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裴景瑜笑容渐冷,抬脚走近她,一把勾起她的下巴,目光幽深。“做不出,今日你就别出这亭子了。”
春风吹落几片海棠,飘在石桌上。
沈凌瑶盯着那些花瓣,忽然想起母亲生前教她作诗的情景。
她闭了闭眼,硬着头皮道:“既如此...…奴婢胡背两句,公子小姐莫笑。”
她故作笨拙地掰着手指:“什么...…鸳鸯...…鸳鸯交颈睡,花开...…并蒂枝...…”
裴玉蓉拍手:“真好听!后面呢?”
沈凌瑶佯装苦恼地摇头:“奴婢真的...想不出了。”
裴景瑜却眯起眼,折扇轻敲掌心:“#39交颈#39#39并蒂#39...…这用词倒雅致。”他突然倾身向前,“默瑶你当真不会作诗?”
沈凌瑶心跳如鼓,正欲辩解,忽听亭外一声轻咳。
众人回头,只见裴临渊不知何时立在花树下,玄色衣袍上落满海棠花瓣,目光冷峻地扫过亭中众人。
“大、大哥...…”裴玉嫣慌忙起身。
裴临渊淡淡道:“老夫人找默瑶半天了,你们倒会抓人差使。”
沈凌瑶如蒙大赦,拎起竹篮快步走到裴临渊身后。
临走时,她余光瞥见裴景瑜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背影,手中折扇开合不定。
转过假山,确认无人跟随,裴临渊突然开口:“#39鸳鸯交颈睡,花开并蒂枝#39...…”他冷笑一声,“沈家嫡女的#39胡诌#39,倒是情深意切啊。”
沈凌瑶浑身一僵。
“怎么?”裴临渊侧目看她,“舍不得旧未婚夫?”
裴临渊的话像一把冰刀抵在沈凌瑶喉间。
她手中的竹篮微微倾斜,几片海棠花瓣飘落在地。
“世子说笑了,”她稳住声音,“不过是市井听来的俚语。”
裴临渊忽然伸手,指尖拂过她发间不知何时沾上的花瓣。
这个看似亲昵的动作却让沈凌瑶浑身紧绷。
他的手指离她颈动脉只有寸许,随时能拧断她的脖子。
“是吗?”他捻碎花瓣,汁液染红指尖,“那沈大小姐可知道,裴景瑜的定亲折扇上,题的是什么诗?”
沈凌瑶呼吸一滞。
她当然记得。
那是她十四岁时亲手题在扇面上的《长命女》。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然后托人送给了裴景瑜。
两人之间未见过面,却一直有信物往来。
若说毫无感情……也不尽然。
“看来记得。”
裴临渊从她瞬间变化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冷笑更甚。
“真巧,你#39胡诌#39的这两句,格律竟与那首诗一模一样。”
一阵风吹过,满树海棠纷纷扬扬。
沈凌瑶在这花雨中抬头,直视裴临渊的眼睛:“世子爷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想告诉你,你的命是我的。”
裴临渊突然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别让我再看到你跟他走得近,否则……后果自负。”
沈凌瑶吃痛,却倔强地不肯出声。
直到裴临渊松开手,她白皙的腕上已浮现青紫指痕。
.明日裴景瑜大婚。”他转身离去,声音冰冷,“你随我一同出席。”
……
次日,定国公府张灯结彩。
沈凌瑶穿着裴临渊命人送来的靛青色侍从服,跟在主子身后步入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