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临渊收回视线,扶着老夫人往外走去。
沈凌瑶回眸望着他背影消失在院门外,心中总觉得不安。
……
入夜。
灵堂内白幡飘摇,烛火被穿堂风吹得忽明忽暗。
王氏扶着门框踉跄而出,素日精致的盘发散作乱麻,胭脂糊在凹陷的脸颊上,衬得她如索命厉鬼。
今天她一怒之下打了沈凌瑶,可是却被老夫人阻拦。
她被气得不轻,直接当场昏厥。
现下醒过来,知道这个时辰老夫人定然会休息,于是带着几个婆子便来了灵堂。
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门框,充血的眼珠死死盯着跪在棺前的沈凌瑶。
“贱人……你竟敢在婉儿灵前装模作样!”
她嗓音嘶哑如裂帛,冲上去抓起供桌上的香炉狠狠砸去。
沈凌瑶急忙闪躲,可铜炉仍是擦着她鬓角飞过,香灰泼了她半身,火星在孝服上灼出焦痕。
“给我把她按住!”
王氏一声令下,四个粗使婆子从帷幔后窜出,铁钳般的手扣住沈凌瑶肩膀。
“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
沈凌瑶想要挣扎,可终究敌不过对面人多。
而且,她会武功这件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婆子们将她拖到棺椁旁,雪白的脖颈被迫仰起,正对着裴清婉恐怖的尸首。
“今天,我要你血祭婉儿!”王氏染着蔻丹的指甲掐进她皮肉,癫狂大笑,”就用你心口的热血,给我的婉儿引路——”
沈凌瑶痛苦地闭上眼,心中默默倒数。
“三……二……一!”
下一瞬,剑光破空。
“铮!”
寒光闪过,婆子们惨叫着松手。
裴临渊玄色大氅挟着夜风卷入灵堂,剑尖滴落的血珠在青砖上绽开红梅。
他眼底凝着寒霜,剑柄反手击在王氏腕间,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夫人,你可闹够了?”
王氏手上吃痛,被迫放开沈凌瑶。
她趁机起身,满是柔弱无助地扑进了裴临渊的怀中。
“世子爷……奴婢……奴婢冤枉……”
她哭得梨花带雨,白嫩的脸颊全是泪痕,真叫人怜惜。
王氏看到这一幕,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她知道,自己虽然是定国公府的夫人。
可她没有儿子,世子才是这个家里,仅次于国公爷的人。
只要有裴临渊在,她奈何不了沈凌瑶。
她绝望地瘫坐在地,指着棺木嘶吼:“裴临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护着的这个贱人,是害死你妹妹的罪魁祸首啊!”
裴临渊将沈凌瑶护在身后,收起长剑,居高临下的看着王氏。
他冷声道:“究竟谁是害死裴清婉的罪魁祸首,我想夫人应该心里有数。”
说罢,他从袖中拿出一块碎布扔在了王氏脚边。
她伸手拿起那块布,看清楚后,手指都不停地颤抖。
这块布料,正是她送给沈凌瑶的那件衣服里面的内衬,上面还散发着曼陀罗的香气。
她仰头看向沈凌瑶,激动地质问:“你做了什么?”
此刻,事情已经被摆到明面上,沈凌瑶也不用继续装傻。
她靠在裴临渊的怀里,脸上的泪痕已经被擦干,眼底是无尽的森寒。
“我只是让二小姐闻了闻这块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