉同僚们的目光总会时不时的往他身上瞟,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以及那揶揄的笑,让他感到一阵怪异。
顾景熙甚是费解,拽过好友,低声问:“墨白,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祁蕴文淡淡觑他一眼,然后摇头:“没有啊,怎么这样问?”
顾景熙又问:“既然没有,那他们看我的眼神怎么有点不对劲?”
闻言,祁蕴文瞬间恍然,视线下移,目光最后落在他腰间的香囊上,香囊其实挺好看的,针线细密,绣工极好,就是上面的鸳鸯图案吸引人目光,平日在大家面前不苟言笑的寺卿大人,戴着这么个香囊,谁看了不觉得奇怪?
祁蕴文笑道:“你这香囊还挺好看的,是不是弟妹送的?”
顾景熙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香囊,想起小姑娘昨晚亲自将香囊挂在他腰间,那娇羞可人的模样,他莞尔笑:“除了她,还能有谁会送我这种东西?”
“曜灵,你不是把人家当孩子养?怎么养着养着……”祁蕴文笑得耐人寻味,还揶揄地挤了挤眼,“就这样了,嗯?”
顾景熙脸色一顿,他当初的确是把小姑娘当孩子养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从善如流地回应:“我与她本就是夫妻,只是有年龄差距而已。”
祁蕴文听了这话,“啧啧”两声,又道:“是夫妻没错,但你也不必跟孔雀开屏似的,挂在腰间到处炫耀,生怕没人知道弟妹给你做了香囊似的。”
顾景熙听罢,就明白过来,为何今日同僚们的眼神怪异,淡声道:“香囊本就是配饰,戴着有何问题?是你们大惊小怪,做一只香囊也是要花费心思的,不戴岂不是辜负了一片心意?”
祁蕴文被这话噎住,其实他也有象征男女之情的香囊,要不他明日也戴上?好友兼上司都戴了,他戴又有什么问题?
然而,就是这么件小事,却带动了大理寺其他官员。
成婚的官员以前觉得这样的香囊,闲暇时佩戴就好,去衙门上值还佩戴,让同僚看见,多少是有点难为情了,现在寺卿大人带了头,之后少卿大人也紧跟其后,他们不戴总感觉有点格格不入。
寺卿大人宠爱顾夫人,是个宠妻的主儿,没准儿也欣赏同类人,他们作为下属的,若有什么能得上司欣赏,也有利于前程,所以无论是真的爱妻还是做做样子,都有好些个大人跟风,即使没有这种香囊,也让自家夫人做一个出来。
而这一举动,也取悦了他们各自的夫人,夫人心血来潮又给他们做了其他图案的香囊。
发展到后来,官员们还生出攀比心,炫耀自家夫人给自己做的东西,在无形之中,官员们的夫妻感情都增进了不少,老夫老妻也徒增几分新鲜感。
大家都说,大理寺的官员风气好,男人都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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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那是后话了。
次日。
秋闱结束,参加秋闱的学子陆续出了贡院。
经历了九天七夜,吃喝拉撒都在贡院,贡院号舍的条件差,吃不好喝不好休息不好,加上考生压力大,精神绷紧着,考完试后考生们各个精神萎靡,脸色苍白,还清减了不少。
放眼望去,从贡院里出来的考生,有的能自己行走,有的需要相互搀扶着出来,甚至有的还晕倒了被抬着出来,这些晕倒的人,都是体质较差的,或者是锦衣玉食没受过苦的富家公子居多。
来接考生的家人皆翘首以盼,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张氏和陈氏都来接自家儿子,还想问问儿子考得如何,但当看到自家儿子瘦了一圈,一副无精打采,像是被抽干了精神气的模样,皆红了眼眶,心疼不已,也没心思问孩子考得如何,忙上前嘘寒问暖一番。
“修远辛苦了,瞧着都瘦了一圈。”
“我们家修宏也瘦了,瞧瞧这脸色,都没什么血色了。”
“哎,回去要好好补一补才行。”
“可不是。”
……
顾修明看着两位兄长都有长辈嘘寒问暖、各种关心,反观他,就只有书童来接他,父亲无论秋闱开始还是秋闱结束,都没有露脸,他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张氏与儿子说完话,正准备回去,才发现站在一旁的顾修明,粗略打量了他一眼,见他也消瘦了,便关切地问:“修明感觉如何?瞧你都清减了不少。”
顾修明压下心底的不适,若无其事地回应说:“多谢大伯母关心,我一切都挺好的,只是有点累。”
张氏道:“那先回去沐浴更衣,再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
顾修明应声,然后由书童搀扶着上了马车,一行人打道回府。
那厢,孟瑾瑶在家中闲庭信步,忽然看到张氏他们一行人,才后知后觉地想起秋闱今日结束,大嫂和二嫂去贡院门口接各自的儿子回来。
她又打量着顾修远三兄弟,见他们兄弟三人面容憔悴,眼窝处呈鸦青色,眼里还布满红血丝,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脚步虚浮,还需家仆搀扶着,侯门贵公子那风度翩翩的模样在此刻已荡然无存,特别是顾修明,他的脸色比两位兄长更差一些,可见这些天很是辛苦。
不过,顾修明虽然是状态最差的那个,但眉宇间却隐隐透着一股自信,那是顾修远与顾修宏所没有的。
她心下诧异,莫非顾修明考得很好?
须臾,孟瑾瑶收回打量的目光,迈步上前,温言道:“大嫂、二嫂回来了啊,修远他们瞧着都瘦了许多,特别是修明,没事儿吧?”
顾修明拱手一礼,恭声回道:“儿子没事,母亲不必挂心。”
孟瑾瑶微微颔了颔首:“没事就好,这些天想必也没休息好,既然回来了,就先回去歇一歇,等休息好了,明日去给你祖母请安,你祖母昨儿还念叨着你们三兄弟。”
顾修明应声:“是,母亲。”
随后,顾修明由仆人搀扶着回青玉轩,张氏与陈氏跟孟瑾瑶寒暄两句,也送各自的儿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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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秋闱结束,已是八月十七。
八月二十五是顾萱宜出嫁的日子,侯府长孙女出嫁,嫁的还是武安伯府世子,即使长辈们不看好这门婚事,可还是很重视。
府中上下都在忙碌,三妯娌都在筹备着这场婚礼,孟瑾瑶跟着两位嫂嫂,也学了不少东西。
张氏早已拟好嫁妆单子,如今还没分家,姑娘们出嫁,嫁妆都是府里中公出的,其他的若是父母要贴什么,就另外添上去。
大爷顾景盛是置办了点薄产,可也不多,张氏自己更没有什么嫁妆,她父亲虽然是状元出身,可出身寒门,父亲中状元的时候她十一岁。
父亲中状元后入翰林院这清水衙门,还得让家中兄弟念书,请嬷嬷教她官家小姐该懂的东西,好让她嫁个好人家,家里日子过得紧巴,所以她出阁自然也没什么嫁妆,当初能攀上长兴侯府,全靠这张脸得顾景盛喜欢。
如今女儿即将出嫁,张氏也没什么好东西给女儿添妆,倒是丈夫慷慨,给了间属于自己私产的铺子。
不过,幸好长兴侯府家底丰厚,中公出的嫁妆也拿得出手,不会寒酸。
张氏拿着嫁妆单子去寿安堂,呈给婆母过目,恭声道:“母亲,这是萱宜的嫁妆单子,您瞧瞧如何?”
顾老夫人接过单子,只是粗略看了看,有老二媳妇在一旁协助顺便盯着,老大媳妇无论是在掌中馈方面,还是给女儿嫁妆方面,都不敢给谋私,所以拟出的嫁妆单子都是中规中矩的。
想到顾萱宜这性子,嫁到武安伯府这个环境复杂的大家庭,以后日子怕是难捱,顾老夫人温声道:“钱财绸缎再添一些吧。”
张氏受宠若惊,但她不敢私自做主,征询道:“母亲疼爱萱宜,儿媳先替萱宜谢过母亲,只是要添多少?”
顾老夫人思索片刻,回道:“再添两千两吧,至于绸缎你看着办便好。”
张氏脸露笑意:“多谢母亲。”
顾老夫人叮嘱道:“趁着萱宜还没出嫁,你好生跟她说道,让她好好收敛自己的脾气,到了夫家谨言慎行,别嫁过去第二天就吃亏,武安伯府人多,这人多心思也多。”
张氏笑容一滞,心里发苦,武安伯这辈四房人,武安伯七个孩子,嫡出的有两儿一女,庶出的有两儿两女。
庶出二房、三房的儿女也不少,二爷两个儿子三个女儿,三爷有三个儿子。
四爷是老伯爷的继室所出,还年轻,才二十二、三岁,目前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日后估计还会有儿女。
这样算下来,她家萱宜的夫君共十一兄弟,萱宜要跟十个妯娌相处,此外大姑子小姑子加起来有七个,这样的大家庭环境复杂得很,人口多龃龉也就多。
想要熬到老夫人去世后分家也难熬,毕竟作为继室的老夫人其实并不老,好像还没满四十岁,也就比她大几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身体又健朗,再活十几二十年估计都不是什么难事。
那么大一家子,她的女儿如何应付得来?
顾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也不是责怪谁的时候了,只能提点两句:“还有中馈的事,萱宜是搞不定的,你让她暂时先别自作聪明接手,让她婆母先管着,跟在她婆母身边认真学习掌家。还有陪嫁的嬷嬷,给她选两个聪明沉稳的,最好能进言让她收敛性子的,好让她快速成长起来,不然婆母对她会颇有微词。”
张氏点头应道:“儿媳会好好跟萱宜说的。”
顾老夫人又宽慰两句:“你且放宽心,只要长兴侯府不倒,他们也不敢把萱宜如何,最多是吃点亏,若是他们做得过分,我们顾家也饶不了他们,欺负顾家的姑娘,就是打顾家的脸面。”
张氏听着这番话,感觉吃了颗定心丸,心里的不安减少了许多,离开寿安堂后,就去了女儿的院子。
冯嬷嬷道:“老夫人,大爷虽然不是您生的,可您对大房也真是极好的,还给大姑娘多添了嫁妆。”
顾老夫人淡淡道:“张氏管家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两千两银子,对侯府来说也不算多,但对出嫁的姑娘而言,那也不少,起码手头上宽裕很多,家里三代人就出了两个姑娘,多给些也可以。现在给萱宜多添了些,到了萱灵也多添点,萱灵嫁的人家门第低,多添点就当作是额外补贴了。”
府里上下都在忙碌,也就顾萱宜没心没肺的自个儿高兴,半点没有即将掉进大坑的认知。
在灵山书院念书的顾修文也告假回来,准备喝妹妹的喜酒,见妹妹托着腮,看着花园中翩翩起舞的花蝴蝶,笑得没心没肺,听说这婚事还是妹妹偷偷跟武安伯世子来往才得来的。
他皱起眉头,没忍住戳着妹妹的额头,说了一句:“萱宜,嫁给武安伯世子,你还能笑得出来?”
顾萱宜笑容凝住,眼神不悦地瞪着兄长:“四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修文恨铁不成钢道:“我们一母同胞,同一天出生的,你的脑子在娘胎里的时候跑我身上了不成?”
这是在说她没长脑子?
顾萱宜听罢,彻底恼了,口不择言:“四哥,你怎么回事?去灵山书院读书就威风了是吧?回到家就欺负亲妹子,你以为你真的聪明?你能进灵山书院,还不是靠着三叔?”
顾修文气结:“……你这愚不可及的蠢货!有你后悔的时候!”
这时,顾修明不赞同的声音传来:“四弟,明天就是大妹妹出嫁的日子,你这个嫡亲兄长不道喜也就算了,怎么还说这样的话?”
顾修文绷着脸道:“她给自己找了这样的郎君,我那句恭喜还真说不出口。”
他以前虽然是个好吃懒做的公子哥,读书也不认真,但也不是愚不可及的蠢货,他也明白武安伯府不适合妹妹,妹妹那性子,去了武安伯府肯定过不好。
顾修明看了眼一旁气呼呼的顾萱宜,又在看顾修文,抿唇笑:“四弟此言差矣?武安伯世子出身世家,长得一表人才,那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夫婿,大妹妹是侯府的长孙女,貌美如花,跟武安伯世子甚是般配,天造地设的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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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这话顾萱宜听了,心里熨帖得很,翘起嘴角,轻哼一声:“四哥,同样都是兄长,你听听三哥的话,再反省一下你自个儿,你发哪门子的疯?在婚礼前夕给亲妹子找晦气,还阴阳怪气的。”
顾修文哽住,眼神复杂地觑了觑顾修明,先前与二舅舅一起,跟三哥打了一架,他们兄弟就算是闹翻了。
后来,他看母亲在信里说三哥看起来好像是改过自新了,对三婶也甚是恭敬,他将信将疑,现在听到三哥说出这番话,他怎么觉得三哥没改好?
这番话怎么听都觉得是在幸灾乐祸,三哥又不是傻子,能不知道武安伯府人际关系复杂,不适合萱宜?
顾修明瞧他脸色都变得微妙,温声问:“四弟,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顾修文皮笑肉不笑道:“一段时间没见,三哥变了许多,瞧着都有些陌生了。”
顾修明垂下眼帘,眸光沉了沉,从善如流地回应说:“以前是我不懂事,让长辈们为我而操心,说起来,我还欠四弟一个道歉,那天与四弟和二舅舅打了一架,事后我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在此先给四弟赔个不是。”
言罢,他便朝顾修文拱手一礼:“四弟,之前是三哥不对,希望四弟原谅则个。”
顾修文见他如此,也不好与他计较,只道:“先前的事都过去了,不过三哥最应该跟三婶道歉。”
顾修明脸色一僵,旋即回道:“我已经跟母亲赔不是了,母亲宽宏大量,没同我一般见识。”
顾修文听罢,觑了觑他,以前这位兄长温文尔雅的,但自从看到他面目可憎的一面,现在看他仿佛真的改过了,也保留一丝怀疑,特别是方才他说的那番话,对他的怀疑又增加了一些。
这时,顾萱宜道:“三哥,四哥,你们继续聊,我先走了。”她说着就站起身,刚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没好气的瞪了眼亲哥。
顾修文也不甘示弱,回瞪过去,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住没劈头盖脸骂妹妹愚蠢,事到如今,骂也没用了,只盼妹妹往后机灵点,被让人给欺负死。
顾修明温声问:“四弟在灵山书院过得如何?”
顾修文如实答道:“挺好的,就是身边的同窗似乎都觉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太少了,恨不得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然后每天苦读二十个时辰,看着他们如此刻苦,我也不敢偷懒。”
顾修明倒也没有意外,笑道:“看来四弟这段时间都在用功读书,想来是进步了不少,不如我考一考四弟?”
闻言,顾修文就来了兴趣:“也好,三哥检查一下我的功课也挺好的。”
这不考还好,考了之后,顾修明就心里堵得慌,心底再次涌起一股浓浓的危机感。
他很清楚四弟以前是什么水平,但去了灵山书院才几个月,就已经突飞猛进,长进了许多,假以时日进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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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父亲把四弟塞到灵山书院,真的是为了重点培养四弟,若是四弟能达到父亲的期望,没准儿真的就把四弟过继过来,想办法让四弟取代他的世子之位。
幸好,幸好这次秋闱他参加了,他也自认为考得不错,如无意外的话,等下个月秋闱放榜,他能榜上有名,长辈们肯定会真正对他改观。
他看着顾修文,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四弟最近长进了不少,继续好好努力。”
翌日,八月二十五,顾萱宜出阁的日子。
长兴侯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下人们脸上也带着笑意,来回穿梭于庭院之间,忙着喜宴。
宾客如云,侯府门前也停满了各府来宾的马车,甚至连巷子都被马车给堵住了,不少客人需要在巷子就下车,徒步过来。
侯府里的各位主子们,今日也忙的不可开交,男人在前院应酬男宾,女眷在后院应酬今日来喝喜酒的女眷们。
不少女眷围着孟瑾瑶攀谈,如今外人都知道她在长兴侯府受宠,自然就少不了巴结她的。
至于孙氏,她虽然是长兴侯夫人的继母,但在座的各位谁不知长兴侯夫人与继母不和?所以也都远着她,不屑与她一个落魄户交谈。
孙氏在无形之中就被孤立了,她看着被众星捧月的孟瑾瑶,对方那温柔和气的模样,让她霎那晃神,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眼前那少妇与记忆中那人重合。
她皱起眉头,挪开目光,眼底掠过一丝阴鸷,不久后见女儿去而复返,她低声问:“阿玉,不是让你去跟同龄的姑娘结交?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孟瑾玉委屈不已:“她们都不怎么搭理女儿,女儿自然也不想受那份气。”
孙氏愕然,又瞥了眼孟瑾瑶那边,很快就有了注意,跟女儿说:“你跟你大姐姐也许久未见,过去跟你大姐姐好好聊聊天。”
孟瑾玉听了,一脸的不情愿。
孙氏恨铁不成钢地剜她一眼,低声道:“你大姐姐身边的那些夫人,都是家世颇好的官夫人,肯定有人家中有儿子或弟弟、侄子尚未婚配,你过去露一露脸,在她们面前留个印象。”
孟瑾玉瞬间如醍醐灌顶,扬起一抹乖巧的笑容:“母亲,女儿知道了,这就去跟大姐姐说说话。”言罢,她就朝孟瑾瑶走过去。
“大姐姐。”
那厢,孟瑾瑶正与一位夫人讨论花卉,身后忽然传来孟瑾玉的声音,她笑容一顿,转身望去,就看到孟瑾玉向她走来,脸上还带着热情的笑容。
下一刻,孟瑾玉就到了她跟前,态度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乖乖巧巧地喊了声:“大姐姐。”
孟瑾瑶目光虚虚地瞥了眼不远处的孙氏,约莫能猜到孟瑾玉是得了孙氏的提点,同时也明白孙氏打的什么主意,但她等会儿不会让孙氏如愿就是了,想借她做跳板,门儿都没有。
不过,常言道不打笑脸人,在其他宾客面前,她也没有故意冷着脸,轻轻拍了拍孟瑾玉的手背,温声道:“二妹妹,快见过几位夫人。”
孟瑾玉一听,马上放开孟瑾瑶,朝几位夫人福身一礼:“阿玉见过各位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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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也附和道:“是呢,瞧着就讨人喜欢。”
孟瑾玉羞涩地笑了笑:“两位夫人谬赞了。”
孟瑾瑶淡淡的看了孟瑾玉一眼,脸上笑意不减:“母亲年轻时也是个美人,我二妹妹长得像母亲,就连我父亲都说二妹妹跟母亲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瞧着也觉得二妹妹像极了母亲,尤其是这两年长开了,越发的像了。”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
听到孟瑾瑶扯上继母孙氏,也约莫能猜到孟瑾瑶对这位妹妹的真实态度如何了,一个长得像讨厌的继母的妹妹,她能喜欢才怪。
几位夫人心里有了计量,也就知道如何对待孟瑾玉,赞美了孟瑾玉的容貌两句,然后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跟孟瑾瑶谈起其他事,没人再把话题扯到孟瑾玉身上。
她们谈的话题,孟瑾玉一个未婚的姑娘完全插不上话,像个透明人一般呆在孟瑾瑶身边。
其他夫人见孟瑾瑶言笑晏晏的跟她们交谈,并没有因妹妹被冷落,就把话题扯妹妹身上的意思,就明白自己做对了,她们两姐妹真的不和。
而孟瑾玉呆在孟瑾瑶身边,走也不是,留下来也尴尬,好几次想插话,但是又插不进去,看着孟瑾瑶只能跟夫人们相谈甚欢,完全忽略自己的存在。她心里有气,却也不敢在这些夫人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满,只好当个花瓶美人端坐着。
孟瑾瑶温声道:“瞧着这时辰,迎亲队伍也快到了,我大嫂如今又正忙着走不开,我得先去看看新娘子准备得如何了。”
客人善解人意道:“那顾夫人先去忙吧。”
孟瑾瑶站起身来,朝诸位夫人轻轻颔首:“诸位夫人,那我就先失陪了。”她说着又对孟瑾玉道,“二妹妹,姐姐要先去忙,你先去陪母亲。”
孟瑾玉暗自松了一口气,笑着回应:“大姐姐先去忙吧,我先去找母亲。”她言罢,也从座位上站起来,去找孙氏。
那厢,孙氏被其他宾客有意无意的孤立,她现在也没什么精力舔着脸去跟别人攀谈。
自从她去了凌云寺的往生堂,给那女人上香之后,睡得好些了,近些天都没有见鬼,但前段时间休息不好终究是伤了身子,现在都没什么精神,今日过来喝喜酒也都是为了儿女,想让一双儿女趁此机会多认识一些贵人。
这会儿,她看到女儿蔫巴巴的向她走来,温声问:“阿玉,怎么了?”
孟瑾玉一脸委屈又怨愤:“母亲,那些夫人压根就没把我放在眼里,也没跟我说话,孟瑾瑶也没有引荐那些夫人给我认识,我从头到尾都像个透明人一般坐着。”
如意算盘落空,孙氏眉头一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你笑着上前给她打招呼,她故意冷落你?这不像她的性子。”
孟瑾玉如实回道:“她只让我跟各位夫人见礼,那些夫人刚开始说我长得好看,她又说我跟您长得像,之后就没有别的话了,她们说话我又插不进去。”
闻言,孙氏愣了下,很快就明白过来,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心里暗骂:小贱蹄子心机越发深沉了。
孟瑾玉看着周围热闹的场景,而她与母亲却显得格格不入,憋屈的扁了扁嘴:“母亲,这哪儿是来喝喜酒?分明是来受气的,她故意把我们这些娘家人晾一边不管。”
孙氏倒也沉得住气,温声说:“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强求,你父亲和承兴应该也能借着宴会认识几个人,即使没认识什么人,那我们永昌伯府今日的礼数也周全了,也能挽回点名声。”
孟瑾玉心有不忿:“母亲,您是长辈,她是晚辈,她这样对您就是不孝,也就您仁慈才忍了。”
孙氏板起脸,沉声训道:“阿玉慎言,母亲先前就跟你说过的,你要说亲了,名声可不能有半点瑕疵。你们是亲姐妹,无论她如何,在外面你只说她的好,表面功夫要做足,这样别人也说道不了你什么,就算要说道什么,也是说她的不是,说她不友爱妹妹,妹妹却在外维护她。”
孟瑾玉不敢忤逆母亲,忙不迭地点头:“母亲放心,女儿一直都按照您说的去做,现在在外面从没有说过她半句不是。”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一阵吹吹打打的喜乐声,是迎亲队伍来了。
武安伯府来了几十号人迎亲,顾家几位公子将新郎官拦在门外,让武安伯世子作催妆诗,催妆诗得让大家喝彩,才可进门接新娘子,不少客人去看热闹。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为难新郎官也是意思一下,只让武安伯世子作了三首催妆诗,就让他进来接新娘子。
顾萱宜由长兄顾修远背着出门,送上花桥,二爷顾景松作为新娘子的送亲长辈跟着去送亲。
迎亲队伍启程,吹吹打打,锣鼓喧天,浩浩荡荡的返回武安伯府。
宴席上,觥筹交错,宾客们的恭贺声此起彼伏,向主人家敬酒的宾客一轮接着一轮,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才慢慢消停下来。
宴席结束,宾客们酒足饭饱,不少宾客喝得酩酊大醉,由仆人搀扶着离开,府里的男人在送男宾,女人在送女眷,若是有宾客离家远的,还得安排客房让宾客住下,大家忙得不可开交。
孟瑾瑶累得不轻,应付着一堆女眷,宴席上还喝了点酒,如今脑子有点沉,但还是要保持清醒送宾客。
送完了宾客,孟瑾瑶过问张氏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张氏也累的很,听到她这样问,也想做甩手掌柜,自个儿回去歇息,让她指挥着下人收拾,让人询问留宿的客人缺什么,然后差人送过去。
但看她一脸疲惫,张氏也不好真的让她帮忙,这位可是小叔子的心头肉,遂温声道:“也没什么事了,三弟妹今日辛苦了,先回去歇息吧。”
孟瑾瑶听她这样说,也就先回去了。
途中,孟瑾瑶看到顾景熙正与人谈话,对方是个年约三十几岁的男人,看起来温文尔雅的,长相还与顾景熙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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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孟瑾瑶见状,停下脚步,不知自己上前会不会打搅到他们谈话,但这条路又是葳蕤轩的必经之路,一时间踌躇不前,站在原地等着。
片刻后,顾景熙与那男人谈完,那男人往孟瑾瑶的方向走。
当看到孟瑾瑶时,他愣住,觉得有点眼熟,认真打量了孟瑾瑶两眼才想起来,然后转过头问顾景熙:“这位可是弟妹?”
顾景熙也看到小妻子,微微颔首:“正是内人。”说着就迈步向孟瑾瑶走去,向她介绍,“夫人,这位是二叔家的景泽堂兄。”
孟瑾瑶福身一礼:“见过堂兄。”
顾景泽也拱手还礼:“弟妹。”
寒暄两句,顾景泽才离开,离开前还看了孟瑾瑶一眼。
孟瑾瑶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问:“夫君,你这位堂兄我怎么没见过?”
顾景熙温言道:“你没见过他也正常,他不在京城,回了祖籍老家那边,便是我,也是几年都见不到他一面,除非是家里有喜事邀请了他们。”
孟瑾瑶了然地点点头,转而道:“我觉得你跟他长得有点像。”
顾景熙莞尔笑:“我的祖父与他的祖父是亲兄弟,曾祖父都是同一个人,血缘那么近,长得像也正常。”
孟瑾瑶认真打量着身边的男人,又道:“先前觉得顾修明跟你有几分相似,今日看到你堂兄,我感觉顾修明更像你堂兄。”
顾景熙脸色一顿,回道:“他是修明的生父。”
此言一出,宛若一道惊雷劈下来,孟瑾瑶被惊得瞪大双眼:“他、他是顾修明的生父?”
顾景熙颔了颔首:“嗯,萱宜出嫁,他是来喝喜酒的。”
孟瑾瑶心里大受震撼,没想到随便遇上男的,竟然是便宜儿子的生父,她脑子里飞快回忆,想想今日接待的女眷,可有谁跟顾修明长得相似的女人。
她回忆了一番,没找到这么个人,便又问:“那我们家儿子的生母来了吗?”
顾景熙微微摇头:“没来,听堂兄说修明的亲外祖母病了,她要回娘家侍疾,所以没能来喝喜酒,等十月份萱灵出嫁估计会来。”
孟瑾瑶淡淡地“哦”了一声,想到堂侄女出嫁顾景泽都来喝喜酒,那亲儿子娶妻,应该也会来吧?
是以,她再一次问:“我嫁过来那天,他们夫妻应该也来喝喜酒了吧?”
顾景熙回道:“来了,但修明逃婚,他们喝完喜酒,当晚就走了。”
孟瑾瑶略微诧异了下,不过也不觉得意外,过继到别人家的亲儿子做出逃婚这种混账事,作为生父生母哪敢留下来跟着丢人?他们心里估计都怕对方迁怒到生父生母身上,所以连夜跑了。
“那难怪没在第二天看到他们。”孟瑾瑶轻声嘀咕了声,想起逆子,环顾四周,没看到有别人,低声问,“顾修明跟他们有往来吗?”
顾景熙淡淡道:“据我所知是没有的,但他们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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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嘀咕道:“或许是有的。”
顾景熙勾起嘴角,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先别管他有没有,我知道夫人在担心什么,但我心里有别的考量,这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
孟瑾瑶心里暗自琢磨这四个字的意思,是给顾修明最后一次机会,还是什么?若是最后一次机会的话,就顾修明那样子,要露出马脚也不难,那她得盯紧点。
顾景熙看她小脸红扑扑的,双眼氤氲着水汽,已有几分醉态,温声问:“夫人,你是不是喝酒了?”
“陪客人喝了点酒,现在脑子都有点沉。”
孟瑾瑶说罢,就打了个哈欠,今日一大早就起来忙碌,忙着应酬客人的时候,她倒没觉得有什么,但应酬完了,松懈下来,就感觉困倦的很。
顾景熙道:“那我们先回去,喝点醒酒汤,今晚早些休息。”说话间,他就伸手牵着小妻子的手,跟她回葳蕤轩。
一路上,看着她哈欠连连,顾景熙无奈摇头:“早上让你多睡一会儿,你愣是起来那么早。”
孟瑾瑶脚步一顿,一脸正色道:“今日那么重要的日子,我肯定要早起,跟在大嫂身边多学习,以后等我女儿出嫁,我也不至于没经验。”
顾景熙低笑:“我们现在还没有女儿呢,你就已经想到那么远了?”
孟瑾瑶瞪他一眼,绷着小脸,严肃道:“以后会有的,别忘了你先前答应过我的。”
顾景熙笑语温柔:“嗯,会有的。”
回到葳蕤轩,不必孟瑾瑶吩咐,春柳就已经准备好醒酒汤,以备不备之需,孟瑾瑶对春柳越来越满意了,这丫鬟做事面面俱到,非常能干。
孟瑾瑶喝完醒酒汤,泡过热水澡,疲劳有所消减,人也清醒了许多,瞌睡虫好像被洗跑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扭头往床外看去,看到男人已到床沿坐下,出言问她:“夫人不是困了?怎么还没睡?”
孟瑾瑶回道:“本来是困的,但是洗了个澡又不困了。”
“那我陪夫人说说话。”顾景熙说着,就脱掉便鞋躺下。
孟瑾瑶在他躺下后,动作娴熟自然的往他怀里滚过去,滚进他怀里后,伸手环着他的腰,头枕着他的一条手臂。
顾景熙勾起嘴角笑,次数多了,他如今也能从容而又熟练的将人抱住,见怀里的人往他身上嗅了嗅,他脸色一顿,也下意识嗅了嗅,问:“夫人,怎么了?”
孟瑾瑶笑眯眯道:“夫君身上好香。”
闻言,顾景熙就想起自己身上的香味,眼神古怪地觑了觑怀里的人:“夫人,净房的香胰子是你让丫鬟换成桂花香胰子的?”
“是啊,不然谁敢换?秋季应应季节嘛,不过我觉得太香了,还是用兰花香的,比较淡雅。”孟瑾瑶说罢,又嗅了嗅顾景熙身上的香味,浓郁而又清新,闻着感觉提神醒脑,“原本觉得兰花香的夫君挺好闻的,没想到桂花香的也不错。”
顾景熙眉心突突直跳,原来这丫头也知道桂花太香了不想用,那他一个大男人要那么香做什么?自己不用,还摆在他放洗沐用品那儿,让他随手拿一块,不小心用了。
顾景熙见怀里的小姑娘眼含狡黠地看着自己,还能不明白什么情况?伸手捏着她粉白的脸颊,好气又好笑道:“小坏蛋,你故意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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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还是头一次听到顾景熙如此唤自己,看似责怪,却又带着亲昵与宠溺的称呼,就跟掺了蜜似的,她瞬时红了脸颊。
眼前的男人嘴角含笑,凤眼里溢满柔光,似乎要诱着人沉溺进去。
她怔怔地看着他,忽然感觉春柳准备的醒酒汤好像不太管用,不然怎么感觉酒劲好像又上来了?有点醉了,脑子晕乎乎的。
顾景熙见怀里的小姑娘不知怎的,突然就羞答答的红了脸,但双眼却又直勾勾的看着他,他觉着莫名:“夫人,怎么了?”
孟瑾瑶盯着男人那张清隽如画、宛若谪仙一般的脸,心忍不住怦怦直跳,感觉顾景熙似乎越来越勾人了,特别是笑着的时候,再对上那双温柔的眼眸,视线下移,落在对方淡粉色的唇上,她心跳得更快了。
鬼使神差的,她语出惊人:“夫君,我能亵渎你吗?”
顾景熙愣住,看着小姑娘泛红的脸颊,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下诧异,瞧着那双杏儿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又带着几分傻气,他低笑一声:“怎的这般可爱?”
孟瑾瑶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混账话,脸上滚烫,脸颊也更红了,心里暗道:美色误人!这不能怪她,只能说顾景熙长得太勾人。
顾景熙看小姑娘脸颊酡红,含羞带怯的躺在自己怀里,一副娇羞不胜的模样,他心念一动,便道:“夫人,为夫冒犯了。”
他说着,就低下头,主动吻上那张粉唇。
温热柔软的唇,忽然间就贴了上来,就那么一瞬间的事,来得太突然了,让人猝不及防。
顾景熙这是!
这是!
亲了她?!
孟瑾瑶整个人都懵了,蓦地瞪大双眼,无比震惊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虽然胆子大,敢提那种问题,可当真正实施的时候,毫无经验的她,霎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只能僵着身子,任由对方为所欲为。
她不懂这些,同样没经验的顾景熙也不懂。
但顾景熙好歹是男人,男子在某些事情上还是颇有天赋的,甚至能达到无师自通的地步,这种事哪能难的了学富五车的顾侯爷?
他由刚开始青涩生疏的试探,到后来寻到诀窍,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
孟瑾瑶脑子晕乎乎的,被他温柔地诱导着慢慢的作出回应。
过了许久,顾景熙才放开孟瑾瑶,气息有些不稳,见怀里的姑娘呼吸紊乱,汲取着新鲜空气,他轻轻拍着孟瑾瑶给她顺顺气。
孟瑾瑶呆呆的抬起头看他,一副尚未回过神的样子,杏眼氤氲着薄雾,媚眼如丝,红润的唇泛起潋滟的水光。
乍一看。
宛若成熟诱人品尝的樱桃。
再细看。
越看越像。
顾景熙没忍住,真的去尝了。
比起方才的青涩,这一次熟练了许多,温柔而缠绵。
孟瑾瑶刚有所回笼的思绪又被他给勾走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凭着方才那一丁点儿经验,缓缓伸出双手去抱着他的脖子,笨拙地回应着他。
不得不说,孟瑾瑶也是个勤奋好学的姑娘,大着胆子探了进去。
顾景熙愣了下,也配合着她,任由她反客为主,又耐心的引导着她。
最后,是孟瑾瑶主动结束的,趴在顾景熙的胸膛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好半晌才喘顺了气,缓缓仰起头,就撞进对方温柔的眼眸,原本因为羞涩与呼吸不顺畅憋红了的脸,此刻更红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大胆,竟然会提出想要亵渎他的话。
果然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即使年近三十,杀伤力还是挺大的,这不,就勾的她色令智昏。
顾景熙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瞧她还呆呆的看着自己,莞尔而笑,促狭地问:“夫人这样看着我,可是想再来一次?”
“啊?”
孟瑾瑶懵了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涨红着脸连连摇头:“你别胡说,我才没想。”说罢,就把脸埋进他怀里,羞得不行。
紧接着,低低的笑声自他喉咙间溢出,趴在他胸膛上的孟瑾瑶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胸腔也在震荡着,登时又羞又恼,气得抡起粉拳捶了他一下,娇嗔道:“不许笑!”
“嗯,不笑。”
顾景熙搂紧她的身子,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拳头,亲了亲她的脸颊,柔声唤她:“阿瑶。”
孟瑾瑶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喊自己的闺名,再一次抬起头看他,问:“怎、怎么了?”
顾景熙问她:“你后悔吗?”
孟瑾瑶有点懵,一脸茫然地问:“后悔什么?”
顾景熙再次问:“嫁给我,你后悔吗?”
闻言,孟瑾瑶先是一愣,而后连连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顾景熙,不疾不徐道:“不后悔,别说你二十九岁了,就算你三十九岁,我也不后悔。”
她嫁给顾景熙,除了顾景熙的身份能庇护她之外,也是看中顾景熙人品贵重,相处下来,她也真的喜欢上这个温柔细心的男人了,即使这个男人比她大十三岁,还身有隐疾,她都不在意,她只喜欢顾景熙这个人。
顾修明逃婚,于她而言是一件幸事,她也感谢到处勇敢,不畏流言的自己,坚决给自己换了个新郎。
不然,顺着顾家的意嫁给逃婚的顾修明,她不敢想象婚后的日子,那肯定不会过得比在娘家好,就算顾家有明白事理的长辈,顾修明也能在长辈看不见的地方折辱她,让她受尽委屈。
顾景熙涩然一笑:“傻姑娘。”
孟瑾瑶笑道:“我才不傻,我觉得我可聪明了。”
瞧她笑容灿烂,顾景熙也扬起一抹笑容,郑重道:“答应过夫人的事,为夫会努力做到的。”
闻言,孟瑾瑶一脸莫名:“夫君有答应过我什么事吗?”
顾景熙回了两个字:“孩子。”
孟瑾瑶恍然,又费解地觑了觑他,有点不明所以,要个孩子需要怎么努力?难不成是看到顾修明这副德性,他有心理阴影了,要认真努力找个好苗子给她养?
这么想着,孟瑾瑶笑眯眯道:“那夫君好好努力,我想要一儿一女。”
顾景熙含笑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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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萱宜出嫁,顾景熙和顾景松作为亲叔叔,有三天假期,顾景盛是父亲,享有九天假期。
是以,顾萱宜三朝回门那日,顾家人全部都在,全家老小等着他们顾萱宜夫妻回门。
张氏这两天睡觉都不踏实,女儿什么性子她也清楚,就怕女儿应付不来夫家的人,这会儿正翘首以盼,迫切地等待着。
这时,有丫鬟进来禀报说:“大姑娘和大姑爷回来了。”
张氏一听,连忙让顾修远和蒋氏这当哥哥嫂嫂的去迎接,以表娘家人的重视,至于长辈去迎接晚辈,那也没必要。
没过多久,顾修远夫妻就带着顾萱宜夫妻到寿安堂,给顾老夫人请安,也给其他长辈见礼。
抛开其复杂的家庭环境不谈,武安伯世子看上去也挺好的,长得一表人才,气质文雅,听闻学业上也过得去,跟顾萱宜站在一起,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孙女给祖母请安。”
“孙婿给祖母请安。”
顾萱宜夫妻俩先向顾老夫人请安,随后又跟其他长辈请安。
张氏打量着女儿,见女儿脸上端着得体的笑容,但脸色有几分憔悴,便能猜到女儿在夫家过得不太如意,若是过得好的,基本上都是脸色红润,又带着几分新妇该有的羞涩。
当着女婿的面,张氏也不好问什么,只是跟女儿女婿说了会儿家常话。
顾家其余人,眼神都是雪亮的,也能看出顾萱宜憔悴了些,看来在家里嚣张跋扈的顾家大姑娘,到了夫家吃过亏了。
随后,大家离开寿安堂,顾修远几兄弟陪武安伯世子这个妹夫,张氏也准备与女儿私底下说些体己话。
武安伯世子脸带笑意,对顾萱宜温言软语道:“夫人,我先跟几位兄长聊一会儿,顺便相互切磋学问,你跟岳母也好好说说话,这两天岳母定然很想念你。”
顾萱宜对上他含笑的眼眸,脸色微微一僵,很快露出笑意:“夫君去吧,等会儿午宴的时候再见。”
武安伯世子颔首回应:“好。”
顾修明听到他们夫妻的对话,调侃一句:“大妹妹和大妹夫感情可真好,分开一会儿都依依不舍。”
顾萱宜笑着低下头不语,一脸娇羞的样子。
蒋氏看了小姑子一眼,笑道:“新婚燕尔的小夫妻,感情能不好?等你以后娶媳妇,跟新媳妇肯定也像他们这样。”
话刚说完,蒋氏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就顾修明现在疼妾室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哪家的姑娘敢嫁过来遭罪?
顾修明脸色微微变了变,但笑不语。
其他人淡淡瞥了眼顾修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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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跟女儿回到自己的院子,将丫鬟都打发出去,这才问:“萱宜,你在武安伯府过得如何?”
顾萱宜见母亲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瞬时红了眼眶,却还是端着笑脸,温声回道:“母亲,我在武安伯府过得挺好的。”
知女莫若母。
张氏清楚女儿什么性子,她的女儿是这样懂事的孩子?以前受到一丁点儿委屈都在她面前闹腾,就不是个能吃亏的孩子,现在才过了两天,就忽然变了许多,成长了不少,也不知经历了什么。
她再次问:“萱宜,你跟母亲说实话,武安伯府的人待你如何?”
顾萱宜缓缓低下头,眼泪终于绷不住从眼眶滑落,‘啪嗒’的滴在手背上,轻声抽泣着,压抑着哭声。
从回到娘家开始,她即使心有委屈,却一直都努力微笑,保持着体面,就怕旁人看出她过得不好笑话她,毕竟她当初违背母亲的意思私下跟武安伯世子来往,也是满怀期待嫁进武安伯府的。
张氏见状,心疼不已,急切地问:“萱宜,到底怎么了?你跟母亲说,若是他们家敢欺负你,趁着姑爷还在我们家,你三叔也在家,能震慑住他,我们等会儿就给你讨回公道。”
顾萱宜抬头看张氏,见张氏一脸心焦,眼含关切地看着自己,最终还是委屈战胜了所谓的体面,跟母亲诉说自己的委屈:“母亲,武安伯府的人都不好相处,老夫人跟我婆母似乎不太对付,我进门的第二天,老夫人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至于其他婶婶,二房、三房是庶出的还好点,四房是老夫人所出,四婶也不太好说话。”
对此,张氏并不意外,这是意料之中的,轻叹一声:“先前就跟你说过的,武安伯府环境复杂,你偏不听劝,还要私下来往,现在木已成舟,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能自己往后机灵点,吃一堑长一智。”
张氏说着,见女儿眼泪掉的更凶,便没有继续数落女儿,转而道:“老夫人虽然是你婆母的婆母,但她是继室,只比你婆母年长几岁,还有亲生的儿子,这儿子还比你公爹优秀,但却因为有你公爹这原配嫡子在,无法袭爵,她心有不甘,不可能跟你婆母和睦相处。对了,你婆母她对你如何?”
提起武安伯夫人,顾萱宜更委屈了,哽咽着道:“婆母也没有先前所见到的和善,嫁过去第二天她就给我立规矩,今日我一大早就起来,她还未起床,我就到她院子候着,侍奉她穿衣、洗漱、吃早饭,往后每日要晨昏定省。”
张氏虽心疼女儿,却也无从指摘,只因给新妇立规矩,让新妇每日晨昏定省,这是很多婆母都会做的事,任谁也指不出错处。
她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儿,只能安抚道:“萱宜,你就忍一忍,先顺着你婆母,你让她如意了,她自然不会为难你,这立规矩也就一两年,若你表现好,哄得她高兴,半年就行了。”
顾萱宜并没有被安抚到,心里更难受了,既委屈而又气恼道:“我嫁到他们家是做儿媳妇的,又不是做丫鬟的,明明就有丫鬟在,凭什么让我去做丫鬟该做的活侍候她?”
她说话间,眼泪汹涌而下,委屈得很:“祖母都没有对您和二婶、三婶立规矩呢,祖母还说这是丫鬟做的事情,不必你们做,可我婆母却让我做,我长那么大,都没做过这种侍候人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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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些闺中密友都没能遇上她婆母这样好侍候的婆母,基本上都要被立规矩一年或半年,有的甚至还被立规矩两年,直到有了身孕才免了,相比之下,她很轻松,也不用晨昏定省。
可面对受了委屈的女儿,张氏也不能这样说,免得刺激到女儿,只能道:“萱宜,你祖母喜静,所以才免了这些规矩,一般婆母都会给新妇立规矩的,这也是很正常的事。你就先忍耐一下,好生表现,只要你婆母高兴了,没准儿原本立规矩一年的,半年就结束了。”
顾萱宜如今哪能听得进去?
有了母亲和两个婶婶的例子做比较,母亲都不必做的事,而她却要做,她堂堂侯府千金,在闺阁中都没做过这种事,没理由出嫁后就要忍气吞声去做的。
她马上就心生怨怼:“母亲,您也不用被祖母立规矩,怎么就让我忍耐?您都没受过的苦,却劝我去接受,让亲闺女去受苦,我还是不是您亲生的?”
张氏听到这话,心里也难受,无奈道:“不然你想如何?现在你已经嫁人了,做了别人家的儿媳妇,那就得遵守别人家的家规,母亲以前也提醒过你的,但你不听话,若你听话没有私下跟他来往,就没有落水被救的事,自然也不会嫁到他们家。”
顾萱宜自知理亏,也不敢再顶嘴,可又实在是委屈,嗫嚅道:“母亲,您就不能跟我婆母说,免了这些规矩?我从小就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能侍候人?”
听到女儿说出这种蠢话,张氏登时感觉气血上涌,对经历挫折仍不长进的女儿恨铁不成钢,板起脸训道:“给新媳妇立规矩,每日向婆母晨昏定省,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也是表达孝道的一种方式,我这个做亲家的,去让亲家免了自家女儿孝顺公婆的行为,你觉得有可能吗?再说了,你是别人家的儿媳妇了,你的家事,只要是合情合理的,娘家人都无权干涉。”
顾萱宜无助地问:“那我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张氏无奈轻叹一声,语重心长道:“你就好好侍奉你婆母,嘴巴甜一点,让她满意了,你也好过一点。还有,你还要好好跟她学如何掌家,将来接手中馈,现在你可别接中馈,你现在的能力还管不好家。”
顾萱宜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轻声抽泣着,现在的婚后生活,跟她想象中相差太大了,她是世子夫人,可还得做侍候人的活。
张氏又问:“萱宜,除了这些,可还有其他问题?”
顾萱宜点了点头,气恼道:“还有夫君的嫡亲妹妹,她更属意另一个姑娘给她做嫂嫂,跟我说话阴阳怪气的。”
张氏脸色一沉,先前她听婆母提醒,就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到武安伯夫人或许有更好的儿媳妇人选,她的女儿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就因为那一次落水,她的女儿就成了唯一选择,婚事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她将心中的怒火压下,握住女儿的手,柔声安抚道:“她是姑娘家,迟早要嫁出去的,你也别跟她一般见识,毕竟你们要是起冲突,你婆母肯定会维护亲闺女。她属意谁做嫂嫂,那是她的事,姑爷选了你,那你就是最好的,你嫁过去,姑爷对你应该还好吧?”
顾萱宜眼底闪过一抹黯然,有件事难以启齿,她没敢对外说,即使是自己的母亲,她也不敢说,就怕母亲知道后事情闹大了,到时候夫君会怨她,虽然对婆家的事心有不满,但对夫君还是有感情的。
没听到她回话,张氏心有疑虑,喊了声:“萱宜?”
顾萱宜轻轻摇头,回道:“夫君对我还挺好的,昨日他妹妹对我阴阳怪气,他还训斥了妹妹,然后安抚我。”
张氏听罢,也松了一口气,只要女婿对女儿好,会维护女儿,那也不算太糟心,至于家里的人际关系,女儿学机灵点好好处理就是了。
张氏语重心长道:“萱宜,趁着姑爷还没纳妾,你们现在新婚燕尔,感情正浓,好好努力,尽早怀上孩子,只要你怀孕了,你婆母看在孙子的份上,不好让你劳累,估计也就免了给你立规矩的事了。”
顾萱宜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好了,别哭了,不然等会儿午宴,别人看到你红着眼睛又该多想了。”
张氏说罢,见女儿妆容都花了,又去吩咐丫鬟打水进来给女儿洗脸,另外又吩咐丫鬟重新给女儿上妆。
顾萱宜也慢慢止住哭声,依然委屈,心里有苦说不出,但也不得不暂且认命了。
午宴开席。
分开男女两桌,今日是家宴,都是自家人,相处也很是融洽,顾修远几人是做哥哥的,对武安伯世子这个妹夫也尚可。
午宴结束,顾萱宜夫妻又在顾家逗留了一个时辰,才打道回府。
张氏看着女儿女婿逐渐远去的马车,忍不住红了眼眶,女儿婚后过得不好,但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帮不上忙,只能盼着女儿能迅速成长起来,不然女婿再疼爱女儿,也有厌倦的那一天,这时候就要靠自己了。
就如她,她夫君当初对她也是如珠如宝,后来丈夫也纳了好几个美妾,幸好她管的严,每次都让妾室喝避子汤,这才没有庶子庶女给她添堵。
马车上。
武安伯世子看向坐在身边,一副心不在焉的妻子,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柔声问:“萱宜,你跟岳母都说了些什么?”
顾萱宜脸色一滞,旋即避重就轻地回道:“也没说什么,母亲就问我在武安伯府习不习惯,我也如实说了,的确不习惯,不过好在夫君待我好,过些时日我也能习惯的。”
武安伯世子颔了颔首,又问:“就没有谈别的事?”
顾萱宜笑着反问:“还能有什么事?”不待他回话,便转移了话题,“下个月初十,秋闱就放榜了,夫君应该能榜上有名。”
闻言,武安伯世子笑着摇了摇头:“那可未必,顺其自然吧。”
顾萱宜却一脸抬头看他,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笃定道:“我有预感,夫君肯定能榜上有名的。”
武安伯世子听罢,心里甚是熨帖,也多了几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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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顾修文虽然骂妹妹愚蠢任性,可还是心疼妹妹的,虽然妹妹不说,但他也能感觉得出来,妹妹肯定在婆家受过委屈。
他轻叹一声,跟顾修远道:“大哥,萱宜在婆家应该不太如意。”
顾修远皱了皱眉,无奈摇头:“即使不如意,我们作为娘家人也插手不了别人的家事,除非他们做了出格的事,我们才能上门讨回公道。武安伯府本就家庭环境复杂,没点手段的姑娘,嫁过去受委屈也是意料之中的,让她吃一堑长一智吧。”
这时,顾修明的声音插进来:“大哥,四弟,你们怎么这样说?”他脸带笑意看了眼两兄弟,不以为然道,“我看大妹夫对大妹妹挺好的,他跟大妹妹说话都是柔声细语的,生怕音量大些吓着大妹妹,怎么就过得不如意了?”
此言一出,两兄弟齐齐侧过头向他看过去。
顾修文看他脸带笑意,也不知自己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总感觉他在幸灾乐祸,明眼人都能看出萱宜脸色有点憔悴,真正过得好的新媳妇,那是脸色红润、一脸喜色的,大嫂当初就是,三哥是真看不出来还是假看不出来?
顾修远回道:“妹夫对她好,那也不代表她就没受委屈,武安伯府人口多,龃龉也多。”
顾修明无奈地摇了摇头,含笑说:“你们啊,就是杞人忧天,大妹妹出身长兴侯府,我父亲现在圣眷正浓,萱宜是父亲的亲侄女,武安伯府还能苛待了她?”
顾修文蹙起眉头,淡声问:“三哥对武安伯府似乎很放心?”
“我觉得武安伯府没什么问题。”顾修明瞥了他们一眼,接着道,“大妹妹是能吃亏的性子?如果受了委屈,回到娘家她肯定向我们诉苦了,她今天说一切都好,还跟大妹夫恩恩爱爱的,证明是真的没受委屈。”
顾修文微微张了张嘴,霎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干脆不与他争论这个问题。
顾修明的青玉轩跟他们两兄弟的院子不是走同一条路,与顾修明分别后,顾修文才与自家亲哥说:“大哥,我去了灵山书院念书之后,也不太清楚家里的事,你在家也时常跟三哥见面,你觉得他最近表现如何?”
“你怎么问这种问题?”
顾修远一脸莫名地看了他一眼,转而道:“三弟自从跟你和二舅舅打架被禁足后,认真反省过,之后就改过自新,孝顺长辈,对家中的兄弟姐妹也很是友爱,与往常无甚区别。”
顾修文又问:“那他对三婶如何?”
顾修远回道:“三弟对三婶也很是孝顺,隔三岔五的就去给三婶请安,如今也是母慈子孝的。”
顾修文结合过往的种种,心存疑虑:“未婚妻成了母亲,外头的人都笑话他,说他的新娘成了新的娘,他以前是恨极了三婶,真的能对三婶视若母亲?”
闻言,顾修远微微摇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那也是三房的事,我们大房管不着,倒是你,你想这个做什么?”
顾修文却道:“大哥,话不能这样说,三婶对我挺好的,给二舅舅送东西的时候,给我也送上一份,要是没有三叔,我还不能去灵山书院呢,如果三哥有问题,我肯定要提醒三叔三婶的,让他们留个心眼儿的。”
顾修远沉默片刻,回道:“三叔作为大理寺卿,面对那么多犯人,早就练就了火眼金睛,如果三弟有什么问题,他能看不出来?哪里就需要你来费心?你就好好念书,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顾修文不以为然道:“亲情能蒙蔽人,对待犯人和对待亲人是不一样的。”
他说着,脚步一顿,环顾四周,见周围没其他人,又压低声音道:“大哥,你可别想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三房如果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我们大房也跟着倒霉,我们现在也是在沾三房的光。”
顾修远愕然,第一次用一种认真而又诧异的目光打量这个弟弟,感觉弟弟去了灵山书院之后变了,沉稳懂事了许多,长进了不少,这种话放在以前,弟弟是不会说的,弟弟以前只知道吃喝玩乐,什么斗鸡、斗蟋蟀、出门溜鹦鹉都干,玩的时候耐心十足,要读书就坐不住了。
顾修文觑了觑他,又提醒道:“大哥,你以后要走仕途,父亲能给你铺路?到头来还不是靠三叔,三叔不好,我们也别想好了。顾家的旁支是有在朝为官的,可以相互提携,但那些人哪有三叔亲?”
顾修远定定地看了弟弟半晌,道:“四弟长大了。”
“我都十五岁了,本来就长大了,不少人在我这个年纪早就做父亲了。”顾修文轻哼一声,表情还带着几分傲娇,见兄长笑了,他又道,“祖母常说一家人要齐心协力,若人心不齐,顾家今日的荣光早晚会不复存在。”
顾修远瞪了他一眼:“现在都知道教训兄长了?”
顾修文呵呵笑道:“我哪敢?大哥,我忽然想起,我还有事找三叔,先不跟你说了。”
闻言,顾修远一脸错愕:“四弟,你不是一直都很怕三叔?好端端的,你去找三叔做什么?”
顾修文轻叹一声,道:“萱宜出嫁,书院虽然给了我假期,让我回来喝喜酒,但也有功课要完成,三叔虽然严格得让人害怕,可我要是完成不好功课,夫子更可怕,灵山书院的夫子比其他夫子严厉很多,我有幸被罚了两次,不敢再敷衍了事。大哥,先不跟你说了,我要去请教三叔。”
顾修远听罢,眼含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有哪里不懂?等会儿我给你讲解一下。”
顾修文白了兄长一眼:“你讲的哪有三叔讲的好?没准儿你也是一知半解,我按照你说的去做功课,到头来没做好,回去又得挨夫子批评,又给我记个不及格,那怎么办?”
他说话间,语气越发惆怅:“年底书院要考核了,我这次的功课也算在平常表现,若是考核结果不太好,平时表现得好,夫子还能酌情考虑,给我个及格,不然我估计就得卷铺盖卷儿滚蛋了。我丢人不要紧,但会连累三叔跟着丢人,毕竟当初是三叔帮我走后门的。”
“……”
顾修远无语凝噎,这种被亲弟弟鄙视的感觉,让他有点怀疑人生,他是否不够努力?是否真的学业不精?这次的秋闱他还有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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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秋风徐徐吹来,带着丝丝凉意。
中秋过后,秋风是一天比一天凉了,再过一个月就进入初冬了。
孟瑾瑶晚饭吃撑了,顾景熙陪着她在家中的后花园散步,秋风吹来,花香扑鼻。
顾景熙见她边走边揉着自己的小肚子,笑道:“让你别吃那么多,你偏不听话,现在知道难受了?”
孟瑾瑶回道:“但是嘴巴得到满足了。”
听罢,顾景熙无奈失笑,他这小媳妇是真的喜欢吃,口腹之欲比较重,只要是好吃的都喜欢,且吃得比他还多,那小肚子吃得圆滚滚的,就拽着他出来散步。
孟瑾瑶瞪他一眼:“夫君笑什么?”
顾景熙言笑说:“让别人瞧见了,还以为我亏待了你,平时不许你吃饱饭。”
孟瑾瑶:“……”
默了半晌,她嘟囔道:“我又没在别人面前这样。”
顾景熙脸色一顿,心底升起一股满足感,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
他的小姑娘,在别人面前是端庄得体的顾夫人,但他面前会有孩子气的一面,娇俏可爱也仅他可见。
下一刻,孟瑾瑶的手就被一只干燥温暖的大手握住。
孟瑾瑶微微怔然,在葳蕤轩他会对自己亲昵许多,特别是没有丫鬟在场的时候,出了葳蕤轩就没有手牵手的举动了。
孟瑾瑶微微抬头,入眼便是男人温柔含笑的脸,那双眼眸蕴含柔情,正看着她。
不知从何时起,她很喜欢这双眼睛,每当被这双眼睛看着的时候,就会有种被放在心尖儿上的感觉,而她也越发依恋这种感觉。
她用手指挠了挠顾景熙的手心,手就被顾景熙紧紧握住,动弹不得。
紧接着,顾景熙的声音就响起:“别闹,痒。”
孟瑾瑶轻轻“哦”了一声。
那厢,顾修明远远的就看到他们夫妻,他眸光晦暗莫测地看他们有说有笑的向他这边走来,还看到父亲还主动牵了孟瑾瑶的手。
这段时间父亲对孟瑾瑶的变化,大家是有目共睹的,那是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大概率是真的喜欢上孟瑾瑶了。
幸好父亲身有隐疾,不然跟孟瑾瑶你侬我侬的生个儿子出来,他的世子之位估计要保不住了。
待他们夫妻走近,顾修明才从容地在假山后走出来,上前几步,拱手行礼:“修明见过父亲、母亲。”
顾景熙淡淡地应声:“嗯,你也在散步?”
顾修明回道:“儿子是经过此处,就不打搅父亲和母亲的雅兴了。”他说罢,再次拱手一礼,然后离开。
孟瑾瑶对顾修明的出现,并没有在意,想起一件要事,又道:“夫君,静宁郡主得了一处带温泉的庄子,庄子上还种了不少应季瓜果,现在正好成熟了,就邀请我和阿宁去玩两天,但我还没给答复。”
这是询问他的意思?
顾景熙想也不想就同意了:“去吧,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多去跟同龄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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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脸露笑意:“那我明日给她答复,后天早上出发。”
顾景熙问:“夫人喜欢泡温泉?”
孟瑾瑶轻轻摇头,回道:“不知道,主要是没试过觉得新奇,所以想去玩一下,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也有庄子,但没有带温泉的。”
闻言,顾景熙就想起糟心的孟家,作为不受宠的孩子,孟家就算要去这样的庄子玩,也不会带他家小姑娘去,他温声说:“我在城外也有一处带温泉的庄子,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带你去玩。”
孟瑾瑶粲然一笑,脆生生道:“好啊。”
是日,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孟瑾瑶用过早饭就出发了,在城门口与静宁郡主以及宋馨宁汇合,一起前往庄子。
静宁郡主这庄子不算大,但里面种植的瓜果多,最有特色的是那一口温泉,寒露刚过,进入晚秋,昼夜温差大,泡温泉也适合。
庄子外有枫树林,寒露过后,枫叶红了,如今正是赏枫叶的好时候。
一行人在庄子上放好行囊,就出了庄子,带上家仆、丫鬟,准备去枫林那边看看,至于庄子,回来再逛逛也不迟。
宋馨宁环顾周围景色,暗暗点头:“阿妍,你这庄子不错,周围风景都挺好的。”
静宁郡主心情甚是愉悦:“这庄子的前任主子是一名富商,父王知道我喜欢泡温泉就买了下来,把这庄子给了我,说是我将来的嫁妆之一,我还是第一次过来呢,瞧着还不错。”
这时,隔壁的庄子传出伶人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声音不大,但隐隐约约能听见,大概是隔壁庄子的主人搭了戏台,请伶人来唱戏。
孟瑾瑶问:“阿妍,隔壁是谁的庄子啊?还有人唱戏。”
静宁郡主回道:“听我父王说,隔壁是武安伯府的庄子,估计武安伯世子在里面吧,听说他很喜欢听戏,自己也会唱,是个戏迷,戏楼里的常客,还养了几个伶人专门给他唱戏呢。”
孟瑾瑶讶然:“他还养伶人?”
“是啊。”
静宁郡主点点头,笑道:“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就京城里的富贵人家,若是极喜欢听戏的,会养伶人,想听就能听到,宴客时也能让伶人唱戏消遣。”
孟瑾瑶颔了颔首:“这倒也是。”
静宁郡主问:“这武安伯世子个洁身自好的男子,身边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就是家庭环境有点糟心,我母妃之前还说可惜了,你们家大姑娘嫁过去之后,过得还好吧?”
顾萱宜回门时,瞧着应该是有不愉快的事,但顾萱宜没说,孟瑾瑶也只当没有,回道:“应该还好,回门那日,萱宜也没说什么不好的事,还跟武安伯世子甚是恩爱。”
静宁郡主也没多想,笑道:“那挺好的,我们走吧。”
行走间,宋馨宁忽然轻叹一声:“这大概是我出阁前最后一次能玩两天,且能夜不归宿的机会了,这可是我求了母亲许久,才让我出来的。”
静宁郡主诧异:“宋夫人管得这般严?”
宋馨宁摇了摇头:“以前是管得不怎么严的,就今年比较严格,我未来婆母大病一场之后,现在身子骨不怎么好,需要静养,不宜操劳,我年底嫁过去就得接管中馈。”
她又长叹一声,苦着脸:“母亲为了培养我,已经让我给她做副手掌家了,现在家里的事都是我在管着,可把我累惨了。每当我看账本看得头昏眼花的时候,就羡慕阿瑶,她还不想接手的时候,上头还有两个嫂嫂帮她先管着。”
静宁郡主一脸同情:“我母妃说我不是做宗妇的料子,现在给我物色别人家优秀的嫡次子或者嫡幼子,这样以后不用管中馈。”
宋馨宁目光幽怨地看着她:“你别刺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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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萧瑟的秋风吹过,枫叶落下,在半空中旋转翻飞,然后缓缓飘落在地上。
清秋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位置,跟孟瑾瑶说:“夫人,前面躺着一个人。”
孟瑾瑶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还真就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地方躺着一个人。
不,应该说是趴着一个人,看身形应该是个男子,整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也不知是死是活,但不是脸朝天躺着的,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背朝天趴在地上。
宋馨宁和静宁郡主也发现了那人。
静宁郡主道:“我们过去看看,那人是不是还活着。”
孟瑾瑶当即就阻止:“别过去!”
静宁郡主愣了下,不赞同道:“阿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孟瑾瑶回道:“我们都是弱女子,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装的?就算不是故意的,也不知他是不是坏人,贸然过去太危险了。”
宋馨宁点头赞同:“阿瑶说得对,我们有随行的男家仆,先让两个家仆过去瞧瞧。”
“是我考虑不周了。”
静宁郡主说罢,就吩咐两个家仆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两个家仆上前查看,没多久就有一名家仆回来禀报说:“郡主,那是个年轻男子,身上有伤,但还有呼吸的。”
静宁郡主听罢,看向孟瑾瑶:“阿瑶,那人还活着,你说该怎么办?若是不救,他可能就死了。”
孟瑾瑶若有所思,回道:“先带回去吧,再把他手脚绑住,免得他醒来整什么幺蛾子。”
静宁郡主轻轻点头,马上吩咐家仆先将人带回去。
遇上这种事,她们也无心欣赏枫林美景,跟着回了庄子。
这人也是幸运,半死不活的遇上她们,静宁郡主以免大家有身体不适的情况,还带了府医过来,以防不备之需,正好可以为他诊治。
府医为他诊治过,得出结果是身受重伤引起高热,导致昏迷不醒,而且这伤也不是今日受的伤,身上有血是因为伤口裂开渗血,具体能不能活下来,还得看能不能退热,如果能退热再好好疗伤,那还是能活的。
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也不必找根绳子绑住他的手脚了,就算他醒来,也整不了什么幺蛾子。
救了个来历不明,且有可能救不活的人,几人也没什么想玩的心思,能受那么重的伤,大概率是被人追杀的,此举也不知会不会给自己招惹麻烦。
静宁郡主这会儿也有点慌,伸手揪住孟瑾瑶的衣袖,轻声问:“阿瑶,你说他要是死在这儿可怎么办?”
孟瑾瑶笑问:“这下知道害怕了?你不说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静宁郡主扁了扁嘴,讷讷道:“主要是死了个人,不好交代啊,要是惹上官司,我母妃肯定会把我骂一顿再禁足。”
孟瑾瑶回道:“别慌,他就算是死,那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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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宁郡主听了,忐忑的心逐渐平复下来,又问:“我们要不要进去瞧瞧?回来时我都没注意看他。”
宋馨宁道:“就看看吧,我也没看那人长什么样子,他身上有血,吓人的很,没看往他身上看。”
几人进客房看那男子,男子脸色苍白,大概是因为发高热的缘故,嘴唇都起皮了,不过五官还是挺不错的,是个俊逸的美男子,瞧着还不到弱冠之年,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静宁郡主盯着他看了半晌:“你们有没有觉得他长得有点眼熟?”
孟瑾瑶轻轻摇头:“我以前深居简出,没什么机会见外男,也就没认识几个外男。”
宋馨宁也跟着摇了摇头:“我跟着我母亲去参加宴会,倒是见过不少官家公子,但他我应该是没见过的。”
“可我怎么觉得他有点眼熟?”静宁郡主说着,又盯着他仔细打量一番,“真的似乎在哪见过,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孟瑾瑶听她这样说,又想起这人衣着挺好的,没准儿是某个富贵人家的公子,便道:“或许是哪个官宦人家的公子,等他醒来好好问一问,再通知他的家里人来接他。”
静宁郡主回道:“那也只有如此了。”
翌日中午。
几人吃过午饭,坐着歇息了一会儿,也准备打道回府了,照顾那个男子的家仆来禀告说他醒了。
几人得知消息,心头大石落下,只要没死就好,忙前去看看。
男子躺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看起来虚弱得很。
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他下意识提起警惕,当看到有几个十五六岁,身穿华服的女子进来,他才松了一口气,这几个人应该就是那仆人说的,救了自己性命的恩人。
静宁郡主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盯着这张似曾相识的脸庞,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公子,我看你很是眼熟,你是不是京城人氏?”
男子正准备感谢她们相救,听到她这问题,登时愣住,仔细打量了她一眼,脸露诧异之色,再定睛看了半晌,语气略显迟疑:“赵妍?”
赵妍,那是静宁郡主的闺名。
能喊出这个名字的,肯定是认识静宁郡主的,而且身份非富则贵,不然也没机会认识静宁郡主。
此言一出,孟瑾瑶与宋馨宁对视一眼,而后又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是熟人,这样也不怕会惹上什么麻烦,她们先前就怕救了不该救的歹人。
静宁郡主一脸错愕:“你认识我?”
男子反问:“你不记得我了?”
“你是谁啊?我应该记得你吗?”静宁郡主蹙起眉头,目光紧紧盯着他,对他有印象,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男子沉下脸色,咬牙切齿地反问:“四年前你认错人,让人把我扔进池塘里,差点把我淹死,拜你所赐,我特意去学了凫水,你说我认不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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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就仔细打量着床上要死不活的男子,越看越像记忆中的那个少年,她的旧债主——沈云洲!
静宁郡主讪讪地笑着道:“难怪我觉得在哪见过呢,四年不见,你都长那么大了啊。”
沈云洲眼神幽幽地睨着她。
静宁郡主被他看得心虚,但还是挺直腰板,理直气壮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当初我还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行事冲动了些,但我母妃也带着我登门给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我这回救了你一命,我们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沈云洲道:“行。”
静宁郡主看他如此好说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好奇道:“沈云洲,你怎么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堂堂沈国公世子,谁敢把你伤成这样啊?”
这是沈国公世子?
孟瑾瑶与宋馨宁皆是一愣,沈国公她们是知道的,沈国公世子她们没见过,但是听说过,听说他十四岁就中举,后来是去了外祖家,跟名师学习,几年没回京城了。只是,堂堂国公府世子,能把自己弄成这样,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沈云洲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狠戾,淡淡道:“遇上了点事。”
见他一副不便细说的神情,静宁郡主更加好奇:“遇上了什么事啊?该不会是遇上劫匪吧?”
沈云洲觑了觑她,回道:“算是遇上劫匪了。”
静宁郡主白了他一眼:“什么叫算是?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我也不想听。这是我在城外的一个庄子,我等会儿就回家,顺便给你家里人捎个口信,让他们来接你回去。”
沈云洲脸色一顿,语气带着恳求:“我回京的事,希望几位姑娘替我保密。”
静宁郡主费解道:“你回京了,为何还要遮遮掩掩的?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沈云洲反问:“我要捉贼,要是让贼人知道我没死,那岂不是打草惊蛇?”
静宁郡主听后恍然,颇为傲娇地抬了抬下巴,道:“那好吧,我替你保密,你好好在这里养伤,从现在开始,你欠我一个人情了。”
“行。”
沈云洲没有意见,转而看向孟瑾瑶与宋馨宁。
孟瑾瑶温声道:“沈世子放心,我们也不会往外说的。”
宋馨宁点头附和道:“是啊,我们绝不会往外说的,为了避免人多嘴杂,我们也没让丫鬟进来,现在就我们三个人知道此事。”
沈云洲感激道:“多谢几位姑娘。”
静宁郡主轻哼道:“你方才跟我说话,可没那么好的语气呢,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
沈云洲这回跟她说话语气极好,甚是感激:“云洲多谢郡主的救命之恩。”
静宁郡主:“……”
忽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这时,外面有仆人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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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仆人就端着药进来,三人也不打搅病患休息,出了客房。
离开庄子前,静宁郡主吩咐了庄子上的仆人,让他们好生照顾沈云洲,且不许仆人将她们救了个人的事说出去,然后又敲打了自己带来的丫鬟和仆人。
下人们都是怕惹麻烦的,自然不敢往外说,不然郡主惩治他们一番,然后发卖出去可怎么办?
宋馨宁和孟瑾瑶身边的丫鬟都是嘴巴严实的,只要叮嘱一番,就不会把救了个男子的事往外说。
回去时,宋馨宁和孟瑾瑶坐在静宁郡主的马车上,路上她们也好说说话打发时间。
静宁郡主疑问道:“你们说沈云洲堂堂世子爷,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他说是遇上劫匪,我怎么觉得不太可信?”
孟瑾瑶若有所思,回道:“有人要置他于死地,他死了谁受益最大,谁就有可能是凶手。”
静宁郡主想不通:“他还没入仕,排除政敌暗杀的原因,目前就一个读书人而已,碍着谁了?”
宋馨宁沉思片刻,意味深长道:“不,就算他不入仕,也很有可能碍着旁人了。”
闻言,孟瑾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可能,对上宋馨宁的目光,然后颇有默契地点了点头。
静宁郡主嗔她们一眼:“你们怎么还打哑谜了?”
孟瑾瑶不疾不徐道:“我记得现在沈国公夫人是沈国公的继室,沈世子是沈国公原配夫人的孩子,而现在的沈夫人有自己的儿子,如果沈世子没了,你觉得谁受益最大?”
静宁郡主一听,瞬间如醍醐灌顶,同时也惊得瞪大双眼,压低声音道:“也就是说,沈云洲遇害,很有可能是沈夫人母子所为?”
孟瑾瑶回道:“这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的事先别下定论,后宅阴私我也经历过不少,像这种为了利益谋杀的,也是很多后宅会出现的事。”
静宁郡主难以置信:“沈夫人看起来很是和善,而且她还是沈国公原配夫人的妹妹,沈云洲的继母兼亲姨母,看着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闻言,孟瑾瑶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面慈心狠的人不少,譬如我那继母就是,若是没发现她下恶事,我会一直把她当亲生母亲对待。”
宋馨宁也道:“就是,表面功夫谁都会。”
“罢了,那是沈国公府的事,跟我也没什么关系。”静宁郡主说罢,又想起另一件事,喃喃道,“我母妃给我物色的夫婿人选里,其中就有沈国公的嫡次子,那是沈夫人的儿子。”
孟瑾瑶温言道:“那要是让你去相看,你直接跟王妃说没看上就好,王妃那么疼你,不会逼迫你嫁不喜欢的人,若王妃对沈二公子甚是满意,那可以跟王妃提一提今日的事,打消她的念头。”
静宁郡主轻轻点头,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直接岔开话题谈其他事。
进城后,三人又逛了好一阵子,才各自分道扬镳,打道回府。
长兴侯府门前。
孟瑾瑶下了马车,正准备进府,听到后面传来马车的声音,扭头望去,就看到专属顾景熙的马车,她眼神一亮,站在原地等着。
马车停下,顾景熙刚下马车,熟悉的声音就钻进耳朵:“夫君。”
闻声,顾景熙侧头看去,只见小姑娘娇娇悄悄地站在台阶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落日的余晖洒在她身上,仿佛晕染了一层柔光,衬得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动人。
顾景熙嘴角上扬,回应一声:“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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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拉住他官袍的袖子。
顾景熙刚想迈出脚步,察觉到袖子被人拉住,垂下眼帘,那只小手正拽着他的衣袖,红色的袖子衬得那只小手白得晃眼。
手如葇荑,指如青葱,说的就是他家小姑娘的手了。
他反手将那只小手握在掌中,温声说:“走吧。”
孟瑾瑶见状,就忍不住得寸进尺,散开手指,插进他的指缝里,跟他十指紧扣。
顾景熙也纵容着,他侧头看了眼,小姑娘笑得跟得了糖的孩子似的,他也忍不住跟着笑,发现小姑娘是有点粘人,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大概就是这样的,而他也喜欢被粘着。
清秋和凝冬跟在他们身后,他们夫妻的变化,她们做下人的也看在眼里,不知何时开始,夫人在侯爷面前,有了小女儿的娇态。
她们家夫人,表现得再沉稳,到底还是个十六岁的姑娘,没人撑腰的时候只能勉力撑着。现在有侯爷宠着,慢慢的有了十五六岁小姑娘该有的性情,卸下成熟沉稳的面具。
这也印证了一个事实,女子嫁对人很重要,嫁了个好夫君能让你过得跟孩子似的无忧无虑,嫁了个糟心玩意儿,别想着过好日子了,比人家老母亲还累。
那厢,顾老夫人远远的就看到他们夫妻手牵手,惊讶了一瞬,随后笑着对冯嬷嬷说:“我这榆木疙瘩一般的儿子,现在是越来越开窍了,还会牵媳妇的手了,以前碰上个姑娘都恨不得绕路走。”
冯嬷嬷道:“老夫人,侯爷以前大概是没遇上喜欢的。”
顾老夫人欣慰地点了点头,惋惜道:“就是他身子不行,不然他们夫妻要是能有个孩子,会更加美满。”她说着又叹了一口气,“罢了,知足常乐,有些事不能强求,他现在能有个媳妇,后半辈子不会孤单,我也安心很多。”
冯嬷嬷不敢接这话,主子身体的事,哪是她一个下人能说的?侯爷当年也是消沉过的,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因为此事在短时间内变得沉默了许多。
室内灯火通明。
孟瑾瑶手捧一本书,打发时间,现在时间尚早,睡觉也睡不着。
忽然,一只大手伸过来,将她手里的书取走,她一脸懵然地抬起头来,见男人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疑问道:“夫君,怎么了?”
顾景熙温声说:“夜深了,我们该休息了,且晚上看书伤眼睛,等白天再看。”
孟瑾瑶看了眼漏刻,这才戌时五刻,诧异道:“现在亥时还没到,我们睡那么早?难道夫君困了?”
顾景熙颔首“嗯”了一声,又补充一句:“昨晚没睡好。”
孟瑾瑶追问:“怎么没睡好了?”
顾景熙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习惯。”
孟瑾瑶霎时无言,这睡觉还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若是换个地方,还能说认床,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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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是这样想,但为了不妨碍顾景熙睡觉,孟瑾瑶也没有继续看书,让丫鬟熄了灯,留下一盏照明,这样房中灯光虽暗淡得很,但也不至于黑漆漆的,免得晚上若是醒来下床喝杯水磕着碰着。
她刚躺下,身边的男人就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孟瑾瑶愣了下,仰起头看顾景熙,看着男人温柔含笑的脸,电光火石间,她似乎忽然间明白了什么,这男人方才说的不习惯,大概是不习惯她不在身边的意思。
她嘴角上翘,笑着道一句:“夫君,其实我也不太习惯。”
听到这冷不丁的一句话,顾景熙先是一愣,半晌后明白过来,怀里的姑娘嘴角笑意,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顾景熙下意识把怀里的人搂紧了些,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昨日下午散值后,去了你最喜欢的那家老徐馄饨铺子,买了馄饨回来,才想起你没在家,我就自己吃了。”
男人的声音里透着幽怨与委屈,跟小怨妇似的。
孟瑾瑶略微有几分诧异,但嘴角的弧度缓缓加深,不过是句寻常的话,可她却觉得掺了蜜,心里抑制不住的欢喜。
大抵是到了顾景熙这个年纪的男人,经过岁月的沉淀,变得沉稳内敛,就连喜欢一个姑娘都很内敛,少年人会挂在嘴边的甜言蜜语,顾景熙不会说。
可就算顾景熙不会说,她也能感觉的到。
譬如现在,这男人句句不提想她,却句句都在说想她。
她看着男人的唇,就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揪着男人的衣襟,羞涩道:“夫君,你低一下头。”
闻言,顾景熙虽不明白小姑娘想要做什么,但还是顺从地低下头。
下一刻,他的嘴就被柔软的双唇给堵住。
他登时愣住,看着搂住自己脖子的小姑娘,霎时间忘了反应,紧接着,他的唇就被小姑娘毫无章法的乱啃一通,然后放开他。
顾景熙低笑出声:“你夫君又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怎么就跟啃鸡腿似的抱着啃?”
孟瑾瑶难得这样主动,忽然被他这样说,瞬时又羞又恼,气呼呼地瞪他一眼,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别人家的夫君能看不能吃,自己家的还不能吃?啃两口又怎么了?”
顾景熙愣住,似乎是被她的言论惊住了。
孟瑾瑶绷着小脸,问他:“难道我说得不对?”
言罢,她那该死的胜负欲就来了,就算是不对的,那也得让它变成对的,抱着顾景熙的脖子,再次啃了上去。
顾景熙伸手托住她的后脑勺,直接反客为主。
孟瑾瑶也不甘示弱。
一场你追我赶,你进攻我防守的游戏,最终还是在孟瑾瑶的节节败退,举旗投降告终。
她趴在顾景熙怀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顾景熙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等她喘顺了气,那只手便从她后背转移到她下巴,微微挑起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看自己。
下一刻,那双氤氲着薄雾,显得无辜又迷茫的眼眸映入眼帘。
这眼神像个受欺负了的小可怜,但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继续欺负。
顾景熙目光沉了沉,拇指轻轻擦掉她嘴角的晶莹,语气极尽温柔,蛊惑着她:“阿瑶,还想不想再啃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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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孟瑾瑶看他笑容温柔,语气也很温柔,可不知怎么的,却感觉他像一头披着羊皮,极具侵略性的狼,而自己则是待宰的小羔羊。
她下意识摇头拒绝:“不,不想了。”
顾景熙却道:“但我想。”
他话音落下,便低下头,不容拒绝地吻了上去。
猝不及防的,到了嘴边的话被堵住,孟瑾瑶双眼倏然瞪大,但也没有反抗,把话咽回去,缓缓合上眼眸。
这一回,他们倒是没有像方才那样较劲,顾景熙在主动,她在回应。
这个吻温柔缱绻,缠绵悱恻。
过了许久,顾景熙才放开她。
顾景熙轻抚着她的脸颊,视线从她酡红的小脸往下移,寝衣不知何时敞开的,淡粉色的小衣一览无余。
修长的脖子,雪白纤细的肩膀,已有朵朵红梅落在上面,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顾景熙的眸光越发深幽,亲了亲她的脸颊,看着她泛着水雾的眼眸,声音暗哑地问:“阿瑶,想吗?”
想什么?
孟瑾瑶如今脑袋晕乎乎的,所有的思绪早已被他抽走,茫然地看着他,看着那张俊美如玉,极具蛊惑性的脸,心神一荡,迷迷糊糊的点了点脑袋:“想的。”
此言一出,也蛊惑了顾景熙。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就好比你是一个被饿急眼的猎人,手持弓箭,想要猎一只兔子回去饱餐一顿,但看兔子像只小可怜,你软了心肠,原本是想要放过兔子的,只要兔子扭头就跑,你就放下弓箭了。
可这只笨兔子傻乎乎的,还要向你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这都快要到嘴的兔子,你是不是在想清蒸还是红烧,把自己喂饱了再说?才不管这兔子有没有后悔犯傻自投罗网呢。
所以,已经拉开弓的猎人松了手,箭羽离弦,没有回头路。
孟瑾瑶反应过来时,感觉身上一凉,她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下意识伸手扯过被子给自己盖上,呆愣愣地看着他:“夫君,你、你……”
顾景熙却是从容又淡定:“嗯,怎么了?是不是冷?”
孟瑾瑶摇头:“没、没有……”
她话音刚落下,被子就被顾景熙无情的掀了,扔到床的最里侧。
这下毫无遮掩的,风景被一览无遗。
孟瑾瑶自认为在这方面的胆子还是挺大的,在顾景熙面前穿很薄的寝衣都敢,可此刻她真的害羞了,羞得满脸通红。
“顾景熙!”
她咬着牙,第一次喊了他的大名,语气似嗔似怒,毫无威慑力。
乍一听,仿佛是在撒娇。
顾景熙翘起嘴角,轻轻“嗯”了一声,回应说:“我在。”
孟瑾瑶看了眼自己,又看了眼衣衫整齐的他,对双他的眼神,羞恼地问:“你眼睛往哪看呢?不许看!”
顾景熙大概是有点叛逆在身上的,媳妇不许看,可他偏要看,与平时端方守礼的君子风范天壤之别。
不仅看了,他还认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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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羞得快要哭了,听到他这话,气呼呼地瞪他:“顾景熙!”
“叫夫君。”
顾景熙说罢,便以吻封缄,堵住孟瑾瑶接下来的话。
随之,朵朵红梅绽放。
孟瑾瑶的思绪渐渐抽离,逐渐沦陷。
他的吻寸寸往下移。
忽然,孟瑾瑶脑子翁一声响,脑子有短暂的空白,很快思绪又重新回笼,看着顾景熙,没忍住哭了出来。
是羞的。
但顾景熙没有放过她,反而变本加厉欺负她。
……
孟瑾瑶有点热,身上汗津津的,躺在男人怀里,脸埋进男人的胸膛,羞得不敢看他。
可顾景熙偏不如她的意,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看自己,只见她杏眼水雾弥漫,眼睫上还挂着泪珠,脸颊绯红。
这模样,俨然被恶霸欺负了的小可怜。
顾景熙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泪,柔声哄着:“阿瑶不哭。”
孟瑾瑶羞涩不已,看着他水润润的唇,有种无法直视的感觉,忙侧过脸不看他,只要自己没看见,就佯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见状,顾景熙若有所思,迟疑着问:“是不是不舒服?”
这种问题,还问得如此直白,孟瑾瑶哪里好意思回答?紧紧抿着唇不吭声。
顾景熙却误会了,眼神暗了下去,抱着她的手缓缓收紧,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语气充满愧疚与苦涩:“阿瑶,对不起,是我不好。”
孟瑾瑶乍一听这话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仔细琢磨一番,似乎有点懂了,她登时就心疼了,顾景熙堂堂一个侯爷,又是天子重臣,却为了取悦她而做这种事。
她将头转过来,含羞带怯地看着他,当看到男人眼底的自卑,她被刺痛了眼,才华横溢的顾景熙,怎么能自卑?
她也不允许他自卑,鼓起勇气回应:“夫君,那个……挺舒服的。”
顾景熙将信将疑:“真的舒服?”
孟瑾瑶羞怯地瞪他一眼,抡起粉拳往他胸膛上捶了一下,娇嗔道:“顾景熙,你怎么能问人家这种问题?”
瞧她不似在撒谎,顾景熙忐忑而又愧疚不安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唇。
孟瑾瑶刚想回应他,可当想起他亲过什么地方之后,就歇了心思,忽然有点嫌弃自己,怎么办?
她眸光闪躲,轻声呢喃:“……脏,夫君下次别这样。”
顾景熙柔声道:“阿瑶才不脏。”
孟瑾瑶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选择闭嘴,这种难以启齿的问题,她才不想讨论,只要她不想谈,这个话题就能结束。
但是,有时候越想逃避什么问题,别人就越是要跟你继续讨论。
顾景熙轻声唤她:“阿瑶。”
孟瑾瑶“嗯?”了一声,以作回应,疑惑地看着他,示意他说。
“还想吗?”
