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雄·冈本宁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时候， 已经晚了， 他话音刚刚落地， 就有至少十道冷冽的目光笔直刺在他身上， 其中耿先生的杀气不浓郁但纯粹， 而最想毙掉岸雄的人是大漂亮代表，江帆的老熟人，乔治德！ 乔治德愤愤瞪了一眼岸雄，恨不得当场给他两耳刮子， 江帆是他能辱骂的存在吗？ 成事不足败事有馀的蠢货！ 但他还不能不管，因为就在不久前，所有人都看见了他对小日子代表使眼色， 如果不站出来解释一番，鬼知道他们会不会把辱骂面壁者的帽子带在大漂亮头上， 「噢，亲爱的面壁者·江，有些国家和政府的骨子里就充斥着最卑劣的恶性，此乃全球共识，不值得你动怒，」 「毫无疑问，基因改善药剂是一项伟大的丶划时代的研究成果，面壁者对人类文明的贡献将青史永着。」 「没有人会质疑您高尚的品德，我们联合访问东大也仅仅是为了更好地支援您的面壁计划！」 这才像一个政客该说的话，当然这里面也有部分乔治德和江帆私交不错的原因。 政治的本质不是标新立异，到处树敌， 而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有事能叫人办，这就叫掌权。 基于此，江帆和很多人都保持友好关系， 从投资希灵公司的资金结构也能看出来，几乎攘括了蓝星所有的资本财阀。 他顺着乔治德的话放下手臂， 「既然漂亮国大使发言了，那麽这些问题就私下再进行谈论。」 「我相信各位代表都不是愚蠢短见的人，在三体文明虎视眈眈的情况下还要搞内部斗争。」 「同样的，我也相信人类文明始终会往着更先进丶更文明的层次发展，」 「所以，关于基因改善药剂的各项资料，在希灵公司完成最终实验后，我将无条件向各国公开！」 此言一出，满座具惊， 各国代表顷刻间不再顾及会场礼仪， 纷纷左顾右盼丶交头接耳， 不断向同行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偷偷看一眼江帆那副坚毅坦然的面容， 我的上帝啊， 他们没有听错， 果然选江帆作为面壁者，是最明智的选择！ 所有人此时此刻都下意识遗忘彼时彼刻和东大扯皮的嘴脸， 反正他们最后是同意了， 现在享受享受当时决定所带来的惊喜， 怎麽了？ 犯法吗？ 威廉·克莱德第一个回应江帆， 只见他微微躬身，右手抚在左胸前，郑重行使一个法国礼节， 「面壁者·江，请容许我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您无私的品格是人类文明最璀璨的明珠，您前瞻的目光是人类文明永恒的灯塔！」 「相信您的面壁计划一定会让蓝星战胜三体文明！」 「哪怕届时我已经看不到，但我的灵魂会在天国为您祈福，我的后代会在人间为您呐喊！」 如此动情的宣讲，让很多人沉寂许久的心脏重新燃起热血，比如二德子代表，海科·马斯。 江帆回以相同的礼节， 「威廉大使的夸奖愧不敢当，但我和您一样坚信，人类必将在未来战胜三体！」 啪啪啪啪啪！ 整座会场响起无比热烈的掌声， 人类的精英们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对未来充满希望！ 进化啊！ 那带来的可不止是一点身体素质的强化， 是更多的寿命！ 是更长的壮年期！ 是肉眼可见更辉煌的未来！ 这场会谈对各国而言都非常圆满，除了小日子。 诸代表们兴高采烈地准备回国向上层报告这个好消息， 江帆和季部长却坐在京都花园淡然品茶， 茶是季清乾泡的，话题也是他主动提起的， 「江总，您的决定还真是出人意料。」 江帆尝了一口，这茶不错，就是赶自己还差一些， 「季部长这是在点我呀？难道是领导们有什麽指示？」 和聪明人交流真的是一件让人身心愉悦的事情， 季清乾看向江帆的目光满是欣赏， 他知道某些内幕， 自然就知道该用何种身份面对江帆， 「指示谈不上，领导们的原话是尊重您的任何决定，不过...」 他话说一半，卖起了关子， 江帆一脸笑意地望着他，一幅看你表演的模样， 季清乾搓了搓手指，继续道， 「就是组织原准备趁此机会，在一些容易被卡技术脖子的方面向各国提出条件，」 「不过，既然你已经准备无偿公开基因改善药剂的资料，那这件事只能无疾而终。」 嗐！ 江帆还以为是什麽事呢。 他笑得更深，懒懒地说道， 「季部长难道忘了，我向各国公开基因改善药剂的资料，是有前提的。」 嗯？ 有吗？ 耿先生回来没说啊。 电光火石之间，季清乾想起了一句话， 「江总的意思是...」 「没错！」江帆点了点头， 「我说了，要在希灵公司完成最终实验后，才会公开资料！」 「所以，什麽时候完成最终实验，是由我说了算！季部长应该知道要怎麽操作了吧？」 季清乾每见一次江帆，都会从他身上感到无比的震撼， 眼前这位年龄尚且不足四十的男人，怎麽能拥有如此深邃的智慧？ 并且，这种智慧不单单体现在政治上，更体现在哲学上丶科学上！ 这真的是人能达到的水平吗？ 季清乾无数次自问都没有答案。 他已经开始畅想由江帆执掌的东大，该是怎样精彩的未来！ 那时，他或许能跟随他一起被载入人类文明的历史！ 江帆回到希灵， 一些员工为他准备了一场欢迎会， 这让他非常困惑， 叫来林白兰问道， 「你组织的？」 林白兰连连摇头， 「不是我，我知道您不喜欢形式主义。」 江帆更奇怪了， 「那是怎麽回事？」 林白兰只能说， 「我去调查一下。」 江帆点头， 「好，把组织的人给我揪出来，看看他有什麽目的。」 林白兰重重点头， 没过多久， 他重新回到江帆办公室， 「江总，调查清楚了。」 「说吧。」 「是咱们的员工自发为您组织的。」 「啊？」 林白兰将事件的始末如实告知， 因为江帆为希灵的员工出台了一个福利政策， 叫做自身或伴偶生育全包全免。 意思就是， 只要在希灵工作的人， 她本人或者他妻子的生育费用全由公司承担，并且可以免费入驻希灵孕所， 这个福利让现在怀孕的女员工和妻子怀孕的男员工，不胜感激， 心情激动之下，又加上不知道从哪打听来的江总周日回希灵的消息， 就自发组织了一场欢迎活动， 说到最后，林白兰小声辩解了一句， 「江总，欢迎会举行的时间是周末，所以不算因私废公。」 江帆瞬间哭笑不得， 他还以为是谁谁谁要用这种技俩来阿谀奉承自己呢！ 摆了摆手道， 「那就没事了。对了，那些孩子一定要跟踪到位，要给他们最好的成长教育空间！」 林白兰点头，有些事情他知道， 「您放心，他们都是希灵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