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形成双方抗衡,倒给了沈凌瑶喘息的机会。
两块玉佩无法凑齐,就不能打开金库大门。
那么母亲留下的遗产,谁也别想收入囊中。
想到这里,沈凌瑶果断将玉佩双手奉上。
“世子爷救我性命,我愿献上诚意,报答世子爷的恩情。”
裴临渊忽然笑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笑,却比刀光更冷。
“你以为我对金子感兴趣?”
沈凌瑶蹙眉,满眼疑惑。
裴临渊接过玉佩,漫不经心道:“我只是想看你这条丧家之犬,能咬下仇人多少血肉。”
话音落下,他甩开她的手,冷声道:“回府。”
马车驶离,溅起的泥水泼了沈凌瑶满身。
她知道,裴临渊默许她跟着,可庇护却是想都别想。
给了她生路,又撇清了干系。
这裴世子,还真是如传闻那般城府颇深、片叶不沾。
无妨,只要能活下去,她愿意抓住一切机会。
沈凌瑶咬紧牙关,踉跄着爬起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一步一步跟在马车后面。
雨越下越大,她的脚早已磨破,脚底被碎石割出血痕,每走一步,都在泥泞中留下一个血脚印。
可她不敢停下。
……
定国公府的后门近在眼前。
马车径直驶入,无人阻拦。
沈凌瑶站在门外,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守门的小厮看了她一眼,竟也没赶她,只是装作没看见,转身走了。
她怔了怔,随即明白。
这是裴临渊默许的。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悄悄进了后院。
最终,蜷缩在马厩的干草堆里瑟瑟发抖,打算这般熬过一夜。
与此同时,书房内。
裴临渊负手而立,窗外雨声淅沥。
侍卫低声禀报:“世子,沈家大小姐藏在马厩里,要不要安排间厢房派人照料?”
“不必。”裴临渊语气冷淡。
“可沈家若是找上门……”
“沈业还没那个胆子。”
侍卫迟疑:“世子为何不将她留在身边?”
裴临渊唇角微勾,眼底却无笑意。
“麻烦。”
他不是多管闲事之人,能放沈凌瑶入府,已是格外开恩。
之所以不想管她死活。
一来他不知内情,更不知沈凌瑶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
二来庶弟的未婚妻,他嫌脏。
若之后,她没有任何价值。
他会毫不犹豫将她捆起来送给沈业,还能卖尚书府一个人情。
定国公世子,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
雨势渐歇。
月光被云层割裂,斑驳地洒在青石板上,映出几道蜿蜒的水痕。
檐角滴落的水珠敲出断续的声响,马厩里弥漫着雨后泥土的腥气。
沈凌瑶蜷缩在干草堆后,湿透的素白中衣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瘦削的肩骨。
此刻,她无比怀念母亲身上那温暖安宁的气息。
可如今只剩冰冷的回忆。
突然,一阵刻意压低的啜泣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景瑜哥哥……我们该怎么办……”
这声音娇柔哀戚,带着刻意的哽咽,像一把钝刀狠狠剐过沈凌瑶的耳膜。
她浑身一僵,屏住呼吸,从草垛缝隙间向外望去。
月光如水,洒在后门的小径上。
沈月薇一袭黑色斗篷,摘下帽子,露出半挽的乌发,头上那支银丝缠珍珠的步摇晃来晃去,在黑暗中微微发亮。
她眼角泛红,长睫沾泪,那双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男人的衣襟,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裴景瑜穿着天青色的锦袍,腰间悬着鎏金香囊,俊秀的面容满是心疼。
“月薇,别哭……”
裴景瑜用拇指轻轻擦过她的泪痕,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你放心,我明日就跟父亲说改娶你为妻,至于沈凌瑶,定国公府自然不会让一个弑母的毒妇进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