顾景熙边亲着她的脸颊边问她,手也在捣乱。
孟瑾瑶脑子里嗡嗡的,颠覆了对夫君的印象,她印象中的顾景熙端方守礼,她穿的寝衣薄了点都不敢看她,现在却能这样跟她说话,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原来做不做君子,只在一念之间。
不过,这个问题她也在斟酌,也怕回答得不好会伤害到顾景熙,万一又误以为她不喜欢,最后又自卑了,那可怎么办?
她并不嫌弃夫君身体有问题,但夫君现在心思有点敏感。
最后,她把心一横,抱着顾景熙的腰,羞答答地回应:“想的。”
话刚说完,孟瑾瑶就恨不得时光倒流,换一个答案,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在极度羞涩之下,她直接破罐子破摔,紧紧抱着顾景熙。
顾景熙也如她所愿,又来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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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熙让值夜的丫鬟打了一盆温水过来,他端着盆子回到寝房,亲自给小姑娘擦一擦身子。
被他的手碰到肌肤的时候,孟瑾瑶身子颤了颤,觉得羞人,可她浑身上下,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被看了去,干脆破罐子破摔,任由他给自己擦。
这会儿,顾景熙倒是没耍什么坏心思,就只是单纯的给她擦身子,之后又给她穿好衣服,这才抱着她睡。
软玉温香在怀,有种说不出的餍足。
孟瑾瑶窝在顾景熙怀里一动不动的,那种羞耻感占据着她的思绪,让她不好意思直视顾景熙。
顾景熙轻声唤她:“阿瑶。”
孟瑾瑶困惑道:“夫君今晚怎么一直喊我闺名?”
顾景熙脸色一顿,其实他感觉喊闺名更亲昵,嘴上却道:“阿瑶的闺名好听,可是出自瑾璟玲珑瑛瑶琼,萱草茵茵芮葱茏?”
提起名字的由来,孟瑾瑶就想起祖父,那股羞耻感暂且被压下,回道:“对,就是出自这句诗,是祖父给我起的名字。”
顾景熙道:“取这个名字,祖父肯定很喜欢阿瑶。”
“祖父最喜欢我了。”孟瑾瑶抿起嘴角笑,仰起头看他,“祖父应该也会很喜欢他的孙女婿。”
顾景熙笑道:“那可未必。”
孟瑾瑶嗔他一眼:“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
顾景熙回道:“我们成婚后,有一回听母亲说,当年我们两家定下婚约,父亲是想让我跟你定亲的,奈何你祖父没看上我。那时我还年轻,他都没看上我,现在我这般年纪,更看不上了。”
孟瑾瑶讶然:“有这种事?”
顾景熙轻轻颔首:“是有这么个插曲。”
他转而又道:“后来两家的婚约是定下来了,父亲问你祖父,他这四个孙子里,看上他的哪个孙子做孙女婿,但你祖父那会儿说孩子都还小,挑不出来,先定下婚约再说。”
这事儿孟瑾瑶是知道的,因为是老侯爷定下来的婚约,顾家也比较重视,后来都默认是身份最高的孙辈顾修明,而顾修明也没反对过,直到成婚那天才反悔要逃婚。
须臾,她笑道:“虽然有顾修明这个插曲,但我与夫君还是挺有缘分的。”
“嗯,是挺有缘分。”
顾景熙表示赞同,他当年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不点最后会嫁给自己。
随后,孟瑾瑶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顾景熙看她已然入睡,也合上双眼睡觉。
翌日清晨。
孟瑾瑶破天荒的比顾景熙先醒来,眸光描绘着那张俊美的睡颜,落到那淡粉色的唇时,禁不住想起昨晚羞人的事,不自觉的羞红了脸。
可仔细一琢磨,又觉得自己亏了。
她一丝不挂的被顾景熙看了去,可顾景熙却始终衣衫整齐,男人长什么样儿的,她半点没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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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熙缓缓睁眼,发现小妻子正盯着自己看,眼睛一眨不眨的,似乎还没发现自己醒来,遂笑问:“阿瑶还想看到何时?”
闻声,孟瑾瑶思绪回笼,从容道:“夫君醒了啊,快些起来吧,还得去大理寺上值呢。”
顾景熙温声说:“我今日休沐,再睡会儿也行。”
孟瑾瑶愕然:“那么快就到休沐了?”
顾景熙幽怨地看她一眼,反问:“你把我留在家里,去庄子玩了两天,想来是乐不思蜀,忘了时间,把这两天算进去,还觉得快吗?”
孟瑾瑶听着他的语气,越发觉得他像离不开丈夫的小媳妇,妥妥的怨妇一个,与他那双幽怨的眼睛对视,莫名的有点心虚,忙错开目光,问:“夫君,今日是几日来着?”
“初十。”顾景熙回道,随后又似乎怕她忘记月份,补充道,“九月初十。”
闻言,孟瑾瑶眼神一亮:“九月初十,那不就是秋闱放榜的日子?”
顾景熙颔首道:“正是。”
孟瑾瑶马上就激动了,她倒想要看看她那自信满满的便宜好儿子是否中举,也想看看大侄子和二侄子考得如何。
她语气中难掩激动:“夫君,今日是个重要日子,不好贪睡,我们现在就起床。”
她言罢就推开顾景熙,推出他怀里,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
见状,顾景熙低笑一声:“那么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参加了秋闱。”
孟瑾瑶正了正脸色,端出一副慈母姿态,柔声说:“我是没参加,但我儿子参加啊,我这做母亲的关心儿子。你是做父亲的,难道你不关心我们家儿子是否榜上有名?”
顾景熙淡声道:“随缘,榜上有名是好事,名落孙山也不失望。”
孟瑾瑶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对这个儿子没有任何期待了,所以无论是否中举,都牵动不了他一丝一毫的情绪。
沉默片刻,孟瑾瑶斟酌着问:“夫君既然对他早已心淡,且并不打算让他继承爵位,为何还让他做世子?”
顾景熙回道:“母亲说,再给他一次机会。”
孟瑾瑶忽然想起萱宜出嫁那天,顾修明的生父也来喝喜酒,那时夫君说的“最后一次”,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她若有所思,又问:“如果他一直都伪装得很好呢?那你先上奏皇上,废掉世子也没有理由啊。”
顾景熙语气笃定:“他这性子,若是没有真心改过,即使伪装的再好,也有犯蠢的时候,最近我也有让人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孟瑾瑶诧异,难怪他一直如此淡定,忽然有点好奇:“夫君是何时开始监视他的?”
顾景熙温声问道:“上个月萱宜出阁,修文从书院告假回来喝喜酒,来找了我一趟,阿瑶可还记得?”
孟瑾瑶轻轻颔首:“记得,他说找你请教功课的事,难道还有别的事?”
顾景熙不疾不徐道:“修文说修明有点不对劲儿,大嫂和二嫂多年来不对付,萱宜回门时就可看出,在娘家应该是受了委屈,但二嫂都没有借此机会对疼爱女儿的大嫂落井下石,反而修明却似乎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他说着,语气一顿,片刻后接着说:“不过,我有些想不明白,他们兄妹能有什么过节?或许是修文的错觉,多心了,但我还是让人留意修明,就算他以后要耍什么心机,我也能提前知道。”
孟瑾瑶微微怔然,电光火石间,有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飞快闪过,快到抓不住,她有点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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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秋闱放榜的日子,顾家的晚辈们都齐聚寿安堂,给顾老夫人请安后,一家子聚在一起闲谈说笑,同时也等着好消息传回来。
刚不久前,顾老夫人就让张氏派了家仆去看榜,看看顾家有没有孩子榜上有名。
顾修远在去贡院报到时,就被母亲耳提面命必须要努力中举,压力颇大,考完仍旧没有轻松多少,还是会害怕名落孙山,这会儿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但还是抱有一丝希望,他拼了命似的日夜苦读,也希望能有个好结果。
不仅是他,就连向来淡定的顾修宏都有了几分紧张。
顾修明亦然,他如今心跳加快,脑子里思绪纷乱,同时也想过许多次中举后长辈们的反应,今日他要让长辈们真正对他改观,也要让父亲重新重视他,彻底稳坐世子之位。
顾老夫人见三个孙子皆脸色绷紧,正襟危坐,等着出去看榜的家仆回来,这三个孩子都不到二十,而秋闱中举又不是件容易的事,她也没敢抱太大期望,中了那是好事,不中那就继续努力。
她和颜悦色道:“你们几个也不必太紧张,平常心对待,你们都还年轻,以后机会多的是,就算没中举,大不了三年后再来。”
张氏万分盼望着儿子有出息,可到了此时,也没敢给儿子压力,就怕万一落榜了,自己再给儿子压力,儿子受不住打击就不再努力了可怎生是好?落榜不要紧,好好安抚,让孩子加倍用功就是了。
听到婆母这样说,她也柔声软语道:“是啊,你们祖母说得对,你们都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年郎,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这次若是中举,那是件喜事,开祠堂告知祖宗,若是没中,那也不必气馁。”
陈氏也打趣一句:“修宏啊,你只管放心,就算你没中举,母亲也不会逼你娶妻的,你妹妹下个月出嫁,我先抱外孙,晚点再抱孙子也行。”
紧张的气氛逐渐放松,三个少年郎心里的紧张感也减轻了不少。
没过多久,丫鬟进来禀报说:“老夫人,去看榜的小六回来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愣了下,很快又紧张起来。
顾老夫人忙道:“快,快去把人带进来!”
很快,众人就看到那名叫小六的家仆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便知肯定是有好消息,紧张的氛围顷刻间散去。
顾修远、顾修宏、顾修明三兄弟一瞬不瞬地望着小六,等着小六报讯。
顾老夫人问:“如何?”
小六恭敬回道:“回老夫人的话,听闻这届秋闱顺天府有一万一千二百五十名考生,仅有一百二十六名学子中举。大公子榜上有名,第一百二十名,二公子也榜上有名,得了第十八名……”
这可是大喜事儿啊!
顾老夫人当即喜上眉梢,还不待小六说完,就语气激动道:“好,好,好,今日开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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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忙应道:“是,母亲。”
大房与二房的人喜笑颜开,内心的喜悦难以言喻。
我朝对科举很是严格,为了选拔优秀的人才,录取率极低,顺天府有一万一千二百五十名考生参加这次秋闱,榜上有名的才一百二十六人。
那么激烈的竞争,他们家儿子年纪轻轻能榜上有名,那真的不容易,要知道中了举,那就意味着有机会做官,举人功名就是入官场的敲门砖。
当然了,就他们这样的家庭,又不是供不起孩子读书,哪能就止步于举人?肯定要继续努力读书,将来进士及第,这样机会也多很多。
小六看着主子们各个脸露笑意,刚被打断的话也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这话说出来多少有点扫兴。
顾修明只听到两位兄长的名次,后面的话就被祖母打断了,他心里很是着急,想要知道自己的名次,但又不得不按耐住,等长辈先问,不然显得他不稳重。
孟瑾瑶注意到小六脸上的微妙变化,心里隐隐就有了猜测,温声问:“小六,我们家修明考了第几名?”
顾老夫人也缓过劲儿来,忙追问:“是啊,修明考了第几名?”
她心想,大孙子和二孙子都榜上有名,都是一家子的兄弟,三孙子应该也不会太差吧?
大房和二房的人也好奇,顾修明自从被解除禁足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对孟瑾瑶恭恭敬敬,又上进好学,经常找他父亲请教学问。能得顾景熙亲自教的,考得应该不会太差,若是这还能考砸,那就证明他不够聪明。
小六支支吾吾道:“世子爷他、他没中举。”
此言一出,众人愣住。
作为当事人,顾修明被这个晴天霹雳轰得脑子嗡嗡作响,满脸的不敢置信,明明他觉得自己考得挺好,这次秋闱肯定稳了,可现实却给了他沉重一击,顾修远和顾修宏都中了举,就他没中,这怎么可能?
顾老夫人也有点失望,但想到家中三个孩子参加秋闱,有两个中举,已经光耀门楣了,修明才十六岁,比两位兄长都小,这次没中,那就三年后再考。
孟瑾瑶表面上愣了下,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她才没那么大度,该缺德的时候还是要缺德,只有傻子才会希望敌人榜上有名,将来进士及第。像顾修明这种虚伪的人就不该入朝为官,不然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成为国之蛀虫?
她心是这么想,但表面上还是把好母亲的角色演好,马上蹙起眉头,沉声道:“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我们家修明如此用功读书,怎么会落榜?侯爷早上还说他那么勤奋,或许会中举呢。”
这话看似是无法接受儿子落榜,但实际上犹如一把锋利的剑,狠狠刺入顾修明的心脏,让大受打击还没缓过神的顾修明,精神上又受到沉重一击,说是杀人诛心也不为过。
顾修明听到这话,羞辱感如排山倒海般向他袭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顾景熙看了眼儿子,又默默看了小妻子一眼,这姑娘是真的记仇,能踩一脚的时候肯定不会脚下留情,专门戳人心窝子。
他想,他以后得小心些,可别让这小坏蛋有机会戳他心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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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怔住,片刻后故作迟疑道:“要不,你再去看一遍?侯爷早上明明说修明有机会中举的,怎么可能没中?”
张氏和陈氏默默对视一眼,她们就知道她肯定不喜欢这个儿子,即使这个儿子近期表现得很是孝顺,可昔日的耻辱哪能因此就真的一笔勾销?
当日顾修明逃婚,险些毁了她的一生,全京城都在笑话她,若她软弱些,估计已经受不住流言蜚语自杀了,现在有机会羞辱顾修明,孟瑾瑶肯定不会放过。
张氏如今还想着三房或许会过继她的小儿子,自然不希望顾修明有出息,现在顾修明落榜,正中她下怀。
她马上就跟孟瑾瑶站在同一阵线,跟孟瑾瑶一唱一和:“三弟妹,都是做母亲的,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小六看了三次,应该是不会看漏的。修明才十六岁,三年后再考,那也才十八岁而已。”
陈氏也附和道:“是啊,三弟妹,修明还小呢,比修远和修宏都小。”
顾老夫人对小儿媳妇一直都很满意,这会儿并没有多想,只以为小儿媳妇是望子成龙的心态,毕竟他们夫妻也就这一个过继的儿子,夫妻俩对这儿子期望大也正常,特别是看到修远和修宏都中举,夫妻俩心里有落差,便安抚两句:“老三媳妇,你们夫妻也要放平心态,孩子才十六岁,以后有的是机会。”
顾修明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难以自拔,今日的打击不亚于当初逃婚在祠堂受罚,现在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总感觉嘲讽意味浓重,还有那些看似惋惜实则幸灾乐祸的目光,让他觉得耻辱。
明明落榜的人是他,可被安慰的对象却是孟瑾瑶,这让他心里更加愤恨,他到底不是父亲亲生的,这些人都没把他放在眼里,他优秀的时候就捧着他,他不及兄弟优秀的时候就什么也不是。
他早就该明白的,顾家这样的家庭,只重视利益,即使他被过继过来将近十一年,那么多年的情分,那也不及利益,顾修远和顾修宏中了举,为侯府争光,他这个世子都要靠边站,说了那么久,连假情假意安抚他半句都不屑。
这厢,顾修明心里这般埋怨着,而孟瑾瑶就仿佛有读心术一般,很快就给了顾修明假情假意的安抚。
只见她脸露惋惜,轻叹一声:“你们说得对,修明也才十六,我是有些心急了。”
她说着就将目光投向顾修明,见顾修明分明心里难受又气愤,眼底的落寂难以掩饰,却还是勉励维持着淡定从容的模样,也不怕憋出内伤。
她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安抚道:“修明,你别难过,好好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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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明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温声回道:“母亲放心,儿子并没有难过,这次秋闱,儿子也只是想着累积经验而已,中举是意外之喜,没中举也不难过。”他看了父母一眼,神色黯然地垂下头,愧疚道,“不过,还是让母亲和父亲失望了,儿子深感愧疚。”
孟瑾瑶笑容慈祥,语调温和,不疾不徐道:“儿啊,你别多想,你在十五岁时就已经中了秀才,我与你父亲已经很欣慰了,要知道别人家的儿子二十岁还没考中秀才呢。”
她说话间,语气越发的温和:“这次顺天府参加秋闱的,就有一万一千二百五十名考生,中举的也才一百二十六名学子,那是百里挑一,竞争那么大,而你年纪小,经验不丰,输给那些经验丰富的老考生也正常,你这次累积了经验,也正好为下次做准备。”
什么叫做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戳心窝子的话?
孟瑾瑶这样便是。
顾修明心里本来就难受,刚刚缓过来一点,孟瑾瑶又狠狠的往他伤口上捅一刀,他原本信心满满能中举,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现在孟瑾瑶又来提醒他百里挑一,他更难受了。
好一个百里挑一。
他们三兄弟去参加秋闱,挑中了他大哥和二哥,唯独没有挑中他,要是三中一还好,起码有人陪他落榜,现在三个兄弟里有两个中举,唯独他落榜。
二哥中举也就算了,二哥的学业是父亲都夸赞的,但平时在他们几兄弟里,除了不爱读书的四弟,比较平庸的大哥竟然中举了,这让他脸面往哪儿搁?
然而,他即使有再多的不甘心,在家人面前,还是要笑着回应:“母亲说的是。”
顾景熙瞥了儿子一眼,他知道修明看到两个兄长中举,而自己落榜,心里愤愤不平,偏生身边这小坏蛋不肯放过修明,他见差不多了,便给儿子解了围,绕过这个话题,进入下一个环节:“母亲,您不是说要开祠堂,将喜讯告知列祖列宗?”
顾老夫人也想起此事,其实今日无论他们三个谁中举,都会开祠堂的,现在两个孙子中举,肯定要开祠堂给祖宗上香,并把喜事告知祖宗,马上道:“老大,你是做大哥的,此事交由你来操办。”
她也没偏袒谁,直接给了庶长子,长幼有序,这样老二也不会心里不舒坦,而老三虽是嫡子,可自家的孩子都没中举,不是他操办也没问题,让有孩子中举的父亲操办会更有干劲儿,毕竟有那股兴奋劲儿在。
就这样,顾景盛操办开祠堂,准备拜祭祖先的事宜,张氏操办家宴,都是长兄长嫂操办的,二房三房的自然也没意见。
一家子去祠堂上香,就只有顾修明在强颜欢笑,却不敢表露出半分不满,若他脸色垮下来,旁人又会以为他在嫉妒兄长,见不得兄长好。
祭拜完祖先,众人出了祠堂。
顾老夫人温声说:“修明,祖母相信你三年后肯定能中举的。”
顾修明笑着回应道:“孙儿一定会好好努力,向两位兄长学习的。”
顾老夫人见他嘴噙笑意,跟没事人一样,心里也放心了,有这份心性,就能继续好好努力,何愁三年后不中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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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却已出嫁的顾萱宜,和在灵山书院念书的顾修文,顾家十二口人庆祝今日的喜事。
大家其乐融融,家里两个孩子中举,那么大的喜事儿,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喜色,长兴侯府的子孙有出息,意味着侯府的荣光在下一代也能延续。
顾修明听着家人说话时声音带笑,只觉刺耳得很。
特别是看到两位兄长的笑容就没落下过,心底又涌起浓浓的不甘,他自认为不比两位兄长差,他们努力的时候,他也没偷懒,甚至他还时常请教父亲学问,怎么到了最后,就只有他落榜?
难不成,父亲在教他的时候私藏了?
顾修明默默将目光投向父亲,只见父亲神色淡然,今日父亲似乎并无什么情绪波动,即使得知他落榜,也毫无波澜,难道是早已预料他会落榜?
他心里一沉,越发肯定父亲私藏了,就想把他养废,让他没出息,好把四弟过继过来做世子,而这其中估计也有孟瑾瑶吹枕边风的成分。
那他到底算什么?
父亲娶了他的未婚妻,让他现在都遭人耻笑,说他的新娘成了新的娘,他也不计较这个了,现在竟然想把他养废?
休想!
今年秋闱落榜,三年后他会榜上有名的,世子之位是他的,他坐了十余年的位置,岂能让人?
顾景熙倒是有关注过儿子,见儿子眼神不对劲儿,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照顾着身边的小妻子,往她碗里夹菜,盯着她多吃点饭菜垫垫肚子,空腹饮酒伤胃,虽然喝的是不容易醉的果酒,但也不好。
餐桌上其他人看着他对孟瑾瑶明目张胆的宠爱,只觉听下人传的情况,远比不上亲眼看的,这哪是在对待妻子?
那分明是在伺候祖宗!
顾景熙淡声问:“修远,修宏,明年年初的春闱你们可有打算?”
此言一出,顾修远和顾修宏微微一愣。
片刻后,顾修宏率先回答:“三叔,我想试一试。”
“那就试试。”顾景熙轻轻颔了颔首,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学问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顾修宏心头一喜,忙点头:“是,三叔。”
顾修远回道:“三叔,明年的春闱我就不参加了,打算再等三年,下一届春闱再参加。”
他不像二弟,二弟考得第十八名,明年拼一把或许能中进士,而他不行,顺天府总共才录取一百二十六人,他都排到一百二十名了,会试的时候,来自全国各地的举人前来参加,他基本上没有任何希望。
顾景熙见他如此沉稳,不骄不躁,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回道:“这样也好,先沉淀三年,厚积薄发。”
家宴结束,大家酒足饭饱,各自回各自的院子。
孟瑾瑶已有几分醉意,脑子有点沉,出了屋子后,秋风夹裹着丝丝凉意,迎面吹来,她瞬间清醒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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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顾景熙沉默地望着顾修明离开的方向,她若有所思,迟疑道:“夫君上去安抚两句?”
顾景熙收回目光,微微摇头,淡声说:“我的话如果真的有用,他就不会参加这次秋闱了,我曾劝过他先别参加,万一落榜会影响心态,让他好好沉淀一下,但他没听我的,一意孤行。”
孟瑾瑶又问:“你当初就已经预料到他会落榜?”
顾景熙无奈道:“他那段时间是很勤奋,时常向我请教,但心有杂念,学习也并非为了自己,只为做给我看,囫囵吞枣将知识塞进脑子里,却没能融会贯通,我也跟他说过这个问题,但他没听进去。他这样的情况就算上考场,那也只是个绣花枕头,会落榜也正常。”
闻言,孟瑾瑶瞥了眼顾修明离开的方向,淡淡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过于自信就是自负。”
顾景熙也不想管,对不听话的孩子,说再多都没用,伸手牵她的小手,温声说:“走吧,我们回去。”
孟瑾瑶点了点头,迈开脚步,眼角余光观察着身边的男人,见男人神情寡淡,似乎对顾修明落榜的事满不在乎,看来是真的心淡了,不在意了。
精心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竟然是个不懂感恩、德行有亏、心胸狭隘、有错不改的玩意儿,一次又一次败坏家风,从不反省自己,只会把错误推给别人,你教育他,他还会埋怨你。
这样的糟心儿子,别说是顾景熙了,换作是她也会心淡。
葳蕤轩。
回到葳蕤轩,孟瑾瑶吩咐丫鬟煮醒酒汤,然后去沐浴更衣,喝了醒酒汤,没多久就开始犯困,拽着顾景熙去睡觉。
顾景熙瞧她哈欠连连,笑问:“时间还早,怎么就困了?”
“大概是酒喝多了,昏昏欲睡。”
孟瑾瑶说罢,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然后往床上一躺。
顾景熙无奈失笑,在她身边躺下,言笑说:“瞧你那兴奋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的儿子中举呢,跟大嫂和二嫂喝多么多酒。”
孟瑾瑶也不装什么慈母了,毫不避讳道:“看他落榜,我高兴啊,他这种没有德行的人,就算步入官场,也不会是什么好官。”
顾景熙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透着几分无奈:“小坏蛋。”
“这就坏了?”
孟瑾瑶白了顾景熙一眼,轻哼道:“比起他对我所做的事,我这都算不得什么,我不过是说几句戳他心窝子的话,他就难受了?我因为他,现在都还被人嘲笑,我若是软弱一点,将就嫁给他,一辈子都被毁了。”
她说着顿了顿,又道:“你虽然是个是非分明的长辈,但我若真的嫁给他,他让我受尽委屈,你是做父亲的,最多是教育他几句,毕竟晚辈的房中事你不好插手。而我得不到夫君的尊重,受尽屈辱,没几年就郁郁而终。”
顾景熙心头一紧,将人搂进怀里,温声说:“阿瑶会长命百岁的。”
孟瑾瑶伸手抱住他的腰,回道:“百岁不敢想,五十知天命,能活到五十岁我就满足了,最好能熬过那逆子,这能让我有点成就感,大不了我这老母亲给他上柱香。”
闻言,顾景熙忍不住笑了出声:“你怎么就跟他过不去?”
孟瑾瑶老实巴交道:“我这人记仇,当初嫁给你就两个原因,其一是不想让顾修明欺负,其二是拥有长辈的身份,欺负回去,让他见了我乖乖向我行礼,喊我做母亲。”
顾景熙听罢,语气幽幽地问:“那为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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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看着他,满眼无辜,神情茫然。
顾景熙语气越发幽怨:“现在你嫁给我,成了他的长辈,只有你欺负他的份,也把场子找回来了,你难道就没有别的想法?”
孟瑾瑶听罢,马上明白过来,忍不住笑了出声,声音里透着笑意:“夫君长得好看,看着就赏心悦目,我很喜欢。”
“你就只喜欢我这张脸?”
顾景熙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不免有几分失落,再好的容颜,也有年老色衰的时候,他都快三十岁了,这副容颜还能保留多久?再过十年八年,他脸上估计都长出褶子了。
孟瑾瑶如实回答:“刚开始是的,若夫君长得丑,我当时估计会选择比我年长一岁的修宏,修文比我还小一岁,我不想嫁个弟弟。”
她说着,察觉到男人的目光越发幽怨,剑眉微微蹙着连忙把话锋一转:“总的来说是始于容貌,陷于才华,忠于人品。我去过书房,也看过夫君的手稿,有不少诗作、文章,果真如传闻中那般才华横溢、文采斐然,夫君画画也不错。”
闻言,顾景熙脸上有了笑意,温声道:“葳蕤轩的书房?那些大多数都是年少时的作品,后来公务繁忙就少折腾这些了。”
孟瑾瑶回道:“能看得出来,有些纸张都已经泛黄,瞧着是有些年头了。”
除了纸张能看出有些年头,她还看出里面的行文透着一股忧郁,那应该是他受伤后心里难受,不能在人前表现出来,只能通过文字去抒发,虽然没有直接写这件事,但通过写景抒情。
那么优秀而骄傲的一个人,却有了伤男人自尊的病,被未婚妻抛弃,被旁人嘲讽,又怎能不难受?
不过,在往后的一些诗作里,那股郁气已经淡了,到后来也是真的放下了,不再在意此事,字里行间透着一股阔达之意。
顾景熙看了她一眼,忽然想到什么,迟疑地问:“那些文章和诗你都看完了?”
孟瑾瑶坦诚道:“当时闲着没事做,都看完了。”
顾景熙沉默了,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那些少年心事,连母亲都不知道,被他媳妇全部看了去,心情瞬间就变得微妙起来。当初年纪小,还有些拧巴,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接触的案件多了,见多了世态炎凉,发现那都不算什么问题,自然就看开了。
孟瑾瑶又道:“除此之外,我还看到夫君的画作,夫君画的一手好丹青。”
那些画作基本上都是山水画,其中有一幅画比较特别,落款日期是十二年前的,画的是一个年约四五岁,身穿粉色小裙子,头上绑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女孩儿,只有背影,正在追赶蝴蝶,瞧着活泼可爱。
她当时就想,顾景熙肯定喜欢女儿,不然为何只画女孩儿没画男孩儿?至于没有画小女孩儿的正脸,那应该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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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熙轻声问:“阿瑶喜欢这样的我?”
孟瑾瑶坦言:“夫君如此有才华,很难让人不喜欢。”
顾景熙心中涩然,轻声呢喃:“傻姑娘。”
孟瑾瑶剜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道:“你才傻,你是才子,我是佳人,我觉得我们还挺般配的,难道夫君不喜欢我这样的?”
顾景熙抿唇笑:“喜欢。”
“那就对了。”孟瑾瑶说着,又忍不住哈了个哈欠,转而道,“夫君,我困了,我们先睡觉,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
顾景熙含笑应声:“好,睡吧。”
青玉轩。
那厢,顾修明回到青玉轩。
李婉儿虽然没资格参加家宴,今日也没有出院门,但也听说了放榜后的结果,长兴侯府这回是风光了。
侯府三位公子参加秋闱,中举的有两位,分别是大公子和二公子,但落榜的是她家修明哥哥,这个结果让她难以置信。
当看到少年进屋,那神情落魄的模样,李婉儿摆了摆手,将丫鬟打发出去,闻到他身上有酒气,柔声问:“修明哥哥,今日有家宴,我估摸着你会喝酒,就提前让人备了醒酒汤,你要不要来一碗?”
顾修明看她如此温柔体贴,心灵总算得到几分慰藉,轻轻摇头:“不用了,我也没喝多少。”
他伸手握住李婉儿的手,苦涩地笑了笑:“婉儿,你都听说了吧?”
李婉儿轻轻点头:“都听说了。”
顾修明又问:“我没中举,但我的两个兄长中举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没出息,也很没用,比不上两个兄长?”
“修明哥哥,你怎么能这样想,在婉儿心里,你是最优秀的。”
李婉儿温柔细语,继续善解人意道:“修明哥哥,你才思敏捷,才没有比他们差,难道你忘了以前外人都说你是侯府四个公子里面才学最好的?只是你比他们都小,学习的时间也比他们短,他们只是胜在年龄和时间,三年后你再考,肯定能中举。”
顾修明摇头:“不,不是输在年龄。”
他说话间,紧紧抓住李婉儿的手,脸色绷紧,眼底迸发出浓浓的不甘。
李婉儿的手被他抓的生痛,皱起眉头呼痛:“疼。”
顾修明这才反应过来,忙松开她的手,只见她白皙的手背都红了,心里一阵愧疚:“婉儿,抱歉。”
“不碍事。”李婉儿忙摇了摇头,又好奇地问,“修明哥哥,你方才说不是输在年龄,难道是有人暗中做手脚,故意不让你中举?”
顾修明脸色阴沉下来:“就是如此。”
李婉儿心头一跳,又惊又愕,她知道官场黑暗,但不知道到底有多黑暗,修明哥哥是侯府世子,有侯爷做靠山,还有考官会在考卷上动手脚?莫不是侯爷的政敌看不惯,然后故意使坏?
她讷讷地问:“那侯爷不管吗?”
顾修明一听,脸色越发阴沉,咬了咬后牙槽,压低声音,恨声道:“此事就是他做的,他管什么?他巴不得我没出息,好给别人腾位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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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李婉儿低呼出声:“这怎么可能?”
她一脸的不敢置信,接着问:“修明哥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是侯爷唯一的儿子,是侯府的继承人,他怎么可能会这样做?”
顾修明语气笃定:“傻姑娘,我们都被他的表象给骗了,我每次请教他学问,他肯定私藏了,没有用心教导我。也怪我愚蠢,太过信任他,这次秋闱才会落榜。”
见她将信将疑,顾修明又说起另一件事:“父亲帮四弟托了关系进灵山书院念书,起初我没有太过在意此事,后来我才明白,他是想重点培养四弟,然后把我养废,再把四弟过继过来,让四弟做世子继承爵位。”
李婉儿听罢,呼吸一滞,惊得久久不能回神。
过了片刻,她才愤愤不平道:“修明哥哥,侯爷这样做实在太过分了,这样对你不公平。他没儿子的时候,把你过继过来传宗接代,现在反悔了,又觉得亲侄子更亲,想把亲侄子过继过来。”
顾修明嗤笑一声,嘲弄道:“算起来,我其实是他的堂侄子,我的生父是他堂兄,在血缘上没有亲侄子亲,估计是孟瑾瑶在他面前吹了枕边风,他终究是被美色迷了眼,在女儿和儿子之间,选了那毒妇。”
李婉儿心中一沉,语气间带着几分紧张:“那我们该怎么办?若是侯爷要放弃你,以后估计就不会给你在仕途上铺路了,虽然修明哥哥能力不差,但我还是心疼修明哥哥没有家族支持,孤军奋战辛苦。”
顾修明紧紧咬着牙关,一副势在必得的口吻:“世子之位不能给四弟,若我连世子之位都没了,成了侯府一位普普通通的公子,莫说前程会受到阻滞了,就连府里的下人估计都会怠慢我。”
李婉儿疑问道:“可那是侯爷决定的,我们又如何阻止侯爷的决定?”
顾修明沉吟了片刻,低声说:“祖母比较重感情,到了她这年纪最喜欢小孩子了,趁着目前她眼里还是有我这个孙子的,我们尽快生个儿子,让她抱曾孙子,把她的心笼络过来,届时父亲想换个世子,也得过祖母那一关,只要祖母帮着我,他就不敢忤逆祖母的意思。”
闻言,李婉儿心里有点惆怅,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都过去几个月了,她肚子里还是没有半点动静,她也着急的很。
顾修明的视线也落在她小腹上,迟疑道:“婉儿,你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们房事那么勤,都那么久了,你肚子里还没有消息。”
李婉儿脸色僵住,一阵恐慌涌上心头,心也扑通扑通的乱跳,对女人来说,不能生孩子,那比男人不能生还惨,男人不能生还能像侯爷这样过继孩子,女人不能生,就要被迫忍痛把男人推给别的女人,让别的女人生孩子,免得断了香火。
她稳了稳心神,努力使自己冷静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来,故作淡定地回应说:“修明哥哥,我平时也很少生病,身体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估计是缘分没到,所以才一直没动静,再过段时间再看看也不迟。”
顾修明反驳道:“我父亲平时也不生病,一年到头连感染风寒这种小病几乎都没有,他还不是不举,无法拥有属于自己的子嗣?”
李婉儿听罢,一阵委屈涌上心头,很快就红了眼眶。
顾修明也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重了,又放柔了语气,道:“婉儿,我只是一时心急,但有时候也不能讳疾忌医,若是身体不好,就先让大夫给你好好调理,你觉得呢?”
李婉儿眼泪蓄满眼眶,泫然欲泣地看着他,哽咽地问:“若我身体真的有问题,你是不是要跟别的女人生孩子?”
闻言,顾修明迟疑了一下,对上她含泪的双眼,忙安抚说:“你瞎想什么呢?若是你不能生育,大不了我们抱养一个孩子?”
李婉儿惊住:“真的?”
“自然是真的。”
顾修明说这句话的时候,错开眸光看向别处。
他是很爱婉儿,甚至可以为了婉儿不娶妻,但若是因为婉儿的关系不能拥有自己的亲生骨肉,他有点不能接受,总不能让他以后把侯府传给不是亲生的孩子吧?
若是婉儿真的不能生,他可以跟别的女人生个儿子,然后抱给婉儿养,让孩子认婉儿做母亲也是一样的,反正都要抱养别人的孩子,养他亲生的更好,只要婉儿不知道,就不会跟他闹。
李婉儿依偎进他怀里,扬起嘴角,笑容甜美:“修明哥哥,你对我真好。”
顾修明柔声哄道:“婉儿,别多想,你身体肯定没事的,我听闻有助孕的药,若是身体无碍,就让大夫给你开助孕的药试一试?没准儿用了助孕的药,一个月就怀上了。”
李婉儿点头“嗯”了一声,她也需要个孩子立足,这样长辈对她的印象也好点,有了孩子之后,跟修明哥哥的关系也会更稳定,现在没有孩子,即使修明哥哥没有别的女人,但她偶尔也会觉得不踏实。
顾修明搂着她,温言软语安抚了片刻,见她心情愉悦起来,这才放开她,道:“让丫鬟备水,我先去沐浴。”
李婉儿轻轻颔首,站起身来,刚要出去找丫鬟,忽然想起一件事,又坐了回去,低声道:“修明哥哥,有件事本该昨日跟你说的,但你昨日又在忙,我就没说。我昨日出门遇上她,就被她缠上了,她又要银子了。”
顾修明蹙起眉头,语气不耐道:“又要?她未免太贪得无厌了些。”
见他脸色不好,李婉儿忙道:“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给了她点好处,将她打发走了,短时间内她都不会找上我们。只是,她就帮我们做了一件事,我们就一直用钱财供着她,她此举跟一劳永逸有何区别?”
顾修明微微敛目,眼里杀机乍现,语气冷冷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此贪心,可别把自己撑死了。”
李婉儿听出一丝危险,迟疑地问:“修明哥哥,你的意思是?”
“必要时……”
顾修明话说到一半,没有继续往下说,但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很明显,必要时他会取那人的性命。
李婉儿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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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兴侯府又再次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原因无他,只因侯府的大公子和二公子中举了,而备受瞩目的世子却落榜了。
本朝的科举比前朝严格几倍,一万多名考生,仅有一百二十六人中举,平均一百个人里,才有一个中举的。
而长兴侯府中两位公子同时中举,都不知有多少人眼红,人家才十七、八岁呢,而自家的儿子过了及冠之年,比人家大几岁的都没中举,真是丢人。还有些考到四十几岁还没中举的老秀才,得知人家十几岁就中举,又一次受到心灵重创。
为此,不少人心思活跃起来,有把女儿嫁给顾修宏的想法,且还是门第不低的,嫡系嫡出的嫡女,配顾修宏这庶房的嫡子绰绰有余。
陈氏是心动了,儿子若是有个好岳父,以后仕途上也平顺很多,奈何顾修宏暂不考虑男女之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争取明年年初进士及第,若是明年不行,那就继续努力,三年后再来。
陈氏拿儿子没办法,只好婉拒了对方,娶妻晚点也没事,只要儿子好好读书就行,将来有出息了,没准儿会有更好的姻缘。
且说落榜的顾修明,那妥妥的就是被人嘲讽的对象,茶楼里就聚了好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谈。
“先前不是说顾世子有状元之才?怎么连个举人都没考中?”
“什么状元之才,我看那不过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抬举他而已,他父亲当年是少年状元郎不错,但他能中进士就不错了。”
“这要我说啊,这什么竹出什么笋,顾世子的生父读书也不怎样吧?”
“他生父三甲同进士出身,怎么也比这举人都考不上的顾世子优秀,还是当官的,在原籍老家那边做县令,还是个富庶之地的县令呢。”
“真的假的?”
“我有亲戚在长兴侯府做事的,这点消息还是能打听到的。”
“这么说,这顾世子是个绣花枕头啊,永昌伯府大姑娘不乐意嫁他,死活要嫁给他父亲,我看不仅仅是因为他逃婚,还因为他没用。”
“想来是的,让我选,我也选他父亲都不选他。”
“哈哈哈……你可拉倒吧,你这满脸胡茬的大汉,人家顾侯爷可看不上你。”
“就是,听闻顾侯爷的夫人长得可美了,你一边去吧。”
……
好巧不巧,顾修明这个当事人恰好在场,正要上楼梯,就听到别人谈论他,他明知这些人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却还是忍不住驻足听一耳,将他们的话全部听了进去。
李婉儿陪在他身边,见他脸色也阴沉的可怕,双手拳头紧握,一副即将爆发的模样,心里也有些发怵,怕他会跟那些客人打起来,忙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柔声说:“修明哥哥,我们先上去吧,别管那些嘴碎的,他们能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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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名声,顾修明还是忍了,一言不发地上楼,不然明日传出的就是长兴侯世子落榜后无法接受事实,在茶楼发疯,怒殴老百姓了。
进了二楼的雅间,李婉儿点了几道顾修明喜欢的点心和一壶茶。
顾修明脑海中回响着方才那些人的话,那不屑的语气,嘲弄的话语,让他羞恼而又难堪,不止是这些人,就连书院里昔日对他阿谀奉承,家世不及他的同窗也在背地里嘲讽他,明明他们也落榜了,有什么资格嘲讽同样落榜的他?
他轻嗤一声:“一万多名考生落榜,我就只是其中之一而已,怎么好像我落榜就犯了什么大罪似的。”
李婉儿给他倒了杯茶,安抚道:“修明哥哥,别人说什么我们管不着,我坚信你三年后秋闱会中举的,你可千万别让他们给影响了心态。”
顾修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一杯茶没能浇灭心中的怒火,他又提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
见状,李婉儿也不敢继续这个话题,生怕刺激到他,便说起另一件事:“修明哥哥,刚刚大夫给我把脉,都说我的身体没问题,先前一直没动静那是缘分未到,现在大夫开了助孕的药,我吃了这药,没准儿下个也就有喜讯了。”
她说着就勾起嘴角,笑容温柔:“都说酸儿辣女,听闻大少夫人喜欢吃辣的,肚子里估计是个女儿。明年我们生个儿子,那就是侯府曾孙辈第一个男丁,老夫人抱上曾孙子,爱屋及乌也会更喜欢你,你的世子之位也会更稳。”
顾修明听罢,脸色才有所缓和,下一次秋闱要三年后,目前他只能暂且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最好婉儿今年有孕,明年生个儿子。
他温声说:“婉儿,这药今日就用上。”
李婉儿温顺地点点头,没有任何意见,只要她的身体没问题就行,再加上助孕药,相信她很快会有孕的。
这厢,他们在为了生儿子寻医问药,努力造人,用孩子稳固地位。
那厢,孟瑾瑶在跟着两位嫂嫂忙活,没时间留意那糟心的逆子。
萱灵十月初六就要出嫁了,现在距离十月初六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时间有稍许紧,三妯娌在筹备着。
顾老夫人也发话了,说萱灵虽然是庶出,但侯府就两个姑娘,无论哪个都是宝,婚礼不能寒酸,一辈子就这一次,必须风风光光的出嫁,仅次于嫡出的萱宜即可。
宾客的名单,也参照萱宜出嫁时的名单,孟瑾瑶得空,就顺手写请柬。
陈氏看到她在写请柬,走近一瞧,那一手簪花小楷秀雅飘逸、清婉灵动,很有韵味,赞许道:“三弟妹,你这字真不错。”
孟瑾瑶谦逊道:“二嫂谬赞了,唯手熟尔,以前在闺阁时,闲着无事就练字,练多了熟手罢了。”
陈氏不以为然道:“三弟妹不必谦虚,没有一定的领悟能力,即使时常练也是一板一眼的,没有这般有灵性。”
她说着,拿起其中一张已写好的请柬,轻轻点头:“我原想着让下人写,他们的字到了贵客面前有些拿不出手,就准备等二爷散值回来让他写的,现在看来是不用了,三弟妹这字极好。”
这时,张氏沉着脸进来。
孟瑾瑶见状,询问道:“大嫂,看你脸色不太好,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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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张氏看了她一眼,直言道:“三弟妹,你们家修明,你和三弟得管一管了。”
这语气带着一丝火药味,孟瑾瑶讶然:“他又干什么了?”
张氏到一旁坐下,知道她实际上与顾修明不和,这会儿说话也直白:“那李姨娘终究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他如此宠溺,都要当祖宗供着了,我看他以后是别想娶妻了,哪家姑娘敢嫁给他?”
孟瑾瑶听得一脸莫名,顾修明宠爱李婉儿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都能为李婉儿不顾家族名声逃婚,现在如愿跟李婉儿在一起,宠是正常的,若是不宠,那才让人觉得奇怪。
她无奈地笑了笑,道:“大嫂,儿子房里的事,我和侯爷也不好插手太多,情窦初开的孩子,遇上个心动的姑娘,新鲜劲儿没过去,黏糊一点也正常。”
张氏语气不悦道:“三弟妹,这也不是他们黏糊不黏糊的事儿了,那李姨娘跟修明玩闹,自己走路不长眼,撞上修一个做粗活的丫鬟,丫鬟稳住了身子没摔着,倒是她自个儿没站稳栽进鱼池里。修明心疼李姨娘,不分青红皂白就斥责了丫鬟,若非我恰巧路过,那丫鬟就被他让人押到管事婆子那里受罚。”
孟瑾瑶听后错愕,她其实也能看出来,顾修明落榜后身上就带着一股戾气,但在人前控制的挺好,还能维持表面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现在为了李婉儿爆发了?
张氏接着道:“谁管他心不心疼妾室,但不分青红皂白斥责丫鬟,要惩治丫鬟就太过分了。丫鬟虽然是下人,但也不能随意惩罚的,传了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顾家都是蛮不讲理的野蛮人,随意责打下人。”
孟瑾瑶诧异:“还有这种事?”
“难不成我还能捏造事实骗你?就刚才发生的事。”
张氏揉了揉太阳穴,继续唾弃道:“那李姨娘不仅瞧着柔柔弱弱的,关键时刻还是个哑巴,半点不提自己走路不长眼的事,一声不吭的,就知道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丫鬟推进鱼池里。果然,妾就是妾,该说话的时候哑巴,不该说话的时候就来哭哭啼啼诉说委屈,尽做这些狐媚子行径。”
孟瑾瑶温言道:“大嫂息怒,我会跟侯爷说,好好教育修明的,此事的确是他做错了。”
张氏又道:“必须得好生教育,不然又闹出笑话,那我们顾家可就承担了京城一年的笑话了,这笑话每一次都跟上不得台面的妾有关,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顾家做妾比做正妻威风呢。”
孟瑾瑶颔首应声,她其实也明白,这回倒不是张氏针对顾修明,妯娌也相处了那么久,明白张氏最看不惯妾室,因为顾景盛就有几房年轻貌美的美妾,整日妖妖娆娆的争夺宠爱,所以张氏平等的讨厌做妾的人,得知丫鬟不是故意的,那必须严肃处理,不能助长小妾的威风,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管那是谁的妾。
片刻后,她又问:“对了,那李姨娘落水,没什么大碍吧?”
张氏回道:“她能有什么大碍?她落水,修明第一时间就扑进水里救她了,就是泡了一下水,现在是晚秋,最多着凉而已。”她说着思索了会儿,又接着道,“他们应该是从外面回来,我看那李姨娘的丫鬟还拎着几包药,他们身体有恙?”
孟瑾瑶不甚在意道:“这个我不清楚,许是身体有些不适,不过他们看着挺精神的,应该没什么大病。”
张氏颔了颔首:“那倒也是。”
孟瑾瑶对那逆子的事也没什么兴趣了,继续埋头写请柬。
当天晚上,孟瑾瑶就将张氏说的事跟顾景熙提一提,逆子如何,她懒得管教,这种事让逆子他父亲去管,不然那逆子还会以为她在吃李婉儿的醋借题发挥。
顾景熙听了,也甚是无奈,淡淡道:“都说子不教父之过,但我也不是没教育他,从他小的时候我就跟他说圣贤道理,一直教育他要做个品质优秀的孩子。他现在成了这样子,可见我的话他是半个字也没听进去,如今心里怕是也恨上我了,也不是我再教育两句就能让他把性子拧过来,让他折腾去吧,也好让母亲看清楚他的为人。”
孟瑾瑶也没劝他,反正自己把话带到了,他说的也没错,顾修明现在这样,做父亲的去教育,得到的也是来自逆子的埋怨。
是日。
清秋从外头回来。
孟瑾瑶见她回来了,将屋子里侍候的丫鬟打发出去,才轻声问:“清秋,什么情况?”
清秋回应道:“夫人,伯府那边传来消息,老夫人的五十五岁寿辰,孙氏想着不是大寿,简单办一下,一家人吃顿饭就好,但遭到伯爷和老夫人的严厉斥责,指责她不孝。”
闻言,孟瑾瑶嘲弄一笑,道:“由奢入俭难,即使伯府没了我母亲的嫁妆支撑,我父亲和祖母也会打肿脸充胖子,继续维持伯府的‘辉煌’,不然他们总觉得会遭人笑话。”
清秋道:“所以孙氏反对无效,只能依照伯爷和老夫人的意思去办。”
清秋说着,又降低了音量,压低声音道:“不过,孙氏这回主张一切从简并非因为要花银子,铺张浪费的事,而是因为她精神不济,没精力给老夫人办寿宴。”
孟瑾瑶听了,没有半点意外,这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因为她相信乔嬷嬷的能力,她微微勾起唇角:“寿宴那天,我的计划能完成吧?”
清秋轻轻颔首:“就孙氏目前的状态,您的计划肯定能完成,她如今白天里看到个有点相似的人,也会出现幻觉,偶尔还会忍不住臆想,若是没有乔嬷嬷看着她,阻止她说胡话,她早就一次又一次出丑了。”
孟瑾瑶敛起笑意,眉宇间笼罩着一股阴郁之气,语气沉肃道:“那就好,错过了这次机会,等下一次,还不知等到何时,你告诉乔嬷嬷那边,不得有任何差错。”
清秋再次颔首:“夫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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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永昌伯府。
孙氏这些时日被折腾的,人瘦了几圈不说,眼角的皱纹也增添了许多,整个人仿佛老了近十岁。
常言道,色衰而爱弛。
孟冬远已有许久没与她好好说过话了,夫妻平常见了面,她倒是想跟丈夫撒撒娇诉说自己的委屈,但看到丈夫眼里的嫌弃,以及那不耐烦的神情,她心里有气,却也没敢发作。
孙氏怔怔地看着杯中的茶水,轻声呢喃:“乔嬷嬷,你说我现在这情况,还能活几年?”
乔嬷嬷忙道:“夫人,您胡说什么呢?您会长命百岁的。”
孙氏这会儿有点悲观,轻叹道:“你不必安慰我,我能感觉出来,我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总感觉浑身没劲儿,没准儿哪天,那两个脏东西就要把我带走了。”
如今不仅杜姨娘晚上来找她,就连孟瑾瑶的生母周氏也来了。
她后悔了,当初为了孟冬远,手里沾了几条人命,现在还被鬼缠身,现在得到的却是孟冬远的变心。
孟冬远对她被鬼缠身没有半分心疼,还嫌弃她人老珠黄,每晚留宿在妾室那里,若非她有点手段,那些狐媚子估计就怀上了。
孙氏委屈落泪,哽咽道:“我算是看出来了,孟冬远估计早就变了心,所以当初才让我用嫁妆去填补周氏嫁妆的窟窿,现在我什么都没了,以后阿玉出嫁,都没能给她备一份体面的嫁妆。”
乔嬷嬷没接话,气氛一度陷入沉默。
片刻后,孙氏忽然道:“对了,罗家被调回京城,今日应该就到京城了,这次老太太的寿宴,添上罗家的名单。”
罗家孟冬远的长姐孟淑贞的婆家,孟淑贞是孟老夫人和老伯爷的第一个孩子,只可惜英年早逝,嫁到罗家,生下嫡长子罗永安,在孩子还不到两岁时因病去世,去世时也才十八岁。
乔嬷嬷迟疑道:“罗大人早已娶续弦,跟伯爵府也疏远了,我们给他们家请柬,他们会来?”
孙氏回道:“我那大姑姐虽然去世了,可他终究是我们孟家的女婿,罗家大公子是老太太的嫡亲外孙子,亲外祖母的寿辰,就算他父亲不来,他这做外孙的怎么也得来。”
乔嬷嬷颔首道:“也是,方才奴婢没想到这一茬。”
孙氏勾起一抹淡笑,又道:“我都派人打听清楚了,永安那继母是个商户女,但生了个聪明伶俐的儿子,那儿子今年十六岁,今年秋闱中了举人,尚未定亲,就比阿玉大两岁,我看配阿玉倒是挺好的。”
闻言,乔嬷嬷愣了下:“罗二公子配二姑娘?”
孙氏回道:“如今大姐夫升了官,罗世安又中了举,这样的条件倒也勉强能配得上阿玉。趁我还活着,我总得为阿玉做好打算,至于承兴,他才十二岁,还不着急,等他日后考取功名,自然有的是想嫁给他的姑娘。”
乔嬷嬷默然,罗家二公子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配得上他们家二姑娘,只是他们家二姑娘未必能入罗家的眼,除非大姑娘跟娘家关系好,能让侯爷提携娘家,否则就一个落魄的伯爵府千金,还不如其他门当户对官员的女儿。
随后,孙氏又跟乔嬷嬷碎碎念了一会儿,后面大抵是晚上没睡好,困乏的厉害,说着话都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人还坐在椅子上,头一点一点的。
乔嬷嬷在她身边守着。
约莫过了不到两刻钟时间,孙氏忽然说了句:“不要过来!”
她话音落下,蓦地睁开双眼,一脸惊恐的看着前方,当看到乔嬷嬷在自己面前,满脸关切的看着自己,她急声问:“你看到周氏那贱人了吗?她、她说要跟杜姨娘一起杀了我!”
乔嬷嬷耐心安抚:“夫人,您别多想,这都是梦,现在还没入夜,她怎么可能出来?”
孙氏神情恍惚,一时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讷讷地问“我在做梦?”
这时,一阵秋风从窗口卷进来,带来一阵凉意,紧接着有一阵风卷进来。
孙氏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感觉阴风阵阵的,登时毛骨悚然,颤声道:“她们来了,她们来了,你去拦住她们,快!”
乔嬷嬷握住孙氏的手,安抚道:“夫人,现在大白天的,不会有鬼的,她们就算要来也是晚上来。”她说着,就指着窗外的阳光,“您瞧,现在还有阳光,鬼最怕见光了,她们怎么可能大白天出来?”
孙氏感受着她手掌传来的温度,心底的恐慌减少了些,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外面晴空万里,阳光倾泻而下,洒了一地。
天还没黑。
孙氏的心绪才逐渐平复下来,道:“乔嬷嬷,陪我到后花园里走走。”
乔嬷嬷应声,陪着她到后花园散步。
因为闹鬼的事,孙氏喜欢上了阳光,每当心虚害怕时,就到外面晒一晒,阳光下阳气充足,阴物最怕阳气,只要在有阳气的地方,它们就不敢出现。
孙氏精神状态不佳,昨儿晚上又没睡好,现在才走了一会儿就累了,坐在凉亭中歇息,跟乔嬷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日落西山,孙氏才回自己的院子,走在回廊上,她忽然停住脚步,问乔嬷嬷:“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乔嬷嬷摇头:“奴婢什么也没听见,怎么了?”
孙氏凝神细听,半晌后倏然扭头望去,只见后面空无一人,她怔怔地摇头,喃喃道:“不可能啊,难道你没听见杜姨娘的声音?”
乔嬷嬷再次摇头:“夫人,奴婢真的没有听到,您是不是听错了?”
孙氏指着身后的位置,颤声道:“她方才还在我身后的,说要杀了我的承兴给她的承宇报仇。不,不行,我的承兴不能有事,我要去找承兴。”
她说着,就转身往回走,准备前往孟承兴的院子。
乔嬷嬷见状,只好跟着孙氏一同前往。
真的不得不承认,大姑娘这招真的高明,让夫人精神恍惚,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整日疑神疑鬼,现在白天还没用那香料,夫人都会出现幻觉或者幻听。
再加上二姑娘和世子爷偶尔出点无关痛痒的“小意外”,更让心虚的夫人坚信死去的人变成鬼回来找她寻仇了。
夫人紧张一双儿女,心理承受到了极限,即将崩溃,却不敢跟伯爷坦白此事,毕竟伯爷并不知大公子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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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这日,是永昌伯府孟老夫人的寿辰,孟家宴请了宾客,还请了戏班子来给孟老夫人过寿。
孟瑾瑶身为孙女自然要回娘家,给祖母庆祝寿辰,顾景熙这个孙女婿也陪着小媳妇回娘家。
至于顾修明,虽说他因为秋闱落榜的事记恨顾景熙,误以为顾景熙教他学问时私藏了,可到了做表面功夫的时候,也不含糊,跟随孟瑾瑶与顾景熙一起去永昌伯府。
顾景熙见她嘴角含笑,似乎有点兴奋,语气迟疑道:“阿瑶想娘家了?”
闻言,孟瑾瑶嗔他一眼:“我跟娘家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想娘家?若真要想,那也是想二弟了,其他人我可不想。”
顾景熙微微怔然,转而又问:“那是什么事儿让你这般高兴?”
孟瑾瑶反问:“我父亲生日那天,我跟你说过的,已经有了下一步计划,你可还记得?我今日没带凝冬,带了清秋和婵儿,婵儿还是你借给我的人,你没认出来?”
顾景熙老实巴交回答:“我没注意看别的姑娘。”
此言一出,孟瑾瑶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顾景熙又问:“阿瑶是想在寿宴上实施那计划?”
孟瑾瑶轻轻点头,想到她那祖母,她轻嗤一声,嘲弄道:“虽说不该破坏长辈的寿宴,但长辈不慈,晚辈又如何孝顺?寿宴上人多,正好能配合我完成计划。”
顾景熙先是肯定了她的做法,转而问:“阿瑶打算怎么做?”
孟瑾瑶俏皮的眨巴着眼眸,笑盈盈道:“就是……”见男人看着她,等着答案,她咯咯笑道,“先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顾景熙无奈失笑,刮了下她的鼻尖,语气间透着宠溺:“调皮。”
他没有继续追问,看小妻子一脸自信的样子,想来是十拿九稳的事儿,含笑说:“既然阿瑶已经布局好了,那为夫就拭目以待了。”
听他这样说,孟瑾瑶却忽然有点紧张,忐忑道:“夫君,其实我也不敢确定能否真的成功,就怕其中会有什么变数。”
顾景熙道:“她能逃得了这一次,逃不了第二次。”
孟瑾瑶微微敛了敛眼眸,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咬着牙恨声道:“但我还是不想失败,我要她身败名裂、生不如死,唯有这样才能告慰我母亲和承宇的在天之灵。”
她话音刚落下,顾景熙就预判了她的下一步动作,马上伸手握住她的双手,阻止她下意识死死握住拳头用指甲弄伤自己。
孟瑾瑶缓缓抬头看他,眼神带着几分迷茫。
“阿瑶,先前就跟你说过的,不能因为别人的错而伤害自己,你又忘了?”顾景熙说话间,将她搂入怀中,“我知道你恨孙氏,既然恨她,那就折腾她,不高兴了,应该找她麻烦,而不是找自己不痛快。”
男人声音温和,语调温柔,柔声软语的带着关切。
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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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熙温声细语哄着她:“阿瑶不哭,等会儿就去找孙氏麻烦,我们家阿瑶是个勇敢的姑娘,想做什么就勇敢去做,为夫给你撑腰。”
孟瑾瑶心中淌过一股暖流,片刻后又抬头觑了觑他,纳闷道:“可你不是说我做事瞻前顾后,总是考虑太多?哪里勇敢了?”
顾景熙柔声说:“你只是因为他们的关系,把真正的小阿瑶弄丢了。”
闻言,孟瑾瑶微微怔住,仔细琢磨这句话,很快就明白过来,那是在说以前的她。
顾景熙莞尔道:“小阿瑶还是很勇敢的,天不怕地不怕的。”
孟瑾瑶一脸困惑:“夫君怎么知道?”
顾景熙看了她一眼,笑说:“其实在你小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不过你那时候还小,估计早就已经把我给忘了。”
孟瑾瑶愕然,时隔久远,记忆模糊,她以前是什么性子的,都见过些什么人,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只有跟祖父以及承宇、承章相处时,一些让她印象深刻画面都还记得,因为她舍不得忘记,总会一遍又一遍的回忆。
回忆的次数多了,最后好像就只记得和祖父、承宇、承章的快乐时光,以及孙氏谋杀承宇的事,其他的记忆逐渐模糊。
她低下头,轻声道:“夫君,我还真的忘了,现在没什么印象。”
顾景熙温声说:“没关系,以后我们会有更多的回忆。只是,从今往后的记忆,可不许再忘记了。”
孟瑾瑶仰起头,见男人笑容温柔,她脸上也慢慢浮现出笑意,朝男人重重的点头,脆生生地应道:“好。”
永昌伯府。
孟家虽然没落了,可这会儿还是有不少跟孟家同病相怜的宾客来给孟老夫人祝寿,伯府门口已经停了十几辆马车。
大家都落魄了,谁也别嘲讽谁,上流世家他们混不进去,寒门之家他们又瞧不上,只有跟同病相怜的为伍,抱团取暖。
孟瑾瑶他们下马车后,正要进府,左边方向忽然传来一道男音:“阿瑶表妹?”
孟瑾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锦衣,年约二十出头,抱着个两三岁大的男娃娃的年轻男子正一脸欣喜的看着她,男子身边还站着一个貌美少妇。
那是她的表哥罗永安,至于那位少妇,不用猜也知道是表嫂,表哥成婚时,她病了,不宜舟车劳顿,就没去喝喜酒,如今还是第一次见表嫂。
她刚要上前,就看到一对中年夫妻以及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少年,那是她姑父罗大人以及罗夫人,那少年她没见过,不过也不难猜,想必是姑父跟续弦夫人生的孩子。
她与表哥,其实就只有七年前见过,那时姑父进京述职,想着大表哥与祖母多年未见,就把表哥也带回京,当时表哥就在孟家小住,相处过一小段时间,是端方君子,孟瑾玉冤枉她时,表哥还帮了她。
孟瑾瑶带着顾景熙、顾修明上前跟他们打招呼,相互寒暄一番,发现大表哥与继母关系颇好,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罗家家庭和睦。
罗永安温声嘱托道:“阿瑶表妹,她们第一次上京,也没认识的人,还要拜托表妹等会儿照顾一下,她们在女眷这边,我也照顾不过来。”
孟瑾瑶含笑应下:“表哥放心,我会照顾好罗夫人和表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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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脑子昏昏沉沉的,面对宾客,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挤出笑容应酬着宾客,偶尔走神,没听清宾客说了什么,便干脆不急着接话,等下一个接话了再加入话题,万幸目前还没有出岔子。
孟瑾玉带着过来参加寿宴的年轻姑娘到别处玩,孟承章和孟承兴也带着其他年轻公子去别处,毕竟他们都是年轻人,跟长辈也玩不到一块儿。
至于年长的男宾,都由孟冬远在招待,这儿就只有孙氏、孟老夫人,以及那些来贺寿的夫人在闲谈说笑。
见宾客都来得差不多了,孟老夫人还没看到外孙子,心里不免有些着急,外孙是她女儿唯一的血脉,女儿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很是疼爱,爱屋及乌,也很喜欢外孙,多年未见,甚是想念。
孟老夫人对孙氏道:“你去看看,永安他们到了没有。”她想了想,还是补充一句,“顺便也看看阿瑶他们夫妻来了没有。”
孙氏应了声,起身往外走,也顺便躲一下懒,她现在脑子嗡嗡的,应付那么多人也吃力的很,心里也埋怨婆母爱面子,又不是大寿,还要摆寿宴,宴请宾客,最后受折腾的却是她。
贴身侍候的乔嬷嬷也跟着她一起出去。
岂料,半晌之后,外面就传来孙氏“啊”一声惊叫声,这声音尖锐刺耳,带着惧意,听起来像是受到什么惊吓。
紧接着,众人就看到孙氏脸色惨白,一脸惊恐地跑了进来,那速度堪比逃命。
见她如此,在座的人都愣住,一脸茫然地看着孙氏,不知发生了何事。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就连孟老夫人都懵了,也不知她遇上了什么事,暂且按耐住没在宾客面前训斥她。
很快,罗家的人与孟瑾瑶他们快步进来,众人又把目光投向这一行人,见他们也有点懵的样子,越发茫然了。
孟瑾瑶柔声问:“母亲,您怎么了?”
母亲?
孙氏稍稍回神,脚步一顿,扭头望去,只见孟瑾瑶嘴角带着浅笑,气质端庄又温柔,她看得一时恍惚,特别是看到那一袭水蓝色衣裙,她脑海中浮现另一个人的模样。
那人喜欢水蓝色,时常穿着水蓝色衣裙,耳戴珍珠耳坠,三千青丝挽了个简单的倭堕髻,发髻上簪着碧玉珠钗,端庄简约又温柔,瞧着就是个安分守己的贤妻良母。
但孟冬远说那女人也就模样好看,但每天都差不多模样,死板得很,没点意思。
再看眼前的年轻少妇,只觉眼前人与记忆中那个女人慢慢重合,她下意识后退,脸上的恐慌之色更甚。
孟瑾瑶见状,笑容越发温柔,说话语速也特意放慢:“您怎么了?”
她说着,就迈步朝孙氏走过去。
孙氏脸色惨白,连连摇头:“不,不要过来!”
她继续往后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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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老夫人见儿媳妇忽然发疯,丢人现眼,阴沉着脸训斥:“孙氏,你这是做什么?”
孙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恐慌中,整个人都魔怔了,没听见婆母的话,往一位夫人身后的位置爬,想着用那位夫人做挡箭牌。
孟瑾瑶快步上前,弯下身子,伸手欲要将她扶起来,可还没碰到她,就被她躲开了,嘴里还喃喃道:“周氏,你别怪我,我没想到你会难产死的,我、我就只是推了你一把而已,没想过你会死的。”
在座的人再一次懵了,什么难产?这话是什么意思?
“母亲,您说什么呢?”
孟瑾瑶皱了皱眉头,瞥了眼在场的人,看到那些客人一副看戏的模样,她连忙伸手强行去扶她。
孙氏被吓得魂都要丢了,猛地用力推开孟瑾瑶,失声尖叫:“不要!不要碰我!”
孟瑾瑶顺势跌坐在地上,茫然地望着发疯的孙氏。
孙氏这副模样,也让想要上前扶她的丫鬟顿住脚步,没敢上前。
婵儿适时上前扶起孟瑾瑶,然后伸手去扶孙氏。
谁料孙氏看到婵儿,瞳孔骤然紧缩,颤声道:“杜、杜姨娘?”说话间,她拼命想要挣脱。
可婵儿是懂武功的人,哪能轻易让她挣脱,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孙氏,今日我和夫人必取你和你那一双儿女的狗命。”
孙氏脸色惨白,她早已被折磨到精神崩溃的边沿,听到这话后彻底爆发了,顾不得尊严,忙跪下求饶:“杜姨娘,承宇是我害死的,冤有仇债有主,你取我性命就好,可承兴是无辜啊,你放过我的承兴。”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
孟老夫人刚想要下令让丫鬟强制将丢人现眼的孙氏拖下去,听到孙氏的话,也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脸露震惊之色。
婵儿也似乎被她的模样吓着了,慢慢放开她,茫然地看向自家主子——孟瑾瑶。
孙氏挪着膝盖上前,伸手去抓住孟瑾瑶的裙摆,哽咽着哀求道:“周姐姐,我真没想到推你一把你会摔倒,更没想到你摔一下就会难产死的,我给你偿命,看在我帮你养大阿瑶的份上,你放过我的阿玉,求你,周姐姐,求求你……”
众人听了这话,再一次惊住。
阿瑶?
那不就是孟大姑娘,如今的长兴侯夫人?那孙氏口中的周姐姐,不正是孟冬远的原配夫人周氏?难道周氏的难产是孙氏造成的?谋害了周氏,自己上位?不仅如此,后面还谋害庶子?
人前温柔良善的孙氏,实际上却是沾了两条人命的毒妇?
孟瑾瑶震惊不已地望着她,颤声问:“你,你说什么?”
孙氏眼泪夺眶而出,向她忏悔:“周姐姐,我后悔了,我不该因孟冬远那负心汉害你的,我、我当初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过你会死的。我、我当初是被猪油蒙了心,我错了,求求你们,放过我的承兴和阿玉,我愿以死谢罪,求求你们。”
孟瑾瑶脸色绷紧,红着眼眶,双目含恨瞪着她,怒声质问道:“我母亲是被你害死的?还有承宇,承宇也是被你害死的?”
孙氏望着那张酷似周氏的脸,神情恍惚,喃喃道:“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孟瑾瑶蓦地看向震惊中的孟老夫人,她心思急转,脑子灵光一闪,立即先声夺人:“祖母,您口口声声说我母亲是被我克死的,承宇也是被我克死的,给我扣上丧门星的帽子,原来是在给孙氏掩饰罪行啊。”
她呵呵笑着,笑出了泪:“祖母,我知道您不喜欢我,可我没想到您会为了孙氏,把两条人命记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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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人不可貌相,孟老夫人平日瞧着挺慈祥的一个长辈,竟然是这种人?
即便再如何喜欢孙氏这个儿媳妇,那也不能为了孙氏,直接把命案扣在亲孙女头上蒙混过关啊,孙氏虽然是儿媳妇,可哪里比得上嫡亲的孙女?
前儿媳妇被孙氏害死了,还能让儿子娶这样的毒妇,娶回来又把自个儿大孙子害死了,都这样还留着这毒妇,半点惩罚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亲母女而非婆媳。
再看孙氏那精神不济,比同龄人起码苍老了十岁的模样,一切都有了解释,先前永昌伯府就试过闹鬼,还请了大师回来做法事,虽然对外宣称鬼已经被大师收走了,但实际上肯定是没有把鬼收走。
孙氏做了那等恶事,自然会怕鬼回来寻仇,被鬼折腾久了,精神自然就出问题,加上时常被鬼缠身,被吸干了阳气,这才变成这样,瞧着这模样,怕是时日无多了。
如今又因为顾夫人长得极像周氏,孙氏精神恍惚之下把顾夫人看成了周氏,内心又极度心虚与恐慌,以为周氏又回来找她索命,所以看到顾夫人马上就开始发疯了。
欸,原本是来参加寿宴的,寿宴上一般有戏班子唱大戏,没想到伶人还没开嗓,孙氏这边就先唱起来了,可真是好精彩的一出戏!
孟老夫人看着儿媳妇忽然间发疯,听到儿媳妇的话,还处于震惊中,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现在忽然间被孙女一番指责,她总算反应过来了,面对宾客们复杂的目光,她还来不及跟孙氏生气,质问孙氏是否确有其事,就得先摆平孙女。
然而,孟瑾瑶并没有给孟老夫人说话的机会,声泪俱下:“祖母,您怎么能这样?我母亲的死,您想包庇孙氏,说是我把母亲克死的就算了,毕竟我母亲不是您的女儿,死了您也不心疼,可承宇他可是您的亲孙子啊,您怎么可以连孙子都不在乎?难道就因为他是庶出的,而孙氏给您生了嫡出的孙子,嫡出的才金贵,母凭子贵,您包庇孙氏?”
此时,有位跟孟老夫人年纪相仿的客人见孟瑾瑶哭得委屈又可怜,一时心生怜惜,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老姐姐啊,按理说你的家事我不该多嘴,可也不得不说上一句,你喜欢孙氏这儿媳妇,也不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啊,做长辈的不明白事理,晚辈就得遭罪,你们家大公子都被孙氏害了去。”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见过几个孩子里偏心某个孩子或者某个儿媳妇的,就没见过孙子孙女和儿媳妇之间,选择偏心犯错的儿媳妇,孙子孙女才是跟自己有血缘的亲人,儿媳妇不是,大不了换一个儿媳妇。
孟老夫人见状,登时被气得不轻,可也不好对宾客发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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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孟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的怒火压下去,无论孙氏有没有做过那些事,事到如今她不得不将孙氏推出去,把自己摘干净,忙对方才说话的宾客说道:“老姐妹,这、这是误会,误会啊。”
她说着,又看向孟瑾瑶,哽咽着道:“阿瑶,祖母并不知情,祖母若是知道这种事,哪里会委屈你?你可是我的第一个孙女啊。”
见孟瑾瑶就知道哭,没理会她的话,她心里气闷,神情一凛,目光沉沉地看向孙氏,接着说:“阿瑶,孙氏若真的做了这种事,祖母肯定为你做主的,为你母亲和承宇讨回公道,但你先等祖母把事情了解清楚。”
孟瑾瑶很了解她这个利益为重的祖母,如今是要放弃孙氏了,无论孙氏有没有做过这种事,为了挽救家族名声,都会放弃孙氏,就是不知他们会如何处理,会说孙氏得了失心疯胡言乱语,还是坐实孙氏的罪名?
虽然心跟明镜似的,但表面上她还是得选择相信,泪眼朦胧地看着孟老夫人,哽咽着道:“祖母,我蒙冤十六年不打紧,毕竟我还活着,您多次说要把我扔了,最后还是没扔,我还活得好好的。但是我母亲死的好冤啊,她甚至还来不及看我一眼就死了,承宇也死得冤枉,他死的时候才两岁呢,祖母可一定要为他们讨回公道啊。”
宾客们:???
什么?
他们听到了什么?孟老夫人竟然还想为了孙氏,把自己的亲孙女扔了?好歹毒的心肠!果然是能包庇杀人犯的人,原来跟孙氏这毒妇是一丘之貉啊!
一时间,看戏的宾客们心里都升起一道无名火,看孟老夫人的眼神越发微妙。
孟老夫人眉心突突直跳,没想到这孽障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出来,这让其他人如何看待她?见宾客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她脸面有些挂不住,连忙给自己找补:“祖母当时是在气头上,那不过是气话而已,你这傻孩子,气头上说的话怎么能相信?”
顾景熙也是看了戏才知道小妻子的计划如何,见小妻子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他心揪得很,虽然是演戏,但他能看出是真的委屈的哭了出来,连忙上前将人搂进怀里,同时也在对孟老夫人施压:“祖母,我岳母死得冤枉,被小人谋害,还请祖母莫要包庇小人,好好彻查此事,否则大理寺介入调查。”
闻言,孟老夫人心头一紧,要闹到官府调查,那孟家的脸都丢尽了,她怎么可能让官府查?就算孙氏没做,她也得“查”出孙氏的确做了,为今之计,只能用孙氏这疯婆子堵住对孟家不利的流言蜚语,谁让孙氏好端端的发疯?
她颔首道:“这是自然,孟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作恶的人,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说着,又对宾客们道,“各位,今日出了这种事,招呼不周,还请见谅,如今我们家还有家事需要处理,各位先请回吧。”
宾客们看了一出大戏,也不在乎那一顿宴席了,所以即使饭也没吃上,大家也没在意,都纷纷告辞。
孟老夫人也吩咐丫鬟去送客。
罗家的人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出让人难以置信的闹剧。
罗大人虽然是孟老夫人的女婿,可如今娶了续弦,关系其实疏远了许多,因为罗永安的存在才拉近一下两家关系,但此刻罗家人也不适合留下,毕竟孟老夫人的娘家人都回去了,便向孟老夫人告辞,不再逗留。
孟老夫人看着宾客们陆续离去,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几岁,方才发生的事宛若一场噩梦,毫无预兆的就发生了,让孟家颜面尽失,还不知道明日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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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这时,孙氏的神智慢慢清醒过来,由乔嬷嬷搀扶着起身,发现在场的宾客已离去,就剩下婆母和孟瑾瑶一家三口留下,而孟瑾瑶依偎在顾景熙怀里,轻声抽泣着。
孙氏也慢慢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对手婆母阴沉沉的目光,她脸色惨白如纸,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似乎再如何狡辩都是徒劳。
她也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会是什么,心中慌乱不已,可慢慢的又出奇的平静下来。
这种担惊受怕、寝食难安的日子她过够了,每天都看见那脏东西逼问她为何要这样做,每天都被那脏东西威胁,若是她死了能让那脏东西放过她的一双儿女,那她愿意去死。
周氏和杜姨娘输了,一个难产丧命,一个孩子丧命,自己也抑郁心结病死了,可她也没赢啊,孟冬远当年那么爱她,最后还是因为她年老色衰变了心,就连她的嫁妆都被坑了去。
她真的后悔了,早知如此就该听父亲的劝,嫁给另一个人。
当初父亲替她相中的人,还中了榜眼,前途比孟冬远好不知道多少,孟冬远就只是个绣花枕头,靠着祖宗打下的基业,继承了爵位。
事到如今,她悔的肠子都青了,可却没有回头路了。
顾景熙给怀里的姑娘擦眼泪,想到修明还在这,这里每个人都比修明辈分高,长辈处理事情,修明作为晚辈不该留下,便扭头低声对顾修明道:“修明,长辈处理事情,你先出去吧。”
顾修明目睹了这一出大戏,对后续他们如何狗咬狗骨头已经没兴趣了,点头应了声,然后顺从的出了大厅。这样肮脏的孟家,能养出孟瑾瑶这样的毒妇,再正常不过了,这孟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孟瑾瑶瞥了顾修明的背影一眼,没有理会,今日的事明日就会传遍京城,现在看到跟明天听到没什么区别,她转眼死死盯着孙氏,双眼含恨,质问道:“孙氏,承宇那么小的孩子,你怎么下得了手的?还有我母亲,你谋害了我母亲,又嫁给我父亲,是不是你觊觎有妇之夫,谋害原配自己上位?”
孙氏闻言,朝她看过去,当看到那张酷似周氏的脸,一时恍惚,又认错了人,禁不住浑身发颤,下意识的往后退,嘴里喃喃道:“不,不要过来,我错了,别过来。”她忽然猛的抓住乔嬷嬷的手,急声道,“快,快去找承兴和阿玉,那脏东西要杀他们。”
乔嬷嬷见状,忙安抚道:“夫人,那是大姑娘,不是鬼,那是大姑娘啊,您再仔细看清楚。”
孙氏微怔:“是那贱人的女儿?”
乔嬷嬷忙不迭地点头:“真的是大姑娘啊。”
孙氏茫然的看了看乔嬷嬷,又将目光投向孟瑾瑶,当看到孟瑾瑶身边的顾景熙,确定那真的是孟瑾瑶而非冤魂周氏,她心底的畏惧才慢慢减轻,但还是不敢直视孟瑾瑶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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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老夫人看着孙氏这样,不必盘问,心里也信了九成,她真的万万没想到周氏并非难产而死,是死在孙氏手里,就连她的大孙子也是孙氏害死的,孙氏那么温柔良善,竟然做出这种事。
孟老夫人怒声质问:“孙氏,你为何要这样做?”
孙氏嘴唇微微蠕动,没有回话,为何要这样做,她还不是为了孟冬远那负心汉?
就在这时,孟冬远、孟承章、孟承兴、孟瑾玉四人匆匆忙忙的赶过来,路上他们已经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孟瑾玉和孟承兴对母亲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听到这种事,姐弟俩大为震惊且不敢置信,压根就不敢相信母亲会是这样的人,会做出这种事,只觉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孟承章早就从长姐口中得知大哥的死因,但不知道长姐今日行动,所以得知此事的时候,也惊住了,但更多的是激动,即将大仇得报的激动。他紧紧攥紧拳头,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
而孟冬远震惊之余,还心虚,他没想到庶长子的死竟然是孙氏造成的,同时也害怕孙氏把他知道周氏死因,却帮着孙氏掩盖真相的事捅出去,此事如果被捅了出去,他名声尽毁,还会被御史参一本。
是以,他刚进门口,半句不提周氏,快步走到孙氏跟前,指着孙氏厉声质问:“孙氏,承宇原来是被你这毒妇谋害的?两岁的孩子碍着你什么事儿了,竟然让你下此毒手,你这蛇蝎心肠的毒妇!”
言罢,孟冬远还觉得不解恨,扬起巴掌狠狠往她脸上打过去,发出“啪”一声响。
孙氏原本就精神不济,身子很虚弱,现在被他这重重的一巴掌扇过来,一个没站稳摔在地上,直接被打蒙了,隔了好半晌才缓缓抬起头来看孟冬远,满眼的伤心与失望,难以置信道:“你、你竟然打我?”
孟冬远恨声道:“我不仅打你,我还想宰了你这毒妇为我儿报仇。”
“毒妇?”孙氏呵呵一笑,眼泪夺眶而出,讽刺道,“你说我是毒妇?那你呢?孟冬远,你以为你就是什么好东西了吗?”
孟冬远一听这话,就想到周氏的事,被戳中痛处的他登时就恼羞成怒,抬起脚就朝孙氏狠狠的踹过去。
“父亲!”
“父亲!”
孟瑾玉与孟承兴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然后很有默契的上前抱住父亲,阻止父亲对母亲施暴,无论母亲是否真的做过那些事,母亲都不能有事,如果母亲有什么事,被父亲禁足或者遣送到庄子上,以后谁护着他们姐弟?
孟冬远倒退了一步,没踹中孙氏,瞥了两个孩子一眼,没好气道:“你们反了不成?”
孟瑾玉与孟承兴听了此言,皆心中一颤,看着父亲怒不可遏的模样,他们心里发怵,缓缓放开父亲。
孟瑾玉看了捂着脸,眼泪水涟涟的母亲,心生不忍,斗胆说上一句:“父亲,母亲再如何不是,那也是跟您夫妻十几年的妻子啊,这些年操持府中庶务,养育我们姐弟几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怎能这样对她?”
孟冬远不以为然道:“那不过是她为人妇的分内事,做了分内之事就能杀人?承宇是你弟弟,你先关注的不是你弟弟的死因,却是这谋害人性命的毒妇?”
“我……”
孟瑾玉被父亲怼的哑口无言,霎时间不知如何回话,不过在她心里,孟承宇哪里比得上母亲?不过是个低贱的庶子而已,死了就死了,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还计较这个做什么?就算母亲没做手脚,孟承宇也不一定能长大,小孩子几岁夭折很常见。
孟老夫人看着在场的晚辈们,头疼得很,轻咳两声,颇有几分长辈威严的声音响起:“好了,都别吵了,先坐下说话,好好审一审孙氏,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最要紧。”
晚辈们应声,都先坐下,而孙氏没资格坐,摇摇欲坠的站在众人面前,乔嬷嬷扶着她的身子,以防她没站稳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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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承兴和孟瑾玉大气不敢出,心里慌得很,他们不敢想象母亲的罪名如果坐实后,他们会面对什么,他们是母亲的孩子,外面的唾沫星子都要把他们淹死。
而孟瑾瑶和孟承章虽然也是孟家的子女,可他们是受害者,一个失去母亲,一个失去孪生哥哥,世人只会同情他们。
孟老夫人作为辈分最高的长辈,目光扫过在座的人,在孟瑾瑶身上停留了两息,她皱起眉头,最后将目光投向孙氏,启唇道:“孙氏,是你主动交代,还是先家法侍候?”
孙氏死猪不怕开水烫,轻嗤一声:“母亲想让我交代什么?”
孟冬远咬牙切齿地威胁道:“孙氏,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我饶不了你!”
闻言,孙氏看向孟冬远,自然也看到孟冬远眼神中的警告之意,她冷笑一声,夫妻十几年,她能不明白孟冬远这是何意?
当年周氏的死因,孟冬远是知情的,亲眼目睹的,甚至还有孟冬远的原因在,孟冬远现在害怕事情败露,警告她好好说话,让她承担一切罪名。
好一个薄情郎,当年若孟冬远没有跟她甜言蜜语,没有许诺她美好的将来,她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孙氏移开目光,看向一双儿女,见两个孩子眼含泪光看着她,她心如刀绞而又难堪至极,落下两行清泪,她最不堪的一面都被孩子看了去,也不知她认罪后,那脏东西会不会满意,会不会放过她的孩子们。
孟冬远不耐烦地训斥道:“哭什么?你作恶的时候怎么没哭?现在倒是哭起来了?”
孙氏陈述当年的事:“周氏的死是我造成的,她会早产最后难产而死,也是因为我推了她一把,她摔了一跤。”
此言一出,除了知情的孟冬远、孟瑾瑶、顾景熙,其余人皆震惊不已,孙氏亲口承认的,那肯定就是真的了。
“我母亲的死因,父亲可知道?”
孟瑾瑶说着话的时候,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孟冬远看,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让孟冬远心生畏惧。
孟冬远哪敢承认这种事?
他下意识就否认:“阿瑶,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知道?我若是知道哪里会娶这毒妇回来?”
孙氏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将所有罪名揽在自己身上,淡淡道:“对啊,他不知道,他若是知道,怎么可能娶我?”
