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冲出密室的刹那,整座建筑轰然倒塌。
……
晨光中,沈青棠再次陷入昏迷,而陆寒舟望着手中玉佩,仿佛下定了某个决心。
残垣断壁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陆寒舟将沈青棠安顿在山洞里,她的面容愈发苍白。
苏黎撕开衣襟为沈青棠包扎伤口,陆寒舟很自觉地转过身去,“她体内的玉髓和紫鳞砂就像两头困兽,随时会撕碎她的经脉。“
话音未落,一只信鸽扑棱棱落在洞口,脚上绑着信笺。陆寒舟展开,只见上面用朱砂写着:“五日后,湖心拾月阁,以玉佩和浑天仪残片换沈丫头性命——谢无咎。”
字迹苍劲有力,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陆寒舟却更加疑惑,这貌似并非师傅的笔迹。
苏黎脸色骤变,“这是陷阱!谢无咎绝不会留活口。当年他为了得到浑天仪,残害了多少无辜...……”她突然住口,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陆寒舟握紧拳头,玉佩在怀中发烫,“我去。我不相信师傅是这样的人,就算真是他,我也要亲口问清楚”
“你……”
接下来的三日,陆寒舟尝试着从记忆中那些师傅教他的零零碎碎的画面,去熟练照影剑法,为拾月阁之约做准备。
晨光刺破云层时,陆寒舟正对着山涧练剑。
苏黎折了根青竹递给他:“用这竹剑试试,玉髓之力讲究以柔克刚,你使惯了软剑,倒更该收着些劲道。”
她虽算不上高手,但在武学研究上怎么也比陆寒舟要有经验一些。
沈青棠倚着山洞口的岩石,看着陆寒舟笨拙地运转内力,憋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陆掌柜这架势,倒像是在和酒坛子较劲。”
她调侃道,却在咳嗽时捂住嘴背过身去,苍白的脸上泛着薄汗。指了指陆寒舟凌乱的发梢:“陆掌柜往日梳头的心思,怕都用在摆酒瓶、秀酿酒技艺上了?”
陆寒舟耳根泛红,剑招不自觉地乱了半分。
苏黎见状挑眉,从袖中甩出三枚铜钱:“既然有闲心打趣,不如比比眼力——看谁能最先击落那株松树上的晨露。”
…………
两位女子的笑声如温热的酒,泼洒在陆寒舟紧绷的心上,却只腾起寥寥白雾。
山风掠过松林,将满枝露珠摇成细碎银线。
陆寒舟学着沈青棠先前指点的运功法门,剑尖轻点,一道剑气破空而出,竟将三颗露珠同时劈成水雾。
“照影剑诀,初成!”
剑法威力虽不如在密道生死一瞬时那么强悍,但好歹也有模有样了!
沈青棠拍手称赞,却牵动了伤口,疼得直吸气。
陆寒舟慌忙收剑,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跌坐在满地松针上,惊起几只沉睡的蝴蝶。
“当心!”苏黎甩出软鞭卷住他后领,却没料到沈青棠也同时伸手去拉,三人顿时乱作一团。
待陆寒舟狼狈爬起时,发现自己衣襟上不知何时沾了片枫叶,红得似火。
“这倒像是什么征兆。”沈青棠歪着头,虚弱却狡黠地笑,“玉髓初控,连枫叶都来凑趣。”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陆寒舟忙掏出怀中的青瓷酒壶,倒出半盏温酒:“你且歇着,等进了拾月阁,定要让那人把欠咱们的新生楼和救命之恩,一并还了。”
“那可是你师傅……”
“我有预感,不是他!”
“别信……”
…………
暮色渐浓时,苏黎在岩壁上刻下机关图谱,边画边解释:“影阁机关术与天工阁同源,这八卦转星阵,你可记得新生楼翻板下的榫卯结构?”
苏黎顺势又给陆寒舟解答了很多疑问,包括所谓的“影阁”:
影阁乃是当世几大顶级势力之一,架构为“一阁三老四堂”,神秘的阁主和三长老是江湖最顶尖的高手,他们的武学境界早已不拘泥于招式剑法,是在整个江湖都有话语权的存在。下设的千机、顺风、昭雪、盈宝四堂,千机棠擅长机关术和兵器锻造;顺风堂暗桩耳目遍布天下,搜集和贩卖江湖情报;昭雪堂则精于断破江湖各大谜情案件,为世人沉冤昭雪;盈宝堂则负责商业运营和财富积累。
而她苏黎,便是那千机棠堂主!天赋所限,机关术造诣却是不如她师妹沈青棠。
陆寒舟正听得入神,忽觉肩头一沉——沈青棠不知何时靠了过来,呼吸轻轻扫过他脖颈,“……”
“陆掌柜的记性,该不会只记得美酒佳酿,和画舫小娘子吧?”
“说起来拆我新生楼的罪魁祸首是你,我都差点死在你这机关美人手里,哪还有心思记这个,唉……可惜了……我刚酿的酒啊。”
“别这么小气嘛,好歹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了。”
“谁要跟你做兄弟!……反正你这东西我研究不来,没那天赋……唉对了,你也是影阁的人,那你是影阁哪个堂的?你即有象征着最高级别暗桩的‘九瓣莲’印记,还会如此精妙的机关术,还是江南首富沈家……千——金。”
陆寒舟一连几问又戛然而止,脸上的好奇被歉意替代。
沈青棠并没有表露太多的难过之色,自从沈家灭门后,她表面看起来总是那么乐观,身边的人总比她更心疼自己。她俏皮一笑:“你猜啊!天机……不可泄露!”
山风裹着野花香拂过,陆寒舟望着沈青棠发间飘落的花瓣,突然想起初见时她昏迷在雨幕里,泥水模糊的模样。
那时他只当是场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