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渐近〉
补习班里的灯光亮得刺眼,白sE日光灯洒下来,连墙角都没有Y影。
我走在走廊上,脚步轻盈,鞋底踩过磁砖,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落进耳朵里。我走得不急,手里拎着两杯饮料,像是替日复一日的单调刻下某种心意的证明,将苦闷生活撑出一个柔软的缓冲区。
今天放学,我依旧绕去补习班转角的那家饮料店,店员看到我,笑着问是不是还是一样?我也笑着点头:玫瑰清茶,微微。
走进教室的时候,老师还在整理桌面,讲义叠得整整齐齐,他低着头,没有抬眼看我。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将其中一杯轻轻放在桌上,靠近他的手边。
「老师,今天还是微冰喔。」我轻声说,语气刻意放得轻淡,像是在延续某个从未中断过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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譩乔的声音不高,却像滴进热水里的一颗糖,没有声响,却改变了整杯的味道。我没有抬头,只是看着她放下的那杯饮料──透明的杯身,玫瑰花瓣浮在茶水表面,微糖、微冰。
这不是我原本习惯的半糖去冰,而她又改不了这习惯。我曾提醒过她好几次了,语气不重,她也没有争辩,只是笑笑地说:「我觉得这样b较刚好啦。」像是一句无关痛痒的闲聊。可这样的「刚好」,却一杯一杯地重复,像是她偷偷坚持着什麽。
我伸手接过,杯身还带着譩乔掌心的温度,茶香浮起,带着一点熟悉的酸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喝下那一口的时候,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不代表什麽。但她就站在那里,像是松了一口气。
那一刻,我心里突然浮出一个念头──譩乔,其实一直都在。
那天之後,我像是默许了什麽。
我没有再提醒她「我喝半糖去冰」,她也不会问我想喝什麽──她只是默默地,每次都带来同样的微微,一如往常,彷佛这样的坚持,才是她专属於我的温柔。
她从没正面问我那段缺席的理由,甚至连「最近好点了吗?」这样的话也没说过。她就只是出现在该出现的时间、坐在该坐的位置,翻着课本,偶尔抬眼看我,眼底藏着说不出口的担心,却什麽都不问。
一周的课程里,我教四个班,譩乔只有一堂在里头,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总会在我下课时出现在教室附近,有时假装路过,有时站在补习班的自动贩卖机前晃一圈。後来,我才知道她其实提前结束了自己的课,只是绕来看看我有没有好好上课,有没有如常下课。
她没有问候的语句,也没有刻意的靠近,只有那些「刚好经过」的片段,把我的世界撑得不再那麽b仄。
那天,课後我多留了一下,翻找前几周备课时用过的教材。譩乔等到教室只剩我一人时才走进来,小心地靠近,手里捧着什麽。
「这个……给你。」我抬起头,譩乔递来一盒刚刚买来的J蛋糕,外包装还带着些许余温。
「没吃晚餐吧?」譩乔补了一句,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天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一愣,正想说些什麽,她却先笑了,「你上次的便当盒还在书架上,应该有好几天没带回去了吧。」原来她注意到这些。
我接过来的时候,不知怎地,竟没说出「不必麻烦」这种习惯X的话语。她坐下来,安静地看着我收东西,像是在等待什麽。我想起以前的某些夜晚──也许是懿瑾,也许不是──总有人在这个时间陪我一起待到最後。
「你会一直这样等我吗?」我忽然问,语气淡淡的,不带任何情绪。
譩乔抬起头,似乎有些意外,但只是点了点头,像是这句话根本不需要多余思索。
「不会让你等太久。」这句话是我说的,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会脱口而出。
譩乔的眼神瞬间柔了一些,没有多说什麽,只是轻声应了句:「好。」
这样的对话简单,却让教室里的空气柔和了起来。日光灯还是刺眼,桌面还是冰冷,但她在这里的存在,像是某种温度缓缓流进来,让我开始觉得,那些疲惫和空白,也许终究会被填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