孙氏言罢,闭了闭眼,把所有的苦往肚子里咽。她之所以会替孟冬远隐瞒,并非因为她心里有多爱孟冬远,而是为了两个孩子,如果她有个什么事,两个孩子在孟家怎么办?孟冬远记恨她,迁怒两个孩子,伤害两个孩子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只能包庇孟冬远,挽回孟冬远那点颜面。
孟瑾瑶听了此言,颇有几分意外,想到孟瑾玉与孟承兴两姐弟,倒也明白孙氏的做法,这不是为了保全孟冬远,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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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
还真是头疼,她这父亲不敢承认,孙氏又包庇了她父亲,她目前也拿这父亲没办法,但现在也不是收拾父亲的时候,不着急。
孟老夫人也觉得儿子不可能知情,当年儿子跟周氏夫妻感情还可以,若孙氏谋害了周氏,儿子又怎么可能娶孙氏进门?那可是杀妻之仇啊。
这么想着,孟老夫人又继续问:“那承宇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孙氏如实回答:“承宇的病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按理说会好的,但是我在他喝的药里动了手脚,他就这样没了。杜姨娘那蠢货,拿着药方去问外面的大夫,可她没想到是煮药的过程中多了一味药。”
孟老夫人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恶毒,抄起手边的茶杯就往她身上扔过去,怒不可遏道:“孙氏,你这毒妇!真是家门不幸啊,我们孟家怎么就娶了你这毒妇进门。”
茶杯砸在孙氏的肩膀上,然后落在地上,碎成几瓣。
孙氏却眉头都不皱一下,含嘲带讽道:“怎么娶了我进门,那母亲可得好好问问您的儿子啊,是你儿子犯贱。”
孟冬远脸色骤变,目光不善地瞪着孙氏,他忽然有些后悔娶了孙氏,周氏是有些死板无趣,一板一眼的大家闺秀,但好歹没那么恶毒,要是周氏,肯定不会谋害他的孩子。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搭理孙氏,这样周氏不用死,会给他管理内宅、生儿育女,他再纳几房知情识趣的妾也能弥补遗憾。
孟老夫人剜了儿子一眼,心里也气儿子当初没有带眼识人,着急忙慌的娶了这么个毒妇回来,害死她的大孙子,今天还丢了那么大的丑,孟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但现在也不是责怪儿子的时候,孟老夫人瞥了眼孙氏身边的乔嬷嬷,乔嬷嬷是孙氏的心腹,没准儿也帮着孙氏作恶,便问:“乔嬷嬷可是帮凶?”
她话音落下,乔嬷嬷心头一紧,她只是知情不报,没有参与害人性命,倘若要她承认,那就认了罢,主家要如何惩罚她,也不会致命。不过,她儿子就做不了管事了,但也不打紧,她帮大姑娘做了那么多,相信大姑娘会搭把手。
孟瑾瑶看了乔嬷嬷一眼,心里也在盘算着等会儿该如何应对。
可岂料,孙氏帮乔嬷嬷知情的事隐瞒了下来,嗤笑道:“她若是知道,我哪里能让她活到现在?”
她说着呵呵一笑,又自问自答道:“你们知道我那大丫鬟翠儿是怎么死的吗?她是我除外,唯一知道承宇死因的人,也是她去下的药。有知情人活着,我这心里是怎么也不踏实,所以在她嫁人怀孕后,给了她很多补品,她受补过度,孩子过大难产而死。”
乔嬷嬷听了此言,内心大受震撼,紧紧握了握拳头,又慢慢放开,她没想到夫人到了这种时候,竟然会把她摘干净,而她却做了叛主的事,心里霎时间不是滋味儿。
孟瑾瑶心里也很是震惊,没想到孙氏会这样说,看来这主仆情份上还挺深的。
孟老夫人听孙氏用炫耀的口吻诉说着自己如何杀人灭口,顿觉一阵胆寒,脸色阴沉沉的睨着孙氏,问:“先前闹鬼的事,是那丫鬟回来闹,还是周氏?”
“是杜姨娘呢,后面是周氏。啧,真是可惜啊,翠儿死了,那阴魂不散的却回来了。”
孙氏有问必答,事到如今,她也不想辩驳什么,但把乔嬷嬷摘干净,除了那点主仆情份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自己的孩子,承兴是儿子,且还是世子,但她的女儿以后是要嫁人的,加上女儿心思城府浅,把乔嬷嬷留给阿玉,有乔嬷嬷帮衬阿玉,阿玉也能轻松很多。
孟老夫人心头一紧,家里有两只鬼,且还是大师都收不走的鬼,以后家宅还能安宁?
比起孟老夫人,孟冬远心里更加慌张,周氏的死跟他也有关系,现在周氏的冤魂还回来了,把孙氏折腾成这副模样,以后会不会折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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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老夫人看向孟瑾瑶,眉头皱得更紧,这个孙女从小就是个叛逆的,现在又有长兴侯撑腰,且孙氏又认了罪,若是处理结果这孽障不满意,指不定要如何闹腾,着实让人头疼。
是以,孟老夫人直接反问:“阿瑶有何想法?你虽然是晚辈,但你的母亲因她而死,你可以提一提你的意见。”
众人把目光投向孟瑾瑶,就连孙氏也朝孟瑾瑶看去,但这些日子她被折腾得要崩溃,也没敢细看那张与周氏酷似的脸,只是飞快的看了眼就收回目光。
孟瑾玉与孟承兴姐弟见孟瑾瑶沉默着,一颗心也提到嗓子眼儿,就怕孟瑾瑶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折腾他们的母亲。
孟瑾瑶看着孙氏,故作沉吟片刻,回道:“谋害原配,残害子嗣的毒妇,怎配为孟家妇?依我看,父亲休了孙氏吧。”
此言一出,孟瑾玉与孟承兴心头一震,让父亲休了母亲?
孟冬远错愕,他没想过休妻,毕竟他与孙氏还有两个孩子,他再如何生气,也得顾及一下两个孩子,当即便道:“阿瑶,你若是不喜孙氏,为父将她遣送到庄子上,永不得归家便是。”
孟老夫人原本觉得大孙女的主意不错,现在听到儿子犯糊涂,心里又是一阵恼火,就孙氏这种毒妇,明日孙氏的恶行就会闹得人尽皆知,若他们孟家还留着这毒妇,那不就坐实了她把两条人命记在大孙女头上,让大孙女给孙氏背黑锅?
今日如论如何也得把孙氏这毒妇推出去堵住那些人的嘴,且孙氏手里沾了两条人命,休了她也是合情合理,更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她面色不虞地瞪了儿子一眼,十几年来第一次赞同了大孙女的话:“我倒觉得阿瑶的主意不错,像孙氏这样的毒妇,不配为孟家妇。”
“祖母!”
“祖母!”
孟瑾玉和孟承兴惊愕地看着孟老夫人,没想到祖母竟然还赞同,他们的母亲被休弃,以后父亲又给他们娶了继母,那可怎么办?他们岂不是要被继母磋磨?
孟老夫人沉声训道:“承兴,阿玉,你们也不是小孩子了,得学会明辨是非,像孙氏这样的毒妇怎配为我孟家妇?”
闻言,孟瑾玉与孟承兴没敢再吭声,不然祖母在气头上,怕是连他们姐弟也要一起罚。
孟老夫人见他们姐弟被吓着了,不再多言,转而看向儿子,一锤定音道:“我儿乃永昌伯,何愁没有好妇?今儿就休了这毒妇,给她休书一封,让她滚回她的孙家去,省得留下了继续祸害我孟家子孙。”
孟冬远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儿子等会儿就给孙氏一封休书。”
即将被休弃,孙氏非但没有难过,反而是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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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回到孙家就不一样了,她这些年对哥哥嫂嫂,对侄子都很不错,娘家有什么事她都帮忙,也经常接济娘家,这些年来跟娘家关系一直很好,哥哥嫂嫂想来也不会亏待了她。
倘若她在孙家叨扰了哥哥嫂嫂,那去孙家名下的庄子住也行,起码自由自在,儿女想念她了,也可以去看她。
孟瑾瑶一直注意着孙氏,没错过孙氏嘴角那抹一闪而逝的笑意,她忽然觉着好笑,孙氏是不是被鬼吓傻了,竟然会有这般天真的想法,谋害了她的母亲和弟弟,还想能好好活着?让孙氏被休弃只是她计划中的其中一步而已。
须臾,孟瑾瑶道:“祖母,孙女有一事相求。”
孟老夫人心头一跳,总感觉这孽障仗着有长兴侯撑腰,憋着什么大招,她心里不免有些忐忑,问:“什么事儿?”
孟瑾瑶脸色黯然,语气低落道:“这两日我忽然梦见母亲,她同我哭诉说想要个儿子,说她在下面,没有儿子给她烧香烧纸,还遭了别人笑话。”
孟老夫人愣住,还有这种事?但想到孙氏被鬼折磨成这样,估计也是真的,要不然为何那么多人拼了命都想生个儿子?女儿虽然也是自己的骨肉,可哪里比得上儿子?若是没有儿子的,也得过继儿子过来,为的就是自己名下有子,烧香烧纸给自己在下面享受。
她看了看两个孙子,问:“那你是想让你的两个弟弟去给你母亲上坟?”
孟瑾瑶微微摇头,回道:“不,我是想母亲名下有个儿子,以后逢年过节有人给她老人家上香烧纸钱,而她老人家也是这样想的。”
这话可把孙氏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就以为孟瑾瑶是在报复她,想抢她的儿子,把她儿子过继到周氏那贱人名下,这样她这儿子岂不是白生了?还是给别的女人生的?
孟老夫人再次愣了下,追问道:“那你是想过继一个男丁到你母亲名下?”
孟瑾瑶颔首道:“正是如此,还望祖母和父亲成全,我母亲死得冤,到了下面又被嘲讽没有儿子,看她被人嘲笑,我心里也难受。”她说着,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原本今日来给祖母您祝寿,也打算顺便跟您说这件事的,但没想到出了那么多事。”
孟老夫人默然,其实这事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给周氏一个儿子,让周氏的冤魂离开孟家,不再作祟的话,那也不错。
孟冬远也如孟老夫人这般想的,他有愧于周氏,现在正想着能用一个孩子补偿周氏,好让周氏满足,然后离开孟家,不然以后缠着他可怎么办?
是以,孟冬远一口应下:“这事儿好办,不过你三个弟弟,如今就剩下两个了,你想要哪个记到你母亲名下?”
孟老夫人也没有异议,回道:“那阿瑶选一个吧。”其实她私心里想让大孙女选择承兴,承兴是世子,世子有孙氏这样的毒妇做母亲也是污点,如果记到周氏名下,以后就是周氏的儿子,摆脱了孙氏这个污点。
孙氏听到这话,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儿,心道:难不成真的要把她的儿子给周氏?
孟瑾瑶瞧见孙氏脸色绷紧,她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视线落在两个弟弟身上,只见孟承兴阴沉着脸,没给她好脸色,而她二弟承章眼眶红红的,眼睫毛上还湿润着,一看便知已经哭过了,其实她也看到二弟时不时抬起袖子抹眼眶。
她柔声回道:“祖母,父亲,三弟母亲尚在呢,我选择二弟。”
孟冬远没有意见,也不敢有任何意见,他现在恨不得马上补偿周氏,让周氏心满意足赶紧回阴间,别再留在孟家折腾人,忙颔首道:“好,都依你。”
孟老夫人有几分失望,想着劝一劝大孙女改选承兴,可见大孙女视线始终落在承章身上,显然是主意已决。
而孙氏先是松了一口气,可下一刻又觉得不对劲,把孟承章记到周氏名下,那孟承章不就由庶子变成嫡子,且地位与她的承兴不相上下?
到底是周氏真的托梦,还是孟瑾瑶这小贱人想打什么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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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孙氏今日精神绷紧,又把孟瑾瑶与婵儿错认成周氏与杜姨娘,受了惊吓以及重大打击,这虚弱的身子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还未出厅,就晕厥了过去。
到底是夫妻一场,孙氏还给他生了一双儿女,孟冬远让下人先将孙氏送回孙氏的院子,也明白孙氏是受了刺激,让丫鬟去找大夫开一副安神药给她,算是全了十几年的夫妻情分。
孟瑾玉与孟承兴还是紧张母亲的,跟着去了孙氏的院子。
孟老夫人也没有阻止他们姐弟,毕竟孙氏是被休弃,但没有跟两个孩子断绝关系,两个孩子还是得孝顺生母的。
原本好好的寿宴,闹了这样一出笑话,在宾客面前颜面尽失,最后这般收场,又被这样折腾了一番,孟老夫人早已身心疲惫,由丫鬟搀扶着回自己的荣福堂,好生歇一歇。
孟冬远也去写休书,等孙氏醒来,就让孙氏拿着休书滚回孙家,最好把那两个冤魂也带着回孙家,别留在孟家作祟害人。
如此一来,厅中就剩下孟瑾瑶、顾景熙、孟承章三人,以及清秋和婵儿两个丫鬟。
孟承章看着长姐,眼泪止不住往下掉,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见状,孟瑾瑶站起身来,移步到孟承章身边坐下,温声道:“二弟莫哭,我们的仇终于报了。”
孟承章看着也就只比自己年长三岁的长姐,明明是个弱女子,却为他撑起一片天,他哽咽道:“大姐姐,这些年苦了你了,母亲的死因你怎么没跟我说?”
“母亲的死因我也是今年才知道的,上回去凌云寺上香,碰上母亲身边的丫鬟,那丫鬟告知的。”孟瑾瑶说着,又将遇上那丫鬟的始末言简意赅的跟孟承章说一遍。
孟承章又问:“那今日的计划,你怎么也没与我说?”
孟瑾瑶温声回道:“你的任务是好好念书,这些事交由我来办就好。”
孟承章摇头,郑重道:“大姐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事理应让我跟你一起承担的,我是男子汉,怎能躲在你身后?”
闻言,孟瑾瑶微微怔然,旋即欣慰道:“二弟长大了。好,下回有事,大姐姐一定跟你说,不会独自承担的。”她说着,声音一顿,看向不知何时已经坐到她身边的顾景熙,莞尔笑说,“不过,我这次不是独自承担,还有你大姐夫陪着我,还借了我个能人替我办事,让我事半功倍。”
孟承章看向顾景熙,这位姐夫年纪是大了些,但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若大姐夫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现在还在念书,大概无法为大姐姐撑起一片天,年纪三十这般年岁,位高权重又成熟沉稳,能给大姐姐撑腰,能护着大姐姐。
他感激道:“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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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熙眉梢一挑:“谢我做什么?你姐姐是我的妻子,我不过是做了分内事。”
孟承章莞尔笑:“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大姐夫,若是没有大姐夫护着,我大姐姐这几个月肯定会受很多委屈。”
孟瑾瑶也扬起笑容,赞同地点点头,笑道:“对,必须得多谢承章他大姐夫。”
顾景熙迎上那双灵动的眼眸,宠溺又无奈地笑了笑:“你啊,尽调皮。”
孟瑾瑶嗔他一眼。
孟承章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眉目传情,心里就明白他们肯定是心意相通,相互喜欢了,大姐夫对大姐姐有了男女之情,因有了情意,大姐夫对大姐姐的好就不仅仅是因为责任,他也更加放心了。
过了半晌,孟瑾瑶忽然问:“对了,二弟,把你记到我母亲名下的事,事先没跟你商量,你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
孟承章当即就摇头:“我怪大姐姐做什么?只是大姐姐为何这般做?”
孟瑾瑶不疾不徐道地解释说:“以后逢年过节,你给我母亲上香的同时,也可以继续给杜姨娘上香,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母亲名下的孩子,是嫡子,永昌伯府的嫡长子。至于承宇,那是庶长子。”
“父亲年纪也不大,若往后再娶,嫡庶差别大,你是庶出,继母要拿捏你容易很多,但记到我母亲名下,她就不可随意拿捏你这个原配嫡子。还有,若日后是孟承兴继承爵位,庶兄和嫡兄还是有区别的,若是庶兄他能压你一头,但若是嫡兄,他得敬着你这个兄长。”
不过,目前还是世子的孟承兴能否顺利继承爵位,那就看孟承兴能不能稳坐这世子之位直到父亲去世了,若是不能,二弟承章乃嫡长子,第一顺位继承人,伯爵府就由承章继承。
当然了,这句话她没说出来,只是她先预判的结果。
至于她父亲,虽然不是直接害死她母亲,但母亲的死跟父亲有着脱不开的关系,间接害死她母亲,且隐瞒她母亲的死因,但如今也不是收拾父亲的时候,若是父亲没了,孟承兴就顺利袭爵了。
而且,父亲若是没了,二弟若是碰上守孝期,还不能参加科举,若是刚入朝为官的,还要丁忧三年守丧,于仕途影响大,至少也得让二弟稳住了,这才能动手脚。
还有孟承兴,她也不主动去算计,就看孟承兴能否稳住了,但看孟承兴那品性,过两年也不一定能稳得住。
孟承章不知长姐已经想到那么长远的事情上面去了,听到长姐处处为自己考虑,心中感动不已,忍不住再一次落泪。
孟瑾瑶笑道:“方才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又哭了?”
孟承章把眼泪逼回去,看着长姐,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一句:“大姐姐,我定会好好念书,不会让你失望的。”
只有他考得功名,入朝为官,将来有出息了,才能给长姐撑腰,成为长姐的靠山。他虽然不是女子,却也明白对出嫁的女子而言,有个靠谱的娘家靠山有多重要。
孟瑾瑶明白他的意思,轻轻颔首:“好。”
孟承章问:“大姐姐,大姐夫,现在这时辰,你们也饿了吧?”
若是不提此事,孟瑾瑶倒是没觉得,听到这话后,她就觉得有点饿了,回道:“是有些饿了。”
孟承章听罢,马上去张罗午饭,让他们先吃午饭,今日有宴会,厨子本来就在做宴席了,饭菜都已经煮好了。
用饭时,孟承章顺便让人把顾修明也喊过来,四人一起吃了顿错过时辰的午饭。
吃过午饭,孟瑾瑶又提点了孟承章几句,便不再逗留,先打道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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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孟瑾瑶刚坐下,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压在她心口的两块巨石总算挪开了,忽然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孙氏占着继母的名头,让她不好去官府状告孙氏背上不孝的罪名,如今没有闹到官府,她也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实在太不容易了。
贤妻良母的名声,孙氏经营了十几年,如今却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谈资里的毒妇,就连孙氏的一双儿女,一生都无法摆脱孙氏这个污点。孟承兴和孟瑾玉是没有杀人,但谁让他们的母亲杀人?要怪只能怪他们的母亲作恶多端连累了他们。
顾景熙看她静静的坐着,落下两行清泪,心就揪了起来,在她身边坐下,将她搂进怀里,温声哄道:“阿瑶莫哭。”
孟瑾瑶破涕为笑:“夫君别担心,我没事,我只是高兴。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着怎么扳倒孙氏,现在孙氏终于得到了她应有的下场。”
顾景熙边给她擦眼泪边问:“阿瑶就这么放过孙氏了?”
“那怎么可能?我才没有那么大度。”
孟瑾瑶当即就摇头,嘴角上扬,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这不过是开始罢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岂能轻易放过她?不过,都说杀人诛心,我觉得今日的还不够,等我看完好戏,再报官把她抓起来。夫君先前给我讲的律例,如今放到孙氏身上,合适了吧?她是因我父亲才成为我的继母,现在我父亲休弃了她,那她就不是继母了,我状告她就不是不孝。”
顾景熙听罢,微微愣住,他的小妻子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明,步步为营,都算计到这一步了,他赞赏道:“阿瑶学的真不错,不愧是大理寺卿的夫人。”
孟瑾瑶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的亲了一口,咯咯笑道:“那也是夫君教得好,有夫君这样优秀的先生,做学生的还能学不好?”
“学费就这?”
顾景熙轻轻挑眉,似乎对她的行动不太满意。
孟瑾瑶被这话噎了下,很快就如了他的意,将唇印上他的双唇,且还是占据主导地位,霸道的不许他反客为主,与他深吻,唇舌共舞。
分开时,顾景熙搂着她的身子,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眸,轻声呢喃,语气暧昧至极:“阿瑶不仅律例学得好,就连这个也学得不错,看来我的教学水平还不错。”
倏地,孟瑾瑶羞红了脸,羞赧地嗔他一眼,然后侧过头不看他,没好气道:“这个就不必你夸了,我自个儿知道。”
顾景熙低笑一声,明知她害羞了,却还继续使坏:“阿瑶这个的学费还没交呢。”
孟瑾瑶闻言,又将脸转过来看他:“那你想如何?”
“这笔学费先欠着,下回再收。”顾景熙说着,就在她酡红的小脸上亲了一口,转而又问,“还剩下一个共犯,阿瑶打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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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淡淡道:“我母亲的死,他有一半责任,当时他也在场,孙氏动手,他帮忙善后。但是他暂时动不得,至少在承章入仕后稳住之前,都动不得。”
她沉吟了会儿,接着道:“再过十年八年吧,那时候他也才四十几岁,且他的身体一直很好,听闻每次诊平安脉都很健康,活到那时不成问题。再说了,他若是没了,孟承兴就要继承爵位了,我私心里并不希望他继承,但我也不算计他,且看他这性子没了孙氏管制,能不能忍住不闹事,让我父亲大义灭亲,上奏皇上褫夺他的世子之位,改立记在我母亲名下,已成为嫡长子的承章为世子。”
顾景熙听罢,对小妻子的做法颇为赞赏,即使心里再恨岳父这个凶手之一,但也没有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头脑还是很清醒的。
就小舅子的水平以及天赋,明年可参加每年一度的院试,小舅子的水平考秀才还是很容易的。三年后再参加三年一度的秋闱,只要这三年间认真刻苦读书,要中举并不难,将来进士及第也不难。
岳父的确不能动那么快,因为动了一旦守孝,守孝期间不得参加科举。
就算参加完科举,刚进士及第入朝为官了,还没有任何作为就丁忧,容易被皇上遗忘,守孝期满,原本的职位没了,到时候就随意分个不甚重要的职位,还不知道要磨多久才能升迁,怎么也得有点作为再丁忧,最起码在皇上跟前留个印象,让皇上记住有这么一号人。
这真的毫不夸张,很多官员不在京城为官,没机会见皇上的,时不时就会写奏章问候皇上,内容也很无聊,譬如问皇上最近食欲可好,譬如问皇上最近睡得可好,皇上最近龙体可好,有时候自己所任职的地方的花开得如何好,都给皇上说一说,为的就是在皇上面前找一下存在感,生怕皇上把自己给忘了。
孟瑾瑶嘲弄道:“我以前觉得父亲虽然有妾室和通房,但他还是挺爱孙氏的,把孙氏捧在手心那么多年,现在发现他只爱他自己而已。”
她越发替母亲感到不值得,恨声道:“他不喜欢我母亲,却娶了我母亲,间接让我母亲丧命,又替孙氏隐瞒罪行,最后又把害死母亲的罪名扣我头上,十几年来对我不闻不问,任由孙氏磋磨我。我曾经还真以为他觉得我克母才不管我,现在才知道他是心虚,估计他看到我这张跟我母亲有七分相似的脸,就想起我母亲是如何被他们害死,而他又是如何恶劣的掩盖真相的,这对共犯真该死。”
顾景熙感受到她强烈的情绪波动,将她搂紧了些,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温和道:“阿瑶,作恶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我们且看着他的下场,即使不取他性命,也能暗中找他麻烦,总之别让他过得太舒服就是了。”
听着他的声音,孟瑾瑶情绪又慢慢平复下来,脸埋进他胸膛,嗅着他身上淡雅的兰花香,心感到一阵安宁,轻声道:“夫君,有你真好。”
顾景熙笑问:“为夫怎么好了?”
原以为小妻子不会细说的,没想到这丫头忽然仰起头看他,那双灵动的杏眼里满是他,缓缓道:“我觉得,你就像是一剂良药,且还是一剂能治愈我的良药,每当我觉得很糟心的时候,跟你说完话,我的心情都会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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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闻言,顾景熙微微愣神,看着怀里的姑娘,只觉心房的位置涨涨的,像是被填满了,这种被小妻子需要的感觉也让他感到愉悦。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说:“那阿瑶以后有什么事,都不许瞒着我,就像今日的事,也不许瞒着我。”
孟瑾瑶回道:“今日其实是有把握,想请夫君看一出戏。”
顾景熙看着她,一脸郑重道:“阿瑶,以后无论是否有把握,都事先与我说,可好?”
孟瑾瑶笑着反问:“夫君就这样信不过我的能力啊?”
顾景熙摇头,温言道:“不是信不过,是我想知道,你的所有事,我都想知道。”
他言罢,孟瑾瑶微微怔然,见男人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那双向来温柔的眼眸竟然夹裹了几分占有欲,那是对她的占有欲。
她嘴角翘了翘,捧着男人的脸问:“那夫君想不想知道我如今在想什么?”
顾景熙点头回答:“想。”
“我在想夫君……”
孟瑾瑶话说到一半,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目光狡黠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贴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句话。
顾景熙听罢,只觉脸热得很,脸色不自然的红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妻子,没想到这丫头会说出如此大胆而又直白的话。
——我在想夫君长得这般好看,身子应该也很好看。
他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孟瑾瑶饶有兴味的欣赏着他害羞的模样,心里啧啧称奇,原来顾景熙也会害羞,且会脸红啊,这脸红的模样还挺好看的,他皮肤本来就白皙,如今白里透红。
瞧她高兴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儿,顾景熙就知道她是故意的,登时气笑了,捏着她软嫩的小脸,问:“小坏蛋,跟谁学的这般坏?竟然敢调戏我。”
“跟夫君学的。”
孟瑾瑶眨巴着眼眸,一脸无辜的看着男人,别看这男人以前正经得很,即使跟她睡在一张床上,也从不逾越半分,可现在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跟以前就是两个极端的反差。
顾景熙又问:“阿瑶想看?”
孟瑾瑶老实巴交地点头回答:“想的。”
她还没见过男人长什么样呢,很是好奇,《初宵宝典》上面的图画虽然有,但是图画比较模糊,且那些男人的身材也不好,夫君的腰精瘦,隔着衣服都能摸到肌理流畅,肯定好看。
顾景熙愣了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瞧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又是一愣,不禁有点怀疑人生,姑娘家竟然会喜欢看男人的身子?男人喜欢看姑娘家的身子,那是天性使然,就连他也不能免俗,但他就只看怀里这姑娘的。
他跟小妻子沉默对视片刻,回道:“以后给你看。”
孟瑾瑶笑眯眯的回道:“好啊。”
为何是以后呢?她猜想估计是还没做好给她看的心理准备,不然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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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她等得起。
哎——
一个大男人,且还是个年近三十的大男人,都到了这般年岁了,怎么比她这个小姑娘还要害羞?看一看又不会少块肉,她都给他看完了。
顾景熙不知道她在心里嘀咕什么,看她没什么事了,亲了亲她的脸蛋,温言道:“阿瑶,我还有点公务需要处理,先去书房处理,你若有事就差人去找我。”
孟瑾瑶连连点头:“夫君去吧。”
她说罢,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道:“对了,事情办完了,可以婵儿还给夫君了。”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可仔细琢磨就觉得怪怪的,有歧义性,顾景熙当即就纠正道:“什么还给我,她又不是我的,你才是我的。”
孟瑾瑶愕然,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倒是没想太多,只是想着那是夫君的人,就如清秋和凝冬是她的人是一个道理,并非男女之间的那种意思。
顾景熙又接着道:“婵儿武功还可以,就留在你身边做事吧,她是姑娘家,你以后出门带上她也方便,遇上什么麻烦,她可以第一时间解决,像春夏秋冬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遇上点危险就无法解决了。”
孟瑾瑶一时没反应过来,困惑地问:“春夏秋冬?”
顾景熙解释道:“春柳,夏竹,清秋,凝冬。”
孟瑾瑶瞬间了然,春柳和夏竹是葳蕤轩的大丫鬟,清秋和凝冬是她带过来的大丫鬟,也是凑巧了,四人刚好组成春夏秋冬。
不过,她也觉得顾景熙说的有道理,有个懂武功的丫鬟在她身边,她办事也方便很多,且还能保护她,便点头应下:“那婵儿我就收下了,只是我要分配什么事给她做?她以前又是做什么的?”
顾景熙回道:“以前干打打杀杀的事,以后看你分配。”
孟瑾瑶:“???”
婵儿气质温婉娴静,眼神也很干净,就是个安分守己的闺阁女子,她想着婵儿就算懂武功,那也是做温柔斯文的活,没曾想以前竟然是干打打杀杀的?
顾景熙约莫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你别被她的外表欺骗了,看着像个弱女子,实际上一身蛮力,遇上敌人的时候,杀人不眨眼,不比我身边的周允差,只是武功不及周允罢了。”
孟瑾瑶讷讷道:“这样我更加不知分配她做什么了。”
顾景熙随意安排了个职位:“那就让她去打扫院子吧,留在葳蕤轩给我们做个护院,平常没事的时候不必管她,当她不存在就好,有事就让她去做,出门必要时带上她。”
孟瑾瑶瞬间懵了,“啊?”了一声,当即就不赞同道:“打扫院子是粗使丫鬟做的活,怎么能让她去做?”
顾景熙不以为然道:“或许她更喜欢打扫院子呢?”
孟瑾瑶不信,传了婵儿进来,问了婵儿的意愿,还让她选想当什么差。
婵儿得知夫人要留下她,她也觉得挺好的,跟在夫人身边不用奔波劳累,但看着娇滴滴的夫人,说实话,她其实不太懂得照顾这么个娇人儿,感觉做点粗活挺好的,活动一下筋骨,不然骨头要生锈,这辈子都没办法打败周允那厮了。
是以,婵儿想也不想就回道:“夫人,奴婢觉得打扫院子不错,若是可以劈柴,那更好了,可惜在葳蕤轩做事不需要劈柴,那院子里打水的活也交给奴婢吧。”
孟瑾瑶霎时无言:“……”
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喜欢做粗活的,且还是个姑娘家。
她看着婵儿,沉默了半晌才点了点头:“那你就跟打扫院子和打水的丫鬟一起干活吧,若是做不习惯马上跟我说,我给你换别的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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婵儿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奇地问了句:“夫人,奴婢真的长得像杜姨娘?那孟夫人今日大白天的看见奴婢就喊奴婢杜姨娘。”
孟瑾瑶认真端详着婵儿的脸,如实回道:“气质相似,都是鹅蛋脸柳叶眉,乍一看有几分神似,加上妆容修饰脸部,大概有六七分像,而她神智不太清醒就看错了。但只要是神智清醒的人,都不会把你看成是杜姨娘。”
婵儿了然的点点头,又道:“难怪她每次都被奴婢吓得半死,又是下跪,又是磕头谢罪,有时候奴婢露个背影,她还疑神疑鬼,以为奴婢是您母亲的魂,蜷缩在床角哭着忏悔自己的罪过求原谅。”
孟瑾瑶嘲弄地笑了笑:“她是心里有鬼,若没做亏心事,便是真的看到熟悉的人的鬼魂也不至于吓成这样。”说着,她又一次问婵儿,“婵儿,你真的要去做打扫院子、打水的活?”
婵儿回道:“奴婢觉得做这个挺轻松的,比之前完成大人吩咐的任务轻松不知多少倍。”
孟瑾瑶默然,须臾又道:“还有更轻松的。”
婵儿连忙摆手兼摇头,语气恳切道:“夫人,您可饶了奴婢吧,奴婢就是个粗人,做不了太精细的活,感觉不自在,这次去吓人,也是觉得好玩才能完成的好。夫人有事情需要奴婢去办只管吩咐,若是出门需要奴婢跟随,奴婢就拾掇好自己跟上,保证装出一等大丫鬟的模样,但也只能像今天这样装一时,若是长期就装不了。”
见她态度坚决,孟瑾瑶也不勉强她,颔首道:“那好吧。”
婵儿垂眼看了看自己这身行头,今日跟着夫人出门,扮成侯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穿着打扮比小官家的女儿还要气派,这般打扮是好看,但是做事不方便,便道:“夫人,奴婢先去换一身衣服。”
孟瑾瑶颔了颔首,忽然想起另一件事,直接吩咐道:“婵儿,你换好衣服就去盯着孙氏的一举一动。”
婵儿恭敬地应声:“是,夫人。”
刚准备让婵儿退下,孟瑾瑶又想起一件事,问:“对了,婵儿,乔嬷嬷那边都处理好了吧?”
婵儿回道:“夫人放心,那些香料奴婢都销毁了,奴婢悄悄翻过乔嬷嬷的屋子,她半点没留下,孙氏那屋子,今日也换上另一种香。”
孟瑾瑶听罢,也就放心了。
永昌伯府。
今日的事不仅损毁永昌伯府的名声,对孟瑾玉和孟承兴姐弟来说,也是重大打击,他们所受的打击仅次于母亲孙氏。
孟家虽然没落,但好歹有爵位在,他们姐弟俩,一个是伯爵府千金,一个是伯爵府世子,跟同样没落,但家中没有爵位的人家比起来有优越感。
如今倒好,母亲成了谋害父亲原配的凶手,且还谋害了父亲的庶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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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糟心的是,母亲被父亲休弃了,中馈无人掌管,祖母又年迈,父亲也才三十五岁,很有可能会给他们娶个继母回来料理家中庶务。
下午将近酉时,孙氏才悠悠醒转,看到一双儿女守在床前,她倍感欣慰,即使没有丈夫,但好歹有一双懂事的儿女。
孟瑾玉见她已睁眼,欣喜道:“母亲,您醒了?”
孙氏点了点头:“阿玉,承兴。”
孟瑾玉想到自己没了母亲撑腰的惨状,就忍不住想哭,哽咽道:“母亲,父亲说让您醒来就回外祖家,您回了外祖家,那我们怎么办?”
孙氏看着一双儿女,柔声安抚道:“傻孩子,你们慌什么?阿玉,你仍然是伯爵府的二姑娘,承兴,你是世子,将来继承爵位的世子,你们以后若是想母亲了,就去外祖家看望母亲便是。母亲若是留在孟家,那才不好,你们父亲会把我送到庄子上,永不得归家,回了你们外祖家,还有你们舅舅舅母照应着。”
孟瑾玉却还有另一番忧虑:“可、可是父亲他要是再娶,那可怎么办?二弟和三弟,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二岁,都还没到娶妻的年纪,祖母年纪大了,他们不娶妻,府里就没有掌管中馈的媳妇,且与各家人情来往,也需要个媳妇去维系,那就只有父亲娶了。”
此言一出,孙氏心头一紧,最近被那脏东西的事心神不宁,脑子都没那么灵光了,倒是没想到这一茬,孟冬远那厮才三十五,再娶妻是在所难免的,别的男人四十几岁丧妻还会娶填房。
她做过别人的继母,继母对丈夫前妻的孩子,哪里喜欢得起来?若她的孩子有了继母,被继母磋磨,那可怎生是好?特别是阿玉,阿玉到了说亲的年纪,被继母随意指一门婚事坑害了,那可怎么办?
承兴还好点,已经被立为世子,只要没犯大错,继母就奈何不得承兴,承兴依然是世子,但后宅那么多手段,只要遇上手段高的,谋害承兴性命也有可能,就如她当年谋害承宇性命一样。
孙氏心思急转,想着有没有什么法子先阻止孟冬远再娶。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孟冬远的声音,母子三人马上噤声,免得说什么话被听了去。
不一会儿,孟冬远就从外面进来,看到孙氏已经醒来,也不跟她废话,把休书甩给她,冷声道:“孙氏,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带上休书滚回你的孙家去,属于孟家的东西,你一个都不能带走,你所用的珠宝首饰,都是属于孟家的东西。”
孙氏见他如此冷酷无情,丝毫不顾夫妻情分,蓦地从床上坐起来,抄起枕头就往他身上砸,怒声质问:“孟冬远,那我的嫁妆呢?你和你那老不死的母亲坑我的嫁妆,你赔我嫁妆!”
孟冬远也恼了:“谁让你动周氏的嫁妆?你用了周氏的嫁妆,就该用你的嫁妆去填补窟窿。”
孙氏怒不可遏,也顾不得两个孩子还在,当即就跟他撕破脸皮:“我为何会动周氏的嫁妆,难道你不知道?你们家就是个落魄户,没钱还要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若是没有周氏的嫁妆,你以为你们家能维持体面?”
她瞧见孟冬远脸色越发难看,便越说越起劲:“我动了那笔嫁妆,还不是你们明里暗里授意的?若是你们不允许,我敢动吗?我敢吗?那些银子都花在你们孟家身上,到现在你倒是怪罪我了?好处是你们孟家的,黑锅却是我背的,东窗事发你们母子就把我这妇道人家推出去挨骂,你跟你那老不死的母亲还要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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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冬远恼羞成怒,上前几步,狠狠甩了孙氏一个耳光,随着这一声响,气氛瞬间陷入沉默。
孙氏被这一巴掌给扇懵了,耳朵嗡嗡作响,有点耳鸣。
孟承兴和孟瑾玉也被吓懵了,他们姐弟俩何曾见过如此阵仗?
在他们印象中,父母一直很恩爱,从来没有吵过架,也就最近这几个月父亲才每天流连妾室房中,但也没有跟母亲吵架。
可今天他们却吵得不可开交,父亲还两次扇母亲耳光。
孟冬远瞥了眼两个孩子,在孩子面前他还是要脸面的,不然他作为父亲的尊严何在?马上就反咬一口,沉声骂道:“毒妇,你休要胡说八道,周氏的嫁妆是你在打理,当阿瑶出嫁后登门讨要嫁妆的时候我还不知情,当时我还护着你,阿玉和承兴都在场。”
孙氏听着这话,又气又委屈,偏生她还没有证据证明是孟冬远母子授意的,可事到如今,有些话不吐不快,她现在落得如此下场,是恨极了孟冬远。
她马上就说起另一件事,戳孟冬远的痛处:“孟冬远,我后悔了,后悔嫁给你这窝囊废,你这窝囊废祸害了我一辈子!也就是我傻,当年放着新科榜眼不要,嫁给你这个绣花枕头,文武都不行,若不是你父亲在世时替你打点,你连个不中用的闲职都谋不到!”
她说话间,就流下悔恨的泪水,若是时光能倒流,她就不会选择孟冬远了。
孟冬远一听这话,就想起那人,那人是喜欢孙氏的,但孙氏心里眼里只有他,说他比那人不知好多少倍,如今却为了那人把他贬得一文不值,他怒斥道:“好你个贱妇!嫁给我还想着别的男人,今日我就还你自由让你去找他,但去之前,你好好照照镜子,瞧瞧你这副模样,就算做妾人家都不屑。”
他话音落下,孙氏下意识伸手摸自己的脸,顿时崩溃大哭。
最近这几个月她被折腾的苍老了很多,皱纹增多,肤色暗沉无光,眼窝处乌青,还消瘦了很多,明明才不到三十二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像四十几岁的女人。
若是她的脸没有变得如此苍老,像几个月前那样,就算再嫁,嫁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那也是有人要的,现在这副模样,谁会要她?
孟瑾玉和孟承兴两姐弟看到母亲哭成这样,又不动声色的看了父亲一眼,见父亲脸色铁青,他们心里发怵,大气都不敢喘。
孟冬远瞧见孙氏哭,也觉得心烦,正要离开,瞥见一双儿女一脸畏惧的站在一旁,想到两个孩子都看到了他不好的一面,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你们俩还不给我滚回你们各自的院子?以后都不许跟这毒妇有往来!”
孟瑾玉和孟承兴被吓得脸色一白,也不敢再逗留,忙应了声,迅速离开。
他们刚出了屋子,就听到一道雷声,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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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俩心下凄然,何止是头顶上的天要变?
孟家的天也要变了。
父母反目成仇,母亲被休弃,方才父亲看他们的眼神,可怕的很,还命令他们以后都不许再见母亲,他们是不是因为是母亲所出的孩子,遭到父亲嫌弃了?
孟承兴有点茫然:“二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好好听父亲的话,以后都不再见母亲便是。”
孟瑾玉心里恐慌无助,同时还有些烦躁,不由得埋怨起母亲来,若母亲当初给她相看亲事没有那么挑三拣四,她的亲事就定下来了。现在她没有定亲,如果父亲再娶,就是继母管她的婚事,那时候能给她选个好人家吗?
孟承兴默然,没有回话。
孟瑾玉又道:“我们走吧,等会儿父亲出来看到我们还在,又该生气了。”
孟承兴应了声,没敢继续逗留。
屋子里。
孟冬远还没离开,看着失声痛哭的孙氏,他也失去了跟孙氏对骂的想法,迈起脚步,正要出去吩咐下人过来,将孙氏遣送出孟家。
孙氏见他要走,忽然出声挽留:“等等!”
孟冬远面色不虞,语气不耐烦道:“休书已经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事?”
孙氏擦了擦眼泪,恳求道:“周氏的死,我都替你隐瞒了,把你摘干净了,希望你看在此事的份上,善待阿玉和承兴。”
闻言,孟冬远没好气道:“阿玉和承兴是我的孩子,我自然会善待,你以后别再见他们了,他们有你这样的母亲是耻辱,是污点,你们再相见,对他们的名声不好。”
孙氏自然不肯,可他说的也没错,点头应了声,心里却道,不能光明正大的见面,还不能偷偷见面?母子连心,哪能再也不见的?
孟冬远冷声道:“趁着天还没黑,赶紧走吧。”
他说罢,转身离去,没有再回头,只留下一抹冷酷的背影。
孙氏看着前夫的背影,又忍不住哭了出声,她这辈子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嫁给孟冬远,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人生都已经被毁了。
孟冬远出了屋子,就吩咐几个粗使婆子去将孙氏遣送出孟家,且孟家的衣服首饰,都不许带走。
几个粗使婆子听了命令,马上就进屋把孙氏从床上扯下来,再给孙氏套上粗布衣裳,穿上下人穿的鞋子,头发随意挽了个发髻,再用一支下人用得半新不旧的桃木簪子固定,是真的除了那一封休书之外,孟家的东西半点都没给孙氏带走。
孙氏何曾受过这种待遇?
当即就破口大骂,却被一个婆子用抹布堵住了嘴,穿戴整齐后,就被两个粗使婆子一左一右押着,往前门的方向走。
当初高高在上的伯爵夫人,如今却穿着褪色的粗布旧衣裳,堵了嘴,落魄而又可怜的被两个下人押着走,路过的下人瞧见了,也唏嘘不已。
孙氏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试过如此丢人,内心崩溃不已,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当年风风光光嫁进来做孟家妇,如今受尽屈辱,带上一纸休书落魄离去,做回孙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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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永昌伯府大门口。
大门打开能容纳一个人进出的缝,孙氏堵在嘴巴的抹布给其中一个婆子拿开,然后被两个婆子毫不客气的推了出去,她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疼得直皱眉,吃痛地“嘶”了一声。
两个婆子见状,想了想,还是没上前扶,伯爷可是说了,不必对孙氏客气,若是不配合就动粗,她们也只是听命行事。
不然,若是没能完成任务,受罚的可就是她们。
即使世子爷和二姑娘找她们麻烦,她们也可以把问题推给伯爷,她们也是听伯爷的命令行事而已。
孙氏从地上站起来,指着两个婆子,哭得红肿的双眼瞪着她们,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们……”
其中一个婆子道:“孙姑娘,这都是伯爷的吩咐,我们也是听命行事罢了,你若是有什么问题,大可去找伯爷说去。”
孙姑娘?
孙氏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竟一时恍惚,脑海中闪过十几年前的画面,那时她还是无忧无虑的孙家女,父亲还在世,孙家尚可,没有像现在这般落魄。
她因容貌俏丽,当年也有好些青年喜欢,其中就包括父亲给她物色的中了榜眼的青年,那是个长相普通的寒门学子,带着读书人该有的书卷气,眉宇间也透着一股清正之气,瞧着日后会是个清正廉明的官员,实际上还真如此。
当时那青年被父亲邀请到孙家做客,看到她时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时已红了脸,连忙向她作揖赔礼,结结巴巴道:“孙姑娘,在下、在下唐突了。”
多好的一个青年啊。
只是她当时瞧不上这样的人,现在再回忆起那人,越发觉得自己错得离谱,如果嫁给那个人,她肯定会过得幸福的,但是回不去了。
那婆子见她没说话,也不知她发什么愣,但自个儿也不感兴趣,便道:“孙姑娘,我们就送到这儿了,你走吧。”
说罢,那婆子就让门房关上门。
在关门的那一刻,门还没完全关好,另一位婆子便道:“我呸!她都多大岁数了?一个人老珠黄的女人,你还叫她孙姑娘呢,依我看,叫她孙大娘还差不多。”
那婆子笑道:“那是二姑娘和世子爷的母亲,总得给几分薄面的。”
另一位婆子呵呵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孙氏站在门口,怔怔的望着朱漆大门关上,又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去,眼神游离的看着前方的路,片刻后迈步走下台阶。
孙氏刚下台阶还没走几步,天空中就下起雨来,如织的雨挥洒而下,不一会儿她浑身就湿透了。
晚秋的雨有点凄冷,单薄的粗布衣衫又已湿透,孙氏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如今她只想快点回家,做回她的孙家姑娘。
许是回家的意志力顽强,孙氏这虚弱的身子竟然坚持走回了孙家大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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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当她咬牙坚持回到孙家门口的时候,已经到亥时了,这时的秋雨早已停了,只有萧瑟的秋风徐徐吹来,她冷得浑身发颤,脸色苍白如纸。
孙氏抱着自己,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然后去敲门。
不一会儿,门房出来看门,看到落魄至此的孙氏,一时间竟认不出她来,只以为是哪个落魄的难民,没好气道:“你谁啊?讨饭吃的就赶紧滚,这儿不是讨饭吃的地方!”
孙氏听到这话,登时就恼了,怒斥道:“放肆!睁大你的狗眼给我好好看看,我是孙家的姑奶奶,快让我进去。”
门房愣了下,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发现她似乎真的是孙家的姑奶奶,登时吓一跳,但老爷吩咐过若是姑奶奶回来,先别让她进来,要去通禀老爷和夫人,便赔笑道:“天黑了,小人又眼神不好,竟没认出姑奶奶来,着实是小人的错,先给姑奶奶赔不是,小人这就是通禀老爷和夫人,姑奶奶且稍等。”
话音落下,门房就迅速把门关上,前去通禀。
孙氏看着紧闭的大门,懵了一下,心里暗骂门房没眼力见,姑奶奶回家都没有迎进去,竟然把她晾在外面吹冷风。
没过多久,孙智勇与杨氏出来,看到孙氏的时候都愣住了,明明上午看到她的时候,虽然精神状态不好,但好歹穿着体面的,现在怎么搞得像难民似的?
孙氏看到哥哥嫂嫂,再一次忍不住落泪:“大哥,大嫂。”
孙智勇皱着眉,疑问道:“你怎么回来了?还把自己搞成这样子。”
孙氏情绪绷不住了,哽咽着将孟家如何对待自己的事跟哥哥嫂嫂说,希望能得到哥哥嫂嫂的安抚。
可是,现实总是跟自己所希望的结果背道而驰。
孙智勇和杨氏听了此事,登时脸色一变,夫妻俩对视一眼,而后很有默契地点了点头,作恶多端被休弃回家的妹妹,他们疯了才会让这妹妹进家门,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断绝关系,杜绝流言蜚语的抨击。
是以,孙智勇当即就踹了孙氏一脚,将她踹倒在地上,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就开始破口大骂:“你这毒妇!你做了如此恶毒的事,还有脸回来?我们孙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们孙家的姑娘,我们孙家也没有你这样恶毒的姑娘!”
杨氏也气恼道:“我们孙家的姑娘各个温柔良善,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异类?有你这样的姑母,家里的姑娘名声都要受损,你说你怎能如此恶毒?尽做些丧尽天良的事。”
孙氏压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向来跟她关系好的哥哥嫂嫂会这样对她,连家门都不让她进,还要跟她断绝关系。
杨氏见她这样,忽然有些于心不忍,从荷包里掏出十几个铜板和一两碎银塞到她手里,颇为绝情道:“你也别怪大哥大嫂狠心,拿着找个地方住吧,从今往后,我们就别再来往了,我们也不再是你的大哥大嫂,此后就是陌生人了。”
夫妻俩也不想再跟她废话,免得邻居看笑话,直接转身进去,吩咐门房把门关好。
随着大门关上,孙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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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孙氏看着紧闭的大门,瞬时万念俱灰。
她怎么也想不到大哥大嫂会如此对她,明明他们上午还很好说话的,还在关心她的身体,让她好好休息,今晚就对她恶语相向,甚至要跟她断绝关系。
这些年来,她待大哥大嫂不薄啊,时常有钱财接济,娘家有什么事她都帮忙。
甚至前阵子大嫂说伯钧成婚,家里手头紧,怕是办不了体面的婚礼,她虽然艰难,孟家中公的财产不好明目张胆挖一笔,不然太明显,但也悄悄变卖了两套首饰和一个镯子,将银子给了大嫂。
如今她有难了,大哥大嫂却将她拒之门外,就施舍了十几个铜板和一两碎银把她给打发了。
那么多年来,她的一片真心真是喂了狗!
孙氏看着自己手里的碎银和铜板,顿觉心头一阵绞痛,呵呵地笑了出声,笑着笑着就笑出了泪,今日她都不知道多少次落泪了,可是心更痛。
在诸位宾客面前出丑,她也只是觉得难堪而已,事情败露她倒觉得轻松了些,被孟冬远休弃,她只是觉得自己看错了人,后悔不迭。
但这些,通通都没有被信任的大哥大嫂拒之门外的感觉让她痛苦。
原想着娘家是最后的退路,是避风港,没想到最后避风港会拒绝她入内,会直接把她扔出去任由风吹雨打。
冷风徐徐吹来,不一会儿又下起了雨,虽然没有傍晚那场雨大,可却透着冷意,让孙氏感到彻骨的寒冷。
孙氏慢慢站起身来,仰头看着门头的门匾,怔怔地看着“孙府”两个字,手不知何时松开了,手里的铜板和碎银洒落在地上,发出轻声脆响。
紧接着,孙氏目光坚定而又决绝,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她猛的往前冲上去,抱着必死的决心,用尽全力,让太阳穴的部位狠狠撞上大门的门环,而后身子慢慢滑落下来,倒在地上,鲜血蔓延在地上。
孙氏躺在家门口冰冷的地上,看着那漆黑的天幕上,秋雨簌簌落下,她的意识慢慢涣散。
恍惚间,她似乎又看到了周氏和杜姨娘,她们面目可憎,双眼含恨地瞪着她,她忽然间什么都不怕了,轻声呢喃:“对不起,求你们放……放过我的孩……孩……”
“子”字还没说出口,冷冽的秋风刮过,同时也卷走了她最后一丝气息……
翌日。
永昌伯府孟老夫人寿宴上发生的事传遍了京城,众人皆知孙氏乃毒妇,爱慕永昌伯,谋害了永昌伯的原配夫人,然后想方设法嫁给永昌伯,之后又谋害永昌伯的庶长子。
几个月前永昌伯府闹鬼,就是永昌伯的原配夫人周氏和永昌伯庶长子的生母杜姨娘回来了,回来找孙氏寻仇,就连大师来开坛做法都没能把她们收走。
这不,孙氏被鬼缠了几个月,神智都不太清醒了,看到与周氏长相相似的孟瑾瑶,当即就发疯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不少人同情孟瑾瑶,刚出生就没了母亲,且母亲还是被继母害死的,后来又被继母昧下生母留给她的嫁妆,若非嫁到长兴侯府,有婆家做靠山,这笔嫁妆很有可能就讨不回来了。
还有更值得一提的就是,孙氏被永昌伯休弃了。
这样的毒妇,休弃才是正确的,不然留下来祸害子孙。
可尽管如此,永昌伯也没有将这毒妇扭送官府,想来是看在与孙氏生的两个孩子的份上,而作为受害者之一的孟瑾瑶也没有将孙氏送官府,大概是念在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大家都感慨一句:“多善良的一个姑娘啊!就是命太苦了。”
不过孙氏最终恶有恶报,被休弃回孙家后,又被大哥大嫂痛斥一顿,然后拒之门外,并断绝关系,孙氏无家可归又名声尽毁,万念俱灰之下,一头撞死在孙家门前。
这哪有人死在自家门前的?
不少人替孙家感到晦气,但谁让他们家养育出这么个孙家女?从小没教育好,长大了去祸害人,谋害他人性命,连两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孙氏受人唾骂的同时,她的女儿孟瑾玉也受人诋毁,大家都想着孙氏这样的毒妇,能教养出什么好女儿?谁敢娶这样的姑娘?
至于孟承兴,因为是男儿,受到的诋毁比孟瑾玉少了许多。
长兴侯府,葳蕤轩。
孟瑾瑶昨夜睡得晚,今日也起得晚,孙氏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她还未知情。
婵儿得知孟瑾瑶醒来,马上去将昨日跟踪孙氏,监视到的一切告知孟瑾瑶,但孙氏寻死她并没有阻止,毕竟主子没说要保住孙氏的性命,她也觉得孙氏该死,就任其自杀了。
孟瑾瑶惊愕不已:“你说什么?孙氏自杀了?”
婵儿颔首:“正是,她的大哥大嫂把她拒之门外,又跟她断绝关系,她心如死灰,一头撞在孙家大门的门环上自杀了。”
孟瑾瑶沉默了会儿,片刻后淡淡道:“也好,省得我去报官,本想着让她的兄嫂诛她的心,最后报官的,现在也省得麻烦了。”
婵儿又道:“夫人,您知道外头的人是怎么说您的吗?”
孟瑾瑶微愣,旋即反问:“总不能诋毁我吧?”
婵儿听了这话,先是一愣,而后笑道:“自然没有,外面的人都说,你心地善良,菩萨心肠,念在孙氏的养育之恩,没有把她抓起来送到官府,但恶人有恶报,该死的人最终还是死了。”
孟瑾瑶诧异了下,脸色变得微妙起来。
她善良?
其实她坏着呢,她就是想杀人诛心,让孙氏在兄嫂那里受挫,让孙氏感受到名声尽毁、众叛亲离的滋味,然后再报官把孙氏抓了,要孙氏的狗命。
须臾,孟瑾瑶有点好奇:“婵儿,你是不是像话本里写的大侠一样,会飞檐走壁,所以才能偷听他们夫妻吵架,却又不被发现的?”
婵儿坦诚道:“这个奴婢的确会,大人、额,也就是寺卿大人,是咱们的侯爷,他查案时,奴婢作为探听消息的探子,飞檐走壁是必须要会的。”
孟瑾瑶点了点头,眼巴巴的看着她,道:“那你等会儿能不能飞一个给我看看?”
婵儿:“?”
对上那双蕴含期待的眼眸,婵儿点了点头,心道:好吧,也不是不行,哄主子开心也是在干活,她还是挺乐意哄的,飞檐走壁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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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第二百六十一章她好手段
乔嬷嬷虽然不曾动手害孟承宇性命,但却是知情人,知情不报原本要受到主人家惩处的。
但,孙氏保下了乔嬷嬷,将她摘干净,为的就是把她给女儿孟瑾玉,让女儿身边能有个得力的嬷嬷做帮手,以后办事能事半功倍。
然而,这些孙氏还来不及跟孟瑾玉与乔嬷嬷说,就被孟冬远休弃,并吩咐婆子把她收拾好,赶出了永昌伯府。
乔嬷嬷虽然还留在永昌伯府,暂且还没被发卖出去,但她以前是孙氏的贴身嬷嬷,其他下人也唾弃她,奚落她,孤立她,不跟她亲近。现在她也不能再在孙氏在孟家时的院子做事,被分配去干杂活了,住的也是最差的地方。孟瑾玉如今生怕跟母亲身边的亲信来往被孟冬远和孟老夫人发现,然后训一顿,并没有向乔嬷嬷抛出橄榄枝,将她收留到自己的院子,看到她都转头离开。
乔嬷嬷见此,也不再想着见孟瑾玉,原本她是想着离开永昌伯府的,但想到夫人在最关键时刻保下她,她想着要不留在二姑娘身边,帮衬一下二姑娘,可二姑娘明显是不想与她有任何的牵扯,她也不再强求。
但想要离开,也不简单,身契她还没拿到,想离开还要经过老夫人允许,就怕去求了老夫人,老夫人因为夫人的缘故,不肯放她自由,而是把她发卖了。
夜深人静。
乔嬷嬷刚要歇息,看到地上多了个人影,登时把她吓得脸色煞白,她缓缓转过身去,当看到熟悉的人,才缓缓松了一口气,问:“婵儿姑娘,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大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婵儿回道:“我们夫人说了,你和你的儿子若想离开孟家,明日去见她。”
乔嬷嬷略显诧异,这可真是打瞌睡时送来枕头,她正愁着要如何离开孟家这个是非之地,马上问:“婵儿姑娘,大姑娘定在什么地方相见?”
婵儿回道:“明日你就知道了,明日我带你过去,但你乔装打扮一番,这样稳妥些。”
乔嬷嬷不敢有异议,忙点头应下。
当晚,婵儿就在乔嬷嬷这里歇下,免得来回奔波。
翌日清晨。
乔嬷嬷起身洗漱后,乔装打扮一番,想着是不是要从后门出去,没想到婵儿会拎着她飞檐走壁,直接翻墙出去,然后上了一辆马车,最后达到茶然居,又跟着婵儿到了雅间。进雅间后,乔嬷嬷发现孟瑾瑶早已在雅间内等候着了,忙上前福身一礼:“奴婢见过大姑娘。”
孟瑾瑶微微颔首:“先坐下说话吧。”
乔嬷嬷应声,上前坐下,又忐忑地问:“不知大姑娘有何吩咐?”
孟瑾瑶淡声问:“孙氏到了最后,却保下了你,你可有后悔为我做事?”
乔嬷嬷怔愣了下,很快摇了摇头,如实回道:“奴婢并未后悔过,原想着身契没有拿到手,离开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家并不容易,就留在二姑娘身边做事,报答夫人的,但二姑娘并不想留用奴婢。”
闻言,孟瑾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轻笑道:“乔嬷嬷当真是重情义,但你同我一起,算计了她的母亲,留在她身边就不怕东窗事发?”
乔嬷嬷不蠢,很快就明白大姑娘的意思,大姑娘与二姑娘不和,那她留在二姑娘身边做事的话,岂不是站在大姑娘的对立面?
孟瑾瑶也不在意她的答案,接着问:“乔嬷嬷现在是想离开孟家?”
乔嬷嬷点头道:“正是,但奴婢的身契在夫人手里,现在夫人又被休弃后自杀了,奴婢拿不到身契,也脱离不了孟家。”
孟瑾瑶再次问:“若我可以帮你离开孟家,你接下来要如何?”
乔嬷嬷不敢隐瞒,如实回答:“奴婢祖籍太原,若是离开孟家,奴婢想带着儿子回太原,有手有脚总能谋生混口饭吃的。”
听了此言,孟瑾瑶满意地点了点头,沉声敲打道:“那就回太原,无论是你,还是你儿子李管事,此生不得再踏进京城半步。还有,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乔嬷嬷和李管事都是聪明人,我想你们母子应该明白。”
乔嬷嬷忙不迭地点头:“大姑娘放心,奴婢和奴婢的儿子定会将那些事烂在肚子里。”
她儿子挪用主人家庄子进项的事,证据还捏在大姑娘手里,还有她儿子画押的认罪书,以及一份五千两的借据,若是他们母子安分守己,这份认罪书不会再出现,那份借据也会当没这回事,但若他们不安分守己,这两份东西能把他们母子逼上绝路,大姑娘可真是好手段,当初留了这一手,拿捏住他们的命脉,让他们不敢有二心,有如此心机,就算没有她帮忙,大姑娘依然可以扳倒夫人,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孟瑾瑶伸出手,掌心朝上,清秋马上就将一个信封放到她手中,她又将信封转交给乔嬷嬷,温声道:“乔嬷嬷,你事情办得不错,我们合作一场,你让我满意了,我自然也会让你满意的,这份是我送给乔嬷嬷和你儿子李管事的践行礼物。”
乔嬷嬷双手接过信封,好奇的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东西一看,登时惊得瞪大双眼,又惊又喜地看着孟瑾瑶,语气激动道:“这、这……奴婢谢过大姑娘。”
“乔嬷嬷不必客气,这身契是当日东窗事发,孙氏离府前给你的,当作是全了一场主仆情份,可不是我给你的,我跟你非亲非故的。”孟瑾瑶说罢,莞尔笑了笑,身边有个懂武功的丫鬟也不错,竟然把乔嬷嬷和李管事的身契给偷了出来。
乔嬷嬷连连点头:“奴婢明白。”
随后,孟瑾瑶又敲打了乔嬷嬷一番,这才放她离开,又吩咐婵儿去盯着。
孟瑾瑶站在雅间的窗前,向下俯瞰,神色淡然的看着乔嬷嬷离开,良久才收回视线,淡声道:“此事总算暂且告一段落了。清秋,凝冬,我们也回去吧。”
清秋和凝冬应声,前去打开雅间的门,在她出门后,紧跟她的脚步出了雅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孟瑾瑶刚出了雅间,正准备下楼梯,忽然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她定睛一看,发现那人是好友静宁郡主,正微微弯着腰,蹑手蹑脚的走到一个雅间门前,将耳朵贴着门,似乎是准备偷听什么。
见状,孟瑾瑶有点好奇,也轻手轻脚走过去。
当她走到静宁郡主前方时,静宁郡主也看见了她们主仆三人,连忙对她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凝神细听里面的动静。
孟瑾瑶见她这样,虽觉着奇怪,但也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下一刻,雅间的门忽然打开,静宁郡主触不及防,发出“呀”的一声,然后摔了进去。
孟瑾瑶登时懵了,下意识看向雅间内,只见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正站在门口,看了眼摔在地上的静宁郡主,又转眼看向她。
见是她们,男子取下面具,露出那张俊美的脸庞,那是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公子。
孟瑾瑶看着男子,感觉这模样好生熟悉,在哪见过来着?哦,对,她想起来了,是她们之前救的那位沈国公世子沈云洲。
沈云洲微微蹙了蹙眉,问:“你们这是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静宁郡主从地上爬了起来,白了他一眼,道:“你才鬼鬼祟祟的,我还想问你在做什么呢,出门还得戴上面具,现在怎么又不戴了?”
沈云洲瞥了眼门外,回道:“先进来说话吧。”
静宁郡主拽上孟瑾瑶就进去了,清秋和凝冬怕主子会有什么事,也连忙跟着进去。
静宁郡主进去后环顾四周,没看见有什么人,又瞥了眼沈云洲手上的面具,再一次问:“沈云洲,你怎么出门还戴面具?又不是长得见不得人。”
沈云洲神色坦荡:“先前说过的,现在不便现身,也不便让人知晓我回京了,你们想吃什么?我让小二送些茶点过来。”
闻言,静宁郡主就没了兴趣,道:“我还以为你要干什么坏事呢,我们还有事,茶点就不吃了,先走了。”她说着,就拽着孟瑾瑶出去。
出了雅间,孟瑾瑶好奇道:“阿妍,你方才是做什么?”
静宁郡主如实回道:“我看他戴着面具,鬼鬼祟祟的,一时好奇就想看看他在做什么,去见什么人那么神秘,没想到里面就他自己一个人。”
一个人?
孟瑾瑶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心道,不,那是两个人,桌子上有两个茶杯,其中一个茶杯肯定是沈云洲的,至于另一个茶杯,那是别人的,估计是在门打开的那一刻,那人就已经从窗户离开了。
她温声问:“阿妍,你似乎对那位沈世子的事很上心?”
“谁对他的事上心了?”
静宁郡主嫌弃地撇了撇嘴,轻哼道:“我就只是想看看他这偷偷摸摸的,是不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而已。”
孟瑾瑶又问:“他戴着面具,你连脸都没看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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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宁郡主回道:“他回京后,除了在庄子上那次,加上今天,我见过他三次,看着身形熟悉就认出来了。”
闻言,孟瑾瑶深究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又问:“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你的丫鬟呢?”
“人多容易暴露,所以我让她们在雅间里等我。”静宁郡主说着,就拉上她走,“阿瑶,没想到出门还能偶遇你,我们去雅间接着聊。”
孟瑾瑶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既然遇上了,那肯定一起聚一下,欣然应下,跟着她走。
孟家的事已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也不是什么秘密了,静宁郡主自然听说过,她对鬼神之说有些好奇,忍不住问孟瑾瑶:“阿瑶,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孟瑾瑶莞尔笑:“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反正我是没见过。”
静宁郡主轻轻点头:“那倒也是。”
她说罢,也不再纠结此事,托着腮看孟瑾瑶,继续跟孟瑾瑶说八卦,谈到孙氏的两个孩子,她啧啧两声,唾弃道:“那孙氏可真是教育出一双好儿女,实打实的白眼狼,孙氏再如何不是,那也是他们的母亲,并没有对不起他们,但孙氏去世,他们竟然这样冷漠,着实有些可怕。”
孟瑾瑶嘲弄地笑了笑:“这大概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孙氏一头撞死在孙家门前,如此晦气,把孙家人气得不轻,孙家不想收尸,让人去通知了孟瑾玉和孟承兴的,可他们姐弟不仅没露脸,且没派人去收尸,权当没有孙氏这个母亲。
于是乎,孙家人气急了,就直接一张草席一卷,棺材都没买,随便寻个地方埋了,草草了事,听闻连墓碑都没有立,说是孙家不想认这样的孙家女,觉得丢人现眼,就连在墓碑上写上孙氏都觉得丢了他们家的脸。
静宁郡主忽然神秘兮兮道:“阿瑶,我忽然有点相信誓言了,那些发誓说什么如果食言就天打雷劈的,估计也遭雷劈了吧。”
孟瑾瑶笑问:“难不成有人跟你发誓,最后没有兑现承诺,遭雷劈了?”
“不是遭雷劈,是死了。”
静宁郡主轻轻摇头,反问她:“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可还记得?”
孟瑾瑶点点头,她自然记得,第一次相遇,那时候阿妍跟孟瑾玉是朋友,傻乎乎的受孟瑾玉蒙骗,帮着孟瑾玉为难了她,之后孟瑾玉想绊倒她,让她滚下楼梯,她躲过了,还把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孟瑾玉拽了回来,免得届时被孟瑾玉冤枉她谋害亲妹妹。
静宁郡主接着道:“那时候其实我就有所怀疑,感觉她估计是想害你,但她愣是说你生气了,想教训她,见我半信半疑,还发誓说若她撒谎,就让她母亲不得好死,我看她都用她母亲发誓,也就信了她的话。”
孟瑾瑶诧异:“竟还有此事?”
静宁郡主颔首道:“是啊,不然我当时才不会对她的话深信不疑,试问谁发誓会用母亲来发誓的?现在她母亲真的不得好死了,也不知她可有后悔当初用母亲来发誓。”
听罢,孟瑾瑶沉默了会儿,淡淡道:“应该不会,因为她估计都已经忘了这个张口就来的誓言了。”
静宁郡主怔了下,而后首:“那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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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长兴侯府二姑娘顾萱灵出阁的日子,全府上下都在忙碌着,府内张灯结彩,高朋满座,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这排场也就仅次于八月底顾萱宜出阁时。
孟瑾瑶的娘家永昌伯府自孙氏那件事后,就称病不出门,闭门谢客,今日没有来喝喜酒,只是派人送了一份贺礼过来。
宾客们没看到永昌伯府的人,不必猜也能知道是怎么回事,永昌伯府前些天颜面尽失,当家主母谋害原配,还残害庶子,孟家人却傻乎乎的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若非孙氏被鬼缠身,神智错乱之下说了出来,孟家估计永远都不会知道。丢了那么大的丑,若是现在出门赴宴,不就是送上门被人取笑?不露脸,只送贺礼,是最明智的选择。
陈氏瞥见张氏正在招呼一位夫人,微微愣了下,又转眼看身边的孟瑾瑶,表情瞬时有几分微妙,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下孟瑾瑶,低声说:“三弟妹,看到跟大嫂说话的那位夫人了吗?”
孟瑾瑶闻言,朝张氏所在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一位身穿蓝色衣裙,年约三十几岁,风韵犹存的夫人,面容瞧着还有几分熟悉,但她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位夫人。
她好奇地问:“二嫂,那位夫人看起来有些面熟,是哪家的夫人?”
陈氏回道:“三弟妹觉得她面熟也正常,那是修明的生母孔氏,今日萱灵出嫁,她是来喝喜酒的,上回萱宜出嫁,她因母亲病了需要回娘家侍疾,所以没来。”
顾修明的生母?
孟瑾瑶当即愣住,视线再次落在孔氏身上,仔细打量一眼,发现顾修明与她也有几分相似,难怪方才觉得她有点熟悉。结合顾修明亲生父母的长相,顾修明的容貌既有像父亲的地方,也有像母亲的地方,至于会有点像顾景熙,那也是因为顾景泽与顾景熙是堂兄弟。
而此时,张氏与孔氏正往这边走来,在场的夫人也有人认出孔氏,下意识看向孟瑾瑶,忽然有了几分看戏的意味,生母与养母首次相遇,也不知会擦出什么火花。若是个正常的养母,那倒没什么,问题是这养母还曾是顾世子的未婚妻。
然而,她们失望了,戏没看成,不过想想也是,都是体面人,谁会在这时候找对方不痛快?这对谁都没好处。
只见孔氏笑容满面,若无其事的跟孟瑾瑶打招呼,还恭维了一句:“上回弟妹大婚,我离得远没看清楚,现在总算是看清楚了,这一看我都快要挪不开眼的,长得跟神仙妃子似的,瞧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孟瑾瑶估摸不准孔氏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但表面功夫她也在行,遂笑着回应:“堂嫂谬赞了,初见堂嫂,就觉得堂嫂很是亲切,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孟瑾瑶就要去招呼其他客人了,而孔氏也去同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他客人说话,别看她夫君只是个县令,但她是顾家的媳妇,即使是旁支,可却是顾世子的生母,还是有夫人会给她几分薄面,愿意与她说话的。
与陈氏在一处时,孟瑾瑶压低声音打探消息:“二嫂,这孔氏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氏瞥了眼不远处的孔氏一眼,回道:“那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跟谁都能谈得来,与她说话就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孟瑾瑶又问:“那她跟修明母子感情如何?”
“三弟妹此言差矣?”陈氏将眸光收回来,转眼看孟瑾瑶,见她茫然,便又道,“三弟妹跟修明才是母子。”
孟瑾瑶微微怔然,很快反应过来,顺着她的话应道:“二嫂说的是。”
陈氏接着说:“孔氏只是他的堂伯母而已,便是见了孔氏,那也是见礼喊一声堂伯母罢了。”
孟瑾瑶从这句话中得到了初步了解,顾修明与孔氏表面上关系很淡,并不亲昵,但实际上是否亲昵,谁知道呢?
陈氏温声道:“三弟妹,迎亲队伍也快到了,我得先去看看萱灵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孟瑾瑶并不想跟客人相互恭维,她脸都要笑僵了,便道:“我看大嫂能应付的来,我与二嫂一起去吧,我也想瞧瞧新娘子呢。”
陈氏颔首:“那我们一起去。”
那厢,顾萱灵早已上完妆,坐在房中等候着了。
顾萱宜作为姐姐,就算不喜欢顾萱灵这个庶出的堂妹,但表面功夫也得做,跟其他旁支过来喝喜酒的堂姐妹一起,前去看即将出嫁的堂妹,给堂妹添妆,再说上两句祝福语。
孟瑾瑶与陈氏过来的时候,看到她们一堆姐妹有说有笑的,大家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唯有新娘子被她们逗得满脸羞红,微微低着头,神色羞赧地笑着。
晚辈们看到她们进来,连忙起身向她们行晚辈礼。
“母亲。”
顾萱灵也站了起身,准备行礼。
陈氏看她凤冠霞帔加身,连忙虚扶了一把,道:“好了,不必多礼,先坐下吧。”
随后,陈氏与顾萱灵坐下,说了些说,这无非是叮嘱顾萱灵出嫁后要相夫教子,孝顺公婆,若是受委屈了,就回娘家告诉父母兄长。
孟瑾瑶看着她们母女,忽然有些羡慕,陈氏虽然不是顾萱灵的生母,但能看得出她们之间是有母女情份的,看着这身凤冠霞披,就能看出陈氏待顾萱灵这个庶女挺好的,且陈氏看顾萱灵时,眼神里也带着几分不舍。
若是母亲当初没有被孙氏所害,她也会由母亲疼爱着长大,出嫁的时候,母亲也会对她温柔叮嘱。
只可惜她与母亲母女缘分薄,她没见过母亲,母亲也没见过她。
她出嫁的时候,顾修明逃婚,顾家抱着一只公鸡代替顾修明来迎亲,谎称顾修明病了,无法亲自来迎亲,可父亲和孙氏哪里会计较这些?只要婚事没作废、没推迟就行,把她当作换取利益的货物,迫不及待的就把她塞进花轿。
甚至在上花轿前,还用叮嘱她莫要忘记孟家的养育之恩,好好笼络顾家,为孟家谋取利益,从头至尾就没管过她的感受,只在意她是否能有本事为娘家谋取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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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迎亲队伍到,将宴会推上另一个高潮,热闹得很。
随着迎亲队伍与送亲队伍的离去,宴会的高潮过去,到了傍晚,晚宴开始,宾主相互敬酒,一起高谈阔论,场面甚是热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无论是主人还是客人,皆有几分醉意,甚至还有客人不胜酒力的,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由主人家安排到客房休息。
晚宴散席时,宾主尽欢。
今晚孟瑾瑶倒是没怎么喝酒,只是喝了点果酒,并没有醉,想着顾景熙应酬多,有同僚,有亲朋好友,男人喝的一般都比较多,就先回葳蕤轩让丫鬟准备醒酒汤。
但葳蕤轩有春柳这样做事细心的丫鬟,早已想到了两位主子可能会喝酒,所以早已准备好两份醒酒汤,放在小厨房里,看到孟瑾瑶回来,就马上上前询问需不需要醒酒汤了。
孟瑾瑶心里熨帖得很,不愧是她婆母院子里出来的丫鬟,做事细心,处处为主子考虑,她微微摇头,回道:“我今晚没喝什么酒,侯爷应该会需要,让人去备水,我要沐浴。”
春柳应声,马上吩咐粗使丫鬟去准备浴汤。
孟瑾瑶沐浴过后,顾景熙也回来了,正喝着醒酒汤,忙吩咐丫鬟给他备水沐浴,自己又去给他准备等会儿要穿的寝衣,今晚早点歇息,毕竟应酬客人应酬了一天,其实也挺累人的。
顾景熙接过小妻子递来的衣服,去了净室沐浴。
孟瑾瑶进内室寝房,原想着睡觉的,但却没什么睡意,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今日顾萱灵跟陈氏相处的场面,从而联想起自己素未谋面的母亲。她虽然没见过母亲,但心里也会想念母亲,也会幻想若是母亲还在世,她会与母亲如何相处。
待顾景熙沐浴完回到寝房,抬眼望去,就看到小妻子趴在床上,双手托着腮,秀眉蹙起,也不知在想什么,便迈步上前,脱了便鞋上了床榻,将人抱进怀里。
孟瑾瑶落入他温暖的怀里,抬头看他,神色有几分茫然:“夫君怎么了?”
顾景熙一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将她鬓边那一缕发丝别在耳后,柔声问:“阿瑶,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孟瑾瑶愕然:“夫君为何会这样问?”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顾景熙抚上她的脸,在她软嫩的脸蛋上轻轻捏了捏,“谁欺负你了?跟为夫说一说?为夫给你去讨回公道。”
闻言,孟瑾瑶心底淌过一股暖流,心里暖融融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我是长兴侯的夫人,谁这般不长眼,会明目张胆的欺负我?”
顾景熙将信将疑:“真没人欺负你?”
孟瑾瑶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我只是想起我母亲了,听说母亲是个端庄淑雅的女子,只可惜我没见过她。有时候我也在想,若是母亲还在世的话,我应该不会受人欺负着长大了,都说没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娘的孩子像根草,事实上也真的如此。”
她说完,神色又黯然下来。
顾景熙神色一顿,霎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抚她,只能柔声细语地跟她说:“阿瑶,你以后有我,我虽然没办法代替岳母,但我能代替岳母好好照顾你。”
孟瑾瑶情绪低落,可听到他的话,那股压抑的情绪又消减了许多,趴在他胸口上,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眼眸,忽而一笑:“夫君,怎么办?”
顾景熙一脸莫名:“什么怎么办?”
孟瑾瑶脆生生道:“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触不及防的,心弦被她撩拨了下,顾景熙心尖儿颤了颤,心湖荡起涟漪,看着那双含情的眼眸,他抱着她的手缓缓收紧,见她不适地皱眉,又连忙松开,隐忍而又克制的抱着她。
孟瑾瑶轻声问:“怎么了?”
顾景熙看着她娇美动人,尚有一丝稚气的脸,温声问:“阿瑶,我比你大那么多,若再过十年八年,我年老色衰,你却还年轻着,那时候你还会喜欢我这样一个糟老头子吗?”
孟瑾瑶反问:“那时候的糟老头子还会不会像你现在这样对我好?”
顾景熙微微愣了下,很快回道:“会的。”
孟瑾瑶漾起笑意,笑眯眯道:“那我还是会喜欢糟老头子的,只要糟老头子不变心,我就不变心。”
顾景熙抿唇笑:“不会。”
“那夫君可要说到做到。”
孟瑾瑶说罢,就凑上去亲顾景熙的脸,亲一口还不够,又“吧唧”的一下亲了第二口,在这方面她向来大胆,即使心里羞涩,可行动上却不会退缩。
小妻子都主动了,做夫君的哪能没有行动?
顾景熙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低头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来势汹汹。
孟瑾瑶只觉唇有点疼,被动的承受着这个吻。
她看着男人俊逸的脸庞,心绪逐渐被男人占据,被男人那双温柔含情的眼眸蛊惑着,缓缓合上眼眸,抱着男人的脖子作出回应。
热烈而又缠绵。
一吻结束。
孟瑾瑶靠在他怀里,轻轻喘息着,衣带不知是何时解开的,衣襟已然敞开,露出里面的小衣,露在外面的肌肤已烙上几个烙印。
欺霜赛雪的白,与红颜的烙印相互衬托,视觉冲击强,瞧着暧昧而又迷人。
顾景熙看着那雪白肌肤上,属于自己的杰作,他眼神越发深幽,忍不住继续作乱,再多印上几个。
孟瑾瑶也没有拒绝,纵容着男人在自己身上作乱。
其实,这种事他们之间已经试过两回了,现在是第三回。
她也隐约感觉到,顾景熙喜欢跟她这样亲近,即使没办法做到最后一步。
折腾了许久,终于结束了。
孟瑾瑶脸色红润,美目含春,如一汪春水,微微张着嘴,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看得人心痒难耐。
顾景熙眸光沉了沉,低头在她眼角亲了下,紧紧抱着她不着寸缕的身子。
在她看不见时,男人神情有几分懊恼与落寂,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自卑,心里也不免对温太医的医术有所怀疑,默默在心里腹诽一句:温太医的药真的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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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隔了良久,顾景熙心绪平复下来,不再郁闷了,但看了眼怀里的姑娘,脸色又有些微妙。
须臾,他默默拿过衣服,给小妻子穿上,这穿衣服的活他做了两三次,也熟练起来。
孟瑾瑶见他脸色似乎有点微妙,隐约感觉他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对劲,仿佛被霜打过的花,蔫巴巴的,也不知是怎么了,一边抬起手让他把袖子套进去,一边问:“夫君,怎么了?”
“没事。”
顾景熙摇头,亲了亲她的脸颊。
孟瑾瑶眼含深究地盯着顾景熙看了半晌,心想,是不是因为她方才到了后面实在是害羞,所以有些扭捏,不太放得开,所以顾景熙觉得没意思?听闻闺房中那点事,若是有一方不能尽兴,会影响夫妻感情。
这么想着,她把心一横,直接把顾景熙扑倒,伸手抱着对方,就往对方的唇上亲,补偿回来。
顾景熙倒是被她给整懵了,但看她忽然间热情起来,自己总不好扫兴,只好配合着她,亲吻了许久,才由快要喘不过气的她单方面宣布结束。
孟瑾瑶趴在他胸膛上,眼巴巴地看着他,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才红着脸,羞答答的,扭扭捏捏道:“夫君,那个,下次是可以商量的,我没经验,不太懂。”
顾景熙茫然:“商量什么?”
孟瑾瑶言辞直白了许多:“就、就闺房之事啊,你想要怎样,其实可以商量的。”
闻言,顾景熙又是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不知小妻子为何忽然谈到这个问题上,这种事还能怎么商量?
孟瑾瑶觑了觑他,又继续说:“我也不知你们男人要如何才能尽兴,你不说我怎么懂?”
顾景熙听罢,一脸错愕,旋即低笑出声,轻轻捏着她的脸颊:“傻姑娘,怎么那么傻?”
现在不是这傻姑娘让他不尽兴,是他自己的问题,目前他也只能解解馋,要尽兴是真的有心无力。
如今他忽然有些后悔当初自暴自弃,放弃治疗,没有坚持,若当初遵循医嘱,配合温太医治疗,现在应该已经好了吧?
“夫君怎么又说我傻?”孟瑾瑶瞪他一眼,接着说,“其实我觉得自己还挺聪明的,还慧眼识珠。”
顾景熙笑问:“慧眼识珠?”
孟瑾瑶朝他挤了挤眼,笑眯眯道:“对啊,那么大一颗珍珠在我面前呢,你没看见?”
顾景熙先是一愣,很快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小妻子说的珍珠就是他,看小妻子笑靥如花,眼巴巴的看着他,他脸上也浮现出笑意,含笑说:“嗯,我看见了,的确好大一颗珍珠。”
孟瑾瑶咯咯笑:“是吧,那么大一颗,还挺耀眼的,瞧着就喜欢。”
顾景熙紧紧抱着她,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温声说:“时候不早了,睡觉吧,慧眼识珠的小伯乐。”
“好。”
孟瑾瑶应了声,挪了挪身子,在男人怀里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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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才初冬时节,还没下雪呢,旁人没觉得很冷,但她体质差,她觉得很冷。
特别是到了晚上睡觉时,手脚冰冷,若不是有顾景熙在,她晚上要睡好久才能暖和。
不仅如此,到了这个时节,旧疾又开始找上她了,感觉到冷的时候就隐隐作痛,但她穿得暖和,裹得严实,倒也还好,那种不适感并不明显,若再冷些估计要遭不住。
顾景熙笑问:“阿瑶,你这是把我当汤婆子使用了?”
“夫君身上暖和。”孟瑾瑶说罢,脑袋撒娇似的在他怀里蹭了蹭。
顾景熙有点困惑:“现在初冬,还没下雪,也不是很冷,你就觉得那么冷了?那到了深冬时节,你都是怎么过的?”
孟瑾瑶回道:“我比较畏寒,以前深冬时节,只要没事做我就躺床上,除非那天没那么冷。”
不躺床上也没办法,给她的炭都是浓烟炭就罢了,且量还不足,唯有躺床上抱着汤婆子舒服点,无聊也是在床上看书打发时间,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感染风寒,又要折腾一头半个月才能好。但现在是在顾家,葳蕤轩的炭谁敢克扣?所以她这个冬天不会躺过去了。
顾景熙因为懂武功,并不畏寒,也没养过姑娘,倒是不知姑娘家竟如此畏寒,忽然想到去年得的一张上好的白狐狸皮毛,现在用来给阿瑶做一件狐裘大氅刚刚好,白色的毛也适合小姑娘。
困意来袭,孟瑾瑶哈了个哈欠,合上眼眸,窝在他怀里很快就入眠了。
顾景熙听到怀里的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不一会儿也跟着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
因为顾萱灵出嫁的缘故,顾景熙身为亲叔叔,有了三日假期,趁着如今得空,带着小妻子出门走走,总是呆在家里闷得很,他可以看书打发时间,但小姑娘还是更喜欢热闹的。
刚上马车,孟瑾瑶就被身边的男人塞了个小小的暖手炉到手里,她觉着诧异:“夫君什么时候让人准备的?”
顾景熙伸手摸了摸她的小手,算不上冰凉,但是有点凉,道:“你不是畏寒?抱着它暖手刚刚好。”
孟瑾瑶心里熨帖,心暖融融的,指着自己的暖袖,柔声道:“我戴了暖袖的,不会冷的。”她说着,感觉自己好像有点不知好歹,马上话锋一转,“但是,暖手炉更暖和,多谢夫君。”
顾景熙温声问:“阿瑶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孟瑾瑶想了想,回道:“润唇和抹脸的脂膏快用完了,趁着现在出门,正好可以去买。”
顾景熙一听,就吩咐车夫去朱颜阁,那里卖姑娘家用的胭脂水粉,也卖美容养颜的脂膏,还有一些香料,东西品质好,每天客似云来。
他们刚到朱颜阁,前面就传来一道熟悉,且带着几分热切的声音:“顾曜灵,你来得正好,江湖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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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祁蕴文目光灼灼地看着顾景熙,那眼神亮得很,快步向他走来,仿佛穷困潦倒的小乞丐奔向刚发现的金山银山。
祁蕴文冲顾景熙点点头,视线落在孟瑾瑶身上,含笑唤一声“弟妹”,然后又眼巴巴的看着顾景熙。
孟瑾瑶颔首回应:“祁大人。”
顾景熙瞧他这副模样,约莫就知道他在想要什么了,默默从荷包里掏出一张一百两面值的银票递给他:“够不够?”
