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儿,你明知道魏丞相父女不是个好的,为什么还要将人纳进门来给小七添堵?”
纪景轩喉间溢出一声喟叹。
“之所以知道他们父女不是好的,与其整日防备,还不如将人弄到眼皮子底下盯着。
你以为魏雪瑶进府的任务只是做个妾?”
“你的意思是,魏丞相让她嫁进来做暗桩,盯着咱们计相府?”
“不然呢?”
“可是小七那里……”
“没事儿,她心里没我,根本就不在乎我纳多少女人进门。
再说了,她也不是个吃亏的性子。
闲来无事,就让她收拾魏雪瑶玩耍解闷。”
曲管家挑眉,疑惑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小七心里没有你?”
纪景轩抿了抿嘴,眼眶有些微微泛红道:
“表舅,你就别问了。
总之,我知道她心里没我。”
曲管家心里实在纳闷得很,作为过来人,他清楚得很——初小七是爱纪景轩的。
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
为什么纪景轩偏偏就那么笃定,初小七心里没他?
等有机会,他去问问大侄儿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一对小夫妻,可别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误会对方,最后抱憾终身。
夜里,纪景轩还像往常一样,给初小七放好洗澡水,撒了花瓣。
等人进了浴桶,他就拿着换下的内衣裤蹲在边上清洗。
两人都知道纳妾的事情,但都闭口不提。
洗好后,纪景轩拿着帕子给初小七擦头发。
初小七看着铜镜里面贤惠的男人,想着日后他也会拿着帕子给其他女人那么仔细的擦头,眼眶突然就有些酸胀。
最终还是忍不住道:“你既要进新人了,能不能放我和孩子们离开?”
纪景轩正在擦头发的手骤然僵滞。
他缓缓抬眸,看着铜镜里初小七的身影,如淬了冰碴般冷冽道:
“初小七,你就那么想要离开我,离开这个家吗?
我告诉你,别说这辈子不可能。
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不可能……”
哐……
他一把将帕子狠狠地砸在梳妆台上,桌面上的瓶瓶罐罐四处滚落,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接着一声重重的摔门声,在初小七的耳边响起。
初小七坐在铜镜面前,一动不动的看着里面的人影发呆。
心里复杂不已。
若是没有与大将军一家子重逢,她大可带着孩子远走高飞,找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隐姓埋名的生活。
但现在凤家和文家,成了纪景轩禁锢她的把柄。
自己不得不委曲求全,看着他迎娶其他女人进门。
魏雪瑶的凶险程度,可远超纪母。
这人若是进了门,这府里怕是再难有清静了。
不知大将军府那边开始布局没有,事情已经进行到哪一步?
等事成后,公开身份。
她就能带着孩子们,大大方方的离开计相府回家去了。
纪景轩气呼呼的去了书房,一个人坐着生了半天的闷气后,才差人将曲管家叫过来。
“表舅,明个儿让人将最西边的偏院收拾出来,给魏雪瑶住。
将就将府里的下人们,都敲打一番。
魏雪瑶来了,让他们睁大眼睛珠子,认清谁才是他们的主子。
若是被我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敢踩地捧高,欺负我媳妇儿,我挖了他的眼睛。
还有,警告魏雪瑶,不准她有事没事儿到正房这边晃悠,做妾就要有做妾的样子。
若是不听招呼,犯了七出任何一条,或者敢欺主母,给她一张休书,让她立刻滚蛋。”
曲管家挑了挑眉头,调侃道:
“咋?不留着给小七玩耍解闷了?人还没进门,就想着要休弃?”
纪景轩脖颈青筋暴起,鼻翼急促的煽动,咬着牙道:“她都又想带着孩子跑人了,还玩个啥?
让我哥自己想法子去,我不管了。”
“嗯,好好看看你哥那庞大的后宫。
你若不配合,到时候他撂挑子不干了,直接将你按在龙椅上。
我跟你保证,你媳妇儿跑得更快……”
纪景轩喉间滞涩一停,喉结上下滚动,最终化作一声震颤的叹息。
这认了亲哥哥,晓得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昔日老想着走仕途脱离贫困,过上钟鸣鼎食的富贵生活。
而今啥都有了,他却只想当农民,与心爱之人白首不离,粗茶淡饭平凡度日。
人就是这样,你越想怎样,老天越是不如你的意,偏偏事事都让你背道而驰。', '')