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半,顾迟被梦魇惊醒。 他翻身坐起,背脊冰冷,视线模糊中,他第一眼望向窗外。对面的公寓楼,三楼有一盏灯还亮着——正对他书房的位置。那间屋子,空了两个月,理应没人。 他脑子空了一瞬,下意识起身走去书桌,拉开笔电。 那封沈屿一周前寄来的邮件还躺在收件夹最上面,标题是:《你在梦里会不会提到我?》 他没有点开,但也没有删除。 刚关掉画面,手机就震了一下。 是讯息。 沈屿:你刚醒?窗前的灯还没关。 顾迟浑身一震。 他回望自己书房的落地窗,窗帘拉得半掩。 对面那盏灯,像是在注视他,一瞬都没眨。 他咬紧牙,打了字。 顾迟:你在哪。 沈屿几乎是秒回: 在你不想我出现的距离。 可是老师,我真的……没办法不想你。 那一刻,顾迟没有再回。他只是看着手机,手指一点点收紧,过了很久,才打开通讯录,拨了那个几乎没主动用过的号码。 「喂?」 沈屿声音沙哑,像是早就等着。 顾迟沉默了几秒,低声说: 「你过来。」 「……现在?」 「不然你想让我过去?」他语气微冷,却压不住疲倦与心口那股空洞的颤抖。 电话另一端传来一声轻笑。 「我怕老师真的来找我,我会忍不住……不让你走。」 顾迟没说话,只把电话挂了。 二十六分钟後,沈屿出现在他门前,头发还是湿的,像刚冲过澡,脸色却像压抑太久的渴望终於找到了出口。 顾迟没问他怎麽来的,只转身进了客厅,说:「门没锁,下次不用等我开。」 沈屿走进来,像是自动适应这里的空气。他没急着靠近,只站在门边,看着顾迟的背影低声说: 「你刚刚……梦见我了对不对?」 顾迟回头。 「你怎麽知道?」 沈屿笑了。 「你不会打电话叫别人来,只会找让你安心的人。」 然後,他一步步走近,语气又轻又黏: 「你叫我来,我就来了。老师,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只要你肯让我留下来,我什麽都可以不要。」 这一次,顾迟没有退,反而抬起手,在他靠得更近时,握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