祁蕴文一把接过银票,喜笑颜开:“不愧是好兄弟,还是你懂我,不过还不够,我方才看上了个小玩意儿,还差点银子。”
顾景熙问:“差多少?”
祁蕴文回道:“不多,就二百两。”
顾景熙:“?”
什么小玩意儿需要二百两那么多?
他心里这般腹诽着,手还是默默掏出二百两银票,递给这糟心朋友。
祁蕴文笑着接过银票,也非常识趣,不打搅他们夫妻,道:“谢了,曜灵,等我手头宽裕再还你。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你们继续看。”
临走前,祁蕴文还勾着顾景熙的肩膀,低声调侃一句,“不错啊,顾曜灵,越发上道了,还懂得陪小媳妇逛胭脂铺子了。”
顾景熙淡淡瞥他一眼,没有接话。
祁蕴文也不在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拿着银票去结账,递给掌柜一张一百面值的银票,跟掌柜说:“喏,给,新账旧账一起结算,别总觉得爷会不给银子,爷还能差你这点银子?只是最近手头紧而已。”
掌柜应了声,连忙赔笑着恭维了两句,就给他清账目,又找了零钱给他,他便带上东西离开。
孟瑾瑶挑了盒润唇的脂膏,还有抹脸、抹手的脂膏,顾景熙去给她结账。
出了朱颜阁,孟瑾瑶忽然好奇的问了句:“夫君,祁大人家有那么穷吗?听他说新账旧账的,在胭脂铺子买东西还需要赊账?”
顾景熙含笑摇头:“祁家不穷,家底颇丰,但娶了媳妇,有人管着,不听话没钱花也是常事。”
孟瑾瑶讶然,阿宁的舅舅,她以前见过不少次,仪表堂堂,又是大理寺少卿,看着也颇有威严的样子,听阿宁说也是个宠妻的男人,身边没有通房和妾室,没曾想竟是个惧内的?
须臾,孟瑾瑶又好奇道:“那他没银子还要去买东西赊账,不怕祁夫人不高兴,不替他付银子?”
顾景熙回道:“他有私产,与别人一起开了酒楼和客栈,进项到手,自己还便是,倒不至于真的没银子,祁夫人也不会管他那笔进项,毕竟那笔银子基本上都是花在祁夫人身上的。”
孟瑾瑶了然地点点头。
看吧,这就是男人与男人的区别。
有能力的男人,就算被妻子管得死死的,还会想法子赚钱专门用来哄媳妇。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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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熙见她不说话了,笑着问:“阿瑶在想什么?莫不是也想同祁夫人管墨白那般,管着为夫?”
“我管夫君作甚?”
孟瑾瑶眼神怪异地觑他一眼,转而又说:“夫君自律,不需要我管着,且夫君各方面都懂的比我多,人生阅历也比我丰富,做什么事自有夫君的道理。倒是我,才是需要被管的那个。”
顾景熙怔住,看了眼孟瑾瑶,尽管他这小媳妇很懂事,可有时候的确需要他管着,但此“管”非彼“管”,并非是管束,而是有些事需要他来管,他若是不管,阿瑶就会艰难许多。
他莞尔道:“嗯,有生之年,都会管阿瑶的。”
孟瑾瑶仰起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只有夫君管我了,若是夫君食言,就没人会管我了。”
“不会。”
顾景熙摸了摸她的脑袋,伸手去牵她的小手,下了马车后没带手炉,触感冰凉,不由得皱起眉头,怎的没多久,手又凉了?
他蹙着眉:“阿瑶,手怎么那么凉?”
孟瑾瑶早已习惯,倒没觉得什么,回道:“冷的时候就这样,不碍事,这就上马车把手炉带上,方才懒得拿。”
顾景熙道:“以后仔细着些,免得着凉。”
孟瑾瑶笑着应声,拽着他往马车那边走去。
与此同时,某间茶楼的雅间内。
顾景泽与孔氏在雅间内,皆无心品茶,趁着等的人还没到来,夫妻俩就开始互相指责起来。
孔氏瞪了丈夫一眼,语气不悦地埋怨道:“上次萱宜出嫁,你来喝喜酒的时候,怎的没与修明好好说道说道?”
好端端的被指责了一番,顾景泽心里也来了气,斥责道:“妇人之见!修明好不容易才重新获得老太太重视,我这做生父的凑过去跟他说话,若是招人误会了可怎生是好?”
孔氏回道:“那你也不能由着他的性子胡来,在顾家不好跟他亲近,把他约到外面跟他谈不就成了?”
顾景泽被这话噎了下,面色不虞道:“谁知道他会秋闱落榜?当时他说稳了,谁还会想着折腾其他?秋闱稳了,光耀门楣,他的世子之位也就更稳了。”
孔氏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冷冷哼了一声。
顾景泽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没好气道:“孩子的问题,你跟我置什么气?有什么事儿,等会好好跟孩子说不就成了?非得跟我一通撒泼,你在人前温柔贤淑的模样都去哪儿了?”
孔氏剜他一眼:“我嫁给你的时候不是温柔贤淑?还不是被你给折腾没了?”
“简直不可理喻!”
顾景泽一副不屑与之争吵的神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顾景泽与孔氏对视一眼,马上换了一副面孔,皆脸带笑意,仿若相敬如宾的恩爱夫妻,不再剑拔弩张,仿佛方才的争吵不曾存在。
顾景泽给孔氏递了个眼神。
孔氏起身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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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顾修明进来后,孔氏马上关上雅间的门。
顾景泽也笑着招呼道:“修明,来坐下说话。”
顾修明朝他们行了晚辈礼:“修明见过堂伯父,见过堂伯母。”
此言一出,孔氏与顾景泽笑容僵住,脸色微微变了变,这明明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如今见面却成了侄子,连喊一声父亲、母亲都不行。
孔氏心中失落,不太满意这个称呼,嗔怪道:“修明,这儿又不是顾家,你怎么还这样喊我们?”
顾修明一听,马上改了口:“父亲,母亲。”
孔氏与顾景泽这才满意,含笑应了声。
顾修明坐下,对亲生父母,他还是有感情的,即使不常见面,温声问:“父亲和母亲寻我出来,不知有何事?”
孔氏暂且压下要事不提,先关心起儿子的境况:“修明,你在侯府过得如何?他们对你如何?母亲听闻你逃婚后,还被罚了几回。”
顾修明脸色沉了沉,神色黯然道:“母亲,我这世子之位估计要不保了,顾景熙想把我养废,培养四弟,估摸着要把四弟过继过来。”
夫妻俩一听这话,皆是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异口同声道:“这怎么可能?”
顾修明咬着牙,恨声道:“我秋闱能落榜,还不是拜顾景熙所赐?他压根就没有用心教我学问,如今我落榜了,他对我的态度也冷淡了许多。”
顾景泽愣住,甚是费解地问:“他先前不是待你还挺好的?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你中举他也面上有光,他怎么会如此对你?”
顾修明微微敛目,眼底一片阴鸷:“他以前对我是尚可,但自从孟瑾瑶嫁给他后,他就变了。那贱人真是没白瞎她那张狐媚子脸,蛊惑了顾景熙,这枕边风一吹,就让顾景熙对我越发不满。”
孔氏愕然:“他不是身体不行吗?”
“你一个妇人懂什么?”
顾景泽乜她一眼,眉头皱起,作为男人,他最清楚不过了,男人想要玩,花招多得是,不一定需要自己能行,不然宫里的太监明明是个无根之人,却还跟宫女对食?能受枕边风影响,那说明孟瑾瑶能让顾景熙满意,看起来温婉无害,没想到却是个手段了得的。
孔氏有了危机感,他们家还要靠着儿子以后继承爵位,再让儿子拉一把长子,若儿子不能继承爵位,那这儿子岂不是白白送人了?沉声道:“修明,你过继给他,就是做世子,以后继承爵位的,都那么多年了,现在可不能让大房的次子给截了胡,你现在有何打算?”
顾修明如实回道:“祖母重感情,我与她祖孙那么多年,她对我还有几分祖孙情谊,且到了她这年岁,最是喜欢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孩儿,儿子想着和婉儿给她生个曾孙子,把她的心笼络过来,届时就算顾景熙想换个世子,也得过祖母那一关。”
顾景泽对他的计划颇为赞同:“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倒是孔氏有点懵,当即就问:“婉儿?哪个婉儿?”还不待顾修明回答,孔氏就想起一个人,接着问,“是不是你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妾?”
顾修明语气不悦:“母亲,您怎能这般说婉儿?”
孔氏不想跟儿子离心,儿子喜欢那李姨娘,那她就不提李姨娘,但她不能看着儿子一错再错。
孔氏语重心长道:“修明,你跟李姨娘就算生了孩子,那也不过是庶子而已,庶子与嫡子,身份天壤之别。你也说你养父因为孟瑾瑶,对你的态度冷淡了许多,甚至世子之位也可能动摇,此时你更应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给你添助力,稳固世子之位。且你以后继承爵位,各家的人情来往,府里中馈,总得有正室夫人来主持。”
闻言,顾修明有了瞬间的动摇,可想到单纯柔弱的婉儿,他又摇头:“不行,若是有了正妻,那婉儿岂不是要受磋磨?”
顾景泽倒是不知自己这儿子竟然还是个情种,恨铁不成钢道:“像你这般情窦初开的少年人,会觉得所谓的爱情胜过所有,等你到了为父这般年岁,便知没什么比权势地位更重要。在你心里,难道世子之位还不如一个妾室重要?”
话音落下,顾修明怔住,他喜欢婉儿,甚至可以为了婉儿逃婚,可为了婉儿放弃世子之位,他做不到。
孔氏见他似乎有所动摇,便接着道:“修明,你喜欢那李姨娘,继续喜欢便是,又不妨碍你娶妻。你怕李姨娘受磋磨,那就娶个温柔和善,有容人之量的妻子,等你跟正妻有了孩子,你也可以给李姨娘孩子傍身,但在正妻进门前,可不能让庶长子、庶长女出生,你没成婚就纳妾,已经影响了名声,若是有庶长子和庶长女,门当户对的姑娘更不敢嫁给你。”
顾修明语气迟疑道:“可是……”
顾景泽并不想听所谓的儿女情长,在他看来这些不值一提,直接打断了顾修明的话,肃容道:“可是什么?我和你母亲把你过继出去,还不是想让你能有更好的前程?你现在为了个女人自毁前程,即使现在不后悔,以后也会后悔。”
顾修明沉默了。
孔氏放柔了语气,温声道:“修明,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难不成还能害了你?为今之计,你就该娶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母亲敢肯定,只要你娶个大家闺秀回来做正妻,老太太肯定心里欢喜,然后再好好念书,争取三年后秋闱中举,光耀门楣,老太太会更喜欢你,就连你养父估计都会重新重视你。”
顾修明依旧沉默,微微垂着头,似乎在考虑这个问题。
见他这时候还在犹豫,顾景泽恨铁不成钢,想要继续说,孔氏忙拉了下丈夫的衣袖,示意丈夫别再说,免得说太多激起儿子的逆反心理。
过了良久,顾修明抬起头看他们,眼神坚定,郑重道:“儿子知道该怎么做了。”
孔氏松了一口气,欣慰地笑了,温声道:“修明,做父母的,都盼着自己的孩子好,我和你父亲总不会害了你的。”
顾修明颔首:“儿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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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长兴侯府。
顾修明回来时,已到傍晚,回到青玉轩,见李婉儿在屋檐下翘首以盼,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眼神瞬间就亮了,扬起笑容,莲步款款向他走来。
他忽然有点愧疚,婉儿满心满眼都是他,他也曾想过与婉儿一生一世一双人,婉儿虽为妾,但他一辈子都不会娶妻。
可现实又给了他当头一棒,父亲和母亲说得对,他的确需要一位门当户对的妻子给他添助力,稳固世子之位,也需要一位嫡子哄祖母高兴,跟婉儿生的庶子,在祖母心里的分量远比不上嫡子。
李婉儿亲昵的挽住他的胳膊,温柔体贴道:“修明哥哥,你饿了吧?我这就让人摆膳,今晚有你喜欢的清蒸鲈鱼。”
顾修明还想着娶妻的问题,没听见她的话。
李婉儿又喊了声:“修明哥哥?”
顾修明这才回过神来,茫然地问:“婉儿,怎么了?”
瞧他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李婉儿困惑道:“你在想什么呢?竟想得如此入神,连我说什么都没听见。”
顾修明摇了摇头:“没什么,我饿了,让人摆膳吧。”
他不愿意说,李婉儿也不好继续追问,免得惹了他不高兴,点头应了声“好”,就去吩咐丫鬟摆膳。
顾修明看着心上人的袅娜的身影,越发的愧疚了,同时还有几分心虚,可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若他不是世子,以后不能继承爵位,婉儿也得跟着他受苦,他这是迫不得已,也是为了他们的将来着想。
婉儿这般单纯,他会找个温柔大度的妻子,这样婉儿就不会受磋磨,之后他也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了,一妻一妾就够了,妻子是迫不得已娶的,但他的心是婉儿的。
用过晚饭,顾修明忽然问了句:“婉儿,若你多一个姐妹,你觉得如何?”
李婉儿对他颇为信任,倒是没有往坏处想,只以为他说的是正常的姐妹,便笑着回道:“我觉得挺好的,如果能多个姐妹,还能陪我说说话,解解闷。”
顾修明听罢,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那点背叛心上人的不安也得到了抚慰,心想着,那他就娶一个温柔贤淑的妻子,这样婉儿也一定能接受的,妻妾和睦,他也省心许多。
至于怎么娶妻?
他有点头疼,男女嫁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曾跟顾景熙说过,婉儿若为妾,那他就此生不娶妻,只要婉儿一人,现在若是反悔,跟顾景熙说想要娶妻,顾景熙估计不会依他,毕竟顾景熙都想培养四弟做世子了。
而孟瑾瑶,虽然是他名义上的母亲,但肯定不希望他过得好,不可能为他张罗婚事。
祖母对他是有祖孙情份,可跟祖母说了此事,祖母肯定会跟顾景熙夫妻说,让他们夫妻替他张罗婚事,但他们夫妻就算口头上答应了,也不会用心张罗,届时还不知会给他物色什么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的妻子,最后把他给坑了。
所以,还不如他自己去物色妻子的人选,自己慢慢谋划,步步为营,等时机成熟,姑娘非他不嫁的时候,他就成功了。
夜幕降临,孟瑾瑶和顾景熙也回到侯府。
夫妻俩刚准备穿过月洞门,身后就传来周允的声音,夫妻俩脚步一顿,扭头望去,就看到周允正快步向他们走来,似乎有什么急事要禀报。
周允朝他们夫妻作揖一礼,然后禀报说:“侯爷,余川有事要禀,如今正在书房那边等着。”
余川?
顾景熙眉宇一蹙,颔首道:“好,我知道了。”
他说着,就要前往前院的书房去见余川,看了小妻子一眼,他若有所思,觉得有些事还是得让小妻子知晓,遂温声说:“阿瑶,你随我一起过去。”
孟瑾瑶听罢,一脸错愕地抬头看他,甚是费解:“夫君,你们是要办正事的,我跟过去岂不是要妨碍公务?我还是先回葳蕤轩等你吧。”
顾景熙微微摇头:“不妨碍,我想有些事你也该知道。”
孟瑾瑶神色莫名地觑了觑他,着实想不出自己能有什么作用,办案的事自己一窍不通,但既然他这样说,那就跟着去瞧瞧。
到了前院书房,孟瑾瑶就看到书房门口站着一位身穿玄色衣服的少年,少年看起来比周允还年轻,似乎跟她差不多年纪,应该就是周允口中的余川了。
余川看见他们夫妻,忙上前一步见礼:“小的见过侯爷,见过夫人。”
顾景熙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然后牵着小妻子进了书房。
余川紧跟其后,顺手将书房门关上。
顾景熙拉着小妻子坐下,看向余川,淡声问:“出什么事了?”
余川回道:“侯爷,世子爷今日见了亲生父母。”
孟瑾瑶略微诧异了下,很快又觉得正常,顾修明那逆子压根就没把顾景熙当作父亲,否则又怎会屡教不听?现在亲生父母来了京城,肯定要好好叙旧的。
顾景熙并不在意,漫不经心地问:“然后呢?”
余川将顾景泽与孔氏提点顾修明,苦口婆心劝顾修明娶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回来做正妻,巩固世子之位,再生个嫡子笼络老夫人的心,而顾修明被成功劝说的事说了出来。
顾景熙默然,隔了片刻才吩咐道:“你继续盯着世子爷,若他要祸害好人家的姑娘达到目的,不必请示我,直接阻止他,也别怕暴露身份。”
余川颔首应声:“是,侯爷。”
顾景熙又道:“若是没有别的事,你先退下吧。”
余川应声退下。
偌大的书房,只剩下顾景熙与孟瑾瑶夫妻俩。
孟瑾瑶忽然得知了个大消息,脑子霎时间有点消化不过来,甚是诧异道:“夫君,他不是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就算李姨娘不能为妻,那就纳为妾,不会娶妻吗?现在才过去多久,他就改变主意了?”
顾景熙把玩着腰间的香囊,疾不徐道:“大概是以前觉得继承人非他不可,所以肆无忌惮,做事随心所欲,现在有了危机感,就懂得权衡利弊了。”
孟瑾瑶嗤笑一声,嘲弄道:“我还以为他有多爱李姨娘呢,为了李姨娘不顾家族名声逃婚,到最后也不过如此,曾经的诺言说变就变了。”
顾景熙摇头笑了笑:“曾经的爱是真的,只是人心易变,初心难守,在欲望的驱使下,会变得面目全非,曾经的白月光也会逐渐变成地上霜,到了最后没准儿还会相互埋怨。”
他说话间,半眯起眼眸,眼底涌起一抹冷意,淡声道:“随他折腾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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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翌日,是顾萱灵回门的日子。
顾家人今日都没出门,等着二姑娘和二姑爷回娘家。
顾萱宜也一大早过来了,且比顾萱灵还要早,倒不是因为她对这堂妹有多重视,关系有多要好,主要是想看看她这嫁得比自己差的堂妹过得如何,明明可以嫁门当户对的人家,却非得嫁个小门小户。
陪同顾萱宜回来的,还有武安伯世子,小夫妻俩看上去甚是恩爱。
张氏看到他们夫妻恩爱,心里也放心许多,婆家虽难搞,婆母也难伺候,但这都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就是夫妻不和睦,只要夫妻和睦,心里总能得到些安慰。
顾萱宜跟长辈们嘘寒问暖一番,见堂妹和妹夫还没来,随口说了句:“二妹妹和二妹夫怎么还没来?”
她话音刚落下,就有丫鬟进来禀报:“老夫人,二姑娘和二姑爷来了。”
顾老夫人和颜悦色道:“快去将二姑娘和二姑爷请进来。”
顾萱宜往门口的方向看去,眸光里带了几分看戏的意味,她倒要看看她那嫁到小门小户的堂妹,和她那小门小户出身的妹夫过得如何。
不一会儿,顾萱灵与夫婿刘子方就出现在众人视线内。
只见顾萱灵气色红润,嘴噙笑意,眉宇间透着喜悦,脸带羞涩的与刘子方并肩走进来,一看便知她婚后过得不错。
见状,顾萱宜笑容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下,那种看笑话没成功的感觉,让她心情微妙,心里也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刘子方虽然出身不高,可面对顾家的长辈也没有怯场,跟着顾萱灵一起,不卑不亢的给各位长辈请安,跟同辈问好,小夫妻俩郎才女貌,看起来甚是般配。
顾老夫人对这个孙女婿也颇为满意,作为家中独子,刘子方并没有被惯坏,是个品学兼优的青年。今日萱灵回门就能看出来,萱灵嫁过去没受委屈,过得还比嫁给武安伯世子的萱宜好,无论是嫁人还是娶妻,都不能只看门第,萱宜任性不听劝告,苦果也得自己承受。
闲谈一番,顾景熙三兄弟先后离开,顾修远作为兄长,与几个弟弟一起招呼两个妹夫,与两个妹夫到别处,毕竟他们是男子,与女眷呆在一处,也没多少话题。
待他们走后,陈氏这才关切地问:“萱灵,你在刘家过得可还好?可有受委屈?”
顾萱灵轻轻摇头:“母亲放心,女儿都挺好的,并没有受委屈,公爹和婆母待我很是慈爱。”
陈氏又问:“那姑爷待你如何?”
闻言,顾萱灵羞赧地低下头,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轻声回道:“夫君待我也挺好的。”
“那刘家可有对你立规矩?”
这话是顾萱宜问的,语气中隐隐带着几分迫切,她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顾萱灵,似乎想从顾萱灵脸上看到失意的神情,从而得到心灵上的慰藉。
张氏也看向顾萱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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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顾萱灵听到这话,先是茫然地看了堂姐一眼,不明白堂姐为何会问这种问题,而后如实回道:“没有,昨日我敬茶后,婆母就跟我说顾家都没有这种规矩,祖母都没有对三个媳妇立规矩,刘家自然也没有。”
顾萱宜:“???”
她颇有些难以置信看着堂妹,见堂妹不像是在撒谎,心灵瞬间受到暴击,她被婆家立规矩,每天一大早风雨无阻的起来侍奉婆母穿衣、洗漱、用早膳,而堂妹却不用?凭什么?
张氏听到这话,也诧异了下,转而眼含担忧地看向自家女儿,同时也为女儿的遭遇感到心疼,别人家的女儿出嫁后都是被婆家捧在手心的,她的女儿到了婆家就受磋磨。
见女儿脸色僵住没回话,张氏接过话茬缓解尴尬:“上回看到刘夫人就觉得很好相处,没想到实际上也如此,萱灵有福气了。”
顾萱灵螓首低垂,羞涩一笑,双颊泛起红晕。
她也觉得自己有福气,原本还怕婆媳关系难处理的,但婆母待她温柔慈爱,公爹是个开明的长辈,夫君也甚是疼爱她。
她其实比很多人家的庶女都幸福,嫡母从未亏待过她,她的婚事也是嫡母精挑细选的,从各方面为她考虑,选了适合她的婆家,无论出嫁前,还是出嫁后,她都是幸福的。
唯一不好的就是,这十几年来,她一直被堂姐欺负,父亲不管内宅之事,嫡母虽然没亏待她,但到底不是生母,她也不敢这种姐妹间的小事也跑到嫡母跟前告状。不过现在她嫁人了,不在同一个家里,堂姐也欺负不了她。
陈氏扬起笑意,温言道:“大家都有福气,你们家萱宜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武安伯夫人也很是和善,想必待萱宜也是极好的,且大姑爷又是一表人才,跟萱宜很是般配,金童玉女似的一对璧人,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张氏被这话噎住:“……”
她的女儿要是有福气,就不会跟她哭诉了。
顾萱宜语塞:“……”
忽然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她那婆母才不和善,立规矩就算了,在其他小事上也磋磨她,譬如想吃核桃就让她剥,明明有丫鬟在都不使唤,就使唤她去剥,她剥核桃剥的手指头都红肿了,又疼。
陈氏淡淡瞥了眼张氏母女,见张氏母女吃瘪,她笑意更深,张氏母女方才是怎么想的,她能猜到,无非是想看萱灵过得不好,然后找点心理安慰,萱灵的回答显然让这对母女受到打击。
要她说啊,张氏这对母女也是不长脑子,用脚趾头想想都能想到的,萱灵虽然是庶出,但出身长兴侯府,配身为八品国子监丞之子的刘子方绰绰有余,且又有长兴侯府做靠山,刘子方的父母哪敢在萱灵面前摆长辈的谱?
就算分家了,他们二房还有二爷,二爷是五品礼部郎中,也比刘家门第高,若明年春闱修宏进士及第,那二房更风光了。
她对张氏母女那点龌龊的想法有些不悦,便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说起另一件事继续刺激这对母女:“萱灵,子方可有准备参加明年的春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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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方才对大房和二房的小动作,顾老夫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回听到科举有关的,也来了精神,顾家的姑爷有出息,对顾家也有好处,以后可与顾家的孩子相互扶持。
顾萱灵回道:“听婆母说,夫君这次秋闱考了八十七名,名次比较靠后,明年春闱榜上有名的几率小,所以不打算参加明年的春闱,想厚积薄发,三年后再参加。”
陈氏颔首:“这样也好。”
顾萱宜听罢,觉得更扎心了,心灵再一次受到暴击,感觉自家夫君被刘子方比了下去,夫君今年秋闱落榜了,但妹夫刘子方却中了举,没准儿刘子方入朝为官,她夫君还没能入仕。
这么一对比,自家夫君好像也就家世拿得出手了,她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明明处处不如她的堂妹,怎么就处处过得比她好?
连受打击,顾萱宜有点蔫了,看着洋溢着幸福笑容的堂妹,心态越发不平衡,以前没有姐妹做对比,她还能自己安抚自己新媳妇都这样,现在有了对比,且还是出身不如她的庶出堂妹,她心里堵得慌。
回到张氏的院子,与张氏私下说体己话时,顾萱宜的情绪就绷不住了,眼泪哗啦滑落,扑进张氏怀里,愤愤不平地哭诉道:“母亲,为什么就我那么倒霉,摊上这么个婆母,要被立规矩,每日都跟丫鬟似的侍奉婆母,还要被小姑子挤兑,我到底比顾萱灵差哪儿了?她不过是个低贱的庶女而已,凭什么她就要过得比我好?”
张氏看女儿泪眼婆娑,满脸不甘又近乎崩溃的模样,她虽然心疼,但却没办法,轻叹道:“萱宜,这都是命啊,先前就跟你说过武安伯府的问题,可你偏不听,要私下往来,现在你都已经嫁过去了,还能怎么办?你先好好侍奉婆母,等你婆母满意了,也就不必立规矩了。”
顾萱宜听腻了这种话,气恼道:“母亲,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您就别把我当三岁小孩老是用这套说辞哄我了,她不可能满意,这辈子都不可能满意!”
张氏生怕女儿今日受了刺激,回去后脑子不清醒得罪婆母,日子会更糟心,连忙苦口婆心地劝道:“你才嫁过去一个多月而已,立规矩也不是立一辈子的,等过一年半载估计就好了,你暂且先忍耐一下,在婆母面前要恭顺,即使心里再不满,也不能与她发生冲突,不然会变本加厉磋磨你。”
顾萱宜听不进去,眼泪簌簌滑落,呜咽道:“什么立规矩?我看她就是存心的,就是想磋磨我一辈子,她被婆母磋磨,心里有气就来磋磨我,把怨气发泄在我身上。她那婆母又不是她的亲婆母,是继婆母,我可是她亲儿媳妇,她怎能这样对我?”
张氏边给女儿擦眼泪边说:“萱宜,你已经是别人家的媳妇了,给儿媳妇立规矩也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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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话间,语气透着无奈,她也是做人婆母的,虽然没有故意磋磨儿媳妇,但也能明白大部分婆母的心态,自己受过的苦都想让儿媳妇尝一尝,见不得儿媳妇过得舒坦,但她能怎么办?她管不了女儿的夫家,只能劝女儿放宽心,暂且忍耐。
顾萱宜听到母亲这般说,哭得更凶了,举起自己的双手,继续道:“您看我这手是不是粗糙了?您再看看我手指头都破了皮,好歹我也是堂堂世子夫人,她有丫鬟不使唤,却使唤我给我剥核桃,且都不是一两次了。”
张氏低头看女儿的手,手指头还真破了皮,她心里也难受,女儿十指不沾阳春水,她身为母亲都没吃过女儿剥的核桃,因为她舍不得让女儿做这些,但亲家舍得,毕竟是儿媳妇不是亲闺女。
可是,给长辈剥核桃,那是孝顺长辈的行为,长辈想吃,让晚辈给剥一下,再正常不过了,任谁也不能说半句不是,她总不能因为女儿孝敬婆母,给婆母剥核桃,手指头破了点皮就闹到亲家跟前吧?
见母亲沉默不言,顾萱宜忽然就止住了眼泪,哽咽着质问:“母亲,我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您怎能无动于衷,任由女儿受人磋磨?”
张氏原本是心疼女儿的,可听到女儿这般说,心里也来气,反问:“那你告诉母亲,母亲应该如何帮你?你当初若是听母亲的话,现在能遭这种罪?”
顾萱宜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张氏拍了拍女儿的手背,语重心长道:“若想要改变现状,最好的捷径是母凭子贵,你们夫妻好好努力,等你有了身孕,你婆母看在你肚子里嫡长孙的份上,晨昏定省就免了,不然操劳过度动胎气,伤害的也是她的孙子。”
顾萱宜闻言,微微低下头,垂着眼帘,没有回话。
张氏给她支招,与她说怎样容易受孕,见女儿蔫巴巴的,一声不吭,又好生宽慰一番,便去看看午宴安排得如何了。
顾萱宜离开张氏的院子,走到后花园就遇上顾修明,她并不希望被旁人知晓自己在婆家受了委屈,除了母亲以外的人,她都是说婆家的好,免得遭人笑话,现在看到顾修明越走越近,她马上就换上一副笑脸,唤一声:“三哥。”
顾修明颔首回应,见她眼眶有点红肿,关切地问:“大妹妹似乎哭过,是不是大妹夫欺负你了?”
闻言,顾萱宜脸色不自然地笑了笑,回道:“三哥说笑了,夫君怎么会欺负我?只是风有点大,眼睛进了沙子。”
顾修明不疑有他,含笑着道:“那倒也是,大妹夫瞧着就是个性子好的,不可能欺负人。大妹夫性子好,武安伯夫人又是个性子和善的,这样的婆家打着灯笼都难找,大妹妹真是有福气了。”
顾萱宜听着这话,心里发苦,面上却是带着笑容,心不在焉的应付着,将堂兄打发走,脸上笑容马上就垮了。
武安伯府虽然糟心事儿多,但夫君待她是还可以,可也有让她不满的地方,这种事她也不敢跟母亲说,怕影响了夫妻感情,毕竟她还是很喜欢夫君的。
此时,与她相隔不远的武安伯世子迈步向她走来,其实方才就发现了她,只是见她与顾修明说话,这才没有过来。
武安伯世子走近了,发现妻子眼眶有点红,他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而后抬手将妻子鬓边一丝散落下来的头发别在耳后,眸光却落在渐行渐远的顾修明身上,柔声问:“萱宜,方才看你跟三哥说话,有说有笑的,你们说什么呢?”
顾萱宜知道丈夫有点敏感多疑,若是发现自己哭过,估计会刨根问底儿,便趁机与他笑说:“方才沙子迷了眼,三哥经过,不明真相还以为你欺负了我,我与他解释。”
武安伯世子听罢,缓了一口气,温言软语道:“如今虽然还没下雪,但北风有些大,我们回屋里,免得等会儿又被风沙迷了眼。”
顾萱宜颔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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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顾萱宜与武安伯世子刚上石拱桥,忽然听到一声娇笑声,夫妻俩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那棵光秃秃的柳树旁站着一对年轻男女。
那俩人正是顾萱灵与她的夫婿刘子方。
两夫妻也不知在说什么,顾萱灵满脸愉悦,嘴角含笑,眉目含情看着自己的夫君,听到夫君说了句话,含羞带怯地嗔了眼夫君,然后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刘子方似乎很喜欢新婚妻子这样,脸上的笑意更深,伸手握住妻子的手,与妻子并肩走。
顾萱宜看着他们夫妻十指紧扣,有说有笑地离开,刘子方还特意配合着顾萱灵的步伐,在顾萱灵说话时,微微低头,耳朵偏向顾萱灵,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而顾萱灵偶尔也在刘子方说话时偏头看他,嘴角含笑。
顾萱宜看着渐行渐远的堂妹与堂妹夫,微微晃神,这样亲昵融洽且十分恩爱的画面,让她感到有点陌生,夫君虽然待她不错,她与夫君似乎不曾有过这样温馨的时刻。
武安伯世子见妻子盯着别人出了神,眼神里似乎还流露出几分艳羡与神往,他微微蹙起了蹙眉,将妻子的身子转过来看自己,温声问:“萱宜看他们做什么?”
顾萱宜回道:“二妹妹和二妹夫感情挺好的。”好到她都嫉妒了,堂妹公母慈爱,夫君又中了举,而她却遇上个恶婆母,夫君还落了榜,似乎她糟心的地方,堂妹都得到了圆满。
武安伯世子瞥了眼顾萱灵夫妻的背影,语气幽幽地问:“那我们的感情就不好吗?”
顾萱宜抬起眼眸看夫君,脑海中想的却是堂妹与堂妹夫相处的画面,语气间隐隐透着几分失落:“我们感情也很好,就是跟他们似乎有点不同。”
闻言,武安伯世子微微敛目,看她的眼神却依旧温柔,柔声道:“萱宜,每对夫妻都有自己的相处方式,怎么可能相同?你看岳父岳母和我们,能一样吗?”
顾萱宜下意识对比一番,而后摇了摇头:“不一样。”
“那不就是了?”武安伯世子伸手抚上她的脸,拇指在她柔嫩的脸颊上温柔地摩挲着,看着她的眼睛,不疾不徐道,“萱宜,你是我长那么大第一个喜欢的姑娘,与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幸福,我平时不与姑娘家相处,也不太懂得如何跟姑娘家相处,若是我做得不好,你就跟我说,可好?”
男人温言软语的表白心意,那些话如同裹了蜜一般,灌进顾萱宜的耳朵里,甜入心肺,驱散了她心中的苦闷,在婆家所受的委屈顷刻间消失得荡然无存,在这一刻,她感觉只要能与眼前的人长相厮守,受点委屈都可以接受。
她看着男人温柔的双眼,轻轻点头:“好。”
武安伯世子又道:“萱宜,我心里眼里只有你,你心里眼里也只能有我,不可有其他人和事,我不喜欢你关注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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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萱宜再次点头:“好。”
武安伯世子满意一笑:“萱宜真乖,为夫就喜欢萱宜这般。”
顾萱宜扬起笑容,眼含痴恋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甜如蜜,忽然觉得夫君爱她,胜过妹夫爱堂妹,就连她关注其他事,夫君似乎都会吃醋。
武安伯世子温言道:“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吧。”
顾萱宜点点头,刚走两步,忽然想到自己回娘家还没与嫂嫂好好说过话,嫂嫂待她可是挺好的,便道:“夫君,我想去找大嫂说说话,要不你先去找大哥或者四哥?”
闻言,武安伯世子脚步微微一顿,询问道:“你要找大嫂谈什么?”
顾萱宜道:“也没谈什么啊。”
武安伯世子语气淡了些:“是吗?”
顾萱宜点点头,如实回道:“就是今日回来都没怎么跟大嫂说过话,听母亲说大嫂肚子里的宝宝会动了呢,我还想摸一下看看胎动是什么样的。”
武安伯世子听罢,眸光沉了沉,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拉着顾萱宜的手停下脚步。
顾萱宜也跟着停下步伐,扭头看他,困惑地问:“夫君怎么了?”
武安伯世子扬起笑意,不容拒绝道:“萱宜,我想去你出嫁前住的院子看看,你陪我去吧。”
“啊?”
顾萱宜有点懵,对他忽然间提出要看自己的院子的行为有点茫然,但还是顺从的带他去看自己出嫁前住的院子,那院子如今还空置着,毕竟家里也没有别的姑娘。
武安伯世子随意看了眼,又坐了会儿,估摸着到了午宴时间,这才与她离开,去吃午饭。
吃过午饭,顾萱宜又想与母亲和嫂嫂说说话,奈何武安伯世子说许久没跟她上街了,要带她到街上逛逛,她就提前离开娘家,满怀期待的跟着夫君上街。
然而到了街上,却是她带着武安伯世子走,没走多久,武安伯世子就说乏了,要回府。
顾萱宜有点不高兴,原以为夫君要带她好好逛逛,或者是给她买点什么东西,没想到这都没怎么逛,就一无所获的打道回府了。
武安伯世子也看出她不悦,温声唤她:“萱宜。”
顾萱宜没有吭声,直接别过头,一副不打算搭理他的模样。
见状,武安伯世子脸上露出许些不耐烦,语气尚算温和:“萱宜,别闹小性子,等会儿回到家,母亲看到了会误解,你也不想母亲误以为我们吵架了吧?”
顾萱宜也是千娇百宠长大的,见夫君哄都不哄一句,直接说她的不是,她也有些恼了,没好气道:“你说好的要带我好好逛逛,结果你都没有计划,还是我带着你逛,才逛了一会,什么都没买你就要回家,明明是你的错,你还说我闹小性子?”
武安伯世子皱起眉头,失望道:“萱宜,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温柔体贴,如今怎么半点都不懂得体贴为夫?为夫今日一大早就起来陪你回娘家,处处哄着你,照顾着你的面子,你还想为夫如何?”
“我……”
顾萱宜一时语塞,看着夫君满脸失望的神情,她没由来的感到心虚,似乎自己真的无理取闹了。
武安伯世子看了她一眼,缓和了语气:“萱宜最心疼为夫了,怎么会舍得为夫劳累?定是为夫许久没陪你上街,现在上街一趟,却扫了兴,惹了萱宜不快,是为夫的不是。”
闻言,顾萱宜就心疼了,忙不迭地摇头:“夫君,我没有不高兴,你的身子要紧,现在就回去好好歇息。”
武安伯世子又道:“方才为夫语气也急躁了些,萱宜莫要生为夫的气,可好?”
顾萱宜一听,再次摇头:“夫君,我没有生气,真的。”
武安伯世子勾起嘴角笑:“萱宜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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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见婆母心绪不宁,也知道她在担心小姑子,温声安抚道:“母亲,我看妹夫待萱宜还是挺好的,您别太担心。”
张氏也就这一点能安心些,可男人再好,也不管后宅,惆怅道:“他是待萱宜好,但他管不到他母亲头上,萱宜被立规矩他也帮不了,毕竟儿媳妇孝顺婆母天经地义的事。”
闻言,蒋氏霎时间也不好接话,因为她的婆母比小姑子的婆母好很多,没有故意磋磨她,因为丈夫重视她,婆母爱屋及乌也会待她好,特别是在她怀有身孕之后。
就在此时,陈氏向她们婆媳走过来,见张氏面色不佳,便问:“大嫂,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我没事,只是有点乏了。”张氏挤出一抹笑容,可眉宇间的忧愁却挥之不去。
陈氏觑了觑她,若有所思,约莫知道她为何发愁了,刚想要讽刺一番,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她们妯娌斗了十几年,互相看不顺眼,可都是做母亲的人,用孩子攻击对方也没必要。
须臾,陈氏温声道:“那大嫂好生休息,可别累坏了身子,修远媳妇明年就要生了,你还要带孙子呢。”
张氏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我会的,多谢二弟妹关心。”
陈氏见她没心思搭理自己,也不会自讨没趣,找了个借口就便离去。
当看到庶女两夫妻时,陈氏脸上不由自主的扬起愉悦的笑,女婿是她亲自物色的,现在小夫妻俩恩爱和睦,女婿还中了举,她也面上有光。
入夜,葳蕤轩。
昏黄的烛光下,少女趴在床榻上,手肘支着床,双手托着腮,凝眉沉思。
顾景熙见了,信步上前,脱下便鞋,在她身边躺下,一手支颐,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问:“阿瑶,在想什么?”
闻言,孟瑾瑶回过神来,侧头看他:“我在想,男女嫁娶之事,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有一定的道理,虽然长辈不一定就是对的,但长辈阅历丰富,有些问题看得更透彻。”
顾景熙愕然:“你怎么忽然间想这个问题?”
孟瑾瑶秀眉微蹙:“我能看得出来,萱宜过得不太好,他们家糟心事多,她的夫君看起来待她还挺好的,但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及萱灵过得舒心。”
顾景熙微愣,侄女的事他没怎么注意,淡淡道:“自己酿的苦果,再苦也得吃下去。”他说罢,就伸手抚上小妻子的眉心,试图将眉头抚平。
孟瑾瑶惋惜道:“哎,就是觉得有点惋惜,若她听长辈的话,就不会碰上这样糟心的婆家了,明明可以避开的,但还是掉进坑里。”
顾景熙却不以为然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们觉得她过得苦,没准儿她却觉得幸福呢?”
见小妻子似乎不太赞同这话,他摇头笑了笑:“很多事我们做外人的无法评判,若让她嫁给别人,她心里却忘不了武安伯世子,即使婆家对她再好,她也会沉浸于无法与心上人相守的痛苦里。”
孟瑾瑶听后一愣,半晌后点点头:“那倒也是。”
顾景熙温言道:“夜深了,我们先休息吧,萱宜的事自有大哥大嫂管,轮不到我们操心。”
“嗯,夫君晚安。”
孟瑾瑶说罢,就熟练地滚进顾景熙怀里,冰凉的双脚探进他小腿间取暖,手塞进他衣领,把他冷得一激灵。
见状,孟瑾瑶嘴角上翘,像只偷了腥的猫儿,可见故意十成是故意的。
顾景熙握住她的双手,触感冰凉,不由得皱起眉头:“阿瑶,你的手怎么那么凉。”
“刚没管它,一直露在外面就冷了。”孟瑾瑶说着,就笑嘻嘻的抽回手,像个调皮又不懂事的孩子,再次往他衣领探进去,“夫君给我暖一暖。”
顾景熙也没阻止她,任由她闹腾,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看她眸光狡黠,似乎明白了什么,好气又好笑道:“小坏蛋,你是不是故意的?”
孟瑾瑶睁着双眼,一脸无辜:“我故意什么了?”
顾景熙毫不留情地拆穿她的小把戏:“故意使坏,特意让手那么凉,然后来捉弄你夫君,是不是?”
孟瑾瑶拒不承认:“夫君你怎能这样说我?”
顾景熙拿她没办法,抱着怀里娇小的一团,耐心教育道:“下回不许这样,若是把手冻伤了遭罪的是你,关节要是被冻伤了,想要治好可不简单,每到天冷的时候就疼了。”
闻言,孟瑾瑶忽然想起自己的腿,眸光黯淡下来。
顾景熙握住她的还没暖和过来的小手,若有所思,又问:“阿瑶,你手脚冰凉,以前可有找大夫看过?”
孟瑾瑶摇了摇头:“没有,这个用得着看吗?多穿点,穿暖和了就好。”
顾景熙回道:“总是手脚冰凉,估摸着是气血不通,过两日我找温太医过来给你看看,好好调理一番,等调理好了,以后就不会这样了。”
孟瑾瑶一听这话,内心是拒绝的,她怕看大夫,因为她最怕喝药了,她身体比较差,冷了容易感染风寒,热了也容易生病,喝药都喝怕了,也就今年嫁到顾家,被照顾得精细,几乎没生过病。
可她也明白夫君是为她的身体着想,以前给她生病给她诊脉的都是孟家的府医,医术有限,太医院的太医肯定比府医好,估计能帮她把这毛病调理好,喝点药能好,她还是愿意的。
是以,她勾起嘴角笑,乖巧地点头道:“好,都听夫君的。”
“好了,先睡觉。”
顾景熙在孟瑾瑶额头上亲了亲,裹好被子,以免有冷风从缝了灌进来,其实他是不觉得冷的,怀里抱着个娇人儿,还有点热,但阿瑶觉得冷,若不跟阿瑶盖同一床被子,他就没办法帮阿瑶暖手暖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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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天还没亮,孟瑾瑶就已醒来。
她是被痛醒的,下腹坠胀,腹痛难忍,痛得她额冒虚汗,脸色发白。
她双手捂着肚子,紧紧咬着牙关,抑制住自己不发出声音,免得吵醒了身边的男人,她记得夫君今日一大早就要去上早朝,那得休息好才有精神,毕竟她这又不是什么病,只是月事来了。
顾景熙比较浅眠,怀里的人在动他就醒了,借着床前不远处独留的一盏照明灯,能看到怀里的人脸色苍白,额头冒着汗,一脸痛苦之色,登时把他吓了一跳。
他忙问:“阿瑶,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孟瑾瑶见他醒了,正神色紧张的看着自己,当即愣了下,而后轻声嗫嚅道:“疼,肚子疼。”
声音里不自觉的就带了些委屈,还夹裹着撒娇的意味。
顾景熙一听,蓦地从床上坐起身来,用衣袖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尽管心里有些慌乱,可表面上还是很镇定,温声哄着:“阿瑶别怕,没事的,我这就让人去请府医过来。”
“别,别去。”
孟瑾瑶一听这话,也顾不得自己肚子疼,伸出原本捂着肚子的手去拉住他的衣袖,试图阻止他去找府医。
顾景熙只以为她病了在闹小性子,安抚道:“听话,不舒服就得看大夫,切莫讳疾忌医。”
孟瑾瑶忙摇了摇头,感觉有点羞耻,颇难为情的回道:“没,我没事,只是、只是月事来了。”
顾景熙愣住,没想到是这个,女子会来月事他是知道的,只是看小妻子脸色苍白,一副病得颇为严重的模样,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他心里不免担忧:“阿瑶,你这样不看大夫真的能行?”
孟瑾瑶点头回道:“我以前也这样,忍一忍就好,过两天就没事了。”
顾景熙眉头紧皱,能痛成这样的,那肯定很难受,硬撑着也不是办法,他温声问:“那为夫有没有能帮到你的地方?”
孟瑾瑶想了想,轻声嗫嚅道:“衣服,衣服脏了,被褥也脏了。”她的音量小得可怜,难为情的将脸埋进被褥里,又小声说,“夫君让清秋和凝冬进来,她们懂得如何做。”
顾景熙听罢,就明白怎么回事,披了件披风就去吩咐值夜的丫鬟,让丫鬟去传清秋和凝冬过来,又吩咐丫鬟去前院找小厮,让小厮到了时辰就去给他以身体抱恙为由去告假一天,然后去太医院将温太医请过来。
折回房里,顾景熙解下披风,正要去查看孟瑾瑶的情况,忽然注意到自己白色的裤子上有一抹鲜红,那是被血染红的。
孟瑾瑶也注意到了,登时羞得不行,脸上一阵滚烫,手紧紧攥着被子,夜里来月事,她毫无准备,所以就弄脏了衣服和被褥,还沾到夫君身上了,听闻男子很介意这些,说女子的月事污秽,是不洁之物,她又是一阵忐忑,怕被嫌弃。
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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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小妻子紧张的神色放松下来,他就去取一套干净的衣服到屏风后面换上。
这时,清秋和凝冬也进来了,得知主子月事来了,凝冬连忙去打一盆擦身子的热水进来,给主子擦了身子,然后与清秋一起帮主子换衣服,又换了干净的被褥,将脏衣服和被褥全都带出去。
顾景熙这才重新上床榻暖被窝,又将仍旧疼痛难受,却跟小鹌鹑似的窝在被窝的小妻子抱进怀里,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揉着。
他的手掌很暖和,温热的手掌贴着肚子,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孟瑾瑶感觉似乎舒服了点。
良久,顾景熙忽然问:“阿瑶,你先前来月事怎么没见你像现在这般?是不是身子哪里不适导致的?”
若是没有如今这一遭,孟瑾瑶都忘记女子要来月事这回事了,道:“夫君先前没发现这个问题也正常,因为这是我嫁给你之后,第一次来月事,所以你先前没发觉也是正常的。”
顾景熙听后一愣,有点茫然,困惑道:“可是,女子的月事不是每个月都来一次吗?怎么那么久才来一次?”
孟瑾瑶回道:“我的月事不规律,几个月来一次先前也试过。”
顾景熙蹙起眉头,意识到事态严重,又接着问:“那可有看过大夫?”
孟瑾瑶道:“在孟家的时候,生病时府医来给我看病,我倒是问过这个问题,府医说女子初潮后,有两三年月事不规律也是正常的。”
而且,每次来月事都腹痛难忍,她有时候甚至觉得不来也挺好的,加上月事不规律,她也就没管这个问题了。
顾景熙愣了下,他不懂医术,这方面的事并不了解,但是疼成这样,也属于正常的吗?罢了,等晚些温太医来了再看看怎么回事。
给她揉了许久,顾景熙又问:“阿瑶,好点了没有?”
孟瑾瑶如实道:“感觉上是好点了,但实际上还是疼得很。”
顾景熙没有经验,也不知该如何帮她,只能抱着她,给她轻轻揉着,看着小妻子蔫巴巴的,整个人都没精神,连说话声音都中气不足的样子,他心里也不好受。
孟瑾瑶也睡不着觉了,疼得感觉肚子都不是自己的了,更没有心情跟顾景熙说话,转过身背对着他睡,蜷缩着身子,这样会好受一点点。
到了时辰,孟瑾瑶才转过身去,问:“夫君,今日有朝会,你还要去上朝,怎么还不起身?”
顾景熙道:“我告了假,今日不去了。”
孟瑾瑶茫然:“为何要告假?”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去上朝?”顾景熙说罢,又伸手擦了擦她额头上的冷汗,那张苍白如纸的小脸,看着就让人心疼。
猝不及防的,孟瑾瑶忽然感觉心里被灌了蜜,肚子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许多,因为她,上朝那么重要的事都不去了,那也证明夫君是把她摆在第一位。
肚子疼的时候没想哭,但这种被人在意,被人珍视的感觉,却让她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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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见她红着眼眶,眼眸里水雾弥漫,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顾景熙心都揪了起来,以为她疼得受不住,忙哄道:“阿瑶莫哭,要是实在疼得紧,你就咬我,听闻疼的时候咬着点东西会舒服点。”
孟瑾瑶因他而心受触动,红了眼眶,现在听了他这话,更想哭了,眼泪就这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以前差点就病死了,孟瑾瑶虽然有对死亡的恐惧,怕死了就不能报仇,但也没有哭,现在却因为被人珍视,被人关心,就忍不住哭了。
顾景熙看到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心里有点慌乱,忙给她擦眼泪,温言道:“我已经让人去太医院请温太医了,等温太医上值就过来了,若是忍耐不了,我现在就让人先去请府医过来瞧瞧,府医的医术虽然不及温太医,但也能暂且将就着。”
孟瑾瑶愕然:“夫君让人去请温太医了?”
顾景熙道:“你疼成这样,哪能硬撑着?温太医医术高明,对妇疾也有经验,宫里的娘娘都找他,没准儿能治好月事期间腹痛的问题。”他说着就放开她的身子,坐起身来,“我先去让人请府医过来给你诊治,现在这一时半会儿,温太医也没能赶过来。”
孟瑾瑶拉住他的手,吸了吸鼻子,道:“夫君,不用让府医过来,我其实比先前好点了。”
顾景熙并不信:“比先前好点,你还能被疼哭?”
孟瑾瑶嗔他一眼,声音带着鼻音:“还不是你把我惹哭了?”
闻言,顾景熙茫然又无辜,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将人惹哭了。
孟瑾瑶觑了觑他,略带羞涩,扭扭捏捏地回道:“除了祖父,就只有夫君会这般珍视我。”说罢,她就转过身去。
顾景熙听罢,先是一愣,半晌后了然,更多的是心疼,他也只是做了丈夫应该做的事而已。
顾景熙重新躺了回去,将人揽进怀里,娇小的一团蜷缩着,平日里看到她都是鲜活明媚的,现在这般虚弱的模样,让他心里堵得慌。
须臾,顾景熙用手掌贴着她的小腹,试图让她舒服点,又道:“阿瑶,这个时辰厨房应该已经煮了早饭,不如吃点东西暖暖胃?这样或许会好点。”
孟瑾瑶点头应着:“也好。”
顾景熙又将清秋和凝冬传进来。
孟瑾瑶身子不适,漱口和洗脸都是坐在床上,让两个丫鬟侍候着。
她洗漱完毕,别的丫鬟也去厨房取了早饭回来。
今日厨房里煮了红枣鸡丝粥,正适合身子不适的孟瑾瑶,她抱着汤婆子,坐在床上等着人投喂。
顾景熙一勺一勺的喂着床上的人儿,看她吃完一碗热粥,脸色似乎好了些,暗道自己先前愚蠢了,先前就应该让丫鬟煮点暖身子的热汤给她喝的。
顾景熙问:“阿瑶,还要不要再吃点?”
孟瑾瑶轻轻摇头:“我吃饱了,感觉舒服许多了,夫君先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吃早饭吧。”
顾景熙颔首,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嘴,就端着碗出去了。
清秋和凝冬见他出来了,就进去问问主子身子如何。
孟瑾瑶轻声回道:“我没事,已经好点了,只是这半年多以来都没有来月事,现在忽然来了,有点不适应了。”
清秋沉吟片刻,劝道:“夫人,虽然也有人像您这般,来月事就腹痛的,可奴婢看别人也没有疼得像您这般厉害,要不去回春堂找个懂妇疾的大夫瞧瞧?”
孟瑾瑶温声道:“侯爷让人去请温太医过来给我看看,估摸着等晚些就到了。”
清秋眼神一亮:“太医院的太医,那更好了,肯定比回春堂的还要好一些。”
温太医来得还是挺早的,刚点了卯,就被顾家的人请了过来,辰时三刻就已经火急火燎的赶到了。
由下人带着,来到葳蕤轩,温太医就看到精神颇好的顾景熙,怎么看都不像是生病的样子,他登时愣住,面色怪异道:“侯爷看起来精神不错,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并不需要下官诊治。”
顾景熙回道:“我没病,是内人身体不适,所以请温太医过来一趟。”
温太医一愣,扫视一圈,屋子里都是站着的丫鬟,没看到女主人的身影,随后问:“那顾夫人何在?”
“温太医请随我来。”顾景熙说罢,便带着温太医进入内室。
温太医见状,眉头微微皱起,感觉有点棘手了,顾夫人那么年轻,听闻才十六岁的样子,竟然病得卧床不起了?
那厢,孟瑾瑶躺在床上跟清秋说话,听到有脚步声,循声望去,只见自家夫君与一位身穿官袍的男子进来,那是个六十岁左右,头发花白,却精神抖擞的小老头,慈眉善目的,看上去很有亲切感。
此人应该就是温太医了。
温太医也看到床上的孟瑾瑶,见其脸色苍白,毫无精神气的样子,乍一看感觉病得不轻,医者仁心,他忙将药箱放下,不待孟瑾瑶开口,就问:“顾夫人,你是哪里不适?”
顾景熙怕小妻子对一个陌生男人说这些会不好意思,便替她回答了,仔细说了病症:“来月事后腹痛难忍,半夜睡觉时还痛醒了,脸色发白,额冒虚汗,以前月事也是如此。”
此言一出,温太医侧头看了顾景熙一眼:“……”下官又没有问你,怎么还抢答了?
不过,妻子月事的情况能知道的那么清楚,也证明是上心了,家有美娇娘,难怪先前会忽然间找他治病,想重振雄风,要知道顾侯爷以前可是说他是庸医,还直接不治了。
当时病人治到一半就自暴自弃放弃治疗了,把他也气得不轻。
现在两夫妻有问题,都找上他了,一个是男人的毛病,一个是妇人的毛病。
他这老头子在顾侯爷心里,忽然间就从庸医变神医了?
温太医心里是这般腹诽着,人已经拿着脉枕,坐到床前的凳子上,对孟瑾瑶道:“顾夫人,伸手出来,我先给你把把脉。”
孟瑾瑶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放到脉枕上。
温太医伸出三根手指搭在孟瑾瑶的脉搏上,片刻后,他眉头微微皱起,脸色凝重起来,号脉也更加认真了,似乎孟瑾瑶病情不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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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也不例外,看到温太医脸色沉重,她心头一紧,忙问:“温太医,如何?”
顾景熙也脸露紧张之色,先前温太医给他把脉的时候,脸色都没有那么凝重,给阿瑶把脉却这样。
温太医不答反问:“顾夫人,你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孟瑾瑶没听到答案,心里也着急,但着急归着急,问题还是要回答的,便回道:“初潮时就如此,每一次都腹痛难忍。”
温太医接着问:“那初潮是几岁来的?”
孟瑾瑶如实回答:“十五岁,也就是去年年初的时候,迄今为止,一共来了五次月事。”
闻言,温太医脸色更加凝重了。
一贯沉稳的顾景熙见状,也不淡定了,语气紧张地问:“温太医,内人的身子如何?”
温太医仍旧没有回答,再一次问:“顾夫人,你以前是不是吃了许多寒性食物,且经常吃?”
孟瑾瑶摇了摇头:“没有,我并没有经常吃,只是偶尔会吃,平时吃喝都是家常便饭。”
“那就奇怪了,顾夫人既然没有经常吃寒性食物,怎么体内寒气会那么重?”温太医觉着奇怪,出嫁前是伯爵府嫡女,千金小姐,出嫁后又是侯夫人,有下人照顾着,怎么会如此?
顾景熙也困惑不已。
孟瑾瑶默然,想起在娘家的时候,冬天连炭都没给多少,她冷得没事的时候只能缩在被窝里,天气冷的时候还经常邪寒入侵病倒。
最严重的一次,是在冰天雪地的冬天里,被她祖母罚跪在荣福堂的院子门口,原本是要跪一个时辰的,但孙氏在一旁挑起祖母的怒火,时间就由一个时辰变成一天。
后来她被冻得晕厥过去,被丫鬟告知,祖母才想起她还跪着,她当天发起高热,三天三夜才退热,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
她体内寒气重,那大概是长年累月积累的,特别是在鬼门关走一遭那次。
她启唇,语气平缓道:“以前险些被冻死,大概是那时候留下的病根,且以前天冷的时候,经常感染风寒,邪寒入侵。”
此言一出,顾景熙心头一紧,险些被冻死,这事他从没听阿瑶提起过。
温太医也惊讶不已,伯爵府的千金小姐,有下人侍候,还能险些被冻死,那估计涉及后宅阴私了,加上前阵子永昌伯夫人那件事,基本上可以断定是继母从中作梗,转而又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孟瑾瑶回道:“十三岁那年冬天,温太医,我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温太医如实回道:“从脉象上看,顾夫人长期思虑过重,导致肝郁气滞,气血不足,且体内寒气重,胞宫寒冷,血瘀凝结,气血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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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又问:“这严重吗?”
“严重。”温太医看了她一眼,并不隐瞒,“这种情况除了能导致月事期间腹痛难忍,还会导致不孕。”
孟瑾瑶听罢,暗自松了一口气,夫君身体不行,他们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她能不能生育也没事,这样她心理压力也小一些,不过每次来月事都疼成这样,也是个问题,便又问:“温太医,我这样能不能治好?”
温太医给了肯定回答:“能,不过顾夫人这问题比较严重,需要坚持调理才行。”
闻言,孟瑾瑶又松了一口气,能治好就行,虽然害怕吃药,但她也不想每次来月事都遭罪,再一次问:“温太医,那我要服药多久?”
“这个存在个体差异,有些病人半年就行,有些病人要一年。”温太医说罢,又问她,“顾夫人,你先前身子不适,月事不调,为何不看大夫?身体上的毛病若是开始的时候讳疾忌医,就会酿成大毛病。”
孟瑾瑶回道:“我还未出阁时,因为月事不调,问过大夫,大夫说女子初潮后有两三年月事不规律是正常的,两三年后就会规律了。”
温太医再次皱起眉头:“是有这么个情况,那位大夫可有给顾夫人把过脉?”
孟瑾瑶轻轻颔首:“把过脉的。”
闻言,温太医眉头皱得更紧,出于对庸医误人的愤怒,语气中也带着怒意:“把过脉他还敢胡说八道?”
孟瑾瑶一脸莫名:“温太医,怎么了?”
温太医解释说:“有些女子的月事是要两三年才能规律,可不是所有人有这种情况都是正常的,若是出现顾夫人这种情况,那就是不正常,必须吃药调理。若是身体极好,并没有什么问题,那就是正常的。他既然给顾夫人把过脉,那应该明白这是一种不正常的情况。”
孟瑾瑶心神一震,迟疑着问:“有没有可能因为他是普通大夫,医术没有温太医精湛,所以把脉没看出问题?”
温太医否定她的猜想:“不可能,体寒严重这种问题普通大夫都能诊断出来。”
听了此言,孟瑾瑶感到浑身冰冷,一阵后怕。
孟家的府医,是个仁善的,她的丫鬟身体有恙,都尽心诊治,她被罚跪膝盖淤青,清秋偷偷替她去府医那里求药,府医都给了,还是好药,药膏的功效还不错,那时候她和清秋、凝冬都觉得府医医者仁心,没想到会在这种事情上摆了她一道。
不过,这种事也不能全怪府医,府医只是听命行事,当时孙氏把持中馈,掌管内宅,府医敢这样做,那必然是孙氏的命令。
孙氏知道她的身体情况,但是不许府医告知她真实情况,为的就是让她病情越来越重,等她嫁到长兴侯府,也会因生不出孩子,过不上好日子,只能看着丈夫跟妾生下一个又一个庶子庶女。
好歹毒的心思!
难怪孙氏会在天冷的时候,克扣给她院子的炭火,这不仅是为了苛待她,还为了让她被寒气入侵,邪寒入体落下病根,只要她的身体坏到一定程度,孙氏的计谋就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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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宽慰道:“顾夫人放心,你这病症能治,只要你坚持服药调理即可,我先给你开两张方子,分别是月事期间服用和月事后服用的方子。在饮食上,平时注意防寒保暖,不吃寒性食物,多吃温性食物。”
孟瑾瑶轻轻点头:“多谢温太医。”
温太医道:“顾夫人不必客气。”
待温太医写完药方,顾景熙又道:“阿瑶,我先去送一送温太医,等会儿就回来。”
孟瑾瑶颔首:“夫君去吧。”
温太医看了眼夫妻俩,心中暗叹一声,这对夫妻可真不容易啊,两个都有问题,都需要服药,且都是他的病人,也不知哪个先治愈。
顾景熙与温太医一走,在一旁侍候的清秋白着一张脸,颤声道:“夫人,古人说人不可貌相说的真对,凌府医藏得可真深啊,他多次对我们私下相助。”
清秋说着顿了顿,又提起那件印象深刻的事:“那次凝冬被罚打了板子,发起高热命悬一线,您又被禁足在佛堂思过,奴婢想去求孙氏和老夫人,可压根就不被待见,更没办法出府把大夫请回来。最后奴婢偷偷去求了凌府医,他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冒着得罪主人家的危险,躲过旁人的耳目来给凝冬诊治,还送了药。”
说到最后,清秋咬了咬牙,恨声道:“孙氏太阴险了,明面上给您送服侍的仆人,您想方设法拒绝,原来那些明面上送的,都是为了遮掩您的耳目,凌府医才是真正想要塞给您的眼线。”
孟瑾瑶默然,当初凌府医看她可怜,软心肠帮助了她,她就想起面慈心狠的孙氏,对凌府医是有过怀疑的,但后来凌府医偷偷帮助她们多次,这样医者仁心的凌府医,她慢慢的也放下了戒备。
须臾,孟瑾瑶勾了勾嘴角,淡声说:“清秋,孙氏教会了我一招。”
清秋茫然:“什么?”
孟瑾瑶回道:“想要把自己的人安插给敌人,那就要让那人不遗余力的对敌人展开帮助,等敌人记住自己安插的人的恩情,且还不能是小恩小惠。那次我被罚禁足佛堂思过,凝冬挨板子或许也是孙氏所走的一步棋。”
闻言,清秋瞳孔一缩,若那次是孙氏的一步棋,那孙氏真的成功了。深宅后院真的是个吃人的地方,充满了算计,再谨慎也难免会有疏漏的时候,一旦有疏漏,就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孟瑾瑶缓和了脸色,温言道:“过去的事,我们就不想了,我想顾家的后宅,并没有孟家那么糟心,至少我嫁过来后没发现这种想方设法害人的招数,以后我们应当能过得舒心许多。”
清秋连连点头:“那倒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是,当初在孟家没有庇护,如今在顾家侯爷庇护您,老夫人又疼您,大房和二房也都敬着您,唯一糟心的就只有世子爷。”
那厢,顾景熙与温太医离开葳蕤轩,就前往前院的书房。
静谧的书房内。
温太医坐下,还没给顾景熙诊脉,就好奇地问一句:“侯爷,方才在葳蕤轩,下官也可以为你诊脉,难道尊夫人还不知你在治疗这方面的事?”
顾景熙没有回答,目光幽幽地觑了他一眼。
四目相接时,温太医脸色顿了顿,而后连连点头,露出一个“下官懂,下官都懂”的表情。
作为男人,温太医虽然没有男人那难以启齿的疾病,但是他能懂顾侯爷的心态,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在妻子面前威武的?
顾侯爷这样偷偷摸摸的治病,肯定是想有朝一日重振雄风,在顾夫人面前威武一番,让顾夫人刮目相看。
顾景熙总感觉他在心里腹诽什么,便道:“温太医,你在想什么?”
温太医连忙摇头:“侯爷,下官先给你把脉。”
顾景熙伸手放在脉枕上。
温太医给他把脉后,又问:“侯爷,那些药你吃了可有什么反应?”
闻言,顾景熙没有回话,只给了个眼神让他自个儿体会。
那眼神温太医可太熟悉了,妥妥的就是“你这庸医的药一点都不管用”的意思,让温太医都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医术。
温太医怕他又自暴自弃放弃治疗,忙宽慰道:“侯爷莫急,当初你半途而废,若是肆意挥霍身体,现在可能就治不了了,但你这些年来注意养生,身体养的不错,要治好还是没问题的,只是要坚持服药。先前就跟你说过的,需要服药一两年时间才行,现在没反应也正常,再坚持几个月或许就有了,现在的药方还是下官改良过的,药效更好。”
顾景熙听他说得肯定,其实也相信他的医术,只是自己着急。
温太医看了他一眼,斟酌着道:“侯爷,下官觉得,你也不能只服药,或许需要一点刺激才行,这样才有利于病情康复。”
顾景熙问:“什么刺激?”
温太医捋着胡须,意味深长道:“侯爷,你已成婚,是有妻室的人,至于什么刺激,应该不必下官细说了吧?”
顾景熙听罢,瞬间了然,无非就是夫妻那点事儿,但这种刺激他又不是没有过,前两天才有过一回,只是他毫无反应,挫败不已,还让那傻姑娘误以为自己没能让他尽兴。
须臾,温太医想起一件要事,从药箱里取出一本蓝色封皮的书,献宝似的递给顾景熙,一本正经道:“侯爷,这是下官特意为你准备的良药之一,原本想着找个时间得空就给侯爷,今日刚好要来侯府,就带了过来,你和尊夫人不妨试一试?”
顾景熙瞥了眼那本没有书名的书,伸手接过,随意翻了一下,当看到上面的内容时,他脸色瞬时变得微妙起来,“啪”的一声合上书。
温太医见状,又道:“侯爷莫要小瞧了它,用过的人都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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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顾景熙放下手中的书,神色怪异地睨着他,缓缓道:“不正经的庸医。”
温太医:“?”
先前顾侯爷说他是庸医,现在不但是庸医,还不正经?
这话他不赞同,说他庸医可以,但不能说他不正经,要知道他的这本书是经过验证的“良药”,他那些病人都说‘药效’不错。
温太医拿过书,面色自若,随意翻了一页给他看,指着上面的内容道:“侯爷,你说说,这哪里不正经了?都是夫妻之间会做的事。”
顾景熙反问:“哪有大夫给病人这种书治病的?”
温太医一本正经道:“这味‘药’是经过下官的病人验证过的,侯爷莫要觉得难为情,有时候就得剑走偏锋,没准儿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这册书是下官手里仅存的一本了,还是前些天下官从书斋的犄角旮旯里翻了许久才翻出来的。”
顾景熙一听,就联想到一个老头子去书斋买春宫图的画面,没准儿还会被书斋的掌柜调侃几句,着实是难为温太医了。
他瞥了眼温太医所翻到的那页,不看还好,这一看就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一页比他方才翻到的那页还要不正经,方才那页好歹是在床榻上的,这一页是在阁楼上的窗前,放下望去,楼下的风景一目了然。
他揉了揉眉心,无奈道:“哪对正经的夫妻会这样做?”
温太医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回道:“侯爷只是还没有尝试过,若是试过了,没准儿还觉得书上画的那些不够刺激。”
闻言,顾景熙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温太医,以前觉得这老头子挺正经的,温夫人看起来也很温柔内敛,没想到他们夫妻年轻时如此奔放,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温太医倒是坦荡,即使被顾景熙用这种眼神盯着看,也没有别扭,到了他这把年纪,早就过了谈到点什么事儿就害羞的年纪,接着道:“书就先给侯爷了,至于用不用,就看侯爷的意思。”
言罢,温太医又从药箱里取出一瓶药,放到桌子上,叮嘱道:“还是先前的药量,每天三粒,用完了药侯爷再来问下官要,若是有反应了,切记事后要找下官复诊,下官给侯爷换另一种药,现在这种药已经不适合了。”
顾景熙颔首:“好,有劳温太医了。”
温太医:“……”方才还说不正经的庸医呢?
但见他没有异议,愿意收下书,温太医也没揪着这个问题,道:“侯爷,你仔细研读此书,此书于你多有益处。下官就先告辞了,侯爷不必相送。”
顾景熙也没有挽留温太医,吩咐下人去送温太医,又将那瓶药收好。
至于那本书,他粗略翻了翻,发现此书竟然不是春宫图那么简单,竟还有故事线,讲的是一对夫妻在洞房花烛夜食髓知味,然后各种姿势,各种场景恩爱的故事,就连怀孕后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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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这些画面,脑袋中闪过那张明艳的脸,代入一下自己与阿瑶,连忙摇了摇头,不敢细想。
如此不正经的书。
真会教坏人。
顾景熙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扔,把它放进书房的抽屉里。
回到葳蕤轩,顾景熙去找小妻子,想问一问十三岁那年差点被冻死是什么情况,如此严重的事他以前都不曾听小妻子提起过。
孟瑾瑶也不瞒他,将十三岁那年冬天发生的那件事跟他原原本本说一遍,见男人脸色阴沉得可怕,她依偎进男人怀里,温言道:“夫君莫恼,都过去了。”
顾景熙心都揪着疼,轻抚着她的背,问:“阿瑶,你是不是替孟二姑娘背了不少黑锅?”
孟瑾瑶先是点点头,而后又轻轻摇头:“黑锅是背了不少,其实有时候也不能说是背黑锅,毕竟孟瑾玉有些时候也没说什么,只是在祖母面前掉两滴眼泪,孙氏再来彰显一下她的慈母心肠,说几句看似维护我的话,祖母就将我定了罪,不分青红皂白把过错归咎于我,我若是辩驳就会被罚得更重。后来我也懂了,不想相信我的人,我解释再多都是狡辩,所以干脆不解释了。”
顾景熙眼底怒意翻涌,脸色越发难看:“娶妻不贤,祸害三代,古人的话不是没道理的。”
对于此言,孟瑾瑶非常赞同:“我也觉得,可惜了我祖父,一生洁身自好,是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这么说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时候也害人不浅。”
她说着,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听闻我二叔聪慧机灵,是读书的料子,二叔是嫡幼子,被我祖母宠坏了,成了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最后喝醉酒落水而亡。若是没被祖母宠坏,二叔好好念书走科举,孟家也不会没落至此。”
顾景熙一脸郑重道:“阿瑶,我们以后有孩子了,必须从娃娃抓起,无论男孩还是女孩,都要好生教育。女孩没教好,祸害了别人家,男孩没教好,不禁祸害自己家,还祸害别人家的好姑娘。”
话虽这么说,但他有过失败的经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修明他一直都很认真教导,最后却成了这样,以后他跟阿瑶的孩子,能教好吗?
孟瑾瑶闻言,仰头看他,粲然一笑:“这是自然。”
顾景熙看着小妻子笑靥如花,他紧皱的眉头也缓缓舒展,思绪慢慢飘远,如果他和阿瑶有孩子,也不知会像他还是像阿瑶。
要不,一个像他,一个像阿瑶。
想到这里,顾景熙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低头在小妻子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亲,见她脸色还苍白着,柔声问:“阿瑶,身子好点了没有?需不需要再休息一会儿?”
孟瑾瑶回道:“夫君放心,已经没那么疼了,不过昨日晚上没睡好,现在有点困乏,想再睡一会儿。”
顾景熙微微颔首,温言道:“那我陪你睡会儿。”
言罢,他就放开怀中的人儿,宽衣躺下,将小妻子搂进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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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温太医的药果真管用,见效很快,才喝了一剂药,孟瑾瑶腹痛难忍的症状就得到了缓解,虽然还有些隐隐作痛,但还能接受,整个人都精神多了,下地走路也行动自如,不会疼得弓着腰捂着肚子。
翌日,顾景熙看她已经大好,也便放心去大理寺当值了,堆积了一天的公务,今日会忙碌许多,顺便跟她说晚上不必等自己用晚饭。
又过了几天,月事干净,孟瑾瑶身子爽利了,原想着去宋家看看阿宁,阿宁被宋夫人拘在家里待嫁,轻易出不来,那就她主动过去,等明日再去梁王府找阿妍,她没有庶务缠身,空闲时间多,正好可以找知己好友玩。
却不曾想,刚准备想要出门,前头丫鬟就来禀报说罗家的大少夫人来了。
罗家的大少夫人?
孟瑾瑶懵了一下,马上就想起早逝的姑母唯一的孩子,她的表哥罗永安,罗家大少夫人便是她表嫂,前些日子姑父调任到京城,祖母寿辰时他们还见了面的,只是不知为何忽然来拜访。
她吩咐道:“快去将客人请过来。”转而又吩咐离自己最近的夏竹,“夏竹,你去备茶。”
许氏是个温柔的女子,上回见面,对丈夫这个表妹印象还不错,看到孟瑾瑶时,嘴角那抹温柔的笑容加深,温声问:“表妹,忽然来访,没打搅到你吧?”
“哪会打搅?我平时也没什么要事需要忙活,表嫂来了正好可以陪我说说话解解闷。”孟瑾瑶招呼许氏坐下,又询问道,“表嫂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看我?”
许氏也不是拐弯抹角的性子,开门见山道:“表妹,上回外祖母寿宴上出了那样一桩丑事,夫君怕表妹得知舅母和大表弟的死因会消沉,心里放心不下,他是男子不便过来,就让我过来看看,如今看到表妹精神状态还可以,我们也就放心了。”
孟瑾瑶怔了下,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她心里淌过暖意,柔声回应:“让表哥表嫂为我担心了,起初是愤恨交加的,可看到孙氏得了这样的报应,心情也好了许多,仇人都死了,我也就不纠结此事了,你们放心。”
许氏轻轻颔首:“表妹能想开就好,原本前几日顾二姑娘出嫁,来喝喜酒时看表妹的,但刚好遇上孩子和婆母都感染风寒病倒,老的小的都需要照顾,我抽不开身,那天也就没来喝喜酒。”
此事孟瑾瑶是知道的,表嫂托人提前一天捎了口信,表嫂和姑父那位续弦夫人都没法来,罗家只有男人来赴宴,那时候太忙了,表哥她并没有看见,便问:“表嫂,铮哥儿和罗夫人可好些了?”
许氏回道:“表妹放心,他们都已经无碍了。”
许氏性子温柔又健谈,俩人相谈甚欢,晌午时分,还留下了与孟瑾瑶一起吃午饭。
临走前,许氏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道:“表妹,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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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不假思索地应下:“表嫂,那我们过两日再见,两天后我刚好有空。”
许氏含笑回应:“那两天后我就恭候表妹光临了。”
送走了许氏,凝冬悄声问:“夫人,罗少夫人是来看您,还是来邀请您两天后赴宴?”
孟瑾瑶温声回道:“两者兼有,别多心,表哥以前上京探望祖母,待我还是极好的,又明辨是非。姑父如今在吏部任职,虽然是五品吏部郎中,但侯爷说姑父是个品行正直,办差妥帖的人,以后没准儿还能往上走一走,这样的人不至于让晚辈过来巴结我。”
凝冬惭愧道:“是奴婢多心了。”
孟瑾瑶道:“也不能怪你,实在是别有用心的人太多,保持警惕心也挺好。莫说你,有时候,我都像惊弓之鸟,总感觉别人别有用心会害我。”
她说着微微顿了顿,又道:“表哥和表嫂都是和善的。”
凝冬忽然道:“夫人,您去罗家赴宴那天,二姑娘应该不会去吧?”
孟瑾瑶摇了摇头:“孙氏去世不久,她身为孙氏的孩子,就算孙氏已经被休弃,但仍需为孙氏守孝,被休弃的出母,子女需为其守孝一年。”
凝冬一拍脑袋:“瞧奴婢这记性,竟然忘了这茬。”
罗家。
罗永安正抱着孩子玩,见妻子回来,便将孩子交给乳母,让乳母把孩子带下去,问起表妹的事:“夫人,表妹如何?”
许氏刚坐下就听见丈夫的问话,她嘴噙笑意,温声说:“夫君放心,表妹性子通透看得开,那件事并没有困扰她,现在看起来精神状态不错,没有消沉,还能与我一同说笑。”
“看得开就好。”罗永安轻叹一声,语气间带着几分兄长对妹妹的怜惜,“表妹是个苦命的,受那孙氏磋磨,舅父对她也不上心,外祖母对她也有偏见,误以为舅母和大表弟是表妹克死的,她这些年都过得不太好。”
许氏知道丈夫在意这位表妹,但她并没有吃味,丈夫对表妹那是兄长对妹妹,丈夫对她才是男女之情,丈夫当初为了讨她欢心,让她答应嫁,花了不少心思,丈夫娶了她,在她孕期都没有收通房纳妾。
她宽慰道:“夫君,现在外祖母知道了真相,那些偏见应该也消除了。”
罗永安听后默然,前几天他去见了外祖母,外祖母对表妹的厌恶并非一朝一夕的事,那是长年累月,即使知道了真相,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对表妹转变态度,从他提起表妹时,外祖母的表情变化就能得知,外祖母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喜欢表妹。
许氏又道:“对了,过两日家里的宴会,表妹也会过来。”
闻言,罗永安就想起另外一个表妹,又问:“夫人,你可有邀请阿玉表妹?”
许氏觑他一眼,嗔怪道:“我办事夫君还不放心?我不会犯这等糊涂,阿玉表妹丧母,需要守孝,所以我并没有给孟家贴子。”
罗永安忙道:“我这不是怕夫人忘了?”
许氏无奈失笑:“最近虽然有点忙昏了头,但这个哪儿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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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家是京城人氏,在京城本来就有亲友的,只是罗大人被外放为官,这才多年不在京城,联络甚少。
如今被调回京城当差,还升了官,以前的亲友都联络起来,还有一些罗大人的同僚的家属,今日来了好些客人,罗家也热闹起来。
孟瑾瑶昨晚没睡好,今日起的晚了些,她到来时,那些客人基本上已经到了,幸好还有两位客人比她晚,她也不至于是最晚到达的。
今日来的都是跟罗家差不多家世的,孟瑾瑶的身份在那些夫人之间,成了身份最尊贵的那个,她一到来,在场的人都有些拘谨起来,要知道长兴侯府的女眷基本上不会跟她们一起聚会,人家都是跟其他世家或者高官家的女眷聚会。
孟瑾瑶跟姑父的续弦妻子问个好,便跟许氏说话,有夫人想要跟她搭话,她也笑着接了话茬。
众人见她并没有端着侯夫人的架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也放松下来,放心跟她攀谈。
但难免会有八卦,又没什么眼力见的人,说话不注意,问:“顾夫人,听闻孟二姑娘和孟世子在孙氏去世后,不曾为她上过坟,真的确有其事?”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就有些微妙,但本着八卦的心思,倒也没有打断那位夫人的话,不着痕迹的将目光投向孟瑾瑶,想要听一听八卦,这种事传闻归传闻,哪有孟瑾瑶清楚?若传闻是真的,那孙氏这双儿女真是冷漠得可怕,妥妥的白眼狼,孙氏再如何恶毒,也没有对不起他们,他们却连上坟都不曾去过。
许氏眉头皱了起来,正要出言替表妹把这话挡了回去,见表妹轻轻摇头,她才按耐住。
孟瑾瑶朝表嫂微微摇头,然后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不疾不徐地回应说:“此事我有所耳闻,但实际上是否确有其事,我倒是不清楚,毕竟我喊了十几年母亲的人,谋害了我亲生母亲和庶弟,那日寿宴结束后,她的事我也没心思特意去关注,只当是个陌生人。”
这话既表明了自己听过传谣,又表明了自己对孙氏的心寒,且又没有故意把弟弟妹妹那不孝的罪名落实,传谣是传谣,是真是假,鉴于对孙氏的心寒,她并没有深入了解过孙氏后续的事。
是否真的没关注过,也就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诸位夫人看了她一眼,暗道是个说话滴水不漏的。
很快,就有夫人拍马屁:“顾夫人心善,当初没有把她扭送官府,要是换了个人,哪有那么好说话?估计不会管十几年的母女情分,当场就撕了她。”
话音落下,又有人感慨道:“生恩与养恩,有时候真分不清哪个更重,顾夫人看在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的份上,没有去报官,最后是她自己寻死,也算是报应了,都说作恶多端的人,阎王让她三更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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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附和道:“是啊,这是她的报应,众叛亲离,自己死了一双儿女都没给她收尸。”
孟瑾瑶只喝茶不说话,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好说话,当初只想着杀人诛心,让孙氏被休弃,再被孙家人嫌弃,让孙氏好好尝一尝众叛亲离的滋味,最后再报官状告孙氏,没想到孙氏会当晚一头撞死在孙家门口。
此时,有位夫人悄悄观察着孟瑾瑶的脸色,见她并无不悦之色,又想起一件事,斟酌着道:“顾夫人,有件事不知你是否有耳闻。”
孟瑾瑶朝她看去:“什么事?夫人但说无妨。”
那位夫人道:“昨日我替寄居在我家的表妹寻亲事,听媒人说漏了嘴,得知永昌伯府找了媒人,我琢磨着孟二姑娘倒是到了说亲的年纪,可她还在孝期,二公子也还没到说亲的年纪,世子爷就更小了,且也在孝期。”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是众人也能猜到怎么回事,几个孩子里,到了适婚年纪的在守孝,不必守孝的又年纪尚小,不必着急议亲。
如此说来,那议亲的还能有谁?
总不能是一把年纪,老态龙钟的孟老夫人要改嫁那么荒谬吧?
肯定是永昌伯孟冬远啊!
众人面面相觑,很是惊讶,这上个月才休了前妻,且休弃的前妻也是上个月才死的,那么快就要找媒人物色姑娘,准备再娶了?
惊讶归惊讶,大家也很容易接受,被休弃的妻子去世,难不成男人还要为她一个恶毒弃妇守节?
家里不仅有孩子要带,还需要女主人主事,执掌中馈,维系各家的人情来往,再者做错事的是孙氏,孟伯爷是无辜的受害者,原配夫人被孙氏害死,庶长子也被孙氏害死,才三十几岁的年纪,再娶是正常的。
孟瑾瑶也惊诧了下,虽然此事她早有预料,但她没想到父亲会那么快就物色下一任妻子,母亲改嫁,父亲续娶,这些都是做子女的无法阻止的事。
那位夫人看见众人沉默,特别是看到孟瑾瑶也沉默了,她不免有点忐忑,感觉自己似乎说错话了,连忙给自己找补:“顾夫人,我大概是听岔了,没有证实的事,你别多想。”
孟瑾瑶脸色恢复如常,温言道:“许是真的,不过长辈的事,做晚辈的也管不着,若父亲真的要再娶,做子女的就祝贺他与新夫人琴瑟和鸣。”
那位夫人瞧她似乎并不在意,也缓缓松了一口气,跟着附和道:“顾夫人说的是。”
许氏怕表妹心里难受,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
其他夫人也按耐住八卦的心思,顺着许氏的意思转移了话题。
孟瑾瑶嘴噙淡笑,淡定品茶,思绪却飘远了。
幸好她那天预判了父亲的下一步计划,趁机搬出已故的母亲,以母亲托梦想要个儿子为由,让父亲和祖母同意把二弟记到母亲名下,成为原配嫡子,这样继母进门也没那么好拿捏二弟,庶子和原配嫡子的身份差别可大了,再加上她这个做侯夫人的姐姐撑腰,继母轻易不敢动二弟。
倒是孙氏那一双儿女,估计就没那么好运了,孙氏犯了大错被父亲休弃,孟瑾玉和孟承兴名声有损,她和二弟都跟孙氏的一双儿女不亲近,除非继母良善,不然就是被磋磨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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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是最后走的,临走前见了表哥罗永安一面。
罗永安心里记挂着这个苦命的表妹,虽然听妻子说表妹没有消沉,但还是要眼前见过才安心,所以许氏就多留了孟瑾瑶一会儿。
看到表妹真的没事,罗永安也放心了,他没有亲妹妹,把阿瑶表妹当亲妹子看待的,阿玉虽然也是表妹,但歪心思多的阿玉表妹在他心里并不讨喜。
许氏送孟瑾瑶到大门口,看着她上了马车离开,这才回去,又跟丈夫说起今日宴会上听到的事:“夫君,舅父准备再娶了,我们过段时间估计就有新的舅母了。”
罗永安惊愕:“夫人,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许氏回道:“刚刚的茶会上,听殷家夫人说的,她找媒人给表妹物色好儿郎的时候,听媒人说漏了嘴,知晓了永昌伯府也找了媒人。我琢磨着,应该是真的,不然殷家夫人也不会拿出来说,当时表妹还在,当着表妹的面,她是不敢造这种谣言的。”
闻言,罗永安又是一愣,表弟表妹们,要么因孙氏去世守孝,要么还不到年纪成婚,找媒人那肯定是舅父想要续娶。
罗永安有点难以置信:“这才过去多久,风头还没过去,舅父就准备续娶了?”
