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名叫柏青,是姜管事手下的人。” “柏青?”庄诗涵道:“倒是个好名字。” 想到姜管事,她拧眉问:“姜崇人呢,如此重要的事,竟交给你一个新人办,他还想不想干了?” 姜崇是她手底下的得力干将,名义上是蜀庄的掌柜,实则是替庄诗涵干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脏活。 他本是家道中落的书生,做的一手好文章,却因文采太过出众被当地豪绅的少爷妒忌,让人打断了他的手指将他丢出城自生自灭。 是庄诗涵出外行医时救了他,为他医治好了断指,还将他名字里的文字改成崇,寓意着蓬勃向上破土重生之意。 之后,她更是花费千金为他买回家中祖宅,更亲自为他奔走将四散的家人遗骨收敛,重新择风水宝地下葬。 姜崇自那以后便跟在她身边,成了她的左膀右臂,对她唯命是从。 以往前来郡主府像她汇报一事,他从不假手于人。 今日这是怎么了? 柏青恭敬道:“回郡主的话,姜管事前几日不慎从楼梯滚落,断了几根骨头正在修养。 一两个月内,怕是下不了床了。” 庄诗涵眼底多了懊恼,嫌弃道:“下个楼梯都能摔成这样,还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她看向柏青,吩咐道:“回去对姜崇说,让他躺着安心养伤,得空了我自会去看他。 至于你,瞧着倒是个机灵的,便暂时顶了他的缺。” 柏青忙跪了下来,恭敬道:“郡主有事只管吩咐,小的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行了,起来吧,要不了你的命。” 庄诗涵从抽屉里取出一张银票,递给他道:“你再去跑一趟王御史那里,将这银票交给他。” 柏青不解问:“他都还未办成事,郡主何须给他这么多银钱?” 庄诗涵幽幽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拿了我的钱,由不得他不办事。” 想到什么,她又道:“你待会儿顺路再买些糕点蜜饯,王御史家中那一双儿女爱吃。 顺带再替本郡主问问,王家老太太最近身体好不好,上次拿的药吃完了没有。” 一切吩咐完,她才又从抽屉里取了一锭银子,放到柏青的手心,“往后跟着我好好办事,少不了你的好处。” 柏青恭敬道:“郡主放心,小的绝不会辜负郡主的信任。” 他说完,起身朝外走。 望着他不似寻常小厮般,挺得直直的脊背,庄诗涵忽然问:“柏青,你老家是哪儿的?” “回郡主,小的是京中本地人。” 细听他的口音确实像是京中人士,庄诗涵点点头,放他走了。 她坐在梳妆镜前,低喃道:“柏青,看来家中是有人读过书的。” 默默将这个名字记下,庄诗涵正想着要派谁去摸一下柏青家的底细,脑海中突然涌起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两年前,她跟闻祁厮混了三日的客栈,名字就叫青柏。 回想起那几日的荒唐,庄诗涵拍了拍脸,对着铜镜中的倒影警告道:“那就是个疯子,以后见到他离远点,千万不能再招惹。” 话虽这么说,可她一想到还有把柄在闻祁手上,不免觉得头疼。 谁能想到,初识时风光霁月的翩翩公子,竟会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若早知道他是个变态,她当初说什么,也不会为了方便往梁国在做生意,同他扯上关系。 她现在只希望,这辈子两人都不要再有见面的机会。 否则,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必然会将她扒皮抽筋骨髓都挖出来煲汤喝。 * 郡主府。 卿提起来林老夫人,不免恨得牙痒。 “这个何氏,年轻时便是个不安分的,没想到如今都是要做祖母的年纪了,还这么是非不分。 她还敢去大理寺状告你,我们不告她,已是不错了。” 宋汐一脸诧异,“娘竟然也知晓此事?” 卿一怔,随即想到了什么,看向宋旭柏道:“柏儿,你去厨房看看补汤炖好了没,盛一碗给你姐姐喝。” 宋旭柏乖乖站起身,转身朝外走时幽幽道:“娘下次可以直说的,儿子都懂。” 卿被气笑了,嗔道:“既然知道,还不赶紧滚?” 等到他走远,她才问:“汐儿,此事你是从何处听说的?” 她说着面上多了懊恼,道:“你瞧娘,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知道了就不必再提了,免得脏了你的耳朵。” 别人家的私事,宋汐确实不想拿出来说。 可有一事,她实在觉得好奇。 对上自家女儿眼睛,卿犹豫了一番,才有些难为情道:“此事为娘也是同旁人说的,林家那三姑娘,出生的日子对不上。” 宋汐问:“娘还记不记得,当初是谁同您说的此事?” 卿道:“十几年的老黄历了,又不是自家的事,我哪里还能记得。” 她回忆了一下,又道:“不过此事,知道的人不在少数,那一阵似乎有好几位夫人私底下同我说起过此事。” 听着这话,宋汐更觉蹊跷。 她娘成婚前那几年随着她外祖父在外到处行商,不说走过大江南北,却也常年都在路上。 京中那些命妇瞧不上商贾,从前又一直被她娘的美貌与才名压着,与她的关系顶多算是面上过得去。 这种隐秘之事,却不止一人同她娘提及。 只能说明,此事当时在京中命妇圈甚至称不上秘密。 家中妻子与人私通一事,一旦传扬出去,做丈夫的脸上无光不说,就连家族也会因此蒙羞。 但凡有点血性的,即便不会将妻子浸猪笼,也会一纸休书将其休出门去,以正门风。 回想起林老夫人从前埋怨林忠全的话,在想到邱夫人对其的评价,宋汐拧眉问:“娘亲对林忠全林将军此人,印象如何?” 卿面上多了诧异,“你怎么问起此人了?” 说着,她想到什么道:“他从前在你外祖父麾下做事,是个长袖善舞,极擅钻营之道之人。” 她看了眼门外,压低声音道:“说起来林忠全,你外祖父当年,本是看好他与华阳长公主的。” 宋汐听着,更觉奇怪。 当初江山未定之时,华阳长公主已然嫁为人妇,虽中间守寡过一段时间,却也很是短暂。 他二人之间怎会有情? 卿点了点她的额头,无奈笑道:“傻孩子,你当真以为华阳长公主与她先头的那任丈夫有感情?”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