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声音平静如水,与素日说话的腔调都无甚差别,谢瑶听着他一声声叫她,忽然仰面去看他。 她看到了那双认真又心疼的眼。 屋外雨水滴答,谢瑶的心忽然怦怦地跳了起来。 58 谢瑶吸了吸鼻子, 又听他说。 “你从哪寻来皇后煎的药渣?” “那天您去太庙,她喂药的时候皇祖母失手打翻了药碗, 后来我命人收拾出去,约摸是那药中有什么不对劲,死了一只猫,被一个宫女撞见了。 那药中是有什么毒吗?” 谢瑶伸手拽住顾长泽的衣袖。 她昨日已想了这事,可若是有毒,皇后不该不处理干净才是。 “没毒。” 顾长泽摇头。 太医令将那药渣与谢瑶熬好的药比对后,如今尚不能全然确定真相, 顾长泽也没与谢瑶多说。 他低声安抚了谢瑶几句,眼看着时间不早,顾长泽亦没多留。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他松开谢瑶的手,递过去一块玉佩。 “慈宁宫东边院子第一个直门的守卫是孤的人,你若能出去或有事,用得到这块玉佩。 等明日孤再来。” 握着她的手一松, 谢瑶觉得连心中也空荡了些,她压低声音喊了一句。 “殿下, 顾好自己。” 谢瑶看着顾长泽走远,才将窗子合上, 静静坐在屋子里。 那个跟在皇后身边一身药味的宫女,她必得想办法见一见她。 她眼珠转了转,目光顺着侧殿的窗子往外看。 将将寅时三刻,安静的慈宁宫响起一声尖叫。 “娘娘, 慈宁宫方才传来消息, 说太子妃晕过去了。” 凤仪宫内,皇后正心情舒适地闭目假寐着, 乍一听得这句话,她有些惊讶。 “怎么晕的?” “这连着两日都下雨,当时您让她禁足去的宫殿又是最破旧的,里面也没什么御寒的被褥,那阴暗潮湿的地方,晚上还有老鼠……多半是吓着了,又受寒有些高热。” 皇后嗤笑一声。 “没死了就成。” “话是这么说,可刚好太子妃晕过去的时候,皇上早起上朝前去探望太后,动静闹得大,皇上也知道了。 说到底是禁足,也不是已定罪了,皇上喊了太医去给太子妃看诊,又说让您看着给她换个侧殿。” 皇后顿时皱眉。 “事情总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本宫得快些把她解决了。” 虽说短时间内太后那老不死的不会醒来,但也未必这中间生了变故。 皇后眼珠转了转。 “给她挑个离太后近的地方住进去。” “是。” “那太监处理了吗?” “您放心,传话回来的第二日便解决了。” “那宫女如今还有些用处,但本宫也不能久留她。 你再让她替本宫做一件事。” 谢瑶昏昏沉沉地醒来,旁边候着一个宫女。 “您醒了。” 谢瑶抬起头,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秋菊。 那个站在皇后身后,身上有药香的宫女。 她唇角勾起一丝不明显的笑,很快又敛去,虚弱地问。 “我这是……怎么了?” “您身上高热,又昏迷了过去,这是太医给您开的药。” “我那会只觉得昏昏沉沉的,也没料想是高热了,幸好你发现了。” 秋菊低着头,也没想到竟这么巧,谢瑶刚好昏倒在她当值的时候。 她头一回遇见这事,又加上昏迷的人是谢瑶,她心中难免有些心虚,连忙往外去喊人,却又刚好撞见了早朝前过来的洐帝。 洐帝随手一指,让她留在这殿内伺候谢瑶。 秋菊自然是不愿,她不想和这太子妃有丝毫接触,趁着她昏迷的时候去求了皇后娘娘离开,却没想到皇后知道了此事,也让她留下来。 谢瑶抬手接了秋菊手中的汤药。 “我倒是得谢谢你,不然只怕到了晚上也没人发现呢。” “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你是慈宁宫的宫女?” “是,奴婢秋菊,是慈宁宫的洒扫宫女。” “我瞧你这机灵的模样,还以为是常年在皇祖母宫中侍奉的呢。” “娘娘说笑了,奴婢不过是在殿外伺洒扫的,怎么能有幸入内殿伺候。” 提及太后,谢瑶幽幽放下手中的药碗。 “虽说你是在殿外,也比我困在这偏殿好多了,连皇祖母的近况也不知道。” 秋菊敏锐地闭上嘴不说话。 “你在殿外侍奉,可能知晓皇祖母如今如何了? 我日日挂念,心中愧疚,总盼着皇祖母早些醒来。” 秋菊垂头道。 ', ' ')(' “奴婢当真不知道,只是殿内日日有太医在那,多半是还没醒来吧。” 谢瑶咳嗽了两声,秋菊连忙上前去扶她。 “娘娘。” 随着她一靠近,那身上的药香又倾了过来。 * “皇祖母昏迷了三四日,以你之见,何时能醒来?” “太后娘娘体虚,又被上回的药冲猛了,这摔了一跤,臣也不敢断言何时能醒。” 凤仪宫内查不到线索,顾长泽便早早派人入了慈宁宫去查那晚的事,但他心中也知道,破局最好的办法就是太后醒来。 只有太后知道那晚慈宁宫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如今慈宁宫内皇后一手遮天,只有她手下的两个太医能入前侍奉太后,连太医令都甚少给太后号脉。 顾长泽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心中想着办法。 谢瑶搬来了这个侧殿,秋菊整日待在这,小宫女和顾长泽都再没来过。 她那天晚上特意打开了窗子,冒雨淋了半宿,才终于高热,跌跌撞撞地趁着秋菊当值的时候跑出去,算准了洐帝来的时间。 虽然成功接近了秋菊,但也整日得喝着药汁子。 她心中提防着秋菊,每回送的药都偷偷倒掉了,第一日谢瑶因为高热昏昏沉沉地睡着,第二天晚上,她终于好了些,入了夜才睡下,便听见在屏风前守夜的秋菊偷偷推开了门走出去。 谢瑶在黑暗中睁开眼。 * 第二天一早,秋菊又端来了药。 谢瑶搅弄着手中的汤匙,听见她第一回热络地提起了太后。 “听里面伺候的姐姐们说,太后娘娘的脉象好多了,也许这两日便能清醒呢。” “当真吗?” 谢瑶有些惊喜地抬头。 秋菊絮絮叨叨地说。 “自然是真的,奴婢怎么敢骗您。 这两天晚上下雨,奴婢不一定守在这屋子里,您身上高热才好,可得多小心些别着凉。” “为何不守夜了?” 秋菊笑笑。 “这几天雨大,皇后娘娘体恤慈宁宫的奴才侍疾辛苦,便恩准奴婢们后半夜可以在偏屋睡下。” “外面的守卫也如此吗?” 谢瑶抬头,没在外面看见轮值的守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