许氏若有所思,温声回道:“夫君,上回外祖母的寿宴上,孟家虽然出了丑,但错在孙氏,孟家也第一时间与孙氏划清界线,大家也是同情孟家,同情舅父,舅父这个时候要物色下一任妻子,也没人会说舅父不地道,谁会为一个恶毒下堂妻守节?家里还需宗妇掌中馈,还有子女需要教养。”
罗永安沉默了会儿,又问:“那阿瑶表妹当时什么反应?”
许氏回道:“表妹当时也是震惊的,但接受能力还不错,估计没把此事看得太重要,她已经嫁人了,不必受继母管束,此事其实对她影响不大。”
罗永安颔了颔首:“那就好。”
长兴侯府。
顾景熙忙完公务,披星戴月回来,发现屋子里灯火通明,小妻子还在等他。
他温声问:“阿瑶,怎么还没睡?”
孟瑾瑶回道:“有件事要与你说,你先去净房收拾好自个儿。”
听罢,顾景熙就让丫鬟备水,去净房收拾自己,然后进内室找她,见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便脱了便鞋躺上去,将她揽进怀里。
顾景熙好奇道:“什么事儿那么着急?让你等那么久,明天说也行的,现在说了也解决不了。”
“这不是心里揣着事儿,睡不着?”孟瑾瑶觑他一眼,往他怀里拱了拱,腿也塞进他小腿间,接着说,“我父亲找了媒人,估摸着没过多久,我又要有继母了。”
顾景熙眉头一蹙:“那么快?”
孟瑾瑶诧异他的反应,旋即又笑了:“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有点意外,不过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正常,孙氏死的时候已不是他的妻,他也不必为孙氏守丧,休弃孙氏马上续娶都可以,且在此事上,他是别人眼里的受害者,受人同情。”
顾景熙对岳父的行为很不屑,孙氏再如何不是,可最后关头孙氏承担了所有,没有供出岳父,岳父跟孙氏十几年夫妻,还生育了一双儿女,对孙氏竟然没有半点夫妻情分,可见性情之冷漠。
须臾,顾景熙问:“岳父相中了哪家的姑娘?”
孟瑾瑶回道:“这个暂时还不清楚,我父亲都三十几岁了,哪个门当户对的姑娘会乐意嫁给他,给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人做继母?就算人家姑娘犯傻,姑娘的父母也不会犯傻,而我父亲和祖母又是个好面子的,门第低的怕是瞧不上,平民百姓家的更瞧不上了,门第高的他高攀不起,哪怕是寡妇。”
顾景熙一听,就想到自己,他虽然不是三十几岁的男人,可也即将三十岁,儿子与妻子同岁。
忽然发现夫君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孟瑾瑶疑问:“怎么这样看着我?”
顾景熙道:“阿瑶也给跟你年纪相仿的人做母亲。”
孟瑾瑶老实巴交道:“那不一样,夫君长得好看,品行端正,有身份有地位,能给我安稳的生活,莫说二十九,三十九我也乐意的,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都没有觉得委屈。”
顾景熙忽然庆幸自己有身份有地位,不然长得再好看,阿瑶也不会选他,那时候他大概就打一辈子光混了。
孟瑾瑶看了他一眼,又笑了起来:“你知道的,我当时没有退路,顾家同意让我选未婚的男子,那肯定是要选最好的,事实证明我眼光极好。夫君不必介意自己的年纪,才华、品行、能力哪样不比年纪重要?我父亲一个都没占,夫君却全都有。”
顾景熙抿唇笑,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尖,笑道:“也就在你心里,我才千般好。”
孟瑾瑶反驳道:“夫君不要妄自菲薄,在旁人眼里,你也是千般好,你出去听听外头那些人对你的评价,都是赞美之词,上到当今圣上,下到老百姓,都是赞美你的,就没说过你的不是。”
顾景熙怔住,似乎真没什么人说他的坏话,就连专门盯着各位官员,专注弹劾百官的言官,都不曾找出他有何错处弹劾他。
趁他晃神之际,孟瑾瑶仰起脖子亲了亲他的脸,又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小妻子容貌娇艳,那双眼眸灵动好看,看着他的时候,眼神极亮,勾得他心痒。
顾景熙轻抚着她的背,柔声问:“阿瑶不困?”
孟瑾瑶回道:“还没有睡意,夫君若是困了,就睡吧,不必管我。”
顾景熙目光灼灼看着她,意味深长道:“既然没困,那就做点有意义的事。”
大概是他平时正经惯了,此刻孟瑾瑶倒是没感觉到他的话有什么问题,正好现在精神好,想也不想就应下:“好啊。”
话音落下,孟瑾瑶就感觉有只手从衣摆探了进来,后知后觉地明白他口中说的有意义的事指的是什么。
有意义的事做完,孟瑾瑶也困了,在他怀里睡得香甜。
顾景熙看着怀里的娇人儿,默默在心里骂了温太医一句:不正经的庸医!
温太医说需要寻点刺激,他也遵循医嘱,给自己寻刺激了,那地方没被刺激到,心却被自己刺激到了。
太监逛青楼什么感觉,他就是什么感觉。
看得见,摸得着,但是吃不到。
心痒难耐,却又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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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孟老夫人寿宴上发生的那件事开始,孟瑾玉就没有出过门,就连院子门都尽可能的不出去。
外面那些人议论她有孙氏这样的母亲,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府里的下人看她的眼神都有点怪异,那眼神让她浑身不舒服。
反观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因为是男子的缘故,受到的流言蜚语竟然比她少,这让她心里气愤,明明是同一个母亲生的孩子,凭什么因为承兴是男子就受到优待?
就因为承兴在书院受先生教导的时间多,而她在家受母亲教导的时间多,觉得她不懂圣贤道理,会受母亲的影响大?
此时,孟瑾玉正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省得听见什么对自己不好的言论又生闷气。
贴身丫鬟晴儿进来禀报说:“二姑娘,世子爷来了。”
孟瑾玉正迁怒弟弟,这会儿才不想见因为是男儿过得比自己好的弟弟,当即就道:“让他滚,我谁也不想见!”
晴儿知道主子心情不好,没想到连亲弟弟都不待见了,便劝道:“二姑娘,您再难受,也不能跟世子爷离心啊,他可是您最亲近的弟弟,以后你们是要相互扶持的。”
孟瑾玉现在听不进劝,没好气道:“说了不见就不见,让他滚,别来烦着我,就他有烦恼,我就没烦恼了?我又不是当母亲的,找我也安抚不了他。”
晴儿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敢再劝了,省得等会儿二姑娘迁怒于她。
孟承兴得知姐姐不愿见人,也顾不得太多,一手推开晴儿,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孟瑾玉见他就这样闯了进来,不悦地皱起眉头:“晴儿没跟你说,我心里正烦着,不想见人?”
孟承兴并没有察觉到她的迁怒,径自到他身边坐下,道:“二姐姐,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出了这种事,我心情也不好,这次来打搅你,是有事要跟你说。”
闻言,孟瑾玉掀起眼皮,觑他一眼,兴致缺缺地问:“什么事?莫不是你的功课又不及格,被先生训斥了,到我这儿来求安慰?”
孟承兴脸色一顿,他昨日的功课的确没及格,但先生念及他遭逢变故,并没有训斥他,而是安慰了他,让他别想太多,好好念书。
他摇了摇头:“不是此事,是父亲要给我们找个继母了。”
孟瑾玉心神一震,急声问:“你说什么?”
孟承兴看了姐姐一眼,知道姐姐近些天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两耳不闻窗外事,肯定不知道此事,便道:“父亲找了媒人,让媒人物色未婚又合适的姑娘,准备续娶了,这消息我还是听几个同窗提起的。”
孟瑾玉心头一紧:“消息可有误?”
孟承兴语气笃定道:“我觉得是真的,殷家公子说得有板有眼儿,也是媒人说漏了嘴,殷家先得知这个消息。消息从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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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确认无误,孟瑾玉瞬间慌了神,她感觉父亲有可能会再娶妻,可她没想到会来得那么快,她母亲上个月才死,父亲就要物色下一任妻子了,对她母亲当真没有一点感情吗?有了继母,那她还能有好日子过?
瞧见孟瑾玉神色慌乱,比她小两岁的孟承兴更加慌张了,问:“二姐姐,我们怎么办?父亲如果给我们娶个继母回来,我们估计会受继母磋磨,有几个继母是好东西,会对丈夫前任妻子的孩子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然将自己的母亲曾是别人继母的事忘却,只想到自己未来有继母的苦日子。
孟瑾玉心里烦躁不安,对他也没好脸色,没好气道:“你问我,我问谁?你好歹是世子,将来能继承爵位,继母能对你如何?倒是我,婚事还没有着落,到时候也不知道会不会给我找个什么样的夫婿。”
孟承兴这才察觉到来自姐姐的迁怒,心里有点委屈,情绪低落道:“二姐姐,你的婚事没着落,我的婚事也没着落,跟你相比,我又能好的了哪里去?她能给你找个不中用的夫婿,也能给我找个不好的妻子。”
闻言,孟瑾玉盯着弟弟看了半晌,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道:“三弟,我有一计,不知你可愿一试?”
孟承兴问:“什么计划?”
孟瑾玉脸色稍有缓和,低声道:“父亲向来重视你,祖母也宠爱你,我们兄弟姐妹几个,祖母最宠爱你了,不如你到祖母她老人家面前抗拒父亲续娶?祖母心疼你,也会劝一劝父亲,让父亲暂且搁置续娶的事。”
孟承兴愕然:“暂且搁置?那是要拖延多久?”
孟瑾玉若有所思,回道:“起码再等两年,母亲去世,原本我们是要守孝三年的,但母亲被休弃,是出母,子女只需为母亲守孝一年。明年我及笄,祖母也会给我张罗婚事,等过两年我都出嫁了,到时候也能帮衬你,不然我的婚事也被继母算计,我过得不好,哪能帮的了你?”
她说话间,观察着弟弟的神色变化,见弟弟似乎有点赞同她的话,便又接着说:“再说了,再等两年,你也可以说亲了,我们的婚事都有着落,这样继母进门,也算计不了我们的婚事,你觉得呢?”
孟承兴觉得此言有理,赞同地点点头,迟疑着道:“二姐姐,那我就这样跟祖母说?”
孟瑾玉面色一紧,若傻弟弟这样跟祖母说,祖母没准儿会猜到是她挑唆的,忙道:“那肯定不能这样说,这样说的话,祖母会觉得你多心了,你只说还未从丧母之痛里缓过来,接受不了父亲再娶,反正你跟她闹,就说你不同意,她心疼你,自然会让父亲将此事搁置。”
孟承兴点点头:“那我现在就去荣福堂,跟祖母说这件事。”他言罢,就站起身来。
孟瑾玉颔首:“去吧,我等你好消息。”
看着孟承兴的离去的背影,孟瑾玉眸光越发深沉,她也不想这样做,但她在祖母心目中的分量远不及承兴。
再说了,承兴是世子,祖母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对承兴如何,在祖母心里,承兴就是心肝肉。
她就不一样了,因为她长得像母亲,祖母待她都没有以前亲近了,对承兴却是始终如一,这就是区别。
若是她惹祖母不快,没准儿会失了祖母的心,女儿家失了长辈的心,下场不就跟孟瑾瑶那样?
只是孟瑾瑶运气好,捡漏嫁了个圣眷正浓的侯爷,现在才有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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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老夫人自寿宴那一桩丑事之后,每天吃斋念佛,一天里有大半天时间都呆在佛堂里,还破天荒的给孟瑾瑶的生母周氏诵经祈福。
或许是因为多年来亏待了嫡长孙女心虚,又或许是怕周氏的鬼魂像报复孙氏那样报复她与家人,给周氏抄的经文都是往生咒经,为的就是让周氏早日投胎转世,鬼魂别再在孟家逗留。
嬷嬷进了佛堂,走到正在诵经的孟老夫人身边,低声道:“老夫人,世子爷来了。”
孟老夫人听罢,停下诵经,疑问道:“承兴怎么忽然过来了?”
默默回道:“奴婢也不知,但世子爷急匆匆的过来,应该是有事找您。”
孟老夫人最紧张这个孙子,马上就出了佛堂去见孙子,当看到孙子红着眼眶,神情忧郁的模样,她就心疼不已,生怕孙子在外受了委屈,关切地问:“承兴,出什么事了?”
孟承兴瞥了眼屋子里侍候的丫鬟,没有马上出声。
见状,孟老夫人就摆了摆手,屏退丫鬟,再一次问:“承兴,到底什么事儿?”
孟承兴反问:“祖母,听闻父亲准备续娶了,不知是不是真的?”
孟老夫人神色一顿,接着颔了颔首,温声说:“祖母年纪大了,也不宜操劳内宅之事,家里总要有个女主人掌中馈的,以后府里办什么事,各家人情来往,也需要一个女主人来操持,你父亲也还年轻,应该娶续弦回来操持家事。”
孟承兴祈求道:“祖母,您能让父亲别娶续弦那么快吗?”
孟老夫人有些费解:“为何?”
孟承兴城府没有姐姐孟瑾玉深,不懂迂回的说话方式,直言道:“祖母,我母亲上个月才去世,母亲尸骨未寒,孙儿暂时还接受不了一个新的母亲。”
不过,他说话间还懂得观察长辈的面色,见长辈似有不悦之色,便又接着说:“孙儿也不是不想让父亲续娶,只是能不能过两年再娶?”
孟家颜面尽失,孟老夫人恼恨孙氏作恶多端,周氏死没死不重要,是不是孙氏害死的也不重要,不过是儿媳妇而已,这个死了再娶一个回来便是,天下好姑娘多的是。
但孙氏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拈酸吃醋害死了她的庶长孙,原本一对双胞胎孙子长得一模一样,又聪明机灵招人喜欢,承章书读的不错,若承宇还活着,肯定也跟承章一样,将来考科举还能给家里争光,以后三个孙子相互扶持,孟家早晚有一天会复起,现在少一个兄弟就少一个帮手。
现在她的长孙被孙氏害没了,名声也被孙氏给祸害没了,外面的人虽然同情孟家,可也在笑话他们孟家,因为孟家识人不清,她儿子没有带眼识人,娶了害死原配妻子的毒妇做继室,后来就连子嗣被孙氏残害也没察觉,还是冤魂回来缠着孙氏,才让孙氏精神失常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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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自己最疼爱、最看重的孙子提起孙氏,还对孙氏的去世深感痛心,心里惦记着孙氏,孟老夫人第一次对孙子发怒,厉声训斥道:“承兴,孙氏行事恶毒,丧尽良心,这样的毒妇怎配做你的母亲?”
面对祖母的怒火,孟承兴怔住,他其实对母亲的离世也没多难受,只觉得母亲死了也好,这样事情就过去了,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淡化,可孙氏也的确是他的母亲,疼爱了他十二年,将近十三年的母亲,祖母的话还是让他心里有一点点的不高兴。
孟老夫人看了孙子一眼,在她看来,孙子就是被孙氏那毒妇教育的不辨是非了,那么大的事都分不清孰轻孰重,有这样的母亲就是耻辱,孙氏死了有什么好伤心的,还让父亲暂时别续娶,简直太荒谬了!
正因如此,正是要让儿子快点续娶,娶个良善的续弦夫人,好好教导孩子。
她板着脸,沉声训道:“孙氏作恶多端死不足惜,你是个明辨是非的孩子,这样的毒妇你就该知道要跟她划清界线,怎能为了她让你父亲延迟续娶之事?你放心,祖母会给你父亲选一个温柔良善的妻子做你母亲。”
孟承兴张了张嘴,想要反驳祖母的话,可又觉得祖母说的好像也有道理,但同时,他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下一刻,想到在书院被同窗嘲笑的场景,他心里那点不舒服渐渐消散,越发认同祖母的话,只是父亲要续娶,他和二姐姐有了继母被磋磨可怎么办?
心里这么想着,他也问出了这个问题:“祖母,父亲给我找个新的母亲,新母亲也会苛待我和二姐姐,您是不是一点都不心疼我们了?”
孟老夫人皱着眉头:“胡说,新母亲怎么会苛待你们?祖母给你父亲物色的人,那肯定是温柔善良,能对你们视若己出的,还是说有人在你们面前嚼舌根,让你对新母亲产生了畏惧?”
孟承兴就没想过会有什么好继母,继母哪有对丈夫其他孩子好的?但他也不敢这样跟祖母说,只低着头不说话。
孟老夫人缓和了语气:“承兴,你是懂事的孩子,不会让长辈难做的是不是?你父亲还年轻,你忍心看他无人相伴?还有我们孟家,也要有人掌中馈。”
孟承兴愕然:“父亲还有几房妾室,怎么就无人相伴了?”
孟老夫人不以为然道:“妾室,那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随时可打发出去,怎能跟妻子相提并论?只有妻子才是相伴终生的人。”
孟承兴:“可是……”
“好了!”孟老夫人打断他的话,再一次沉下脸色,不容置喙道,“你父亲续娶的事,你做儿子的应该支持,难道你想做那等不孝子?”
孟承兴连连摇头:“孙儿不是这个意思。”
孟老夫人道:“承兴,长辈的事你不必管,你现在做好自己的事,好好读书就好。时候不早了,该用晚饭了,祖母这边用的是斋饭,就不留你了。”
孟承兴没辙,也不敢撒泼打滚抗拒,只好顺着长辈的意思先离开荣福堂,急匆匆的前往姐姐的院子,将此事告知姐姐,顺便问一下姐姐有什么计划。
那厢,孟瑾玉想着弟弟在祖母跟前哭,撒泼打滚儿的闹,祖母心疼弟弟,应该会考虑一下弟弟的感受,没想到弟弟如此不中用。
孟承兴:“二姐姐,怎么办?祖母不同意。”
孟瑾玉瞥他一眼,阴沉着脸没有回话,既然长辈们主意已决,这个计划行不通,那她只有计划下一个计划,寻找机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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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准备续娶,孙氏那一双儿女是什么心情,孟瑾瑶也没兴趣打听,反正有继母遭罪的也不是她,二弟她也会护着。
想到在灵山书院念书的二弟承章,孟瑾瑶就把准备好的厚冬衣交给清秋,让她派个仆人明日启程,送到灵山书院。
这时,顾景熙端着药到她跟前,温声说:“阿瑶,药不烫了,能喝了。”
孟瑾瑶瞥了眼棕黑色的药汁,一脸嫌弃,这药又苦又臭,入口之后还有点涩,但又感觉似乎不是涩,反正特别难喝,每次饭后隔两三刻钟喝药,都有点反胃,想把吃下去的东西给吐出来。
顾景熙哄道:“听话,良药苦口利于病。”
孟瑾瑶抬起眼眸,看他的眼神带着幽怨,还夹裹着不容忽视的羡慕,似乎在羡慕他有一副强健的好身体。
做夫妻虽然还没满一年,但顾景熙了解她,大概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要吃药的何止她一人?只希望那庸医的药管用,别到时候吃了好长一段时间不管用,又白吃了。
孟瑾瑶心里暗叹一声,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她默默接过药碗,皱着眉头咕噜咕噜好几声,一口气喝完,抿着嘴压下想吐的冲动,然后将空碗递给顾景熙。
顾景熙感觉到小妻子此刻的怨气冲天,他也习惯了妻子每次喝完药的样子,放下药碗,温声安抚道:“温太医说,喝一年半载就好,把身子养好了,以后就不用喝了。”
孟瑾瑶问:“夫君,你有没有闻到我身上一股药味?”
顾景熙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有,哪有什么药味?你身上都是香的。”
“你就知道哄我。”孟瑾瑶嗔他一眼,又接着说,“下午二嫂来跟我说话,还问我是不是病了。”
顾景熙微愣,旋即问:“那你怎么跟二嫂说?”
孟瑾瑶回道:“也没怎么说,就说气血不足,喝点补气血的药调理一下。我这也不算骗她,温太医的确说我有气血不足的病症。”
言罢,她就有点郁闷的低下头,喝药喝一年半载,她到时候怕是要被药腌入味了,自己没闻到是因为自己闻惯了,估计时间长点,外人怕是要传长兴侯夫人是药罐子了。
顾景熙能理解小妻子的心情,他当年喝药心里也烦躁,闻到那股药味就倒胃口,嘴巴发苦,食欲减退,他若有所思,道:“阿瑶,不如我让人把药做成药丸?这样服用方便,喝起来也没那么难喝。”
孟瑾瑶眼神一亮,当即就同意他的提议:“先做点试试吧,换着来吧。”
顾景熙抱着她,挑了些从同僚那里听来的趣事说给她听,哄着她高兴,看她重展笑颜,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孟瑾瑶还是逃不了被药腌入味的宿命。
十三岁那年冬天,孟瑾瑶被罚跪在荣福堂院子门口,险些被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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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冬时节,还没有很冷,虽然受凉时有点疼,但是习惯了可以忽略它,都是老毛病了,忍忍就过去了,等天气暖和就没事了。
到了仲冬时节,京城已下雪,北风凛冽,天气寒冷,疼痛程度就增加了,到院子里逛一逛,吹了风就感到一阵疼痛,那种骨头里透出来的痛,难受的紧,孟瑾瑶也就不爱出屋子了,在屋子里烤火取暖,银霜炭量足,也不必省着用。
孟瑾瑶虽然没跟顾景熙提起这事儿,为了避免顾景熙担心,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春柳注意到她的情况,悄悄将此事告知顾景熙。
为此,顾景熙还训了小妻子一顿,可看到小妻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便又心软了,将人揽到怀里,放软了语气:“这种事怎么能瞒着我?现在你还年轻能忍着,没把这毛病当回事,只以为不着凉注意保暖症状缓解就没事,但等你到了母亲这半年岁,就算你注意防寒保暖,该疼的还是会疼,症状也不会缓解,只会比你现在更糟糕。”
孟瑾瑶嗫嚅道:“都是老毛病了,是那年跪在荣福堂院子门口,邪寒入侵落下的毛病,等天气暖了就不药而愈了。”
顾景熙捏着她的小脸,一副不容拒绝的口吻:“我已经请了温太医过来给你诊治,该吃药的你就乖乖吃,该针灸的就乖乖针灸,别讳疾忌医跟我说什么没事。”
见她小脸一垮,顾景熙又接着道:“我可不想等老了以后,自己都一把老骨头了,还要扶着比自己年轻十三岁,却腿间不便的妻子走路。”
孟瑾瑶噎住:“……”
不带这样埋汰人的!
顾景熙笑道:“别不信,你不把它当回事,不积极治疗,再过三十年看看腿还中用吗?”
孟瑾瑶不跟他顶嘴了,顺着他的话:“我又没说拒绝看大夫,等会儿就看还不成吗?”
没过多久,温太医也来了,看到他们夫妻俩,心里既郁闷又同情,两个药罐子可真般配,一起喝药治病,京城里哪对夫妻像他们这般的?
温太医给孟瑾瑶诊过脉,又问:“顾夫人,先前给你诊治的时候,你怎么没提起?”
孟瑾瑶回道:“当时疼痛不严重,并没有想起来。”
温太医轻轻颔首,道:“顾夫人,你这是冻伤了关节的骨头,要把它彻底治愈,让它在天气冷的时候完全不痛,短时间内是无法做到,需要持之以恒,平时也多注意保暖。”
“又要喝药?”
孟瑾瑶抿了抿嘴,内心有点抗拒,但又感觉等老了让比自己大十三岁的夫君扶着自己走路,显得自己太不中用了,忍一忍还是觉得自己能喝的。
温太医摇头:“喝药倒是不用,泡药浴就好,再配合按摩腿部。”
孟瑾瑶愕然:“温太医,双腿的问题,只泡脚不行吗?”
温太医道:“顾夫人体寒,药浴全身都泡了,既可以驱散体内寒气,又可以治疗双腿,一举两得,这样先前的问题还能快点好。”
闻言,孟瑾瑶灵机一动,又问:“那泡药浴的话,先前的药还需要喝吗?”
温太医打破了她的希望:“药还是要喝的。”
孟瑾瑶蔫了,心道,这下她真的要被腌入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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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葳蕤轩到侯府的前门有挺长一段距离,顾景熙送温太医的同时,也准备问一问这庸医的药到底管不管用。
然而,不等他开口,刚出葳蕤轩,温太医就意味深长地问:“侯爷,那‘良药’你试过了没有?”
顾景熙脚步一顿,递给他一个眼神,没有回话。
温太医也估摸不准他是试过,还是没有试过,但看顾侯爷如此正经的一个人,应该是没有试过的吧,斟酌着问:“侯爷还没试过?”
顾景熙眯了眯眼,缓缓道出两个字:“试过。”
温太医听罢,眼神登时一亮,又带着几分惊讶,笑眯眯地问:“那‘良药’管用吗?”
顾景熙绷着脸:“你觉得呢?”
温太医瞧了他一眼,瞧他这副别人欠他十万两银子的脸色,便知并没有多大反应,连忙宽慰道:“侯爷,一次没效果也正常,毕竟这也不是仙丹,侯爷不妨努努力,多试几次?”
顾景熙越发觉得他像不正经的庸医。
温太医怕他气馁,又给他添点信心:“侯爷,下官改良过方子,你这病下官有九成把握,只要你遵循医嘱,这次别再半途而废,是可以治好的。”
顾景熙这才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温太医:“……”
这到底是相信他的医术,还是不相信他的医术?
把温太医送到门口,顾景熙回到葳蕤轩,见小妻子蔫巴巴的,抱着汤婆子坐在那儿长吁短叹,既心疼又好笑,安抚道:“泡药浴也好,至少不用喝药。”
孟瑾瑶白他一眼:“你没听温太医说,先前的药还是要喝的?喝药久了旁人都能闻到一股药味,若是加上泡药浴,那都腌入味了,离得远都能闻到了,我还怎么出门参加宴会?”
“哪有那么夸张?”顾景熙摸了摸她的脑袋,“在家如何也没人说你,出门的时候,若是你觉得受不了,那就梳洗沐浴一番,这样就没有味儿了。”
孟瑾瑶:“……”
她还能说什么,才十六岁就跟六十岁老太太似的,天天喝药。
为此,她对娘家的怨怒又加深了,能有这样一副身子,少不了他们的功劳。
过了片刻,她摆了摆手,示意丫鬟退下,然后问:“对了,我们家儿子的生父和生母撺掇他娶个正妻,这些时日,他可有什么行动?”
顾景熙回道:“行动倒是有,但还没有什么实质的进展。”
孟瑾瑶又问:“什么叫没什么实质的进展?”
顾景熙淡淡道:“他看上的,门当户对的姑娘对他敬而远之,他看不上的,门第低想要攀高枝的倒是想接近他。”
闻言,孟瑾瑶只是微微愣了下,并也没多意外。
大婚当天都能逃婚,把小妾宠上天的男人,将来很有可能宠妾灭妻,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姑娘,大部分都是清醒的,人家有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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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门第不高,但又想通过嫁人寻更好的出路,才会不介意顾修明的行为,因为人家就看中顾修明名声毁了,门当户对的姑娘看不上顾修明,想捡漏捡个世子夫人的位置,而不是顾修明这个人。
看中家世成婚的,等生下嫡子,顾修明也就没用了,他爱宠哪个妾都没关系。
是夜,青玉轩。
顾修明躺在床榻上难以入睡,在为娶正妻的事儿心烦,为了给自己物色一个合适的正妻,他最近参加了几场诗会,诗会上也会有姑娘,有些是本就有才华受邀请参加的,有些是跟着家中兄弟来见识。
除了诗会,还有一些赏花宴他也去了,赏花宴上会有才子,自然也有姑娘,一起以某种花卉为题作诗,相互品鉴。
奈何这些宴会都没什么用,先前他有未婚妻,那些姑娘为了避嫌远着他也正常,可如今他都没有未婚妻了,那些姑娘还是远着他,就连跟他多说两句话,都害怕跟他传出什么绯闻似的。
难不成是因为婉儿?
顾修明看了眼躺在身边的姑娘,长相清丽婉约,性子又温和良善,是他心头所爱,可如今看着却有些烦躁,心里萌生一丝悔意,若是当初没有逃婚,现在大概就不用发愁了。
但随着身边的姑娘娇娇软软的一声“修明哥哥”,心底那点悔意瞬时散去,娶孟瑾瑶这样的女人为妻,他也不乐意。
李婉儿又喊了一声:“修明哥哥?”
顾修明问:“怎么了?”
李婉儿困惑道:“修明哥哥,你在想什么?还盯着我发愣。”
顾修明回道:“没什么,在想一些事,有些烦躁。”
李婉儿善解人意道:“你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与我听听,没准儿能给你出点主意?”
顾修明看了李婉儿半晌,想着婉儿是姑娘家,应该懂得如何跟姑娘家亲近,便道:“我有个同窗,他……”话说到一半,他又怕姑娘家心思细腻会想到什么,话锋一转,“算了,别人的事,还是不说了,免得他怨我管不住嘴。”
听他这么说,李婉儿也不继续问了,只道:“修明哥哥,旁人的事我们管不着,还是别为旁人的事伤脑筋,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睡吧。”
顾修明:“嗯,睡吧。”
李婉儿含羞带怯地靠进他怀里,双手缠了上去,意思很明显,就是在索.欢。
顾修明身子僵了下,自从他说想尽快要个孩子巩固地位,婉儿就变得主动了很多,助孕的药也每天不落下的喝,但他现在却不想跟婉儿要孩子那么快了,最起码等正妻进门,有了嫡子再说。
在此事上,父亲母亲说得对,若是在正妻进门前,就有了庶长子,门当户对的姑娘更不愿意嫁给他了,到时候怎么稳固世子之位,怎么拢住祖母的心,让祖母帮自己阻止顾景熙把四弟过继过来跟他抢世子之位?
他看着怀里笑容甜美的婉儿,那柔软的身子贴着他时,心里有些意动,但理智却占了上风,还是狠心扯开婉儿的双手,这种事做多了,容易怀孕。
见婉儿茫然,他温声道:“婉儿别闹,睡吧。”
李婉儿虽然失落,但也不好强硬说自己要,近些天,修明哥哥都拒绝她几回了,也不知是不是读书太累了,这方面不太行,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是,气血方刚的年纪都不行,拖下去岂不是更不行?她得让人炖一些壮阳的大补汤才行,不然还不知道要等多久他们才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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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吃过早饭,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前往寿安堂给顾老夫人请安。
即使孟瑾瑶的衣服是熏过香的,又佩戴香囊,但她喝药的同时,还要泡药浴,身上那股药味也除不掉,跟她走近了,能闻到淡淡的药味,所以挨着她坐的张氏闻到了。
张氏关切地问:“三弟妹,你身上似乎有股药味,是不是病了?”
闻言,顾老夫人看向小儿媳妇,眼含关切。
孟瑾瑶自然不会把实际情况都抖出来,避重就轻地回应说:“没有,只是有点气血不足,比较畏寒,泡了药浴,所以身上就有药味了。”
张氏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原来如此,难怪我瞧三弟妹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孟瑾瑶温言道:“让大嫂担忧了,只是小问题而已,不妨事的。”
顾老夫人也放心下来,但还是叮嘱一句:“气血不足不是大问题,但也不可大意,要好好调养好身子,人气血不足,就容易疲乏,精神不振,畏寒等问题,此外还容易衰老,早生白发。”
闻言,孟瑾瑶诧异:“母亲,这还能早衰?”
顾老夫人看了几位儿媳妇一眼,以过来人的经验,和颜悦色道:“是有这种情况,所以爱美的女子更应该注意这个问题,保养容颜,有时候涂抹再多的养颜膏都不如内调养气血,到了一定的年纪,气血好的人就比同龄人年轻许多。”
孟瑾瑶抿了下嘴唇,药苦不苦没关系,臭不臭也没关系,但她不能早衰,总不能比夫君年轻,将来还却比夫君显老吧?药必须按时喝。
张氏与陈氏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到了她们这般年岁就有焦虑,怕变老,更怕比同龄人显老,在保养容颜方面都下了功夫的,夫人们的圈子里平时聚会都会攀比,比谁显年轻,谁的衣服首饰好看,谁想做最显老的那个?
见几位儿媳妇似乎担忧自己的容貌,顾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她这几个儿媳妇都是貌美的,大的两个虽然三十几岁,但并不显老,阿瑶就更不显老了,才十六岁,青春年少。
须臾,顾老夫人问:“对了,老大媳妇,听闻修远媳妇似乎病了,严重不严重?”
张氏回道:“母亲放心,修远媳妇只是感染风寒,胎儿很稳,并没有受影响。”
顾老夫人轻轻颔首,道:“孕妇最怕就是生病动胎气,孕期喝药喝多了对孩子也不好,他们院子的银霜炭份例再添一些,可不能再病倒了。”
张氏点头应声。
顾老夫人又问几个儿媳妇:“修远他们几兄弟近来如何?读书可有用功?”
张氏与有荣焉:“母亲,修远自从中了举,比以前更用功了,照着这个勤奋劲儿,再沉淀三年,估摸着能在会试拿个名次。”
陈氏道:“修宏自觉性还可以,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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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顾老夫人甚是满意,见小儿媳妇还没说话,便又问:“修明如何?”
孟瑾瑶心里再不喜欢顾修明这个便宜儿子,在人前也只说好话:“母亲,修明落榜时虽然有点失落,不过很快就振作起来了,最近读书也用功,时常与同窗聚在一起交流学问,诗会都参加过多次。”
顾老夫人欣慰地点点头:“修明这孩子沉稳懂事了不少,我瞧着可以给他物色一个正妻了,让他守着个姨娘终究不好,旁人也会说三道四。”
闻言,孟瑾瑶脸色一顿,若是做长辈的要给顾修明物色个正妻,那岂不是正中顾修明下怀?
这绝对不行,顾修明这种货色,给他找个好姑娘,那岂不是祸害了人家姑娘,把人家姑娘往火坑里推?坑害人家好姑娘不道德。
她当即就道:“母亲,此事我觉得不妥。”
此言一出,张氏与陈氏面色怪异地觑了觑她,她这个便宜母亲,能对顾修明好才怪,可这样拒绝给便宜儿子物色妻子,做得也太过明目张胆了。
顾老夫人听了这话,倒也没有不悦,只询问原因:“为何不妥?”
孟瑾瑶从善如流地回复:“母亲,修明在纳李姨娘为妾时,就当着我和侯爷的面说想娶李姨娘为妻,但李姨娘的出身低,又与修明一起逃婚,为妻是不能够的,只能为妾。那时修明就说纳李姨娘为妾,但此后不会娶妻,也不会再有其他妾室,跟李姨娘一生一世一双人。”
张氏与陈氏震惊不已,没想到顾修明竟然能为了李姨娘此后不娶妻,也不会再有旁人,难怪敢逃婚,还敢如此宠爱李姨娘,先前那些行为,生怕别人不知他有个爱到骨子里的宠妾似的,没想到是打定了主意不娶妻,所以才会如此放肆,不怕门当户对的贵女不愿嫁他。
纵然如此,张氏和陈氏心底也升起怒意,自己不想娶妻,兄弟还要娶妻呢,顾修明这样做,还影响了她们家孩子的名声,搞得旁人都会怀疑她们家孩子也会像顾修明那样宠爱妾室。
张氏眉头紧皱,不赞同道:“三弟妹,你跟三弟怎能任由他胡来?他有这种想法,你们当初就不该让李姨娘进门,就算要进门,也得让修明娶了正妻再说。”
孟瑾瑶轻叹一声,颇为无奈:“孩子一意孤行,我们做长辈的也劝不住,就算逼迫他娶了别的姑娘,他因此迁怒于妻子,也是委屈了人家姑娘,到时候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张氏愣住,那倒也是。
顾老夫人是知道此事的,原想着孙子沉稳懂事了,应该给孙子物色个正妻,可听儿媳妇这么说,她也只能暂且打消这个念头。
孟瑾瑶看向顾老夫人,柔声劝道:“母亲,修明娶妻这件事,依儿媳之见,还是让他主动提比较好,等他想明白了自己提起,我们再给他张罗婚事,不然我们去劝他娶妻,估计会导致他有逆反心理,更加坚定只要李姨娘一人的决心。再过些时日,等他新鲜劲儿过去了,家中兄弟也有妻子,自然会想要娶妻。”
她敢说这话,也是断定了顾修明不会主动提,顾修明若是会主动提,就不会自己私下费心思去勾搭门当户对的贵女了,奈何人家姑娘不搭理他,也不知他之后会用什么法子。
顾老夫人觉得此言在理,轻叹道:“那就再等一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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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三刻还没到,天色就已经完全昏暗下来。
顾景熙忙到现在才到家,进屋后解下沾了雪的狐裘披风,递给丫鬟。
孟瑾瑶见他回来,就吩咐丫鬟:“侯爷回来了,摆膳吧。”
顾景熙怕她饿着肚子,温言道:“阿瑶,你下次饿了就先吃,不必等我回来,我最近有点忙,回来的比较晚。”
“现在其实也不算晚。”孟瑾瑶说着,就将手里的暖手炉塞到他手里,给他暖一暖手,“冬天日短夜长,天黑的比较快而已,我们之前也是差不多这时间吃晚饭。”
见她这般说,顾景熙也就没再劝,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瓷白胭脂盒递给她。
孟瑾瑶面色一顿,很快露出欣喜的笑容,将盒子接过来,问:“这是什么?”毕竟胭脂盒里装的不一定是胭脂,涂手的脂膏,涂脸的脂膏,口脂这些都用胭脂盒装,乍一看外表是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东西。
顾景熙回道:“这是经过朱颜阁的时候买的,女掌柜说这是她们店里改良过方子的凝脂润玉膏,是用来抹脸的,比先前卖的还要滋润,最适合秋冬季皮肤干燥的时候涂抹。”
闻言,孟瑾瑶打开盒子,就闻到一股淡雅的清香,沁人心脾,闻着就很舒服,她脸上的笑意渐浓:“多谢夫君,我很喜欢,这味道闻着也不错。”
顾景熙瞧她一脸欢喜,嘴角也跟着上扬:“阿瑶喜欢就好。”
孟瑾瑶道:“我也有东西要给夫君。”
顾景熙好奇:“什么东西?”
孟瑾瑶神秘一笑:“晚点再给你看,我们先吃饭。”言罢,便将胭脂盒递给清秋,让清秋给她放到内室的梳妆台上。
晚饭后,洗沐完。
顾景熙正准备上床榻,忽然听到坐在床上,裹着被子的小妻子道:“慢着!”
他怔了下,旋即伸手揉她的脑袋,调笑问:“为夫应该没惹夫人不高兴吧?还不让上床榻,难不成要把为夫赶去睡书房?”
孟瑾瑶嗔他一眼,嗔怪道:“胡思乱想什么?谁要赶你去书房了?先把手伸出来,眼睛闭上,我有东西要给你。”
闻言,顾景熙就想起饭前她提过的,看她如此神秘,心里甚是好奇她会给自己什么,顺从地伸出双手,眼睛也闭上。
孟瑾瑶掀开被子,将自己好几天的成果拿起来,献宝似的交到他手里,才道:“好了,夫君睁眼瞧瞧喜欢不喜欢?”
顾景熙手接触到东西的时候就愣了下,睁眼一瞧,发现自己手里多了一件月白色银丝暗纹的男款冬装外袍,袍子绣工精致,锦缎面料,摸起来柔软光滑。
他迟疑地问:“阿瑶,这是你亲手做的?”
“不然呢?”孟瑾瑶抬眼瞪他,“你不喜欢吗?”
“喜欢,阿瑶绣工真好,比绣娘做的都好看。”顾景熙脸上绽开笑意,爱不释手地摩挲着手中的袍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见他喜欢,孟瑾瑶心里也欢喜,道:“你穿上看看合不合身。”
顾景熙应声,将外袍穿身上,衣服长短合适,这样穿着寝衣试穿显得宽松,但在里面穿上厚衣服就刚刚好,跟他平常穿的外袍一样大小。
见状,孟瑾瑶连连点头:“不错,合身的,我先前问过府里的绣娘你的尺寸,不过也怕做的时候有偏差。”
顾景熙温声道:“辛苦阿瑶了。”
“都是我闲暇时间做的,不辛苦。”
孟瑾瑶说罢,就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走近两步,体贴地动手给他脱了外袍,让他把外袍放好,然后将人勾上床榻,翻身就扑了上去,捧着他那张面如冠玉的俊脸,低头亲了下去,行为大胆的很。
她如此主动亲近,顾景熙也不客气,翻身将她压下。
一方面是自己想跟她亲密,另一方面是遵循医嘱,给自己找点刺激,有助病情康复。
一番折腾下来,就过了将近三刻钟。
孟瑾瑶穿好衣服,靠在他怀里,脸上的红潮未退,双眸氤氲着雾气,湿漉漉的,娇艳妩媚,动人心魄。
软玉温香在怀,顾景熙再一次在心里骂温太医:庸医!
过了良久,孟瑾瑶同他说起上午的事:“夫君,今日我去给母亲请安,母亲说修明沉稳懂事了不少,想给他物色个妻子。不过,我劝母亲暂且打消念头,母亲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想着给修明物色妻子了。”
顾景熙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阿瑶做的不错。”
孟瑾瑶仰起头,眼含困惑地看着他:“夫君,为何不告诉母亲修明的真实面目呢?”
顾景熙回道:“修明是母亲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孙子,是有感情的,我们说什么,她没看到,还是会心存希望,那就等她看到修明伪装下真实的一面,这才会彻底失望。”
孟瑾瑶眉头一蹙:“这样修明如果做坏事,那岂不是有人受害?”
“阿瑶忘了?”顾景熙抿唇笑了笑,“我派人盯着修明,修明有什么举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他就算想做什么害人的勾当,也完成不了。”
他说着,半眯起眼眸,缓缓道:“不过,他若是想害人,并且想要实施行动,我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就用完了。”
话音刚落下,孟瑾瑶恶念顿生,竟然迫切地希望顾修明早点整幺蛾子,她看顾修明那表里不一的逆子不顺眼许久了,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这逆子的下场。
好吧,她承认她还挺坏的,竟然盼着人家早点犯错,然后受到惩罚。
顾景熙瞧见怀里的姑娘眼眸里闪烁着狡黠的精光,笑得蔫坏蔫坏的,像极了在打歪主意的小坏蛋,好笑地问:“小坏蛋,在想什么歪主意呢?”
孟瑾瑶听罢,收敛了笑意,没好气地嗔瞪他一眼:“夫君怎么能这样说话?我能想什么歪主意?夫君这可就冤枉我了,我什么也没想,只是想到一件高兴的事而已。”
顾景熙叮嘱道:“心里想想也可以的,不过别付诸行动,知道么?”
“我有那么傻?”孟瑾瑶白他一眼,哼哼两声,“他的事,我才不想牵扯进去,让他自己折腾就好,我就看他能折腾什么幺蛾子。”
顾景熙莞尔笑,搂紧了怀里的姑娘,温声道:“阿瑶,时候不早了,我们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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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明到葳蕤轩请安,他到葳蕤轩时,孟瑾瑶刚用过早饭。
孟瑾瑶瞧着温文尔雅,神色带着尊敬的便宜儿子,乍一看,还真的是个孝顺儿子,她心里暗暗佩服这便宜儿子的演技,这些时日磨练的越来越好了,就这么看着,还真看不出什么破绽。
她勾唇淡笑,端着慈母姿态,和颜悦色道:“修明,如今还下着雪,天气寒冷,这段时间你不必来跟我请安的。”
顾修明恭声回道:“有母亲这样的慈母,儿子深感荣幸,但母亲体贴儿子,跟儿子想孝顺母亲是两码事,给长辈请安,岂能因为风雪就不去了?”
听他这般说,孟瑾瑶也没拒绝他来请安,反正路上受北风吹打的又不是自个儿,便道:“你有此孝心,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欣慰。”
顾修明询问道:“母亲,怎么没见父亲?”
孟瑾瑶笑道:“你父亲还没起床呢。”
顾修明甚是诧异:“这个时辰,母亲都起来了,父亲怎么还没起床?”
这种小事,孟瑾瑶也没瞒他,如实回道:“你父亲最近公务繁忙,昨夜回来的挺晚的,过了五更天才睡下的,你有事找他?若是有急事,我去把你父亲叫起来。”
顾修明忙道:“不必把父亲叫醒,儿子也没什么事,只是没看到父亲,心里好奇,便多问一句。”
母子俩虚情假意地寒暄了好一会儿,顾修明才离开。
孟瑾瑶在他走后,低笑出声,轻声呢喃道:“演得再好,还是有破绽的。”
顾修明跟她坐得不远,这个距离能闻到她身上有股药味,若是真孝子,肯定会关心她是不是病了,装得好的假孝子,也能注意到这个问题。
不过,顾修明这个假孝子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看到她这个便宜母亲估计都反感得很,心中极度反感之下,所以就忽略了。
凝冬只听到她呢喃了一句,听不清她说什么,便问:“夫人,您说什么?”
孟瑾瑶摇头:“没什么。”
没过多久,春柳拿着一个长方形,比男子巴掌宽的木匣子进屋,递给孟瑾瑶:“夫人,这是您定制的簪子,金玉阁的掌柜方才送过来的,您瞧瞧可满意?”
孟瑾瑶伸手接过后,将匣子打开,便看到里面躺着一支簪子,那是一支金镶红宝石花开富贵发簪,色泽鲜亮的红宝石镶嵌在花瓣中心,金丝缠绕,华丽又好看。
她拿起来仔细端详一番,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距离好友阿宁的婚期还有几天,这簪子是她特意去金玉阁定制的,是她给阿宁的添妆。
下午。
顾景熙去前院的书房处理公务,孟瑾瑶闲着无聊,现在天气寒冷,她也不想出门,就跟着一起去书房。
他处理公务,她就在一旁安静看书,互不打扰。
不远处的铜熏炉里燃着银霜炭,银霜炭无烟,不似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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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熙不经意的抬头,看到孟瑾瑶不知何时已经脱了大氅,把椅子搬到离铜熏炉三步之遥的位置,坐在椅子上,手捧一本书认真研读。
看着她娴静的模样,顾景熙抿唇笑了笑,又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时间不知不觉间过去,顾景熙放下笔抬头,发现书房内早已点起灯,外面已经暮色四合。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紧接着传来熟悉的声音:“侯爷,是属下。”
孟瑾瑶已有些困倦,听到这声音,她马上打起精神来八卦,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门外那人应该是一直监视顾修明的余川。
顾景熙扬声道:“进来。”
余川进来后马上关上门,看到孟瑾瑶也在,他微微一愣,随即恭恭敬敬向二人行礼,然后直入主题:“侯爷,世子爷似乎病了。”
孟瑾瑶甚是诧异,柔声问道:“修明这孩子早上还过来给我请安,那时候我瞧着他精神挺好的,好端端的怎么忽然间就病了?”
顾景熙看向余川,同样困惑。
余川看了两位主子一眼,虽然不是很重要的事,但感觉关系到子嗣问题的,还是得跟主子说,便回道:“世子爷那方面有碍,小的看李姨娘让丫鬟出府,悄悄去药铺子买了鹿鞭、猪鞭回来给世子爷炖汤喝,前天喝了鹿鞭汤,昨天喝了猪鞭汤,但似乎都没效果。李姨娘为了照顾世子爷的面子,也没同世子爷说那些到底是什么汤。”
听罢,顾景熙微微皱起眉头。
孟瑾瑶觉得匪夷所思,那逆子过了年才十七岁,又不是多大年纪的人,少年人正是气血方刚的时候,没受伤也没什么病,这就不行了?
顾景熙淡淡道:“这种事不必管,继续盯着他,若是他敢做什么下作的事,你第一时间出来制止。”
余川微微愣了愣,旋即又想到即使世子爷不行,那还能再过继一个孩子过来,侯爷这一脉的香火也断不了,顾家宗族里孩子多的是,连忙应了声:“是,侯爷。”
待余川走后,孟瑾瑶纳闷道:“夫君,他还那么年轻,身体就那么虚?难道他以前好色,掏空了身子?”
顾景熙轻轻摇头,道:“在逃婚之前,他看起来也是个品行端正的,洁身自好,通房丫鬟都没有,我估摸着他的身体应该是没事的,只是他不愿意罢了。”
孟瑾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顾景熙解释说:“他不是想要给自己物色个正妻?若是妾室怀孕并生下孩子,门第低的好姑娘都不敢嫁给他,毕竟李姨娘不是普通的妾,那是他的宠妾,是他不顾家族名声为其逃婚的宠妾。”
孟瑾瑶愕然:“不想要孩子,不是还有避子汤?”
顾景熙反问道:“若是他并不想李姨娘知道他已经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呢?既然已经做好打算一生一世一双人,为何不要孩子?”
孟瑾瑶皱了皱眉,顾修明对李姨娘是有感情的,只是在利益面前做不到专一,或许是心虚,又或许是怕李姨娘闹腾,就瞒着李姨娘,等婚事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才让李姨娘知道,到时候再哄一哄李姨娘,李姨娘不接受也得接受。
她勾起嘴角,笑容狡黠:“他现在不知那是壮阳汤的情况下喝了那些补汤,只能忍住一时而已。说起来,我还没试过做祖母是什么感觉,希望李姨娘再努努力,多炖些补汤,然后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顾景熙被她的话噎住,看她笑得蔫坏蔫坏的,无奈失笑:“孙子以后会有的,我们先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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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祭酒唯一的嫡女今日出嫁,嫁的是工部侍郎沈大人的嫡长子,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要说这沈大人当初一个穷书生,能混到现在,是有点运道在的,老天爷暗中助他,让他在穷困潦倒的时候,遇上对他一见钟情的沈夫人,得到沈夫人及其娘家的支持,供他读书考取功名,一步步有了现在的成就,儿子又有出息,入了翰林院,沈家也是光宗耀祖了。
现在又与宋大人做亲家,宋家在京城是有底蕴的人家,与同样有底蕴的祁家也是姻亲关系,宋大人的夫人就是祁家的大姑奶奶,有了这层亲戚关系,沈家在京城的地位也提升了不少。
孟瑾瑶到宋家的时候,宋馨宁已经梳妆完,脸上带着新娘子的喜悦与羞涩,与一众同龄的小姐妹在说话。
她与大家打过招呼,然后将添妆礼送到宋馨宁手里:“阿宁,祝你与沈公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宋馨宁听到早生贵子这四个字,原本涂了胭脂的脸更红了,双手接过用长方形木匣子装着的添妆礼,含笑回应:“多谢阿瑶。”
不一会儿,静宁郡主也来了,给宋馨宁送上添妆礼。
迎亲队伍到达宋家时,众人也看到宋馨宁的准夫君,二十二岁的沈书贤气质温雅,比十几岁少年沉稳许多,还长相俊美,跟宋馨宁非常般配。
看着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离去,孟瑾瑶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她的好姐妹出嫁了,嫁给两情相悦的青梅竹马,估计再过一两年,就有漂亮可爱的娃娃喊她孟姨母了。
静宁郡主低声道:“阿宁这准夫君一表人才,看起来挺好的。”
孟瑾瑶回道:“沈公子是挺好的,沈夫人跟宋夫人很久以前就认识了,所以沈公子跟阿宁也是青梅竹马,本来去年就成婚的,但宋家舍不得闺女,他又等了一年多。”
静宁郡主脸露羡慕之色,片刻后脑袋又耷拉下来。
见状,孟瑾瑶问:“怎么了?”
静宁郡主惆怅道:“看着身边年纪相仿的小姐妹相继嫁人,我心里忽然有点犯愁,也不知母妃最后会给我找个什么样儿的。我过了年就十六了,我的婚事应该也在明年定下,最晚后年就出嫁。”
孟瑾瑶柔声宽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想太多,王妃肯定给你挑个合你心意的如意郎君。”
静宁郡主撇了撇嘴,语气间透着无奈:“悄悄跟你说,其实她给我选的,我虽然不讨厌,但也不喜欢,对那些公子也没有话本上说的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前几天我才拒绝了母妃给我物色的一位公子。”
孟瑾瑶疑问:“因何拒绝?”
静宁郡主低声回道:“他各方面都挺好的,就是长得有点矮,跟我站一起才比我高三寸的样子,而且他都二十岁了,应该也不能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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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孟瑾瑶怔住,下意识目测一下静宁郡主的身高,发现她比半年前长高了些,已经比自己高出两寸,肯定能再长一长。
静宁郡主瞧她眼神里带着羡慕,无奈道:“你怎么还羡慕我了?”
孟瑾瑶郁闷:“羡慕你长得比我高,而且看样子你还能再长高,我今年似乎都没长过个子。”
“姑娘家要那么高做什么?”
静宁郡主嗔她一眼,懊恼道:“你瞧你娇小玲珑,似乎才刚到侯爷肩头的身高,小小一个,娇滴滴的往顾侯爷怀里一靠,就是小鸟依人。而我接着长高,以后在夫君面前就不是小鸟依人,而是大鹏展翅了,到时候小鸟依人的就是他,我才不想长高呢。”
闻言,孟瑾瑶没忍住扑哧一笑:“胡说什么呢?什么大鹏展翅?你再长也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如果能出现大鹏展翅般的局面,那也是对方太矮,而不是你太高。”
静宁郡主听了这话,心里忽然间就舒服了,连连点头:“对,就是对方太矮了,我得找个子高的。”刚说完,她想起一件事,又问,“阿瑶,沈国公府的事你听说了吗?”
孟瑾瑶轻轻颔首,虽然是前天发生的事,但她也有所耳闻。
听闻沈国公跟续弦夫人生的嫡次子死了,还是被狼咬死的,脸都被啃得面目全非,幸好冬天穿得衣服多,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上的肉基本上都保护得严严实实的。
沈国公与沈国公夫人悲痛欲绝,沈国公夫人就这一个孩子,看到儿子的尸体,当场就晕厥过去。
而沈国公虽然没晕倒,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一年之内没了仅有的两个嫡子,剩下的庶子都是不中用的。先前世子沈云洲遇险,生死未卜,因为还没看见尸首,他不能接受优秀的嫡长子没了,派人继续暗中寻找,此事国公府也没有走漏消息,直到昨日才走漏了消息。
然而,孟瑾瑶与静宁郡主都清楚世子沈云洲并没有死,在命悬一线的时候,被她们所救,那沈世子人就在京城,却没有现身。
静宁郡主:“阿瑶,你说会不会……是他杀的?”
虽然没有明说是谁,但孟瑾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沈世子养好伤之后,一直在京城没有回家,更没有让亲朋好友知道他回来了,现在沈二公子又那么巧被狼咬死,很难不让人怀疑。
孟瑾瑶环顾四周,见身边没人过来,压低声音道:“阿妍,有时候人被逼急了,不会手下留情,因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静宁郡主神色一顿,脑海中闪过沈云洲那张俊逸的脸庞,登时打了个寒颤,长得那么好看,出手怎么就那么狠?
下一刻,她又想到捡到沈云洲的时候,沈云洲奄奄一息,那身上的伤,应该就是继母和沈二公子的算计吧?
换作她是沈云洲,死里逃生,她也不会放过想谋害她的人。
这么想着,她又觉得沈云洲做的合理,别人要自己死,那就先把别人弄死,杜绝别人有机会对自己再次出手。
孟瑾瑶看了她一眼,叮嘱道:“阿妍,有些事不过是猜测而已,没证据的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此事你我就烂在肚子里,你以后再次看到他,也不要问此事,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
静宁郡主知道她是为自己好,忙不迭地点头:“阿瑶放心,我不会乱说话的,别人家的事,与我们无关,我们就当听个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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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与静宁郡主道别,就去与家人汇合,准备一起回府了。
今日宋大人嫁女儿,长兴侯府也受到邀请,除了深居简出的顾老夫人,身怀六甲、身子不便的蒋氏,还有在书院念书还未放假归来的顾修文,其他人都来喝喜酒了。
不止是长兴侯府,顾萱宜的夫家武安伯府也受邀在列。
张氏看到武安伯夫人与自家女儿,看到她们婆媳在外面相处融洽,张氏就算有心想帮女儿说两句话都没机会,除非是看到武安伯夫人对自家女儿不好。
见此,张氏也只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与这位亲家寒暄,临别时,对亲家说:“亲家,萱宜自幼被我惯坏了,若是她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亲家大可跟我说,我定会好好教育她。”
武安伯夫人也明白张氏的意思,就算萱宜有错,那也是由当母亲的教育,她看了眼儿媳妇,见儿媳妇微微低着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含笑回道:“亲家哪儿的话?萱宜这孩子孝顺懂事,深得我心,我还得多谢亲家生养了萱宜这样的好姑娘,让我有了这么好的儿媳妇。”
“那便好,我就怕她不懂事,给亲家添麻烦。”张氏说罢,看向女儿,心疼不已,两个儿子都没这般让她操心,女儿却任性,摊上这样的婆家,让她牵肠挂肚,放心不下。
顾萱宜看着婆母夸自己,心里直冒火,昨日还说她脾性不好,说让她好好改一改,还说没有哪家的儿媳妇像她这样不孝顺的。更让她觉得憋屈的是,她与夫君说了此事,夫君只说晚辈应该让着长辈,说两句又不会少块肉,让她要有容人之量,不能跟长辈计较,否则真是真的不孝了。
张氏与武安伯夫人再寒暄几句就道别,去跟两个妯娌汇合。
张氏走后,武安伯夫人看着身边的儿媳妇,这个儿媳妇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她是不怎么满意的,但胜在出身长兴侯府,有长兴侯这样的叔叔。
顾萱宜被她挑剔的眼神看得头皮发紧,温声道:“母亲,我们也回去吧,夫君他们应该在门口等着我们了。”
武安伯夫人淡淡地“嗯”了一声。
顾萱宜瞧着她这副不咸不淡的态度,全然没有方才对她母亲的好脸色,心里也有些忐忑,昨日她也没有顶嘴,还能气到现在?
武安伯夫人又道:“萱宜,在亲家面前,我也给了你和亲家面子,没说你不敬长辈的事,甚至在我儿面前都是说你的好话,但你这性子还是好好改一改吧。”
顾萱宜没敢反驳,只好点头:“昨日是儿媳的不是,母亲大人有大量才没与我计较。”
见她乖巧,武安伯夫人才终于露出笑意:“走吧。”
顾萱宜应声,跟上她的步伐,心里又升起怒火,昨日她不过是因为手疼,不想剥栗子而已,婆母就说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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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身为晚辈,敢怒不敢言,只能忍着疼继续剥栗子,不孝的罪名,哪个做晚辈的敢沾上?若是传出去不孝,给婆母剥栗子都不愿意,唾沫星子都要把她淹死。
也是她运气不好,这样的恶毒婆母都被她给遇上了。
十二月中下旬这段时间,接近年关,府里又开始忙碌起来,采购事宜,为新年做准备,与各家的人情来往。
张氏管着中馈,在抱厦厅跟管事婆子处理庶务,忙得不可开交,陈氏只是协理她的,倒是轻松许多。
两位嫂嫂在忙的时候,孟瑾瑶在葳蕤轩烹茶、看书,消遣时光,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在孟瑾瑶看书看得入神之时,清秋就端着药碗过来,温声道:“夫人,药能喝了。”
药味窜过来,孟瑾瑶下意识皱起眉头,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碗里的药汁,看了半晌才放下书本,认命般接过药碗,一口气将药喝完,那种想吐的冲动又涌了上来。
一旁的凝冬见状,连忙将一小块早已准备好的果脯喂到她嘴边,让她将果脯吃下,压下苦味,忍着别吐出来,不然这药可就浪费了。
清秋拿过她手里的空碗,瞧她眉头紧皱,关切地问:“夫人,您还好吧?”
孟瑾瑶吃下果脯,甜味冲散了大部分的苦味,味蕾间充斥着的药味消散了些,瞬间好了许多,微微摇头:“没事。”
凝冬看她这副模样,心疼得紧,庆幸道:“幸好您当初没有推辞了,没有接管中馈,不然一边忙碌耗费精力,心神劳累,一边喝药,而您身子又差,这药都等于白喝了。现在没有什么庶务缠身,您只需管着侯爷的私产还有自己的嫁妆私产即可,空闲的时间多,可以好好调养身子。”
孟瑾瑶笑道:“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着以前的日子太绷紧了,不想让自己太劳累,想放松一下,富贵闲人的日子挺好的。”
这时,夏竹进来禀告说:“夫人,四公子回来了,孟二公子也过来了。”
此言一出,孟瑾瑶眼神一亮,喜色瞬间染上眉梢,她知道灵山书院放假的日期,估摸着也是今天或者明天回到的,没想到二弟那么快就来了。
孟承章刚到葳蕤轩,就看到长姐正准备往外走,看到他时,快步走上来嘘寒问暖。
他回道:“大姐姐放心,我一切都挺好的。”
孟瑾瑶点点头:“那就好,屋外冷,我们进去说话。”
孟承章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药味,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紧张地问:“大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
闻言,孟瑾瑶脚步一顿,然后避重就轻地回道:“没有,病了哪还有精神?我不是一直都畏寒?大夫说气血不足,所以喝点补气血的药而已。”
孟承章这才放心,进屋后,主动跟长姐道:“大姐姐,今年的年度考试,我拿了甲等,先生说我现在的水平可以去参加明年的院试。”
孟瑾瑶一听,喜笑颜开:“既然先生都这样说,那明年就试一试,没准儿我们孟家明年能出个案首呢。”
孟承章回道:“大姐姐,案首怕是不行,不过中秀才应该是可以的。”
孟瑾瑶道:“明年二弟也才十四,十四中秀才也很优秀了。”
闲谈间,孟瑾瑶得知弟弟还没回家,就先过来看她了,她心里一阵感动,想起娘家的事,又道:“对了,父亲准备续娶了,如今在给我们物色继母,就是不知最后会娶谁家的姑娘,你先有个心理准备。”
孟承章诧异:“那件事才过去没多久,父亲就准备物色新的妻子了?”
孟瑾瑶颔首道:“孙氏九月死的,他十月份就找了媒婆。”
听罢,孟承章默然,父亲跟孙氏十几年夫妻,平日里看着恩爱,到最后竟是没有半点情分,这冷漠利己的性子跟祖父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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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明明也没添什么人,却显得更加热闹,大家做事都更有干劲儿,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过几天新年有红封,这是主家赏的,就跟白捡似的。
在灵山书院的顾修文都回来了,其他三位兄长也已放假,兄弟几人约了京城其他官宦人家的子弟去梅园赏梅。
青玉轩里,李婉儿正为此暗暗生闷气,修明哥哥原本先答应了跟她去赏梅的,谁曾想看到其他兄弟去,直接跟兄弟去,然后跟她说下回再陪她去。
丫鬟红菱宽慰道:“姨娘,许是其他几位公子叫上世子爷,世子爷不好推辞才去的,晌午到了,世子爷中午应该不回来用午饭了,您不如先吃午饭?”
李婉儿颔了颔首:“让人摆膳吧。”
如今府里就只有大爷顾景盛、大公子顾修远,世子爷顾修明有妾室,二爷顾景松本来也有妾室的,也就是二姑娘顾萱灵的生母方姨娘,方姨娘死后,顾景松就没有再纳妾了,只有两个通房丫鬟。
府里的姨娘,地位都一样,但待遇却各有不同,受宠的姨娘吃穿用度都会好一些。
李婉儿就是受宠的姨娘,吃的虽然比不上正经的主子,但也比府里其他不受宠的妾吃得精细,譬如这一顿饭就有清蒸鱼,新鲜萝卜炒肉片,还有一份汤。
饭菜还不错,但李婉儿却没什么胃口,刚夹了一块鱼肉,还没吃进嘴里,只闻着那鱼腥味,就一阵恶心干呕。
红菱见状,忙问:“姨娘,怎么了?”
李婉儿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犯恶心,明明都饿了,却也没什么胃口。”
红菱听罢,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一个可能,问:“姨娘,您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怀孕?”
李婉儿愣住,她盼了许久,都没有盼来孩子,还给修明哥哥炖了补汤,这才让修明哥哥又碰了她,但这似乎伤了修明哥哥身为男子的自尊,知道那是壮阳汤之后,就跟她发了脾气,也不许她再炖这些汤了。
那晚之后,修明哥哥没喝补汤,大概是又不行了,没有再碰她,甚至都不与她一起睡,但白天的时候对她也是极好的,可她心里还是难受,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自己早点有个孩子,没想到修明哥哥竟然这样不配合。
现在这样,难道就因为那晚修明哥哥勇猛,所以怀上了?
红菱又道:“姨娘,您这个月没来月事,估摸着是真的怀上了。”
闻言,李婉儿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原本月中旬来月事的,可却现在都还没来,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什么都没感受到,语气迟疑道:“或许不是呢?”
红菱道:“姨娘,奴婢听说孕吐是孕妇该有的反应,加上您还没有来月事,这九成是怀上了。”
李婉儿心中狂跳不已,脸上已绽开笑容,又惊又喜,又有些难以置信,她真的怀孕了?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肚子里的孩子,无论男孩还是女孩,都是三房第一个孩子,有了这个孩子,她在府里的地位都有所提升,以后也就有孩子傍身了。
须臾,她吩咐道:“去将府医请过来,看看胎儿稳不稳。”
红菱应声,马上去请府医。
屋子里其他丫鬟看她的眼神都变得郑重起来,李姨娘怀孕,那是侯爷的第一个孙子或孙女,必须得好生伺候才行,若是有什么闪失,她们也得遭殃。
没多久,府医就来给李婉儿诊脉,来青玉轩的路上,他已经听红菱说了李婉儿的基本情况,听着像是怀孕了。
李婉儿见府医凝神为她诊脉半晌还没说话,她心里也有些着急,忙问:“大夫,如何了?我是不是怀孕了?孩子如何?”
府医收回手,也不太敢确定,迎上她迫切的眸光,回道:“现在月份尚浅,单靠把脉还把不出来,等过些时日再给姨娘把脉看看如何。”
李婉儿想要确切的答案,接着问:“那我可有怀孕?”
府医回道:“听姨娘的情况,会恶心干呕,食欲不振,月事没来,都是怀孕会有的症状,为了避免意外发生,姨娘最近好生注意身子,寒性食物别吃。还有,切忌房事,以免怀孕了胎儿没坐稳不慎落胎。”
听罢,李婉儿悬着的心放下,府医能这般叮嘱,那九成是怀上了,只是月份浅。
府医走后,红菱便道:“姨娘,方才您也没吃,那些饭菜若是不合您的胃口,奴婢去小厨房给您做点别的?您肚子里还有小主子,饿不得肚子。”
李婉儿也怕饿坏了肚子里的孩子,只是等做好新的菜,时间有点久,便道:“把那道新鲜萝卜炒肉片、汤,还有饭热一下,鱼我就不吃了,免得闻着味又想吐,你们热一下分了吃。”
红菱应声退下。
就一个下午时间,青玉轩的丫鬟婆子都知道了,世子爷的爱妾李姨娘怀孕了。
顾修明来的时候,发现院子里的下人各个脸带笑意,他心有疑惑,好奇之下,就问了红菱:“你们怎么回事?什么事那么高兴?”
红菱没有直说,只道:“奴婢恭喜世子爷,贺喜世子爷。”
顾修明愕然,他最近倒霉的很,看上的姑娘都没搭理他,他还琢磨着是否要剑走偏锋,忽然听到这么一句,他费解地问:“喜从何来?”
红菱笑着道:“世子爷,此事还是等姨娘告诉您吧,奴婢若是先说了,姨娘怕是要不高兴。”
这话勾得顾修明心里越发好奇,进屋去找李婉儿。
李婉儿见他回来了,忙起身迎了上去,脆生生道:“修明哥哥,你回来啦。”说话间,体贴地帮他拂开肩上的落雪。
顾修明对她的温柔体贴十分受用,含笑点点头,拉着她坐下,问出心底的疑惑:“我回来后,发现大家都挺高兴的,发生什么事了?”
李婉儿笑盈盈道:“修明哥哥,你猜。”
见她笑容灿烂,顾修明也配合着想了想,半晌后也想不出能有什么事让她如此高兴,温声道:“婉儿,你这让我怎么猜?你给点提示。”
李婉儿也给了提示:“是跟我们有关的。”
顾修明猜了好几个答案,但都得到了否定,不免有些兴致缺缺,也不想再猜了,便道:“我猜不到,婉儿直接告诉我可好?”
李婉儿依偎进他怀里,笑得一脸甜蜜,声音里带着笑意:“修明哥哥,我怀孕了,我们终于要做父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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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我怀孕了。
这四个字宛若晴天霹雳,将顾修明劈得外焦里嫩。
顾修明脑子嗡嗡的,难以置信,又无法接受现实,即将做父亲了,可他却无半点将为人父的喜悦。
有时候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他不想让婉儿怀孕,怕婉儿怀孕后,他的婚事更加艰难,可现实就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婉儿怀孕了,他要做父亲了。
在他最想跟婉儿要个孩子的时候,怎么也怀不上,婉儿吃了助孕的药也没怀上,等他清醒过来,不想要孩子了,就那一回他浑身燥热,忍不住放纵,就怀上了。
李婉儿没听到回话,缓缓抬起头来,见顾修明一脸震惊,还紧皱着眉头,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并不是即将做父亲该有的神情。
她笑容僵住,迟疑着问:“修明哥哥,我们有孩子了,你不高兴吗?”
闻声,顾修明才回过神来,看到心爱的姑娘忐忑地看着自己,他压下心底的不悦,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高兴,我很高兴,我这是高兴坏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婉儿,你容我缓一缓。”
李婉儿瞧他笑得有点牵强,有点发懵,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他似乎不高兴,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顾修明也察觉出她的异样,伸手摸着她的腹部,出言挽救:“婉儿,你说这孩子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听了这话,李婉儿才放心下来,修明哥哥是喜欢的,只是高兴过头不知该如何反应而已,柔声回道:“现在哪里知道,等孩子出生才知道。不过,我倒希望是个男孩,长得像修明哥哥的男孩,然后修明哥哥教他读书写字,将来考取功名,做个有出息的人。”
顾修明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他并不希望是个男孩,正妻还没进门,怎能先有庶长子?这样他甭想娶门当户对的姑娘了,若是个女孩还好一点。不,应该说连女孩也没有才好。
李婉儿靠在他怀里,自己沉浸在即将做母亲的喜悦中,并没有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儿。
晚上,顾修明吃饭都没胃口,味同嚼蜡,随便吃几口应付一下。
李婉儿见状,便问:“修明哥哥,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没有,是中午吃撑了,现在还不怎么饿。”顾修明摇头否认,此刻并不想与她多说,便又道,“婉儿,你继续吃,我先想一想孩子以后叫什么名字。”
李婉儿不疑有他,含笑道:“那修明哥哥好好想,我还没吃饱,继续吃了。”
顾修明颔了颔首,与她说先去书房看看《诗经》,看看能否在《诗经》里起个好名字,便离开餐桌,前往自己的书房。
到了书房,顾修明终于绷不住自己的情绪,心中郁气难消,他阴沉着脸,三步作两步走,走到书案前,一把抓起新做好的文章给撕了,揉成一团狠狠扔在地上,试图以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为什么?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因为他有了婉儿,他看上的姑娘没搭理他,都已经够倒霉了,还要给他塞个孩子,那跟塞给他一个扫把星又有何区别?
有了这个孩子,门当户对的姑娘更不愿意搭理他了。
真是晦气!
夜里,顾修明躺在床上,顶着头顶的幔帐。
前些时日他不想让婉儿有孕,一忍再忍,可婉儿却以为他那方面不行,给他炖了壮阳的补汤,说他读书辛苦,哄骗他说是补脑的汤让他喝。
他处于气血方刚的年纪,连续喝了三天壮阳的补汤,前两天还好,第三天浑身燥热,也隐约察觉到什么情况了,但他自制力有限,最后他没守住,也就是那一晚就有孕了。
既然已经有孕了,那他还忍什么?
一腔怒火无处发泄,顾修明唯有发泄在罪魁祸首身上,将身边的人扯进怀里,动作还有些粗鲁。
李婉儿习惯了顾修明的温柔以待,现在这般让她有点懵,还不待她发出疑问,唇就被对方给堵住了,对方甚是急切,来势汹汹,她被动承受。
坦诚相对之时,李婉儿脑海中猛然回响起府医的嘱咐,瞬间清醒过来,大抵是源于母爱的力量,猛的用力推开了他。
顾修明憋了一腔怒火无法发泄,现在忽然间被打断了,更是恼火,阴沉着脸问:“婉儿,你这是做什么?你是不是嫌弃我了?连碰你一下你都不允许。”
李婉儿看他满脸不高兴,连忙解释说:“修明哥哥,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修明接着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李婉儿摸着平坦的小腹,脸颊泛起红晕,羞涩地笑着:“府医说了,胎儿还没坐稳,切忌房事,以免不慎落胎。所以,为了孩子,修明哥哥暂且先忍耐一下可好?”
顾修明愣住,怀孕期间行房会落胎?
须臾,顾修明缓缓伸手去摸李婉儿的小腹,眼神变得晦暗莫测,脑海中闪过令人心惊的想法,心跳也不由自主的加速,心里默默道:孩子,别怪为父,要怪也只怪你来的不是时候。
他把心一横,眼底闪过狠戾与决绝,脸上却浮现出笑意,柔声哄道:“婉儿,我们也许久没有亲密了,你就允我一回可好?”
为了腹中的孩子,李婉儿态度坚决:“不行,府医说不行的,万一孩子出什么事可怎么办?”
顾修明皱起眉头,显露不悦之色:“婉儿,你是不是有了孩子就不要我了?在你心里是不是孩子比我重要?”
“怎么会?”李婉儿连连摇头,“修明哥哥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只是孩子也很重要。”
顾修明缓和了脸色,哄着她:“婉儿,我轻一点,没事的,那也是我的孩子,我还能害了他不成?”
“不行的。”
李婉儿用被子捂紧自己的身子,态度依旧坚决,这是她盼星星盼月亮给盼来的孩子,是她在府中立足,让长辈对她态度转变的依仗,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见状,顾修明脸色难看得紧,也就在这一刻,憋在心里的怒火好像有了发泄的突破口,也有了对她发泄不满,跟她生气甩脸色的借口。
顾修明绷着脸,怒声道:“孩子孩子,你就知道孩子,我看你心里并没有我,仿佛我就是你的一个生育工具人,没孩子的时候你缠上来说要,现在有了孩子,我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就把我踹一边。”
言罢,他翻身下床,一言不发地穿衣服。
李婉儿看着顾修明这番操作,彻底傻眼了,她的修明哥哥向来温柔,如今却对她发火了,欲求不满的男人还真的挺可怕的。
她心里有些动摇,可为了孩子,她还是坚定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妥协。
最后,李婉儿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修明愤然离去,心里难受得很,落下两行清泪,她都怀孕了,对方却不能体谅她。
罢了,要生气就生气吧,孩子要紧,她也不折腾了,明日她亲自下厨,好好哄一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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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顾修明脸色阴沉的可怕,带着一腔怒火出了屋子。
丫鬟见状,甚是诧异,隐约能猜到世子爷这是跟李姨娘吵架了,但心里好奇,李姨娘进府以来,世子爷都是如珠如宝的宠着她,如今怀孕了,不应该更加恩爱?竟然还吵架了,真是稀奇。
李婉儿原本也是住青玉轩的正房,但正房是正妻才有资格住的,顾修明被顾景熙敲打了一番,才让李婉儿搬到厢房。
如今顾修明从李婉儿的屋子里出来,就回了自己原本住的正房。
他刚进屋,丫鬟鸢儿就殷勤地跟着进去服侍,给他掌灯,铺床。
鸢儿是个容貌秀丽,又很有上进心的丫鬟,早已有努力成为世子爷妾室的念头,只是世子爷先前过于正经,她不敢贸然行动,后来又有了李姨娘,心里眼里都是李姨娘,看不见旁人,她没机会。
如今却不同了,听闻开了荤的男人是守不住的,李姨娘有孕不能服侍世子爷,刚又与李姨娘吵架,对她来说是个难得的好机会,若她能温柔小意安抚好世子爷,就离目标更进一步了。
“世子爷,奴婢给您宽衣。”
鸢儿见他没拒绝,就大着胆子上前给他宽衣,手似有若无地在他胸膛上挑逗着。
如此明显的爬床手法,顾修明又不是傻子,自然清楚鸢儿想要做什么,若是以往这种丫鬟爬床,他肯定拒绝的,因为除了婉儿他谁也不想碰,但此刻却破天荒的没有制止,任由对方对自己百般挑逗。
或许是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或许是欲求不满,欲望得不到满足,又或许是记恨心上人炖壮阳汤,害得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了,最后没有把持住,一夜疯狂后就做了准父亲。
鸢儿没被拒绝,心头一喜,鼓起勇气伸手抱住他的腰,微微抬头,含羞带怯地看着他,娇声道:“世子爷,夜里冷。”
顾修明捏着她的下巴,玩味一笑:“既然鸢儿如此贴心,那今晚就替爷暖和一下,如何?”
鸢儿一听,心里又惊又喜,心在扑通扑通直跳,完全没想过竟然能如此成功,嘴角抑制不住上扬,羞答答地应声:“能给世子爷暖,是鸢儿的荣幸。”
送上门的暖床工具,容貌和身段都不错,顾修明受用了,事后收做通房丫鬟就好,再给一碗避子汤,既不必担心丫鬟受孕,也不必为难自己憋着,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是没有通房丫鬟的?不少人在十四五岁就已经有通房丫鬟了。
至于婉儿——
顾修明想起婉儿就一肚子怒火,又气又恨,早知如此,他就该让婉儿喝避子汤,明确说好因为利益需求,需要娶一位妻子。
满腔愤懑要发泄,今晚的他并不温柔,也没体贴鸢儿是初次。
鸢儿本就有青云志,想成为世子爷的姨娘,即使不舒服,也努力装出享受的模样,努力去侍候,直到后面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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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顾修明与鸢儿的动静闹得这般大,青玉轩里的下人都知道了,也包括姨娘李婉儿。
昨夜过后,鸢儿也如愿成为顾修明的女人,虽然只是通房丫鬟,但顾修明说她侍候的好,等日后有正室夫人进门,就将她抬做妾室。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对鸢儿的态度也有所变化,带了几分恭维,毕竟世子爷以前心里眼里只有李姨娘,昨晚竟然收了鸢儿,可见鸢儿在世子爷眼里,也是有过人之处的。
然而,此事却让李婉儿大受打击,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家修明哥哥昨夜欲求不满,愤然离去之后会找别的女人,还一夜缠绵,将那丫鬟收做通房丫鬟。一时间也不知该气对方背叛自己,还是后悔自己昨晚没同意,给了丫鬟可乘之机。
李婉儿洗漱完,就前去找顾修明。
顾修明看到她泪眼婆娑的模样,也有几分心虚,感觉自己背叛了曾经的诺言,但一想到她骗自己,把壮阳汤当作补脑汤哄骗自己喝,最后闹出一个孩子,心里就窝火的很,怒火湮灭了心虚,瞬时挺直腰板,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顾修明淡声道:“你怀着孩子,还哭什么?昨晚亲近一下都怕伤到孩子,现在哭哭啼啼的就不怕会伤到肚子里的孩子了?”
见他如此冷淡,李婉儿眼泪掉的更凶了,声音哽咽地质问:“修明哥哥,你、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顾修明理所当然道:“既然你不愿意,自然有别人愿意替你操劳,不过是收个通房丫鬟而已,又不是纳为妾,地位仍旧在你之下,你也不必为此事介怀。”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说只会有我一个女人的,那鸢儿是怎么回事?”
李婉儿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明明在昨晚之前,她还是修明哥哥唯一的女人,被修明哥哥捧在手心的人,修明哥哥还曾为了她逃婚,连比她漂亮,伯爵府嫡出的姑娘都不娶,现在却收了个通房,难道就因为她拒绝了,欲求不满就去找别的女人发泄?
顾修明看她泪流满面,心里莫名的烦躁,明明以前看到她流泪都觉得心疼,现在却心疼不起来,语气淡漠道:“婉儿,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将我摆在第一位的,可你现在将谁摆在第一位?一个还不没出生的孩子。”
闻言,李婉儿委屈不已:“可、可是胎儿还没稳,府医说不能同房的。而且,你不是说想要有个孩子吗?现在我们有了孩子,不应该好好护着,让他平安降生?”
顾修明眸光一闪,忽然有了主意,将她搂进怀里,诱哄道:“婉儿,现在我不想要孩子了,我只想要你,我们这就把孩子打掉,就像以前那样可好?至于鸢儿,既然你不喜欢,我就将她打发出去。”
李婉儿听了他这番惊世骇俗的话,惊得瞪圆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似乎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出这种话,这可是他的亲骨肉啊。
当初迫切想要孩子,甚至怀疑自己身体有问题,带自己悄悄去看大夫,又让自己吃助孕药的人是他,现在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说不要孩子的人也是他。
既然对那事那么贪,一晚要不到都不行,为何明明那方面有点不行了,还不许她炖壮阳汤?
李婉儿连连摇头,一脸匪夷所思:“修明哥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顾修明就像个闹脾气的孩子,仿佛真的跟孩子吃醋:“有了孩子你就忽略我,在你心里,孩子都比我重要了,现在我问你,如果二选一,你选我还是选孩子?”
李婉儿下意识伸手摸自己的腹部,看着他没回话,但意思很明显,孩子和他,自己都想要,谁也不想放弃。
见状,顾修明轻嗤一声,以最大的恶意,含嘲带讽道:“我就知道你会选孩子,敢情我就是能给你孩子的工具,有了孩子就把我扔一边,你当初说爱我,恐怕也是为了荣华富贵哄骗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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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不迭地摇头:“不,不是这样的,修明哥哥,我是真的爱你,可我也爱我们的孩子啊,难道你不想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吗?你以前不是说想跟我生一双儿女吗?女孩像我,男孩像你。”
顾修明心里烦躁不已,倏然推开她。
李婉儿被推得后退了几步,险些没站稳摔倒在地上,她捂着肚子脸色煞白,心里一阵后怕,方才若是她摔跤了,肚子里的孩子估计也会受影响,这可是她喝了那么多助孕药,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不能有任何闪失。
顾修明瞧她站稳了,眉头一蹙,不免有几分失望,他承认看到她可能会摔倒时,心里是有过一阵狂喜的,若是把孩子摔没了,也就给他解决了这个大麻烦,只是没想到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李婉儿怕他情绪不稳定,也不敢再靠近他,哽咽道:“修明哥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顾修明冷着脸,一副不想听她多言的模样,直接甩袖离去。
见状,李婉儿追出门口,看对方头也不回的离去,也顾不上有丫鬟看到,直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之间为何会变成这样,明日昨日还好好的,昨日修明哥哥出门前还把她抱在怀里柔声细语哄了好一会儿,说等元宵节带她去玩,带她去看灯会。
其他丫鬟看到李婉儿哭成这样,隐约能猜到是为何,前不久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去找世子爷,估计是因为世子爷收了鸢儿做通房丫鬟的事吃醋了,然后跟世子爷又吵了一架。
这李姨娘也真是天真,男人哪能只守着一个女人的?又不是平民百姓家没本事找别的女人,大户人家里,通房丫鬟,妾室都少不了的。
李姨娘不过是个妾,就管到世子爷收不收通房的事情上去,手伸的太长了,难怪惹世子爷不悦。
莫说是妾室了,便是正妻,在怀孕没办法侍候夫君的时候,也会主动给夫君安排通房丫鬟侍候,总不能让夫君因为自己怀孕就守身如玉,这样男人忍不住会去勾栏院偷吃的,勾栏院那些女人多脏啊,一不小心可能会染上脏病。
李姨娘若是聪明点,没有跟世子爷闹,就不会惹世子爷不高兴了,收个通房而已,通房肚子里没货,早上还给了碗避子汤,李姨娘肚子里可是有孩子的,真是太沉不住气了。
红菱是被派到李婉儿身边侍候的,见她哭成这样,连忙上前安抚:“姨娘,您别哭,哭多了伤身子,您肚子里还有世子爷的长子,侯爷的长孙呢。”
李婉儿闻言,这才慢慢止住哭声,在红菱的搀扶下回自己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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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晋通房丫鬟鸢儿自然也看到李婉儿哭,她心里暗暗窃喜,等她得了宠爱,李姨娘也会被她踩在脚下,世子爷可是答应她的,将来新夫人进门后,就抬她做妾,以后她也能有孩子。
有婆子恭维一句:“鸢儿姑娘,李姨娘这回怕是要失宠了,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鸢儿嗔她一眼:“哎呦,你可别胡说,李姨娘可是世子爷的心头肉,你可忘了先前世子爷为李姨娘做了什么,她哪会失宠?”
