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灵枢跌跌撞撞冲进来,眼底满是慌张。
“什么事这般急躁?也不怕惊到主子?”萧玉璃身边的嬷嬷严肃道。
小丫鬟缩了缩脖子,这才压低声音。
“外头传遍了,说三殿下昨夜……昨夜留宿沈府,与那沈凌瑶共度chunxiao!”
萧玉璃正对镜描眉,闻言手上一顿,螺子黛在眉尾划出一道突兀的痕迹。
“什么?”
她猛地转身,眼中寒光乍现。
灵枢继续说:“今早市井都在传,说三殿下醉酒后歇在沈家,沈凌瑶亲自照顾了一整夜,两人……”
“呵。”萧玉璃忽然轻笑出声,“好啊,原来如此。”
她站起身,赤金裙摆逶迤及地,眸中闪烁着恶毒的快意。
“我还当这小贱人勾引了裴临渊,现在看来,她攀的是三皇子的高枝!”
铜镜映出她扭曲的笑容,眼底全是得意。
“去,备车,我要去镇国大将军府。”
灵枢一惊:“郡主,您要去见……林大小姐?”
萧玉璃红唇微勾:“林静姝不是自诩三皇子的准正妃吗?如今有人爬她未婚夫的床,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该去提醒一二!”
……
镇国大将军府,演武场。
烈日当空,一道绛红身影正在场中舞剑。
剑光如雪,招招狠辣,旁边跪着三个瑟瑟发抖的陪练侍卫,每人身上都带着血痕。
“大小姐!定国公府世子妃来访!”
林静姝收剑入鞘,随手将染血的帕子丢到一旁。
她生得明艳逼人,眉宇间却带着煞气,腰间缠着一条玄铁鞭,鞭柄镶嵌的宝石在阳光下泛着血色的光。
“萧玉璃?”她嗤笑一声,“让她等着,本小姐练完这套剑法再说。”
半个时辰后,林静姝才慢悠悠走进花厅,手中还拎着滴血的长剑。
萧玉璃见状,立刻堆起笑容:“静姝姐姐的剑法越发精进了。”
林静姝随手将剑掷给侍女,溅起的血点落在萧玉璃裙摆上:“有话快说。”
萧玉璃压低声音:“姐姐可知,三哥昨夜留宿沈府,与那沈凌瑶……”
“啪!”
林静姝一掌拍碎案几,红木应声而裂:“你胡说什么?三殿下怎么可能对那种女人有意?”
“千真万确,京城都传遍了!”
萧玉璃神色严肃认真,林静姝这才不得不相信。
她猛地抽出腰间玄铁鞭,鞭风扫过萧玉璃耳畔,带落一缕发丝:“萧玉璃,你最好别是来消遣我的。”
萧玉璃强自镇定,忙保证:“我哪敢骗你,不信的话,你去大街上问问便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林静姝眸中杀意暴涨:“好,很好!”
她突然扬鞭抽向廊柱,碗口粗的柱子轰然断裂:“来人!备马!”
萧玉璃勾起唇角。
这下怕是有好戏看了!
……
济世堂药铺,整顿一番后终于重新开张。
沈凌瑶一袭月白襦裙,发间只簪一支素银钗,站在铺子门口迎客。
药铺经过整顿后焕然一新,柜台上的药材摆放得整整齐齐,淡淡的药香萦绕在空气中。
谢沉鸢带着两位闺中密友前来捧场,一进门就笑嘻嘻地挽住沈凌瑶的手臂。
“沈姐姐!我带人来给你撑场面啦!”
她身后跟着两位气质迥异的贵女。
“这位是兵部尚书家的千金,苏婉柔。”
谢沉鸢指了指身旁穿着淡粉色罗裙、眉眼温婉的少女。
苏婉柔微笑点头,声音轻柔似水:“沈姐姐。”
沈凌瑶回以微笑。
“这位嘛——”谢沉鸢又拉过另一位活泼灵动的黄衫少女,“是新任礼部尚书家的二小姐,柳如萱,这丫头性子跳脱得很,你可别被她闹着。”
柳如萱眨眨眼,俏皮道:“沈姐姐的药铺真香!比那些脂粉铺子好闻多啦!”
“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咱们二楼说话,那里清净些。”
沈凌瑶带着她们三人一同上楼。
谈话间,她得知苏婉柔已经订了婚事,下个月便要成亲。
对方是门当户对的世家子弟,如今在朝廷官居要职,前途不可限量。
看着对方一脸期待的温柔模样,沈凌瑶忽然想起自己从前。
那时,她也曾满心期待着出嫁,然后和裴景瑜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却不想,最后死在一场大火里。
重生后,那些情爱早已无法打动她,男人更是沦为她眼里可以利用的工具。
就算她对裴临渊有些难以言说的感情。
可那又如何?
真到了逼不得已,她会毫不犹豫放弃他。
反正裴临渊对她,也是如此。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悲。
对任何感情都想得这么消极。
这是真的被伤怕了。
四人正闲聊,忽听楼下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怎么回事?”
“不会是有人闹事吧?”
“我们下去看看!”
……
四人匆匆下楼,只见药铺内一片狼藉。
柜台被掀翻,药材散落一地,几名凶神恶煞的护卫正抡起棍棒继续打砸。
而正中央的太师椅上,端坐着一名绛衣女子。
她眉目如画却煞气逼人,腰间缠着一条玄铁鞭,正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谢沉鸢倒吸一口凉气,压低声音:“是林静姝!”
沈凌瑶眸光一沉。
林静姝——镇国大将军嫡女,三皇子萧景琰的未婚妻,京城出了名的女罗刹。
谢沉戟的妹妹下意识要冲上去,却被沈凌瑶一把拉住。
自己的事,不该连累旁人。
她上前一步福身行礼,声音不卑不亢。
“林小姐,不知小店何处得罪了您?”
林静姝抬眸,目光如刀上下打量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你就是沈凌瑶?倒是有几分姿色。”
说话间她站起身,玄铁鞭“啪”地抽在地上,青石板顿时裂开一道缝。
“连我林静姝的未婚夫都敢勾引?你真是好胆量!”
一时间,药铺内瞬间鸦雀无声。
沈凌瑶深吸一口气,直视她的眼睛:“林小姐怕是误会了。昨夜三殿下醉酒,民女只是尽地主之谊,并无越矩之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