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鱼脸色灰白,像是有一只手在她肚子里搅来搅去,昏昏沉沉的,眼皮似有千斤重。
黑暗中,宁鱼听见门外传来保姆李妈和宁母的对话:
“夫人,二小姐好像误食了鸡蛋,过敏起红疹了,这会儿正发烧……”保姆李妈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宁母声音冷漠:“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不就是吃了颗荷包蛋吗?别人都能吃,怎么就她吃不了?别是她跟我这个母亲闹脾气呢吧?过敏又死不了人,还去什么医院啊,你去找两颗过敏药给她吃了就行了。动作轻一点,要是吵着云云午睡,你知道后果的!”
接着,就是宁母穿着拖鞋远去的脚步声。
宁鱼头重脚轻地进了急诊科,连号都是护士帮她挂的。
“厉医生,你快看看她!”护士的声音在宁鱼耳边炸开。
护士扶着她坐下。
她努力睁开眼,就看见了电脑屏幕前那张熟悉的侧脸,撞进那双漠然幽深的眼眸中。
厉时雁?!
男人冰冷刺骨的目光在她身上掠过,鲜血全都冲上头,宁鱼清醒了一半,手紧紧攥着了桌沿。
目光落在他胸前的牌子上,急诊科—厉时雁。
他…竟然做了医生?
他一身笔直洁净白大褂,电脑屏幕的光照在他脸上,明明灭灭,越发显得他五官硬朗深邃,充斥着冷漠禁欲的气息。
和宁鱼脑海中那个在地下拳场打黑拳的凶狠青年相去甚远。
她恍然,他们之间隔了整整八年,他现在不管做什么都不奇怪。
正在她看着男人出神时,被他的低冷的嗓音拉回了思绪:
“鸡蛋过敏引起发烧,去取药吧。”
男人修长的手指夹着笔,随手给她开了单子,一个字都没问过宁鱼。
厉时雁只是扫了一眼她脖子上的红疹和烧得发红的俏脸,就神色淡漠地下了诊断。
护士是个很热心的小姑娘,一看宁鱼脸色越来越难看,加上现在临近午休没什么事儿,立马提议自己去帮她去取药。
护士一走,急诊科室安静下来。
快午休了,暂时没病人,宁鱼更不知道说什么。
“怎么,和未婚夫以外的男人发生了关系,所以羞愧至极打算吃鸡蛋找死以表忠心?”
男人讥笑着瞧她,她皎白细腻的肌肤上几乎都泛红,整个人因为疼痛蜷缩在椅子上,本就瘦的脸蛋,越发显得尖。
像是一只失去了所有庇护和仰仗,在风雨中飘摇的流浪猫。
只有厉时雁知道,让这只猫呲牙有多容易。
他那话贱嗖嗖还刁钻,若是正常情况,这会儿猫就该呲牙追着他咬了。
宁鱼这会儿小腹抽痛又头重脚轻,难受得更加厉害,哪里有心思管他。
见她俏脸越发白,男人喉结滚了滚:
“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没说话,像是一只将自己全都缩进龟壳的乌龟,兀自蜷缩得更加厉害。
他指节弯起,敲了敲桌沿,嗓音冷硬:“说话。”
宁鱼费劲抬头,望向他:“小肚子疼,下面也不舒服…小便的时候好像还出了一点点血…”
女人身姿纤细,这会儿白着脸看着他时,一双眼眸泛红盈泪,似是无助似是撒娇。
他微蹙眉,冷着脸继续问:“都是哪种疼?”
“小肚子是那种一抽一抽的…”宁鱼下巴抵在冰冷的桌沿,浑身无力极了:“那里…像是被针扎一样,还有点痒。”
“去那边床上躺下。”
男人说着,起了身。
宁鱼手撑在桌沿上才勉强站起身来,手脚一个发软就站不稳,径直往前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