那婆子回道:“男人哪个不喜欢温柔体贴的?她恃宠而骄,仗着肚子里有货,昨夜就跟世子爷闹矛盾,虽然不知道因何事吵架,可能把世子爷气得从她屋子里出来,那肯定是她的错。有了昨晚的矛盾,今日还不知道收敛,当真是把自己当碟子菜了,这世上能生的又不止她一个。”
鸢儿抿嘴轻笑,没有接话,但是认同了婆子说的话,李姨娘一个做妾的,又不是做正妻,竟然还敢仗着有孕就跟世子爷闹,孩子都还没生下来呢,神气什么?
真是个蠢货,若是聪明点今日早上就该跟世子爷道歉,这样好歹能拢住世子爷的心,又闹一次就是把世子爷继续往外推。
寿安堂。
青玉轩的事不小,深居简出的顾老夫人都听闻了。
不过,顾老夫人心里并不欢喜,没娶正妻先纳妾就算了,现在庶长子或庶长女都要有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若是正经的孙媳妇有孕,她估计能高兴得多吃两碗饭,一个妾室怀孕,没什么值得高兴的,除非在正妻进门且有孩子的情况,妾室怀孕就是多添个孩子,锦上添花的事。
顾老夫人轻叹道:“修明这几个月看起来都挺乖巧的,但怎么在李姨娘的事情上就拎不清呢?”
冯嬷嬷若有所思,回道:“老夫人,奴婢瞧着,世子爷应该不会继续专宠李姨娘了,今日世子爷就收了个通房丫鬟,昨夜和今儿早上都跟李姨娘吵架了,往后李姨娘估计就从宠妾变成普通妾室了。”
顾老夫人脸上难掩失望之色:“即便如此,有了这庶出的长子或长女,修明以后的婚事会更加艰难,他这是把自己的路越走越窄,曜灵行事规矩,自幼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怎么就学不到他父亲半分?该做的不做,不该做的都做了。”
这话冯嬷嬷不敢接,世子爷再如何有错,也不是她一个下人可以批判的。
沉默片刻,顾老夫人又道:“说真的,我现在真是越看越看不清修明了,你说他当初那么喜欢李姨娘,为李姨娘逃婚,为甚至连正妻都不愿意娶,现在还没到一年,因为闹了点矛盾就收了个通房丫鬟,既然他能那么轻易就接受别的女人,为何当初要逃婚?阿瑶哪里不好了?端庄温婉,遇事沉稳,性子又通透。”
冯嬷嬷愣住,这倒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如此深情的世子爷,想要跟李姨娘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世子爷,怎么会忽然间就那么容易接受了别的女人?能接受碰一个出身低微的丫鬟,就不能接受娶伯爵府的嫡姑娘为妻?
顾老夫人凝神沉思良久,一些猜想在脑海中闪过,最后化作一声叹息:“罢了,且睁大眼睛看着吧,你去库房里挑一份补品,让人送去青玉轩。”
冯嬷嬷问:“老夫人,送给李姨娘?”
顾老夫人颔了颔首,温言道:“按照姨娘的份例送一份过去,纳都纳进府了,我就算再不喜欢她,也不至于吝啬一份补品。”
冯嬷嬷这才反应过来,道:“哎,瞧奴婢这记性,府里无论是正室夫人亦或者姨娘传出有孕,做长辈的都会送一份补品。”
顾老夫人道:“也不怪你会忘记,上一个作为晚辈怀孕的妾室,是萱灵的生母方姨娘。”
冯嬷嬷恭声道:“老夫人,奴婢这就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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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一觉醒来,刚吃了个早饭,就从凝冬口中得知自己即将喜当祖母。
辈分升得太快,她整个人都懵了。
上个月她还希望李姨娘努努力,怀个孩子让顾修明那逆子绝望一下,没想到那么快就让她这愿望实现了,李姨娘真的怀孕了。
孟瑾瑶忙问:“李姨娘怀孕了?她怀孕几个月了?”
凝冬回道:“听闻府医把脉时还把不出来,应该是怀了没多久的。”
孟瑾瑶愕然,费解地问:“把脉没把出来?那她是真怀上了,还是没怀上?一般怀孕了,大夫把脉不是能把出来吗?”
凝冬解释说:“听说月份浅的,把脉是把不出来的,一般都是等月份稍微大一些才能把脉把出来。”
闻言,孟瑾瑶又多了个新知识,原来月份小是大夫也看不出来的,但她又有疑问:“既然如此,那不会误诊吗?”
凝冬回道:“怀孕的症状李姨娘都有,孕吐,食欲不振,且月事也没来,府医也叮嘱了李姨娘孕妇的需要注意什么,以免不慎落胎,青玉轩那边昨日就传遍了,李姨娘身边的红菱又去厨房那边提个醒了,让厨房做吃食的时候注意些,那肯定是怀上了,若不然李姨娘哪会说出来?”
孟瑾瑶莞尔笑:“挺好的,孩子明年出生,明年我十七,十七就做祖母了,领先许多人一步。”
凝冬继续跟她聊青玉轩那边的八卦:“还有一事,说出来还挺让人惊讶的,世子爷不是挺宠爱李姨娘的?当初还逃婚,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可他今日却收了个通房丫鬟,以前说的话,到了今日显得有些可笑。”
此言一出,孟瑾瑶又诧异了下:“他那么快就收了个通房?”
“对,他昨夜还跟那通房颠鸾倒凤一宿。”
凝冬见主子如此吃惊,这八卦的心思暴涨,说得越来越起劲:“奴婢可都打听清楚了,昨夜世子爷不知因何缘故跟李姨娘闹矛盾,然后从李姨娘的屋子里出来,那个叫鸢儿的通房丫鬟去给世子爷铺床,这铺床铺了一整夜,把她自个儿也铺上去了。今儿早上,李姨娘得知此事,气得不轻,去找世子爷兴师问罪,又把世子爷给惹不高兴,世子爷愤然离去,院子里的丫鬟都看见她哭得稀里哗啦的。”
孟瑾瑶听了这么个大八卦,感觉心情舒畅,顾修明会有除了李婉儿之外的女人,她并不意外,毕竟顾修明都在偷偷的给自己物色妻子人选了。
至于顾修明为何会与李婉儿闹矛盾,她也能猜到具体原因,李婉儿炖那些壮阳汤哄骗顾修明喝了,最后顾修明忍不住又碰了李婉儿,搞出一个孩子。
顾修明肯定气得不轻,这个孩子的到来,让他的婚事更加艰难,更加没有姑娘敢嫁给他,他与李婉儿的爱情发展到现在,估计已经逐渐成了恨。
无忧无虑,受家族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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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凝冬忽然问:“对了,夫人,奴婢听闻老夫人派人给李姨娘送了份补品,您可要送?”
孟瑾瑶不假思索道:“不送。”
凝冬先是一愣,半晌后明白过来:“是奴婢有欠考虑,的确不该送,就怕没问题也会说有问题。”
孟瑾瑶赞赏地看了她一眼,道:“没错,我跟顾修明有恩怨,万一他的妾室吃了我送的东西,腹中的孩子没了,那我不就成了残害他子嗣的凶手?等他的孩子出生,我再送块玉佩吧,这种东西不容易被人暗中做手脚。”
凝冬又提出疑问:“不过,那是世子爷跟他心爱的姑娘的孩子,他会用自己的孩子算计您吗?”
孟瑾瑶笑而不语,有些事她暂且不会跟身边的丫鬟说,顾修明想要物色妻子的事,就只有她与夫君,以及监视顾修明的余川知道。
若是以前,顾修明不会扼杀这个孩子,现在他已经有些自乱方寸了,估计已经在琢磨着如何让这个孩子生不下来,至于他想怎么把孩子折腾没了,就是他的事了。
须臾,她道:“凝冬,药应该能喝了,去把药拿过来吧。”
凝冬诧异她竟然主动说要喝药,估摸着是因为青玉轩的事心情好,忙应了声,去小厨房取药。
没过多久,张氏和陈氏竟然不约而同的来了葳蕤轩,跟孟瑾瑶说起青玉轩的事。
张氏与陈氏见她笑容灿烂,明明顾修明不是她亲生的,此刻却表现出一副即将要做祖母的愉悦,霎时间也看不出她是演技好,还是在为李姨娘有失宠征兆而幸灾乐祸。
张氏在心里思忖片刻,挑她可能喜欢听的话说:“三弟妹,李姨娘这月份浅,胎都没坐稳,就嚷嚷了出来,这也太不稳重了。”
孟瑾瑶笑容温柔:“初为人母高兴嘛,这个我能理解的,我初为人母的时候也挺高兴的。”
陈氏:“……”
张氏:“……”
不用十月怀胎,无痛有子,还是个“大孝子”,你这喜当娘的似乎真的挺高兴的,顾修明在你这儿就没有讨过便宜,每一次都吃瘪。
须臾,陈氏问:“先前母亲说修明懂事了,想给他物色个正妻,三弟妹不是说修明只要李姨娘一人不愿娶妻?怎么现在又收了个通房丫鬟?”
此言一出,张氏一瞬不瞬地看着孟瑾瑶,她现在过来,也是好奇此事,到底是三弟妹当初撒了谎,还是怎么回事?
孟瑾瑶不慌不忙,从善如流地回答:“当初修明的确是这样跟我和侯爷说的,这种事我不至于欺骗母亲,只是李姨娘有孕不能侍候修明,修明收个通房也正常,总不能因她怀孕,就一直守身如玉的。不过,他能接受旁的女子,以后估摸着也能接受娶个正妻。”
张氏一时口快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没娶妻就先纳妾生子,谁敢嫁他?现在不是他能否接受别的姑娘,是别的姑娘能否接受他的问题了。”
孟瑾瑶轻叹道:“年轻人,总该为自己犯的错负责的,不过他现在也没有娶妻的打算,这个问题暂且不必担心。”
张氏与陈氏没在她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跟她闲谈了半个时辰,就相继告辞了。
孟瑾瑶轻轻摩挲着暖手炉,想着青玉轩的事,胎儿没坐稳的时候最容易落胎,等胎儿坐稳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她总感觉顾修明那逆子的下一步动作快要来了。
不过,他们有余川,余川一直监视着顾修明,顾修明下一步想做什么,他们也能知道,算是敌在明,他们在暗,他们不主动出击,只等着后发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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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趴在床上,一只手撑着脑袋,侧着头看他,笑盈盈道:“恭喜夫君,你快要当祖父了。”
看她笑得蔫坏蔫坏的,顾景熙就知道她在幸灾乐祸,在为修明即将当父亲而幸灾乐祸,没事真不能惹这小坏蛋,要不然她能记仇记很久,且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嘲讽你的机会。
顾景熙回道:“阿瑶也快要当祖母了。”
孟瑾瑶笑意不减,又问:“此事你怎么看?”
顾景熙不假思索道:“我还能怎么看?当然是用两只眼睛看。”
闻言,孟瑾瑶怔住,而后噗嗤一笑,道:“没想到夫君也有幽默风趣的时候。”
顾景熙脸色一顿,意味不明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很木讷无趣?”
“我可没这样想,也没这样说过,这是夫君你自个儿说的。”孟瑾瑶咯咯笑着,笑得花枝乱颤。
顾景熙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不轻不重地捏着她脸颊,郑重道:“欺负了儿子,就不能欺负我了,知不知道?”
孟瑾瑶听罢,笑得更大声了,趴在他怀里,伸手捧着他的脸就揉:“现在你儿子不在,我先欺负你解解气。”
瞧她像个孩子似的闹腾,顾景熙心里也高兴,陪着她闹,小姑娘就该有小姑娘的样儿,应该有这个年纪该有的肆意,而不是言行举止都克制着,装得老成。
孟瑾瑶辣手摧花似的,折腾了他的脸好一会儿,看到他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一时间竟看痴了。
男人的寝衣被她闹腾一通,领口都敞开了,露出性感的锁骨,双颊被她双手搓的泛起红晕,眸光温柔带笑看着她,就这么躺着不动,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她咽了咽口水,讷讷道:“夫君,你脸红的样子还挺勾人的。”
顾景熙猝不及防的就被调戏了,当即愣了下,旋即笑了:“明明是个小姑娘,怎么跟个调戏良家妇女的小流氓似的?”
孟瑾瑶一本正经道:“要不你照照镜子?真的挺勾人的。”
顾景熙脸色一滞,继而低头吻了上去,过了良久才放开她,瞧她目光迷离,嘴唇红润,双颊酡红,声音暗哑道:“我看阿瑶更勾人。”
此言一出,孟瑾瑶脸上发烫,双颊更红了,羞赧地嗔他一眼,想了想,又有些不服气,搂住他的脖子亲了回去。
青玉轩那边,听闻顾修明跟李婉儿还没和好,还在怄气,顾修明连续几天晚上都让那个新收的通房丫鬟鸢儿侍候。
一时间,府里的下人都在传,被世子爷捧在手心百般宠爱的李姨娘仗着肚子里有货,恃宠而骄,让世子爷厌弃了。
青玉轩的下人对李婉儿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冷淡了许多,没有以前殷勤了,偶尔还会阴阳怪气的挖苦两句。
李婉儿进府后,就习惯了被青玉轩的下人捧着,被顾修明捧在手心,现在的强烈反差让她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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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她也明白了大户人家的深宅大院里,女人过得好不好全靠男人,得宠就过得好,不得宠还会被下人怠慢,也亏得她现在怀着身孕,肚子里是侯爷的长孙或长孙女,那些人才没敢太过分。
明白了这个问题,李婉儿也开始为自己的后半生担忧,想要把顾修明哄回来,奈何鸢儿这种在大户人家做了那么多年丫鬟的人,手段和见识都比她一个平民出身的女子高,她刚说一句话,鸢儿就能猜到她想要做什么。
有鸢儿在煽风点火,挑起了顾修明的怒火,让原本就气闷的顾修明更加看李婉儿不顺眼。
鸢儿笑吟吟地劝道:“姨娘怀孕了,还是安分点,别折腾那么多,好生养胎,给世子爷生个带把儿的,届时母凭子贵,重新复宠。”
李婉儿被气得面容扭曲,不甘示弱道:“如今是我怀孕了,修明哥哥才找你,你该不会真以为他会喜欢你吧?若真的喜欢你,又怎么会让你喝避子汤?”
鸢儿唯一一次吃瘪:“你……”
李婉儿嗤笑道:“不过是个通房丫鬟,就在我面前叫嚣。”
鸢儿压低声音,不疾不徐道:“你跟我比,又好得了哪里去?你不过是个妾而已,世子爷亲口承诺我,以后世子夫人进门,就抬我做妾,届时你我同为妾室,谁又比谁高贵?”
闻言,李婉儿瞳孔骤然紧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修明哥哥明明说过不会娶正妻的,说她单纯柔弱,若是娶了正妻,她肯定会受正妻磋磨,怎么那么快就变了心?
她下意识就反驳:“不可能,你撒谎!”
鸢儿面色怪异地觑了觑李婉儿,感觉这李姨娘真是被世子爷惯坏了,男子纳妾再正常不过了,怎么可能只纳一个妾?就算世子爷娶了正妻,然后纳自己为妾,那以后还会继续纳妾,大户人家的男子,哪个女人敢说自己会是对方最后一个女人?
李婉儿见她没说话,心反而淡定了,越发断定她在撒谎,语气笃定道:“你就是在撒谎,你在骗我,你是不是嫉妒我怀了修明哥哥的孩子,然后气我,想让我动胎气?修明哥哥知道你如此恶毒吗?”
忽然,鸢儿扑通跪下,哀声请求:“奴婢错了,请姨娘息怒。”说罢,她就一边打自己的嘴巴,一边道,“都是奴婢不好,不会说话,惹了姨娘不高兴。”
李婉儿直接就被鸢儿这番操作给整懵了,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顾修明铁青着脸走过来,她这才明白鸢儿为何忽然间这般做。
顾修明看她们一个盛气凌人,一个跪在地上楚楚可怜,心里更恼火,伸手将鸢儿扶起来,看向李婉儿,训斥道:“婉儿,你以前温柔善良,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现在却磋磨丫鬟,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跟我说,磋磨一个不敢反抗你的丫鬟算什么本事?”
李婉儿百口莫辩:“修明哥哥,我……”
顾修明没再看她一眼,直接拉着鸢儿离去。
李婉儿满腹心酸与委屈,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掉,她不就拒绝了修明哥哥一回?用得着气那么久?
红菱原本觉得李婉儿受宠,自己侍候她,也能跟着过好日子,没想到她还不到一年就失宠了,但如今只能侍候她,只能盼着她生个儿子,重新获得世子爷的宠爱。
瞧她哭得梨花带雨的,鸢儿宽慰道:“姨娘,世子爷如今正在气头上,等过些日子,世子爷气消了,您再去服个软就能和好如初了。这鸢儿,没准儿就是世子爷用来气您的工具。”
李婉儿听罢,心绪慢慢平复下来。
红菱又道:“姨娘,到晌午了,您先用午饭,您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不能饿着肚子里的孩子。”
李婉儿一听到孩子,脑子瞬间就清醒了,男人什么的,暂且不打紧,孩子最要紧的,这个孩子能帮她稳固地位,若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将来有出息了,她也能跟着享福。
她连连点头:“快去摆膳。”
红菱瞧她瞬间就支棱起来,没有继续伤春悲秋,可见是个拎得清孰轻孰重的人,并不是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心里也有点安慰,忙应了声,就去给她摆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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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青玉轩的八卦,各院的主子们,就当听个乐子,消遣一下。
转眼间,已到除夕夜。
一大家子吃了顿丰盛的家宴,男女老少聚一起闲谈说笑,大家一起守岁,等着新年的到来。
顾景熙三兄弟聚一边谈话,孟瑾瑶妯娌三人与蒋氏坐在顾老夫人身边,陪顾老夫人说话,说一些京城里最近发生的趣事。
顾萱宜和顾萱灵两个姑娘出嫁了,不然蒋氏会与两个小姑子一起玩,陪着长辈总归是拘束一些的,有些放不开。
顾修远四兄弟也聚一起,但兄弟之间,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自从上回顾修明跟顾修文与孟承章打架后,就算顾修明后来道歉,顾修文跟他也回不到从前。
先前跟顾修明关系最好的顾修宏,在顾修明接二连三让人不齿的操作后,即便顾修明早已向长辈认错,但顾修宏还是疏远了他,对他没有像以前那般亲切,毕竟他们不是一路人。
至于顾修远,他作为大哥,肯定不会带头孤立谁,尽量维持好兄弟情,找话题让几个弟弟都参与其中,这样不至于孤立了谁,冷落了谁。
顾修明自然也注意到兄弟们的变化,他心里窝火得很,自己喜欢的姑娘,在关键时刻成了他的绊脚石,给他整了个孩子出来,这样他什么时候才能娶个正妻回来扭转局势?不行,他得想个办法。
到了子夜时分,大家回各自的院子,准备歇息。
孟瑾瑶打了个哈欠,催促道:“夫君,好困,走快点。”
顾景熙笑问:“有那么困?”
“你说呢?”
孟瑾瑶抬眼瞪他,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里沁出了泪水,这副昏昏欲睡,似乎站着都能睡着的模样,可见是真的困倦的很。
见状,顾景熙在她面前蹲下身子。
孟瑾瑶不明所以,直到隔了会儿,听到他说:“快上来。”
孟瑾瑶这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也没跟他客气,趴上他的背,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让他背着回去。
这还没走几步,孟瑾瑶就已经睡着了。
大年初二,是出嫁女儿回娘家的日子。
孟瑾瑶跟娘家关系再不好,但该回去的时候,还是得备好送节礼回娘家,毕竟家里还有二弟。
顾景熙陪她一起回去,至于顾修明,大抵是因为最近烦躁,现在也装不了陪着母亲回娘家的大孝子,没有跟着一起回去。
孟冬远这次没犯糊涂,想着磋磨大女儿的孙氏没了,大女儿也该消气了,他们孟家以后还得靠顾家提携。
所以,一大早就吩咐了厨房,备好家宴,又打听到大女儿喜欢吃的点心,派人去买回来,为女儿女婿回娘家省亲做准备。
孟瑾玉得知此事后,又在自己屋子里发了一通怒火,以前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吃食上都是紧着她的喜好,现在父亲大费周章打听孟瑾瑶的喜欢,紧着孟瑾瑶去了。
为此,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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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死后,孟承兴就依赖这个一母同胞的姐姐,现在第一次对姐姐产生了不满,直接甩袖离去。
孟瑾玉也清醒过来,想到自己以后就算嫁人,也要有个娘家弟弟撑腰,忙拉住他的衣袖,难得的说了句软话:“三弟,你别跟我生气,我只是心里苦闷,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你不会因为我一时脾气暴躁就跟我生气吧?”
孟承兴怒意消减:“下次二姐姐可别再发泄在我这儿。”
孟瑾玉点点头,又道:“大姐夫和大姐姐估摸着也要到了,我们去看看。”
孟承兴觑了觑她,问:“二姐姐,你不是不喜欢她吗?她回来就回来,我们去凑什么热闹?”
闻言,孟瑾玉太阳穴突突直跳,感觉弟弟还活在过去,若是在孟瑾瑶没嫁到长兴侯府之前,他们的确不必理会孟瑾瑶,可现在不一样,白了他一眼,道:“父亲现在讨好他们两夫妻,我们总得做做样子,不能跟她闹矛盾,我们若是失了父亲的心,到时候便宜了谁?”
孟承兴瞬间如醍醐灌顶。
没过多久,孟瑾瑶和顾景熙回到永昌伯府,发现父亲和祖母对她和颜悦色,承章对她好自不必细说,难得的是孟承兴和孟瑾玉也乖巧的很。
午宴结束后,孟瑾玉找到孟瑾瑶,开门见山地问:“大姐姐,父亲在给我们物色继母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
孟瑾瑶颔首:“听说了,怎么了?”
孟瑾玉言辞诚恳道:“妹妹以前不懂事,总惹大姐姐不高兴,在此给大姐姐赔个不是。”
孟瑾瑶抿唇笑了笑:“都过去了,二妹妹还提它做什么?”
“我知道大姐姐不喜欢我,我也不奢求大姐姐会原谅我年幼时的不懂事。”孟瑾玉颓丧地低下头,轻叹一声,过了半晌又抬起头来,接着说,“但我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姐妹,有什么事也是站同一阵线的亲姐妹,大姐姐觉得呢?”
孟瑾瑶淡淡瞥她一眼:“对啊,我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这个我并不否认,但二妹妹到底想说什么?”
孟瑾玉环顾四周,见没有人来,压低声音道:“我想大姐姐也不想要一个继母嫁进来吧?未来继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父亲想要续娶,我和三弟是劝不住父亲的,但若是大姐姐和姐夫若是给父亲施压,父亲或许会放弃续娶。”
闻言,孟瑾瑶眼神古怪地觑了觑她,感觉这个妹妹是把自己当傻子,玩味一笑:“所以,二妹妹是想让我和侯爷阻止父亲续娶?”
孟瑾玉道:“也只有大姐姐和大姐夫有这个能力了。”
孟瑾瑶低笑出声,故作费解地问:“二妹妹真是好生奇怪,你以前不是跟我说继母也是母亲,要把继母当成亲生母亲一般孝顺?现在怎么又跟我说继母是敌人?”
孟瑾玉被她这话噎住。
见她吃瘪说不出话来,孟瑾瑶嘲弄一笑,接着道:“父亲才三十几岁,祖母年纪大了,府里的中馈也需要个年轻的女主人接管,续娶也是应该的,难道二妹妹想让父亲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孟瑾玉听她这般说,就知道她是不可能反对父亲续娶的,索性也不跟她装了,沉声道:“大姐姐,你是出嫁女,不担心会受继母磋磨,但你就不担心二弟?你平时跟二弟关系最好了,我和三弟你不担心就算了,难道你忍心二弟被继母磋磨?”
孟瑾瑶不疾不徐道:“二弟如今已经记在我母亲名下,是原配嫡子,又有我这个长姐护着,继母就算要磋磨他也得掂量着点。”
闻言,孟瑾玉脸色骤变。
孟瑾瑶笑意更深:“不过,二妹妹和三弟可就不一样了,二妹妹可要好好祈祷我们能遇上个温柔良善的继母。”
孟瑾玉气结:“你……”
孟瑾瑶戏谑道:“二妹妹若是不想被父亲厌弃,最好别乱说话。不然,我的过去,就是你的未来,二妹妹应该很清楚,在孟家不讨长辈喜欢,过的是什么日子吧?”
言罢,孟瑾瑶没再理会她,径自离开。
孟瑾玉计划落空,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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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抱着暖手炉,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问:“夫君,我觉得我父亲今日对我那么好,纯属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没跟你说什么吧?”
顾景熙莞尔笑:“阿瑶可真是料事如神。”
闻言,孟瑾瑶坐直了身子,好奇地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顾景熙也没瞒着她,如实回道:“他打听到户部现在有个缺,但有不少人在盯着那个缺,仅凭他自己走动,他是进不去的,想让我帮个忙打点一下关系。”
孟瑾瑶听罢,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难怪今日午宴都是她喜欢的菜,就连点心也是她喜欢的,为了讨好她,也是费了心思的。
她这父亲是个平庸的人,但有些事也看得准,知道夫君喜欢她,不敢直接拍夫君的马屁,用她来曲线救国。
结果不必问,她也能猜到,夫君不可能同意父亲的请求。
她笑问:“他是不是又生气了?”
顾景熙回道:“他不敢生气,不过他倒是旁敲侧击的问我,你对他想要续娶的事有什么看法。”
孟瑾瑶听罢,惊诧不已:“在他心里,我的看法竟然已经那么重要了吗?他娶续弦直接娶便是,还需在意我如何看待?”
顾景熙无奈地笑了笑:“我觉得他大概是有点怕你。”
闻言,孟瑾瑶脸色变得微妙起来,在家说一不二的父亲,还能有怕她的一天?或许是有点怕的,因为她有个可靠的夫君做靠山,再加上她因为孙氏的缘故,对继母有点阴影,估摸着是怕她在即将成事的时候,背后搞小动作,破坏他的好事吧?
孟瑾瑶嗤笑道:“那他真是多虑了,我才不会搞小动作,与其怕我会坏了他的好事,还不如担心他跟孙氏生的一双好儿女?”
顾景熙道:“所以,我同他说你不介意,还会祝福他,他听了这话也就放心了。”
孟瑾瑶若有所思,询问道:“他问这种问题,难不成他已经物色好继室的人选了?”
顾景熙颔首。
孟瑾瑶甚是好奇:“究竟是哪家的姑娘眼瞎了啊?竟然能相中我父亲。”
顾景熙回道:“是董翰林的小女儿,董翰林是个运气不好的老翰林,在翰林院熬了半辈子也没熬出头。听岳父说,董家已经同意了这门婚事。”
半辈子?
还是个老翰林?
孟瑾瑶抓到了关键字眼,感觉董翰林年纪挺大的,比她父亲还大不少,一般这个年纪的男人,女儿不会跟她年纪相仿,除非是庶出的,便疑问道:“那董翰林的小女儿芳龄几许?”
顾景熙道:“董二姑娘是嫡出的姑娘,芳龄二十五。”
闻言,孟瑾瑶惊得瞪圆了眼,难以置信道:“二十五岁的大姑娘还没嫁人啊?”
除了出家人,二十五岁没嫁人的姑娘,这是非常罕见的,贫穷一些的人家,十三四岁就嫁人了,有钱有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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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到二十五岁的姑娘,且出身官宦人家,都没人要,肯定很有问题,她那好面子的父亲能愿意?
顾景熙解释道:“董二姑娘不是二十五岁还嫁不出去,她是嫁过人的,只是丧夫无儿无女,守寡三年回了京城娘家,由娘家人安排再议亲的。”
孟瑾瑶听后了然,微微点头:“原来是嫁过人的姑娘,二十五岁,嫁过人的,我父亲都能同意,那董二姑娘相貌应当挺不错。不过就孟家这样的名声,如今又落魄了,比孟家还差的门第,我祖母那挑剔的眼光看不上,门当户对的黄花闺女肯定不愿意嫁给我父亲,嫁过人的姑娘倒是会愿意,而且董二姑娘好歹是出自清流人家,说出去也体面。”
顾景熙笑道:“阿瑶倒是挺淡定的。”
“不然能如何?长辈的事晚辈管不了。”孟瑾瑶无奈地耸耸肩,随后又啧啧两声,“我儿子想娶妻,我父亲也想娶妻,老的小的都在为娶妻的事伤脑筋的,最后竟然让老的先一步得偿所愿。”
顾景熙听着这话,忍俊不禁,须臾又分析道:“孟家是出了丑,但孙氏把岳父摘干净,岳母的死因孙氏自己扛下来,在外人眼里,岳父是受害者,世人同情他因为孙氏丧妻又丧子。修明不一样,他逃婚,有个宠妾,现在妾室还有孕了。”
孟瑾瑶轻轻颔首:“那倒也是,我那父亲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修明这样荒唐。对了,我父亲可有说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顾景熙回道:“婚期还没定,不过婚约即将定下来,准备寻个吉日正式提亲了。”
孟瑾瑶轻笑一声:“他竟然什么都跟你说,跟我都没说半个字,真有那么害怕怕我搞小动作?所以才从你这里探口风,知道我没意见才敢说。说他愚蠢,他还知道探口风,说他聪明,他却跟你探口风,就不怕我们是串通好的?”
顾景熙温言道:“甭管如何,如今我们是知道他要娶谁就行了,此事你的几个弟弟妹妹应该还不清楚。”
孟瑾瑶不以为然:“我看未必,今儿我那好妹妹找了我,还想拿我当刀子使唤呢。”
闻言,顾景熙眉头一蹙:“怎么回事?”
孟瑾瑶回道:“她想劝我和你一起给父亲施压,让父亲打消娶妻的念头,可见她应该是知道父亲即将向董家提亲,所以着急了。不过我没搭理她,父亲娶谁我不想管,现在我也能护住二弟了。”
她言罢,似乎想到什么,又笑了出声:“我参加的婚礼都是同辈或晚辈的,想想在不久的将来,我要回娘家参加父亲和继母的婚礼,就觉得有点怪怪的,似乎还有点新奇。”
顾景熙无奈失笑:“能参加岳父婚礼的女婿也不多。”
“那倒也是。”孟瑾瑶点了点头,过了半晌,又开始犯愁,“儿子成婚我还知道送什么,那只需在次日儿媳妇敬茶的时候,给儿媳妇见面礼就行,父亲成婚我回娘家喝喜酒,应该送什么贺礼?”
这个问题倒是把顾景熙给暂时难住了,送礼也是有讲究的,给父亲续娶送的贺礼,他霎时间还真说不上来。
还不待他回答,孟瑾瑶又道:“罢了,此事先按下不提,到时候再说。夫君,趁着出门了,我们逛一逛再回去吧,我也许久没上街了。”
顾景熙应了声“好”,转而笑问:“现在又不怕冷了?”
孟瑾瑶:“今日有阳光,感觉还好,比昨日暖和了不少。”
这一逛,就直接逛到傍晚,买了不少有趣好玩的小玩意儿,在外面的酒楼吃了晚饭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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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兴侯府设宴,宴请亲朋好友。
孟瑾瑶三妯娌又是一番忙碌,家里的男人同样也忙,顾景熙三兄弟招呼同辈的人,顾修远四兄弟招呼跟他们年纪相仿的客人,就连顾老夫人都免不了要应酬来赴宴的老太太。
午宴过后,大家又闲谈一番,即将酉时,宾客们散去,大家才得以歇一歇。
宾客们都走后,张氏的笑容就有些绷不住了,皱着眉头似有什么心事,也没跟两个妯娌打招呼,就径自回自己的院子。
孟瑾瑶看出了张氏的不对劲,低声问今日与张氏呆一起比较久的陈氏:“二嫂,大嫂怎么了?情绪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陈氏回道:“还不是是因为萱宜?今日武安伯府的人不是来了嘛,大嫂无意间在不起眼的角落看到武安伯夫人小声训斥萱宜,萱宜委屈却不敢吭声,到了人前又端起笑脸,不敢露出半点委屈。”
她言罢,轻叹了一声,她与张氏妯娌斗了十几年,互相看不顺眼,现在看到张氏为孩子的事发愁,她忽然间竟有些同情,自从萱宜出嫁后,她似乎也少与张氏明里暗里的争斗了。
孟瑾瑶又问:“大嫂当时没出去说武安伯夫人吧?”
陈氏摇了摇头:“她倒是想的,但忍住了,她若是站出来指责武安伯夫人,让武安伯夫人心里不痛快,萱宜回去肯定少不了一顿磋磨。随后,她想着提点萱宜,教导萱宜如何应对的,但武安伯府的人又回去的比较早,没机会说。幸好我们家萱灵是个听话乖巧的孩子,虽然是低嫁,但过得幸福,再过一两年,添个孩子会更美满,不然我和二爷这做父母的也头疼。”
孟瑾瑶听后沉默,顾家的两个姑娘,一个嫁给伯爵府世子,一个嫁给小官之子,前者几乎没有舒心日子,后者夫妻恩爱,公婆慈爱,有时候多听父母长辈的话,能避免跳进火坑,一意孤行的大多数没什么好结果。
须臾,陈氏好奇地问:“三弟妹,你们家修明最近跟李姨娘是闹什么不愉快?我看他最近整个人都带着一股郁气,似乎有什么不痛快的事郁结于心。”
孟瑾瑶避重就轻道:“还能闹什么事?这个年纪的孩子跟心上人吵架,无非是情情爱爱的事,现在闹着矛盾,等闹够了又和好了。”
闻言,陈氏嘴角一抽,心道:你比修明还小两个月呢,说人家是孩子,那你就不是孩子了?
孟瑾瑶又道:“孩子都那么大了,他们自己能处理自己的事,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做长辈的就少管晚辈的闲事,操心多了,人都容易老。”
这话陈氏赞同:“那倒是,我看大嫂在萱宜出嫁后,忧愁多了,精神气仿佛都没有以前好。”
孟瑾瑶转移话题:“二嫂,听侯爷说修宏今年春闱中进士的几率挺大的,等春闱帮忙后,修宏的婚事也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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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有这个想法,如果他今年进士及第,就给他物色个好媳妇。”陈氏轻叹一声,颇为头疼道,“但若是落榜了,他是不会愿意定亲娶妻的,他有自己的目标,必须金榜题名再考虑婚事。”
孟瑾瑶宽慰道:“二嫂不必忧心,修宏如此用功,今年肯定能金榜题名的。”
陈氏对儿子其实也有几分信心,道:“但愿吧,我是这样希望的,不然我还不知何时才能有儿媳妇。”
这几日,大家走亲访友联络感情,忙碌得很。
转眼间,过了年初七,家中在朝为官的男人年假结束,到初八就按时到官署当值,开始新一年的忙碌。
读书的儿郎们还是有空的,如今书院还没开学,各大书院都是过了元宵节才开,顾修远他们也邀请别家的公子来做客,一起烹茶作诗,家里倒也热闹。
参加今年春闱的顾修宏并没有参加这些活动,二月初九春闱,他要为春闱做好准备,把自己关在屋里,一心只读圣贤书,遇上问题才会出院子去请教三叔。
有一事倒是值得提一提的,是关于青玉轩那边的。
原本顾修明跟李姨娘闹了矛盾,每天都是通房丫鬟鸢儿侍候的,鸢儿在青玉轩的地位水涨船高,就连鸢儿本人都飘飘然起来。
可就在此时,李姨娘忽然间把顾修明哄好了,顾修明又跟李姨娘和好如初,没有再继续冷落李姨娘,受冷落的人就成了鸢儿,这可把鸢儿气得不轻。
凝冬一直关注着那边的八卦,第一时间就跟孟瑾瑶一起八卦。
孟瑾瑶略显诧异:“你说他们昨日忽然间和好了?”
凝冬点点头:“是啊,李姨娘昨日亲自做了世子爷爱吃的菜,跟世子爷认错,世子爷看她如此诚心认错,就没在跟她继续计较,然后他们就和好如初了。”
孟瑾瑶轻笑一声:“那么快就迫不及待了吗?看来好戏也快来临了。”
凝冬不明所以:“夫人,什么迫不及待?什么好戏?”
孟瑾瑶笑道:“暂时还说不得,我们且看着,估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能看好戏。”
凝冬问:“跟世子爷和李姨娘有关?”
孟瑾瑶轻轻颔首,反常必有妖,顾修明因为李姨娘怀孕的事如此气愤,怎么可能因为一桌子菜就和好如初?和好如初肯定是障眼法,就为了让李姨娘沉浸在甜蜜里,有些事比较好动手而已。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顾修明已经在计划着让李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小产,李姨娘做了一桌子菜,那正好给了顾修明台阶。
好奇心没有彻底得到满足,凝冬有种抓心挠肺的感觉,眼巴巴的望着孟瑾瑶,问:“夫人,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就知道的比你多一点点。”孟瑾瑶说话间,俏皮的用手指比划着自己口中的一点点。
凝冬越发好奇:“是什么?”
孟瑾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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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凝冬彻底蔫了,主子这样都不愿说,那肯定是不可能说的了,而她就算知道有好戏,却也不可跟别人说会有好戏看,最多只能跟清秋说。
孟瑾瑶瞧她耷拉着脑袋,抿唇笑了笑,然后将自己跟前的那碟子点心推到她跟前,温声说:“来,这是你爱吃的,多吃点,他的事哪有吃食重要?”
凝冬马上就被哄好了,登时眉开眼笑:“夫人说得对,还是吃比较重要。”
孟瑾瑶无奈失笑,调侃道:“你这丫头那么嘴馋,以后会不会被男人用点好吃的就给哄骗走了啊?”
闻言,凝冬双颊倏地泛起红晕,连连摇头:“奴婢才不要嫁人,奴婢只喜欢吃夫人给的,才不稀罕什么臭男人送的吃食,在夫人身边能一直有好吃的,跟了臭男人可就未必了,他哄我高兴的时候会给我好吃的,等他不愿意哄了,我岂不是没得吃了?”
孟瑾瑶瞧她害羞了,却不放过她,继续调侃道:“就怕你到时候稀罕的很,你以前不是还嚷嚷着要嫁个厨子?厨子会做很多好吃的。”
凝冬脸更红了,羞赧不已:“那时候是年纪小不懂事,长大后才知道,很多厨子在自己家是不做饭的,还得是女人做饭。莫说是厨子,就连嫁其他人也一样要做饭,奴婢跟着夫人都不用做饭呢,嫁给别人要下厨,这不是去嫁人,这是去找罪受。”
孟瑾瑶嘴角上扬,笑容温柔,没有再调侃凝冬,就目前清秋和凝冬是没有嫁人的想法,但她也不想蹉跎了她们一辈子,过几年再问一问,若是有想法了,就给她们找个好郎君,若是真的没想法,一辈子留在她身边,她也不会亏待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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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青玉轩那边的事,孟瑾瑶一直有密切关注着,凝冬时常去跟人打听,然后回来跟她一起八卦,余川也盯着顾修明,顾景熙得知什么事也会跟她说。
孟瑾瑶听着身边男人的话,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顾景熙“嗯”了一声:“是挺有趣的。”
孟瑾瑶感慨道:“这还得是孩子能折腾啊,像我们都折腾不起来了,只能看着孩子折腾。”
瞧她还脸嫩,却端着长辈的模样在感慨,顾景熙忍俊不禁,提醒道:“你比修明小两个月,我觉得你要是折腾起来,跟修明肯定不相上下。”
孟瑾瑶嗔他一眼:“你别胡说,我可比不上你儿子。”
顾景熙含笑道:“好好好,是我胡说的,阿瑶最乖巧了。”
孟瑾瑶淡淡瞥他一眼,瞧他那敷衍的样子,轻哼两声,直接转过身去,不想跟他说话了。
顾景熙从她身后搂着她,诱着她继续搭理自己:“阿瑶,我还有个消息,你想不想听?”
孟瑾瑶不假思索道:“我不想听。”
“真不想听?”顾景熙话音落下好半晌,没听到她回应,便惋惜道,“我还以为你会感兴趣的,所以特意打听清楚点。”
闻言,孟瑾瑶就被勾起了兴趣,转过身去看他,勉为其难道:“既然你打听得那么辛苦,不让你说似乎有些不近人情,那我还是给你个机会吧,你说说看,我听着呢。”
顾景熙不疾不徐道:“岳父派人到董家提亲了,最早四五月份成婚,最晚是十月份,至于没有在十一月和十二月,听闻是因为董二姑娘初婚的时候,就是十二月初,天气寒冷,嫁衣又厚,显得臃肿不好看,二婚要避开这些时候。”
孟瑾瑶讶然:“还能这样?初婚的遗憾,二婚弥补上?”
顾景熙乍一听,莫名的就感觉这句话怪怪的,什么初婚的遗憾,二婚的时候补上?
很快,顾景熙就知道为何奇怪了,因为他联想到他们夫妻了,他与阿瑶成婚那天,荒谬、草率,还成了全京城的笑话,直到今天还有人偶尔提起来嘲笑一番。
这样的婚礼,搁谁摊上都是人生一大憾事,如无意外的话,一个人一辈子可能就一次婚礼了,谁不想办好婚礼,风风光光的?
顾景熙看着正值青春年少的小妻子,陷入了沉默,他想,他得活久一点,总不能让别的男人去给她弥补这份遗憾,他以后努努力,给她挣个诰命,挣一份体面。
孟瑾瑶见他脸色忽然间变得奇怪,纳闷道:“夫君,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顾景熙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对不住你。”
冷不丁的听到他说这种话,孟瑾瑶秀眉微蹙,眼含深究地盯着他:“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闻言,顾景熙眉心一跳,反问:“你夫君是这种人?”
孟瑾瑶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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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熙道:“本来就不像。”
孟瑾瑶没纠结这个问题,言归正传:“感觉我这个未来继母,大概会比孙氏好一点。”
顾景熙脸色一顿,继而问:“何以见得?”
孟瑾瑶回道:“就从她爱美的事情上,就感觉比孙氏好一点,有种比孙氏单纯的感觉。当然了,那只是我初步的直觉而已,具体如何还得看她嫁过来之后什么表现。”
顾景熙见她刚说完话,就打了个哈欠,温声道:“是不是困了?我们先睡,其他事先别想了。”
孟瑾瑶应声,在他怀里找个了舒服的位置,就闭上双眼睡觉。
是日,顾修明到葳蕤轩给父母请安。
顾景熙话少,没什么话叮嘱的,加上他对这个儿子已经是放弃状态了,更加无话可说了。
倒是孟瑾瑶还有兴致逗着他玩儿,柔声问:“修明,听闻李姨娘孕吐,没什么食欲,那胎儿可还稳妥?”
闻言,顾修明温声回答:“儿子替婉儿谢过母亲关心,胎儿如今稳妥,并无大碍。府医回乡祭祖还没回来,儿子看她孕吐辛苦,吃的甚少,人都瘦了一圈,前两日带她出门走走换一换心情,顺便看了大夫,大夫说过段时间就好。”
孟瑾瑶轻轻颔首,絮絮叨叨地叮嘱道:“没事就好,李姨娘肚子里怀的,是我和你父亲的第一个孙子或孙女,我们还盼着孩子平安降生的,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有任何闪失。你可要好好对李姨娘,可别再像之前那般吵架,听说孕妇心情不好也会影响到孩子。”
顾修明听罢,脸色明显僵硬了一瞬,“是儿子不懂事,让父亲母亲操心了,她是孕妇,儿子此后怎么也不会再与她吵架的,请母亲放心。”
孟瑾瑶欣慰一笑:“你能这样想就好,虽然是个妾室,可她肚子里怀的是顾家的骨肉,孕妇脾气可能会有些古怪,为了孩子你就多让着点。”
顾修明点头:“儿子明白。”
孟瑾瑶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每当提起孩子时,他的脸色总有点微妙的变化,瞧他有些绷不住了,便道:“好了,也没别的什么事了,你就先去忙吧,母亲也没空了,还有些账本要看。”
闻言,顾修明如释重负,向夫妻俩行了一礼便离去。
顾景熙瞧她笑容狡黠,双眼戏谑地看着修明的背影,无奈失笑:“你啊,逗他做什么?”
孟瑾瑶俏皮地眨了眨眼,咯咯笑道:“因为他心里有鬼啊,不然我逗他做什么?果然还是心里有鬼的人,逗着才好玩。”
顾景熙拿她没办法,无奈轻叹,这大概就是假慈母和假孝子的相处方式,主打一个想方设法戳对方心窝子,表面上却是一派和平,母慈子孝。
须臾,顾景熙站起身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温言道:“我还有事要忙,你自己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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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我还有些事要琢磨。”
顾景熙颔首,迈步出了屋子。
凝冬在一旁侍候,看自家主子嘴噙笑意,保持一个姿势许久了,且笑容还有点瘆人,禁不住问:“夫人,您在想什么呢?”
孟瑾瑶抬眼看她,意味深长道:“想计策。”
凝冬好奇:“什么计策?”
孟瑾瑶回道:“只是初步计划,不过也不到实施的时候。”
凝冬听得云里雾里,不过看样子夫人是不会说的了,真到了要实施的时候,夫人会跟她们说,但还是说了句:“夫人,奴婢愚钝,很多事考虑不周全,但是侯爷心思缜密,您若是有事,可千万要跟侯爷商议后再行事。”
孟瑾瑶不假思索地点头:“这是自然,有什么事需要主动出击的,肯定跟侯爷商量个万全之策。”
凝冬若有所思,压低声音问:“夫人,您是不是想对付世子爷了?”
孟瑾瑶耐人寻味地笑了笑,并没有作正面回答。
见状,凝冬心头一跳,紧接着心跳加快,久久不能平静,她又惊又愕,语气透着几分激动:“夫人,您这是要来真的?”
孟瑾瑶笑着反问:“凝冬,你觉得我是好人吗?”
凝冬想也不想就点头:“夫人自然是好人。”
孟瑾瑶咯咯笑道:“我还觉得自己是个坏人呢。”
凝冬一脸严肃:“您怎么可能是坏人?坏人能把自己到手的月例全给别人治病?您当初在闺阁中时,就那一两银子,刚到手准备去买点胭脂的,因为看到一对祖孙没钱治病,你就毫不犹豫把银子给了他们,胭脂都不买了,直接回家。除了这个,您也做过其他好事。”
闻言,孟瑾瑶沉吟片刻:“那我的确能算个好人,好人也有好人的计策,容我再想想,你别打搅我。”
凝冬被这话噎住,什么叫能算个好人?本来就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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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瞥了眼外面,冷是挺冷的,但是没下雪,便道:“今儿天气挺好的,我们出去走走。”
清秋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提醒道:“夫人,外面刮北风呢。”
孟瑾瑶一本正经道:“那就穿严实点,总是呆在屋子里不走动,对身体也不太好,每天午后都散散步吧。”
闻言,清秋觉得她说的也有点道理,遂问:“夫人,那您想去哪里散步?”
孟瑾瑶回道:“去后花园吧,那里花开得挺好的,瞧着就养眼,边赏花边散步,还挺不错的。”
清秋:“……”
后花园现在萧条的很,也没什么花开,那棵梅花倒是开得挺好的。
不过,主子既然有兴趣出去走动走动,那也是件好事,多走动对身体好,整日不是坐着就是躺着也不行,便给她穿上保暖的狐裘披风,陪她一起去散散步。
主仆二人出了屋子,凛冽的寒风刮过,刮得脸颊生痛。
孟瑾瑶衣服穿得厚,又将披风的兜帽戴上,手里抱着暖手炉,倒也没觉得有多冷。
这会儿,后花园没什么花开,加上天气严寒,没什么人特意来后花园赏花,只有打扫积雪的丫鬟婆子会来。
清秋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主一仆,纳闷道:“夫人,那不是李姨娘?方才明明是要朝这个方向来的,怎么看见您就悄悄转头走了?”
孟瑾瑶瞥了眼,不甚在意道:“大概是不想看见我吧,不必管她,我们逛我们的。”
清秋应声,陪着她在后花园逛了几圈才回去。
清秋原以为自家主子就是忽然间心血来潮想要散步,没想过主子会坚持每天午后都到花园里散步,只要不下雪就去,还真是打定主意要锻炼身体了。
是以,这日休沐日,顾景熙从葳蕤轩的小书房出来,发现屋里已经没了自家小妻子的身影,便问春柳:“夫人呢?”
春柳如实回道:“夫人去后花园散步了。”
顾景熙诧异:“她去散步?”
春柳不明白他为何这般惊讶,便解释说:“夫人说自己身子骨不太好,需要锻炼一下,近几天每天都去散步,也就前天下雪才多懒一天。”
顾景熙甚是惊讶,他这小媳妇畏寒,巴不得天天呆在屋子里,特别冷的时候,干脆躺在被窝里不愿起来,现在竟然不畏严寒去散步了?
春柳迟疑着问:“侯爷,要不奴婢去把夫人找回来?”
顾景熙摆了摆手:“不必了,等会儿她回来,你跟他说我去一趟大理寺少卿祁大人家,若是晚饭时间还没回来,就不必等我吃晚饭了。”
春柳应声:“是,侯爷。”
后花园。
孟瑾瑶与清秋主仆二人闲庭信步。
今儿有阳光,暖阳铺洒下来,暖意融融,站在阳光下很是舒适。
孟瑾瑶今日没披披风,一阵北风吹过,她打了个寒颤,对身边的清秋道:“今日虽然有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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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清秋紧张道:“夫人,若是冷的话,那我们还是先别散步了,免得着凉了。”
孟瑾瑶温声回道:“没事,就是吹风的时候有点冷,你回去帮我取一件披风,我在这儿等你,等散完步我还要去一趟寿安堂。”
清秋应声,快步沿路折返,回去给她取披风。
左手边的红梅已盛开,艳丽而不妖,带着清逸幽雅的梅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孟瑾瑶原地驻足,安静赏梅,忽而听到有脚步声,她循声望去,只见李婉儿正朝她这边走来,便暂且放弃赏梅,目光淡淡地看着渐行渐近的来人。
李婉儿福身一礼:“妾身见过夫人。”
孟瑾瑶颔首,瞥了眼孤身一人的李婉儿,问:“李姨娘不必多礼,你是双身子的人,怎么没让丫鬟跟着?”
“方才掉了点东西,让丫鬟去寻了。”李婉儿说着,就看向旁边的盛开的梅树,“夫人是来赏梅的吗?”
孟瑾瑶淡声道:“是啊,李姨娘也是?”
李婉儿回道:“不是,是妾身觉得屋子里闷,就出来走走,自从怀了孩子,修明哥哥就让我好好呆在院子里安胎,方才还是趁着他去找大公子讨论学问,这才能偷偷出来透透气。”说话间,她的手轻轻抚摸着腹部,嘴角含笑,也不知是在炫耀还是什么。
孟瑾瑶不咸不淡道:“我听闻孕妇前三个月要特别注意,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滑胎,修明这样也是为了你和孩子好,李姨娘下回还是莫要任性,免得孩子有什么闪失。”
李婉儿笑盈盈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挑衅,娇声问:“妾身怀孕了,夫人即将做祖母,有没有觉得特别高兴?这是修明哥哥的第一个孩子呢,若是夫人嫁给修明哥哥,他的第一个孩子,应该从夫人肚子里出来的,夫人应该不会跟妾身生气吧?”
闻言,孟瑾瑶面色古怪地觑了觑她,随后扬起笑意:“李姨娘多虑了,本来不必十月怀胎就有个儿子,就已经很让我高兴了,现在十七岁就快要做祖母,我更高兴了,这得感谢李姨娘,让我那么早就做祖母。”
李婉儿脸色一滞,转而上前一步,看着她的眼睛,意味深长道:“既然夫人不生气,那妾身也就放心了,只是夫人福薄,今年还做不了祖母。”
她言罢,朝孟瑾瑶扬起一抹恶意的笑,见孟瑾瑶茫然,她将自己的身子用力往梅树的主树干上摔过去,紧接着发出“啊”的一声惊叫声。
这一下摔的还挺用狠的,直把梅树上的梅花都抖落了些。
孟瑾瑶看着被李婉儿抖落的梅花,微微怔然,随即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
守株待兔,等的就是意外。
她垂眼看李婉儿,见其双手抱着肚子,痛的面容扭曲,暗道此人对自己可真狠,却也配合着她的演戏,紧张地问:“李姨娘,你,你没事吧?”
这时,李婉儿身边的贴身丫鬟红菱不知何时来到不远处,吓得跟丢了魂似的,以最快速度跑了过来,颤声问:“姨娘,您怎么了?”
而此时,在附近的丫鬟听到那一声尖叫声,也以最快的速度循声赶了过来。
还未赶到她们身边,就看到不远处的李姨娘躺在梅树下,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呻吟着,红菱正紧张得六神无主,而夫人站在一旁,绷着脸眸光紧紧地盯着李姨娘,气愤似乎有点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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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红菱抱着李姨娘坐起身子,抬头看向孟瑾瑶,控诉道:“夫人,我们姨娘还怀着身孕呢,您为何要推她?”
此言一出,刚赶到她们身后的丫鬟婆子震惊不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们都听到了什么?
夫人把怀有身孕的李姨娘推倒在地上?
天啊,平时看着夫人温柔和善的,没想到竟然如此恶毒,还真是人不可貌相,看李姨娘那么疼,肚子里的孩子怕是要保不住了吧?
难不成是夫人对世子爷仍旧心存喜欢,所以看到李姨娘得到世子爷的爱,如今还怀上世子爷的孩子,而她在大婚当天却惨遭世子爷抛弃,嫉妒使人心态丑陋,就推了李姨娘,想让李姨娘滑胎?
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李婉儿皱眉忍着痛,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声音哽咽道:“夫人,您都已经嫁给侯爷,是侯夫人了,为何还要惦记修明哥哥?您这是不守妇道啊,就算妾身没了这个孩子,您也无法跟修明哥哥在一起的,您可是他名义上的母亲啊。”
众人闻言,再一次震惊,没想到自己还真的猜对了,夫人因为嫉妒李姨娘,所以就对李姨娘下毒手。
她们转眼看夫人,只见夫人绷着脸,双眸含怒瞪着李姨娘,那眼神可怕的很,下一刻她们就看到夫人侧头看向她们,把她们吓得脖子一缩。
下一刻,就听到夫人沉声训斥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李姨娘送回青玉轩?”
话音落下,马上就有个做惯了粗活,力气大的婆子上前要背李婉儿回去,有两个丫鬟也跟着上前,配合着扶着李婉儿趴上婆子的背,婆子将人背起来,快步往青玉轩走。
孟瑾瑶又看向红菱,吩咐道:“府医回乡祭祖还没回来,你去外面给你们姨娘找个大夫回来。”
红菱看着李婉儿,略显迟疑,然后拔腿就跑,去请大夫。
这时,张氏与陈氏正往这边走,看到这边兵荒马乱,忙快步上前。
张氏询问原因:“三弟妹,这是怎么回事?李姨娘这是怎么了?”
她言罢,就看到周围几个丫鬟看着孟瑾瑶,露出一副讳莫如深的神情,隐隐觉得此事跟孟瑾瑶有关。
孟瑾瑶眉头紧皱:“大嫂,此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说着便对其他看戏的丫鬟道,“这儿没你们的事了,都散了吧。”
张氏闻言,看向陈氏,俩人面面相觑,而后微微摇头。
那厢,清秋怕自家主子着凉,都是以最快速度回去拿披风然后赶过来的,看到大夫人和二夫人都在,气氛似乎有点不对劲,忙给几位夫人行礼,然后将披风给自家主子披上。
孟瑾瑶吩咐道:“清秋,你去让人找侯爷回来,就说李姨娘摔了一跤,他的孙子或孙女也不知能否保得住。”
清秋听罢,吓得脸色煞白,李姨娘摔跤如果可能会滑胎,那应该是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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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压下心中的恐慌,故作镇静地问:“夫人,那您没事吧?”
孟瑾瑶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语气平静道:“我能有什么事?摔跤的又不是我。”
主仆多年,只需一个眼神,清秋就明白她的意思,这是表示她能解决,让自己放心的意思,连忙点了点头,安心去找侯爷。
张氏与陈氏听到有可能滑胎,心中就掀起狂澜,感觉此事肯定与孟瑾瑶有关,只是她为何要做这种蠢事?
就在她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孟瑾瑶道:“大嫂,二嫂,你们既然来了,就随我一起去青玉轩吧,现在我也解释不清楚,你们等会儿且看这便是。”
闻言,张氏与陈氏连连点头,就没人不喜欢看八卦的,而且还关系到子嗣问题的大八卦,与事件相关的人还是三弟妹,那就更劲爆了。
青玉轩。
妯娌三人到青玉轩,也没着急去看李姨娘那边的情况,只在青玉轩的小花厅里坐着等。
张氏和陈氏抓心挠肺似的想知道答案,但孟瑾瑶没开口,她们也不好问什么,只是看她如此淡定,估摸着应该不是她害的。
那厢,顾修明原本在与顾修远讨论学问的,忽然听到下人来禀,说李姨娘出事了,马上撇下兄长,匆忙赶回青玉轩。
回去的路上,就听到有丫鬟嚼舌根。
“夫人看起来多和善的一个人啊,竟然会害李姨娘,真是人心隔肚皮啊。”
“可不是?没想到夫人如此不知足,嫁了侯爷,还惦记着世子爷,嫉妒李姨娘怀了世子爷的孩子,就想害李姨娘滑胎。”
“当初老夫人是让她选择的,可以继续嫁给世子爷,也可以从二公子、四公子之间选一个,可她选了侯爷,最后却……”
“哎……可怜了侯爷,好不容易娶了个美娇娘,捧在手心里宠着,可美娇娘心里只有他儿子。”
“夫人如此不守妇道,我看此事之后,侯爷估计要休妻了。”
……
顾修明脸色阴沉沉的,语气间透着怒意:“你们几个在说什么?”
几个丫鬟闻声,倏地转身望去,见他眉头紧皱,脸色难看得紧,被吓得扑通跪下。
有个小丫鬟哆哆嗦嗦道:“世子爷,是、是夫人方才推了李姨娘,李姨娘已经被送回青玉轩了,看那样子,可能孩子都要保不住。”
顾修明眉头皱的更紧,眉心拢成川字型,仿佛能夹死蚊子,怒声道:“你胡说什么?母亲再温柔良善不过了,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恶毒的事?再胡说八道,污蔑主子,打二十板子发卖出去!”
那丫鬟脸色煞白,忙道:“世子爷息怒,奴婢不敢胡说,当时李姨娘身边的红菱都在,而且还是李姨娘和红菱说的,夫人听着她们说,连半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另外几个丫鬟也道:“世子爷,这是真的啊,奴婢们方才眼前所见,李姨娘躺在地上,红菱和李姨娘控诉夫人的所作所为。”
还有丫鬟指着不远处的梅树,接着道:“当时就在那儿,李姨娘就在那儿被夫人推了一把,摔倒在地上,似乎还撞到梅树了,瞧着有许些梅花新抖落下来,可见李姨娘摔得有多狠。”
听罢,顾修明将信将疑:“你们最好祈祷你们说的是实话,否则全部打二十板子发卖出去。”
言罢,他大步流星离去。
几个丫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隐隐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心中一阵后怕,后背都出了冷汗,凛冽的寒风扫过,几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有人嘀咕了句:“我看夫人这次怕是大难临头了,侯爷处事向来公正严明。”
她身边的丫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道“好了,我们别说了,等会儿又遇上哪个主子经过,我们几个又少不了被一顿训斥。”
方才说话的丫鬟心头一紧,忙不迭地点头,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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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们妯娌三人,顾修明微微愣了下,孟瑾瑶会在此他并不意外,但两个伯母怎么也在?
顾修明朝她们三人作揖一礼,还不待三位长辈说话,当着丫鬟的面,他就开始向孟瑾瑶发难:“母亲,我方才回来时经过后花园,听到丫鬟说您推了婉儿,您为何要这般做?”
孟瑾瑶看向他,眼含警告,淡声道:“是她自己摔倒的,我没推她。修明,胡说八道是要承担后果的,有些话你想清楚了再说。”
顾修明红着眼睛,怒声质问:“那么多人证在,您还想狡辩?”
他说话间,看孟瑾瑶的眼神都带着嫌恶:“在去年您就该清楚,我爱的人只有婉儿,您若是不满意我跟她在一起,您冲着我来就是了,可她怀着身孕,你怎么下得了手的?我也不怕告诉您,就算没有婉儿,我也不会跟您在一起的,您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老老实实的跟我父亲过吧。”
闻言,孟瑾瑶倒也不恼,语气平静地陈述事实:“瞧你这话说的,仿佛我对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情一样,我如今是你母亲,你说这种话是大言不惭、不敬尊长,此乃不孝。”
“母慈子孝,母慈才有子孝,母亲您告诉我,母不慈,子如何孝?婉儿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您就不怕午夜梦回时有婴灵找你索命吗?”顾修明死死盯着她,面目狰狞,看着是真的被气得不轻。
张氏和陈氏在一旁听着他们母子的对话,暗暗心惊,一个理直气壮的质问,另一个明显处于弱势,只说自己并没有做,但却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没做,而人证都看见了是孟瑾瑶做的。
但,这其中又有点蹊跷,若真是孟瑾瑶所为,孟瑾瑶现在能是在镇定?残害顾家子嗣,即使三弟再宠爱她,也不会纵容啊。
可如果不是孟瑾瑶所为,那不就是李姨娘自己演了一出戏陷害孟瑾瑶?李姨娘为何要这样做?不惜以孩子为代价,就为了陷害孟瑾瑶,这可真狠啊,只要李姨娘一口咬定是孟瑾瑶害的,孟瑾瑶就算不被休弃,也会被发配家庙清修。
张氏看了孟瑾瑶一眼,替她说了句好话:“修明,此事应该是有什么误会,你母亲那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而且她与你父亲夫妻恩爱和睦,怎么会嫉妒李姨娘?”
顾修明反问:“既然她没嫉妒婉儿,那她为何要害婉儿?”
张氏:“这……”
这真是陷入了死循环,但真相只有在场的见证人才知道。
孟瑾瑶黑着脸,冷哼一声,语气不屑道:“我嫉妒她做什么?我是侯夫人,她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你既然如此担心李姨娘,与其在这儿冤枉我,何不先去看看李姨娘?她这一摔可摔得不轻,都撞树上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梅花都被抖落了不少,如今应该是最需要你的时候。”
顾修明脸色一滞,正要去看心上人,红菱就已带着大夫气喘吁吁的赶回来,向他行礼,然后道:“世子爷,您可要为姨娘做主啊,夫人她推了姨娘,姨娘摔得严重,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能否保得住。”
他听罢,眸光森冷地睨着孟瑾瑶:“母亲,人证在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种狡辩的话你拿去哄骗三岁小孩还可以,我真是没想到你会如此恶毒。”
大夫看了眼在座的人,各个都不像是需要大夫的样子,出声问:“敢问是哪位贵人需要诊治?”
陈氏道:“修明,你先带大夫去给李姨娘诊治吧,情况紧急,耽搁不得,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
顾修明点头“嗯”了一声,没再跟孟瑾瑶争执,连忙带上大夫去厢房看心上人,红菱也紧随其后。
待他们走后,陈氏迟疑着问:“三弟妹,你、你真的推了李姨娘?”
孟瑾瑶反问:“二嫂,你也觉得我会做这种事?”
陈氏下意识摇头,妯娌相处了近一年的时间,她对孟瑾瑶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是个聪明人,不会做这种蠢事毁了自己到手的荣华富贵,除非因为什么事嫉妒或气极导致脑子不清醒。
张氏若有所思,猜测道:“三弟妹,难道是李姨娘自己摔跤,污蔑陷害你的?”
孟瑾瑶颔首道:“她就是自己摔的。”
此言一出,张氏与陈氏震惊不已。
张氏喃喃道:“若是如此,这胆子也太大了些,仗着修明宠爱她,恃宠而骄,竟如此对待长辈,我看她嫌自己活得太好了。”
陈氏看着孟瑾瑶,对她的遭遇颇为同情:“摊上这种糟心事,三弟妹也太倒霉了些。”
孟瑾瑶沉默不语。
张氏与陈氏对视一眼,再不好多说什么,此事若说她是清白的,那她如何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李姨娘身边的丫鬟应该就是唯一的证人了,主仆俩一口咬定是她推的,那她也是百口莫辩,就算三弟相信她没做,可不惩治她也难以服众。
孟瑾瑶老神在在地坐着,端起茶盏,用盏盖拨开浮在上面的茶叶,抿了一口茶,转而撂下茶盏,吩咐一旁侍候的丫鬟:“这茶不错,就是有些凉了,去给我换一杯新茶过来。”
边上侍候的丫鬟都是青玉轩的,纵然知道她很有可能下毒手害了李姨娘,但也不敢怠慢她半分,听到吩咐,马上恭恭敬敬地应声:“是,奴婢这就去。”
张氏忍不住道:“三弟妹,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喝茶?”
孟瑾瑶理所当然地回应说:“不然能如何?我又不是大夫,帮不了李姨娘。”
张氏:“……”
隔了半晌,张氏又低声道:“三弟妹,此事若是不能证明你是清白的,你就算没做,也难逃责罚,你还是想想等会儿如何自证清白,不然三弟也不会徇私。”
孟瑾瑶轻轻颔首:“多谢大嫂提点,麻烦大嫂吩咐个人去帮我传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仆过来。”
张氏茫然地“啊?”了一声,又问:“家仆也帮不了你啊,有三弟在,他们也不会听你命令啊。”
孟瑾瑶莞尔笑:“我知道,找来了就在青玉轩外面候着,听候命令便是。”
张氏虽然费解,但还是吩咐了跟在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让丫鬟去找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仆过来,在外面候着。
良久过后,李婉儿那边传来了消息:李姨娘动了胎气,小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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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听到这个坏消息,张氏与陈氏都不由得替孟瑾瑶捏了一把冷汗。
孩子若没事,那还有转圜的余地,现在孩子没了,若是不能自证清白,残害顾家子嗣的罪名就落实了。
一个侯府夫人心里惦记儿子,对儿子的小妾做出这种事,还把事情闹得这样大,只有被休弃或发配家庙。
不过,罪名落实后,孟瑾瑶大概率是要被休弃了,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妻子心里有别的男人,且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的儿子,传出去真的颜面尽失。
孟瑾瑶微微蹙眉,问那丫鬟:“你说李姨娘小产了?把大夫喊过来,我亲自问一问。”
她话音刚落下,还不待丫鬟回应,顾修明就已经怒气冲冲地赶过来,双目含恨瞪着孟瑾瑶,怒声控诉道:“母亲,现在您该满意了吧?婉儿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我的第一个孩子还没出生,就死在您手里。我知道我当日逃婚是我的不对,但孩子是无辜的,您怎能如此狠毒?”
陈氏眉头一蹙,训斥道:“修明,你作为晚辈,怎么跟你母亲说话的?此事只是李姨娘主仆的一面之词而已,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顾修明听不进劝,指着孟瑾瑶质问:“不是她还有谁?难不成还是丫鬟胆大包天推了婉儿?现在孩子没了,婉儿也说是她做的,哭着求着让我做主。”
孟瑾瑶皱着眉,问:“修明,李姨娘的真的小产了吗?”
顾修明反问:“这种事难道还有假?”
孟瑾瑶看了他半晌,回道:“我不信,怎么可能小产?你把大夫喊过来,我亲自问问他。”
顾修明听罢,也满足了她的要求,吩咐丫鬟:“去,把大夫带过来,让大夫跟她说,好让她听个清楚明白。”
丫鬟应声,马上去把大夫带过来。
不多时,大夫就被带过来了。
顾修明没好气道:“大夫已经来了,母亲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孟瑾瑶第一次打量这个大夫,大夫是个相貌普通,中等身材,年约四十几岁的男子,她启唇问:“大夫,李姨娘真的小产了?”
大夫回道:“回夫人的话,那位李姨娘是小产了,但并无性命之虞,只是伤了身子需要好好调养,不然以后再难怀上。”
闻言,孟瑾瑶眉头皱得更紧:“她只是摔了一跤而已,怎么可能小产?”
大夫解释说:“孕妇前三个月胎儿没坐稳,容易小产,有些人坐着的时候忽然起来猛了都会导致小产,那位姨娘这一跤摔得不轻,动了胎气,所以就小产了。”
顾修明恶狠狠地瞪着孟瑾瑶,语气含怒:“母亲,有人证在场,大夫也已诊治过,婉儿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现在您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恶毒,连一个没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我们顾家有你这种毒妇做媳妇,真是家门不幸!”
孟瑾瑶对顾修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的狗叫声置若罔闻,甚至连眼神都没甩给他一个,目光幽幽地盯着大夫:“大夫,你确定你没误诊?这可是关乎人命的。”
大夫脸色一顿,旋即语气笃定道:“我行医二十几年,诊治过的孕妇多不胜数,那么简单的问题,不可能误诊。”
“胡说八道!”孟瑾瑶怒斥一声,转而扬声道,“来人啊!”
话音落下,在场的人,包括顾修明与大夫都懵了一下。
很快,在院子外面候着的家仆听到传唤声,马上冲了进去,听候吩咐。
孟瑾瑶吩咐道:“把这胡说八道的庸医给我绑起来!”
“是,夫人。”
马上就有两个孔武有力的家仆上前按住大夫,把早已准备好的绳子拿出来绑大夫,他们是有经验的,主子让他们候命,那肯定是有人犯错了,所以来的时候就备好了绳子,以免犯错的人太多,绳子不够用,还多备了几条。
大夫何曾见过如此阵仗?
大夫当即就慌了神,颤声道:“夫、夫人,我是真的没误诊啊,那位姨娘是真的动了胎气小产了。”他说着就看向顾修明,“这位公子,求你替我求求情,我是真的没误诊啊!”
顾修明也没想到孟瑾瑶竟然如此野蛮,那么多人在场,都敢派家仆把大夫给绑了,只觉她是真的被父亲宠得无法无天了,怒不可遏道:“母亲,就算你想抵赖,绑了大夫有什么用?那么多人看着,大伯母和二伯母都在,而且还有亲眼目睹您作恶人证,就算闹到官府也是您的错,您残害顾家子嗣!”
顾修明说罢,又看向一脸恐慌的大夫,以及听了他的话,动作略有迟缓的家仆,接着说:“夫人残害顾家子嗣,你们这是要助纣为虐?就算闹到我父亲那里,也是她的错,届时她受罚,你们也少不了一顿罚,还不赶紧把大夫放了?”
张氏见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且情况对孟瑾瑶非常不利,看她年纪小,就跟自己孩子一般大小,今日的事,也不知她会面临什么下场。
转瞬间,张氏就想起了在武安伯府遭罪的女儿,到底还是有几分心疼了,暂且放下自己那些应用在妯娌间的小算计,此刻也是盼着她好的,温声劝道:“三弟妹,你先冷静一下,要不还是等三弟回来再解决吧?现在你若是无理取闹,等三弟回来知道你这样做,没准儿还会更加生气。”
陈氏也劝道:“是啊,三弟妹,有什么事等三弟回来再说,他是大理寺卿,断案如神,等他回来肯定能还你一个清白的。”
孟瑾瑶感激地看了看两位嫂嫂,温声道:“多谢两位嫂嫂,但此事我知道如何解决,两位嫂嫂且相信我一回。”说着,她就对家仆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这胡说八道的庸医给我绑好?等会庸医跑了,我唯你们是问!”
家仆面面相觑,但也不敢不从,夫人和世子之间,他们得听从夫人的命令,最后还是依照孟瑾瑶的意思,将大夫绑得严严实实的。
见状,顾修明气得不轻:“母亲真是好生猖狂!您真以为父亲会包庇您的恶行?他向来公正严明,莫说是妻子,便是儿子都不曾包庇。”
孟瑾瑶脸露愠色,怒斥道:“逆子,你给我住口!”
顾修明:“你……”
就在他们母子剑拔弩张之时,一个身穿玄色冬装的少年从外面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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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众人看到这少年,当即愣了下,对这位少年不熟悉,但也不陌生,见过此人的都知道,这位可是侯爷身边的人。
似乎是叫余川?
众人看着他,有些茫然,不明白他为何会来此处,莫不是侯爷没空处理此事,派了个手下来处理?
这——
关系到儿子、妻子、未出生的孙子/孙女,怎能让一个下人来处理?
孟瑾瑶看到余川,满意地点点头,心道:不错,来得可真及时。
余川上前,向世子以及几位夫人都行了一礼,然后将一个大号的荷包交给孟瑾瑶,恭声道:“夫人,这荷包应该对您有用。”
孟瑾瑶接过荷包,轻轻捏了捏就知道里面大概是什么东西,轻轻颔首:“嗯,辛苦你了,余川。”
听着他们的对话,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但侯爷似乎是站在夫人这边的?
顾修明看着余川,虽然不知道余川给孟瑾瑶的是什么东西,也不知余川为何会出现在此,但莫名的感到恐慌,肉眼可见的,脸上有了几分慌乱之色,很快又恢复如常。
然而,他的神色变化没逃过孟瑾瑶的双眼。
孟瑾瑶眸光沉沉地睨着他,冷声问:“修明,我再问你一遍,李姨娘是不是真的被我害小产了?”
顾修明微愣,见她板着脸,眼底翻涌着怒意,没由来的心都跳漏了一拍,但事到如今只能一口咬定是她所害,便语气笃定道:“婉儿身边的红菱亲眼看到你们两个起争执,亲耳听见您诋毁婉儿,并怨恨婉儿,最后恼怒之下狠狠推了婉儿一把。婉儿如今小产,便是您所害。”
孟瑾瑶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这倒是稀奇,没想到我一个女子,竟然能有让另一个女子瞬间怀孕并小产的本事。”
此言一出,众人愣住。
顾修明懵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她说这话什么意思,瞳孔骤然紧缩,心扑通扑通的狂跳。
张氏与陈氏先是一愣,须臾就明白过来,这是不是在说李姨娘压根没有小产?又或者说,李姨娘都不曾怀孕,怎么可能小产?
陈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求证:“三弟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瑾瑶直勾勾地看着顾修明,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的谎言:“李姨娘压根就没有怀孕,所以摔一跤不可能小产,最多就是摔疼了,况且那一跤是她自己故意摔的。”
她言罢,眸光转向被五花大绑的大夫,接着道:“所以,这不是庸医是什么?连一个女子是否怀孕都不知道,就说是小产了,实属胡说八道,且还是故意胡说八道!”
话音落下,众人哗然,事情闹那么大,到最后李姨娘竟然没怀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夫身形一颤,神色恐慌地低下头。
顾修明心神一震,只觉心都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婉儿没怀孕的事,孟瑾瑶是如何得知的?
此事也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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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方才红菱说,是孟瑾瑶吩咐她去请大夫的,莫不是一切都在孟瑾瑶掌握之中?所以孟瑾瑶才会主动给红菱这个机会,让红菱去请大夫?
不,不可能!
顾修明心里马上否定了这个猜测,稳了稳心神,回道:“母亲,府医当初都说婉儿怀孕了,现在这位大夫也说婉儿动了胎气小产,现在您做了这种事,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想掩盖罪行?”
孟瑾瑶不疾不徐道:“修明,当初府医并没有确切的说李姨娘怀孕了,只是李姨娘有了孕妇该有的反应,且月事也没来,李姨娘与红菱都觉得是怀孕了,府医大概也是先入为主,但他把脉后说月份尚浅,把脉还看不出来,等过段时间再看,并没有肯定说李姨娘已经怀上了。”
她说着,轻嗤一声:“不过,府医怕李姨娘真的怀孕后不慎滑胎,便又叮嘱了李姨娘一些孕妇注意的事宜,但李姨娘却真的觉得自己怀上了,还宣扬了出去,最后发现是一场乌龙,李姨娘那不是孕吐,是肠胃不好,没来月事是因为思虑重导致的。”
话音落下,张氏与陈氏马上就想起先前说闲话时,说到李姨娘不稳重的事,胎儿都没坐稳,就放出风声了,最后竟然成了一场乌龙,但孟瑾瑶是如何得知的?
顾修明听到这里,内心已经无法淡定了,因为她说的绝无虚言,那是事情背后的真相,但她到底从何得知的?从红菱那里得知?但红菱是他们的人啊。
孟瑾瑶愠怒道:“我原以为李姨娘会主动说出来的,没想到最后竟然找我背黑锅,你们可真是好得很啊。”
顾修明似乎是被这些真相砸昏了头,过了良久才回过神来,然后连连摇头,急中生智,直接将责任推到李婉儿主仆身上,默认大夫医术不精误诊,忙狡辩说:“母亲息怒,您这样说,儿子都糊涂了,儿子并不知婉儿没有怀孕,也不知这位大夫医术不精竟然误诊了,就听信谗言以为是您害婉儿小产。”
他扑通跪下,忏悔道:“儿子不孝,听信谗言冤枉了母亲,让母亲伤心了,请母亲责罚。”
这样戏剧性的一幕,让看戏的众人的心情都跟着剧情起起落落,刚刚还盛气凌人质问并指责夫人的世子爷,如今却跪下求夫人责罚,但夫人是如何得知李姨娘并未有孕的?
大家抓心挠肺想知道答案的同时,张氏与陈氏亦然。
孟瑾瑶一脸失望道:“修明,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还在狡辩。府医回乡祭祖,你亲自陪李姨娘到外面找大夫诊治的,且亲耳听见大夫说李姨娘并没有怀孕,到现在你却推卸责任说是听信李姨娘谗言?”
她冷冷一笑:“顾修明,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我的大孝子!你得偿所愿之时,还不忘了撺掇李姨娘和红菱一起陷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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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顾修明听着她的话思绪凌乱,方寸大乱,思路都捋不直了,明明她没有证据,可自己却无法抑制的恐慌,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孟瑾瑶看着跪在地上的顾修明,见他恐慌之余,又带着几分迷茫与费解,便问:“修明,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
闻言,顾修明抬眼看她,绷着脸没有回话,但也希望她能为自己解惑,就算死也得死个清楚明白。
孟瑾瑶自然不会说早已派人监视顾修明的一举一动,隐去以前的,只说此事,不疾不徐道:“你那么宠爱李姨娘,得知她怀孕,你应该高兴才是的,没想到却忽然间变了脸,待她如仇人一般,我和你父亲都觉得好奇,就派了余川去观察你们,想看看怎么回事,结果一不小心就知道了这一切,这算是意外收获。”
此言一出,顾修明蓦地看向站在一旁的余川,满脸的难以置信,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已经被这么个人监视了许久?
孟瑾瑶丝毫不给他面子,如今只想把他的面具全部撕下来,接着道:“如果李姨娘真的怀孕,那么她今天小产,你应该是最高兴的那个人,因为你在不知道她并未怀孕的情况下,就已经想方设法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顾修明下意识摇头否认,颤声道:“我,我没有,你别胡说,那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这样做?”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的很。”孟瑾瑶觑他一眼,说出他肮脏恶毒的一面,“你明知道怀孕前三个月不可同房,却忽然间跟她和好如初,为的就是让她滑胎,你知道她不愿同房,为了让她主动就范,就对她使用了催情的药物,且还唯恐这样折腾孩子还不掉,又在睡觉时放了麝香的香囊在床榻。”
大家听了这话,看顾修明的眼神都变了,原以为他怨恨孟瑾瑶,只是想借机陷害孟瑾瑶,没想到还想尽办法让心上人滑胎,虎毒不食子,更何况是人?他这种做法真不是人能做出来的,那是畜生!
孟瑾瑶轻叹一声:“对此这种情况,我与你父亲都非常震惊,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又想到你若是有庶出的长子或者长女,以后婚事或许会艰难,没准儿你是因此才想弄掉这个孩子。毕竟你还同你的通房丫鬟鸢儿说等正妻进门就抬她做妾室,这说明你已经有了娶妻的想法,当初说的绝不娶妻只要李姨娘一人的诺言已变。”
“但你想娶妻为何不跟父母长辈说?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做什么?最后得知没怀孕,李姨娘倒是想过趁着府医回乡祭祖不在,买通别的大夫,用吃错东西为由落胎,然后让大夫过来诊治说小产了,掩盖搞了大乌龙,这样不会丢人,这种做法你也赞同。”
“既然如此,我与你父亲也就由着你们折腾了,好歹能遮丑,没想到你们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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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明无力反驳,颓然地低下头,心底生出无尽悔意,其实他与婉儿已经买通了大夫,届时就说婉儿吃错东西导致小产,这样就不用丢人现眼了。
可是,他后来转念一想,如果可能好好利用,把孟瑾瑶拉下水,这样能把孟瑾瑶赶出顾家,一举两得,就与婉儿策划了这一切,让丫鬟红菱配合,今日是婉儿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机会,天知道他收到丫鬟禀报说婉儿摔跤时,心里有多高兴。
却不曾想,竹篮打水一场空,事情到最后会发展成这样,没把孟瑾瑶赶出家门,却把自己和婉儿给搭了进去。
沉默了会儿,顾修明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如今大势已去,面对自己的也不知会是什么下场,索性也不跟她装孝子了,恨声道:“孟瑾瑶,既然你知道怎么回事,为何一开始没有揭穿我?你把我当猴儿耍,是不是觉得很好玩?”
孟瑾瑶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嘴角,那自然不是为了把他当猴耍啊,那是为了让他理直气壮地质问自己,让他站在正面批判自己的恶行,最后自己才揭穿他,形成鲜明反差,让他的形象、品性跌到最低谷,处于最恶劣、最不堪的一面。
一击即中,一劳永逸,这就是自己的目的。
在孙氏手底下讨生活十几年,孟瑾瑶深切地明白,要么就忍着别出手,一出手就要有十足的把握直接除掉对方,不给对方任何翻身的机会和希望,否则对方会再次找机会报复回来,那么下一次就不知鹿死谁手了。
这一场博弈中,她完胜,逆子惨败,她的目的已达成。
当然了,实话她是不可能说的,毕竟她是个温柔良善,疼爱孩子的好母亲,好母亲就该有好母亲的样子,逆子可以没形象,她不行。
是以,孟瑾瑶长叹一声,用非常失望且痛心的眼神望着他,道:“修明,我方才是想给你机会,一次又一次的盼着你回头是岸,这才没有拆穿你。我方才一遍又一遍问你和大夫,可你们却一口咬定李姨娘是动了胎气小产了,作为母亲,孩子一错再错,还要百般陷害我,我真的非常痛心。”
顾修明双眼含恨盯着她,自然不信她所言,但心里后悔不已,或许在她未说出真相之前,自己认错的话,还能有转圜的余地,如今到了这种地步,父亲会如何惩治自己?
