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混着雨气在阴暗的柴房内翻涌。
破旧的屋顶,雨水不断滴落。
沈凌瑶蜷缩在角落,浑身冰冷、瑟瑟发抖。
那十个血肉模糊的手指,紧紧抱着瘦弱不堪的身子。
一个月前,她还是盛京尚书府嫡长女,与定国公世子自幼定亲。
可如今,她的未婚夫成了庶妹沈月薇的夫君,而她被扣上“谋害嫡母、yin乱后宅”的罪名,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姐姐,我来给你送礼了。”
柴门被推开,沈月薇一袭正红蹙金牡丹嫁衣,发间北珠步摇轻晃,腕上挂着本该属于沈凌瑶的羊脂玉定亲镯。
“天一亮我就要嫁入定国公府了。”
她笑吟吟地将一件破旧的素麻衣扔在沈凌瑶脚边,居高临下,眸底难掩讥讽。
“这是你为嫡母守孝穿的,今夜就穿着它上路吧。”
沈凌瑶看着那件孝衣,浑身气血翻涌。
仇恨犹如洪水漫过眼眸,她猛地起身扑上去,却被沈月薇身旁的婆子死死按住。
她被压着挣扎不开,只能奋力嘶吼。
“是你们下毒害死母亲!是你们伪造我与马夫私通!父亲明明答应要彻查到底还我清白……”
“嘘...…”
沈月薇食指轻放在红唇边,而后走上前,冰凉的指尖滑过她溃烂的脸颊。
“姐姐当真以为父亲不知道?”
她勾唇冷笑,目光狠毒地俯身凑近。
“你娘那个蠢货,发现我们在饭菜里动手脚,竟想去找大理寺告发......却不知官官相护的道理,呵呵~”
沈凌瑶浑身血液凝固。
“原本父亲想让她没有痛苦地慢慢死去,可她却不知好歹,逼得父亲只能将那碗剧毒的药汤给她灌了下去!”
沈月薇红唇扬起肆意狂妄地笑。
沈凌瑶一脸震惊:“不!不可能!父亲不可能这么做……”
当年父亲在官场受人排挤,是母亲为他奔走相求,送尽了嫁妆里的奇珍异宝才助他风生水起。
沈凌瑶认为,就算父亲不曾感恩,也断然不能毒害母亲!
沈月薇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嘲讽与同情。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们母女二人一样蠢,实话告诉你,不仅是父亲,连你舅舅都是同谋!哈哈哈……”
沈凌瑶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舅舅?不……母亲待他那么好,他为什么要这样……”
凌月薇勾起唇角:“还能为什么?自然是想和父亲分你母亲的遗产!”
“你知不知道父亲最重面子和名声?当年他被迫娶了低贱的商户女,已经是受了奇耻大辱!”
“你母亲竟还想家丑外扬,要将父亲绳之以法,哈哈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要不是看上你母亲的嫁妆,你以为父亲会娶一个贱民为妻?可笑!”
她猛地掐住沈凌瑶下巴,同时将一颗毒药塞了进去。
“好妹妹,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大周律法规定,母亲死后嫁妆由其亲生子女继承,夫家不得擅动,只有你死了,那些金银财宝、商铺田产,才能归我们所有!”
毒药发作,沈凌瑶嘴角涌出鲜血。
她一双眼猩红,恨不得将沈月薇剥皮抽筋!
“你们不得好死!”
闻言,沈月薇将她踹倒在地,猖狂地笑了起来。
“只可惜,现在是你不得好死,哈哈哈哈……”
剧痛从沈凌瑶的五脏六腑炸开时,天边泛起鱼肚白。
她耳边仿佛飘荡着那遥远的喜乐声。
定国公府的接亲队,已经出发。
原本属于她的人生,却被视若亲妹的沈月薇抢走……
沈凌瑶腹中翻滚剧痛,她倒在地上不断挣扎。
沈月薇和仆人离去,那泼了火油的梁柱轰然倒塌。
一个亮着火星的折子被丢在了干草上,瞬间,火光四起、浓烟滚滚。
沈凌瑶在灼烧筋骨的剧痛中,她看见沈月薇站在火光外,将外祖母传给母亲的金玉凤冠戴在头上。
下一秒,大火将一切吞噬,她含着怨恨与不甘,沦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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