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芳会意地拢了拢鬓角:“沈夫人这番提议正合我的心意。” “我正想给老太太请个平安符,折花之事,便让孩子们去吧。” “子珩,你带着妹妹陪谢小姐一块折花去吧。”沈锦珠看向了面上佯装淡定,实际上紧张得不行的儿子。 “是。孩儿这就去。”虞子珩赶忙答应了下来。 于是超大号“电灯泡”虞宁窈就这样夹在两人中间,一块去了后山。 到了后山,她便自觉地拉着丫鬟溜远了一点,给两人留下了单独相处的空间。 虞子珩瞬间紧张了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和心仪的姑娘相处,该说点什么? 平日里满腹经纶的他一瞬间找不到话题。 半天才吐出一句:“谢小姐今日的衣裳很好看,很适合你。” 说完他又有些懊恼。 谁家好人会盯着姑娘的裙子看啊。 这么一说,是不是显得他太轻浮了? “多谢虞公子夸赞。”谢云檀抿唇笑了起来。 “不客气。”虞子珩急得不行。 死嘴,快想啊,再说点什么加深一下别人的好印象啊。 不然回头人家拒绝了这桩亲事怎么办。 娘亲也真是的,怎么不告诉他今日要见的就是谢家大小姐啊啊啊啊啊。 他忍不住在心内咆哮。 见他死死盯着面前的桃枝,不敢看自己一眼,谢云檀轻笑着开口:“这花这么好看么?” “好看。但不及谢姑娘半分。”虞子珩脱口而出。 说完他又一次后悔了。 虽然他说的都是真心话,但是听起来怎么那么像个油嘴滑舌的浪荡子。 他慌张的样子让谢云檀抿唇一笑。 她主动解围:“听说虞公子与我的弟弟是同窗?” 虞子珩忙不迭点头:“正是。凛川兄天资聪颖,上月他作的策论,连祭酒大人都说……” “祭酒说他狗屁不通吧?”谢云檀突然笑出声,腕间翡翠镯子撞得叮当响,“去年中秋他连《礼记》都背串了,气得父亲砸了三个茶盏。” 虞子珩:…… 想要夸一下凛川兄找点话题,怎么感觉又搞砸了。 他整个人都蔫巴了。 今日相看,不会要失败了吧。 谢云檀指了指先前他说好看的那朵桃花。 “这花开得正好,不如就折这只吧。烦请虞公子帮我摘下。” “没问题。”虞子珩点头答应。 他垫脚站起,伸手将那支桃花摘下,结果因为紧张差点被桃枝绊倒。 “虞公子当心。”谢云檀伸手去扶他。 虞子珩站稳后,耳根通红,鼓起勇气将桃花怼到她面前,颤巍巍的花苞扫过她眉间花钿。 “谢姑娘,这花赠你。” “凛川兄曾说过,他的姐姐是世上最好的姑娘,今日一见,果然如他所。” 谢云檀抬手接过花枝,指尖若有似无擦过他灼热的掌心。 虞子珩心跳加速。 谢云檀垂眸垂眸抚过衣襟上并蒂莲纹,开口道:“这花开得甚好,烦请公子替我簪上。” 虞子珩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最后乖乖地将桃花簪戴到了她头上。 谢云檀唇角终于漾开清浅笑意:“那边的花开得正好,该多折些回去供佛才是。” 直到摘完花回去,虞子珩的脑袋都还是晕乎乎的。 谢姑娘对他应当是有意的吧? 她听懂了他的心意,对吧? 不然怎么会让他替她簪花。 两家人分开后,虞子珩拽住要上马车的虞宁窈。 “你也是姑娘家,你帮我参谋参谋。你说谢姑娘是不是看懂了我对她的心意了?” 虞宁窈白翻到天上去了:“大哥,你数数这半柱香问第几遍了?” 虞子珩还在纠结:“你说她让我替她簪花,是不是暗示我……” “暗示你该去看大夫了!”虞宁窈甩开他的手,蹿上了马车。 “娘。”虞子珩半个身子探进车厢,“娘,宋夫人他们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沈锦珠慢悠悠拨弄茶盏。 虞子珩面对母亲没有面对妹妹那样坦然,有些害羞道:“就,就人家对我满不满意嘛。” 沈锦珠:“人家对你满不满意重要吗?反正你都有心仪的姑娘了。出门前,娘亲答应你了,这就是走个过场,回头就把谢家这桩婚事给拒了。” 虞子珩顿时急了。 “当然重要啊。我心仪的女子就是谢家大姑娘,您可不能拒了。” “噗嗤” 这下沈锦珠和虞宁窈再也憋不住,一块笑了起来。 虞子珩恍然大悟。 “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说的谢姑娘,正是今日要相看的那位姑娘。” “哈哈哈,今天早上你说谢凛川的时候,我们就知道啦~”虞宁窈倒在娘亲怀里,捧腹大笑。 虞子珩的脸再一次红了。 …… 既然虞子珩对谢姑娘早已暗生情愫,沈锦珠自然不会干这种棒打鸳鸯的事情。 于是她回府后,便回帖子拒了黎家联姻的意思,转头询问了谢家。 翌日得到了谢家肯定的答复,便去邀请官媒,挑选黄道吉日去下聘。 还没到下聘的日子,就放榜了。 这一日,谢家和虞家都派了人去看榜单。 “老爷!夫人!”门房小厮阿福旋风似的冲进院子。 虞康景手里的茶盏抖了抖:“可是看榜的回来了?” “看榜的还在金水桥挤着呢!”阿福急得直蹦,“是一群官爷敲锣打鼓往咱家来了。” 话音未落,铜锣声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捷报!贵府公子虞子珩高中一甲第三名探花郎!” 一句报喜声,让整个虞家都沸腾了。 “太好了,真是佛祖保佑啊。”沈锦珠笑得眉眼都眯了起来。 “不错不错,我儿果然争气!是个有本事的!”虞康景也跟着笑了起来。 沈锦珠赶忙让人把提前准备好的一筐喜钱搬了出去。 二十个官差堵在院里唱名,虞家大门“哗啦”泼出一片铜钱雨。 沈锦珠拎着襦裙亲自上阵,抓把铜钱混着碎银往官差帽子里塞:“辛苦各位,沾沾喜气!” 后头四个家丁抬着箩筐边跑边撒,喜钱砸得街坊瓦片叮当响。 虞子珩骑在马上的时候,还有些不可置信。 他竟然是本次科举的探花郎?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