孟瑾瑶没再理会顾修明,已经惨败的手下败将,等待这逆子的惩处肯定不会轻,不必再白费口舌。
她看向大夫,准备解决另一件事,问:“你就是那位被他们收买的大夫吧?你收了他们给的好处,配合他们说李姨娘吃错东西导致小产,最后却成了因摔跤动了胎气导致小产,是不是去请你过来的那位丫鬟临时教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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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视线落在仍跪在地上的顾修明,接着说:“就是这位公子给了我一个上等好玉做的玉器小摆件,我一时起了贪念,就答应了他们,可我是真不知他们会陷害人的啊。”
孟瑾瑶拿出刚不久前余川交给她的大型荷包,打开荷包,取出里面一尊男子巴掌大小的,上等的羊脂白玉雕刻的貔貅,问大夫:“我这逆子每月银钱都是固定的,花钱也厉害,没有什么现银,能给你的大概就是这种物件了。你瞧瞧,是不是这件玉器摆件?”
大夫看到那尊小貔貅,忙不迭地点头:“就是它,我那不肖子为了银钱跟狐朋狗友鬼混,竟然偷偷拿去当铺当了死当,赎不回来了,所以今日没办法了,才一口咬定那位姨娘是小产的,可它怎么在夫人您手上?”
孟瑾瑶又从荷包里拿出一张票据,淡声道:“你倒是没撒谎,的确是死当,但我们的人能花钱买回来,顺便把那张一式两份的票据也拿了回来,为的就是以防万一,还能有个证据确凿,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大夫听罢,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如此就不起贪念了,现在惹了一身腥,这可是长兴侯府啊,他该怎么办?他眼含哀求地看着孟瑾瑶,问:“夫人,那、那我现在?”
孟瑾瑶回道:“你虽然一开始没有害人之心,但你刚不久前听我那逆子说的话,应该知道他想陷害我,可你却没有把真相说出来,所以你在此事中并不无辜,若是我没证据,我真会被你们害惨了。至于你该怎么办,我还真不清楚,就等侯爷回来再做决定吧,他是大理寺卿,熟知我朝律法。”
大夫听了,险些眼前一黑晕厥过去,平民老百姓,谁都怕见官,这一下子要见大理寺卿那么大的官,他还能有活命吗?
孟瑾瑶觑他一眼,没有再说话,老神在在地坐着,等顾景熙回来。
事情已水落石出,众人也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这件事从后花园那里开始,就是一场算计,大概是李婉儿看到孟瑾瑶,然后陷害她。又或许李婉儿与顾修明早就有陷害她的想法,只是今天刚好有了机会。
张氏与陈氏只觉自己今日看了一出惊心动魄的戏,比以前看过的任何一出戏都要精彩。
这时,清秋小跑着过来,边跑边喊:“夫人,侯爷回来了!正往这边赶过来!”
话音刚落下,大夫眼前一黑,直接被吓晕过去,就这么倒在地上。
众人瞥了地上的大夫一眼,估摸着应该是吓晕了,所以并没有管他,等着顾景熙到来。
顾修明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不敢起来,额上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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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顾景熙就出现在大家视线内。
众人把目光投向他,只见他阴沉着脸,大步流星往花厅走来,还没走进花厅,众人就已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压迫感。
顾景熙进厅后,目光森冷,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投向孟瑾瑶,眼底的冷意散去,温声问:“阿瑶,到底怎么回事?”
孟瑾瑶瞥了眼顾修明,不疾不徐地跟顾景熙陈述着整件事的经过。
顾景熙听罢,剑眉紧蹙,垂眼看跪在地上,一脸恐慌的儿子,半眯起眼眸,眼底汹涌着怒意,看向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仆,沉声道:“你们几个,把李姨娘和红菱给我绑出来。”转而又对余川说,“余川,你去准备笔墨纸砚和印泥过来。”
余川一听,就知道他要做什么,马上应声去办。
余川之外的其他人不知他要做什么,全都懵了,茫然地看着他,这种时候不是要惩治几个事件相关的人吗?为何要准备笔墨纸砚和印泥?
顾修明瞧见父亲回来后,半句话都没跟自己说,心里拔凉拔凉的,当听到笔墨纸砚后,就有种莫名的恐惧感,各种恐惧叠加在一起,让他好几次张嘴,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没过多久,李婉儿和红菱也被家仆绑过来了,主仆二人都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跪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她们主仆被绑过来之后没多久,余川也准备好了笔墨纸砚,还搬了一张桌子过来方便书写,然后去掐大夫的人中,将人掐醒。
随后,众人就知道顾景熙想要做什么了,他这是把这小花厅当作临时的公堂了,当着众人的面,丝毫没给顾修明半分面子,直接像审问犯人一样审问了顾修明、李婉儿、红菱以及大夫,容不得他们狡辩半分。
审完了之后,还让他们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供词上签字画押。
李婉儿、红菱和大夫早就被吓破胆了,招供非常快,基本上都不用问,就自己招供了,非常爽快的在供词上面签字画押。
顾修明原本不想画押的,也被余川押着在供词上面签字画押。
顾景熙看了四份供词,将红菱和大夫的两份供词交给余川,吩咐道:“你把红菱和这位大夫扭送官府,并把供词交给他们,让他们秉公执法,该是怎样判就怎样判。”
余川领命,接过供词后,让家仆押着红菱和大夫跟自己走。
跪着的人被押走了两个,只剩下顾修明和李婉儿还跪着,李婉儿身子还在抖,顾修明倒是比她好一点点,但得知自己没有被送往官府,又升起一丝希望,想着跟父亲求求情,争取从宽处理。
然,顾景熙瞧都没瞧他一眼,让剩下的家仆将顾修明也绑了起来,关进屋子里,又多派了几个家仆过来守着他们,便拉着孟瑾瑶的手离去。
张氏和陈氏也跟着走了,但心里好奇面临顾修明和李婉儿的惩罚到底是什么。
顾修明看着顾景熙漠然离去的背影,心底升起的那一丝希望破灭了,他知道现在父亲没处置他,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等待他的后果,绝非他能承受的,忙扯开喉咙喊:“父亲!父亲!儿子知错了,父亲——”
顾景熙置若罔闻,拉着孟瑾瑶头也不回的出了青玉轩。
张氏和陈氏知道顾景熙此时的愤怒到了极点,有点怵顾景熙,半点不敢八卦,出了青玉轩就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孟瑾瑶瞥了眼两位嫂嫂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青玉轩的院门,轻声问:“夫君,红菱和大夫都送官府处置了,那修明和李姨娘呢?”
顾景熙脚步一顿,侧头看她,温言道:“阿瑶受委屈了,明日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孟瑾瑶愕然:“处置他们还需要隔夜吗?”
顾景熙意味深长道:“若只是打一顿那么简单,我现在就可以处置,别的事,还要等明日。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吃晚饭,我去一趟母亲那里。”
闻言,孟瑾瑶心头猛地一跳,她有种预感,夫君想要干一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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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翌日。
张氏与陈氏昨日亲眼目睹了那一出戏,因着还不知顾修明和李婉儿会如何惩处,心里好奇,抓心挠肺的,竟不约而同的失眠了。
大清早的,刚用过早膳后,又不约而同的来了葳蕤轩,想跟孟瑾瑶打听一下,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张氏刚坐下来,也不说客套话了,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三弟妹,修明和李姨娘如今还被关在青玉轩,三弟是准备如何处置他们啊?”
孟瑾瑶回道:“大嫂,二嫂,不瞒你们说,其实我也不知道。”
陈氏诧异:“三弟妹,你怎么会不知道?”
孟瑾瑶解释说:“昨日侯爷出了青玉轩,就去了母亲那边,我回来吃完晚饭,洗沐过后,想着等他回来问问的,没想到不小心睡着了,今日醒来时,他早已出门。”
闻言,张氏与陈氏将信将疑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真有那么巧?
孟瑾瑶对上她们的眸光,微微颔首,她说的真的是实话,昨晚的确是睡着了,并没有故意隐瞒什么。
张氏道:“先前修明犯错,三弟都会教育,这次修明犯了那么大的错,三弟却连骂都没骂修明一句,平静得让人害怕。”
孟瑾瑶知道夫君这是对顾修明彻底心寒,所以才懒得跟顾修明多说废话,不过结果还未出来,她也不便多说,转移话题:“大嫂,昨日出了那么大的事,府里的人今日什么反应?”
张氏如实回道:“我下令禁止他们嚼舌根,明面上没听到什么,但他们肯定私下谈论此事,估摸着外面的人也听到点风声了,就是不知三弟何时处理此事。”
孟瑾瑶轻轻颔首:“昨晚侯爷跟我说今日处理此事的,等侯爷回来,我们便知如何处理了。”
随后,妯娌三人又谈了一会儿,孟瑾瑶才将她们打发走,想起自己今日还没吃药,又吩咐丫鬟给她准备一杯温水过来,这药她都是药丸和熬的药汤交替着服用的,喝药喝怕了就吃药丸,药丸吃怕了就喝药汤。
到了下午,顾景熙散值归来。
孟瑾瑶不经意的抬头,看到他的身影时,登时眼神一亮,张了张嘴想要问点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眼巴巴的看着他,眼神里充满求知欲。
见状,顾景熙迈步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大概等会儿就有结果了,我们暂且等着。”
“等会儿?”
孟瑾瑶一脸错愕,眼含疑惑地看着他,费解道:“夫君,难道不是你来处理吗?昨日是有些晚了,今日还不晚,你去青玉轩处理了此事不就行了?”
顾景熙轻轻摇头,笑道:“那阿瑶真是高估了你夫君,你夫君没这本事。”
孟瑾瑶听罢,又是一愣,对他的话甚是费解,做父亲的想要处置不孝子,都没有这个本事的话,那谁才有这个本事?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外头就有丫鬟跑着进来禀报说:“侯、侯爷,夫人,宫里来圣旨了!”
圣旨?
孟瑾瑶懵了,好端端的,怎么忽然间来圣旨了?
难不成是……
她转眼看身边的男人,见男人从容淡定,脸上没有半点意外,似乎早有预料,她就几乎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顾景熙温声道:“阿瑶,我们去听旨。”
孟瑾瑶点头应声,跟上他的步伐,迎接圣旨的事耽搁不得,夫妻俩快步前往前院去听旨,去前院的路上,也看到大房与二房的人急匆匆的赶来。
三房人碰面,大家互看一眼。
顾景盛询问道:“三弟啊,宫里怎么忽然间来圣旨了?”
顾景熙淡声回道:“大哥等会儿就知道了。”
众人见他如此淡定,似乎并不好奇圣旨内容,心里就开始泛起嘀咕,总感觉他知道些什么。
既然他不说,众人也不再问,免得耽搁时间。
众人到达前院一会儿,上了年纪脚步慢的顾老夫人才赶到。
紧接着,众人又看到被家仆押着过来的顾修明与李婉儿,顾修明会来听旨,并不让人意外,因为他是侯府世子,但李姨娘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怎么也来了?
顾家人已到齐,众人按照辈分跪了一地。
宣读圣旨的公公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展开明黄色的圣旨,尖细的声音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顾氏修明,屡不敬尊长,污蔑陷害其母,德行恶劣,忤逆不孝,难当侯府宗嗣,敕令褫夺世子封号,褫夺秀才功名,黜为白身,终生不得科举,杖责三十,流放崖州。
小妾李氏,以下犯上,陷害尊长,不敬不孝,杖责二十,随其流放崖州。
子不教父之过,长兴侯顾景熙治家不严,教子无方,以致恶事起,责令闭门思过半月,罚俸一年,以示惩戒。
钦此。”
众人直接被这道圣旨给砸昏了头,霎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似乎是没想到顾景熙会对唯一的儿子如此狠心,竟然上奏到皇上那里。
我朝以仁孝治天下,皇上也是出了名的大孝子,最看不惯不孝子,得知顾修明是个不孝子,做下如此恶劣的事,哪会轻饶?
但不得不说顾景熙是真的公正严明,心也够狠,不放过别人的同时,连自己也不放过。
上奏皇上请求废黜世子,少不了陈述顾修明的罪行,自己也得因教子无方向皇上请罪,这不仅顾修明要受到严惩,顾景熙自己也难逃责罚,因为古人云子不教父之过,孩子犯了大错,父亲就有管教不严之罪,特别是当官的,教子无方,治家不严,闭门思过,罚俸禄是肯定的,更甚至还有被贬官或被罢官的。
上一个因为教子无方被惩罚的京城官员,是前任礼部左侍郎赵大人,赵公子欺凌百姓的事被揭发,龙颜大怒,念在赵大人曾立过功才没被罢官,最后教子无方的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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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顾景熙被罚闭门思过,罚俸禄,不过罚俸一年对他而言没什么影响,顾家也不穷,只是因治家不严、教子无方被罚的,传出去丢人,堂堂大理寺卿竟然教不好儿子。
顾修明心中大骇,脸色惨白,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杖责三十,流放崖州,这还不如杀了他?崖州地瘦人稀,条件恶劣,就连水利资源都匮乏,流放到崖州的日子就是人间地狱。
李婉儿更是吓得跪都跪不稳,直接瘫软在地上,她过上了街坊邻里羡慕的富足生活,这还未满一年时间,就要流放崖州,往后余生的日子比她与已故的祖父相依为命时苦千百倍。
这时,顾景熙叩首道:“臣接旨,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言罢,就伸出双手,掌心向上,恭恭敬敬地接过圣旨。
众人的思绪被他的声音拉了回来,忙叩首,异口同声道:“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废黜世子不是男主一句话的事,也非宗族长辈能做主的,因为立世子需要上奏皇上请封世子,废黜世子也需上奏皇上,理由充分有理有据,不可捏造事实。我写的时候已经尽量往符合逻辑靠拢啦,这回顾修明犯了大错,人证物证供词皆有,不足之处,请大家谅解。
下面我解释一下两个读者或许会问的问题:
为何没将顾修明还给亲生父母?
答:因为出继不能回继啊,孩子不是想要就要,不想要了就让人家亲生父母来领走的,在古代忤逆不孝的人是众叛亲离的,没人敢跟他沾边,不然都会被人嘲讽,他的亲生父母此时肯定巴不得离他远远的。且顾修明还犯了大错,上奏皇上废黜世子,皇上既已知道,定会严惩顾修明,想要安然无恙回去都难。
被判流放会不会罚得太重了?
答:我觉得不重,因为不孝在古代是十恶不赦的大罪,非死即伤,就没有好下场的。所以古人的孩子不孝,大部分都舍不得报官,会给孩子改过自新的机会,屡教不改,迫不得已才会报官,求官府主持公道。
至于李婉儿,是作者特意让她去陪顾修明的,真爱总得锁在一起的,对吧?她的所作所为,判流放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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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父亲,您好狠的心啊!”
顾修明忽然高声悲沧道,说罢又哈哈大笑出声,那癫狂的笑声让在场的人蹙起眉头,宣旨的公公还没走,他这样闹是嫌命长?
顾景熙站起身来,扭过头,眼含警告地睨着他:“修明,你给我闭嘴!”
如今已经沦落到如此地步,顾修明说话也不管不顾起来,笑出了泪,恨声道:“父亲,您真的有把我当成您儿子吗?我看您是把我当成一条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狗,您不喜欢了就想打发的远远的!”
此言一出,周围沉寂了一瞬。
顾老夫人由孟瑾瑶搀扶着起身,一脸愠色,怒声质问:“修明,我是真没想到你会是个白眼狼,事到如今你还怪你父亲?是你父亲逼着你犯错陷害你母亲的?做人得有良心,倘若你父亲没把你当儿子,何必亲自教导你?还有,当年你病了昏迷不醒,他何必一天一夜守着你照顾你?等你病死了,再过继一个不行?”
顾修明听罢,被这话噎了下。
此时,大房和二房的人都想起顾修明曾因得急症,病情来势汹汹,那时顾景熙告假在家守着他,可见顾景熙心里是有这个儿子的,如果这个儿子没做出一系列荒唐行为,顾景熙也不至于放弃他。
顾景熙也不想听这逆子再发疯,免得把老母亲给气病了,问宣旨的公公:“公公,这两个孽障可要现在杖刑?那开始吧,板子没打到身上,我看他们还是不知错。”
公公原本还想着看戏的,听他这般说,便颔了颔首,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吩咐自己从宫里带来的人:“给顾三公子与李氏执行杖刑!”
话音落下,跟着来的太监就上前去将还跪着的顾修明与李婉儿押出来,并手脚麻利的脱掉他们身上的厚冬衣,留下单衣再动刑,免得衣服太厚,杖刑的时候减轻了疼痛,没达到应有的效果。
顾老夫人上了年纪,见不得这种事,已由丫鬟搀扶着离开,修远媳妇蒋氏身怀六甲更受不得这种场面,避免动胎气,也先行离开,剩下的顾家人在观刑,也算是给众人一个警醒,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
杖刑开始,板子狠狠打在臀部,顾修明与李婉儿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顾修明杖三十,李婉儿杖二十,她的杖刑先顾修明一步结束,但杖刑结束她也痛得晕厥了过去,顾修明虽然没晕厥,但到最后面,已经痛得快要喊不出声,一脸痛苦,瘫在地上奄奄一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双眼死死盯着顾景熙,眼底迸发着浓烈的恨意。
臀杖其实比脊杖轻很多,杖责二十、三十并不会有性命之虞,但俩人一个娇弱,一个娇生惯养的贵公子,看起来比其他人要严重许多。
行刑结束,俩人被带离了长兴侯府,五日后便会由专门押送犯人的官差,押着他们前往流放地崖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不孝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就算遇上大赦天下,也不会赦免他们,他们下半辈子就只能在崖州相亲相爱,再也不能回京了。
他们被带走后,大房与二房的人看着顾景熙夫妻,也不好问什么,只是宽慰一番,让他们息怒,别气坏了身子,便回各自的院子。
孟瑾瑶见大家都散去了,抬起眼眸看身边的男人,见其神色寡淡,看不出喜怒,伸手拉住他的手指,“夫君,我们也回去吧。”
顾景熙轻轻颔首,温声道:“阿瑶,我去一趟母亲那边,你先回去。”
孟瑾瑶乖巧点头:“好,你去吧,我先回去。”她刚走两步,又问,“夫君,今晚的晚饭还需不需要等你?”
顾景熙回道:“我去跟母亲说两句就回来,不会耽搁多久。”
闻言,孟瑾瑶再次点头:“那等你回来,也差不多开饭了,你快去母亲那边吧。”
寿安堂。
顾老夫人昨日晚上得知修明的所作所为,气得睡不着觉,今日也精神不济,方才听了圣旨回来,整个人都仿佛老了几岁。
当初她在孩子里挑选,选了与儿子容貌有几分相似的修明,这些年来对修明这个乖巧的孙子一直很满意,她也甚是偏爱,可在最近的一年里,修明却做了那么多荒唐事。
去年修明向她与阿瑶磕头认错,说要诚心悔过,她也是真的信了,谁料只是个障眼法,可见近一年的修明才是修明真实的样子。
直到昨晚,她对修明是彻底失望了。
顾景熙过来时,见母亲神色疲惫,手轻轻拨动着念珠,行了一礼然后坐下,歉然道:“母亲,修明的事让您伤神了。”
顾老夫人一脸懊悔道:“曜灵,我当初真不该让你选他,现在侯府名声都被他败坏了,你也因教子无方被皇上责罚了。”
顾景熙宽慰道:“母亲,我们是人,又不是神,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注定了,您别想太多。”
见母亲仍是一脸自责,他笑道:“我们家不差银子,我被罚一年俸禄也没什么,闭门思过半个月我觉得挺好的,就当是休息半个月,还能陪阿瑶,虽然不能出门,但清闲自在,无案牍之劳形。”
顾老夫人听儿子说的如此轻松,绷紧的情绪也有所缓和,她想了想,斟酌着问:“曜灵,流放是你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
“自然是皇上的意思,但让李姨娘跟修明流放到同一个地方,是我的意思。”顾景熙微微敛目,意味深长道,“我想着他们情比金坚,应当是不愿分开的,做长辈的总得帮他们一把。”
闻言,顾老夫人神色一滞,明明是好话,她怎么就听出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罢了罢了,一个白眼狼,她也懒得继续关注,不然真要气出病来,转而万分庆幸道:“我儿好不容易才娶了个媳妇,昨日的事幸亏阿瑶有证据,不然真让他们陷害成功,阿瑶就彻底被他们毁了。但你也得好好安抚阿瑶,她一个小姑娘表面上再淡定,心里肯定也是恐慌的。”
顾景熙颔首道:“儿子省得。”
顾老夫人担心儿媳妇,也不与他多说,直接下逐客令,把儿子赶回去:“好了,你回去安抚阿瑶吧,我老婆子没事,你不必担心,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风浪都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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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熙看着她,表面上虽沉默着,似乎真的为不孝子的事黯然伤神,但看着她多吃了半碗饭,就知道她内心有多欢乐,修明如此下场,最高兴的便是她了。
等夫妻俩躺床上,准备歇息时,顾景熙忽然问她:“阿瑶,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
孟瑾瑶微微怔然,眼含疑惑地看着他,反问道:“夫君想听什么话?”
顾景熙看着她的眼睛,不疾不徐道:“我昨日听闻你最近几天去后花园散步,但你怕冷,天气寒冷时,你都在屋子里少出门,特别冷的时候还缩在被窝里不愿起来,近几天怎么一反常态,每日都院门去后花园散步了?”
闻言,孟瑾瑶脸色一滞,讷讷道:“夫君,你都猜到了?”
顾景熙挑了挑眉:“我见过的犯人那么多,什么手段没见过?你这点小伎俩能瞒得过我?”言罢,他就伸手将人揽进怀里。
孟瑾瑶听了这话,刚要以为他今晚是兴师问罪的,正心虚着,可下一刻又被他抱进怀里,忐忑的心情瞬间得到了安抚。
顾景熙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小脸:“所以,现在能乖乖的跟为夫说了吗?”
孟瑾瑶抬眼觑了觑他,嗫嚅道:“我虽然有设局算计他们,特意给他们创造了条件,但我也没有主动动手,我只是守株待兔,静待意外发生,他们就是主动撞上大树,把自己给撞死了的兔子。如果他们没有害人的歹心,那我散步也碍不着谁什么事儿。”
此事顾景熙能猜到,但他有个疑问,便问:“那他们是如何知道你近日忽然间要散步锻炼了?总不能每日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孟瑾瑶如实回道:“我让凝冬找机会在修明经过时,跟其他丫鬟提起我每日午后散步的事,他听到之后,估计就与李姨娘策划了这一出。”
顾景熙听后了然,又接着问:“此事都有谁知道?”
听着他接二连三的问题,孟瑾瑶忽然间有点被审问的既视感,继续老实巴交地回答:“就我与凝冬知道,清秋也不知,也正是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不必演,显得更真实,散步我也不带凝冬,怕她不够沉稳露馅儿。”
听罢,顾景熙沉默了会儿,倒也不是怪她,只是她这般单独行动,自己并不赞同,随即就训道:“下回不许再如此,若你想做什么,要与我商量一下,不可贸然行动,没出什么意外还好,若是有什么意外呢?”
孟瑾瑶抿了抿嘴,轻声嘟囔道:“那也不是什么大事,且有十足的把握能全身而退,我这才行动的,夫君就如此信不过我?”
顾景熙看着她道:“不是信不过你,是不放心你。”
孟瑾瑶听罢,心中一暖,嘴角微微上翘,伸手抱着他的腰,又问:“那夫君可有怪我?我这样算计他。”
“人心出了问题,就算暂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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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听得出来,这是并不责怪她的意思,但她心底却有了愧疚之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愧疚不安:“夫君,这回也是我冲动行事了,连累夫君也受皇上责罚,罚俸一年就罢了,还要闭门思过半个月。”
闻言,顾景熙不甚在意地笑了:“有他这个大孝子在,我迟早要因教子无方、治家不严受皇上责罚的,不过是迟早的事,侯府我也并不准备让他继承了,阿瑶只是让我被罚的时间提前了而已。”
孟瑾瑶一脸错愕。
顾景熙亲了亲她的脸颊,以示安抚,又接着说:“要上奏皇上褫夺世子封号,那必然是他犯错了,我这做父亲的就有治家不严、教子无方之过。所以,阿瑶不必自责。”
孟瑾瑶歉然道:“可你还要思过半个月,这会耽搁你许多事。”
顾景熙不以为意道:“大理寺又不是只有我做事,能耽搁什么?他们该做什么继续做便是。”
他说着,莞尔笑:“难得有半个月清闲,我们也可以学一学别人家夫妻的雅事,烹茶论诗、赌书泼茶、琴瑟相和、下棋、作画。”
孟瑾瑶听罢,心底的愧疚才散去,撒娇似的用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保证道:“夫君,我以后不会再如此了,肯定与你商量,或者提前知会你一声。”
顾景熙轻轻拍着她的背,温声回应:“乖。”
翌日上午。
顾景熙派人去请来了早已致仕,在家中颐养天年的二伯祖父,以及另外几位在京城的宗族里辈分高的长辈过来。
顾二太老爷今年八十几岁高龄,满头白发,满脸皱褶子,老态龙钟的,走路都不利索了,由晚辈搀扶着,慢吞吞的走进大厅,坐到上位。
他落座后,其余几位老爷子也相继落座,紧接着便是顾景熙等一众晚辈落座。
顾景盛与顾景松昨晚收到自家三弟派人来传话,今日已告假没有去上值,现在看到这阵仗后,对视一眼,而后又微微摇头,表示并不知这是要唱哪一出。
但很快,顾景松脑子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看向大哥,见大哥朝自己点头,嘴唇微微动了下,他读出了其中意思,这回他与大哥的猜测一致。大概是侯府没了世子,修明又被判流放,三弟又准备从宗族里过继孩子过来。
顾二太老爷看了眼在场的晚辈们,出言问:“曜灵,你今日找我们这些老家伙过来,是因何缘故?”
顾景熙恭声回应:“着实是因我们家那孽障的缘故,今日才劳烦二伯祖父和几位伯父、叔父走一趟。”
几位长辈听罢,面面相觑,昨日的事他们已有所耳闻,委实没想到修明做了侯府世子,还要折腾这一出自毁前程,这种忤逆不孝的孽障,也着实是给他们顾家丢人,顾家崇尚孝道,现在却出了不孝子弟,传出去都要遭人耻笑。
顾二老太爷看向顾景熙,问:“修明的事我也听说了,曜灵的意思是?”
顾景熙回道:“修明不敬尊长,德行恶劣,忤逆不孝,已不配为顾家子,所以今日邀请几位长辈过来,商量将修明从顾氏宗族除名的事。”
(国庆假期,我以为大家都在玩没空看书,所以我也在疯狂玩了,看到宝子们催更了,证明还是有小可爱宅家里了,我明日努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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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修明从宗族除名?
这可是大事啊,在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将家族子弟从宗族除名的,除非是犯了大错,遭族人唾弃,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不过,修明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大罪,要将他逐出宗族,理由也很充分,这样一颗老鼠屎,让家族也跟着蒙羞,旁人提起他们顾氏,也会说起那位因设计陷害母亲而名震京都的逆子,现在京城里都传的沸沸扬扬的,长兴侯府真的因为这逆子承担了京城整整一年的笑话,他们这些分家出去的族人偶尔也会被调侃几句。
是以,顾二太老爷当即就同意了,直接一锤定音:“曜灵这提议我同意,作为顾家子弟,自幼背家训,应当知道顾家的家训,忠孝就排在首位,他这种忤逆不孝的孽障,不配为顾家子,理应将他除名。”
他话音落下,又看向一同前来的几位侄子:“几位侄儿觉得呢?”
“二伯父说的是。”
“这种不孝子,连皇上都下旨惩治,真给我们家族蒙羞!”
“就是,这孽障这些年读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直接把他从宗族除名就对了。”
辈分最高的顾二太老爷都同意了,其余几位长辈自然没有异议,纷纷点头同意,同时还将顾修明的所作所为批了一顿。
顾景熙费心思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最后养了个寂寞,儿子是个逆子,被判了流放,如今又宗族除名,以后顾家就没有修明这个人了。
为此,长辈们又好生安抚他一顿。
顾二太老爷目光落在顾景熙身上,他年纪大眼神不好使,看对方的脸都有些模糊了,但看轮廓能看出仪表堂堂,他心中惋惜,曜灵这孩子打小就聪明伶俐,又博学多才,若不是那方面不行,现在早就儿女绕膝了。
老头子惋惜的同时,又想到他如今又没儿子了,便道:“曜灵,宗族里优秀的孩子也不少,你若是有意愿,也可再从宗族里挑选一个孩子,正好你媳妇也年轻,有精力带孩子。”
话音落下,几人心思都活跃起来,看顾景熙的眼神多了几分热切,因为他们家中也有晚辈,若是能过继给曜灵,那就是侯府世子了。
不止是他们,就连顾景盛都有了点想法,他两个儿子,长子修远肯定不过继的,那次子修文可以过继,他与三弟是亲兄弟,他的儿子是三弟的亲侄子,亲侄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总比堂侄子亲。
顾景熙温声回道:“二伯祖父,我暂时还不想孩子的事,此事以后再议吧。”
顾二太老爷以为他如今有心理阴影,暂时不敢再要孩子,也便不再提,道:“那你什么时候想要孩子了,可再与大家商量,然后选个喜欢的养。”
顾景熙颔首道:“好。”
将顾修明从宗族除名之时已商定,众人便到祠堂将此事解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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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长兴侯府没了顾修明这位三公子,顾氏此后也没有顾修明这个人了,顾修文在侯府孙辈里的排名前进了一名,由顾四公子变成新的顾三公子,原本是家中两个妹妹的四哥,如今是三哥了。
中午的时候,几个长辈留下来用午饭,顾景熙三兄弟便陪着长辈们,等用过午饭,又闲谈了会儿,几位长辈才打道回府。
顾景盛拍了拍顾景熙的肩膀,安抚道:“三弟,修明的事你别想太多,原本是堂侄子,堂侄子本就隔了一层关系,关系疏远了许多,养不熟也正常。”
他话音落下,顾景松蓦地将目光转向他,他这话就差明说只有亲侄子才能养熟了,而三弟就只有三个亲侄子,这三个侄子里,只有修文有机会,长子不出继,修远是嫡长子不可能过继,修宏是嫡长子兼独子也不可能过继。
有那么一瞬间,顾景松羡慕兄长子嗣多,一个嫡长子,接着又来了一对龙凤胎,而他就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若是多个儿子都能有点机会。罢了,都是命,他与夫人都三十几岁了,孩子的事就别想了。
顾景熙也听出了兄长的弦外之音,淡声回应:“大哥不必担心,我能看的开,今日的事也耽搁了两位兄长的正事,着实抱歉。”
顾景松回道:“三弟能开看就好,其实我们也没耽搁什么。”
兄弟三人一番寒暄,才分别回各自的院子。
孟瑾瑶今日一大早便知夫君请宗族长辈过来,商议将顾修明从宗族除名的事,当看到顾景熙回来时,她当即就问:“夫君,如何?”
顾景熙道:“现在我们膝下无儿无女了。”
闻言,孟瑾瑶便知宗族长辈们同意了这个决定,有个问题她早上还没来得及问,如今便问:“夫君,修明已被判流放崖州,这辈子都不可能回来了,你为何会想到把他从宗族除名?”
顾景熙如实道:“首先,他的所作所为,就已不配为顾家子;其次,我们长子的名额总不能让他一个不孝子给占了;最后,我也不想给一个逆子做父亲。”
孟瑾瑶眼神一亮,声音含笑:“我也不想做逆子的母亲。”她说着,眼巴巴地看着他问,“夫君,我们什么时候要孩子?现在我也没什么大事要做,有时间带孩子了。”
顾景熙笑问:“阿瑶就那么喜欢孩子?”
孟瑾瑶连连点头:“喜欢的,有个孩子也能多点乐趣,我平时闲着也是闲着,有个孩子给我体验一下相夫教子的感觉也挺好的。”
听罢,顾景熙眼底掠过一丝愧疚,阿瑶那么喜欢孩子,可他却……
那姓温的庸医到底行不行?
他将人搂进怀里,温声软语道:“阿瑶,我们再等等好不好?”
孟瑾瑶倒也没有多想,只以为他因顾修明的前车之鉴,对过继孩子一事有了阴影,一时半会儿估计都不会想要孩子,便仰起头来,笑盈盈地看着他,马上话锋一转:“好啊,我们再等几年吧,其实我方才也只是随口一说,想想我还年轻,也不该天天围着孩子转。”
顾景熙低下头,用额头蹭了蹭她的额头,声音温和,语气笃定:“阿瑶,我们会有孩子的,属于我们的孩子。”
孟瑾瑶低笑出声:“我们的孩子,那肯定是属于我们的,难不成是属于别人的?”
顾景熙没有解释,看怀里的小妻子笑靥如花,眼神越发温柔,神色越发温和。
为了他与阿瑶的将来,他决定,继续坚持相信那庸医的医术,那庸医的医术不行也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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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所谓偷得浮生半日闲,顾景熙闭门思过半个月,这半个月什么也没做,就陪小妻子,或者夫妻俩去寿安堂陪陪母亲,就连祁蕴文有案子要找他,他都直接拒之门外,说要在家中思过,让对方自己想办法。
在这半个月里,顾景熙与孟瑾瑶也真的做了先前提起的雅事,赌书泼茶、烹茶论诗、琴瑟相和、下棋、作画,日子过得自在。
孟瑾瑶以前在娘家虽不受宠,但孟家世代从文,家中也有藏书阁,她作为孟家的姑娘也能去藏书阁取书看,平时鲜少出门,都是看书、练字打发时间。
她写得一手飘逸有灵气的簪花小楷,虽算不上才女,但看的书多了,也算是肚子里有点墨水的,谈到诗词歌赋,她倒也能接的上话,还能跟顾景熙对诗。
下棋她也会,自己在闺阁中时就自己琢磨,棋艺还不错。
就是弹琴作画不行,孙氏并没有给她请女先生教导,所以她也不通音律,只能听顾景熙弹琴,单纯的欣赏。
作画也没受过教学,但看顾景熙画的一手好丹青,她忽然心血来潮,就对画画有了兴趣,就央着顾景熙教自己。
顾景熙对这种小要求,哪有不依的?
一个教,一个学,这多好的夫妻之间的雅趣?
但也正因如此,他给自己收了个问题学生,以前他更偏向于“没有教不会的学生,只有不用心的先生,只要学生认真学,那肯定能教会”这种说法。
现在因为怀里的人,他颠覆了认知,先生再如何用心,也教不会没天赋的学生,他这小媳妇是真的没天赋,只会把先生气得说不出话来。
譬如,什么东西画的不像,小媳妇就来了句让他怀疑人生的话:“夫君,你到底行不行?怎么连那么简单的都教不好?”
这是宁愿相信他没教好,也不愿相信自己没天赋。
顾景熙看着宣纸上那只鸳鸯不像鸳鸯,白鹅不像白鹅,鸭子不像鸭子,甚至还有点像鸡的玩意儿,陷入了沉默,这画的简直不忍直视,但却是她画的比较好的一幅画。
作为丈夫,顾景熙都不想承认这是他教出来的学生。
顾景熙看着她的画作,看了片刻,才下定决心试探着跟她商量:“阿瑶,要不我教你弹琴吧?整天对着画,也委实无聊了些,多发展点兴趣爱好。”
孟瑾瑶撂下画笔,虽然她看着自己的画作,心中挫败,已经快要放弃了,但还是想再挣扎一下,听到夫君的话,她直接放弃挣扎,嘴上还是勉为其难道:“也行吧,弹琴似乎也不错。”
顾景熙总算松了一口气,再瞧了眼她的墨宝,冒着把人惹恼的危险,又试探着问:“阿瑶绣工不错,那些花样怎么描出来的?”
闻言,孟瑾瑶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面色古怪地觑了觑他,回道:“我自己不会描花样,这不是还有丫鬟?她们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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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熙:“……”
然而,顾景熙没想到自己刚从一个大坑里出来,又掉进另一个大坑,他又听到那句熟悉的让他怀疑人生的话:“夫君,你这教学能力到底行不行啊?”
很显然,他这小媳妇对弹琴也没有天赋,那琴声就跟魔音穿耳一般让人头疼。
孟瑾瑶学了几天,起初是觉得顾景熙不行,后来自己的琴声吵着自己耳朵,慢慢的她总算有点自知之明了,感觉是自己不行,对弹琴那真是毫无天赋,学了几天越学越没兴趣,还不如作画。
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面前这把古琴,那么好的古琴在她手里被她的双手糟蹋,委实是暴殄天物,就如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沉默了会儿,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坐在她对面的顾景熙。
四目相接,孟瑾瑶眼神里透着挫败与幽怨,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顾景熙约莫知道了她的想法,斟酌着言辞,非常识趣的委婉地给她递台阶:“阿瑶,学琴辛苦,时间长了,手指头都要长茧子,瞧着你练琴这般辛苦,我也心疼,要不我们就不学了?”
这话说到孟瑾瑶心坎儿上,但嘴上还是坚持一下:“做事要有始有终,半途而废多不好?”
顾景熙非常上道,继续努力给她递台阶:“这种事情夫妻之间有一个会就行了,以后若你想听了,我再弹给你听?”
孟瑾瑶故作沉思片刻,才勉为其难道:“那好吧,既然夫君心疼我学习辛苦,那就暂且先不学了,我也不想夫君心疼。”
顾景熙马上转移话题:“阿瑶,我们到院子里走走,放松一下。”
孟瑾瑶也不想再对着琴,立即就同意了他的提议,与他一起到后花园散散步。
经此一事,顾景熙往后也不敢轻易尝试教她学什么了,不然教的人怀疑人生,学的人也怀疑人生,有时候不是先生教的认真,学生学的认真就能学好的。
二月份天气已经暖和了许多,雪也不下了,但雨水多,春雨绵绵。
春季万物复苏,后花园里也没有冬季这般萧条了,放眼望去,绿意盎然,不少春季绽放的花卉已争相绽放。
孟瑾瑶与他肩并肩走,忽然道:“夫君,我看读书人都挺辛苦的,就比如二嫂家的修宏,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继续苦读,因为要参加今年春闱,他更用功了,简直是废寝忘食。”
顾景熙轻轻颔首:“读书的确挺辛苦,如今春闱已开始,明日会试结束,如无意外的话,修宏应该能得个名次。”
孟瑾瑶又道:“可我瞧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样样精通,天文地理也懂,你以前要用功读书考科举,怎么还有时间学那么多东西?”
顾景熙莞尔笑:“整日读书也是无趣,我年少时其实并没有像现在这般稳重,还会背着父母,偷偷跑出去跟墨白他们喝酒、打猎、赛马,受不住这样枯燥的日子。被关在家里时,就随便给自己多找点事儿做,转移一下注意力,一半时间读书,一半时间做其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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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她弱小的心灵受到暴击,随便给自己找点事做,也就是说随便学学,人家这样还能学精,又考中了状元,而自己认真跟他学了却完全没效果。
有些人是真的得天独厚,天生就脑瓜子比别人灵活有天赋,学什么都能事半功倍,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不过,他竟然也有叛逆的一面?
这着实让人意外,成熟沉稳的顾侯爷,年少时也会这般,她还以为他素来稳重,着实想象不出他会有的一面。
片刻后,孟瑾瑶的眸光落在他脸上,转眼间,这个男人已经三十岁了,已到而立之年,瞧着却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面如冠玉的温雅公子。
不少男人到了三十岁已经开始蓄须了,但他却没有,完全看不出已有三十岁,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
孟瑾瑶好奇地问:“夫君,不少男人到了而立之年都会蓄须,你怎么没蓄须?”
顾景熙先是一愣,而后摸了摸自己上唇之上的部位,接着摇了摇头:“胡子拉碴的不习惯,也就没蓄须。”
孟瑾瑶听后讶然:“但不都说男人到了一定的年纪蓄须,这样显得有威严有气势?”
顾景熙哑然失笑,转而道:“一个男人若是要靠胡子来凸显自己的威严,那证明此人不中用。”
他说话间,语气中还透着淡淡的嫌弃,那是对不中用的男人的嫌弃。
此言让孟瑾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记忆中父亲还不到三十岁就已经蓄须了,现在听夫君这么一说,她倒是觉得父亲就是靠着胡子来凸显一家之主该有的威严。
顾景熙转眼看她,又问:“阿瑶喜欢我蓄须?”
孟瑾瑶忙不迭地摇头:“不喜欢,我觉得夫君这样好看,不需要改变了。”
顾景熙轻轻颔首,煞有介事道:“我也觉得,目前我也不想在我们出门的时候,被别人说我是个好父亲,带着女儿出来玩。”
闻言,孟瑾瑶噗嗤一笑,调侃道:“那你得跟那些成婚早的男子一般,十二岁娶妻,十三岁让妻子怀孕,这样才有可能有我那么大的女儿,不过听夫君方才的话,以夫君年少时的性子,十二岁估计对女人没兴趣,不可能娶妻。”
顾景熙脸色一滞,随即点头认同了这话:“我十二岁时,的确对女人没兴趣。”
孟瑾瑶忽然对他年少时的事感兴趣,眼巴巴地瞅着他,兴致勃勃地问:“夫君那时候对什么事感兴趣?”
顾景熙回道:“对算命有兴趣。”
“算命?”
孟瑾瑶一脸愕然,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着实想不到他曾几何时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顾景熙也跟着停下脚步,瞧她满脸惊诧,遂笑问:“很意外吗?”
孟瑾瑶讷讷点头,这能不意外吗?顾侯爷,当年的顾世子,好歹也是熟读圣贤书,自幼被按照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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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就是好奇,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能算得准,想验证一下,还偷偷跟着算命先生学,但还没学到什么东西,被父亲逮回来揍了一顿,跪在祠堂里思过一晚上,之后又去学,接连被逮回来三次就没再折腾了。”顾景熙脸带笑意,脸上浮现出透出几分怀念的神情。
他的父亲虽然算不上一位及格的丈夫,但却是及格的父亲,对孩子的教育从不落下,无论是庶出的还是嫡出的都紧抓教育,所以他的两位庶出的兄长虽然会有小心思,可本性却是好的,他们三兄弟也没出现过别的后宅里那种你死我活的算计。
孟瑾瑶诧异,这是另一个顾景熙,她不曾听说过的顾景熙,在她听说顾景熙的时候,人们都对顾景熙的评价:学识渊博、断案如神、人品贵重、品行高洁、温文尔雅、还是京城第一美男子。
这些评价跟那个有点叛逆,调皮跳脱的少年相差甚远,但作为自幼就被父母捧在手心,备受偏爱的嫡子,他的确会活成那样,天资聪颖,却保留了少年人该有的天性,这是父母精心守护的天性。
顾景熙看了她一眼,笑道:“别对你夫君少年时太感兴趣,那时候的我肯定不是你会喜欢的样子。”
孟瑾瑶勾起笑意,语气笃定:“不,还是喜欢的,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还活成了她羡慕且向往的样子。
那时候的顾景熙肯定也很讨喜,虽然有一点点的叛逆,但其实也算不上叛逆,只是少年人会有的模样,但品性肯定也是如现在这般,都是极好的,还才智过人,怎能让人不喜欢呢?
闻言,顾景熙笑意渐浓,过了片刻又道:“十六岁以前,跟现在是判若两人,十六岁之后才慢慢变得沉稳起来。”
十六岁之后?
孟瑾瑶心头一紧,十六岁那年也就是他救驾受伤的那一年,那年秋天出了那么大的事,之后还被未婚妻退婚,大受打击,完全能改变一个人的性子,先前无意间在书房里看到他以前的诗作,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忧郁。
顾景熙察觉到她忽然的沉默,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温声道:“我不后悔救了皇上,甚至庆幸救了皇上,那时候若是皇上没了,端王手段残暴,刚愎自用,又贪图享乐,若是登基就是骄奢淫逸的暴君,百姓必定怨声载道,就没有现在的太平日子了。有得必有失,若我受伤能换来天下太平,那也值了。”
孟瑾瑶没想太多,只是单纯的心疼他,低声嘀咕道:“除了已伏诛的端王,还有梁王呢,当时梁王也不是孩子了,也能继承大统。”
顾景熙轻轻摇头:“梁王虽然仁善,但手段太柔和,优柔寡断,没有宏才大略,非帝王之才,容易被别有用心的臣子架空权力,成为傀儡皇帝,只有当今皇上刚柔兼备、勤政爱民,有治国之才,他在位的这些年,百姓安居乐业。”
听罢,孟瑾瑶怔了下,随即又为他感到骄傲:“夫君是贤臣,有一颗忧国忧民的心。”
顾景熙莞尔道:“在其位谋其事,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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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熙恢复每日去大理寺当值办公的日子,由于他治家不严、教子无方被责罚了,所以能出门的第一时间就进宫向皇上请罪了。
景文帝赵朔很喜欢顾景熙这臣子,是纯臣,且有才干,若非不责罚他会遭到其他朝臣不满,上回都没舍得责罚他。
对顾景熙,景文帝也是心怀亏欠,毕竟当年是为了救他,才伤了身体,若是顾景熙能有自己的孩子,就不必过继别人的孩子,早就儿女双全了。
景文帝看着心腹臣子,起初顾景熙被赶鸭子上架娶了个媳妇,娶的还是儿子的准未婚妻,如此荒唐的行径,被全京城笑话了许久,当初他也不好提起这回事,如今倒是好奇地问了句:“曜灵与夫人感情似乎不错?”
顾景熙面色微怔,似乎没想到皇上会问这种问题,却又如实道:“日久生情,如今也是琴瑟和鸣。”
景文帝好奇道:“能入得了曜灵的眼,顾夫人定然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对此,顾景熙却没有详细说,说多了对阿瑶不好,毕竟当初是阿瑶提出要嫁他这种惊世骇俗的要求,只道:“小丫头一个罢了,但温柔贤惠,是非分明,上敬长辈,下慈晚辈。”
乍一听,倒是没什么特别之处,普通大家闺秀就是这般模样。
景文帝道:“娶妻娶贤,妇人能如此,就是好妇了。”
顾景熙神色柔和:“臣也是这般想的,所以当初也没多想,平常心去相处,相处下来便有了情谊,这段婚事也算是有了好结果。”
随后,君臣交谈一番,顾景熙便告退,去大理寺当值。
大理寺的官员时隔半个月没看到寺卿大人,如今看到寺卿大人回来,皆上前打招呼,还投来了深究的目光。
半个月前长兴侯府那件事,圣旨下来的第二天,就已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上至皇宫贵族,下至小乞丐,都听闻了这一桩丑闻。
大户人家的后宅基本上都有腌臜事,但儿子算计陷害母亲,如此忤逆不孝的事,那是几乎没有,十年难得一遇,顾修明都已经是世子了,就算再气孟瑾瑶成为自己的母亲,都不该做出这种作死的事,自毁前程,还被判了流放,最后还被宗族除名,真是活该的。
就是他们寺卿大人这回也跟着丢人了,最近一年里,寺卿大人丢人都是与顾修明有关,也真是造孽,养了这么个儿子。
祁蕴文怨念颇深地睨着他,道:“曜灵,你可真是好样的,这半个月里,我找了你三回,三回都被你拒之门外。”
顾景熙一本正经道:“皇上下令让我闭门思过,在思过期间理应认真思己过,不宜见客,难道你要我违抗圣旨?”
闻言,祁蕴文直接甩给他一个白眼,压低声音:“顾曜灵,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我还不了解你?你肯定不是在思过,而是在陪你家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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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熙抬眼看他,没有解释,直接默认了。
祁蕴文好气又好笑道:“你可真是重色轻友啊,都说了有急事要找你,结果你沉溺在温柔乡里,连见都不见我。”
顾景熙面不改色地问:“那你最后把事情解决了吗?”
祁蕴文轻哼两声,道:“过去这么些天了,肯定解决了啊,不解决那还得了?”
顾景熙眸光淡淡地觑他一眼,回道:“你瞧,没有我你依然能解决问题,那证明并不需要我,只是你过于依赖我。”
祁蕴文听罢,当场气得想揍他,没好气道:“谁依赖你了?你是不知道,我那天有多狼狈,被几条恶狗追了几里地。”
闻言,顾景熙理所当然道:“难道我偷偷摸摸出门去帮你,就不会被狗追了?该被追的时候,还是要被追,除非不经过那处,与其两个人被狗追,还不如一个人被狗追,你觉得呢?”
祁蕴文:“……”
他觉得不怎样,没人陪他一起狼狈,总感觉不得劲儿。
祁蕴文也没有继续纠结此事,只与他简单说了下这半个月来大理寺接到的案子,以及已破的案子,说完正是,闲谈家常的时候,忽然道了句:“曜灵,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在意弟妹,这次是怒发冲冠为红颜了吧?”
顾景熙没否认自己在意小妻子,回道:“修明先前的所作所为,本就不是及格的继承人,这次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这才上奏皇上废黜了他,他能有今日,也是咎由自取,就算被陷害的人不是阿瑶,我也会如此做。”
祁蕴文听后一愣,这倒是符合好友的性子,公正严明,只占理,无理的一方就算是儿子也不会偏袒半分,所以皇上才会把他从翰林院调到大理寺,大理寺就需要他这样的官员。
须臾,祁蕴文好奇地问:“现在修明被判了流放,听闻还被宗族除名了,你与弟妹膝下悬空,可有准备再过继一个孩子过来?”
顾景熙轻轻摇头:“不了,暂时不考虑过继了。”
祁蕴文错愕,以为他是被顾修明的事伤了心,对过继的孩子失望透顶,不敢再过继孩子过来,怕又是个白眼狼,便又问:“那爵位怎么办?总得寻个继承人。”
顾景熙莞尔而笑:“长远的事我没想太多,只想过好现在,现在的日子我挺满意的,孩子的事以后再说吧,阿瑶也还小,该是玩乐的年纪,带什么孩子?”
祁蕴文听了这话,又是一愣,但瞧他一脸洒脱,才发现他并非是因顾修明而伤心失望,只是看得开。
顾景熙又道:“我看看卷宗,你自便。”
申时,官员的散值时分,顾景熙没什么要忙的,准时下值。
他想起昨晚小妻子念叨了一句想吃馄饨了,便去了以前经常去的老徐馄饨铺子,买了份馄饨回去。
回到家中,刚进院门,还没走几步,顾景熙就看到那抹倩影朝自己小跑而来,他嘴角缓缓上扬,将馄饨递给一旁的丫鬟拿着,张开双手准备将人抱入怀中。
不一会儿,孟瑾瑶就扑进他怀中,抬起头来,笑容明媚地看着他,脆生生道:“夫君,昨晚的棋局,我破了!”
顾景熙毫不吝啬地夸赞:“阿瑶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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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是日,春风徐徐,阳光和煦,是个好天气。
静宁郡主与宋馨宁相约来看孟瑾瑶,顾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她们早就想来看望好友了,只是顾景熙被罚了闭门思过,她们不好登门打搅。
如今顾景熙思过期已结束,她们才递了帖子,登门拜访。
静宁郡主仔细打量了她一眼,问:“阿瑶,你还好吧?”
还不待孟瑾瑶回话,宋馨宁便笑道:“我看她挺好的,气色不错,最近过得应该不错,并没有被那逆子的糟心事影响。”
孟瑾瑶含笑回道:“我这些天都挺好的,你们不必担心。”
静宁郡主闻到一股药味,关切地问:“阿瑶,你身上怎么有股淡淡的药味?是不是病了?”
孟瑾瑶闻惯了,现在倒是没什么感觉,听到好友提起,她才想起自己被药腌入味了,回道:“我没什么事,只是在气血不足,体寒,泡的药浴,所以身上就有药味了,平时不出门我都没管它,出门前才会重新沐浴一番。”
宋馨宁道:“你这身子是该好好调理,别人四十岁的身体都没有你那么差。”
“所以就听太医的,先调理个一年半载。”孟瑾瑶说着,便招呼两位好友坐下,让丫鬟上茶和水果、茶点。
静宁郡主温声问:“阿瑶,半个月前那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孟瑾瑶回道:“事实就如大家传的那样,李姨娘有孕是一场乌龙,他们想借此除掉我,奈何我与侯爷早已知晓李姨娘没怀孕的事,后发制人。”
闻言,静宁郡主一脸庆幸:“幸好你们多留个心眼儿,不然你这次被他们算计成功,你可就真要受无妄之灾了。”
三个好姐妹闲谈家常话。
孟瑾瑶看宋馨宁气色不错,近来应该是过得如意,却还是关切地问一句,想要确认一下:“阿宁嫁到沈家应该过得还不错吧?”
宋馨宁回道:“除了要主持中馈忙了些,其他都挺好的,夫君待我很好,婆母在我没嫁过去的时候就把我当女儿一般,嫁过去后也没改变过。”
孟瑾瑶闻言,也替她欢喜:“那就好。”
这时,静宁郡主忽然问:“沈大人与沈夫人现在如何?”
都是信得过的好姐妹,宋馨宁也没隐瞒,如实道:“自从去年公爹忽然带了个怀孕的外室回来纳为妾之后,我婆母跟他的关系就没缓和过,他倒是想修复关系,但婆母当他不存在,只是看在晚辈的面子上,平时没吵架,现在休养了那么久,婆母的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静宁郡主托着腮,轻叹道:“说他爱沈夫人吧,他偷偷养了外室,在外室怀孕时带回来要纳妾,说他不爱吧,他又想修复夫妻关系,男人真复杂。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宋馨宁轻哼一声,语气不屑道:“他才不是因为爱我婆母,那是因为穷。”
静宁郡主愕然:“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宋馨宁将事情娓娓道来:“自从他们去年闹了之后,我婆母的嫁妆就没有补贴家里了,他只有俸禄没什么产业,手头上拮据,养家吃力,他那妾室日子也过不好,幸好府里的下人基本上都是我婆母的人,不然他估计要遣散大部分下人才行。
“不过,我与夫君和婆母的日子仍如往常那样,苦日子只有他们在过,那妾室现在估计悔得肠子都青了,做了工部侍郎的妾,却没能过上富贵日子。”
“我婆母说的,养家是他这一家之主应该做的,家里的开支就按照他的俸禄开支,而她的嫁妆是自己的,用女人的嫁妆可耻,我公爹没脸问,只能想着修复夫妻关系,让我婆母心甘情愿补贴银子。”
“但我婆母清醒得很,男人当了大官变心了,她歇斯底里过,突发旧疾病险些丧命,死过一回之后就看开了。夫妻感情如胶似漆的时候,她不介意养着男人,给男人自己能给的最好的生活条件,现在我公爹被判了她,她才不愿意,嫁妆只给自己和孩子花,不会给男人。”
听罢,静宁郡主与孟瑾瑶都有些傻眼了,同时也佩服沈夫人硬气,但能做到如此的,也得靠嫡长子站自己这边,一个成年且入朝为官的嫡长子,再加上自己有钱,两者缺一不可,有优秀的儿子,缺少了钱都不能过得如此滋润。
静宁郡主问:“那沈大人在家是不是被孤立?”
宋馨宁回道:“表面上平静,我夫君对父亲表面上也是尊敬的,但对父亲这种有了权势就违背山盟海誓的人感到不齿。他是有读书的天赋,但没有我婆母,他别说考科举当官,读书都读不起,只能为生计奔波,最后被生活埋没才华。”
“那也是他咎由自取的,原本幸福的家被他毁了。”孟瑾瑶说着,转而又问,“那妾室应该生产了吧?”
说到这里,宋馨宁就忍不住笑了出声:“前些天生了,是一对双胞胎女儿,我公爹以为是双胞胎儿子或者是龙凤胎的,结果大失所望。”
静宁郡主惊诧不已:“沈大人都有沈公子这个优秀的儿子了,怎么还那么在意妾室生下的是不是儿子?”
孟瑾瑶道:“大部分男人都是重男轻女的,哪有嫌儿子多的?儿子能继承香火,儿子越多,人丁越兴旺,女儿都是嫁到别人家的,真正受宠的女儿不多,很多女儿都是看似受宠,实际上是因为从她们身上看到了利用价值,这才会宠着,以后联姻巩固家族势力,榨取更大的价值。”
宋馨宁颔首道:“就是如此,我有个远房表姐,以前多受宠爱啊,因为家族走下坡路了,把她一个妙龄少女嫁给比她大二十岁的男人做填房夫人。”
静宁郡主听后默然。
见状,孟瑾瑶笑道:“阿妍别想太多,王爷肯定是真心疼爱你的,他是亲王,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弟弟,尊贵无比,不需要用女儿来巩固势力。”
静宁郡主微微摇头:“我倒不是想到自己,而是想到这世道,女子不如男,仿佛是公认的。罢了,不想这个了,反正我们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这就对了,解决不了的事就别自寻烦恼了。”孟瑾瑶说着,就将一碟子点心往她面前推了推,“尝尝这点心,是我身边的丫鬟自己捣鼓出来的,味道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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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闺中密友闲谈说笑,品茶吃茶点,惬意得很。
忽而,宋馨宁想起了昨日听到的一桩消息,便问:“阿瑶,你父亲跟你未来继母已定下婚期了,此事你都听说了吧?”
孟瑾瑶听罢,脸色一顿,转而摇头:“最近出了那逆子的事,我也没出门,与侯爷在家呆着,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也没功夫关注娘家的事,他们的婚期定在何时?”
宋馨宁回道:“听闻定在四月初,至于初几我没详细去了解。”
孟瑾瑶轻轻颔首,对此事不甚在意,温声说:“知道大概时间,心里有底就好,至于具体时间,在临近婚期,他会派人送请柬过来。”
静宁郡主好奇:“阿瑶,你就不担心又是个恶毒继母吗?”
孟瑾瑶抿唇笑了笑:“我想担心这种问题的,应该是孙氏的那一双儿女,我是外嫁女,不必担心受磋磨,二弟我也会护着,二弟如今在我母亲名下,是原配嫡长子,她拿捏二弟也得掂量着。”
静宁郡主点点头:“那倒也是,不过我觉得她没什么威胁性。”
孟瑾瑶疑问:“何以见得?”
宋馨宁也向静宁郡主投来求知若渴的目光。
静宁郡主嘿嘿一笑,道:“我特意了解过这董老翰林的小女儿,芳龄二十五,是个死了丈夫的寡妇,膝下无儿无女。她嫁给前夫几年都没有孩子,证明她不能生,那就不会生出个嫡子来,母凭子贵然后折腾事儿。”
闻言,孟瑾瑶摇头失笑:“傻姑娘,生不出孩子,不一定是女人的问题。”
宋馨宁也道:“就是啊,有些女人因为三年无所出被休弃,但是人家转头再嫁,儿女双全,反而是男人再娶一个回来,还是生不出孩子。”
静宁郡主笑容一滞:“这……这样吗?”
宋馨宁笑道:“何止这样?还有一对夫妻凑一起,怎么也生不出孩子,结果分开,各自觅良缘,然后各自都有了孩子,有时候就是那么邪门,明明两个人都没有问题,但是生不出孩子。”
静宁郡主听得一愣一愣的,诧异道:“阿宁,你怎么那么懂?嫁了人的姑娘都很了解吗?”
宋馨宁笑道:“嫁了人之后,就多了个圈子,少妇的圈子,说话没有姑娘家那般顾忌,话题比较放得开,自然也就聊到这些话题,把听来的各种事都拿出来说道说道,大家一起八卦。”
闻言,静宁郡主默默看向一旁的孟瑾瑶:“阿瑶,你也是这样吗?跟一群少妇来往吗?”
孟瑾瑶颔首道:“是这样,不过我除了你们,没有特别聊得来的人,参加的宴会也不多,都是必要的宴会才出席,其他时候,只有闲着无聊才会挑一些宴会去赴会。”
静宁郡主轻叹一声,道:“我除了你们,似乎也没有特别聊得来的人了,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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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馨宁与孟瑾瑶一愣,尊贵受宠的小郡主,自然是走到哪都有人捧着的,可正因如此,才难交到真朋友,因为接近自己的人,很多都抱有目的,自己把别人当朋友的时候,别人想到的却是利用。
很快,静宁郡主又笑了起来:“不过,我母妃说我安分了许多,总算长大了,没有整天往外跑了,皇祖母也夸我越来越懂事了。唯一不好的就是,我被阿瑶父亲再娶的事殃及了,我原以为做子女的会是受害者,没想到竟是我自己。”
孟瑾瑶费解:“我父亲续娶,跟你有什么关系?”
静宁郡主轻咳两声,模仿着母妃的语气:“我母妃说,你瞧永昌伯,三婚都来了,你今年都十六了,却还没有定亲,挑三拣四的,这个瞧不上,那个瞧不上,当真以为自己是九重天上的仙女,只有天上的神仙能配得起?”
此言一出,宋馨宁和孟瑾瑶都沉默了。
须臾,俩人又不约而同地笑了出声,看着皱着眉头,一脸苦大仇深的静宁郡主,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
静宁郡主没好气地瞪她们一眼,语气幽怨道:“你们还笑?我现在都想躲进宫里,跟我皇祖母住了,现在在家里经常被唠叨,就连我父王也念叨着此事,还说很多姑娘在我这个年纪,孩子都会走路了。我是郡主,就算二十岁也有十七八岁少年愿意去,他们还用操心我嫁不出去?”
孟瑾瑶憋着笑意,问:“王妃给你挑选的青年,按理说都是优秀的,你怎么就一个也没看上?”
静宁郡主一吐为快:“要么长得不够英俊,要么身高没有达到我想要的标准,要么话少太过安静,要么话太多了,要么呆板无趣,要么油腔滑调瞧着就不安分,要么是幼稚的,要么性子太老成,跟他一起就像跟老父亲在一起似的……”
听着这一箩筐的问题,有些都是矛盾的,譬如嫌弃某个人安静,来了个话多的又嫌弃人家,作为好朋友,孟瑾瑶与宋馨宁都替梁王妃感到头疼。
宋馨宁问:“阿妍,那你到底想要找个什么样的?”
静宁郡主怔住,这个问题她还真答不上来。
孟瑾瑶脑子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一个翩翩少年郎,试探着问:“阿妍,你觉得沈国公世子那样的如何?”
宋馨宁怔了下,很快就想起这号人物了,去年她们救了沈国公世子,去年沈国公与续弦夫人的嫡次子被狼咬死,沈世子被传出早已遇险,沈国公派人暗中查找许久都没有音讯,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前些日子凶多吉少的沈世子回家了,一身狼狈回到国公府,优秀的嫡长子失而复得,沈国公抱着儿子大哭一场。若不是她们去年救了沈世子,估计就真的信了沈世子这般狼狈,没准儿沈二公子的死也有沈世子的手笔,但也正常,若是别人要取你性命,你再手下留情,就对不住自己的死里逃生了。
不过,看阿妍与沈世子是有旧怨的,阿瑶为何会问起沈世子?
静宁郡主原本挺平静的,听到沈世子,马上就炸了:“沈云洲?那玩意儿是能做夫君的吗?我见了他好几次,几乎每次都不太愉快。”
孟瑾瑶瞧她如此激动,若有所思,转而笑问:“是你跟他生气,还是他跟你生气?”
静宁郡主气呼呼道:“当然是我跟他生气,他气人,前天明明是他自己不长眼弄伤了手,还赖上我了,还敢奴役我给他剥虾子,我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尊卑不分,连郡主都敢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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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扯上剥虾了?
这是不是还在一起吃了顿饭?
作为过来人,孟瑾瑶与宋馨宁听了这话,顿时眼神一亮,只觉有猫腻,感觉阿妍与沈世子之间,不仅仅是旧冤家那么简单。
孟瑾瑶接着问:“那你真的给他剥虾了?”
静宁郡主点点头,没好气道:“剥了,就差喂到到他嘴里了,我要是不给他剥虾,像他这种小心眼儿又记仇的人,下次见面的时候又翻起旧账怎么办?”
孟瑾瑶心里暗暗吃惊,继续追问:“你们怎么会一起吃饭的?”
静宁郡主气恼不已:“他说我弄伤了他,让我赔偿他,我不仅带他去了医馆包扎伤口,他一个男人就跟个小娇娇似的,矫情的很,大夫都说他若是来晚点,伤口就愈合了。这就算了,最后还被他蹭了一顿饭。”
闻言,孟瑾瑶与宋馨宁对视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而后点了点头。
会妥协,还会想再次见面怎么办,因为对方会情绪波动大,这俩人是妥妥的有猫腻啊。
正常情况下,就算沈世子因为阿妍伤了手,也不敢让郡主给自己剥虾,阿妍也肯定不会妥协,但不可能的事就成了可能,他们还一起吃了顿饭。
这妥妥的有猫腻啊!
或许他们自己都没发现,又或许是沈世子发现了,但对感情反应迟钝的阿妍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沈世子的与众不同。
不过,不管是哪种情况,作为局外人都不好贸然戳破,不然会弄巧成拙,破坏了一段好姻缘,因为被人戳破这段关系之后,作为“冤家”,很有可能会下意识逃避,再次见面相处也会别扭。
温水煮蛙就是最好的,等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沦陷,感情自然水到渠成。
静宁郡主察觉她们不对劲,皱着眉问:“你们笑什么?我被他奴役了,你们作为好姐妹,不同仇敌忾,竟然还笑得出来?”
孟瑾瑶忙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跟沈世子梁子可真是结大了。”
静宁郡主回道:“梁子几年前就结下了,在我认错人把他弄进池塘里的时候,就结下梁子了,幸好我们救了他,他这才把那件事揭过,不然铁定见我一次提一次。”
闻言,孟瑾瑶笑意更深:“我觉得沈世子还挺好的,起码是个讲道理的人,你对他似乎很有意见?”
静宁郡主喋喋不休,怨念颇深地说:“不是我对他有意见,是他小气,上回这样就算了,之前他给了我一只兔子,我觉得红烧兔子好吃,就让厨房拿去做红烧兔子,事后他问我兔子怎么样了,我说吃了,他马上气得让我还他兔子。我也很气愤,兔子既然给了我,那就是我的兔子,我还不能吃?”
这话让孟瑾瑶和宋馨宁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之间都发展到送兔子了,说他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谁信?只是这傻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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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会儿,孟瑾瑶问:“那你还他兔子了?”
静宁郡主撅着嘴轻哼一声:“我才不还,给了人的东西哪还能要回去?他怕不是在做梦!所以,我当着他的面,又吃了份红烧兔子,把他气得不轻,老半天没理我。”
孟瑾瑶忍俊不禁:“阿妍,到底是他气人还是你气人?”
静宁郡主不假思索道:“那肯定是他气人啊,我怎么可能气人?我们认识了那么久,你难道还不了解我?”
宋馨宁与孟瑾瑶嘴噙笑意,对视一眼,那耐人寻味的眸光只有彼此才懂。
须臾,宋馨宁问:“他之前都没在熟人面前露脸,也没有回家,你是怎么遇上他的。”
静宁郡主轻轻摇头:“不知道,感觉我挺倒霉的,都遇上好几回了,难道你们没遇见过他?”
宋馨宁与孟瑾瑶不约而同地摇头,她们就算有机会遇上,那沈世子大概也会避开她们,也就只有这傻姑娘能看见人家,能让这傻姑娘看见的,那证明人家从没躲过她。
静宁郡主撇了撇嘴,既郁闷又嫌弃:“果然,倒霉的人就只有我,就只有我接二连三的遇上他。罢了,我们不提他了,提起他就来气,像他这种小气鬼,以后也不知哪个眼瞎的姑娘嫁了他,那可真要被他气死。”
宋馨宁嘴角含笑,顺着她的话道:“好好好,我们不提他。”转而又语重心长道,“就说你的婚事,王爷和王妃说你两句你别管就是了,不到万不得已,可千万别将就,嫁个喜欢自己,而自己也喜欢的男子。你是郡主,是王爷和王妃的掌上明珠,有的是名门贵公子想娶,不要急着把自己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静宁郡主颔首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皇祖母还说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让我别着急,自己选个喜欢的呢,若是没有遇上合心意的,那就缓两年再选夫婿。”
孟瑾瑶道:“太后娘娘开明。”
静宁郡主笑:“皇祖母最开明了,我父王和母妃都不及皇祖母开明。”
宋馨宁与孟瑾瑶听罢,相视一笑,也难怪阿妍如此单纯,被人捧在手心呵护的小郡主,什么黑暗都捅不到她跟前,也没人敢对她使什么阴谋诡计。
中午时分,宋馨宁和静宁郡主留下来用午饭,用完午饭,三人都说了会儿话,宋馨宁和静宁郡主才离开长兴侯府。
下午,顾景熙散值回来。
孟瑾瑶与他说了父亲孟冬远将会在四月初迎娶董二姑娘的事。
顾景熙倒是没多意外,只问:“四月初几?”
孟瑾瑶回道:“具体初几还不知道,是阿宁告诉我的,她也就听八卦的时候听了一耳,并没有详细了解。”
顾景熙轻轻颔首。
孟瑾瑶忽然问:“夫君,你觉得沈国公世子是个怎样的人?”
顾景熙闻言,茫然地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明白她为何会问起一个外人,但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沈云洲是个聪明人,别看他只是个还不到弱冠之年的少年郎,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此人城府很深,但也不是什么坏人,阿瑶怎么会问起他来?”
孟瑾瑶随便找了个借口:“今天听阿宁她们提起沈世子,我好奇之下,就问了你。”
顾景熙不疑有他,并未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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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的后花园里百花齐放,鸟语花香,彩蝶纷飞,孟瑾瑶三妯娌边赏花边说些京城趣事,瞧着倒也算相处融洽。
见陈氏今日笑容特别灿烂,张氏一时好奇,便问:“二弟妹是遇上什么好事了?看你今天的笑容就没落下过。”
陈氏回道:“早上刘家派人递了信过来,说是萱灵怀孕了,她虽然不是我生的,可到底喊了我十几年母亲,将要做外祖母,我这心里也高兴。”
孟瑾瑶诧异了下。
张氏听后愕然:“萱灵怀孕了?”
陈氏含笑点了点头:“萱灵昨日因为身体不适,诊断出有两个多月的身孕,萱灵这孩子平时挺细心的,在这种事情上马虎,幸好孩子没出什么事。”
闻言,张氏就想起自己的女儿,说起来自己女儿是去年八月下旬出嫁的,萱灵是十月份出嫁,现在萱灵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她家萱宜肚子里还没有动静,她都替萱宜着急,迟迟没怀孕,萱宜也会遭到婆家的不满,特别是萱宜那婆母,就不是个好相处的角色。
张氏也不好扫兴,只好压下心事,笑着恭贺:“恭喜二弟妹了。”
孟瑾瑶也恭贺道:“恭喜二嫂,年底就要抱外孙子了。”
陈氏笑道:“修宏没成亲,抱孙子还不知要猴年马月,先抱外孙找点心理安慰。说起来,修远媳妇也快生产了,大嫂要做祖母了。”
张氏听罢,心里也舒服点,虽然她没做外祖母,但即将做祖母了,二房家的修宏连媳妇都还没娶。但,她家修远今年的春闱没参加,修宏却参加了,估摸着有机会中进士,中了进士婚事选择也会多很多,对比之下,她又有点郁闷了,斗了十几年,似乎什么都是陈氏胜一筹,无论丈夫还是孩子都如此。
那厢,顾老夫人也出来散步,看到三个儿媳妇就在不远处,相处还挺和谐的,对冯嬷嬷说:“老三媳妇进门后,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之间的明争暗斗似乎少了许多,特别是在萱宜和萱灵出嫁后,现在妯娌都能相处融洽了。”
冯嬷嬷若有所思,回道:“这大概是中间有了人调和,处在一起的时候就吵不起来,加上您和侯爷的态度,也决定了侯夫人的地位,所以她们都想与侯夫人处好妯娌关系,达到了一定的平衡点,这样斗争自然就少了。”
顾老夫人颔了颔首,转而笑道:“老三媳妇也是个聪明人。”
以前她还觉得老三媳妇推辞了执掌中馈的事可惜,作为宗妇就该执掌中馈的,后来也就明白了老三媳妇为何这般做,原本中馈是老大媳妇执掌,老二媳妇协理,这样不用老大媳妇独揽大权,老二媳妇也不会不服气,两人互相监督,谁都不敢给自己谋福利,生怕被抓到把柄失了权力。
但老三媳妇若是执掌中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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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老三媳妇直接放权,又得到了平衡点,心态平衡了,也就不会搞什么小动作,表面上也一派和睦,且老三媳妇身份摆在那儿,就算不掌中馈,府里也没人敢怠慢,这就等于老三媳妇开了间酒楼,免费雇佣了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做管事,替她干活。
可管事终究是管事,永远越不过东家,只有劳碌命,管事越能干,东家就越省心。很明显,现在管事还算挺能干的,做东家的压根就不必操心,直接做甩手掌柜,做个富贵闲人,看着两位管事替自己忙碌。
妯娌三人聚一起度过了一个下午,正要各自回各自的院子。
此时,有丫鬟小跑着过来禀报:“大夫人,大姑娘回来了,正要急着找您。”
此言一出,妯娌三人愣住,一般出嫁的姑娘回娘家省亲都会提前知会一声,不打招呼忽然间就跑回来的,肯定有什么事。
张氏皱起眉头,心里禁不住担忧:“萱宜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回来了?”
孟瑾瑶温言道:“大嫂,萱宜急着找你,那估计是有什么事情,你先去看看。”
张氏点了点头,又问了丫鬟萱宜如今在何处,便与两位妯娌分别,马上前去看女儿,心跳都没由来的加快,就怕女儿会出什么事,或者是在婆家受了什么大委屈,这才跑回娘家。
孟瑾瑶对陈氏道:“二嫂,我先回去了,你自便。”
陈氏颔首:“好,我也回去了,这个时辰二爷该回来了,我们改日再聊。”
那厢,张氏回到自己的院子,刚进屋,就看到女儿独自坐在屋里默默垂泪,看到自己进来,女儿哽咽着唤了一声“母亲”,那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让她心里咯噔一下。
张氏快步走到女儿身边,关切地问:“萱宜,发生什么事了?”
顾萱宜扑进张氏怀里,呜咽出声,眼泪汹涌而下,没有说原因,哽咽着道:“母亲,我不想回去了,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张氏心头一跳,她知道女儿受婆母磋磨,受小姑子挤兑,武安伯府其他人也不好相处,但女儿从未说过不想回去这种话,也没有试过哭着跑回娘家,现在会说这种话,那肯定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她忙问:“萱宜,是不是姑爷对你不好?还是说你婆母做得太过分了?”
顾萱宜没有回话,只顾着哭,哭声越来越大,最后放开喉咙哭,仿佛要将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委屈都哭出来。
张氏听着女儿的哭声,心都要碎了,边给她擦眼泪边哄着她:“萱宜啊,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先告诉母亲,母亲才能给你做主啊,你父亲虽然不中用,可还有你三叔啊,武安伯府可不敢得罪你三叔,他们家若是太过分了,你三叔也不会任由他们家糟蹋我们顾家的姑娘。”
闻言,顾萱宜缓缓抬起头来,眼泪婆娑地看着母亲,眼神倏然坚定下来,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定,道:“母亲,他们都欺负我,我也不想跟他过了,我要跟他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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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听到这两个字,震惊不已,甚至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结为夫妻,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且缔结姻缘,还是两个家庭的事,哪能轻易和离的?而且和离了再嫁还不一定能有现在嫁得好,男人和离再娶能娶黄花闺女,女人和离再嫁基本上都是给人做填房,做别人的继母。
张氏当即就板起脸,不赞同道:“胡闹!萱宜,你也不是孩子了,不要闹小孩子脾气,和离这种话哪能挂在嘴边的?生活哪有事事如意的?有一点不如意就和离,这不是把婚姻当儿戏?”
顾萱宜原本就是受了委屈跑回娘家的,现在听到母亲训自己,更觉得委屈了,理直气壮地质问:“母亲,他们欺负我您不帮我就算了,还要帮着外人教训我?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
张氏没听到事情的原委,心里着急,见女儿还没说原因,她总感觉事有蹊跷,沉声问:“你先说说事情的原委,有问题就先解决问题,和离那是没办法解决问题才选的下下策,你什么都不说,就闹着要和离,这不是胡闹吗?”
顾萱宜与母亲对视,那审视的目光让她忽然有几分心虚,回道:“夫君那妹妹挤兑我、诋毁我,压根就没把我当嫂子,我气不过打了他妹妹一个耳光,没想到被我婆母瞧见了,当场就说我没教养,还说您不会教养女儿,把我禁足一个月,而我那小姑子却什么事都没有。然后夫君就来了,我以为他好歹会帮我的,毕竟是他妹妹有错在先,没想到他没听我解释就跟着他母亲一起训斥我不懂事。”
闻言,张氏的心就沉了下来,难怪女儿方才一直没说事情的原委,原来女儿是先动手的那个,无论是否有理,先打人耳光的,就算有理也会变成无理,当嫂子的打小姑子耳光,传出去也是嫂子恶毒掌掴小姑子。
张氏恨铁不成钢:“萱宜,你糊涂啊,你以为小姑子是你在家中的姐妹?你堂妹萱灵性子软弱又是庶出,你打了她她也不敢向嫡母告状,但你小姑子是正经的嫡女,父母宠爱,即使你婆母没有无意间撞见,她事后仍然会告状,你还是会吃亏。”
“是她先出言不逊的,您瞧我这手,就是夫君推了我,我摔倒后弄伤的。”顾萱宜说罢,就摊开自己的双手,手心的位置有擦伤,已经不流血了,但伤口还是疼的。
张氏见状,心也揪着疼,瞬时红了眼眶,轻叹道:“傻孩子,她再怎么挤兑你,你也不能动手啊,你动手了,有理也变得无理。现在你还跑回娘家了,若是他们家没派人来接你,你没台阶下,时间长了还得让你自己回去。”
顾萱宜突然拔高音量:“我才不回去,我要跟他和离!”
“你要和离?”
她话音落下,门口的方向就传来一道男音,那是她父亲顾景盛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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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萱宜抬眼望去,就看到父亲阴沉着脸向她走来,马上就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萱宜,婚姻不是儿戏,你以前不懂事也就算了,现在做了别人家的媳妇怎么还不懂事?那么大的人还闹这种脾气,武安伯府多好的门第,你都不知道珍惜,你现在是世子夫人,若是跟他和离了,你还想嫁给谁?门当户对的人家谁会要你一个成过婚的人?门第比我们家低的,都不会愿意娶你,除非是嫁给别人做继室。”
顾萱宜怔住,没想到父母都这种态度,都不支持她和离,父亲更是连具体缘由都没有问,就把她骂了一顿,仿佛什么都是她的错,她婆家人就没有半点错,她瞬间感觉心寒。
顾景盛并不想失去武安伯世子这个家世好的女婿,不由分说道:“你现在马上给我回武安伯府,有错的就好好认错,跑回娘家闹和离,你丢得起这个人,我还丢不起这个人呢!”
张氏没想到不中用的夫君会这样说话,当即就恼了:“夫君,你怎么说话的?此事也并非全都是萱宜的错,就算要回去,也得武安伯府来人接回去,哪能自己回去?自己灰溜溜的回去岂不是更丢人?”
顾景盛被妻子的话噎住,很快又反驳道:“她这样贸然跑回娘家,还说什么和离就不丢人了?都嫁人了还气性那么大,做人家媳妇的哪有不受委屈的?大家不都这样忍一忍就一辈子?受点委屈就要和离,那女人都不知道要嫁多少回了!”
顾萱宜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掉。
张氏心疼女儿,把女儿抱进怀里,对丈夫道:“你到底是女婿的父亲还是萱宜的父亲?萱宜这样草率闹和离,我也不赞同,但此事也不全是她的错,她婆家也有一半的错,既然萱宜都回了娘家,那就不能自己回去。长兴侯府和武安伯府门当户对,没有谁比谁差,既然都有错,那就不能只责罚萱宜一人,这样太不把我们顾家放在眼里了!”
顾景盛脸面不免有些挂不住,看了她们母女一眼:“她因一点小事就跑回娘家闹和离,还不都是被你惯坏的?你看萱灵多懂事,萱灵也出嫁了,怎么没见她跑回娘家闹和离?”
闻言,张氏的怒意就噌噌噌上涨,她以前觉得丈夫平庸,现在发现丈夫还不可理喻,怒声道:“萱灵嫁得好,怎能跟萱宜一样?”
顾景盛不以为然:“她嫁给一个小官之子,哪有萱宜嫁得好?萱宜嫁给武安伯世子,做世子夫人多体面?萱灵现在只是个举人娘子。”
张氏气结:“你……”
这时,丫鬟匆匆过来禀报说:“大爷,大夫人,大姑爷来了。”
张氏一听,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女婿来了,就有了台阶,她再好好跟女婿说道说道,解决了问题,然后让女儿跟着女婿回去好好过日子。
谁料,顾景盛听到这话,当即就对女儿道:“萱宜,现在姑爷来接你,你也有台阶了,赶紧跟姑爷回去吧,再闹下去像什么话?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觉得丢人。”
顾萱宜见父亲一个劲儿的胳膊肘往外拐,心里的不满达到巅峰,霎时间也顾不上要尊敬长辈,蓦地站起来,口不择言道:“要回去您跟他回去吧!既然您这般喜欢他,您自己嫁给他不就得了?最好再给他生几个孩子,你们翁婿相亲相爱一辈子,我就不碍你们的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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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盛听到这种混账话,当即就气得扬起巴掌,打在女儿脸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这一巴掌将顾萱宜给打懵了,父亲平时对自己也挺好的,从未试过打自己,今日却因为别人训斥了自己,还打了自己。
张氏也被惊住了。
顾景盛含怒瞪着她,怒斥道:“顾萱宜,不想丢人的,你现在就赶紧给我滚回婆家去,趁着姑爷来接你,你有台阶下,再闹下去把姑爷气走了,我看你自己灰溜溜回去丢不丢人!”
顾萱宜委屈不已,捂着被打的脸,声泪俱下:“父亲,您知不知道我在婆家过的是什么日子?您知不知道我受了多大的委屈,您的女婿又是如何对我的?”
顾景盛铁青着脸:“无论你受了什么委屈,你现在也已经嫁过去了,当初你自己不也很喜欢他?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顾萱宜:“父亲,我……”
“够了!”
顾景盛喝叱一声,一脸强势,不容置喙道:“夫妻之间哪有什么过不去的矛盾?我跟你母亲也有过矛盾,不也做了二十年夫妻,还有了你们三兄妹?现在你不懂事闹和离,若是真和离了,你后悔也来不及了,再说姑爷平时待你都是极好的,就因为一点问题就和离?你若是错过了他,还想嫁的比现在好?”
闻言,顾萱宜脑海中想起夫妻恩爱的画面,心里有了动摇之意,她张了张嘴,想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可一想到丈夫今日的态度,她的心又冷了。
“萱宜!”
“萱宜!”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武安伯世子急促而又紧张的呼唤声。
顾萱宜错愕,没想到丈夫那么快就已经追到母亲的院子了,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夫妻间的点点滴滴浮现在脑海,那种想和离的念头莫名的变得没有一开始那么坚定,心再一次动摇了。
张氏并不希望女儿和离,秉着劝和不劝离的心态,温声安抚道:“萱宜,既然姑爷来了,你等会儿就跟姑爷好好说话,你刚回娘家不久,他就追着过来,可见他心里很在意你。”
顾景盛也不想被女婿听到什么不好的话,眼含警告地睨着女儿:“你母亲说得对,等会儿你好好说话,可别闹小性子,不然把姑爷气跑了,我直接把你扫地出门,有本事你就流露街头不回去。”
顾萱宜面色一紧,没想到以前疼爱自己的父亲,现在变得如此绝情。
张氏看了女儿一眼,暗自轻叹一声,出门去准备将女婿请进来,刚出了屋子,就看到女婿一脸着急的向她望过来,紧张地问:“岳母,听闻萱宜在您这儿,小婿就赶过来了,她现在如何了?”
见他如此紧张自家女儿,张氏也松了一口气,缓和了脸色,道:“贤婿,先进来说话吧,萱宜在里面。”
武安伯世子一听,忙点了点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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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顾萱宜后,武安伯世子三步作两步走,也顾不得长辈在场,直接将她抱进怀里,嘴里还说着忏悔的话:“萱宜,都是我不好,我没了解清楚事情的原委,错怪了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顾萱宜到底是被宠着长大的孩子,有时候气性还挺大的,如今正在气头上,蓦地推开他,冷声道:“是啊,你没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却如此对我,现在还来猫哭耗子给谁看?”
顾景盛觉得女儿多少有些不识好歹了,低声斥责一声:“萱宜!”
