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迟站在原地,沉默半晌。沈屿的声音还在他耳边绕着,温度却像细水长流,悄悄渗进骨缝。 「你叫什麽名字?」顾迟终於开口,语气依然平静。 「沈屿,『沉』下去的沈,『海屿』的屿。」 他盯着顾迟说,眼尾微红,却不是害羞,那是一种带着湿意的执念,像长时间等待後终於靠近的饥渴。 「你今天的报到资料里没有备注你是那场研讨会的旁听者。」 「我知道你不记得我。没关系,现在记得就好了。」沈屿忽然笑了,轻柔却让人背脊一凉,「而且我不会再让你忘了我。」 这句话听起来不过分,却莫名有种令人难以忽视的黏性。 顾迟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沈屿没有追,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看着他的背影。直到走廊尽头的灯光将顾迟的身形吞没,他才眨了眨眼,喃喃地说了一句—— 「终於等到了你亲口问我的名字。」 --- 那天之後,顾迟以为这场相遇只是学生对教授一时的执着。但他很快发现,沈屿无声地丶坚定地,出现在他的生活每一个细节里。 课堂总是最後离开的人,是沈屿。 研究室门口安静等候的身影,是沈屿。 连他喝的咖啡变得固定偏甜,也是在沈屿出现後。 某天傍晚,顾迟打开研究室的门,看见窗边少年侧身坐着,低头看书,薄薄的眼镜挂在鼻梁,神情专注得像真的只是个普通学生。 但当他抬头,看见顾迟时,嘴角一抹坏掉的笑意温柔绽开: 「老师,你来了。」 那声音太轻,太近,像从心底发出来的。 顾迟怔了一瞬。 那是他第一次,没能立刻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