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翼狭长的眸线微眯,眸中的错愕一闪而过。 他没想到,竟会是她…… 昨夜,该温柔些的。 长叹一声,伸手要将云清絮从地上扶起时,才听云清絮道。 “幼年,父母早亡,民女和兄长食不果腹、无处可居,曾沦落荒野住庙。” “这枚玉佩,便是在庙里捡的。” 玄翼扶她起身的手,顿在半空。 云清絮仰头,“王爷不是说,但凡持此玉佩前来者,您都可以满足他一个愿望吗?” 玄翼深吸一口气,强按住那压不住的杀心。 眸光如剑,刺得她骨骼生疼。 “玉佩是真的。” “可本王劝你一句。” “提条件时,最好丈量丈量自己的本事。” 云清絮心头冷笑。 怎么,以为她是想借此嫁入摄政王府要个名分吗? 呸! 那种恶心溃烂的地方,就是再死十回,她都不可能再迈进去! “王爷放心,民女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 她唇角微勾,笑得讽刺。 “刚才王爷给了民女两个选择,一个是五千两银子,一个是入王府为婢……” “刚才一时选叉,选了前者,如今,想用这玉佩,换成五千两银子。” “请王爷成全。” 语罢,她伏跪在地毯上,如前世无数次一样,如王府的所有人一样,卑贱地,匍匐在他脚下。 玄翼盯着她背上被杖责留下来的灰尘,迟迟未语。 许久,缓缓道。 “本王可以抬你为侍妾。” 呵…… 他轻飘飘一句话,云清絮却疼的心脏都蜷缩起来。 侍妾…… 倘若前世,她有这么一个名分,她的渊儿是不是就不会生病,是不是病了也有大夫可救,是不是……就不用在她怀里落寞的死去。 如今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云清絮埋着头,恭敬的声音,掩饰内心的荒凉。 “王府门庭深冷,王爷金尊玉贵,民女自知没那个福分侍奉左右,还请王爷放民女自由。” “倘若王爷觉得亏欠……” 云清絮缓缓抬头,定定看着他,认真道:“就赐民女一碗避子汤吧。” “省的将来……给王爷惹来麻烦。” 她眸中的决绝之意,刺痛了玄翼心脏里的某个角落。 玄翼俯身,一把攥住她的脖颈,眉目之间,是难压的杀气。 “不过是个流离的贱民,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避子汤?你也够胆子想,就你这卑贱之躯,还妄想一次怀孕?” “不想生是吗?” “来人——” 他叫来马车外随侍的手下,“去拿碗绝育汤来!” …… 被人掐着下巴灌了半碗绝育汤的云清絮,如同烂臭了的裹脚布一般,被扔下马车。 十张五百两的银票,从那车窗撒下,纷纷扬扬。 行人看见之后,又惊又喜,拥挤着、踩着她的身体,去抢那银票。 一阵喧嚣抢夺之后,发丝散乱,浑身都是脚印和脏污的云清絮,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捏着手中仅存的半张银票,看着头顶那湛蓝的天穹。 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小腹处……痛意翻滚。 血液顺着裙摆,渗了一地。 淌到血的百姓,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死人了!死人啦!” “附近有医馆,先抬过去!应该还有气!” 云清絮累极,缓缓闭上双眸……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