张氏见女婿态度好,忙劝道:“萱宜,好好说话,有什么问题我们先解决问题,夫妻之间有误会也正常。”
“萱宜,我真的错了,是我错怪你了,你若是生气,那你就打我吧,只要你能原谅我,你打我骂我都行。”武安伯世子说罢,一把抓起顾萱宜的手,还不待对方反应过来,就抓着对方的手狠狠往自己脸上打。
随着“啪”的一声响起,顾景盛与张氏愣住。
顾萱宜也愣住了,显然是没想到丈夫会如此做,她手上本就有伤,如今又被抓着打了人,伤口处就发出痛意,她很快回过神来,正要抽回自己的手,奈何丈夫却抓着她的手继续打脸。
顾景盛与张氏见状,被吓了一跳,他们自然不能让女婿顶着巴掌印回家,不然明日都不知道会被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夫妻俩连忙上前阻止。
顾景盛忙道:“贤婿,萱宜这孩子被我们宠坏了,脾气不好,还闹了这一出,要说有错,那也是萱宜的错更大。”
张氏也道:“贤婿啊,这夫妻之间有矛盾是很正常的,你们有什么误会就好好说清楚,莫要伤了夫妻感情。”
武安伯世子听罢,这才没有再继续抓着妻子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转眼看向岳父岳母,一脸愧疚道:“岳父,岳母,今日的事是小婿的不是,误会了萱宜,伤了萱宜的心,还让你们为此担心,着实是小婿的不是。事情弄清楚之后,我与母亲也已知晓是家妹有错在先,家妹因不敬嫂嫂被罚了禁足,对于先前罚萱宜禁足的事作废。”
张氏一听这处理结果,心里也暗暗满意,亲家拿出了态度,女婿虽然开始的时候误会了萱宜,可当弄清楚事情经过之后,意识到自己有错,就马上过来哄萱宜了。
顾景盛也觉得这处理结果挽回了他们顾家的颜面,但仍对女儿跑回娘家闹和离的事非常不满,幸好女婿没听到这种话,不然要闹出更大的矛盾。
须臾,顾景盛道:“贤婿,既然是误会一场,那你们往后就好好过日子。”他说着,眼含警告地瞪了女儿一眼,接着道,“萱宜,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以后可不能再这样闹腾,有误会就先解决误会,跑回娘家这不是让人笑话吗?等会儿你跟姑爷回去,再给亲家赔个不是。”
顾萱宜原本听到小姑子受了责罚,而自己原本的禁足也作废,总算没那么委屈了,结果父亲又来了这样一句话,她气性又上来了:“要回去您自己跟他回去,反正我不会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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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顾景盛没想到女儿这般能闹腾,人家都亲自来道歉,付出那么大诚意了,还得理不饶人,怒声训斥:“混账东西,你都嫁人了,不回婆家,难不成要在娘家住一辈子?”
张氏也生怕女儿又说出什么要和离的话,给女儿递了个眼神,示意女儿悠着点,别作过头了,等会自己把台阶给作没了,尴尬的只有自己。
顾萱宜对上母亲的眼神,心里有点发虚,但嘴上却还是不服软,轻哼一声,别过头不看他们。
见状,张氏面色讪讪地看了女婿一眼,见女婿没有露出不悦,便责怪女儿:“你这孩子,怎么还闹脾气?都说了是误会一场。”
武安伯世子倒是善解人意,温声说:“岳父,岳母,萱宜许久没回娘家,大概是舍不得你们,要不这样吧,既然萱宜暂时还舍不得回去,那小婿今晚就陪萱宜在侯府住下,你们看如何?”
此言一出,张氏瞬时松了一口气,心里也越发喜欢这个女婿,这女婿识大体,对萱宜又好,即使她那亲家母不好相处,可有女婿这般护着,也能少受许多委屈。
顾景盛听到女婿这般说,也没有再为难女儿,只道:“既然如此,你们今晚就在侯府住下,明日再回去吧。”他转眼看女儿,“萱宜,你先带姑爷回你出阁前住的凝香阁。”
张氏也想着他们私下相处,夫妻说话也方便,催促道:“萱宜,你们好好谈一谈,有话好好说。”
顾萱宜被这一劝,也有了台阶,顺着台阶往下走,对武安伯世子淡淡道:“你跟我来。”
武安伯世子好脾气地应着:“好。”随后,他又与两位长辈道别,这才拉着顾萱宜离开。
顾萱宜想把手抽回来,奈何被他紧紧握住,也才作罢,任由他拉着。
张氏看着他们的背影,长叹一声,庆幸道:“幸好,幸好姑爷来了,这才没把事情闹大,不然还不知要怎么收场。”
顾景盛狠狠剜了妻子一眼,沉声训斥道:“这样还叫没把事情闹大?那怎样才算把事情闹大?萱宜这样,还不都是被你惯坏的?也亏得我们家这姑爷性子好,也好说话,若是换了别的男子,她这般任性妄为,动不动就跑回娘家要闹和离的,人家都懒得管她,最后还不是得灰溜溜自己回去?”
若是以往,张氏还能在丈夫面前硬气起来,可这回她却硬气不起来,女儿会这般任性,也的确是被她惯的。
他们多年夫妻,顾景盛年轻时也是真真切切喜欢过她的,不然也不会不顾嫡母反对娶了她,现在看到她低下头沉默不言,神色蔫蔫的,也心软了,没再继续训她,只道:“明日你劝一劝萱宜,让她赶紧跟着姑爷回去,不然会引起亲家的不满。”
张氏回道:“这是肯定的,原本今晚就让他们回去的,奈何萱宜不乐意。”
凝香阁。
顾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宜带着武安伯世子回到自己出嫁前住的院子,这院子的主人虽然出嫁了,但定期有人打扫,屋内还是干干净净的。
夫妻俩进屋后,武安伯世子就让丫鬟退下。
顾萱宜怒气未消,仍旧对他横眉冷对:“你别以为你认错我就原谅你了,我可忘不了你推我一把,让我摔地上的事。”她说罢,就摊开手,露出摔到地上擦伤的手心,“这都拜你所赐!”
武安伯世子见了,忙搂着她哄道:“萱宜,都是我的不是,你就原谅我这次可好?我跟你保证,绝无下次,你若还觉得不解气,你就打我骂我,我都受了。”说着就抓起她的手,作势就要狠狠的往自己脸上招呼。
顾萱宜被吓得连忙抽回手,一把推开他,但见他如此诚心道歉,态度也慢慢软化,语气间却还透着傲娇:“这次就暂且不跟你计较,若有下回我们就和离,原本这次就要跟你和离的,但看在你诚心认错,我就原谅你了。”
和离?
武安伯世子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眼底掠过一丝阴郁,见妻子微微撅着嘴,神情傲娇,他忙点头应道:“萱宜,这种事没有下回了,母亲也是关心则乱,这才以为是你打了小妹,事后她也只道是小妹不敬你在先,现在小妹知道事情闹那么大,也已经知错了。”
顾萱宜轻哼:“我才不信她已经知错了,她先前说你母亲更中意别的姑娘做儿媳妇,今日又说你母亲曾有意让你表妹嫁给你,两家亲上加亲。”
武安伯世子温声道:“傻姑娘,母亲中意谁,那是母亲的事,但我心里只有你一人。”
顾萱宜拈酸道:“你那娇滴滴的好表妹跟你是青梅竹马呢,她看你的眼神就骗不了人,她心悦你。”
武安伯世子回道:“我与表妹是自幼相识,但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平日里也你是能看见的,我跟表妹从未有过亲近,一直都很疏远,也就证明我心里无她。”
闻言,顾萱宜回想起夫君与表妹相处的情景,表妹想要亲近,而夫君却是态度冷淡疏远,可见夫君心里真的没有表妹。
武安伯世子捧着她的脸,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萱宜,我心里只有你,你是第一个能让我心动的姑娘,我这辈子也只会有你一个女人,我们之间不会有旁人。我们不是说好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一辈子都要在一起吗?萱宜难道要食言?”
顾萱宜想到自己先前闹和离,不免有些心虚:“我……我没有食言。”
武安伯世子接着道:“萱宜,和离的事以后都不许再提,你知不知道我方才听到你说会跟我和离,我心里有多难受?我心里眼里都只有你,若是没了你,你让我怎么办?”
顾萱宜被他这情意绵绵的眸光凝视着,什么气都消了,心中泛起蜜意,轻轻点头:“好,我以后都不提了。”
闻言,武安伯世子莞尔笑:“萱宜真好。”
顾萱宜嗔他一眼,娇嗔道:“既然只道我好,以后可得好好珍惜我,知不知道?”
“我会的。”武安伯世子颔了颔首,再次将顾萱宜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说,“萱宜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了,明日我们就回家好不好?我也跟母亲说过了,母亲说此事不能怪你,她不会责怪你的。”
武安伯世子声音温柔,语气间带着宠溺,似乎是用最温柔宠溺的声音跟她说话,可眼底却是一片冷意,不带一丝情意,眼神深幽莫测地看着窗外的绿植。
顾萱宜点头回道:“好,我们明天回去。”
武安伯世子听罢,嘴角的弧度缓缓加深。
而顾萱宜却不知,她在不久的将来会后悔今日的决定,后悔今日心软原谅了丈夫,后悔没有继续闹和离,没有闹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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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三房都对大房家大姑娘与大姑爷的事有所耳闻,这估计就是小夫妻俩闹矛盾,大姑娘前脚跑回娘家,大姑爷后脚就追上来。
去寿安堂给顾老夫人请安时,顾萱宜与武安伯世子也去了。
顾老夫人看到大孙女夫妻,知道大孙女忽然回娘家肯定有问题,便直接问了他们夫妻跑回娘家的缘由。
武安伯世子倒是老实,将事情经过言简意赅地说与顾老夫人听。
顾老夫人听罢,并没有多意外,她早就知道武安伯府是个火坑,奈何大孙女鬼迷心窍非要往下跳,长辈们拉都拉不住,温声道:“萱宜这孩子被宠坏了,行事冲动鲁莽,容易受人挑拨,做出蠢事,还望姑爷以后好生担待,多提醒她莫要冲动行事。”
武安伯世子一听,就明白顾老夫人嘴上说着萱宜的不是,实际上是说小妹不安生挑事,他连忙保证道:“祖母,是家妹出言无状在先,家母事后也知误会了萱宜,昨日便将家妹训斥一顿并禁足思过。回去后,孙婿也会与母亲一起好生教育家妹,以保此类事情不再发生。”
顾萱宜怕家中长辈为难夫君,忙道:“祖母,此事孙女也有错,孙女以后不会再如此冲动,这次让各位长辈担心了。”
闻言,顾老夫人瞥了眼大孙女,眼神里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大孙女平时如此娇蛮跋扈的姑娘,竟然被夫婿吃得死死的,这就护上了,真是没出息。
张氏也看得明白,婆母明显是在帮萱宜敲打姑爷,奈何萱宜不争气,竟然还傻乎乎的护上了,见婆母没再接话,她便接上:“萱宜,以后有矛盾就坐下来好好谈,像昨日这种做法不可取,切记谨言慎行,有些事做不得,有些话也说不得。”
顾萱宜闻言,就想起昨日说要和离的话,忙不迭地点头:“母亲放心,女儿以后不会这样了。”
孟瑾瑶作为旁观者,并没有插话,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武安伯世子与萱宜身上,她能看得出萱宜是真的很喜欢武安伯世子,眼角余光都没离开过武安伯世子,当真是满心满眼都是武安伯世子,而武安伯世子对长辈恭敬有礼,所说的话都是对萱宜的维护,但目光却始终没落在萱宜身上,她感觉有一点不太对劲。
陪顾老夫人闲谈了半个时辰,众人也离开寿安堂。
顾萱宜与武安伯世子也辞别长辈,回武安伯府了。
张氏心里既不舍又担心,虽然女婿说已经跟亲家说过了,亲家不会为难萱宜,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亲家平时都能为难萱宜,更何况是这次萱宜打了亲家的嫡亲女儿?就算今日不为难萱宜,日后估计也会找机会讨回来。
孟瑾瑶瞧她心绪不宁的,便问:“大嫂,大姑爷对萱宜应该还不错吧?”
张氏闻声回过神来,回道:“他对萱宜是挺好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昨日萱宜刚到侯府没多久,他就追着过来了,看样子也很在乎萱宜。”
孟瑾瑶又问:“他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张氏一脸茫然,反问:“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三弟妹为何这般问?”
“没什么。”孟瑾瑶轻轻摇头,她想,或许是她这多疑的性子多心了,受继母孙氏影响太大,敏感又多疑。
张氏对女儿的事很是关心,虽然弟妹说没什么,可她还是忍不住多问:“三弟妹,难道你是看出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孟瑾瑶如实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他没怎么看萱宜,以为他不喜欢萱宜。”
张氏怔然,但也看出弟妹没有恶意,遂笑道:“那三弟妹大概是多虑了,他很在乎萱宜,昨日他那副急坏了的模样,我这做长辈的都动容。”
孟瑾瑶颔首:“如此便好,有大姑爷护着,萱宜在婆家也能少受委屈。”
“我也是这样想的,只盼她以后机灵点,把日子过好了。”张氏说罢,旋即转移了话题,“三弟妹,三弟这两日似乎不在家?”
孟瑾瑶回道:“是啊,公务繁忙的时候,以前也试过两三天没回来。”
张氏有些羡慕:“三弟身居要职,责任重大,忙碌也正常,不像我们家大爷,整日闲得要发霉,每日去官署点个卯就无所事事了。”
马车上。
顾萱宜上了马车后,就心怀忐忑忐忑,对于婆母,她本能的害怕,就算对别人再嚣张,可面对婆母她会犯怂,怕被婆母训斥。
武安伯世子瞧见她上车后,嘴角的笑容就淡了下去,约莫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马上就给了她一颗定心丸:“萱宜莫怕,我昨日来之前,就已经跟母亲说了,她明确说此事是小妹有错在先,你也是被气急了才如此,她不会为难你的。”
顾萱宜将信将疑:“真的?”
武安伯世子握住她的手,含笑回应:“自然是真的,你夫君何时骗过你?母亲也是讲道理的,她只是平时比较严苛而已,你别跟她计较。”
闻言,顾萱宜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大半,还是有些忐忑的。
“萱宜,你昨日回侯府,跟岳父岳母都说了什么?我看他们似乎很生气的样子。”武安伯世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说话间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顾萱宜如实回道:“我就跟母亲说了跟你妹妹闹矛盾的事,我当时在气头上,提到和离,这才把他们惹恼了。”
“和离?”
武安伯世子眉宇微蹙,昨晚听到她说什么和离,还以为她说着吓唬自己,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跟岳父和岳母提起过。
顾萱宜瞧他眉头都皱了起来,轻笑道:“瞧你紧张的,我这不是在气头上,说的都是气话吗?”
武安伯世子一脸郑重:“我知道,但这种话以后不许轻易说,知不知道?”
顾萱宜含笑点头。
武安伯世子将她搂进怀中,温言软语道:“萱宜,有件事跟你商量,以后我们夫妻间有什么矛盾,自己关上门解决,莫要动不动就回娘家,可好?”
顾萱宜反问:“我们闹矛盾,我为何不能回娘家?”
武安伯世子回道:“我不想岳父岳母担心,也不想母亲生气,母亲若是生气,我怕她迁怒于你,为难于你。我们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事自己解决,莫要惊动长辈。”
顾萱宜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答应了。
回到武安伯府后,顾萱宜一颗心提了起来,但她担心的事却没有发生,她原以为婆母即使没有责备她,但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的,却不曾想婆母对她和颜悦色,还说了小姑子的不是,请她这个做嫂嫂的原谅则个。
顾萱宜受宠若惊,她嫁进来那么久,似乎还是头一次看到婆母对她如此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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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傍晚,孟瑾瑶从大房那边回来。
刚进屋,孟瑾瑶就看到顾景熙,脸上一喜,快步走过去,算起来已经有四天没见他了,出门前只说需要出城查一些事。
她含笑道:“夫君回来啦。”
顾景熙轻轻颔首:“嗯,刚回来,我前脚进屋,你后脚就到了。”
孟瑾瑶打量着他,看他一脸疲惫,这几日应该很累,便问:“夫君,你要先沐浴,还是先吃饭?”
顾景熙估摸着这时辰她也没吃饭,若是先沐浴,她肯定会饿着肚子等自己,回道:“刚好到晚饭时间,我们先吃饭吧。”
孟瑾瑶应声,马上去吩咐丫鬟摆膳。
用饭时,孟瑾瑶主动道:“夫君,我们家添人口了。”
顾景熙夹菜的动作一顿,笑问:“修宏定亲了?今年十八,也该定亲了。”
闻言,孟瑾瑶嗔他一眼,道:“不是说他,他就算定亲,也得过些时日才能添人口,现在说的是大房那边的,修远媳妇今日下午生了。”
顾景熙愕然,算算日子,修远媳妇是该这个月临盆,便问:“生了男孩还是女孩?”
孟瑾瑶回道:“是个男孩,小家伙长得可壮实了,声音也洪亮,方才母亲都去看了。”
顾景熙点了点头:“母亲应该挺喜欢吧?”
孟瑾瑶笑道:“母亲是挺喜欢的,还抱了孩子。”
她这婆母是有容人之量的,纵使婆母与两位庶子的姨娘有过过节,但也没有因此迁怒于两个庶子,不曾对两个庶子做什么,现在庶子得了长孙,婆母对这没有血缘关系的曾孙也很是喜欢,由此也可看出婆母很喜欢小孩。
顾景熙“嗯”了一声,又问:“孩子叫什么名字?”
孟瑾瑶回道:“孩子的大名大哥早就取了,到了他们这辈男孩是云字辈,大名叫顾云鑫。”
顾景熙听罢,轻轻颔首,便没有多问,用过晚饭,就去沐浴更衣了。
深夜时分。
顾景熙看着怀里的姑娘,扬起愉悦的笑容,今晚总算能睡个好觉了,这一年来习惯了身边有她,这几日在外面,睡觉时身边没了她,总感觉缺点什么。
孟瑾瑶问:“夫君明日应该不用再出去了吧?”
顾景熙回道:“案子已经结了,不必再出去调查,明日只需在大理寺衙门办公。”他说着,低头用额头蹭了蹭她的额头,“这几日,阿瑶可有想我?”
孟瑾瑶坦诚道:“想的,夫君想不想我?”
顾景熙没有回话,低头吻了上去,用行动告诉她到底想不想。
侯府添了个健康壮实的小公子,大房一家子都很高兴,顾老夫人也高兴,年纪大了就喜欢孩子,即使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但看到小孩子也高兴。
二房这边,顾修宏又迎来了一次来自母亲大人的催婚。
陈氏看着别人家的小孙子,心里羡慕嫉妒,看到十八岁还没定亲的儿子,鼻子不是鼻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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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宏手捧一本书,视线没有离开书本,回道:“母亲,这种事是能比较的吗?”
陈氏反问:“这怎么就不能比了?”
顾修宏从善如流地回道:“还有男子十三岁便做父亲,十八岁孩子都几个了,我十三岁的时候您怎么没给我娶个媳妇,塞几个通房、小妾,让我好好开枝散叶?”
陈氏:“……”
见母亲吃瘪,顾修宏放下书本,温声道:“母亲,现在会试还没放榜,我无心婚事,等会试放榜,如若有机会榜上有名,进入殿试,然后谋个一官半职,再考虑婚事。”
陈氏问:“如果会试落榜了呢?”
顾修宏回道:“如果会试落榜,那就继续苦读,争取三年后会试榜上有名,苦读期间无心男女之事,若是娶妻,会冷落了人家姑娘,索性就暂且不娶了,母亲也暂且不必为儿子费这份心思。”
他态度坚决,语气坚定,是打定了主意,必须金榜题名才会考虑婚事。
陈氏见儿子如此,她长叹一声,只盼着儿子今年能高中,不然儿子就真的再等三年了。儿子十四五岁时,她怕儿子被美色耽搁了学业,连侍候儿子的丫鬟,都是挑其貌不扬的,儿子也守规矩,并没有碰丫鬟,一心只读圣贤书,通房丫鬟都不曾收过。这般自律,她这做母亲的高兴,但也会有发愁的时候。
顾修宏看了母亲一眼,道:“母亲若是没有别的事,就先请回吧,儿子还要继续看书。”
陈氏无奈道:“你这书呆子,罢了,不娶就不娶。”
顾云鑫作为侯府第一个曾孙,他的洗三宴邀请了不少亲朋好友。
永昌伯府这次也来了人,不过只有孟冬远来了,孟老夫人没来,在灵山书院念书的孟承章没来,仍在给孙氏守孝的孟承兴与孟瑾玉也不能来参加宴会,他们姐弟需为出母守孝一年,到九月份孝期才结束。
孟瑾玉今年五月份及笄的,因为守孝,她的及笄礼也就没法办,且看孝期结束,孟家会不会给她补办,若是没有补办,那就没有及笄礼了。
二姑爷一家与顾萱灵一同来了。
大姑爷家的武安伯府,武安伯夫妻、武安伯世子与顾萱宜也来了。
张氏看到自家女儿笑容满面,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看来萱宜回到夫家后,没有被为难,且看亲家母对萱宜的态度也很温和,她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
寻到机会跟女儿说体己话的时候,张氏还是要亲自询问女儿,确认一番:“萱宜,你回武安伯府之后,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顾萱宜含笑摇头:“他们没有为难我,而且我那婆母对我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就连我刚回去那天见了婆母,她都没训斥我,对我很是温和。”
虽然她婆母还是继续给她立规矩,晨昏定省没有免除,平时也会让她做事,什么剥核桃、剥花生、剥瓜子也会让她做,但婆母待她温和,她没了那种强烈的压迫感,这些事做起来也少了当初的不满,让她有种终于被婆母认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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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萱宜这些天过得舒心,只觉生活都有了盼头,道:“母亲,您先前说的也有道理,她对我立规矩也是一时的,等她对我越发满意了,立规矩的事可能就免了。”
张氏笑道:“那是肯定的,给儿媳妇立规矩也是一时的,要是立一辈子,外人都要说一声恶毒婆母。”她握住女儿的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语重心长道,“萱宜,你就只管做好儿媳妇的本分,好好孝敬她,人心都是肉做的,她满意你这个儿媳妇,自然也会对你好。”
这次顾萱宜没有反驳,对母亲的话很是认同,道:“母亲,上次的事是女儿不懂事,让您担忧了。”
张氏闻言,略显诧异,似乎是没想到有一天会听到女儿说这种话,经历过上回跑回娘家的事,女儿成长了不少。
这时,不远处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萱宜,原来你在这儿。”
顾萱宜望出凉亭外,那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她脸上瞬时浮现出笑意。
武安伯世子快步向她们走来,朝张氏行了晚辈礼,然后站在顾萱宜身边,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张氏见状,也替女儿高兴,有这么个满心满眼都是萱宜的人,往后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差,便趁着女儿女婿都在,给他们点压力:“萱宜,你妹妹萱灵都有三个月身孕了,你们成婚比他们还早,你们也努努力,让母亲早点抱上外孙。”
顾萱宜低下头,一脸娇羞状。
武安伯世子温言道:“岳母,孩子的事随缘,急不来的。再说了,萱宜年纪还小,若是那么早做母亲,估计要手忙脚乱的。”
顾萱宜忙不迭地点头附和:“是啊,母亲,这种事急不来的,而且我现在还没有做好当别人母亲的准备呢,过两三年再说吧。”
张氏听罢,也没有再提,不然显得自己这做长辈的管得太多。
随后,张氏也有事要忙了,有客人在,她也不能离开太久,她离开了凉亭,亭中就剩下顾萱宜夫妻俩。
武安伯世子坐在她身边,视线落在凉亭外的名贵花木上,似是在欣赏,不经意地问:“萱宜,方才见你跟岳母相谈甚欢,你们说什么话题,竟如此高兴?”
顾萱宜回道:“也没说什么,就随便说说家常话啊。”
“你们说什么家常话?”
武安伯世子手指轻敲着石桌,转眼看她,似乎对她们的话题很感兴趣。
顾萱宜纳闷:“女子间的话题,夫君也感兴趣?”
武安伯世子莞尔笑:“非也,为夫只是对萱宜的事感兴趣而已,无论是什么事,只要与萱宜有关的,为夫都感兴趣。”
顾萱宜心里欢喜,嘴角微微上扬,如实道:“母亲就问我那天跟你回去后有没有受委屈,我说没受委屈,她也就放心了。”
武安伯世子轻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颔首,温声说:“母亲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那件事是小妹做得不对,你别跟小妹计较,跟她实在相处不来,那就见面打个招呼就好,她今年开始说亲,大概明年就出嫁了。”
闻言,顾萱宜笑意更深,小姑子出嫁是她一直以来所期盼的,最好过两个月就定下婚事,然后年底出嫁,别再等明年。
武安伯世子若有所思,叮嘱道:“萱宜,以后我们的事,你不要跟长辈说。”
顾萱宜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一脸茫然地看着丈夫,她似乎也没跟长辈说什么啊。
武安伯世子看着她的眼睛,语气郑重道:“我们的事,我不希望长辈打听,更不希望长辈插手,知道吗?”
顾萱宜也没异议,嗔他一眼,无奈道:“知道了,我们是大人,不是孩子了,我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类似的话你也说过不少回,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闻言,武安伯世子微怔,继而低下头,轻叹道:“那也是因为自幼被母亲管束太多,这才反感被长辈插手自己的事,小时候还会对长辈事事汇报,长大后就基本上没怎么说了。”
顾萱宜连连点头:“夫君,我明白的,所以我们的事我也不曾跟长辈说过。”
武安伯世子抿唇笑:“萱宜应该是世上最懂我,跟我性情最合得来的姑娘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顾萱宜听罢,脸颊微微泛红,娇嗔道:“油腔滑调的,哄我的不成?”
武安伯世子一脸无辜:“萱宜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是日。
长兴侯府收到一张来自永昌伯府的请柬,永昌伯孟冬远即将迎娶第三任妻子董氏,日子就定在四月初八,如今距离婚期也不远了。
孟瑾瑶看了眼请柬上的内容,便将请柬合上,父亲再娶美娇娘的事,她内心毫无波澜,但对董氏倒是有几分好奇,她没见过董氏,只听闻是个性子温柔的女子,但传闻哪里能当真?当初别人评价孙氏,也说是贤妻良母、贤良淑德,可实际上却是个毒妇。
顾景熙刚回来,就看到她手里拿着一张请柬,随口问一句:“阿瑶,这是谁家送来的请柬?”
孟瑾瑶笑道:“是我的父亲,也就是你岳父送来的请柬,他下个月初八要给我娶个新继母回来,邀请我们过去喝他的喜酒。”
顾景熙最近忙碌,都快要忘了岳父续娶的事了,听到这个消息时愣了一下,道:“现在三月底,离四月初八也不远了。”
孟瑾瑶回道:“是啊,就剩下十天时间了。”
顾景熙温言道:“阿瑶,贺礼要提起准备好,你找个时间去库房里挑一份贺礼,届时带过去。”
孟瑾瑶轻轻点头,转而困惑道:“夫君,我虽然对他不满,但这种时候不能失了体面,不然受人指指点点。父亲续娶,我们做女儿女婿的,应该送上一份什么贺礼?”
闻言,顾景熙若有所思,片刻后回道:“我记得库房里有一架屏风,绣的是双飞鸟连理枝,阿瑶觉得如何?”
孟瑾瑶颔首道:“这个可以,寓意喜结连理,适合做新婚贺礼。”她说着语气一顿,“不对啊,我记得我们库房里没有这种屏风啊。”
顾景熙摇头:“不是我们的私库,是家里的库房。”
孟瑾瑶一脸错愕:“夫君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顾景熙道:“我前两日才进过库房找古画,就看见了那架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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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伯孟冬远迎娶第三任夫人,孟家的亲朋好友前来喝喜酒,由于府里如今没有宗妇主事,嫡次女孟瑾玉又不成气候,不能独当一面,只得孟老夫人亲自操持宴会。
今日永昌伯府内一片喜气洋洋,去年九月那场阴霾仿佛不曾出现过。
孟冬远是新郎官,忙的很,孟老夫人精神抖擞地招呼来喝喜酒的女眷,孟瑾玉也在帮忙招呼同龄的女眷,孟承章与孟承兴、以及伯府管家在招呼男宾。
父亲要续娶,母亲要改嫁,这两件大事都是做子女的无法阻止的,孟瑾瑶内心毫无波动,与顾景熙到孟家参加喜宴的时候,孟家已经来了不少客人,热闹得很。
夫妻俩先去拜见长辈。
孟老夫人看到他们夫妻,心里也暗暗松一口气,大孙女虽然是个白眼狼,但关键时刻还能撑门面,这种场合他们夫妻能出现,孟家就多一份体面,方才已有夫人问及他们夫妻来了没有,没看到人时,她一颗心都悬着。
“孙女给祖母请安。”
“孙婿给祖母请安。”
在诸位宾客面前,孟瑾瑶夫妻也给足了孟老夫人颜面,仿佛祖孙之间从来没有过矛盾。
孟老夫人和颜悦色道:“不必多礼,快坐下说话吧。”
得知长姐和姐夫来了,孟承章与孟承兴都去见长姐和姐夫。
寒暄一阵,顾景熙便要离开后院,去前院跟其他男宾一起。
“承兴,你好好招呼你大姐夫。”
孟老夫人说罢,给最疼爱的小孙子递了个眼神,就大孙女婿的身份,小孙子跟他若是能增进关系,以后也能得到提携。
孟承兴意会了祖母的意思,可他面对这个姐夫有压力,不敢套近乎,每次遇上都是敬而远之。
倒是孟承章应付得游刃有余,不卑不亢的,而顾景熙也明显对孟承章态度更温和。
后院女眷多,但今日来的客人里,身分最高的就是孟瑾瑶夫妻了,以前来孟家做客没怎么把孟瑾瑶放在眼里,都是对孟瑾玉态度亲切,如今倒是围着孟瑾瑶说话了。
孟瑾玉自从去年九月那件事后,就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了,旁人因为她母亲的关系,连带着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偏见,而她的胞弟孟承兴受到的影响远不及她,第一次恨自己不是男儿身。
待孟瑾瑶将围在身边的客人打发走,终于等得片刻清净时,孟瑾玉缓步走到她身边,低声问了句:“大姐姐看起来很得意?”
孟瑾瑶冷不丁的听到这话,抬头觑她一眼,不明白她又要发哪门子的疯,不咸不淡道:“二妹妹觉得是,那就是吧。”
孟瑾玉嗤笑一声,不屑道:“你有今日,不过是靠男人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等哪天你年老色衰,大姐夫估计都不会多瞧你一眼,父亲当日也很爱我母亲,可等我母亲人老珠黄之后,他的心就被年轻貌美的妾室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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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孟瑾瑶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道:“二妹妹,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过好当下最重要,以后会如何谁也说不准,至少我现在还能靠着这张脸讨你姐夫欢心,不是吗?”
孟瑾玉嘲弄道:“以色侍人,终究是不能长久的。”
孟瑾瑶也不恼,淡声回应:“二妹妹从小就是有青云志的人,本事也大,凭着自己的本事也能过得很好,可千万别像我这般,靠一张脸讨人欢心。”
孟瑾玉脸色微变:“你……”
孟瑾瑶没再搭理她,对身边的丫鬟道:“清秋,凝冬,我乏了,我们去那边凉亭歇一歇。”
凝冬皱着眉头:“夫人,二姑娘说话也太难听了,侯爷才不是只喜欢您的脸。”
孟瑾瑶不甚在意道:“她认定真相就是如此,跟她说这些也无用,不必跟她理论这些,说多了都是浪费口舌。且今日时间不对,不宜跟她起什么争执,破坏父亲婚礼的不孝罪名,担不起。”
黄昏时分,外面传来热闹声,锣鼓喧天,那是新郎官接新娘子回来了。
吉时即将到来,准备拜堂,诸位宾客都准备好观礼了。
没过多久,众人便看到笑容满面、满脸喜色的孟冬远与新娘子各执一端红绸,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缓步走进厅堂。
随着喜娘的一声“吉时已到”,就到了整场婚宴的高潮。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在一片欢呼声,恭贺声中,将一对新人送回新房,后院男宾止步,但女眷是可以跟着去新房的,大家都好奇新娘子长什么样,都跟着去瞧瞧,孟瑾瑶两姐妹也去了。
新房中人多,热闹得很。
孟冬远是第三次成亲的,知道流程,但还是听着喜娘的指令行事,一步步按照规矩来。
到了掀红盖头环节,大家几乎是屏息凝视,看着孟冬远从托盘中拿起绑着红绸带的秤杆,缓缓掀开新娘子的红盖头,露出一张花容月貌的脸。
董氏今年虽然二十有五,但模样长得不错,鹅蛋脸柳叶眉,凤眼桃腮樱桃嘴,肌肤白皙,身上没了少女的青涩,多了少妇的成熟风韵,气质也温婉,透着一股书卷气息。
作为第二次嫁人,董氏也没有新婚小姑娘的娇羞,大方得体,微微抬头看新婚夫君时,嘴角微微上扬,眉眼间自带成熟女子的风情。
孟冬远看得直了眼,他后院新纳的美妾虽然年轻貌美,可始终感觉差了点意思,现在看着新婚妻子,他就明白年轻美妾差在哪儿了。
孟瑾瑶看到董氏的美貌,也没多意外,毕竟早已预料董氏长得美,不然她父亲也不会娶二嫁之身的董氏,看她父亲的神情,对董氏很是满意。
孟瑾玉是第一次见继母,看到继母这模样,紧接着又看到父亲的反应,她心里咯噔一下,一颗心沉了下去,危机感油然而生,下意识转眼看站在她身边的孟瑾瑶。
她这继母能笼络住父亲的心,且这继母似乎还与孟瑾瑶的生母气质神似,都是带着书卷气息的温婉美人,她曾在孟瑾瑶那里看过孟瑾瑶生母的画像,那幅画像画的很传神,孟瑾瑶视若珍宝,不过最后毁在她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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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行过合卺礼,孟冬远离开新房去招呼客人。
去凑热闹看新娘子的女子满足了好奇心,也纷纷离开了新房。
孟瑾瑶和孟瑾玉是走在最后的,有嬷嬷向董氏介绍了她们姐妹,姐妹俩向她见礼过后,短暂交谈了几句才离开。
离开新房后,孟瑾玉目光沉沉地睨着孟瑾瑶,方才孟瑾瑶对那董氏态度如此好,很难不让她怀疑孟瑾瑶想拉拢董氏对付她。
孟瑾瑶被她那阴沉沉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扭过头去,就迎上她阴冷的眼神,直接问:“二妹妹这吃人的眼神还怪可怕的,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孟瑾玉被她这话噎住,收回目光,须臾又扯了扯唇角,嘲弄道:“大姐姐,你方才那一声母亲,可真是喊得真心实意啊,我母亲养育你十几年,你都没如此真心实意过。”
孟瑾瑶笑问:“那你怎么不看看你的好母亲都做了什么好事?”
她跟董氏目前没有过节,董氏刚嫁进孟家,也没做什么坏事,即便是继母,她也该尊称一声母亲,无冤无仇,同样都是女子,何必给人难堪?况且今日是人家大喜的日子,不给人家脸面,那可真是初见就结怨了,至于日后会如何,那也是以后再说。
孟瑾玉听了她的问话,瞬间哑口无言。
孟瑾瑶淡声道:“二妹妹,今日是父亲大喜的日子,破坏父亲婚礼的不孝女我可担不起,二妹妹也好生掂量着点。”
闻言,孟瑾玉面色一紧,看父亲对继母的喜爱劲儿,若她做错了什么失了父亲的心,父亲估计会被继母撺掇,随意给她寻个婆家,等她孝期满了就把她嫁出去。
孟瑾瑶没再搭理她,准备回到宴席上用晚宴。
路上,孟瑾瑶忽然听到有人在讨论她父亲的事,下意识放轻了脚步,缓步走过去,没想到还真听到点有用的内容,其中还涉及到她母亲。
“看来孟伯爷还是喜欢原配夫人啊。”
“何以见得?”
“董氏的气质就酷似原配周氏,既温婉又带着书卷气,先前的孙氏只是看着温柔而已,没有书卷气息。”
“真的假的?”
“骗你做什么?我以前跟孟伯爷的原配夫人来往甚密,对她也算是熟悉,虽然时隔多年,但她是什么样的气质我还是记得的。”
“这孟伯爷还真是长情。”
“前面人多,我们先不说了。”
……
孟瑾瑶听着那俩人的议论,不由得蹙起眉头,她没见过母亲,只见过母亲的画像,不过那幅画像被孟瑾玉抢了去撕烂了,她气得跟孟瑾玉扭打在一起,孙氏得知后,端起慈母姿态,训斥孟瑾玉调皮,又找了画师给她重新画一幅,可也只是画了个模样,却画不出神韵。
她这新任继母董氏,气质的确像她母亲,但若说她父亲有多喜欢她母亲,那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她父亲那时候只喜欢孙氏,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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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上觥筹交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晚宴进入尾声。
没过多久,宴会散席,宾客们纷纷离去。
孟瑾瑶和顾景熙留下来跟孟冬远说话没兴趣,他们几乎是第一批离开的宾客,出了永昌伯府,直接头也不回的坐上马车离去。
孟冬远有过前两次成亲的经验,这次他悠着点没有被灌醉,不然耽误洞房花烛,当看到女儿与女婿这般离去,他脸色僵硬了一瞬,马上又扬起笑容去跟其他宾客说话,与宾客们相互恭维,目送宾客们离开。
所有客人都离开后,孟冬远忽然问了管家:“大姑娘这次送了什么贺礼过来?”
管家恭声回道:“大姑娘送了一架屏风。”
孟冬远听罢,当即就皱起眉头,语气不悦道:“真是逆女,把她养那么大都白养了,整一个白眼狼,去年我生辰时送了件不符合我年龄的衣服也就算了,现在我娶妻,她就送一架破屏风过来道贺?是特意想闹笑话埋汰我,让我难堪?那还不如两手空空过来。”
管家一听,连忙补充说:“伯爷息怒,这屏风上绣的是双飞鸟连理枝图,绣工精湛,绣得栩栩如生,这水平跟京城里最好的绣娘相比也不差,且屏风架是用黄梨花木做的,瞧着就价值不菲,大姑娘这次送的贺礼也是用心了的,也是诚心恭贺您大婚之喜的。”
闻言,孟冬远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还算那逆女懂事,不然再闹出什么笑话,娘家丢面子,她以为她自个儿就不会遭人笑话?”
管家悄悄打量了眼他的脸色,见他脸色好转,马上道:“伯爷,春宵一刻值千金,时候不早了,新夫人已经久等了,您要不先回去看新夫人?接下来的事小的会安排好的。”
孟冬远想起掀开红盖头时,新夫人那张花容月貌的脸,他心中意动,脸上也有了笑意,颔了颔首便大步流星回新房。
起初得知董氏嫁过人,且都二十几岁那么大年纪了,他内心是嫌弃的,但见过董氏之后,却感觉娶董氏也不是不可以,难怪有的男人喜欢成熟少妇,即使是花信之年的妇人也喜欢,现在他也喜欢。
那厢,孟瑾瑶与顾景熙回到长兴侯府。
下马车进了家门,在回葳蕤轩的路上,顾景熙温声问:“阿瑶,今日没什么事发生吧?”
孟瑾瑶轻轻摇头,回道:“没有,大喜的日子,也没人敢闹事,我那妹妹倒是阴阳怪气的,不过她闹不起来,她再如何对我不满,也不敢在今日闹事。”
顾景熙又问:“见了董氏,觉得此人如何?”
孟瑾瑶客观评价:“长得花容月貌,第一印象是个温婉的女子,估计也读过不少书,身上自带一股书卷气,有过短暂的交谈,看她谈吐文雅,温婉和善,就是不知她实际上是不是也这样,有了孙氏的前车之鉴,我现在看人也不敢凭第一印象了。”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们且看着便是。”顾景熙说罢,伸手握住她的小手。
孟瑾瑶轻轻颔首:“是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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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冬远喜爱董氏的容貌,还有那成熟女子的韵味也勾着他,再加上董氏读过不少书,即使说不上什么大才女,但是应付孟冬远这种水平的,还是可以的,能跟孟冬远谈论诗词歌赋。
如此一来,董氏更得孟冬远的心,这是孙氏所不能给他的快乐,毕竟孙氏并不是腹有诗书的女子,原配周氏倒是颇有才学,可周氏就只会督促他用功读书,就是个呆板无趣的大家闺秀,不懂情趣,哪会跟他有这种烹茶论诗的雅趣?
自从董氏进门后,孟冬远那些小妾就集体失了宠爱,他都不踏足小妾的房间了。
而董氏刚嫁入孟家,就接管孟家中馈之事,看着账本,那种无力感油然而生,那简直是一笔烂账!传闻孟家虽已没落,但家底颇丰,董氏真没想到那仅仅是传闻,真正的孟家只剩下空架子,只剩一个爵位以及不多的家财。
可尽管如此,孟家还在打肿脸充胖子,只为了所谓的颜面维持昔日体面,免得被旁人看轻,全然不顾家里收支不均衡的局面,再这样下去,孟家将会掏空家底。
但是嫁都嫁了,董氏也只能认命了,起码有个永昌伯夫人的体面头衔弥补一二,有爵位的家庭,比前夫家好很多,前夫家公爹官职不高,但前夫学问不错,可去世的早,也没有考中进士当官。
幸而,董氏也是懂得持家的,在了解家中问题之后,有过失落,但很快收拾好心情,跟丈夫商量,要开源节流,勤俭节约,吃穿用度不可靡费,应做调整先下降开支标准,根据实际情况而定,府中主子们的份例减半。
孟冬远跟董氏新婚燕尔,有新鲜劲儿,所以颇为宠爱董氏,很多时候都觉得董氏就是他的知音,这枕边风一吹,夫妻俩又酣畅淋漓的神仙打架一番,他半推半就的就同意了董氏的决策。
孟老夫人觉得这样扣扣搜搜的有损孟家作为百年世家的体面,当即就反对,可孟冬远如今的心头好是董氏,站在了董氏这边,毕竟家里是真的不如以前,在家节俭,出门大方,这不就能挽回体面?在家节俭可以说都是夫人的意思,夫人崇尚勤俭节约。
对此,孟老夫人气闷不已,直接说孟冬远:“你可真是出息了,有了媳妇忘了娘!没想到我老了非但没有享到清福,还要受到儿子儿媳苛待!份例减半,这是什么苦日子?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都没受过这种苦!”
孟冬远只好道:“母亲,宫里的皇后娘娘都提倡要节俭呢,我们还是不要太靡费了,免得被言官参一本,跟紧皇后娘娘的风向总没错的。”
小事往大提,此话孟老夫人不好反驳,心里也埋怨死去的丈夫,当初若不是丈夫护着那死丫头,周氏娘家也没有兄弟,那笔丰厚的嫁妆可都是他们孟家的囊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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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孟老夫人不满董氏的做法,就连孟承兴和孟瑾玉也不满,每月的开支份例在原有基础上减半,这等苦日子他们哪里尝试过?继母才刚进门没几天,就要折腾人了。
他们跟父亲说了还被训一顿,只能私下去荣福堂,跟孟老夫人反映此事,孟老夫人虽然也不满董氏这般抠抠搜搜的,小家子气,有失孟家体面,但是在晚辈面前,却没说董氏的不是,三言两语将他们姐弟打发走,让他们安分些。
出了荣福堂,孟瑾玉就跟弟弟说:“你瞧,我说得没错吧?父亲都被她给迷住了,连祖母也夸赞她持家有道,她这般抠抠搜搜省出来的银子,谁知道她会不会偷偷摸摸去补贴娘家?她父亲就是个老翰林,翰林院这清水衙门没油水,娘家兄弟也没多大出息。”
孟承兴皱起眉头,想到他以后月例都减半,平时吃穿用度的开支也减半,这省出来的银子很有可能被继母偷偷补贴董家,他心里就窝火,真是有后娘就会有后爹,父亲竟然也支持董氏这种决策,还训斥他们,孟家好歹是百年世家,至于穷成这样?
孟瑾玉语重心长道:“三弟,三年两次的院试下个月开始,二弟也会参加,你可得好好努力,争取中秀才,可不能被二弟比下去。”
闻言,孟承兴心里不由得打退堂鼓:“二姐姐,我才十三岁。”
孟瑾玉眉头一皱,面色不虞地瞪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二弟也才十四岁,只比你年长一岁而已,你们是一起启蒙的,他能考得你就不能?如果他中了秀才,父亲和祖母没准儿会更重视他,你别忘了他已经记在周氏名下,原配嫡子的身份,还有个做侯夫人的嫡长姐做靠山,地位今非昔比,而我们却摊上这么个生母,名声受损。”
孟承兴听罢,危机感油然而生。
长兴侯府。
孟家的事,孟瑾瑶也有留意,顾景熙给她的丫鬟婵儿,懂武艺,要悄无声息的去探听什么事都方便。
孟瑾瑶听了婵儿的汇报,有些惊诧:“董氏可真是御夫有方,孙氏都做不到的事,她竟然做到了。”
之前的孙氏,其实也懂持家的,在孟家失去她母亲那份丰厚嫁妆之后,明白孟家的家底若是继续保持原来的支出,迟早会掏空家底,但是她祖母和父亲好面子,且打心里就接受不了过得比以前差,不可能让孙氏这样做。
倒是这董氏做到了,她父亲还支持了董氏的决定,可见董氏还是有点手段的,还让她父亲自董氏嫁进来后,就没找过妾室,即使有的妾室比董氏年轻,妾室还是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她父亲都没再去瞧一眼。
婵儿问:“夫人,可要奴婢再继续盯着?”
孟瑾瑶摇头:“暂时不必继续盯着了。”她言罢,片刻后又问,“对了,董氏对孟瑾玉他们如何?”
婵儿回道:“董氏对他们客气有余,亲切不足,但也没有故意苛待,更没有在孟伯爷跟前吹枕边风。只是,孟二姑娘和孟世子对她态度也冷淡。”
孟瑾瑶微微颔首,其实换作她是董氏,没有利益纠纷、没有冤仇的情况下,也不会轻易动丈夫前妻生的孩子,跟丈夫前妻的孩子恶交,那到晚年时期岂不是要遭殃?毕竟自己跟前任夫君夫妻好几年都没有孩子,自己可能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孩子了,除非哪个小妾怀孕了,生了儿子记在自己名下。
婵儿问:“夫人,您可还有别的吩咐?”
孟瑾瑶温声道:“没有了,你先退下吧。”
婵儿应声,福身一礼,然后恭敬退下。
清秋道:“夫人,看来这董氏是个聪明人。”
孟瑾瑶莞尔笑:“聪明人好啊,聪明人不会搞乱七八糟的糟心事,这样对二弟也好,起码不用防着继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大理寺近日不忙,申时刚到,顾景熙就准备回家。
刚出大理寺衙门,顾景熙就被身后的声音叫停了脚步,他转过身去,眼含疑惑地看着祁蕴文。
祁蕴文道:“曜灵,今晚我们醉仙楼一聚?说起来,我们也许久没一起喝酒吃饭了,今日我请客。”
顾景熙毫不犹豫,委婉拒绝:“墨白,改日吧。”
听他拒绝得如此干脆,祁蕴文愕然:“你今日有事?”
顾景熙回道:“要回家陪内人用晚饭。”
祁蕴文听罢,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直接派人跟弟妹说一声,说你今晚有应酬,让她不必等你,这不就行了?”
顾景熙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跟嫂子吵架了,需要借酒浇愁?”
祁蕴文:“……”
见状,顾景熙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莞尔笑:“那就好好哄,女子无论年纪多大,内心也是个小姑娘,还是需要哄的。”
祁蕴文“哎”了一声,道:“顾曜灵,我以前教你哄媳妇,现在你这是反过来教育我了?”
顾景熙温言道:“我先走了,等会儿还要绕路去一品斋,再耽搁点心可就要卖完了,现在赶过去没准儿能赶上。”
祁蕴文:“……”
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顾景熙走了。
不一会儿,又看到一位官员出来,他再次露出笑容,温声问:“张大人今晚可有空?不如我们醉仙楼一聚?今晚我做东。”
张大人闻言,受宠若惊,却还是婉言拒绝了,回道:“下官多谢少卿大人的美意,只是内人在家中已经备了饭菜,说今晚要亲自下厨,下官得回去陪内人用晚饭。”
祁蕴文诧异,他可记得张大人的妻子是个悍妇,跟出身将门的刘夫人有得一拼,之前还因为张大人纳了个妾,气得跟张大人打了起来,夫妻俩感情并不和睦,奇怪道:“你跟张夫人感情竟如此好了?以前不是还打架?”
张大人:“……”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打架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张大人尴尬地笑了笑:“那是以前,这不多亏了寺卿大人?下官也是从寺卿大人那里得到了启发,女人嘛,还是得让着点,跟她计较个什么?如此一来,下官与内人就重归于好了,内人也越发温柔体贴。”
祁蕴文:“……”
有什么样的上司,就有什么样的下属,这影响真不是一点点而已,似乎从那天曜灵戴了只绣鸳鸯图案的荷包开始,大理寺其他官员或许是为了讨好上司,都见鬼的开始跟风,现在已经出现了攀比行为。
但这也是有好处的,促进了夫妻间的感情,家庭和睦的官员看起来都容光焕发,瞧瞧,会跟张大人打架的张夫人现在都变得温柔体贴起来,夫妻恩爱。
张大人见他不说话,寻思着是不是自己拒绝了,少卿大人不高兴,忙道:“寺卿大人,改日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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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蕴文觑他一眼:“行了,回去吧,本官也得回府了。”
张大人应了声,确定他真没有不高兴,这才跟他告辞。
祁蕴文也没了想找谁去喝酒的兴趣,迈步走向自家马车,上了马车后,吩咐车夫:“去一品斋,快点。”
祁蕴文到一品斋的时候,看到刚买完点心的顾景熙。
四目相接,片刻后,顾景熙道:“挺巧的,我还以为你找了其他同僚借酒浇愁去了。”
祁蕴文抿了抿唇:“我觉得该哄的时候还是得哄。”他说罢,想了想,又别扭地补充一句,“虽然错不在我。”
顾景熙低笑出声,回道:“我买好了,先回府,明日见。”
祁蕴文:“明日见。”
他转身离去后,伙计就热情地招呼祁蕴文:“这位大人,本店今日就剩最后一份点心了,是蛋黄酥,您要买吗?本店的蛋黄酥,在整个京城都是颇有名气的,很多客人去了别家买,都说没有本店的好吃,方才那位大人就买了一份。”
祁蕴文颔首:“嗯,我要了。”
长兴侯府。
顾景熙回到府中,经过花园时,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熟悉的笑声,他快步循声走去,就看到阿瑶与两位嫂嫂在花园中的空地玩投壶。
准确来说,也不是她们三人在玩投壶,而是她们三人各派出一个丫鬟上阵,她们只在一旁饮茶吃瓜子看热闹。
没有利益纠纷的时候,她们三妯娌相处还挺融洽的。
张氏率先看到顾景熙,对孟瑾瑶道:“三弟妹,你瞧,三弟回来了。”
孟瑾瑶一听,抬头望去,便迎上顾景熙温柔含笑的目光,她嘴角禁不住上扬。
顾景熙走近后,跟两位嫂嫂打过招呼,就把小妻子给带回去。
孟瑾瑶注意到他手中拎着的包裹的四四方方的东西,那只此一家的纸张,一看便知是一品斋的点心,笑问:“夫君,这次的是什么点心?”
顾景熙回道:“蛋黄酥,你昨日不是念叨着想吃?”
孟瑾瑶笑容粲然:“夫君真好。”
顾景熙意味深长道:“现在说我好了?昨晚不是还说我是混蛋?”
闻言,孟瑾瑶神色赧然,嗔他一眼,娇嗔道:“你再提昨晚,我可就不理你了。”
顾景熙低笑出声:“好好好,为夫不提。”言罢,便伸手去牵她的小手,以防她把自己甩开,还握的挺紧的。
孟瑾瑶被他紧紧握住,咯咯笑道:“夫君握那么紧做什么?我又不会跑了,便是要跑,我也跑不过你的。”
顾景熙看了她一眼,这哪里是怕她跑?这是怕她不让自己牵,别看她就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脾气上来的时候也很难搞。
张氏与陈氏看着他们夫妻远去的背影,瞧他们夫妻恩爱,心里多少是有些羡慕的,她们的丈夫可做不到三弟这样。
张氏感慨万千:“以前看三弟不近女色,以为是块不解风情的木头,瞧他现在对三弟妹如珠如宝的,原来是我们看走眼了。”
陈氏颔首道:“可不是,瞧见三弟手里拎的东西了没有?那是一品斋的点心,一品斋跟侯府不同道,显然是三弟特意绕路去给三弟妹买的。”
张氏语气泛酸:“我们家大爷可从没这样做过,便是年轻时也没有。”
陈氏道:“我们家二爷也没有。”
张氏抿了抿嘴,酸溜溜地回应:“二弟可比我们家大爷好多了。”
这话是事实,论才学,二弟比她丈夫好,论能力亦然,而且二弟只纳过一个妾室,就是萱灵的生母,已去世的方姨娘。
而她丈夫美妾有好几房,要不是她看得紧,现在庶子庶女都一堆了,严防死守多年,这才没有庶子庶女出现给她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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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府上下都紧张起来,只因府中二公子参加了今年的会试,若是会试榜上有名,那就能参加殿试。
只要有资格参加殿试的,那就是进士出身了,一甲也就三个名额,不敢奢望,但二甲可以拼一把,毕竟二甲和三甲的起点待遇都不一样。
除了家中已去官署当值,或者是去书院念书的男子,三房人都齐聚在顾老夫人那里,顾修宏也在场,等着派出去看榜的仆人回来禀报消息。
若是榜上有名,那侯府也面上有光,都是一个家的,一个人有出息了大家都面上有光,若是一个人丢人现眼,全家都跟着丢脸,先前顾修明就是个例子,他做出的荒唐事,整个侯府都遭人笑话。
张氏见侄子比长辈们都淡定,好奇道:“修宏,大家都紧张,你怎么不紧张?”
顾修宏回道:“大伯母,这种时候紧张也没用,若是不行,那就三年后再来,三年后大哥也参加,三年后再来我们兄弟没准儿一起考中,就如同去年秋闱一样。”
顾老夫人听到这话,赞赏地看了孙子一眼,道:“修宏有这份心性,即便今年落榜,三年后也会榜上有名的。”
“修宏这孩子向来很稳,这次估摸着会中榜的。”张氏捡了好话说,毕竟说好话又不要钱,张口就来的,转而看向陈氏,“二弟妹啊,我看你这次可以给修宏张罗婚事了,若是年底成婚,明年说不定就能抱上大胖孙子。”
陈氏瞥了儿子一眼,无奈道:“我也希望能早日抱上孙子,但这种事随缘吧,若是今年落榜,那就再等几年吧,修宏这孩子性子倔,非得等金榜题名再考虑婚事。”
顾老夫人和颜悦色道:“修宏有此志向,我们做长辈的应该支持,成家立业也可以倒过来的,先立业后成家,他今年才十八,就算再等几年也无妨,等他有出息了,何愁没有好姑娘嫁他?”
在几位长辈面前被提及婚事,顾修宏脸颊微微泛红。
陈氏附和道:“母亲说的是。”
没过多久,丫鬟就进来禀报道:“老夫人,去看榜的小六回来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紧张起来,就连一直都很淡定的顾修宏也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露出了紧张之色。
顾老夫人忙道:“快让他进来。”
片刻后,小六进来,给主子们行了礼,笑容满面道:“老夫人,二公子中了,第四十八名。”
第四十八名?
众人又惊又愕,这四十八名可不能小瞧,会试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举人考生,顾修宏年仅十八岁,能考得四十八名已经是很优秀的存在了,要知道很多人考到垂暮之年都无法考上,会试四十八名,那等殿试正常发挥,那就是二甲进士,就算发挥失常,那也是三甲进士。
陈氏登时喜上眉梢,满脸激动地看着儿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眼里有了泪花,喜极而泣,儿子那么久以来的努力她都看在眼里,现在总算有个好结果,也不枉十几年的苦读。
顾修宏也诧异,他估摸着自己有可能榜上有名,但没想到能排在四十八名,这是他意料之外的,是意外之喜,去年秋闱他十八名,在京城是名次靠前,可到了会试,来自全国各地的举子参考,他就算榜上有名,那也是一百名开外了。
张氏心里狠狠羡慕了一把,去年秋闱他们家修远虽然中举,但排在一百二十名,中举名单里倒数第七,就算今年春闱参加,也没有高中的希望。
顾老夫人看到小辈如此有出息,心里甚是欣慰,连连点头:“好,真好!”说罢,就给身边的丫鬟递了个眼神。
丫鬟意会,马上将早已准备好的赏钱给小六。
小六领了赏钱,连忙谢过主子,然后退下。
顾老夫人赞扬道:“修宏这次又给我们顾家争光了,顾家有你们这样优秀的后辈,就会一直强盛。”
顾修宏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谦逊道:“祖母,这次能榜上有名,多亏了三叔这些时日对孙儿也多有帮助,再加上此次会试的考题正好是孙儿擅长的,只是碰巧运气好罢了。”
顾老夫人不以为然道:“那也是你争气,若是不争气,即便是有当朝大儒做老师都考不好。再说靠科举本就要靠一定的运气,若是碰上自己擅长的考题,那就增加金榜题名的几率,这是祖宗保佑。”
她说着语气一顿,转而又道:“现在离殿试还有一段时间,你也不可松懈,要继续努力,争取在殿试取个好名次。”
顾修宏忙道:“祖母放心,孙儿将继续努力,再接再厉。”
顾老夫人满意一笑,对陈氏道:“今日我们家有喜,今晚设家宴庆祝,你是做母亲的,晚宴就由你来着手准备,等殿试结束之后再开祠堂,将喜讯告知列祖列宗。”
陈氏含笑应道:“是,母亲。”
家中有喜,光耀门楣,顾老夫人的笑容就没淡过。
他们顾家其实也不是什么书香门第出身,老祖宗随高祖皇帝打天下的时候,是个不通文墨的武夫,在镖局做镖师谋生,天下大乱,镖局也难以存活。
正巧遇上高祖皇帝招贤纳士,当时高祖皇帝名气颇大,被奉为天下未来的明主,有不少能人追随,老祖宗与镖局的其他镖师就想着去碰个运气,若是成功,那就是扬名立万的机会。
以身家性命为赌注的赌局赢了,高祖皇帝推翻前朝暴政,平定各方叛乱,登基为帝,建立新朝,当初一起加入高祖皇帝麾下的镖师,只有两个人活下来,一个是江宁侯,只可惜江宁侯中年丧子,心爱的发妻也已去世,无心再娶,最后后继无人,去世得比他们家老祖宗还早,另一个就是他们的老祖宗,老祖宗作为功臣,自然也封侯拜将,被封为长兴侯,世袭罔替。
可身居高位的长兴侯,却连奏折都不会写,行为举止也粗鲁,被文官在背地里嘲讽是个大字不识的粗鄙武夫。
老祖宗因为年幼时没机会念书,吃了不识字的亏,靠着一身武艺给子孙创造了好条件,便让子孙念书,还请了名师教导,不求考状元郎,只求不再遭人笑话是个目不识丁的武夫,对子孙教导极为严格。
后来顾家竟然从武将慢慢转变为文臣,先后出过三位状元郎,第三位就是顾景熙了,进士也有不少,这才慢慢变成书香门第。
至于武将,当然也有,顾家旁支就有从武的男儿,如今在军中任职,不过官职不高,现在太平盛世,并无战事,武将想立大功晋升并不容易,只能在军中慢慢熬资历,或者是找机会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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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亥时,酒足饭饱,家宴已结束,大家回各自的院子。
与大房和二房的人告别后,顾景熙主动伸手牵孟瑾瑶的手缓步回院子,地上落下两道影子。
路上,夫妻俩都在说着顾修宏会试中榜的事,顾景熙忽然提起自家小舅子孟承章:“阿瑶,我记得你先前说承章会参加今年的院试。”
孟瑾瑶微微颔首,缓缓道:“是啊,不仅承章会参加,听闻我那三弟承兴也参加,他原本不想参加,被我那二妹妹撺掇着参加的,他算是被赶鸭子上架。我那二妹妹怕承章考中秀才,我父亲会重视已有功名的承章,冷落了他,从而导致他们姐弟日后处境艰难,正努力笼络住父亲的心。”
顾景熙给予肯定:“承章基础扎实,学问也还可以,灵山书院都能考进去,今年的院试对他而言并不难,如无意外的话,考个秀才是完全没什么问题的。”
孟瑾瑶莞尔笑,她对自家弟弟也是颇有信心的,幸好她去年理智尚存,没动她父亲,不然又要守孝,耽搁她弟弟的前程,而爵位落到孟承兴头上,让孟承兴这乳臭未干又不中用的小子成为孟家的新任家主,她也不甘心,她父亲还是很有必要先活着。
须臾,孟瑾瑶道:“对了,我听承章说,修文今年也参加院试,你先前就说修文聪明,脑子很灵活。他去了灵山书院后,受周围学习氛围的影响,可谓是脱胎换骨,抽掉懒筋,勤学苦读,进步极快,今年考个秀才估摸着也不难。”
顾景熙欣慰一笑:“修文应该有机会中秀才的,晚辈懂事有出息,母亲也不必担忧顾家没落,父亲临终前都在叮嘱着母亲,让母亲看好顾家,她压力也大。”
闻言,孟瑾瑶就想到糟心的娘家,同样是老牌世家,永昌伯府曾经是能与长兴侯府齐名的世家,现在两家简直天壤之别,永昌伯府在这几十年来慢慢衰落。
曾祖父犯了事触怒先帝,被降了爵位,孟家祖先任永昌卫都指挥使,平定凉州叛军,击退外敌,立下大功被封永昌侯,先帝估摸着是念在孟家以前曾对朝廷有功,才没有褫夺爵位,只是将永昌侯降为永昌伯。
经此一遭,孟家元气大伤,幸好她祖父争气,永昌伯府才好转起来。只可惜,她祖父去世的早,她父亲这不中用的庸才成了家主,父亲没有才干,平时也就写两首酸诗附庸风雅,能混个闲职啃祖宗老本就已经很不错了。
孟家也在加快衰落,曾经钟鸣鼎食的世家,如今几乎门可罗雀,孟家能否再次站起来,就看她二弟承章了,靠孟承兴是不可能的,孟承兴跟她父亲没什么两样,都是没本事的庸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景熙见她蹙着眉头,想事情想得入神,便问:“阿瑶,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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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瑶轻叹道:“我在想孟家以后就靠二弟了,他现在还小,也不是世子,或许还没意识到让孟家重新站起来的重担,已经在无形之中落在他这个唯一有资质的男丁身上,我那三弟不中用,以后不闯祸给家里添麻烦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顾景熙温声道:“作为世家子弟,无论是生在家族落魄之时,抑或是昌盛之时,肩上都有担子,只是身负的担子不同,承章懂得用功读书,通过科举走入朝堂,那就证明他已经意识到这些。”他语气一顿,转而道,“其实等以后分家后,分府单过,承章也不受影响。”
孟瑾瑶回道:“我的曾祖父当年犯了事,险些就被褫夺爵位,降爵位已是先帝留了情面。祖父为复起孟家也是殚精竭虑,只可惜祖父努力多年的心血又被父亲给毁了,直接打回原形。”
她侧头看顾景熙,压低声音,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接着道:“祖宗打下的基业,不能让他们挥霍没了,既然家主不行,那就找机会换一个家主。”
顾景熙脚步微微一顿,见小妻子一脸沉肃,势在必行的神情,轻轻捏了捏她的小手以示安抚,温言道:“阿瑶,不着急,现在还不是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
孟瑾瑶神情放松下来:“我知道,未来十年八年,应该都不会动他。”
须臾,孟瑾瑶转移话题:“夫君,我服药也有几个月了,且也有按照遗嘱泡药浴,明显感觉身体好了许多,要不找个时间让温太医过来给我把把脉?看看还需再服药多久。”
顾景熙颔首:“也好,先让温太医把脉看看。”
翌日。
顾景熙一散值,就去太医院请了温太医过来,结果自然也是好的,服药几个月,又泡药浴,孟瑾瑶的寒症好了许多,气血不足的问题基本已大好。
温太医修改了药方,再坚持服药调理一个月便可根治,此外治疗寒症的药浴还需要继续泡。
孟瑾瑶听了太医的话,自是高兴,每日服药,无论是做成药丸,还是熬成汤药,她都吃怕了,现在打个嗝儿都有一股药味涌上来,再服用一个月便可断药,是个好消息。至于药浴,泡药浴就当洗澡,她也不排斥,现在都闻习惯了。
顾景熙温言道:“阿瑶,我去送一送温太医。”
孟瑾瑶颔首应声,转而又对温太医道:“今日有劳温太医走一趟了,温太医慢走。”
出了院子,温太医就按耐不住问:“侯爷,你最近觉得身体如何?”
顾景熙皱着眉,反问:“温太医,你的药是不是有问题?”
“侯爷何出此言?”温太医一脸愕然,以为他又要说自己是庸医,马上就为自己正名,“侯爷,此药方治疗过其他人,都是药到病除的,只需坚持服药,下官也在不断的修改药方,现在给你服用的药,比之前病人的都要好。”
顾景熙眉头皱得更紧:“我觉得就是你这庸医改了药方,这才有问题。”
温太医不服气:“那侯爷倒是说说有何问题?”
顾景熙瞥他一眼,淡淡道:“我服用此方,之前没觉得有问题,可时间长了它的副作用就来了,还没到天热就已经明显感到热,比正常人更容易感到热,浑身不适,前两天还流鼻血。我平时饮食清淡,那必然不是饮食的问题,只能是你这药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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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温太医眼神一亮:“侯爷,这是真的?”
顾景熙听到这种问话,登时被气得不轻,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语气不悦道:“你这庸医,我还能特意捏造谎言来蒙骗你不成?”
温太医忙道:“侯爷误解下官的意思了。”
顾景熙沉着脸不语,一副不想搭理庸医的神情。
见状,温太医非但没有慌张,反而脸带笑意,接着问:“敢问侯爷,你是何时出现这种明显感觉到热的情况的?”
顾景熙如实道:“也就近些天如此,起初我也没在意,只是前两天无缘无故流鼻血,我觉得似乎越发严重了。”
温太医听罢,笑容满面地恭贺道:“下官恭喜侯爷,贺喜侯爷。”
闻言,顾景熙用一种复杂难言的眼神看着他,匪夷所思道:“你这庸医,病人流鼻血,你还要说恭喜?若是血崩了,你岂不是要送上贺礼?”
“侯爷,这你就不懂了。”温太医笑得耐人寻味,意味深长道,“明显感觉到热,说明体内有火气,这于侯爷而言,是个好现象,流鼻血也是因为火气无法宣泄的缘故。”
顾景熙闻言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温太医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说药起效用了,这庸医的医术暂且还是能信的。
须臾,他道:“可我并无其他反应。”
温太医被他说庸医说了那么久,总算扬眉吐气了一回,现在说话更有底气,不疾不徐道:“侯爷,下官的药又不是仙丹,只是普通凡人用的药,肯定不能马上药到病除的,这需要持之以恒,侯爷想要完全康复,还需要继续服用官先前给的药,若是有进一步效果,下官会给侯爷另一种药。”
顾景熙问:“这还需服药多久?”
“这个得看侯爷的自身情况。”温太医捋着胡子,轻咳两声,压低声音问,“先前下官给侯爷的‘良药’,侯爷应该也没少用吧?不然只靠服药应该没那么快有进展,侯爷就继续用那‘良药’,多刺激一下。”
顾景熙:“……”
温太医瞧了他一眼,接着道:“侯爷不必觉得不好意思,夫妻之间的事,再正常不过了。下官为了这本书,在书斋的犄角旮旯里找了好久才找到的,下官那么大年纪去买这种书都没有难为情,侯爷跟尊夫人还年轻,这种事难为情什么?”
顾景熙淡淡道:“那是因为你这庸医不正经,哪有做大夫的会这样给病人治病的?”
温太医反驳:“如何治病的方法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方法管用,那就是良方。再说了,下官要是不正经,那侯爷就是假正经。”
顾景熙:“……”
庸医何时变得这般伶牙俐齿了?
温太医难得看到他吃瘪,心情愉悦,再给他点信心:“如无意外的话,明年尊夫人就有孕了,但侯爷需要继续按时服药。”
顾景熙轻轻颔首,他去年就跟阿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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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温太医忽然好奇:“侯爷,尊夫人还不知道你治病的事?”
顾景熙甩给他一个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她像是知道的样子吗?
温太医见状,露出了然的神情,男人在这方面要面子,哪能给妻子知道自己在偷偷治疗?治疗有效还好,若是无效估计还要遭妻子嫌弃,直接隐瞒着,有朝一日重振雄风,对妻子而言就是惊喜,毕竟从此就结束了守活寡的日子。
温太医叮嘱道:“侯爷,有一事下官还是要提醒你,若是有反应,侯爷也不可操之过急,需继续服药,待稳定下来方可行事。”
顾景熙疑问:“为何?”
温太医语重心长道:“侯爷都病了那么久了,忽然间即使有反应,那也是短暂的,并不持久,或许还成不了事。这男人嘛,第一次就在女人面前出了糗,打击自信心,自尊心也受影响,不利于病情。”
闻言,顾景熙就想到自己进行到一半,忽然间不行的画面……
他忙停下想写,这种丢人的事,不敢细想。
不知不觉中,顾景熙就将温太医送到大门口,与温太医辞别,就回葳蕤轩。
是夜,月朗星稀。
病情好转,顾景熙对自己有了信心,遵循医嘱,又用到了温太医给的“良药”,抱着孟瑾瑶就好一番折腾。
一番折腾下来,孟瑾瑶是满意了,但顾景熙又郁闷了起来,只能自我安慰,不能真正吃到肉,先解解馋也是可以的,有的男子想解馋都不行,连姑娘家的手都没机会碰到,他好歹是有年轻貌美的娇妻在怀。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顾景熙总算把自己给安慰好了。
孟瑾瑶不着寸缕,躺在他怀里,看他身上的寝衣还在,再一次对他的身子产生好奇,道:“夫君,我感觉有点不公平。”
顾景熙茫然:“什么不公平?”
孟瑾瑶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什么都给你看了,你还没给我看过。”
顾景熙笑道:“男人的身子有什么好看的?”
孟瑾瑶不以为然道:“我觉得女人也不好看,但看你似乎还挺喜欢看的,这人啊,总会对未知事物感兴趣。”
顾景熙无奈失笑,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对自己的身子感兴趣,但自己现在就是不想给她看,只好委婉拒绝:“阿瑶,以后再给你看,好不好?”
闻言,孟瑾瑶也没有胡搅蛮缠,只道:“那行吧,等你什么时候不害羞了再说。”
顾景熙将她紧紧搂住,埋首在她脖子间,轻声问:“阿瑶,我现在给你的就只有这些,你有没有后悔过?”
孟瑾瑶伸手抱着他的腰,柔声回道:“从没后悔过,你别胡思乱想,我还怕你后悔娶了我呢,我其实挺笨的,有很多事都不懂,只能依靠你。”
顾景熙温言软语道:“胡说,阿瑶才不笨,阿瑶也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他说着,话锋一转,“当然,有我在的时候,我还是希望你依靠我,能成为妻子的依靠,会让我觉得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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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孟瑾瑶吩咐,去沈家给宋馨宁送帖子的春柳回来,将情况告知:“夫人,沈少夫人有孕,但胎儿不稳,需要卧床静养,所以不能与您一同赏花了。”
孟瑾瑶愕然:“阿宁有孕了?”
春柳颔首,恭声回道:“奴婢还见了沈少夫人一面,听沈少夫人说已怀孕一个多月,还是前两天身子不适诊断出来的。”
闻言,孟瑾瑶惊诧之余,心里又多了几分担忧,皱起眉头,忧心道:“阿宁平时身体很好,为何会胎儿不稳?是不是被什么冲撞了?”
春柳道:“沈少夫人掌中馈,府中庶务繁忙累着了,如今中馈都交回去让沈夫人管,她安心养胎,应当是没什么大碍的。”
孟瑾瑶轻轻颔首,温言道:“对了,你去一趟梁王府,跟郡主说我们后天不去赏花了,后天就直接去沈家。”
“是,夫人。”
春柳应声,福身一礼,然后退下,准备前往梁王府一趟。
在边上侍候的凝冬见主子嘴角含笑,眼神里还有几分雀跃,显然是很喜欢孩子的,听到朋友有孕都这般欢喜,但主子虽然喜欢孩子,却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或许人生就如此,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有得必有失,有了侯爷这样好的夫君,同时也会失去一些东西。可转念想,孩子不用自己生也挺好,起码不用在鬼门关走一遭。
孟瑾瑶心血来潮,忽然想给好友未出生的孩子做一套小衣裳,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有了想法,马上就动手了。
顾景熙下午回来的时候,刚进屋就看到坐在窗户前做针线活的她,走近一瞧,见她做的是小孩子的衣裳,不由得诧异,大房那边是有嫡长孙,但孩子的衣服也不必阿瑶这个当叔祖母的来做,便问:“阿瑶,你怎么忽然间做孩子的衣服了?”
闻声,孟瑾瑶才知道他回来了,停下手中的活儿,抬头看他,含笑说:“阿宁怀孕了,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就想着给她的孩子做两套衣裳,一套男孩的,一套女孩的。”
顾景熙微愣,阿宁那不是墨白的外甥女?去年年底才成亲的,现在都有孩子了?
须臾,顾景熙在她身边坐下,看她似乎在绣小老虎的图案,绣工精湛,道:“阿瑶的绣活不错。”
孟瑾瑶听了,笑意更深:“好看吧?我让清秋给我描的样图,我自己绣。”
顾景熙颔首:“好看,我们明年也努努力,要个孩子。”
孟瑾瑶也没多想,只以为他是想要明年物色一个孩子过继过来,点头应道:“好啊,到时候我们物色个心性纯善的孩子。”
闻言,顾景熙嘴唇微微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解释,有些事还是要稳一些才好,不然现在给了希望,中途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又无法兑现承诺。
后天,也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孟瑾瑶与静宁郡主一同去了沈家,看望卧床养胎的宋馨宁。
这还是静宁郡主第一次来沈家,孟瑾瑶也是在好友婚后,第一次来沈家做客,过了月洞门,便看到一个身穿桃红色衣服的年轻小妇人,小妇人原本就长得千娇百媚,再配上她那双狐狸眼,更显得娇媚。
看到此人,她们脚步一顿,下意识打量一眼,见对方身边还跟着个丫鬟,约莫能猜到对方的身份,这人应当就是为沈大人生下双胞胎女儿的小妾。
长得当真是美,容貌更胜沈夫人,但身上没有沈夫人那种端庄典雅的气质,瞧着就是个漂亮的花瓶子,但不妨碍男人喜欢。
那小妇人看到她们也下意识打量,看到她们衣着华贵,便知对方非富则贵,但她没见过她们,一时间也不知如何称呼。
倒是给客人带路的管家先说话提醒:“王姨娘,这是梁王府的静宁郡主,还有长兴侯夫人,快给静宁郡主和顾夫人行礼。”
小妇人听到对方的来头,登时吓一跳,忙福身行礼:“妾身王氏,见过静宁郡主,见过顾夫人。”
静宁郡主淡淡“嗯”了声,没再理会她,拉上孟瑾瑶继续走。
王姨娘看着贵人离去,暗暗松了一口气,先前她还能仗着老爷对她的疼爱,仗着肚子里两个孩子得意一番,但因她生下两个丫头片子,让老爷失望了,府里的人都说她肚子不争气,两个孩子竟然没有一个的男丁,她也不敢再得意,幸好她年轻貌美,老爷还会继续宠爱她。
但夫人又把钱看得紧,她进府后都没过上什么好日子,只能靠着老爷那点俸禄养着,而老爷的俸禄又不是全给她花的,府里是少夫人掌家,老爷那点俸禄只能按照姨娘的份例给她,其他的都用作中公支出,大公子、少夫人、夫人都领一份份例,明明他们不缺银子却还要领。
到最后,老爷能得到的都没什么银子,还要问她要银子花,她都不知道造的什么孽,说出去是工部侍郎的爱妾,有几分体面,实际上过得还不如见不得光的外室,她当外室的时候都是锦衣玉食的。
可尽管如此,老爷也不敢反抗,不敢不把俸禄上交,不然传出去说老爷的俸禄不养家,只养小妾,那宠妾灭妻的罪名落实,言官弹劾,老爷的仕途就到头了,没准儿还会被贬官,她也只能忍气吞声。
那厢,静宁郡主忍不住跟孟瑾瑶嘀咕:“阿瑶,看她那身打扮,她这宠妾的待遇,估摸着还不如别人家不受宠的妾。”
孟瑾瑶回忆一番那王姨娘的打扮,穿着比较朴素,衣服料子普通,佩带的首饰也是普通首饰,这么一对比下来,她身边的大丫鬟,打扮得都比王姨娘好。
此时,管家忽然来了句:“老爷的俸禄不算多,总不能拿夫人的嫁妆给老爷养妾室的。”
此言一出,孟瑾瑶与静宁郡主蓦地看向管家,没想到他一个管家竟然敢说这种话。
管家也是一愣,他只是看她们是少夫人的闺中密友,这才多嘴解惑,若是换了旁人,他才不会多嘴,便道:“小人是夫人的陪嫁。”
俩人听后了然,原来是沈夫人陪嫁下人,应该也沈夫人的心腹,所以才做了管家,听闻沈家的下人基本上都是沈夫人的,沈大人回到家都得仰仗沈夫人的鼻息过日子。
谁让沈大人穷?
而沈夫人有大笔嫁妆,又有争气的嫡长子,儿媳妇还是宋家女。
若是没有王姨娘这回事,沈大人也不至于手头紧,夫妻同心,一家人能幸福美满,现在都是活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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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大公子沈书贤与宋馨宁住的院子,这院子地理位置好,冬暖夏凉,此时习习南风吹来,夹裹着花的清香,清新宜人,难怪会叫清风堂。
看到宋馨宁的时候,她躺在床上,但精神状态还可以,卧床静养十天八天,在孕期好好养胎,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宋馨宁看到她们来看自己,让她们在床前的椅子坐下,温言道:“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什么事,就是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没注意休息,这才动了胎气,静养一些时日就好。”
孟瑾瑶仔细打量着她,轻轻颔首:“如此便好。”
静宁郡主却是好奇,盯着宋馨宁的腹部,眼睛一眨不眨的,问:“阿宁,怀孕了什么感觉?”
宋馨宁含笑说:“什么感觉都没有,我甚至都感受不到孩子的存在,要不是前两天身子不适,被大夫诊断出来,我都不知道自己怀有身孕了。”
静宁郡主蓦地瞪大双眼,目露诧异。
见状,孟瑾瑶笑说:“月份浅,感觉不到也是正常的,我们家以前那李姨娘的事,你可还记得?她也感觉不到孩子的存在,却以为自己怀了身孕,最后搞了乌龙。”
静宁郡主一听,就想起了长兴侯府年初时发生的那一桩荒唐事,那是震惊全京城的,但如今长兴侯府已经没有李姨娘了,顾修明被下旨褫夺世子之位,又被宗族除名,顾家没了顾修明这个人,李姨娘自然也就跟顾家再无关系。
孟瑾瑶忽然感慨一句:“时间过得真快,眨眼间阿宁要做母亲了,我也要做姨母了。”
静宁郡主接话茬:“我也是,我也要做姨母了,我们是好姐妹,等阿宁的孩子生下来,按照辈分,还要喊我一声姨母呢。”
宋馨宁下意识伸手轻抚自己平坦的小腹,自己也觉得时间过的快,她竟然要做母亲了,其实她还感觉自己是个没有完全长大的孩子,忽然间进入母亲的角色,她现在都有点奇怪。
须臾,宋馨宁抬眼看孟瑾瑶,温声问:“阿瑶,你跟顾侯爷是什么打算?”
孟瑾瑶也不隐瞒,回道:“我夫君说,明年要个孩子,估摸着明年物色好一个品性好的孩子,就过继过来。我想着,明年先过继一个哥哥过来,再过几年过继一个妹妹过来。”
宋馨宁颔首道:“这样挺好,儿女双全,孩子是不是亲生的不要紧,选品性好的好好教养长大,就是孝顺的好孩子。”她说话间,摸着自己的小腹,笑道,“若是我生了个儿子,将来娶你家姑娘,我们结个儿女亲家。阿瑶教养出来的姑娘肯定不错,而我这个做婆婆的也不会苛待她。当然了,如果孩子们愿意的话。”
孟瑾瑶含笑应下:“好啊。”
静宁郡主当即就不依了,撅了撅嘴,不满地嘟囔道:“你们结儿女亲家,那我呢?你们把我排除在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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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馨宁笑道:“你还没嫁人,离生孩子还早着。”
静宁郡主:“我又不是一直不嫁人,嫁了人肯定有孩子。”
宋馨宁柔声说:“那我再生一个,跟你家孩子相配,阿瑶家的孩子跟你的孩子相配也行,不过得建立在孩子愿意的基础上,乱点鸳鸯谱可不行。”
静宁郡主轻哼两声:“这还差不多。”
见状,孟瑾瑶与宋馨宁相视一笑,对于这个单纯可爱的朋友,她们是越看越喜欢,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有误会,但她也是因为过于单纯被孟瑾玉利用。
约莫半个时辰后,孟瑾瑶与静宁郡主也离开沈家了,毕竟宋馨宁需要静养安胎,不宜劳累,她们不好打搅太久,免得影响了她休息。
出了沈府,静宁郡主道:“阿瑶,现在还不到正午,我们先去逛一下,等会儿去酒楼用午饭。”
孟瑾瑶应下:“好啊,我也有段时间没上街了。”
京城乃政治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街道处处透着繁华,门店装潢精美。权贵密集,出个门都能遇上某大臣的家眷,抑或是遇上某位身穿便服的官员。
孟瑾瑶与静宁郡主慢步走在人流络绎不绝的街道上,听着商铺两旁伙计的吆喝声,看着路边小贩贩卖的有趣小物件,感受着周围热闹的气氛,心情也甚是愉悦。
忽而,静宁郡主不经意的一瞥,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位身穿锦衣华服的俊美公子身边跟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她下意识顿住脚步,怔怔地看着对面街道那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
孟瑾瑶也跟着停下脚步,顺着好友的目光望去,当看到对面的人时,她诧异了下,对竟然是沈国公世子沈云洲,至于那位姑娘,她并不认识,毕竟她在闺阁中的时候没机会接触什么贵人,出嫁后也是偶尔参加宴会,目前还没见过那位姑娘。
看着对面那一双璧人,看他们有说有笑的,似乎还挺熟悉的样子,她下意识收回目光,转眼看身边的好友,见好友呆呆愣愣地看着对方,她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她与阿宁之前的猜想没错,阿妍是真的喜欢沈世子,原本她们也觉得沈世子对阿妍也是喜欢的,可今日却看到沈世子跟别的姑娘在一起,她忽然间有点不太确定了。
过了片刻,静宁郡主也收回目光,见好友看着自己,便问:“阿瑶,你看到对面那俩人了没有?”
孟瑾瑶霎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便轻轻点了点头,等着她的下文,然后斟酌言辞安慰她。
静宁郡主又道:“那位姑娘长得挺好的,只可惜年纪轻轻的,眼神就已经不太好了,竟然能看上沈云洲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货色。”
她的语气酸溜溜的,大概是吃醋了,且眼神里都透出几分落寂,约莫是难过的,而这种难过她自己估计都没有意识到。
孟瑾瑶见此,自然不好让她知道自己喜欢沈世子,免得戳破了此事,会给她造成困扰,忙不迭地点头,顺着她的话道:“可不是,这位姑娘的眼光太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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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那厢,沈云洲也注意到对面的人,看到静宁郡主跟身边的朋友说话时,眼神还往他这边瞟,脸色似乎也不太好。
他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表妹江绮云,若有所思,然后再次看向静宁郡主。
江绮云也察觉到表哥的异样,她顺着表哥的视线望去,竟然看到对面有个姑娘一脸嫌弃地跟身边的少妇说着什么。
她好奇地问:“表哥认识对面那位姑娘?”
沈云洲颔首:“认识。”
江绮云略微想了想,非常善解人意道:“表哥,需要我去帮你解释吗?”
沈云洲轻轻摇头:“不必,你先去找表弟,我等会儿就来。”
江绮云听罢,点了点头,见对面的姑娘也在看自己,她轻轻点了点头,并露出一抹温柔友善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